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送快乐,祝得偿所愿
杨岁坐在床边艰难地用左手给膝盖上药,膝盖处的伤虽然看着可怕,但幸好都是些表面上的伤。可是右手手指连到手腕处,都伤到了骨头,打了石膏,大概需要一个多月才能拆掉。
不过还好,至少后面没有什么大型的比赛了。
可她还是想参加高考,毕竟高中努力了三年,想看看自己能拿到什么成绩。
所以这段时间,得要好好锻炼左手写字。
老陈早上又给杨岁打了电话,想让她在家里再休息几天,高三都是复习课了,对杨岁而言确实没有多大的用处了。
杨岁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不会再渗血渗脓了。虽然走路姿势还是有奇怪,但只要不跑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老陈说不过她,只好随她。但还是再三嘱咐了,能不下座位就不要下座位,有什么问题要立刻告诉他。
周裴坐在教室后面,托腮发呆了整整一个早读。
杨岁请假两天了。明明是一个把分数成绩看得比命还重的人,怎么会突然请假两天……
他烦躁地挠了挠脑袋,心中莫名浮上一阵焦虑。
周裴泄气般趴在坐上,眼神漫无目的地望向窗外。
杨岁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木讷,好强,固执,不懂变通,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底……
周裴从来没有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对杨岁倒也说不上多讨厌,只是觉得像杨岁这样活着一定很累。
而林音音呢,热情,灵动,善良,温柔……
他想,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更喜欢林音音吧。
在周裴思绪乱飘时,突然透过玻璃窗户,看见面色苍白的杨岁。
杨岁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色校服,走路有些不稳,甚至偶尔还需要扶住栏杆才能稳住身体,右手上还打了厚厚的石膏挂在脖子上。
即便是这样,杨岁依旧将背挺得直直的,好像怎么都压不垮一样。
周裴不自觉地蹙眉,眼神一路随着杨岁进教室。
可杨岁从走廊到座位这一路上,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周裴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压下心中的烦躁,随手拿起一本书,胡乱翻着。
杨岁一坐下,蒋思右就把脑袋凑了过来,担心地问道:「你腿和手怎么了?」
「竞赛的路上出了一点意外,很快就能好的。」杨岁冲他笑了笑,将课本从背包里拿出,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桌上。
「同桌,我跟你说,你没来的这两天发生了好多事。昨天老陈和新来教数学的小徐在校长办公室吵起来了,吵得可凶了,校长都劝不住!但是,别说,老陈拿骂人的功力真的是一流,骂得小徐脸色发青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蒋思右压低音量,迫不及待地八卦。
杨岁拿笔的手一顿:「是因为我的事吗?」
「不全是因为你。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除了你和周裴、林音音参加考试之外,其他两个人连考场都没去。道路疏通之后,离考试结束就半个小时,他们还考个屁。你说那小徐也是,好歹也是个老师,怎么连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这次我们学校校集体排名肯定惨喽……」
蒋思右越说越气愤,音量渐渐抬高,连老陈站在他身后都不知道。
老陈拿书本控制住力道拍了下他,瞪了一眼,蒋思右就蔫了。
瞪完蒋思右后,老陈换上和悦的神色,对杨岁说道:「杨岁,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好。」杨岁点了点头,跟着老陈到了办公室。
老陈注意到杨岁走路还是有些不稳之后,心疼得叹了口气。
「杨岁,竞赛已经过去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老陈给杨岁端来一把椅子,让其坐下,「我觉得你发生这种意外的情况下,还能去参加竞赛,已经是很厉害了。」
「谢谢老师。」
老陈知道杨岁不太想提这件事,只好打住话题,从地上拿起一个很大的盒子递给她。
杨岁不明所以地接下。
盒子上只写了杨岁两个字,字迹苍劲有力。
她疑惑地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块手表。
这个牌子的手表,她曾经在丁瑞安手上见过,很贵。
杨岁渐渐皱起眉头,她想不到有谁会送她礼物。
她着急地翻着,想找到送礼物人留下的蛛丝马迹,终于很角落的地方,发现了一张小小的纸。
纸上写着—
—保送快乐,祝得偿所愿。
落款处,只有一个「纪」字。
杨岁不敢相信,一遍又一遍地看这短短几个字。片刻之后,一向平静无波的眸中染上了压抑不住的急切和惊喜。
「老师,你有见到过送这个盒子的人吗?」
老陈摇了摇头:「这个盒子是竞赛后那天有人送到门卫室的,门卫师傅那天没有见到你,才拿来给我的。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是纪叔叔!陈老师,是资助我上学的纪叔叔。他知道我保送了,我一定没有让他失望,对不对?」杨岁的语气都含着几分喜悦,嘴角不由得翘起。
老陈一愣,也跟着杨岁笑了起来:「杨岁,你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
杨岁想了想,还是先把盒子先放在老陈办公室里,等到放学的时候再带走。不然,带着这个大盒子,一定会引起班里其他人的注意,那些人又不知道会说些什么话。
她不想纪叔叔的礼物被人议论。
其实,说起来也挺突然的。
杨岁没有纪叔叔的联系方式,这些年也一直没有联系上他。
除了每月固定时间的一笔银行转账之外,他们之间再没有更多的交流。
可她总觉得这份礼物太过的正好。就好像是一只手,将她拉出了困惑迷茫之中。
「得偿所愿……」杨岁左手伸入口袋中,细细摸索着那张纸。
她所希望的,并为之付出努力的,一定都能得偿所愿!
杨岁深吸了一口气,扯开一个笑容,眼中一扫前几日的暗沉。
「这两天有遇到什么不会的题目吗?我现在有空,可以来问我。」杨岁回到座位后坐下,语气轻松地对蒋思右说道。
蒋思右正在咬着笔头,绞尽脑汁地算一道题目,听到杨岁的话后,立马投来感激的眼神,忙不急地送上试卷。
「同桌,心情变好了?」蒋思右歪着脑袋,问道。
杨岁对所有人都是不冷不淡的,不过分热情,但也不至于冷漠。从前都是他问什么,杨岁教他什么。但今天杨岁居然主动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杨岁拿过笔,在立体图形上画了两条辅助线,仔仔细细地把做题思路讲解了一遍,才停下来回答蒋思右刚刚那个问题:「前几天有些压抑,今天想通了一些事情。」
「你今天早上刚来的时候,你不知道自己脸色有多吓人,我都怕你钻死胡同……」蒋思右叹了口气,拿过试卷,「不过嘛,我就相信你一定能很快调节好自己的情绪的!不愧是我蒋思右的同桌!」
蒋思右把杨岁当成小学生似的,夸张地冲她竖起大拇指。
杨岁被他逗笑了,弯弯的笑眼像月牙儿似的。
她觉得其实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至少他身边还有愿意出她出头的同桌,有会开导她情绪的陈老师,还有资助她这么多年的纪叔叔。
就算是世界偏爱女主,就算是要将她塑造成女主的对照组。
可那又如何。
她是杨岁啊,是成长速度极快,适应能力极强的白杨树啊……
「杨岁。」林音音抿嘴,慢吞吞走到杨岁座位前,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你身上的伤是不是跑去考场时发生了意外?」
「嗯。」杨岁点了点头,左手拿起笔,极不自然地写下几个字。
林音音咬紧下唇,眼角微微发红,连声音都在发颤:「对不起,如果我让周裴当时先送你去,就不有这么多事。对不起…….杨岁。」
蒋思右都在一边看懵了,这林音音怎么动不动就哭啊。
「林音音,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我很奇怪……」杨岁放下笔,因膝盖忽地传来的剧痛,微微蹙眉,「很奇怪……你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突然来向我道歉?」
「我……我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你,想要补偿你……」林音音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不明白杨岁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她慌张地看向四周,当看到周裴也在看她们的时候,心里才安心下来一点。
周裴会帮她说话的吧……一定会的吧。
周裴注意到了林音音求助的目光,他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僵住,有什么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在这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林音音旁边,握住了她发颤的手。
「你没必要自责。杨岁她自己非要下车跑的,跟你没关系,不要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他不受控制,机械地说出这段话。
这些话,好像藏在他潜意识中,好像他必须这么说。
周裴有一瞬间的失神和疑虑,但当在触及到林音音湿润的眼眶后,这一点点的疑虑全部都消散不见。
林音音柔弱善良,他不能让其他人欺负他…….对!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
另两位一同被选出参加竞赛的同学,也纷纷参与到安慰林音音的阵营中,并时不时对杨岁抛开不善的眼神。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多说,因为我觉得我自己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错。」杨岁左手撑住桌子,强撑着站起来,尽力忽略到膝盖处传来的不适,「但你们今天非要提起,我就跟你们好好掰扯掰扯。」
「考试前一天,我分明提醒过徐老师,最好让大巴提前半小时来。是你,林音音。」杨岁把目光转向林音音继续说道,「是你中途插话,让我相信徐老师的安排。好话都让你说尽,我再说下去倒成了不尊重老师。」
「还有,请问周裴同学,在道路遇到车祸,堵塞不通时,我就只能像他们两位一样,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吗?」杨岁话语一顿,眼神轻轻瞥过他们四人。
「我做不到这样,我不想什么都没有做,就放弃这场竞赛。」
「我很认真对待每一场考试,对待每一次竞赛。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愿意去尝试。同时,我杨岁从不惹事,但也从不怕事。」
杨岁的语气很轻,就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一样,但他们心中不知为何都一震。
林音音听完后,眼中蓄满泪水,一双泛红得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杨岁。
她急于想要解释什么,可针对杨岁说的,她竟想不出一句话来解释。
为什么……为什么杨岁能对她说出这些难听的话……
从来没有人像杨岁这样,处处刁难她。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林音音头疼欲裂,一路小跑出了教室。
周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去追林音音。
「同桌,你讨厌林音音和周裴吗?」蒋思右傻了好久,压低声音悄悄问着。
「不讨厌。」杨岁答。
她讨厌的一直都不是周裴和林音音,而是这个世界那些不合理的设定。
林音音自上次事件之后,好多天没有来学校。
老陈说,林音音请了病假,高考前大概都会在家里自习。
班里同学一如往常,将所有的错都怪在杨岁身上。
杨岁如果没有咄咄逼人,没有欺人太甚的话,林音音就不会生病。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远离杨岁。
不知道是谁将一些话传出去了,其他年级也知道了杨岁这个人。
只不过与林音音的全校闻名不一样。
林音音是惊艳,是校庆表演上最引人注目的;而杨岁,则是阴晴不定,自命清高。
赞美的话都是林音音的,不堪的话都是杨岁的。
主角的光芒,依旧横行在这世界。
杨岁照常上学放学,周六日去补课,适时地封闭自己的耳朵眼睛,不去听也不去看那些难听难看的事。
周六下午,杨岁依旧领着特意为丁纪喻准备的习题,敲响了独栋别墅的门。
丁瑞安听到敲门声,合上了电脑,开了门。
「我还以为今天小杨老师会请假呢。」丁瑞安温柔笑着,侧身为杨岁留出了进门的空间。
跟前两次的见面不一样,今天丁瑞安没有穿着板正的黑色西装,而是穿着宽松舒适的淡色居家服。
如果说之前的丁瑞安的温柔是带着一丝凌厉,那今天的丁瑞安就像和煦的风一样轻柔温和。
杨岁进门后,望了一眼楼上的书房,大门紧闭:「伤口已经慢慢好转了,不会请假的。」
丁瑞安笑了笑,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清洗好的草莓,递给杨岁:「小喻今天一天没有下来吃饭,麻烦小杨老师帮我把这盘水果拿上去给她吧。」
「嗯,正餐什么不需要我一起带上去吗?」杨岁把习题的袋子挂到手腕上,再接过那盘草莓。
丁瑞安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杨岁空荡荡的手腕,略有迟疑与困惑,但转瞬之间又恢复到了平常的表情,双眸微抬,微微笑道:「她这人生气归生气,可一向不会委屈自己。虽然没有下楼吃饭,但书房里一定藏了很多吃的。」
杨岁点了点头,左手挂着书还托着满满一盘草莓,开始有些使不上力了,额上冒出了虚汗。
「这个草莓我也挺欢吃的。」丁瑞安注意到了她发颤的左手,装作想吃草莓的样子,顺手接过了盘子,笑道,「小杨老师,快上楼吧。」
杨岁当然知道丁瑞安的举动是想让轻松点,她不太擅长接受他人的善意,但显然丁瑞安很了解如何让别人没有负担。
她上楼站在书房门口后,丁瑞安才把盘子交给杨岁,并贴心地敲了敲书房的门再下楼。
本来杨岁还在思考,右手打着石膏,左手塞满东西该怎么敲门。
幸亏这次丁纪喻很快就开了门。
「哟!有草莓!今天倒是挺有眼力见的,我都快被饿死了。」丁纪喻举着一本小说,接过果盘,坐回到了椅子上。
杨岁瞄了一眼书房,果然和丁瑞安想的一样,几袋零食堆在地上,垃圾桶里还有几盒吃完的自热火锅。
丁纪喻在书房里生活得很快乐,就差点滋润喉咙的水果。
「哎,你说。」丁纪喻修长的双腿翘到桌子上,不知道看到了小说里的什么内容,气愤地把书一摔,嘴里塞着草莓,含糊不清地冲着杨岁说道,「为什么所有小说里的女二,都这么喜欢和女主去抢东西?」
杨岁闻言,拿习题的手一僵,认真思考了一会道:「或许你可以站在女二的角度,再去看一遍这个小说。我想只要不是败坏道德、违法,每个人都有去争取自己想要东西的权利吧」
「……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可偏偏女配都那么蠢,抢还抢不过主角!」丁纪喻皱起眉头,手在盘子里掏了半天,一颗草莓都没摸到,才发现刚刚说话间已经吃完了。她犹豫了会,对杨岁说道,「你帮我再下去拿点!多拿点!!!算了,整箱都帮我搬上来吧!」
「你可以自己下去。」杨岁拉开椅子,坐到了一边。
「你没看见我和丁瑞安吵架了?我现在下去要吃的,我面子放哪?」丁纪喻不悦地看了杨岁一眼,这才发现对方右手挂着石膏,坐着的时候腿还绷得直直的,说不定膝盖也受了什么伤。
丁纪喻认命地叹了口气,而后又神情古怪地盯着杨岁:「你是不是被人揍了?揍你的人有打回去吗?」她看着杨岁发蒙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皱眉,「你不揍回去吗?你是不是傻啊?你好歹也是我的家教!跟我说,谁打的你,我去给你出气!!!!作为回报,你今天就不要给我上课了!」
「没人揍我,是被闯红灯的自行车撞去的。」杨岁看着丁纪喻尴尬又失落的表情,淡淡一笑,又补充道,「让你失望了,今天还是要好好听我上课呢。」
「你说你也是,平时做什么都这么谨慎,怎么会突然被自行车撞了?」丁纪喻嘟囔了半天,在书柜一侧的夹缝里掏了半天,掏出一管药膏,递给杨岁问道,「你看你膝盖都伸不直了,肯定还没有结痂,伤口旁边的肉是不是在发痒?」
杨岁接过药膏看了看,点了点头。膝盖伤口旁边的肉确实很痒,有时候忍不住就会去挠,结果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就会再次出血。
丁纪喻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嫌弃地叮嘱道:「你痒的时候,就把这个膏药挤一点涂在旁边。药膏凉凉的,就不会那么痒了,而且这玩意能让你膝盖不留疤。」
杨岁盯着药膏半晌,膏体低端有挤压的痕迹,很明显使用过。但包装很新,看得出来之前使用的时候很小心舍不得。她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很浅的梨涡,将药膏小心放到了口袋中道:「谢谢。」
「你少用点啊,用不完的话记得还给我!这种老配方药膏是最后一支了!保质期还有两年呢!」丁纪喻没多想什么,看到杨岁受伤,脑子也没转就直接把药膏给了出去,但现在又有点肉疼。
杨岁看着丁纪喻肉疼直皱眉的样子,忍不住连眼尾都含着浅浅的笑意。
第一次见面时,丁纪喻故意把自己扮成不良少女的样子,贴上纹身贴,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但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坏,不是看外表的。
丁纪喻的眼中很纯净,即使努力扮作凶狠的模样,也会下意识地觉得她是在闹脾气。
「你也受伤了吗?」杨岁问道,药膏上有使用痕迹,是不是意味着丁纪喻也受伤了。
丁纪喻听闻,不屑地笑了笑:「我可是世纪高中的扛把子!受点小伤对我而言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嘛,还是公认的不良少女,我平时最喜欢欺负像你这种柔柔弱弱的好学生了。所以啊杨岁,你别再因为我做错题就打我脑壳了!你这是把我这个不良少女的面子放在地上踩!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她越说道后面越气愤,妈的从来没有人敢打她脑壳,丁瑞安都没有打过!
哪知,杨岁在丁纪喻包含期待的目光下,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不柔弱,你也不是不良少女。而且我不是打你脑壳,是轻轻地拍了一下,更何况你每次在轻轻拍了一下之后,准确率都会提高。」
杨岁想了想,很郑重地再次补充道:「丁纪喻,你很可爱,比很多人都可爱。」
可爱?丁纪喻整个人僵住,从来没有拿这个词形容过她。
从小到大,她听到最多的词就是无药可救,混混等等。
她也刻意把自己营造成那副模样,既然所有人都这么认为,那她就成为他们口中所说的样子。
可实际上呢,每次打架都是别人先惹她,她几乎没有挑过事。打架时,还总想着打对方哪里会伤得比较轻,以至于常常是她自己一身的伤。
像是突然被人看透了内心,一下子无所适从,丁纪喻气急败坏把涨红的脸扭到一边去,不再理杨岁。
杨岁这个人真奇怪,说什么她可爱嘛,她一点都不可爱!
正当丁纪喻还在闹变扭的时候,就听到杨岁极其毁气氛的话。
「刚刚聊天用去了二十三分钟,补课结束时间也会延后二十三分钟。好了,丁纪喻同学,让我们开始快乐地学习吧。」
丁纪喻的脸瞬间变黑。
她第一次这么想揍一个人。
三个小时后的补课时间过得极慢,在丁纪喻快把头发揪光的时候,瞥了一眼时间,如释重负,终于到了结束的时间!
她噌一下起身,赶紧想把杨岁送走:「小杨老师慢走!小杨老师再见!」
「丁纪喻同学,明天见哦。」杨岁忍俊不禁,忍不住想逗逗丁纪喻
「我真得要疯了!我受不了了!我不想读书啊!救命!」丁纪喻冲到楼下,抱住丁瑞安的胳膊。
丁瑞安看着丁纪喻害怕的样子,笑了笑,对杨岁说道,「小杨老师居然能把她逼下来,真厉害。」
「丁先生,我今天先回去了。」
「小杨老师是不是和老陈住得很近?」丁瑞安从架子上拿下大衣,问道。
杨岁疑惑地点了点头:「我跟陈老师家隔了一条街。」
「我正好要去老陈家一趟,顺路带小杨老师一起回去吧。」
丁瑞安的话说得很自然,杨岁挑不出一点可疑之处。
但她还是不习惯接受他人的好意,习惯性地去质疑他人的善意。
迟疑了片刻,杨岁还是点了点头。
杨岁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左手抓着安全带,脸偏向一旁看窗外的匆匆而过的树木。
可能是因为连续多日高强度的学习以及连轴转,又或许是车内适宜的温度,使她又有些犯困了。
杨岁的呼吸声慢慢平稳下来,眼睛还强撑着半睁着。
「困的话先眯一下吧,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你家了,到了我会叫你。」丁瑞安单身握着方向盘,侧脸看了一眼杨岁想睡又不敢睡的样子,忍俊不禁。
杨岁闭上了眼睛,当丁瑞安以为她是要眯一会的时候,杨岁又睁开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真是倔强又固执。
丁瑞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小杨老师既然已经不困了,那我们来聊聊小喻最近的状态吧。我之前说过小喻脾气不好,我还以为小杨老师也会跟前几个一样,过了几天就不来了呢。没想到,你们相处得挺好的。」
「丁纪喻很可爱,会故意装作凶狠的样子来吓人,但其实她一点也不坏。虽然听我讲题听得脑袋都疼,但也没有发脾气。她还很会关心人,给了我一管药膏。」杨岁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药膏给丁瑞安看。她夸了一通丁纪喻之后,低头很认真地想了想,又如实补充道,「不过……丁纪喻的成绩真的很差。」
丁瑞安接过药膏看了看,在看到管体牌子的时候,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下去,笑着说道:「看来小喻真的很喜欢你,这个牌子的药膏小喻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用到现在,可惜工厂前段时间倒闭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支了,她居然舍得给小杨老师。平时,连我磕碰去,她都舍不得拿出来。」
「她说了,要我省点用,伤好了要把药膏还她的。」
「哈哈哈……哈哈,这孩子……」丁瑞安听完杨岁的话后,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连肩膀都在抖。
他这妹妹,脑回路总奇怪得很。
杨岁也跟着丁瑞安笑了,过了片刻后,她看见了不远处老陈的小区。
「丁先生,过了这个路口就是陈老师家了,等会在陈老师小区门口把我放下来就可以。」杨岁说道。
丁瑞安蹙眉看着前方昏暗的小道,上次来的时候至少路灯都是亮的,但现在连路灯都暗了好几盏,仅好的四五盏也忽闪忽闪的。
他知道,老小区都是这样的,没有物业,物件坏了很久也不见得人来修,居住的人群又杂,素质高低不一。
丁瑞安本想将杨岁送到家的,这种小道女孩子走太过危险。但他抬眸看了一眼杨岁,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只停下了车子。
杨岁打开车门,抓紧背包,道了一身谢谢才关上车门。
丁瑞安坐在车内,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他看着杨岁挺得笔直的脊背,一步一步不急不慢地走向小道深处。
在社会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丁瑞安最会的就是喜欢揣测人心,他可以很快很简单地用一两句话形容他认识的所有人。
可杨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倔强,聪明,努力,不服输,认定的目标就不会变……但好像又不只是如此。
老陈真是幸运,能遇上这样的学生。
他也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帮杨岁。
比如上次,他其实第二天在 b 市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他想,那天都这么晚了,回来的班车早就没了,杨岁说不定要在哪个廉价的宾馆睡一晚,第二天又一瘸一拐得匆匆忙忙地赶班车。
那她这条腿估计又有痛上好几天。
所以,他撒了个小谎,说带她顺路回 c 市。
再比如这次,他根本没有什么事要找老陈,只是突然觉得杨岁这副好强的样子像极了他二十岁的时候,而且恰好他当下也没有要紧的事做,不如就送一送。
丁瑞安嘴角微微翘起,望着小道的尽头,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方向盘,启动车子,掉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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