血族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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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参加地下拳场比赛的时候重逢了被我抛弃的前男友。
程巡用十箱黄金压我的对手赢,打算买断我的命。
我赢了。
第二场,他亲自站上了拳台。
「安娜,装死骗我,你有点东西。」
我才知道,程巡这次是来真的。
再后来,他把我抵在巷子里。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1
西伯利亚地区,某地下拳场。
此刻,人声鼎沸,所有人的欢呼都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黑拳积分赛造势。
「什么?买我的命?这么大口气啊。」
我听到此大言不惭的狂语,不禁笑出声。
「不跟你开玩笑,他押注了,整整十大箱黄金!不是美金,不是卢布!怎么办,你要是真死了,我就赚不了钱了。」
我打住经纪人飞仔越来越像是咒我死的话。
「到底是谁啊?」
「他在老板那。」
呵,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口气。
我可是这里的摇钱树,把财神爷给干了,拿什么赚钱?
十箱黄金又如何,我才是那源源不断的金钱 OK?
但是看到二楼落地窗前站的人。
我瞬间萎了。
我是真没想到在拳场会再碰见程巡。
在他印象里,我应该是已经挫骨扬灰了。
好家伙,怎么被他找到这的?
我都躲这么远了,他还能闻到我的味?
狗鼻子吧。
哦不对,是狼鼻子。
程巡看到我了。
妈的,体格比之前大一圈,变成年狼了就是不一样。
他端起红酒杯,朝我举起。
敬我,敬死亡。
2
我不知道在他心里,我现在算什么。
唯一清楚的是,他睚眦必报,痛恨背叛。
所以是他要买我的命。
我回到拳场,飞仔看到我的表情,气势更加低迷:「是不是,我说你悬了吧。」
悬?
悬个屁。
他有钱买我的命,那也要看有没有本事赢我啊。
「今天谁跟我打。」
「菲利普。」
这人我知道,莫斯科过来的拳王,胳膊比我大腿还粗,常胜王。
但我没有和他交过手,只知道对手不死,他的拳头就不会停。
男女混场第一次开积分赛,程巡就把他派出来。
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造啊。
真狠。
菲利普块头很大,高加索人种的优势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跟头西伯利亚黑熊似的。
汗毛布满他的四肢,血管膨胀,开场前做了不少俯卧撑吧。
我闻到了血管里的味道。
威士忌加大列巴,腻得很,口味应该不怎么样。
菲利普看到我踏进拳场,他眼里的露骨让我不是很爽,等会揩哪里的油,就折哪里。
俄文荤话不断在我耳边翻炒,我听着耳朵起茧。
菲利普用别人听不懂的中文对我说了句:「你是中国人还是俄罗斯人?」
我终于忍不住:「舌头给我捋直了!」
这时,裁判开始赛前打铃。
气氛开始高涨。
我抬头去看二楼的玻璃窗。
程巡还站在上头看着我。
眼波如一汪死水。
我头皮有点发麻。
比赛开始。
因为程巡的赏金很高,开场后菲利普丝毫没有手软。
直拳挥过来的时候,带起一阵风。
拳王就是不一样。
只可惜啊,遇上了我。
在他拳头被我用手挡住的那一下,我看到他眼神明显愣了。
然后,我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本来之前因为要热场子,我不会让比赛这么快结束的。
拳场要赚钱,要不断有高潮点,气氛才能起来。
但今天不是。
程巡在,要速战速决,然后开溜。
我出拳速度快准狠,菲利普毫无招架之力,最后一下,我扭断了他的手掌。
给菲利普留了条命。
在程巡面前,还是不要太血腥了,得给自己留点体面。
而菲利普眼睛半闭半睁,气若悬丝。
我送给他一个免费的中文回答:
「我不是人。」
3
第一场,我赢了。
我看到我的名字出现在新的积分榜上。
照理说我赢了菲利普,应该算是轮空了。
但是飞仔告诉我,老板临时通知他,加赛一场。
我不愿意:「加个屁,经过我同意了吗?我发现你们这群老毛子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飞仔拦住了我,他身后跟着三个膀大腰圆的打手。
我冷笑:「就你们还想困住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点。」
飞仔是怕我的,他也很为难:「安娜,放走你,我们都没得活,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再打一场吧,反正你都赢了菲利普了,这场上没有人比你更厉害的了。」
你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真狗。
但是飞仔说得也对,菲利普都倒下了,还有谁能和我打。
突然,身后的人群噤声。
飞仔也望向了我后面。
我扭头去看拳场。
程巡站在上面看着我。
他终于开口了。
但是一说话,就是满满的挑衅:
「不敢?」
我被他一激,反击道:「有什么不敢的?」
程巡歪了一下头,示意我过来:「那就上来。」
但在我真正站上台子时,我突然后悔了。
程巡没有换上赛服,只是脱了外套,里头是一件黑色背心,肌肉很紧很饱满。
他甚至没有正眼看我。
但我能感觉到他并不高兴。
「安娜,你很聪明,知道躲出境。」
我不说话。
「装死骗我,你有点东西。」
还行吧。
「我都装死了,你干吗还要找我,余情未了啊?」
程巡笑了一声。
按照人类的话来说,三分薄凉,七分寡情。
当然,我被这声笑又刺激到了。
我自然也是笑着反讽:「堂堂狼王为爱当舔狗,贱不贱呐。」
程巡眼神一下子扫过来。
很好,我成功踩到了他的雷区。
慢慢地,我笑不出来了。
我看到他幻化出了狼牙和狼爪。
丝毫不在乎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人眼前。
他喵的,这是给我来真的。
「安娜,你真的不应该抛下我的。」
4
我和程巡的过去,是由无数个意外堆砌而成的。
我们的相遇,并不是一个让人很愉快的开始。
我是一只吸血鬼,来自阿勒泰地区和俄罗斯交界地区的游牧民族。
那时,我的家族要北上去西伯利亚原始雪原进行长达几十年的休眠。
我因为叛逆贪玩而逃离了大部队。
我不想去雪域高原深处的冰洞,一睡就是几十年,那实在是无聊。
因为路线和行程无法改变,我的家人发现我逃跑也为时已晚,他们并不会为我折回。
只是传信给我,让我不要违规。
不能吃人,不能和人类发生见血冲突,以及最近不要上山。
新上任的狼人首领胃口很大,不断扩大疆土,除了阿尔金山,天山、昆仑山都成了他的领地。
而我在的地方,是血族的领地,又靠近国境线,所以是安全的。
但是以防万一,不让我上山也是对的。
可是我饿啊,我正在长身体。
天冷动物都躲山里去了,找起来麻烦得要死。
于是我盯上了一家农户。
一对青年夫妇,都是牧民。
羊归圈,狩猎开始。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猎人。
紧张总归是紧张的。
看到他们害怕,我很满意。
我的小尖牙一直是我引以为傲的特色,族群里,没有人比我的牙更好看。
紧接着,我就看到这对夫妇眼里的害怕消失。
几个意思?看不起我?
我狐疑往后看。
黑暗里,有个少年站在我身后,单手插裤兜,另一只手,跟我 say hello。
「阿巡!」
青年大赦似的叫了他一声,带着妻子朝他跑过去。
我现在又饿又生气。
「搬救兵?可以啊,我当加餐了。」
我企图用自己的竖瞳和尖牙吓退他们。
少年让夫妇跑了,他却仍留在原地。
丝毫不怕我。
哪里来的头铁?
「血族不遵守族规,你家大人呢?」
「你知道我是谁还敢管?你算什么东西?」
真的是嫌活得长。
我不喜欢废话,我扑了过去。
然后,我被迫换了方向,去了另外一边。
?
我堂堂一吸血鬼,竟然……被人扔到了羊圈里。
更诡异的是,眼前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力量竟然比我还大。
手折了,我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栅栏外,这个叫阿巡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在人类活动区出现。」
「你到底是谁啊?」
他没有兴趣回答我的话,而是又送了我句警告:
「下一次,折的就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脑子了。」
5
打不过就跑,这本来是我一直信奉的行为准则。
但是被扔羊圈,这是何等的耻辱。
顺手牵了两只羊后,我决定要给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男人一点颜色看看。
在血族的领地还敢这么造次,真的是活久见。
我让吸血蝙蝠进行追踪。
派出去二十只,回来半只。
为什么说半只,因为只剩一口气,其他都阵亡了。
「安娜,他们往喀纳斯去了。」
交代了遗言后,烈士蝙蝠卒。
我越想越奇怪,这人不仅打得过吸血鬼,还能识别蝙蝠。
吸血鬼猎人?
不对,这玩意已经灭绝很多年了,就算有零星几个,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能力,那男的,看上去很年轻。
剩下的,就是狼人了。
我迟疑了几秒,随即否决这一想法。
我闻不出任何狼的味道,真来了,我的蝙蝠早就预警了。
所以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我真的太特码好奇了。
我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追上了一辆大巴车。
原来蝙蝠之前说的他们,是一群学生。
「程巡,你期末考又是第一,你这什么脑子,文武全才啊。」
「多亏你说服老班,要不是你把我们班平均分拉上去,这次来阿勒泰肯定没戏。」
「客气。」
熟悉的声音。
我啐了一口,呸。
到了目的地,远远地,我看到了程巡下车。
很高,一米八多的个子,手臂……肌肉也就那样吧。
但为了谨慎起见,我决定不硬碰硬,反正他同学那么多,那就猜丁壳,点到谁就是谁。
哟,车里还有个磨磨唧唧的。
一个女生,小草鸡一只,看上去营养不良。
大包小包提着,感觉要把她肩膀压断了似的。
啧。
有点嫌弃。
但没得挑了,就她吧。
「嗨,同学。」
小草鸡回头,我瞬移到她跟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对着她的脖子咬了下去。
没吸多少,更没咬到动脉,就是醒来后得缓个一两天而已。
我可是一个有原则的吸血鬼,不到万不得已,不杀人。
几分钟后,我躲在树上远观我造成的局面。
一堆小屁孩慌了神,嚷嚷着打电话。
看到程巡皱眉……
满意,我实在是太满意了。
突然,我一声卧槽,差点没站住。
这狗比东西是和我对视上了?
不至于吧?
隔着一公里呢。
但是他猝不及防地抬眸,是真的让我后背有一瞬间的发凉。
不对,我干吗要躲?
这是我的地盘。
我放开手里的针叶,再去看。
一群人还头对头挤在一块呢,我暂时分辨不出哪个是程巡。
膈应到他,就算圆满完成任务。
「你脑袋是真不想要?」
「妈呀——」
这回我是真摔了,十几米高的树上掉下来。
然后昨晚场景历史重现,他再次居高临下。
这次,他不再客气,把我拽起来用十字铐式的姿势紧紧反摁住我的脖子。
我相信,只要半秒,我的脑袋就会分家。
「这是血族的地盘,你活得不耐烦了?」
妈的,跟条蛇似的,越缠越紧,我几乎说不了话。
「你越界了。」
6
「我越什么界了?」
「你伤害人了。」
我:「?」
关你屁事啊,你是救世主还是菩萨,用得着你普度众生,管得真宽。
「要不是你摔我,我能咬她吗?说到底还是怪你。」
程巡松手,重重一退。
我又是一个踉跄。
我忍!
等等。
这个骚年,好像长得还行。
我站在阴影里,看得分外清楚,在阳光下,他发色黑灰,瞳孔竟然是浅绿色的。
不是人,鉴定完毕。
「你昨晚攻击的,是我的哨兵。」
哨兵?
这个词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就在这时,我闻到了一股强有力的动物荷尔蒙的气味。
他表明了身份。
「你就是那个新任的领主啊?」
程巡挑眉。
「在血族的领地安排你的哨兵,想趁我们休眠的时候抢地盘?信不信我告诉你家长去?好的不学,偏学坏的。」
程巡拧起眉头:「我安排哨兵和不抢地盘,这两者并不冲突。」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玩啊?」
我白了他一眼。
谁知他点头:「是的。」
「反正你摔我这事没完。」
「你攻击我的哨兵。」
靠,根本不往坑里带。
我破罐破摔:「你想怎么样?扭断我脖子?趁我家里人不在欺负一个女孩子,这不是君子行为。」
「我可以不杀你。」
哦?
「吸我的血,咱们扯平。狼血耐饿。」
我突然眯起眼睛,凑近他,抚上他的肩膀。
「这是让我初拥你啊,狼王大人。」
程巡瞥我一眼,在我的手即将碰到他脸时,无情地甩开:
「你想得倒是挺美。」
紧接着,他撩开衣袖,露出光溜溜的手臂,上面的血管隐隐突出。
我感觉到了里面缓缓流动的血液。
我喉咙本能地动了一下。
他自己往上咬了一口。
出血很快。
他手递过来。
鸡贼啊,知道我的牙有毒。
这顿血,是不喝也得喝。
「给你五秒。」
狼血果然浓郁,我吸得眼睛都亮了。
时间到,他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松口。
我抬头,他嘴巴也沾血。
靠,好欲。
早已不会跳动的心脏,就在这时,非常缓慢地动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我说了句:「程巡,我叫安娜。」
7
我脸皮厚,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比如说,喜欢程巡这件事。
我看过人类的戏剧作品,说让一个人对你有意思就要不停地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印象深刻。
印象深刻,我觉得我有了。
对我有意思,emmmm,还需努力。
而且我本来就是逃出来的,家族给我的最后通牒是不能出领地,而程巡,不管是哪个身份都不会在这里多待。
孽缘。
孽缘啊。
喜欢和坚持,似乎是两码事。
但在他们离开这里之前,我决定再大胆一次。
这天,我又追踪到了程巡的气味。
我站得远远的,避开路灯,站在巷子口,对着一家烤肉店。
远处的程巡倒水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
我知道他看得见,也听得见。
「我饿了。」
下一秒,我心满意足地看见他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我不是你的血袋,已经扯平了。」
他很讲究公平。
「吃其他的。」
「那是你自己的事。」
「想吃你。」
程巡的目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陷进人类社会的旋涡,他自然是什么都听得懂。
我大着胆子,继续大言不惭地反问:「我长得不漂亮吗?」
程巡没有说谎的习惯,他点头:「漂亮。」
「不可以吃你吗?」
良久,他看着我,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安娜。」
「嗯哼。」
「你知道狼人和吸血鬼在一起的后果吗?」
我摇头:「下场很惨吗?」
程巡摇头,没有给我回答。
「你什么时候离开阿勒泰?」
「明天早上。」
我叹气:「咱们认识虽然开头不太愉快,但是真舍不得你离开。」
「为什么?」
「对你感兴趣呢。」
「吸血鬼的情感,值多少?」
我哼哼:「反正我觉得挺贵。」
「我永生永世,只能有一个王后。」
得,这是拒绝我的意思。
这话的分量,比我小草鸡似的告白重多了。
8
第二天。
我在领地边界,目送他出了阿勒泰地界。
叹气,真的只剩叹气。
第一个初恋,就这么被我亲手掐死了。
可血族里,真的是没有能看得上眼的,哪有程巡有吸引力。
慢慢地,他的味道都淡了,直至消失不见。
我重新跃上树顶,准备回去。
Bye 了,我未成形的爱人……
等……等会。
我动动鼻子。
好像又有了?
我闻闻身上的味道,也没沾上啊?
味道越来越浓。
心头一震。
我跳下树,来到交界处,眺望着公路。
远远地,有个人影。
我一紧张,边上的树身被我捏断半根。
上山了,我听到了狼的喘息声。
他化了原形,朝我奔来。
看到他站在我面前,我故作矫情:「你这是要返回来咬我啊?」
程巡的狼身其实不小,已经基本能和我平视了。
「其实喝了我的血,就应该是我的人了。」
9
我不能出界,程巡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我们并不是能时时刻刻在一起。
明面上,他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他有繁忙的学业,我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吸血鬼。
我得做些什么。
「安娜,你不能出界,被你家族知道,你会受到惩罚的。」
吸血蝙蝠小随从们在我头上打转,苦口婆心地劝我。
我托腮:「可是我好想他,想得发疯。」
越想越难受。
不行,我得出去。
「他们现在都休眠了,哪管得着我啊。」
「安娜!安娜!你别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踏了出去。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
胆小的小蝙蝠们在结界里疯狂打转。
我摊手:「看,我这不好好的嘛。」
「早些回来!早些回来!」
它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的心已经朝我的爱情飞去。
市一中。
朗朗书声正在响起。
我翻越了好多座山脉,终于来到了程巡所在的高中。
人味很足。
哎,要不是为了他,真的想在这里大开杀戒。
我到的时候天未亮,学生宿舍已经接二连三亮起灯。
我站在屋顶,寻找程巡的味道。
看到他了。
原来程巡穿校服是这个样子。
他身边有几个男生一起,有点眼熟,应该是之前也来过阿勒泰。
哟,我还看到小草鸡了。
屁颠屁颠跑到程巡边上去了:
「程巡你要吃面包吗?我妈妈昨天给我带了好多。」
「俞菲菲你怎么不问问我们啊?」
「就是!」
一大堆人起哄。
小草鸡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程巡说话了:「谢谢,但我不吃面包。」
哼,这还差不多。
听程巡说过他是班长,老师没来,他站在讲台上。
看到正脸了,真帅。
我就像个痴汉。
冷不丁地,程巡朝外边看来。
下雨了。
他关窗户。
我看到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他虽没抬眸,但是我确定他感应到我了。
教室里,他叫了一个同学坐在讲台,随即走出了教室。
一层,又一层,他上了天台。
我们俩中间隔了二三十米。
天已经蒙蒙亮。
我看到他嘴角难有的笑意:「过来。」
程巡笑起来比不笑还要好看。
我瞬移到他面前,还没开口说话呢。
就被他拥入怀里。
「来找我,不怕死吗?」
我摇摇头:「不怕。」
「我怕。」
10
程巡没有再让我出地界,之后都是他来找我。
「你不是马上要进行人类的高考?」
「考不考看我自己。」
「你不是想要体验普通人的生活?」
「所以?这和体验生活没有冲突。」
「那你给我变个狼身看看。」
我其实蛮喜欢他的原型的,但是自从确定关系后,他一次都没变回去过。
过分,我的小小要求都不肯满足。
程巡抬头看我,没啥表情:「闲的?」
我窜进他怀里:「我冷,想要你的毛毛温暖我。」
「你需要温度?」
「我怎么不需要?」
「我身体不够?」
我眼神变得危险:「程巡,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程巡的手掌覆在我的后脖子,把我摁到他眼前。
我上去轻轻嘬了一口。
好吃,想咬。
程巡的吻很凶,但我很喜欢,我真的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他对我说:「安娜,我只认定你。」
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们在林间奔跑,在雪山嬉戏,在峰顶拥吻。
我们年轻,我们的感情永远炽烈刻骨。
之后,程巡临近高考,我送他出去,因为要有段时间不能见面了,于是我们吻别。
「考上大学了,你要是喜欢上别人,我会把她吃掉。」
程巡对我的警告很受用。
他摸了摸我的脸:「走了,乖点。」
11
我是被我哥哥安克发现端倪的。
他给我来了个回马枪,带着天赋异禀的血族打手回来找我了。
因为他打不过我,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尤其喜欢叭叭叭在我耳边念经。
把我惹急了,我会撕书。
他闻了闻我身上的味道,皱起眉头。
我耳边下意识响起《only you》的 BGM。
「安娜,你做错事了。」
「我喜欢个人还有错了?」
「我们家族虽然不干涉族类自由交往的权利,但你也要看是谁,人类再不济可以初拥,狼人难道也可以吗?」
「那我不初拥不就好了。」
「你跟我回西伯利亚,我就不告诉父亲你曾经出过地界。」
「你威胁我?」
安克意料之中退后两步,杵在我面前的是两只魁梧雄壮的吸血鬼。
熊大和熊二。
「谁借给你们的胆子敢挡我的路?」
两头熊指了指身后的安克。
「你又是哪里借来的熊心豹子胆?」
安克指了指上头。
「我们的老父亲。」
这是要来真的。
安克鲜少拉下脸,这次他表情凝重:
「你不知道吸血鬼和狼人在一起的下场吗?」
程巡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我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挫骨扬灰。」
我愣住。
这个词是很严重的,不是摘头,不是刺心脏,是渣都不剩。
安克继续说:「你忘了我们之前为何成为了游牧民族。」
这就涉及祖辈以上的恩怨了。
千百年前,血族和狼群争夺月亮之战败下阵来,狼群完胜,汲取月亮的力量幻化出了第一代古狼神,血族退至阿勒泰地界,不再踏足狼族领地。
自古以来,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和狼人的恩怨总是这样那样的。
但惩罚却是出奇地一致。
我不是第一个,但之前的血族,在安克嘴里,都是挫骨扬灰以示惩罚的。
这都是老祖宗们定下的规矩。
「他们是没事,可你的下场,被我们发现,他深知你的结局。」
12
「我不怕。」
「你就是蠢。」
安克第一次动怒爆了粗口。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扯着我来到熊二面前。
熊二的能力是血族里独一份的,他的眼睛是万花筒,能看到万千世界。
他手指抹了一下我的眼睛。
我看到了程巡。
他坐在教室里,悠闲地转着笔,周围围着许多人。
有男有女,前赴后继。
他对着他们笑。
「程巡,你想过填哪里的志愿呀?北京?还是上海?总归是要出去的吧?」
「没想好,成绩出来再说。」
「程巡程巡,你这道题方便教下我吗?」
程巡拿过卷子。
清秀可人的女学生趴了过去。
森林这头。
「安娜,他半人半狼,他可以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可我们不行。」
「他是王,他有权力。他肆意妄为,他爱你,他同样也会爱别人。人类的世界多美好啊,他怎么只甘于屈于阳光之下。」
「你们都太年轻了。」
「你出地界的事,熊大替你遮掩了,如果父亲知晓了,来找你的就不是我们而是护卫队了,你知道父亲的脾气。」
我白着脸看着他。
安克声音缓和了一点:
「安娜,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喜欢人,我很能理解,可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可是……他会找我的。」
「放心,我会想办法,这对你们都好。闹大了,涉及两族战争,那将会不可控。」
13
拳台上。
我咽着口水,看着眼前的程巡。
他的狼爪扫过来,不带一丝犹豫。
我第一次躲开了他的攻击,退到边场。
第二次,第三次,他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不知道第几下,我看到他闪过浅绿色的眼眸,我一个晃神。
脸上被他划了一道口子。
然后被他猛地一拽,反摁在地。
周围人群尖叫声此起彼伏,气氛到达最高潮。
裁判开始倒数。
飞仔焦急地在边上大喊我的名字:
「安娜!安娜!起来啊!起来!」
真动起手来,我打不过他的。
我露出尖牙,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下去。
熟悉的狼血。
比他少年时期更加浓郁。
毒素窜进他的血管里,滋味不会很好受。
我瞪着他,不甘示弱。
程巡嗤笑了一声:「你就只会这个?」
我猛地放开。
血顺着他粗壮的手臂淌了下来。
暗红色的,可我却突然失了所有的胃口。
程巡往外看了一眼。
裁判领会,结束打铃。
我了然。
那十箱黄金,其实是让拳场老板清场的钱。
偌大的擂台,只剩我们两个。
我满嘴鲜血,他朝我走来,指腹非常用力地擦掉我唇边的血,一直擦一直擦。
「安娜啊,你比以前漂亮了。」
14
我自然不会信他只是单纯为了找我叙旧。
他现在很愤怒。
笑得很瘆人。
我不太敢动。
我等他下文。
「原来挫骨扬灰是能把灰一点一点沾回去的啊。难怪你的那位哥哥,一点都不留给我。」
安克这个老六。
为了让程巡死心,当着他的面,变了戏法。
「离开我,是因为怕了是吗?」
我被戳中心事。
这段时间躲在这里打拳,我无数遍想过安克的话,是有些道理的。
我走不出去,他却能踏遍山川大河。
当初的一腔热血,被无情地浇灭。
我是暗,他在明。
我是鬼,他称王。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鸿沟。
「可当初,也是你先招惹我的。」
「是我冲动了。」
「一句冲动,就完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就当好聚好散了行吗?咱们互相也没吃亏,况且你明明知道我被发现的下场,你也没和我说不是吗?」
说完,我发现我倒打一耙的功力渐深。
但程巡明显不想和我在此事件上扯皮。
他揪住我的手,把我扯近:「你那好哥哥呢?」
几个意思?
千里迢迢跑来不是对我兴师问罪,而是找安克?
我还没安克深刻吗?
我这奇怪的关注点还没开始蔓延,他又抛给我一个重磅炸弹:
「屠杀了我的人类哨兵,我不介意单方面撕毁两族盟约。」
两族盟约,顾名思义,就是狼族和血族自之前的抢夺战后设立的相对和平盟约。
虽然仍是谁都瞧不上对方。
现在麻烦的是,我联系不上安克了。
这事没个说法,我也不可能贸然让程巡给安克定罪:
「你能不能说明白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你不也是说走就走?」
我无语:「这是一码事吗?」
「你最好给我找到他,找不到,我就去你们那冰洞老巢,一个一个敲开你家祖宗的棺材。」
我相信程巡做得到。
但我也不可能真的让两族打起来。
出事那段时间,阿勒泰极其罕见地连续下了一周的暴雪。
牧民转场放牧成了非常大的困难,牛羊失踪是其次,到后边牧民失踪了大片。
再后来,在一处积雪几米深的密林里,程巡找到了他安排在这里所有哨兵的尸体。
吸干了血,周围全是安克的味道。
程巡循着味道追踪到了西伯利亚。
线索断了,却意外找到了我。
找安克,顺便找我算了个账。
我算是理清楚脉络了。
心头有些刺。
可事情蹊跷,我摇头:「不可能的,这不是安克的手笔。」
安克吃素,且他爱人是普通人类,所以他不喝人血。
15
我得找到熊二,借助他的眼睛寻找真相。
吸血蝙蝠放出去二十只,回来半只。
这场景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Emmm。
还吊着半口气的蝙蝠带回消息,说熊二进了西西伯利亚平原的一处森林沼泽。
不对,这地方已经是老毛子的地盘了哎。
我们和西方血族虽然有联系,但这个节骨眼上去那算怎么回事啊。
「这次不是我。」
我一蹦三尺高,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
大意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你是人吗?」
我忍。
毕竟现在在他地盘,我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我把打听到的和他说了下,他没什么意外,我后知后觉。
「你早就知道了?」
程巡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仰头喝完:
「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还有点用。」
我再忍!
我对程巡这两年的变化实在是好奇。
跟脱胎换骨没什么区别。
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其实也完全不了解他。
以及他身后的种族。
我不知道他在这边潜伏了多久,就我现在身处的这套别墅,价值就不菲,当狼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还有他前一晚买我命的那十箱黄金。
而且从我和他再见面开始,他表现这般沉稳,有点出乎我意料。
我不辞而别,假死,对于他来说,算是个不小的打击。
可他没有真的要我死。
而是过于云淡风轻了。
或许,我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重要吧。
想到这个可能,不知为何我有些失落。
我下意识回头去找他,却发现他没人了。
嗯好吧。
自作多情了算是。
毕竟现在他又帅又有钱,要什么人没有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还穿着昨日的拳服,脏不拉几的。
混成我这样的血族,也是独一份。
靠打拳麻痹自己。
吸血鬼也要往前看不是吗?
这事完了以后,我可能真的要去休眠个几百年缓缓劲。
16
森林沼泽是去定了。
但不能穿着这身行头去,我得回家换身行囊。
我也尝试着过普通人类的生活,好像也并不算顶坏。
刚跳上别墅房顶,准备抄个近路。
一只手抓上我的背,手比脑子快,我一拳砸过去的同时闻到了程巡的味道。
但来不及了。
他挡住我的拳头,我拉着他的脖子,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巷子里。
我想站起来,却被他先一步抵在墙上。
他怒气冲冲。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我翻了个白眼:「哪里跑了啊,我回家拿衣服大哥。」
程巡没松手。
鼻间呵出的热气让我为之一震。
我声音软了下来:
「真不跑。」
过了好几秒,他松开我:
「不用回去,我这有衣服。」
我下意识道:「别的女人的衣服我可不要穿。」
话说出口就后悔,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在和他说啊。
「是我妈的衣服,你们俩体型差不多。」
Emmmm。
「哦。」
我拉开衣柜,嗯……都是大牌子,挺赶潮流。
我挑了一套相对来说方便打架的。
走出来的时候,程巡递上来一杯浓郁的血浆。
我嗅了嗅。
是他的血。
倒也不必这么热情。
我没动。
「喝。」
「不喝。」
程巡面无表情地拿过:「不喝我倒了。」
「哎哎哎,这多浪费啊。」
我事先声明:「这,我可没让你当血袋啊,你自己给我的。」
快喝完时,他来了一句:「血加了烙印。」
我差点呛死。
狼人烙印,顾名思义,就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我和他再也分不开了。
我下意识要去抠喉咙。
「安娜,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凭什么?」
「有了烙印,我才有和他们谈判的筹码,如果你想生灵涂炭,大可把血吐出来。」
这只狼很会拿捏七寸。
「我打算把他们老窝端了。」
我:「……」
你厉害你了不起,你端人家老窝还得把我搭上。
「抢外国人地盘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倒是很会为他们共情。」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呛我话呢。」
「看你不顺眼。」
「行吧,毕竟是我甩了你。」
「祖宗棺材不想要了倒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17
程巡是来真的。
他带了狼群。
我突然想到安克曾经和我说过这么一段话:
「程巡的出生就是个异数,他父亲安分守己就守着阿尔金山一寸方土,但程巡不是,他有人类血统,有着动物没有的野心和算计,他想把围绕阿尔金山外的每一处土地,都吃进肚子里,成为他的王国。他胃口太大了,迟早会出事的。」
「如果真是安克,你要杀了他为你的哨兵报仇吗?」
我就算是拼上我的命也万不可能让他这么干。
「不是安克。」
?
我感觉我又被他给耍了。
「杀我的人不会蠢到留下味道给我去抓。」
我有些不懂了。
「那你把我带来要干吗?」
「你为什么会来西伯利亚?为什么会想着打拳?」
「是安克伴侣给我提建议的。」
「你忘了他伴侣是什么人了吗?」
「普通人啊。」
程巡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我心慢慢下沉。
「不是人?我鼻子难道失灵了?」
「是人,就是简简单单踏了两条船,除了你哥,她另外一个姘头就是来自平原沼泽的一个老不死,他看上你们那块地了。」
制造安克的味道,他的伴侣是最好的存在。
「但是因为忌惮我,所以搞了这么一出,让我干掉你们,而他是离阿勒泰最近的血族,自然而然就可以有理由过来占有领土。」
什么?!
我当然要捍卫我方领土,坚决不容分割!
等会,我差点被他带沟里。
「可你还是没说到重点。」
「想让你看看你哥有多蠢,被戴绿帽,被人安排了三个奸细在身边都不自知,耳根子软,耳旁风一吹就吓得来找你,让你离开我。」
他停顿了一会,补充一句:「你们两兄妹的耳根子,一山更比一山高。」
「可是……」
「挫骨扬灰吗?有我在,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来审判你。但是你没懂这个道理,至少连个商量都没有,安娜,我还是对你挺失望的。」
18
我真的觉得,程巡是在 PUA 我!
靠,但我确实被他 PUA 到了。
可恶。
导致我现在在他面前有点抬不起头。
他现在不冷不热,我摸不准他的脾性。
他化了原身,一头巨狼,后面那群体型,特码跟闹着玩似的。
「坐上来。」
啊?
程巡趴伏下身。
众狼目睽睽,我不得已而从之。
我现在还是云里雾里。
「什么谈判的筹码?能不能说明白点?」
「你在的那个地下拳场是西伯利亚沼泽地血族的据点之一,昨天我把拳场给买下了。」
我傻眼了。
「这还能买?你家有矿啊?」
程巡说:「有。」
我无言以对。
「赚谁的钱不是赚,再说有我罩着,难道不比你们血族强?」
还挺自信。
他继续说:「他们要和我决一死战,还说上头有人,请了西方干爹过来。你被我加了烙印,是第一位狼族的血族新娘,他们把你扣下打黑拳,又杀了我的哨兵,于情于理,他们都没有发动战争的理由。」
我若有所思:「罗马尼亚那群老古董……」
「老古董也有老古董的好处,可以讲道理。」
「可是,我还没同意做你的新娘唉!我们现在是前任的关系!」
我发现了华点。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解除。」
「谁耍赖谁是狗。」
当我真的看到那位沼泽主的时候,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老得脸皮都能折在一起擀面了。
右手边站着安克那位美艳的北亚性感女郎,左手边不远处,关着大冤种安克。
「妹妹,我对不起你啊——」
我抽动嘴角。
真是倒了个大霉。
四面八方都站着血族侍卫。
沼泽主的西方干爹,慢慢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竟然是一位金发碧眼的高个美少年。
到底谁是谁爹啊喂!
19
美少年叫亚瑟。
他非常绅士地控制住了我的心智,我从程巡身上摔了下来,往他那边拖。
程巡及时咬住了我的衣摆,我悬在半空中。
亚瑟手轻轻一挥,看到了我脖子上的隐约的狼人烙印。
「少狼主看来没有骗我。」
他率先松了手。
我狼狈地爬起来,往程巡后面退。
「安娜,他为了你不被挫骨扬灰,倒是钻了个空子。」
我回头看了眼程巡,他没有看我,仍紧紧盯着亚瑟这个笑面虎。
「亚瑟,你助纣为虐,让沼泽血族为了抢夺地盘,屠杀我的哨兵,什么时候你们胆子这么大了?想探探我的底线是吗?」
话音刚落。
尖叫声响起。
不同方位的血族侍卫被灰狼猛地拽进密林,一阵阵野兽怒吼的撕咬。
血族的头很快从林子里被丢出来,滚到了中心沼泽里,然后慢慢下沉到淤泥里。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从头到脚不由蹿了个透心凉。
这才是真正的程巡。
「一命抵一命,我可以算扯平。」
程巡下了最后通牒。
亚瑟的表情不太好看。
程巡继续说:「当初你们战败,让安娜一族留守阿勒泰当岗哨提防狼群,你们躲回西方称王称霸,现在胃口大了,想慢慢吞并过来,找借口撕毁盟约。」
心思全被猜中。
亚瑟不语。
「但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拿回去,我们不想要战争,但也不怕战争。」
亚瑟自然是否认的:「少狼主,我们并无此意。」
程巡也不是不讲理,他的眼神慢慢扫到了沼泽主和美艳女郎身上。
「不过有一些私人恩怨,自然是要算清楚的。」
亚瑟会意,识时务者为俊杰:「少狼主,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
他瞬间消失。
啊?
闪得还是快啊。
老大爷和他的美娇娘都没反应过来。
「去救那个蠢货吧。」
程巡指的安克。
一场恶战。
程巡是来报私仇的。
我看着沼泽主被程巡一口叼起,狠狠往上一甩,狼群非常默契地在后面接应。
一个接着一个,年纪大了,瞬移都慢半拍。
笑死,远远地,看上去像是海狮玩皮球。
至于那个美娇娘和熊大熊二。
我都让给了安克。
百年来的第一次破戒,竟然是因为戴绿帽。
扎心啊老哥。
20
有时候,谈判远比见血要更适合解决冲突。
冲突过后。
我和程巡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尴尬。
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他驮着我出了沼泽。
我实在憋不住了,缴械投降:「那个,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
程巡恢复人形,我从他身上摔了下来。
他故意没接住我。
「年纪大了腿脚不灵活了?」
「年纪大了你忘了怜香惜玉怎么写了。」
天即将大亮。
我下意识躲进了阴影里。
有些事,还是说明白的好。
我有点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假死的啊?」
「很久之前。」
「多久。」
「你忘了我能支配动物?你的那些吸血蝙蝠,藏不住事,后来打通思路了,我抓了两只问了问。」
我终于忍不住飙了脏话:
「靠!那你不来找我!」
那我在西伯利亚靠打拳缓解失恋的痛苦岂不是被他尽收眼底?
这尼玛也太丢人了吧。
「你胆小,你不相信我。」
我捂脸,不听不听。
「我后来想过,这也不怪你,毕竟前车之鉴这么多,你害怕也是正常,我当时也没有成年,很多因素加在一起,让你先走,经历一下社会的毒打,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我觉得自己可以了,所以我来找你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但是他真的,很——记——仇!
我蹲下来把头埋进膝盖。
过了好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
我忍不住抬头去看。
灰狼近在眼前,他趴了下来,和我平视。
又拱了拱我的头。
痒啊。
「有了狼王烙印,你今后不用再惧怕阳光,你也可以享受太阳,但你也永远是血族。」
我眼泪汪汪。
「当然,你也可以解除烙印……」
我扑过去,抱住他。
「谁解除谁是狗……汪汪!」
我安娜,能屈能伸!
21
番外
成为狼族新娘这事,把我爹气得强行结束休眠,带着一家老小从冰洞里飞出来找我算账。
要不是安克挡在前头,唾沫星子怕是要把我淹死。
但因为有了烙印,挫骨扬灰这事还真就实现不了。
但自古以来就没有狼人和吸血鬼成为伴侣的奇葩事。
「折寿啊,折寿!」我爹捏着一杆烟枪走过来走过去,点点我,又点点安克。
「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程巡挡在我前头,我爹想打又打不了,他不喜欢狼,天生对狼过敏。
我悄咪咪地抓了抓他的衣袖:「怎么还没到啊?」
「快了吧,我怎么知道他们路上这么磨叽。」
「哎哟!这是亲家公啊!」
一个洪亮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头去看。
哇,一头银发的大帅哥和一位面容姣好的姐姐朝我走来。
后面跟着一批像骡子的侍卫狼,背上驮着东西。
我眼冒星星。
漂亮姐姐自来熟地握住我爹的手。
「亲家公好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不程巡爸上了年纪,跑不快么,阿尔金山来这,还是有点路的。」
程巡爸腼腆,跟在程巡妈后边当微笑招牌。
我爹被程巡妈这个操作,整一个愣住。
这是老狼王带着王后亲自过来下聘了。
我爹也不好说什么重话:「这这这,长途跋涉,辛苦了吧。」
程巡妈笑嘻嘻:「不辛苦不辛苦,当锻炼了,哎快把聘礼呈上来啊。」
一袋又一袋的金子。
可不得有个几百斤。
辛苦了呀。
我爹眼睛都直了。
「我们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有个小金矿,亿点点心意,还请笑纳。」
程巡妈看到我,非常热情地拉过我的手。
像是见到国宝似的,还捏捏我的手。
「电影里没骗人啊,果然吸血鬼特别漂亮,这会是见着活的了。」
「少狼主也是年轻可为啊。」
我就服我爹这墙头草的本事。
程巡爸给程巡使了眼色。
程巡会意,拉着我先离开。
后面响起老狼王富有磁性的声音:「亲家公,我们这一联姻,对于两族和平盟约的重新修订,也是朝好的方面发展……」
……
走出来后,我还是发自内心地惊叹:「程巡,说句老实话,你真的没你爸帅。」
程巡捏住我的下巴:
「哦?再说一次?」
嘻嘻,不说了。
总之,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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