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再傻白甜
凤舞天下,我为凰
从小欺负我的妹妹被赐婚给大皇子,而我要嫁给她的白月光四皇子。
大婚当晚,我在四皇子面前哭哭啼啼说我妹妹对他情根深种。
于是我没有被打,反而得到赏赐睡在外间小床上,甚至还拿到了管家权。
「赵烨啊,我想要的可不是你的人和钱,我要的是你去死。」
【序】
我嫁给赵烨的那一天满京城的人都在笑我,所有人都知道这场赐婚是皇上对承王赵烨的告诫和羞辱。
没错,我周若淳就是那个羞辱。
因为我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丞相府庶女,而赵烨真正想娶的人是我的嫡妹——京城第一美人周锦萱。
可她却在同一天嫁给了稷王赵昱。
同样是被皇上赐婚,周锦萱却是皇上对稷王的偏爱。
如此看来其实我和赵烨都是可怜人,我曾以为同病相怜,应当能够相敬如宾。
但我错了,人和畜牲怎能同病相怜呢?
随着稷王和皇上相继病逝,赵烨登基为皇后便开始肆无忌惮。
打着我怜惜妹妹的名头将寡嫂稷王妃接进宫厮混,我这个所谓的皇后彻底沦为遮掩他和周锦萱丑事的遮羞布。
为了巩固皇位,赵烨还把我推出去,成了下毒谋害周锦萱丧子的替罪羊。
我被打入天牢,等不到赵烨的一丝怜悯,最终受尽三十六种刑罚才得以解脱。
等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大婚三日前,我便释然了。
看来是老天都看不过眼,给了我一次迷途知返的机会,我可不能再错失良机。
【一】
没有人知道,我也曾叫周锦萱。
因为这个名字是当年父亲进京赶考前就取好的,那时母亲已怀胎六甲。
临行前父亲说等他高中就接我们母女风风光光去京城,可是母亲终究没有等到那一日。
母亲在我十岁那年郁郁而终,父亲顾忌族人非议,这才将我接去了京城。
即便如此,我也只是个庶女罢了。
父亲高中后被帝师周太尉之女一眼看中,于是青梅竹马的母亲成了拖累父亲的槽糠之妻。
山盟海誓抵不过前程似锦,母亲被贬妻为妾,连同才出世的我被留在了邕州祖宅,而父亲娶了如今的嫡母仕途坦荡步步高升。
嫡母生下的嫡女也叫周锦萱,于是我只能改名。
那年我那嫡出的妹妹不过八岁,她不悦我同她抢了名字,气呼呼的斥道:「你这么蠢,以后就叫周蠢吧!」
嫡母心疼女儿,在旁连声道:「好好好,我的好萱儿说了算,就叫她周蠢。」
我心中惶惶,却不敢反驳,急得直掉眼泪,生怕自己往后真要叫这个名字。
好在父亲还要顾忌脸面,不耐的对我说道:「你就叫若淳吧。」
自此我便改名周若淳,成了丞相府人人可欺的一个庶女,吃穿用度还不及周锦萱身边的丫头。
而我的嫡妹周锦萱则是丞相府的掌上明珠,京城第一美人,仰慕者无数。
就连承王赵烨和稷王赵昱都为之倾心。
后来两道赐婚圣旨到了周家,周锦萱风风光光嫁给了稷王赵昱,而我则被赐婚给了承王赵烨。
赵烨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
前世我们夫妻数载,我战战兢兢逆来顺受,不曾忤逆过他半句。
最后却被赵烨推出去做了替罪羊,受尽天牢中三十六种刑罚才得以解脱。
重生一世,我得替自己讨回公道。
所以大婚当夜,我跪在地上几乎哭成了泪人。
「我与锦萱自幼姐妹情深,即便因皇上赐婚不得不嫁与王爷,但王爷是妹妹心爱之人,我绝不能横刀夺爱。但凭王爷处置!」
许是听我说的话顺耳,满身戾气的赵烨总算收敛几分,没有如前世一般大发雷霆让我滚出去。
他一抬下巴,嫌恶道:「既然如此,今后只要本王留下过夜,你便睡在外间的小榻上,不许与本王同床共枕。」
我自然感激涕零的去了,并表示今后也绝不会僭越半分。
夜里我蜷缩在丫鬟守夜的小榻上,听着里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恨不得冲进去亲手掐死他。
但我最终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辈子我可不能再稀里糊涂的赔上性命了。
【二】
自此我便小心翼翼扮演一个傀儡王妃,白日里替赵烨打理府中琐事人情往来,妥帖谨慎诸事井井有条。
夜里若赵烨留宿,我便只能睡在外间的小榻上。
好在府里还有个与我同日进门的侧妃于珊珊。
那可是于老将军最疼爱的孙女,赵烨也不敢冷落。
所以他多半时日夜里都要去于侧妃处过夜,我才能安心睡个好觉。
大约是觉得我能干又省心,不似于侧妃那般恃宠生娇,我又时常投其所好在他面前提起周锦萱,赵烨对我有了几分好脸色。
赵烨耳中终日都是我字里行间透漏出的周锦萱对他的情意,又听着外头谣传稷王与王妃不睦,竟信以为真。
他真当周锦萱情深义重,是碍于皇上赐婚才不得已嫁给了稷王赵昱,但始终对自己旧情难忘。
要说这再聪明的男人遇上情之一字都会犯蠢,赵烨也不例外。
周锦萱心高气傲得很,怎肯屈居人下?
当初比起体弱无缘大位的稷王,她自然更属意赵烨。
可自皇后透漏口风,皇上有意立稷王嫡长子为皇太孙,她便毫不犹豫选择了稷王。
但我又怎会让我的好妹妹称心如意呢?
自从接手王府中馈,但凡府里得了什么好东西我都会挑着最好的差人送去稷王府。
名义上是我这个庶姐在讨好嫡妹,可那些谣言在外,谁人见了能不多想?
如此一来,我既在赵烨跟前演足了姐妹情深的戏码,又让周锦萱在稷王府不好过,谣言自然也由假变真。
【三】
听说周锦萱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很快丞相府便差人叫我也回去。
想也知道是为什么,但嫡母有命我自然不敢不从。
我一身旧衣素钗回到丞相府,明眼人都能看出我在承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越发没人将我放在眼里。
见到周锦萱时她眼睛哭的红肿,见了我却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来。
我一只脚踏进房门,一套茶盏便摔在了脚边,滚烫的茶水溅在脚背上如同针扎般的疼。
接着便是周锦萱的母亲,我那嫡母的骂声。
「都是你这小贱蹄子不安好心,害得萱儿平白被人污蔑。你莫要以为做了承王妃翅膀就硬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卑贱身份!」
我面上惶惶,心中冷笑。
我母亲本是父亲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发妻,我才该是丞相府嫡女,连「周锦萱」这个名字也本应是我的。
尤还记得我被领进丞相府的那个下午,八岁的周锦萱将我当成了新来的丫头,颐指气使的让我推她荡秋千。
姗姗来迟的嫡母在得知我的身份后却一巴掌将我打得跌坐在地,说我定是居心不良想要加害嫡妹。
可我其实只是不敢反抗盛气凌人的周锦萱。
因为自小就知道自己是没人要的累赘,被发癔症的母亲打骂也不敢躲,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子。
我自进了丞相府便是唯唯诺诺,连得脸的下人都敢给我看脸色。
如今哭着说一切都是听凭赵烨吩咐,嫡母也是信的。
其实就连周锦萱都没有怀疑过我。
在她看来自己是天上高不可攀的云,我就是那地上随意践踏的泥,岂敢对付她。
可她又拿赵烨没法子,只能冲我撒气。
她冷声诘问:「你如今好歹也是承王妃,终日这副穷酸打扮,岂不是落了我周家的颜面!」
不等嫡母发脾气,我便忙解释道:「于侧妃说我身份卑贱,即便皇上赐婚也是德不配位,岂能凌驾于她之上,便不许我穿戴过奢。」
话到此处,我已是潸然泪下。
周锦萱听罢连连冷笑,大骂于珊珊算个什么东西。
从前承王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如今倒贴成了个妾室竟还得意起来了。
话语中满是酸味,想必是在稷王府过的不顺,又想起了赵烨的好。
嫡母不愿看我这副晦气模样,便打发我赶紧滚,眼不见为净。
我就这么红着眼睛回了承王府,见了赵烨便又是另一番说辞了。
「数日不见锦萱便已憔悴不堪,与我说起稷王来更是哭的厉害。王爷,锦萱心里只有你,因此惹恼了稷王,这才传出风言风语来。」
瞧见赵烨又惊又喜的神色,我又添了一把柴。
「如今稷王对锦萱爱而不得便磋磨起她来,锦萱身上的那些伤……我看着都于心不忍。」
赵烨听我这么说如何还能忍得下去,却又清楚自己什么都不能为周锦萱做,闹得险些将屋子都拆了。
最后他怒气冲冲的出了王府,却不是要找赵昱算账,而是去了青楼买醉。
赵烨什么都比赵昱强,文稻武略,手腕秉性,都远胜体弱多病又优柔寡断的赵昱。
可唯有一点他永远都比不过赵昱,那便是长幼尊卑。
稷王赵昱是当今皇后所出的嫡子,自小便被当做储君培养,更是皇上和皇后的心头肉。
可惜赵昱生来体弱,据说是胎里带来的病根,随着年岁渐长越发羸弱,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于是皇上便把念头打到了皇太孙头上,得知赵昱倾慕丞相嫡女,一纸赐婚成全了麟儿心愿,如今就盼着早日抱上皇孙。
而对野心勃勃的赵烨皇上也毫不手软,借着赐婚敲打他不要妄图跟稷王争,无论是女人还是皇位。
所以赵烨即便再怒不可遏,也不敢去找稷王的麻烦。
但我却清楚,稷王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他甚至活不到来年,也根本不能让周锦萱有孕,所以我得抓紧时间了。
赵烨今日受的刺激不轻,这一去就不见人影,直到入了夜身边的随从才独自回来。
原来赵烨醉的不轻不肯回府,可若夜宿青楼被那些言官知道定是要参上一本的,随从拿不定主意只得回来找我。
我这个贤妻自然是要去亲自接人的,只得从被窝里爬出来重新梳妆。
我特地换上了一件从未穿过的鹅黄衣衫,发髻也不是平常的样式,看着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满意的笑了。
老鸨知道赵烨的身份也不敢怠慢,避开前院引着我径直去了后院的厢房,倒也还算幽静。
推开厢房的门冲天酒气便扑鼻而来,而赵烨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我只得吩咐随从去让厨房熬些醒酒汤来。
等随从将醒酒汤端来,我趁其不注意时将早已备好的迷药掺在里头,赵烨喝下后果然睡得更沉。
我瞧着时辰差不多便将随从打发走了,而后掩上房门,趁着夜色进了另一间厢房,果然见到了我想见的人。
【四】
周锦萱这个京城第一美人的仰慕者众多,只因承王与稷王二者相争,旁人只得避其锋芒。
如今流言纷纷,黯然伤神之人可不止赵烨,还有御林军统领楼宸景。
前世我被冤枉害周锦萱小产,他为替周锦萱出气,跑到天牢将我折磨的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我这人记仇,欠了我的都要讨回来。
楼宸景的酒量比赵烨好了不少,此刻正半醉半醒,醉意朦胧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立时叫起周锦萱的名字来。
他恍惚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境,正是心潮澎湃之际,于是借着酒意不管不顾将其压在床上为所欲为。
我闭上眼睛任由他胡来,不枉我出门时的特地模仿周锦萱的妆扮,楼宸景醉酒之下果然将我错认成了他的心上人,自然激动难耐。
察觉到他的手已经解开我的里衣衣带,我拿起一旁的红木摆件往他的后脑勺砸去。
醉酒的楼宸景晃了晃,怔愣的看着我,我又面无表情的补了一下,他才终于昏了过去。
我推开他,毫不犹豫的划破胳膊在床上留下「罪证」,而后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毕竟这一夜的好戏才刚开始。
春梦一场,直到被哭声吵醒楼宸景才惊觉不对。
等他看清眼前之人面色骤变,明白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
可待看见床上的一片殷红,他又惊疑不定起来,看着蜷缩在床角的女人半晌不知如何开口。
我见时机成熟,擦了眼泪哆哆嗦嗦的下床,捡起被他扯下随意扔在地上的衣裳将自己穿戴齐整,期间楼宸景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见我要走,他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承王妃留步!」
我没有转身,背对着他冷声道:「你既知道我是承王妃而非稷王妃,就该清楚我不是周锦萱。」
楼宸景懊恼道:「末将知道,末将只是醉糊涂了,当真罪该万死……但你怎会还是处子之身?」
我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道:「虽圣意不可违,但我与王爷相敬如宾,有夫妻情分,无夫妻之实,有何不可?」
楼宸景只得讪讪道:「原来如此。」
手搭上门扉时我微微侧头,冷冷说道:「王爷在隔壁厢房等着我照顾,今夜之事楼统领最好守口如瓶,就权当是梦一场吧。」
说罢不等他反应,我便离开了,借着夜色掩映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赵烨的厢房。
【五】
赵烨中了迷药,仍在沉睡当中,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我放心的背抵着门扉留神外头,果然听见楼宸景离开的动静。
虽觉得身上的印记让我恶心,但一切顺利,还是让我心情颇好。
我清楚记得前世赵烨半夜酒醒又开始折腾,恰好楼宸景也在隔壁买醉,借着酒意与赵烨大打出手,自然也是我善后。
所以今日我有备而来,就是为了迷惑楼宸景,他果然上钩了。
我漫不经心的褪下衣衫随意扔在地上,就这么披头散发赤身躺在赵烨身边。
等到日上三竿赵烨悠悠转醒,昨夜在楼宸景面前发生的一切再度重演。
但赵烨可没有楼宸景那般好蒙混过去,所以我不但哭的肝肠寸断,还态度坚决道:「妾身没脸再见锦萱妹妹了,还请王爷恩准,让妾身去万安寺静修,在佛前忏悔!」
赵烨本是怒不可遏,如今也只得将信将疑的准了。
万安寺是百年国寺,建在西郊山林之中,我在赵烨的安排下顺利进入寺中静修。
但因我身份特殊又是女子,所以独居在山脚处的禅房中,除却每日有小沙弥送来三餐,便是孑然一身自由自在。
我自然不是真心来礼佛的,而是在等一个人。
果然没几日,我的禅房中便来个俏书生。
俏书生名叫宋冠清,不过二十有二的年岁,容貌清俊,卓尔不凡。
当初宋冠清的试卷被父亲买通考官换给了嫡子周锦行,周锦行因此金榜题名,宋冠清却名落孙山。
前世周锦萱得知此事后心中过意不去,托人送去百两纹银求个心安。
谁知这宋冠清非池中物,不久之后便因献上赈灾良策有功,被皇上破例提拔进了翰林院。
此人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很快便在官场中如鱼得水,一跃成了天子近臣。
他不知其中内情,对曾经雪中送炭的周锦萱感恩戴德,后成为周锦萱的一大助力。
前世我无意间得知此事,故而这辈子重生当日便亲自送去银两并告知真相。
如今他见我沦落至此心下不忍,为报恩便说要帮我重回承王府。
我靠近宋冠清,彼此鼻息交缠,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可我不愿再回承王府,因为我心中其实一直另有其人。」
见他目光闪躲,我柔声道:「宋冠清,大婚三日前我做了个梦,梦见了八岁那年之事。那时我还叫周锦萱,与母亲住在邕州祖宅。」
宋冠清闻言呼吸一滞,就听我接着说道:「那年我救了一个逃荒来的少年郎,将他藏在柴房中养着。虽然只有数日之缘,可他是此生唯一保护过我的人,我一直都记得他。」
大约因为我上辈子死的太惨,所以死后阴魂不散,看见了宋冠清替我收尸。
他原只是见我可怜,堂堂皇后死后竟被一卷草席扔到了乱葬岗,起了善心替我收尸。
可他却在看见我褴褛衣衫下后肩的花瓣胎记后突然神色大变。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被周锦萱抢走的不止是名字和身份,还有一个真心待我之人。
幼时母亲时常发癔症打骂我,我不敢躲,只生生挨着,身上总是青紫交加。
可那次宋冠清冲过来挡在了我面前,也看见了我被母亲扯乱的衣衫下后背的花瓣胎记。
此刻我抓着他的手放在了后肩的胎记处,然后倾身吻了上去。
一霎的怔忡过后,宋冠清将我紧紧拥进了怀中。
他吻的那样虔诚炽热,我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于是我对他说:「冠清,我心仪之人是你,若非皇上赐婚,那身凤冠霞帔我本该是为你而穿。」
三分真心七分假意,足以让他动情。
郎情妾意干柴烈火,一切顺理成章。
【六】
重生之后我想了很久,我需要一个孩子,要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
但孩子的父亲绝不能是赵烨亦或楼宸景,于是我便想到了宋冠清。
若说我这暗无天日的一生中唯一的一抹光亮,那便只有他了。
上辈子宋冠清替我收尸后,我便跟在了他身边。
眼睁睁看着他替我复仇,最后却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
于是我便知道,这世上竟还有一个真心待我之人。
那样赤诚热烈的情义常常让我自惭形愧,却又恋恋不舍。
在那清冷荒僻的小院中,我们如同一对寻常夫妇般耳鬓厮磨,缱绻旖旎。
如此在万安寺逍遥自在了一个月,我时常莫名干呕乏力,月信也已推迟多日。
我算算时日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即便心中有些不舍,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开始留心起上山烧香的香客,一如前世,在三日后见到了皇后的凤驾。
皇后是为稷王祈福才亲自来万安寺,也实在是病急乱投医,却给了我一个好机会,我算准时机撞了上去。
「皇后娘娘,你怎么在这里?」
皇后正惊诧于我的出现,我便忍不住干呕起来,而后半真半假的倒在了皇后面前,顺理成章被诊出了喜脉。
等皇后从僧人口中得知我的境遇后我才「幽幽转醒」,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后只顾委屈落泪。
皇后不得不替我主持公道,亲自将我送回了承王府。
此时赵烨也已打消了对我的怀疑,竟难得生出几分愧疚之情来:「你如今孤身在外不安全,先前之事本王不再计较,你就留在王府好好养着吧。」
如此,我便安心留在了王府养胎。
即便皇后四处求神拜佛也留不住稷王的命,大约是被那些流言蜚语所扰,稷王比上辈子还早去了半月有余。
皇后因此一病不起,皇上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痛哭失声。
但对朝中百官而言这却只意味着一件事,那便是如今只剩下承王能够继承大统了。
稷王丧礼那日是我与赵烨一道去的,彼时我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小腹微微隆起。
但赵烨一见周锦萱便什么都忘了,若非众目睽睽之下周锦萱还披麻戴孝,怕是他就要将人搂进怀里柔声安慰了。
人家郎情妾意,我自然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了。
但我也没闲着,很快便找到了被派来护卫稷王府的楼宸景。
我神色惶惶的告诉他:「楼统领,我腹中怀的是你的骨肉。」
楼宸景那夜已经认定我与他是初次承欢,所以当我说那夜赵烨醉的不轻,误以为我腹中怀的是他的骨肉时楼宸景信了。
「王妃,我……」
楼宸景恨不得回到那一夜掐死自己,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又还能说什么。
我哭的梨花带雨,轻柔得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说道:「楼统领,我想留下这个孩子,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牵挂。你放心,无论将来如何都不会牵连到你。」
楼宸景喉头一梗,为自己方才心中一闪而过的阴暗念头自惭形愧。
他艰难的开口道:「王妃且放心,将来末将定会护这个孩子周全。」
我含泪笑道:「将军所言若淳记住了,我们母子感激不尽。」
楼宸景不自在的避开目光,面上神色却越发坚毅。
回去的马车上赵烨面色阴鸷,我识趣的一言不发,心中默默盘算。
既然楼宸景已经上钩,就得开始盘算善后的法子了,是时候与楼宸景的庶弟楼凌云见上一面了。
楼家世代簪缨世家,到了如今国泰民安,不必刀口舔血,便没有了赫赫战功。
好在皇上念旧情,把御林军交给了楼家。
楼宸景这御林军统领当的风光庶弟楼凌云却只能在兵部挂个虚职,一身抱负无处施展。
前世楼凌云不惜讨好于珊珊以搭上于家博一个前程,这样一个人,想必不介意除掉嫡兄取而代之。
只是没想到我还没找上楼凌云,于珊珊倒先找上了我。
「从前我可真是小看你了,王爷先前都跟我说了,成婚后他从未碰过你,谁知你是用了什么龌龊手段才有了身孕。」
她嫉妒的看着我隆起的小腹,恶狠狠的咒骂道:「凭你也配生下王爷的嫡长子,当心一着不慎一尸两命!」
我静静的看着神色狰狞的于珊珊,讥笑道:「既然于侧妃好奇我是如何有了身孕,那我便告诉你。因为王爷醉酒之后将我当成了周锦萱,这才与我有了夫妻之实。」
看着于珊珊愣怔,我接着说道:「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一是个无足轻重之人罢了。于侧妃与其来威胁我,不若想想将来要如何对付周锦萱吧。」
于珊珊强自镇定道:「即便王爷从前倾慕周锦萱,如今她已为人妇,早已不足为患。」
我冷笑道:「于侧妃何必自欺欺人,王爷对周锦萱痴心不悔,如今稷王已去,将来王爷荣登大位,万人之上,想做什么谁又能拦得住?」
见于珊珊如临大敌,我叹道:「王爷对周锦萱的情意我再清楚不过,简直如同被蛊惑心智一般,若是周锦萱肯委身,我这正妃之位还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看着若有所思的于珊珊,我故作黯然伤神,又添了一把火。
「我倒盼着腹中是个女儿,反正将来定是争不过周锦萱的儿子,何必徒惹是非。」
于珊珊看不上我这软弱可欺的性子,冷笑道:「你且等着瞧,看我和周锦萱谁能笑到最后!」
【七】
近来宫中一片愁云惨雾,先是皇后一病不起,如今连皇上也跟着病倒了。
事发突然,其他皇子尚且年幼,只余承王赵烨堪担大任,当仁不让临朝听政。
等皇上再醒来已是三日之后,人虽醒了,却是元气大伤,自此缠绵病榻,只得立承王为储君名正言顺监管国事。
「恭喜太子殿下得偿所愿。」
人逢喜事精神爽,赵烨难得良心发现,将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的我扶了起来。
我又满面愁容道:「殿下如今春风得意,可锦萱那里怕是不好过。殿下得空还是常去看看她吧,不然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见我如此懂事,赵烨自然欣慰,意味深长说道:「你与锦萱姐妹情深,当对她多加照拂,本王自会记着你的好。」
我嘴上应是,心中却在冷笑。
赵烨果然已经打起将周锦萱纳进后宫的主意了,当真是寡鲜廉耻。
随着皇上病情愈演愈烈,朝中人心浮动,赵烨俨然大权在握,礼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新帝的登基大典了。
而我借着给赵烨送参汤的机会,挺七个多月重的身子再次见到了守在大殿外的楼宸景。
我一脸甜蜜的告诉他:「我找了会看胎像的老稳婆看过,说我腹中定然是个男孩。那这便是将来皇上的嫡长子,将军可要铭记自己当日之言。」
看着楼宸景变得野心勃勃的眼神,我知道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马车驶离宫门,却并未直接回承王府。
我特地去茶楼听了会儿说书解闷,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而我走后片刻,包厢的门再度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样貌平平的男人。
但此时若有熟人遇上,便会称其一声「楼二公子」,因此此人正是楼宸景的庶弟楼凌云。
同是庶出,我最是能够理解他的不甘和怨怼,相信楼凌云不会错失这眼下唯一能够出人头地的机会。
回到王府时正好撞上准备出门的于珊珊,她一向不将我放在眼里,视而不见径自上了马车。
侍候的丫鬟替我不忿,嘟囔着:「听说侧妃近来在寻什么宝贝,如今殿下不常回府,侧妃越发肆无忌惮,每日早出晚归在外奔波,也不知避讳。」
我冷冷看她一眼,丫鬟吓得噤声。
我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淡淡道:「于侧妃一向如此,太子知道也不会怪罪于我。眼下我只管安心养胎就是,旁的事都与我无关。」
随着临盆将近,夏去秋来,晨起发觉窗棂染了寒霜那日宫里响起了丧钟。
皇上薨了。
太子赵烨顺理成章登基,登基大典临近,宫中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赵烨却迟迟没有派人来王府接我和于珊珊入宫,倒是听说稷王妃应诏进宫为太后侍疾。
于珊珊终于坐不住了,这日一早精心打扮后来我院中颐指气使道:「殿下如今正是焦头烂额,想必是一时忘了接我们入宫。眼下正是该替殿下分忧的时候,你可不能在王府里躲懒。」
她知道赵烨如今已经稳坐高位,对于家不似从前那般倚重。
她想进宫又不愿跌了脸面,便拿我腹中的孩儿做筏子,我便也依着她。
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不敢阻拦,可到了承德殿却不见赵烨的身影。
几位内阁学士也都等在里头,其中就有许久未见的宋冠清。
他穿着朱红官服,混在一众上了年纪的内阁元老中格外丰神俊逸。
我的目光总忍不住悄悄落在他身上,他也在偷偷看我,目光落在我隆起的肚子上时眼神格外温柔。
内侍们急得冷汗直流,支支吾吾答道:「皇上一早去探望太后至今未归,不若两位娘娘还是先去偏殿候着吧。」
于珊珊闻言面色越发阴沉,不肯离去,也不让我走,我只得陪她在此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赵烨,见了我们却是满脸不耐,开口便道:「都站着做什么,还不快送两位娘娘回王府。」
于珊珊当即变脸。
她本就是娇纵跋扈的性子,为了赵烨自甘为妾,却做不来我这般做小伏低逆来顺受,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她冷笑道:「皇上这么急着赶我们走,莫不是宫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下贱东西!」
赵烨闻言怒火中烧,又不愿在臣子面前失了体统,只对着内侍呵斥道:「没听见朕的吩咐吗?还不快把两位娘娘请出去!」
于珊珊却不管不顾的嚷道:「皇上难道还对周锦萱那个贱人旧情难忘,还想将皇嫂也纳入后宫不成!」
赵烨被众目睽睽之下戳破龌龊心思,顿时恼羞成怒,扬手将于珊珊打得跌坐在地。
彼时我正拉着于珊珊劝她少说两句,便被殃及池鱼,推搡之下趔趄倒地,当即就见了红。
承德殿乱作一团,都慌了神,我听见了宋冠清大喊着「传太医」的声音。
我痛的浑身直颤,眼睛却紧紧盯着心急如焚的宋冠清。
看着他,想起那些时日的温柔缱绻,好似就没有那么痛了。
我找会看胎像的老稳婆看过,说我腹中定然是个男孩。
可此时看着急红了眼的宋冠清,我忽然觉得是什么都好,都是我和他的孩子。
因着受惊早产,我生生痛了一天一夜,但这与上辈子临死之前受过的酷刑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生了,生了!恭喜娘娘,是位身体康健的小皇子!」
彼时晨光微曦,我看着孩儿松了口气,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的。
【八】
这么一闹,赵烨只得将我们安置在了宫中。
我带着孩子住进了御花园西角的祈薇宫,于珊珊的裕祥宫与我相邻,一样的僻静。
显然她那日的口不择言惹恼了赵烨,虽顾忌于家给了她贵妃位份,却是打算彻底冷落了。
而中宫所居的凤仪宫早在赵烨的吩咐下焕然一新,只等着它真正的主人莅临。
显然我与于珊珊都不是那个人。
我从未奢望过那个位置,倒也不觉失望。
但于珊珊心高气傲,怎能忍受屈于人下,何况那个人还是周锦萱。
周锦萱是周家的掌上明珠,于珊珊亦是自小受尽万千宠爱。
两人家世相当,容貌平分秋色,可偏偏周锦萱处处压她一头。
如今竟连后位也要被她夺走,于珊珊怎能容忍!
可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孩儿。
他不但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还是我与宋冠清的孩子。
我定要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绝不让他受我受过的半分委屈。
登基大典之日孩子正好满月,他很乖,能吃能睡,白白胖胖,今日更是笑得格外开心。
宋冠清托人以周家的名义送来一枚长命锁,孩子很喜欢,好似也知道这是亲生父亲对他的喜爱和期盼。
可他名义上的父皇自出生后便从未来看过他一眼,更不必说还记得他的满月宴。
宫中尽是趋炎附势之人,自然没人替我这个不受宠的人说话。
我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在宫中举步维艰如履薄冰的日子,可如今到底不同了。
即便赵烨为了周锦萱不肯册封皇后,但我是先帝赐婚的承王妃,我的孩儿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嫡长子,我定会让他成为太子!
登基大典当夜,赵烨宿在了凤仪宫,自此凤仪宫就成了周锦萱的寝宫。
她才是赵烨心中真正的皇后,我不过是一块遮羞布罢了。
等到周锦萱有了身孕的倚仗,就该想法子扯下我这块遮羞布了。
一如前世,分明是于珊珊设计害了周锦萱腹中的孩儿,但因赵烨还不能跟于家翻脸,所以我便成了于珊珊的替罪羊。
对周锦萱而言,被赵烨厌弃的于珊珊已经不足为患,反倒是我这个挑不出错的皇后更具威胁,所以默许了我被栽赃陷害。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无辜的,可又有谁在意呢?
总要有人顶罪的,而我恰是那个无关紧要又碍眼的存在,便成了三人之间彼此算计的牺牲品。
如今眼看着又要旧事重演,我却不急,因为有人定会比我更沉不住气。
那夜孩子睡的很不安稳,即便被我抱在怀中也哭闹不止,我心中隐隐有了预感。
果然,不多时宫里便乱了起来。
我抱着孩子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承德殿,口中哼起了家乡的摇篮曲。
孩子渐渐睡沉了,我却一夜无眠。
至天明晨曦破晓之时,我又一次听见了宫里的丧钟。
屋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有宫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腿一软跪在我面前哀嚎道:「娘娘不好了,皇上驾崩了。」
孩子被吵醒再度哭闹起来,我却感到一阵安心。
我曾安分守己做一个贤良大度的王妃,也曾战战兢兢当一个忍辱负重的皇后。
上辈子我没有伤害任何人,却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在天牢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些日子我便下定决心,若有机会重来一次,我定要替自己讨回公道!
【九】
重生短短一年,这已是第三场丧事,只是这一次躺在棺椁中之人是我的夫君,更是天子。
我披麻戴孝站在众人之首主持丧礼,而本该与我争个高下的于贵妃此时却置身天牢。
她因毒害皇上被严刑拷打,上辈子我受过的刑罚她一样都不会落下。
是的,赵烨是被于珊珊毒害,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她本该立即问斩,可有人想要借机扳倒于家,这才吊着她的命严刑逼供。
但于珊珊宁死不肯,所以眼下只能如我前世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上登基不过数日便突然驾崩,朝野震荡,人心浮动,只得将太后请出来主持大局。
丧礼才罢,朝堂上就为新帝人选吵翻了天。
周丞相当仁不让,义正言辞道:「皇上虽已驾崩,但与皇后育有一子,乃中宫所出皇嫡长子,继任大统乃名正言顺!」
却有反驳声道:「皇上尚未立后,何来皇后?」
宋冠清扬声道:「承王妃乃是先帝亲自赐婚,即便皇上并非立后,也是名正言顺的中宫皇后!」
有人不甘示弱:「即便如此,皇子尚在襁褓,如何君临天下?先帝所出九皇子已有八岁,才是合适人选,弟承兄位亦是理所当然!」
说话的是九皇子的外祖林尚书。
九皇子的生母林美人并不得宠,生九皇子时难产而亡,九皇子便越发不得看重。
先皇时常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若非如此,九皇子怕是也不能平安活到今日。
如今九皇子倒成了香饽饽,被与周丞相不睦一党推出来争夺皇位,林尚书也不能免俗动了心。
说罢两人齐齐看向垂帘之后的太后,等着太后做出决断。
可太后久病不愈,哪来的精神头听他们吵嚷,只听宫女一声惊呼,竟是太后昏过去了。
既然明面上行不通,便只能背地里耍手段了。
我知道如今便是最凶险的时候,好在宫中皆由御林军把守,楼宸景自然是尽心竭力。
我也处处小心谨慎,绝不让我的孩儿受到半点伤害。
前朝有父亲冲锋陷阵,宋冠清暗中相助,很快占尽先机胜券在握。
我也得受太后懿封,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
终是逼得林尚书狗急跳墙,竟意图逼宫夺位。
那一夜宫中喊杀声震天,我抱着孩儿轻拍哄睡。
看他在我怀里睡的那般香甜安详,我唇边绽开满足的笑意。
宋冠清在旁含笑看着我们母子,袖中却藏着匕首,即便一言不发,我也明白他的心意。
他对我说:「当年祖母带着我逃荒到了邕州,却被官府驱赶不得入内。眼看着就要饿死了,出城倒泔水的老伯看我可怜,禁不住祖母哀求答应将我藏在泔水桶里带进城去。」
我静静听着,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气息奄奄狼狈不堪的少年郎。
「我不肯走,祖母便撞死在我面前。可我进了邕州城也无处可去,老伯便给我指了路说去城东的富户人家撞撞运气。我一家一家的乞讨,却只挨了一顿拳脚,最后昏倒在你家门前。」
我心疼不已,将他的手握在手中。
他反手与我十指相扣,笑着说:「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哄你疼我,我只是想说,当年若非你施以援手,我早就死在了十岁那年。即便今日丢了性命,那也值得,你不必因此耿耿于怀。」
我哽咽难言,半晌才道:「我自小便没有父亲,不想我的孩子也没了父亲。宋冠清,我要你活着!」
这一刻我们十指相扣,心意相通。
即便这一世要命丧于此,能得一人生死不弃,我也死而无憾了。
好在林尚书到底不成气候。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楼宸景带着一身杀伐血腥推开了房门,跪在我面前道:「末将请皇后娘娘安,逆贼已被悉数诛杀。」
我抬眼望去,与他四目相接。
那一刻我听懂了楼宸景的未尽之言,他的确遵守了自己的诺言,护得孩子周全。
我冲他笑着点头道:「楼统领辛苦了,本宫替皇儿谢过你,今后也要依仗楼统领。」
楼宸景的目光移到我的孩儿身上,声音略哑,点头道:「皇后娘娘客气了,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
这一夜血洗皇宫让楼宸景威名远扬,借此镇住了一众心怀鬼胎之人。
我的孩儿坐稳了本就属于他的皇位,也传出了楼宸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风言风语来。
一切尘埃落定,我也该去天牢见见故人了。
【十】
前世我在天牢中撑了足足七日,于是我算着日子才去探望于珊珊。
曾经的金贵人如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只剩一口气吊着命,被血模糊的双眼好半晌才认出我来。
「是你,你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吧?」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狼狈不堪的于珊珊,用施舍的口吻说道:「于贵妃误会了,哀家是来给你指一条明路的。」
她愣愣的看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称谓的变化。
我告诉她:「只要你肯指认毒害先皇的毒药是楼宸景给你的,我便保于家人无恙,如何?」
于珊珊突然疯了般挣扎起来,口中喃喃道:「我没有想要毒害皇上,那分明是情蛊,是能让皇上只钟情于我的情蛊!」
我静静的看着她发疯,说道:「可是先皇已经死了,是被你的蛊毒害死的。」
看着骤然安静下来的于珊珊,我继续说道:「因为你,于家已经岌岌可危,如今只有我能救于家。」
于珊珊嗤笑:「就凭你?」
我点头道:「对,就凭我是太后,凭我的皇儿是新帝,于家人的生死如今就只在我一念之间。」
从天牢出来时宋冠清就守在门外,他问我:「太后是怕楼宸景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我不答反问道:「你觉得他会吗?」
宋冠清默然片刻,摇头道:「臣也不知。」
我笑而不语,他也不再问。
是啊,即便如今的楼宸景没有这样的心思,可难保他将来不会有。
如今流言如沸,三人成虎,已经将楼宸景推上了风口浪尖。
但谁都不会想到,那流言正是我让人放出去的。
次日早膳只用了一半,天牢就传来了于珊珊的死讯,说是今早咬舌自尽了。
当初我在天牢中煎熬七日方才解脱,如今于珊珊也挨过了十四日。
加倍偿还,此事便算是两清了。
于珊珊虽死,却留下了一份绝笔血书,信中对自己毒害先皇的行径供认不讳,但与于家并无干系。
继而指认了御林军统领楼宸景为共犯,说那蛊毒正是楼宸景给自己的。
大殿之中,楼宸景百口莫辩。
他本就是众矢之的,如今死无对证,更有人将他对周锦萱的心思宣之于众,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他看向高台垂帘后,却看不清其后锦衣华冠之人的神色,只觉一阵彻骨寒意蔓延至心头。
相隔短短一日,我再度来到了天牢。
相比于珊珊,楼宸景算得上是毫发无伤了。
他背对牢门而立,似乎是在专程等我。
他对我说:「你信我,我没有做过。」
我无奈道:「可楼家已经大义灭亲,将人证物证都呈了上来,哀家也保不住你。」
楼宸景只怔愣一霎,继而咬牙切齿道:「楼凌云,原来是他!」
他竟然猜到了。
没错,于珊珊所谓的「情蛊」就是我吩咐楼凌云特地准备,让于珊珊「费尽心思」才得到的宝贝。
楼凌云早有准备将一切嫁祸给楼宸景,如今正是水到渠成,楼宸景根本防不胜防。
他看着我,问道:「你真要我死?」
我叹了口气,依偎进他怀中,说道:「孩子马上就要百天了,名字至今还未定下来,你替他取一个名字吧。」
好半晌,我听见楼宸景在我耳边说道:「熠,就叫赵熠吧。」
我说:「好,新帝就叫赵煜。」
我松开自背后刺进他心口的匕首,眼睁睁看着楼宸景在我眼前断了气。
前世他就是用这把匕首了结了我,如今我把这一刀还给他。
算是一刀两断,彻底两清了。
【结局】
楼宸景虽已死,连累楼家元气大伤,但楼家还不能倒。
我提拔楼凌云顶替了楼宸景的官职,御林军还是握在自己人手里才安心。
倒也不怕楼凌云不安分,毕竟害死先皇的蛊毒到底是谁给于珊珊的,他与我都心知肚明。
于珊珊自尽前其实曾留下两份口供,假的那份害死了楼宸景,真的那份则交到了我手中。
我握着这份口供便如同捏住了楼凌云的脉门,随时都能置他于死地。
更何况我私下里还拟了一道懿旨,承诺将来的皇后定然出自楼家。
楼凌云坐上御林军统领那日,我将两样东西摆在了他面前让他选。
说我先礼后兵也好,软硬兼施也罢,楼凌云其实都只有一个选择。
而正欲大展鸿图的父亲却在阴沟里翻了船,被先前买通的考官检举,替子换考卷的丑闻曝光,闹得天下皆知。
我自是大义灭亲将周锦行革职查办,丝毫不顾念血缘亲情。
父亲一气之下自请告老还乡,我也欣然允了。
父亲在朝中经营半生,门下党羽林立,先前受父亲指使都替我和孩儿出力不少。
贤臣不事二主,如今他们只得继续依附于我。
我将这些人交给宋冠清,他不肯,怕有结党营私之嫌。
我说:「这是我们的煜儿的天下,自然要你这个做父亲替他镇守,你可不能推辞。」
他笑着问我:「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娶你?」
我转头看着正在酣睡的孩子,承诺他:「等到煜儿坐稳皇位,便是我们功成身退之时。」
宋冠清双眼发亮,点头应好。
就在前朝时局安稳之际,后宫又出了一桩大事,周锦萱被诊出了喜脉。
但不等太皇太后高兴,就听太医接着颤颤巍巍说道:「看稷王妃的脉象,身孕已三月有余,只是胎像不稳,需得好好调理。」
太皇太后的面色霎时阴沉如水。
稷王故去已四月有余,周锦萱的身孕却才三个多月,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不言而喻。
不必我动手,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太皇太后让人熬了整整一壶红花汤,悉数都灌进了周锦萱腹中。
听说她熬了一天一夜,最后因血崩之症不治而亡。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逗弄熠儿说话,一旁的宫女觉得晦气,忙把来通报的内侍打发走了。
我想起前世周锦萱来天牢看我时的壮志凌云,不禁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妹妹啊,也是个可怜人。」
机关算尽,一无所有,的确可怜。
宫女听罢忙奉承道:「太后仁慈,真是菩萨心肠。」
我笑而不语,她觑着我的面色,又讨好道:「都说儿子肖母,皇上果然长得像太后,将来定然也是面若冠玉,仪表堂堂的美男子。」
我知她只是逢迎拍马,却也忍不住打量起熠儿的模样来。
他还那么小,根本看不出哪里像我,哪里像宋冠清,但总之是不会像赵烨的。
江山易主,赵烨筹谋隐忍多年,到头来却替我和我的孩儿做了嫁衣。
若赵烨泉下有知,定然也会死不瞑目,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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