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哥要男神的微信，三杯下去，男神倒了，我没倒。
醒来的时候，男神脸上还盖着我的黑色蕾丝。
我直接傻了。
哥你听我狡辩……
1
「微信要到了吗？」我哥也就打了几十个电话吧。
「要……到了。」我脸蒙在被子里，声音哑得像老巫婆。
「那还不回来？你知道哥哥等得都快疯了！」
这么急不可耐吗？
我透过被子缝隙瞟了一眼身边的男神，好死不死就看到那……
吓得我差点叫出声。
「那个……哥……你能不能换个人？」我硬着头皮问我哥。
「为什么？」
「我觉得……就……他会不会大了点。」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大的好，你小屁孩懂什么？」
大的……
我心脏直接骤停。
我指的年龄，他指的什么？
想到刚才那一眼……辣眼睛。
「哥，你别吊死在一棵树上，万一他跟你没有同样的爱好呢？」
活见鬼了，我哥单身二十几年竟然派我去要一个男生的微信。
求助：我哥是不是有点那个啊？
高赞回答：他有亿点那个。
完蛋！
只是，我就要男神一个微信，男神却想要我的命。
「少废话，苹果 13 不想要了？微信拿来！」我哥吼我。
我咬咬牙，憋出一个字，「要。」
也许是我声音过大，刚说完，一只大手就把我从被子捞了出去，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懒懒地盯着我。
「嗓子这么哑，还要？」他低着声音问。
2
「不是……」我吓得直接掐掉我哥电话，「不要！」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他望着我笑了笑，叹了一口气，在我耳边道，「小姑娘不能这么不节制。」
我……
「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吓得脸色苍白。
他一双含情眼望着我，顿了一秒，失笑道：「昨晚还没记住？」
我心里咯噔一下，快哭了，「你正经点……求你。」
「蒋铮。」
「蒋铮，你能不能把你的腿挪一下，硌到我了。」说完我才发现我的声音有点抖。
他垂下眼，目光往下，深吸一口气，「这是正常的啊。」
我人没了，吓得急忙推开他，翻身滚下去，捡起衣服就往浴室冲。
3
在浴室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我哥电话又来了。
我赶紧掐断，开始找蒋铮微信，看到那个乌漆嘛黑的头像，备注「北北的编号 1957」，然后心随即漏了一拍。
好家伙，我看的男人都编号到这里了？
下一秒，头像动了一下，吓得我够呛，「你裤子没拿，弄脏了，要我去给你买吗？」
我……
这不是蒋铮是谁！
「不要！不是……你别管！」我头皮发麻，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随后又补上一个「求你」的表情。
然后他真的就不管我了。
我一个人在浴室冷静了几分钟，最终穿了裙子就出去了，也没什么就是有点透风。
我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他跟前，捂住裙子，坐下，「昨晚的事，你负 99％的责任。」
他看起来好累，刚闭上的眼只微微睁开一条缝，「嗯。」
我摁住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继续道：「1％的责任在我，监管不力。」
他嗤笑一声，依旧一副任我表演的样子，「嗯。」
怎么哑巴了不成，只会嗯嗯呢？
我有些恼。
「所以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不许……」我一口气没提上来，缓了一下，「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哥！」
他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目光渐渐往下，盯着我某处，不动了，「成年了？」
「当然！我 19 了我！」我简直想打爆他的头，这不流氓吗？看哪儿呢？
「19？」他叹了一口气，在床头柜摸出一支烟，点燃，按了按太阳穴，「这么小？」
「你也不大，你还……」又急又气，我直接口出狂言，说到一半脸红透了，说不下去了。
他愣了一瞬，咬着烟笑了笑，「小姑娘这么凶。」
我……
妈妈，我觉得他看不起我……
「我不仅凶，我还打人。」我抡起拳头，窗外吹来一阵风，我的裙子又被掀了起来，吓得我赶紧放下，摁住，继续放狠话，「小心我咬你！」
他不怒反笑，笑得我越来越心虚。
「别咬，叔叔怕了。」他夹着烟坐起来，被子滑落，我再次眼瞎。
叔叔？
他这么老？
我哥怎么看上他了啊？
正在我闭眼的一瞬间，他已经套上了一条运动裤，说实话我眼睛已经完全透视状态了。
简直就是看一眼，画面自动浮现。
4
「你！」我瞪着他，「有人加你微信，你通过一下。」
他夹着烟去浴室的脚步顿了一下，一张侧脸透过袅袅烟雾望过来，帅到我失神，「谁？」
我看呆了，咽了咽口水，暗骂自己色心不改，「我哥。」
「你哥？」他微微皱了眉。
「对！」
他沉默两秒，说了句「行吧」，就去了浴室。
我……
他竟然没问为什么，直接就加了，他他他，果然也是对男人有兴趣。
苍天，我捂住自己痛苦的嘴，把昨晚的事一一咽进肚子里。
浴室传来淅沥沥的水声，我心跳的声音俨然压过了水声。
我嗖的站起来。
我该走了（逃了）。
可是，可是……我没穿……我这样出去怎么见人？
我简直想一头撞死了。
情急之下，我开始在他屋里翻箱倒柜，寻找了几分钟，我麻了。
他一个男人衣柜怎么会有女性裤子？
显然没有。
于是，等他穿好衣服出来的那一刻，正好看到我鬼鬼祟祟地用指尖拎着他的内裤，比画着尺寸。
「你……拿我的裤子做什么？」他站在我背后，我一转头就看到他 188 的个子，该死的压迫感让我有些窒息。
我赶紧扔了内裤，整个人瘫在地上，老实承认，「我没有……那个……」
那一刻，我觉得空气都安静得可怕，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快把我脑门射穿了。
他没说话，将地上的他的裤子捡起来，故意低头来瞧我，「没有也穿不上我的，腰太细。」
腰太细？
我赶紧捂住自己的腰，他这人怎么这样？
什么人呐，我哥怎么就喜欢这种色里色气的？
没等我说话，门响了。
我俩同时望向门口。
完蛋……
不会是我哥找过来了吧？
我死了。
他慢悠悠地放好裤子，伸手指了指边上的沙发，「怎么喜欢坐地上，属狗的？」
我……
「我属鸡的！」说完，我又觉得哪里不对。
抬头，他果然笑了，一边笑一边走过去门口开门。
丢脸死了。
5
「您好，我们是社区工作人员。」
我不争气地蹲在他床边，偷偷观察，就听到门口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听得不太清，只听见了那句，「希望你们配合，居家隔离 28 天。」
28 天？
在这个蒋铮的家？
完了，我此刻真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什么情况，怎么办？」等社区的人走了，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告诉我幻听了。
「昨晚检测出一家阳性，就在我们这栋，出不去了，暂时。」他显然也有些严肃起来了，「你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明一下。」
我……
我低下头，慌得一比，这才猛然想起什么，「给我看看你的行程码。」
「昨晚亲的时候都没……这会儿想起了？」他微笑着坐在床边，盯着我，淡淡吐出两字，「红了。」
「红了？」我懵了。
出门保命第一条，亲人前看行程码，我怎么就忘了？！
「你的也该红了，出不去了，只是 28 天，忍忍就过去了。」他试图安慰我。
而我，根本不想听。
「我要回家。」我从地上爬起来，也许起来太猛，大脑一阵晕眩，竟然身子就朝旁边倒过去。
好死不死，就压在他身上。
他直接在床上躺平了，双手投降状，「门在那边。」
「我知道。」这个姿势太羞耻，我知道，但我眼前很黑需要缓缓。
「嘶。」我刚要起来就听见耳边他的哼哼声，吓得我立马蹦起来，睁开眼就看见他表情略微痛苦。
「怎么了？」我问他。
他没理我，闭上眼缓了几秒，才幽怨地道：「叔叔昨晚剩的半条命都快被你废了。」
「对不起。」我实在窘迫，只好解释，「我刚才有点低血糖。」
他叹了一口气，「别闹了，出不去的，要什么东西列个清单我让她们买。」
「我怎么跟我哥解释？」我哭了，这一次是真的。
「你很在意你哥？」他慢慢坐起来，思考了一下，拿起手机，「要我给他解释吗？」
「不要！」我条件反射地摁住他的手，夺过他的手机，然后扔到一边，「你别说话，别联系我哥。」
「这么怕他？」他一脸戏谑地看着我。
「我哪里是怕他，我只是……不想让你们之间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捏着自己的手机，慢慢往阳台挪。
「行。」他朝我挑了挑眉，一脸无所谓。
到了阳台，我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他没跟过来，我给我哥打了一个电话。
「哥，我被隔离了，要……在别人家呆 28 天。」我哭丧着脸跟我哥解释。
我尽量模糊焦点，让我哥不起疑心。
「谁家？」我哥果然洞察能力强大得可怕。
「就……他啊」我支支吾吾觉得事情快要败露了。
「你不会！！」我哥在那边估计在跳脚了，「你昨天帮我要微信要到人家家里去了？」
啧，这聪明的脑瓜子不去电子厂可惜了。
「嗯。」我陷入沉默，终究还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你你你……北北呀，你这……在别人家多干干活啊，别像在我家懒得跟条咸鱼一样，你留个好印象，哥哥还得靠你……」
我？？？
「哥，你不介意我跟他在一起？」我试探着问。
「当然不不介意，你是我妹妹啊。」
行吧，我哥心真大。
他如果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妹妹就在昨晚，扑倒了他的男神，他会 emo 吧。
「那……苹果 13 还给买吗？」不愧是我，这个时候还没忘记这点，脸皮也是厚到家了。
「买！你出来哥就给你买。」我哥兴奋得像有大病。
「但是，你在别人家，勤快一点，表现好一点，别添乱，最好……」他迟疑了一下，那状态竟然有点害羞的感觉，「帮哥哥照顾他一下。你平时在家都是欺负哥哥，这次算哥欠你的。」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
我哥竟然为了别的男人让我去细心伺候，呜呜呜，我不是他手心的宝贝了。
6
挂了我哥的电话，我畏手畏脚地走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蒋铮拎着一杯牛奶从厨房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接电话。
「嗯，女生穿，尺码……」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往我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流氓嘛，这不是……
我赶紧抱紧自己。
「B？」他问这话的时候挑了挑眉，配上他那绝美的桃花眼，多少有点让我把持不住。
「你瞎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不服气了。「不止！」
他平静的表情没忍住，低头轻笑了一秒，「买宽松一点吧。」
「粉色？行吗？」眼看他就要走进自己房间，又转过身，低声问我，「小朋友？」
我……小瞧谁？
谁这么大了，还穿粉色！
「黑色，蕾丝，无钢圈，谢谢。」我握紧了拳头，瞪着他。
嗤……
他盯了我一会儿，又笑了，随后极其温柔地吐了一个字，「行。」
「睡衣两套 165 的，居家服 5 套，运动的……」他继续在电话里交代着一些需要购买的东西，一边交代，一边向我逼近。
我伸手做防御状态，被他逼得一退再退。
我麻了。
他到底要干吗？
他不会又……兽性大发……
「你理智一点。」他低头的那一瞬间，我吓得低吼。
「哦？」他停在那，笑着说，「学东西挺快。」
「什么？」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昨晚叔叔给你说的话，倒知道活学活用了。」他说着将手上的牛奶塞到我手里，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趁热喝。」
趁热喝？
我看看牛奶，再看看他，我傻了。
他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本正经底退开一步。
「我待会儿在书房处理一下工作，你随意。」说完朝我摇摇手，进了房间。
看到他消失的身影，我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低头一看，我握着牛奶的手心竟全是汗，腿也有些软。
7
「哥，你还是……慎重考虑，我觉得他不对劲儿。」我手抖着给我哥发信息。
结果我哥回了我一句，「北北，他哪里不对劲儿。我看是你不对劲儿，你对哥哥的亲情变质了，变爱情了，你就是觊觎哥哥的美貌！」
我……
我哥真是自信到让我汗颜。
「你是我哥，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无语了。
「又不是亲哥，所以天天阻挠哥哥谈恋爱。」
是的，我哥不是我亲哥，只是他爸和我妈偶然组合在了一起，然后他俩一起搬到国外去生活了，留下我和我哥相依为命。
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阻挠他谈恋爱了。
是他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要么劈腿，要么白月光回来了……
大概是对女生彻底失望了，我哥痛定思痛，扭头喜欢上了男孩子。
要命了。
冷静两秒，我决定告诉他实情，他语音却发了过来。
「北北，哥哥结婚了也还是你哥哥，你总要嫁人的，乖，别喜欢哥哥，虽然哥哥知道自己魅力四射，一般的女孩都难以抵挡，但是你要保持清醒，哥哥不喜欢你这样的哦，哥哥喜欢他那样的。」
我听完我哥苦口婆心的自恋发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我终于明白他为何 26 岁单身至此，因为他的二哈本质。
思考了几秒，我终于找出一个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字亲切地回复了他。
「滚 ~」
这个字很好用，我哥终于不再自恋地发信息过来了。
8
我喝了牛奶，闲来无事，准备来两盘王者释放紧张的情绪，刚匹配成功，班长就发来消息：「疫情影响，从今天起上网课。」
上网课？
「大家速速进房间，老师要开始点名了。」
什么鬼？
游戏已经开始了。
一边是游戏，一边是网课。
为难之下，我想了个两全的办法。
我去敲了蒋铮书房的门。
「蒋铮？」我小声叫着他。
没动静。
「叔叔？」我又试着叫了他一遍。
毕竟他说了有重要的工作要处理，不让我打扰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嗯？」门终于开了一条缝。
我首先看到了一颗西装纽扣，再往上是一条深灰色领带，领带尽头是一个突出的喉结。
这谁顶得住！
我傻愣在那里，如同被电击。
「找叔叔干什么？」他用身子挡住房间，朝身后看了一眼，笑着说，「叔叔真有事。」
「有平板吗？」我回过神小声问。
「有，拿来干什么？」他极有耐心地问。
「听课，听网课。」我低下头，心跳得有些快。
「哦？网课？」他停顿了两秒。
看我的这两秒，我多少有点被他盯到发麻。
「不是有手机？」他朝我手机瞟了一眼，「叔叔的平板可能不太方便。」
我……
手机一直在震动，估计是班长拼命地给我发消息让我快进房间，就差我了。
我决定豁出去了。
「就借一下下行不行？」我竖起我的食指，可怜兮兮地道。
「网课太无聊了，大家都是平板听课，手机刷刷视频，打打游戏，要不然我得睡着了。」我又补充。
「嗯？」他这一声嗯有些严肃，让我有些不适应，「有那么无聊？」
「你没上过网课吧？简直无聊到我直接关静音，老师一直巴拉巴拉吵个不停，吵得我打游戏都无法安心，恨不得给老师的嘴塞上。」
一说到网课，我就莫名地苦大仇深。
诶？
他表情怎么这么严肃，听得这么认真？
一看就是没上过网课的人，还好奇呢。
「今天还是双语物理，双语物理你懂吗？本来物理就够让人无语了，他还搞英语，这简直就是受刑。」我说得声泪俱下，人见犹怜。
「你这样，考试能及格吗？你不怕老师知道？」他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怕什么，到时候找找同学，求求老师……」我一脸哀叹。
他看了我几秒，叹了一口气，转身。
过了几秒，他拿了平板递给我，「密码四个 7777」
「谢谢！」
他是好人！
我抱着平板唱着歌回到了沙发上。
进房间，签到，关静音，美滋滋地打起了游戏。
9
游戏打到一半，我哥电话又来了。
「干吗？」我语气不怎么好。
「他在干吗？」我哥问。
「他在工作！」我真的头大。
「什么工作呀？你去帮哥哥看看他什么职业，为什么给他发信息，他不回我？」我哥又问。
「你发了什么呀哥哥？」想着我方水晶都要被推了，他还在情情爱爱的，我就特毛躁。
「我就发了一个，天凉，多穿衣服，多喝热水……」
我……
「那他回你什么了？」
「他回了一句，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我？？？
那个她是指的我吧？
所以刚才蒋铮才又是给我买衣服，又是给我热牛奶？
不是，他这是什么路子啊，又吊着我哥，又对我照顾有加？
思考一番，我得出结论，爱屋及乌。
他果然对我哥有意思！
「放心，我也会照顾好他，替你。」我十分大气地告诉我哥。
「北北，哥哥相信你，你长大了，懂事了。」我哥在电话那头感动不已。
「我要听课了，挂了。」
我才懒得听他的废话，直接挂掉，继续在峡谷遨游。
一场游戏结束，我站起来，舒活筋骨，本来想去瞟一眼网课，结果，课间休息 20 分钟。
闲来无事，想到我哥让我照顾他，我觉得要说话算数，于是倒了一杯水，给他送去。
其实是好奇，他今天穿一身正装，在书房鬼鬼祟祟干吗呢。
我清了清嗓子，及其小声地敲了敲门，「蒋铮，你口渴吗？」
没动静。
「我给你送水进来哦。」
「我进来了哦。」
门没锁。
我伸手轻轻推开一点点。
刚要进去，就撞到一堵人墙。
「干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就从头顶飘了下来。
我吓得后背绷直，「水。」
我把杯子递给他。
他目光往我手上瞟了一眼，接了过去，「谢谢。」
我趁他不注意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他的电脑界面。
那界面有些熟悉？
「看什么？」他好笑地看着我。
「没看！」我立马收回目光。
「没看？」他夹着烟的手将门拉开，我才发现他在抽烟，「自己没有？」
说完，他转身让开，让我进去，大大方方地看。
我一脸狐疑地跟着他进去，没想明白他那句「自己没有」是什么意思。
等我看清楚他电脑界面，我的脑子轰得一下炸开了。
那一排排我熟悉的名字，直接把我吓傻了。
「听懂了吗？上节课讲的内容？」他身子半倚在桌子上，吸了一口烟，平静地问我。
10
我直接被吓蒙了。
他他他怎么就是上课的物理教授？
我刚才忙着打游戏没细看……
嘴角哆嗦着来了一句，「不知道。」
他夹着烟的手指伸到烟灰缸磕了磕，「什么叫不知道？懂还是没懂？」
「没懂！」我吓得直接将手背在身后，一副小学生被班主任抓到的样子。
他又吸了一口烟，朝着我吐了吐烟圈，极有耐心地问道：「哪一部分没懂？」
哪一部分？
我完了。
我开始绞尽脑汁回忆他到底讲了什么，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快哭了，「我……我都没懂。」
他看着我，突然就笑了，笑得我心发慌，「都没懂是想让我单独跟你再讲一遍？」
「不用！不是！」我开始语无伦次，「我就是脑子发晕，思考不过来，我下来问同学就好。」
「嗯……」他继续盯着我，看我瞎编。
「叔叔……不是……教授，你忙你的，我要出去问问同学，我就不打扰了。」我说完就要溜。
他也不留我。
等我跌跌撞撞奔到门口，临门一脚，我被脚下的地毯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疼是真的疼，丢人也是真的丢人。
没一会儿，身子直接被人拎起来，「跑什么？」
「我……我急着听课。」我极不要脸地撒谎。
他把我捞到门边，把我扶好，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之前也没见你这么积极。」
「就……突然想学习了。」我尴尬地站在那里，等他帮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停下来，盯着我笑，「那你挺好学。」
「还行。」我手脚定住了，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出去把平板拿进来，坐我旁边，听得不是更清楚？」他垂下眼勾勾唇继续逗我。
啊……这……
我觉得自己把自己套进去了。
哭……
「不了，谢谢教授。」我立马回绝了，趁他不备，夺门而出。
11
要了狗命了。
我赶紧给班长发信息。
「班长，咱们双语物理老师怎么换了？」我忐忑地等着信息。
「群里通知了啊，之前的老教授退休了，换成了新来的教授，你上课在干吗？」
我？？？
换了？
正在这时，班级群已经几百条消息了，我点开一看——
「救命，物理教授太帅了吧。」
「是啊，全程无睡点，那颜值绝绝子。」
「一边听课，一边流口水有没有。」
「有有有，好可惜不能见到本人。」
「本人上课，估计教室都得被挤炸裂。」
「当年有这么帅的老师，北大清华都争着抢我。」
……
原来，她们一节课都在讨论蒋铮，而自己打游戏啥也不知道。
要死了。
我不仅没听课，还对蒋铮说了那些关于听网课的套路，还被抓了个正着。
这对本来就考不及格的我，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我开始给我哥打电话。
「哥，你别喜欢他了，他竟然是教授，你们不合适，真的，你听我的，换个人吧。」
我哥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我以为他想通了。
结果下一秒，「北北，你还不承认喜欢哥哥，你这样哥哥很难办。」
我……
「算了，你当我没说！」我气得挂了电话。
后来浑浑噩噩地总算熬到下课，我一心想着怎么补偿。
毕竟，被老师抓到真的很逊，况且，我昨晚还把他……真是目无尊长……
最后我痛定思痛，溜进厨房准备大展厨艺，讨好他。
在厨房沉默几分钟，我发现一个问题——我根本不会做。
「北北，你要做菜？」我哥接到我的电话很是惊讶。
「嗯。」
「能吃点简单的泡面吗？菜还是别做了。」我哥劝我。
「你平时懒得菜都不洗，你会做哪门子菜？你帮哥哥也不是这样帮，乖，让别人做。」
「炒菜很吓人的，哥哥怕你烫伤。」
「你要是想学，回家哥哥教你好不好？」
「你别冲动，你听哥说，哥哥不要你表现了，你就安静地待着好不好？」
……
「我听别人说我以后嫁人总是要会做菜的，你还能给我做一辈子？」我哥总是不让我做菜。
「也不是不行，总之……」
我哥在电话里叨叨叨，真是烦死了。
啪……
我挂了电话。
11
我从冰箱拿出点虾子什么的，开始学着视频上面做起来。
「你在干什么？」虾子洗到一半，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做饭。」我赶紧挡住他的视线，实在不想让他看到整个洗菜池被我折腾成粪池的模样。
「饿了？」他已经换了居家服，抬手……
「嗯。」我吓得赶紧闭眼。
结果他打开我头顶的柜子拿了一个杯子。
原来他只是拿杯子。
「会做？」他朝我身后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当然……会。」我硬着头皮强调。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端着笑了笑，「行，别逞强。」
才没有！
又看不起我？
「我会！」我再次强调。
「嗯。」他出去之前，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我的手。
我低头一看，额，我手流血了。
虾子怎么这么难处理……我要哭了。
我想着没饭，在冰箱找到几个八宝粥，扔水里，准备加热一下。
半分钟过后……
嘭！！！
一声巨响，我脑子都懵了。
爆炸了？！
我吓得条件反射般往外面冲……
等我原神归位的时候，我发现我整个人都挂在了蒋铮身上。
「怎么了？」他伸手扶着我，皱着眉头问。
「炸了。」我声音小得跟苍蝇似的。
「煮了什么？」他一边往厨房看，一边用手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八宝粥。」我哭丧着脸。
他盯着我，叹了一口气，「要下来，还是你要这样一直挂在我身上？我去厨房处理下，嗯？」
我赶紧从他身上下来，可是一下来就瘫坐在地上。
我腿软了。
这辈子不敢逞强了。
他盯了我几秒，又摇摇头，弯下腰。我感觉身子一轻，被他拦腰抱起。
我自知做了错事，不敢挣扎，任由他把我抱到沙发。
放好以后，他弯腰盯着我的脸看，伸手就要碰上我的脸。
我的心开始怦怦直跳。
他要干吗？
不会是要乘人之危吧？
「可以先吃饭吗？」我别开脸，不知道在怕什么，「我饿了。」
「先吃饭？」他的手停在我脸上，轻轻划过，「吃完还想干什么？」
额……
我镇住了，他还想干什么，孤男寡女的，他……
「蒋教授，请你……」自重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我就看到他手上捏着一根虾子的触角，扔到了垃圾桶。
我？？？
他只是帮我拿脸上的虾子触角？
「刚才还叫叔叔现在换称呼了？」他好笑地盯着我。
「我……我之前不知道你是我们学校的教授。」他是想追究我网课的事吧？我拼命组织好语言，「要是知道是您上课，我绝对不可能不认真听课，我觉得您的课讲得太好了，真的……」
他盯了我一秒，平静的脸忽然就笑了，「哦？哪部分讲得好？」
哪部分？
我立马语塞了，我真是又自己把自己埋坑里了。
他讲的都英文，我根本听不懂，我怎么知道哪部分？
呜呜……
「在这等一会儿。」他也不再为难我，起身，「冰箱里菜不多，我去随便做点。」
「好。」我乖巧地点头。
「以后还是，不懂就问，老师喜欢这样的学生。」
我……
他是在内涵我吗？
我低着头，羞愧得脸红。
12
大概过了半小时，他就做了一份虾子鸡蛋面出来。
味道挺好的。
就是……他显然小看了我的食量。
我三两下吃完了，意犹未尽地盯着他那碗。
他吃得好慢，慢条斯理的，看得我直流口水。
他明明在专心吃面，却像是头顶长了眼睛，递了一张纸给我，「口水擦一擦。」
「哦。」我低头去擦嘴，简直丢脸。
「你这样盯着我，我会以为你想把我吃掉？」他放下筷子不吃了。
我吃他？
我没那胆子！
「我怎么？」我盯着面。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贪 _ 得 _ 无 _ 厌。」四个字轻轻的钻进我的耳朵，惊得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呆在那里，他好像误会了。
我不过想吃面，他在想什么？
「吃吧。」他站起身，去了沙发，不再盯着我。
「谢谢。」饥饿冲昏了我的头脑，我啥也不想，直接埋头吃面。
吃完面，我躺在他隔壁的沙发上，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想着这一切。
越想越不对劲儿。
他说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我脑子颜色废料过多，总容易想歪。
不行，任由这样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要给他划清界限。
「我今晚睡那间房，我习惯锁门，晚上 10 点过后别找我。」
他像看智障一样看着我。
我只好解释，「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您觉得呢？」
毕竟他是我哥喜欢的人，而且我这人这辈子都很害怕老师。
「随你。」他没什么表情，拿着自己的平板处理文件。
「虽然我在你这儿借住接近一个月。这样吧，我们约法三章。」
「都行。」他头也不抬，继续看平板。
「你不能暴露我在你家，我也保密，这样对大家都好。」
「嗯。」
「你不能未经我允许，进入我的房间。」
「嗯。」
「我的东西你别碰，衣服、裤子……什么的。」
他像是处理完了自己的事情，抬头，看着我，「还有吗？」
我……
他那样子就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老男人就是这么淡定的吗？
「没了。」我愣住，「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没有。」他顿了一下，指了指厨房，「想要什么跟我说……别不好意思。」
「我没有想要！」我立刻反驳。
「我指的生活用品，你激动什么？」他笑着问。
我社死了。
他又在内涵我。
我不说话了。
一下午我都在睡觉、玩游戏，而他拿着平板看一些我不懂的英文文献，日子过得还真够枯燥无味的。
熬到晚上，我去了我的房间，竟然一点都择床，一秒进入梦乡。
13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我习惯性地一脚踢开被子。
新的一天开始了。
「嘶……」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我睁开眼缓了几秒，确定不是做梦。
「啊！！！」我惊恐地看着躺在我旁边的男人，条件反射地扯被子将自己裹住。
睡着的蒋铮缓缓睁开眼，勉强露出一条缝隙，又闭上，「怎么了？」
「怎么了？你是流氓吗？怎么跑到我的房间，还……抱着我？」我真是无语。
怪我自己对他毫无戒备之心，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无耻之徒。
趁着我睡着，竟然想对我做出不轨的事情。
呜呜……
我直接伸脚踢他。
结果脚踝被他一只手捉住，他侧过脸盯着我，像一只刚苏醒的野兽，哑着嗓子，「别踢。」
「你你你……放开。」感觉到他掌心传过来的温热，我有些难为情。
他却是抓着不放，盯着我不动。
「我痛……」我只好低声求饶。
「这点痛就受不了了？」他没好气盯我一眼，「乖，过去一点。」
「干吗？你？」我捂住自己胸口。
「叔叔手麻了。」他的眼神往我脖子处看了看。
我顺着目光看下去–
要死，我怎么还枕着他的手臂睡觉？
不会……这样睡了一晚吧？
我直接整个人爬起来。
他收回手，自己揉了揉。
「你昨晚搂着我睡的？」我紧张地看着他。
「你该问你自己。」他直接躺平，看起来很累。
「你……是我问你。」我故意凶狠狠地看着他。
「那你仔细看看这是谁的房间？」
我开始观察，这房间……好像不是我的，是他的！
「看清楚了？」他笑着问我。
我有些蒙，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把我弄到你房间来了？」我质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揉了揉太阳穴，「你自己怎么过来的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他用余光瞟着我。
「那我……没有对你做出什么很过分的事吧？」我大概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裤子都还在，还好还好。
「自己想。」说完，他翻身起来，开始穿衣服。
我呆坐在那里，真的想不起来。
我怎么可能自己跑过来呢？
他不再理我，下床径直去了浴室。
我实在想不通，就跟了进去。
「就这点胆子，敢做不敢认？」他站在镜子面前开始刮胡子。
「我做了什么？」我真的怕了。
「自己不会看？」他的眼神透过镜子射过来，我差点被他看没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他脖子上看去。
那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记，惨不忍睹。
吼……
我被吓到了。
「蚊……蚊子咬的？」我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
他没说话，捏着剃须刀的手顿了一下，扬起下巴，又开始刮下面一点的，幽幽地道：「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蚊子，记忆还只有七秒。」
我……
他说话这么内涵，我若是还不清楚，我就是傻子。
「对不起……我真忘了……对不起。」我羞耻极了，小声问，「痛吗？」
「这就痛了？看来你真是不知道什么是真的痛……」他说这话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什么？」我呆在那儿，脑子有些短路。
「还不出去？」他拿了毛巾，笑着看我，「怎么，还想看叔叔洗澡？」
我？？？
「我……我走了。」吓得我连滚带爬跑出他房间。
直到关上了他的门，我的心还跳得快要炸裂了。
我怎么这么丢脸啊？
我拍着自己的脑袋回房间，陷入自闭。
14
他叫我出去吃饭的时候，我举起手发誓，「我发誓昨晚是个意外，今晚我绝对不会闯入你的房间，你信我。」
「嗯，叔叔信你。」他嘴上说着信，语气里又是不信。
「我若是再闯进你房间，我就天打雷劈……」我干脆说狠话以示决心。
「先吃饭。」他打断我，还在笑。
他笑什么，明明我这么严肃认真，他看不出来吗？
郁闷。
白天我都窝在自己房间，只有吃饭才出去一会儿。
到了晚上，我特意给自己把门反锁了，甚至用凳子挡住了门口。
我真不信了，那么奇怪。
结果，第二天，毫无例外地，醒来的时候他又又又躺在我身边，手还被我枕在胳膊下面。
邪门了！
然后第三天，第四天……到第十天的时候，我又抱着抱枕回到自己的房间。倚在沙发上看平板的他幽幽地来了一句，「还要回自己房间？」
「要不然呢？」我反问他。
「每晚来来回回地折腾，你不嫌累？」他笑着问我。
他说的没错，我竟无力反驳。
「你自己不会锁门吗？」我小声嘟囔。
「怪我？」他倚在沙发上邪邪地笑，「我关了门，你跑到厨房、厕所之类的冻着了怎么办？」
他说的真有道理。
「那你觉得我该怎样？」我有些生无可恋了。
「直接过来睡吧。」说完，他放下平板就往自己房间走。
我心跳漏了一拍。
「这样……不好吧？」
但我的话被淹没在夜色中。
犹豫了几秒，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他房间。
坐在他床边，我哭丧着脸，「我这样是不是很变态？」
他愣了一下，「变态不知道……但你这样，叔叔已经被你折腾得半个月没睡个好觉了。」
「你……没睡好？」我内心颤抖。
是因为我不仅每晚半夜过来，还又亲又抱折腾他吗？
想到这我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睡到半夜突然怀里塞进一只猫，又抓又挠，你试试。」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将被子拉开，示意我睡他旁边的位置。
「哦……」我爬上去，乖乖地侧身躺在那儿，不敢动。
躺了大概十几分钟，我越来越觉得对不起我哥，最后摸出了手机躲在被窝里给我哥发信息。
「哥，我以前有梦游的习惯吗？」
「有，你想起来了？」
我？？？
我只是猜测，还真有？
「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越想越不对，我又发了一条，「你骗我，我早上醒来都是在自己房间的。」
「那是哥早上抱你过去的。」
我！！！
「那你为什么不说？」我真是被我哥害死了。
「你只是偶尔紧张的时候梦游，考试前一天、爸妈走的前一晚……你那是梦游还是喜欢哥哥故意跑过来的？哥哥也不懂啊。」
我哥真是傻子，还以为我喜欢他。
「哥，如果有一天我睡了你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办？」
我望着屏幕绝望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我早就有这个习惯，只是我哥误以为我喜欢他，故意跑去和他睡。真要命！
「什么意思？你不会……在别人家也跑别人房间去了？」
「嗯。」我的心脏在抽痛，咬紧牙关做好了我哥大发雷霆的准备。
「那还好吧？」
我？？？
就这？
我哥是不是傻？这都还好？
我开始在危险边缘疯狂地试探，「万一我喜欢上你喜欢的人了呢？」
「你正常吗？黄小北你清醒一点！」
「我也觉得我自己可能有点不正常。」
「不是，你想想，你哥我这些年对你好吗？你怎么能这样，你要是走偏了，你对得起我吗？」
吼……
我哥把这都搬出来给我施压。
行吧……
果然爱情都是自私的，男人这玩意儿是不能分享的，亲妹也不行。
「明白了，我尽量控制自己。」
「不是尽量，是不许，你再这样……你就别回来见我了，我没你这个妹妹。」
「哥，你别生气，我听你的。」
我……
为了一个男人，宠爱我多年的哥哥竟然要跟我决裂。
这个世界真疯狂。
15
回了我哥，我闭上眼，强迫自己睡着。
可是蒋铮的体温就像是火炉一般烧灼着我，我感觉自己要着火了。
侧脸去看他，月光下鼻梁高挺，薄唇微启……
我猛的咽了下口水。
不行，他是我哥的，我不能动他，我拼命告诉我自己。
几分钟后，我再次摸出手机。
「哥，我好像……控制不住了。」
「你想干吗？」
「我想……对他干一些你会骂我的事。」
「你有问题吗？你们俩都是女生啊，我真是……你打住！」
等等……
「谁是女生？」
「他？不是她？」
我和我哥慌乱着同时发出信息。
突然，我的心跳快要冲出脑门，有些若有若无的预感，让我浑身战栗。
「你不是喜欢我男神，那个篮球队队长？不是你让我要他微信来着？」
「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篮球队长了？不是，你现在到底在谁家？」
我惊得说不出话，搞不懂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一只大手伸进被子，把我从里面拎了出去。
「睡不着？」他声音沙哑，在黑暗中刺激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唔……发信息。」我缩成一小团，小声道，「我吵到你了吗？」
他手一用力直接将我脑袋提到他胳膊上，侧过身，闭着眼，问我，「大半夜……和谁聊？」
「我哥。」我脑子嗡嗡的，我还没想明白我哥的否认算怎么回事。
闭着眼的他缓缓地睁开眼，月光下那目光冷得我打了个寒战。
「你哥？」他嘴角轻笑，有些不高兴，最后伸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躺叔叔旁边，和别的男人聊天？」
「不是……那不是别人，是我哥。」我解释，不明白他为什么听起来生气，「而且我和你现在的关系很复杂，我求你不要靠我太近。」
「复杂关系？」他冷笑一声，盯着我看，「那你说说，你和你哥什么关系？大半夜还聊天，你哥不懂跟妹妹保持距离吗？」
啊？？
「我哥人很好的，虽然不是亲哥，但他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把我当亲妹妹看。晚上聊天怎么了？我们经常这样……而且……」
「不是亲哥？」他关注的焦点有点奇怪。
「不是亲哥胜似亲哥。」我强调。
「乖，别说了。」他有些不耐烦，但耐着性子没发作。
「行吧，你睡吧，我和他有点事还没弄清楚，我聊几句就睡了……」
唔……
我话还没说完，嘴突然被堵住了。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到我脸上的一瞬间，我的脑子空白了。
这什么情况？
我伸手推着他，他却直接伸手摁住我的腰让我动弹不得。
虽然之前可能也有亲过他，但都是我醉酒或者梦游的时候，我都记不起来了。
这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被他强吻，我还是慌乱到不知道该如何呼吸。
「蒋铮……」当他的手开始不可控地伸向我睡衣的时候，我叫了他的名字。
没有效果，他没有停下。
「叔叔……」我又小声叫着他。
这一次，他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抬起头，手也停在那里。
空气突然变得好安静，安静到只剩下我和他的呼吸和心跳声。
「够了吗？」他突然整个人翻过去，平躺着调整呼吸，声音里染了几分情欲。
「什么够了？」我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快燃烧了。
「天天跑叔叔房间不就是想……」他用余光扫了我一眼，「亲了我那么多次，该还回来了。」
我……
我真的那么可耻吗？
我始终不敢相信每晚抱着他又亲又啃的是自己。
我不说话了。
「不说话，是还没够？」他侧过脸来看我。
「够了够了。」我吓傻了，赶紧埋下头。
这件事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他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躺着，没有睡着，也没有再看我。
过了一会儿，我小声地问，「我们这样，是不是很不对？」
嗤……
他轻笑了一声，问我，「怕了？」
我的心思被猜到，忍不住发抖，「嗯。」
「睡了。」他又侧过身来，揽过我的腰，我吓得一缩膝盖，刚好碰到某处。
「嘶……」他没忍住哼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直接傻了。
是幻觉吗？
他那里有点……吓人。
他忍着痛，最后是拿了我的手机，直接给我关机放到了床头，带着命令的语气道：「睡吧，再不睡……」
「会怎样？」我声音有些发抖。
他朝着我轻轻一笑，「会熬夜。」
熬夜？？
是我想的那个吗？
「睡了。」我立马闭嘴加闭眼了。
16
他的怀抱真暖啊。
即使我心里还担忧着我哥说的那件事，可是抵不住温柔乡，我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我有些怅然若失，所以昨晚发生的事都是幻觉吗？
这么冷血，才一晚上，就给我一个冷冷的被窝？
我换好衣服起来，发现他正在客厅跑步机上跑步。
看见我出来了，就说了一句，「早餐在锅里，自己热一下。」
「哦。」真是无情。
我自己开火热了一下，是牛奶和三明治。
吃完早饭，我就窝在沙发打游戏。
他也坐了过来，像是刚洗了澡，头发还滴着水，就这么盯着我看，弄得我有些紧张。
「物理作业写了吗？」
我！！！
「写了……一些。」事实上我连有作业这回事都忘了。
「还有哪些没写？」他一副要检查作业的样子。
我吓得立马关了游戏，「我看看……」
我准备翻一下群里面班长发的作业，然后随便找个同学借鉴一下。
一打开微信，好家伙，差点没炸了。
我哥也就给我发了几十条微信吧。
我这才想起，昨晚我和我哥聊到了关键的地方。
我赶紧去看信息，越看越不对劲儿。
看到最后我总算明白了一点，我哥让我要微信的人不是蒋铮，是个女生，我认错人了。
我怎么就认错了呢？
我想不通，又把当初我哥发我的照片翻开。
「妹，帮哥哥要那个穿红色球服的微信。十万火急，要到了给你买个苹果 13。」
这是我哥当时发的微信。
那张照片是我哥送我到学校，在我学校球场有一群打篮球的，我们停下来观看了一会儿，他偷拍的。
那张照片上就蒋铮穿着红色球服，帅到流鼻血啊。
我更纳闷了。
再仔细一看，吼……
蒋铮身后的凳子上坐了一个穿红色球服的女生！
我恍然大悟，所以我哥要的是那个女生的号码？
一直都是我认错人了！！
完蛋。
我抬头发现蒋铮正在看我，我认真看了几秒。
不禁叹了一口气，怪就怪他长得过于突出，一拿到照片我的目光就挪不开了。
沉默一会儿，我还是向我哥坦白了。
「哥，我就是认错人了。我现在在那个红球服的男的家里面，你放心，他是我们系的教授，他人很好，还有 10 天，我就可以回家了。」
「好什么！你还跑他房间去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吧？」我哥收到我的信息就火了。
「那……倒没有。」都是我不知羞耻地亲吻他，他除了昨晚亲了我，还有第一晚……好像基本上都是我在作。
「什么叫没有！知人知面不知心，哥哥不放心你，男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哥哥心里清楚得很。」
「想的什么？哥，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不知道如何安抚我哥紧张的内心。
虽然我都不懂他在紧张什么。
「你让他接电话，我警告他！！」
这……
「哥……他有点忙。」我才不想让我哥给他打电话，整件事都是我理亏，我哥还找他麻烦，我也太惭愧了。
结果，我哥根本不听我劝，直接微信给他打了语音电话。
蒋铮看了看自己手机，又看看我，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先接电话吧，我待会跟你解释。」我小声跟他说。
他看了我一眼，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接电话。
我真怕我哥乱来，事实上，蒋铮什么都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这一切有些莫名其妙。
于是，我整个人贴在阳台的玻璃窗上，企图听到他俩的对话。
听到蒋铮说了一句：「做了。」
吓得我头皮发麻，他真的敢。
「会照顾她，不用你担心。」
「她不小了，不是小孩子。」
……
断断续续听到一些。
持续了大概十分钟的通话，我人直接没了。
到底聊些什么啊？要命。
17
蒋铮挂了电话，脸上表情还算风轻云淡，我乖巧地坐在沙发等待着审判。
「聊了什么？」我忍不住开口问。
「想知道？」他泡了两杯咖啡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嗯。」我点点头，「我哥没有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吧？」
「黄小北。」他喝了一口咖啡突然叫我的名字，看起来严肃而认真，吓了我一跳。
「怎么？」我也喝了一口咖啡压压惊。
「你不觉得你和你哥的相处模式有些……越界了吗？」他突然质问我。
我……
越界？
怎么越界了？
「我和我哥的关系一直很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放下咖啡，跷起二郎腿，身子向靠背靠去，十指交叉，「好到可以同床共枕？」
「没有，你别听他胡说。」我狡辩道。
他也不急，继续慢条斯理地说：「好到可以向我挑战，让我不许动你？」
我……
「他应该是担心我，你想歪了。」
他轻笑一声，「好到你可以半夜躺在我身边跟他聊微信，把什么都分享给他，包括我们的细节？」
「他乱说，我没说过……」我真的麻了，我哥到底在干什么？
我急得站起来，掏出手机给我哥发信息问他怎么回事。
「又给他发信息？」他瞟了一眼我的手机。
我吓得立马熄屏。
「他是喜欢你吧？」他幽幽地来了一句。
「你开什么玩笑？他是我哥。」我立马反驳。
他不说话了，只是盯着我。
我有些急，想解释也解释不清，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对他解释，他是我什么人？
只好保持沉默。
「你哥说，如果让你做选择的话……」他望着我尾音拖得很长，「你会在我与他之间选择他。」
什么情况，怎么还谈到做选择了？
「他跟你开玩笑的。」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他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让我有些吓到。
我低下头，陷入纠结，「不知道。」
我和他才认识几天啊，我哥陪了我十几年，这不是一道选择题。
我无论如何都不无法说出选择他不要我哥之类的话。
「行。」他慢悠悠站起来，好像生气了，看了我一眼，就去了书房。
18
我问我哥到底跟他说了什么，结果我哥让我不用担心，如果他敢欺负我，他就去学校找他闹，有他好看。
想到蒋铮说得那句，我哥喜欢我，我就觉得可笑，只是笑着笑着又不得不陷入思考。
「哥……以后我谈恋爱了，我男朋友不许我跟你发信息怎么办？」我给我哥开着视频。
「什么时候找？」我哥突然愣住了。
「我就说如果，她们都说大学的爱情最美好了，我也想体验一下，怎么，你不乐意？」我试探着他。
「我不乐意？没有人更想你嫁出去了，天天烦我……」我哥骂我。
果然蒋铮那人就是大骗子，真小人，我哥哪里是那种妹控哥哥，还阻止我谈恋爱了？
我心里为我哥愤愤不平。
「知道了，等我出去立马谈恋爱，不再烦你了。」
「随你。」我哥开始不再看我，专心去逗猫了，「你有喜欢的人吗？还立马谈。」
「哥……我悄悄告诉你，我觉得我物理老师还不错，人帅，知识渊博，说英文好听，除了冷漠的时候有些冷到可怕……」
我兴致勃勃地跟我哥说着，他却仿佛没听进去，一直保持沉默。
尴尬。
「哥，你呢？那个穿红色球服的女生还去追吗？等你妹出来了，一定认准了，这次不会错了。」我跟我哥开着玩笑。
我哥挺惨的，他都 26 了，还没找到相伴一生的人。他长得挺帅的啊，我不知道他在挑什么。
「算了，找不到，我就和猫过一生吧。」我哥莫名地情绪有些低落。
和我哥聊完视频我心情有些怪怪的。
躺在床上，我回想着怎么就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仔细一想我跟我哥要么语音，要么电话，难怪我说的是「他」，他说的「她」，一次都没对上线……
后来几天我晚上醒来仍旧在蒋铮房间，只是他一直都开始睡沙发了，把房间让给我。
加上这几天他态度对我有些冷淡，我觉得他在躲着我。
是因为我太懒了吗？
我开始每天主动拖地，他做了饭，我就主动洗碗，分工明确。
这天我正准备又一次主动去洗碗，他却没走，站在旁边愣愣地看着我。
「说吧，想要什么？」他点了根烟倚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
「啊……不要什么。」我继续低头洗碗。
「那这几天天天争着做家务？」
「我只是觉得不能白住你这儿，分担一点。」我笑着说。
「行啊，懂事了，没白疼。」他夹着烟，站着看我。
我被他看得顿时小鹿乱撞，脸也阵阵发烫。
我好像恋爱了。
鼓起勇气，我问他，「你喜欢看电影吗？我们要不下午一起看电影吧？」
「下午？」他眉头轻皱，「恐怕不行，叔叔这两天在忙一个项目，时间有点紧。」
他忙工作……
虽然内心有些失落，但我还是轻轻地说了一个「好」。
「你玩玩游戏，看看剧，平板给你。」他又说道。
「哦。」
然后他就出去了。
我第一次意识到，好像我不是很懂他。
他总是说些让我脸红心跳的话，做些让我大脑空白的事，然后又迅速抽离出自己去做他的工作。
叔叔就是这样的吗？
我猜不透他。
19
洗了碗，我削了一盘苹果准备给他送去书房。
刚打开一条缝，就看到他戴着耳机，像是在开视频。
我不想打扰他，端了水果过去，刚想告诉他，看到视频上的人我愣住了。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那个人就是球场上那个穿红色球服的女生。
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吓得赶紧溜出去。
我身子靠在门外面心脏怦怦直跳。
我怎么当时看照片脑子没转过来，谁球场上穿一样的球服，连数字都一样？
那不就是撒狗粮，秀恩爱吗？
完了，蒋铮有女朋友？
我僵在那里冷静了几秒，竟然无耻地想去听他们在说什么，然后我也那样做了。
「我后悔了，我们复合吧。」一探进头，听到的就是这句。
我屏住了呼吸等待蒋铮的答案。
「你开什么玩笑？」他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我毕业后就回国，美国我不呆了，为了你，我说服了我爸妈让我回来，你还想我怎样？」女生说着说着就哭了。
他沉默了半晌，「没必要。」
……
事情有些明了了，我没脸继续听下去了。
原来他有女朋友了。
原来他们只是吵架，女生为了他都选择回国了，他们多半立马就要复合了。
所以，我算什么呢？
这段时间他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些事又算什么呢？
只是玩玩我，因为我年龄小，好骗？
所以他这几天宁愿睡沙发也不愿和我有接触，我都这么主动了，他总是用很忙来避着我，就是因为女朋友要回来了吧？
想到这些，我自闭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我终于是在自己房间醒来了。
我开始不想和他说话，也不做家务了，除了吃饭我和他开始零交流。
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无理取闹，我根本没有资格去质问他女朋友的事，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就想生气。
可又不能直接生气，我只好跟他冷战。
半下午的时候，他突然敲我的门问我，「你这两天很忙？」
「不忙。」明明他忙着哄女朋友，还说我忙。
「怎么整天躲房间里不出来？」他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憋了一肚子气，实在纠结，就鼓起勇气问他，「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先是一愣，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这个与你躲房间里有关？」
「是我问你。」我不满地看着他。
他失笑片刻，站在那里，「有啊。」
有？
是他那个女朋友吗？
我的心猛地空了一块，「哦。」
「哦，什么？不准备出来？」他停了一会儿，「要叔叔进去？」
「我睡了。」我没好气地用被子将头盖上，彻底不理他了。
也不知道他在那儿站了多久，我在被子里憋到脸红，最后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失恋了。
20
就这样，我更加抗拒和他在一起待着，就连吃饭，我都是快速解决，甚至干脆不吃。
过了两天，我哥给我电话，说他在小区门口。
我才知道小区解封了。
我赶紧洗了一把脸，拿着自己的东西按了电梯，以最快的速度下楼。
他还是跨进了电梯。
整个过程，他都低着头盯着我。
「走这么急？招呼都不打一声？」他终于开口问我。
「我看你在忙。」
他没话了，伸手想过来拉我的手，我却退了一步，「对不起，这两天我太忙了。」
「没关系。」我扯出一个笑容，下一秒到一楼了，「我走了。」
他愣在那里不说话了。
然后他就一言不发地跟在我身后，直到我到小区门口。
我拎着包一出小区就看到了我哥，我第一次离开我哥这么久，不知道是因为离开得太久了，还是觉得受了委屈，我一个箭步奔上去，抱着我哥就开始哭。
「哭什么呀，丑死了。」我哥嘴上嫌弃我，手却将我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太想你了。」我又哭了。
「肉麻死了。」我哥被我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紧接着他就把我塞进车里，替我系上了安全带。
车里开始放我平时喜欢的音乐，我的心情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脑子里一直是刚才离开小区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的那一幕，蒋铮站在那里，一个女生站在他身边。
是她。
他们很配。
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
「哥，我要去喝酒。」我吸了吸鼻子。
「喝什么酒啊，上一次喝酒喝到别人家，住了一个月还不吸取教训？」我哥怼我。
「哥，我好像失恋了。」我开始哭得泣不成声。
我哥瞬间傻眼了，不说话了。
愣了几秒，我哥握着方向盘的手一转，车子立马掉头回去。
「哥……你要去干吗？」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哥一言不发。
车子加速飚回去，停下，拉开车门的时候特别嘱咐了我一句：「怕就把眼睛闭上。」
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我哥就冲上去，对着蒋铮就是一拳。
我吓傻了。
那个蒋铮是傻子吗？为什么不躲？
我的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我趴在车窗上也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我只看到蒋铮扬着下巴，目光始终盯着车子这边，目光里有我从未见过的寒气，吓得我立马转过脸不敢再与他对视。
「哥……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们学校的教授。」我哥回来的时候我抖着声音说。
我哥系上安全带，毫不在意，「欺负我妹妹，天王老子哥都要打。」
「其实……」我闷闷地不敢说话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我哥发这么大的火。
蒋铮哪里是欺负我，是我自己扑倒了他，强吻了他，要说欺负，我好像欺负他多一点。
后来我哥带我去酒吧喝得天昏地暗，又把我扛回家。
我就记得我哥骂了一路，「什么臭男人，咱们不要了。」
我没啥意识，醒来的时候，我哥端了一张凳子坐在我床边，打瞌睡。
21
我一个翻身他就醒了，「哥，你一夜没睡？」
「你吐得一塌糊涂，我能睡？」我哥满脸油光地看着我，又过来摸摸我额头，「以后还是别喝酒了，昨晚是最后一次。」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哥一样是正人君子。」
「哦。」
正人君子，我突然又想起了蒋铮昨天看我最后一眼的目光。
我又想到他说我和我哥关系过于亲密……
「哥，你以后还是不要来我房间了。」
「怎么了？」
「没什么，我长大了啊，别人会误会……」我说到后面觉得自己有些可耻。
「别人是谁？」我哥笑容僵住了。
「就……」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行，明白了。」我哥站了起来，情绪有些低落，「你再睡一会儿吧。」
说完，他便拿了我换洗的衣服，走出了我房间，把门轻轻带上。
我躺在那里发呆，这才发现床边放着一个未开封的苹果 13，低头又看到自己的床单、被套也换成了我心心念念的 Hello Kitty 的，心底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动。
原来我要的，我喜欢的，我哥都记得。
可是……
我又很明白一点，他只是哥哥。
蒋铮说得对，我和他不该越界。
他有他的人生，我不能一直依靠他，霸占着他。
在家躺尸几天，我做了个决定，我要搬去学校住校。
「你在学校不习惯别人磨牙、熬夜煲电话粥怎么办？」我哥显得很紧张。
「可是，大家都住校，我在班里跟她们有些格格不入。」我抗议。
其实是我不想被我哥管了。
我想谈恋爱了，和谁都行，能帮我快点忘掉蒋铮那个渣男就行。
我哥犟不过我，最终还是去学校帮我办理了住宿申请，然后将我直接送到了寝室。
看着我哥在帮我铺床，整理衣柜、书桌，忙上忙下的，室友忍不住问：「男朋友？」
「不是，他是我哥。」
「哇，你哥对你也太好了吧？我哥巴不得我伺候他，哪有哥哥把妹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
「是呀，我们来的时候都是父母铺床，你竟然是哥哥。」
「你哥哥还这么帅，单身吗？」
……
室友们突然对我哥产生了兴趣。
我只能笑着打哈哈，一阵头疼。
我哥还准备帮我把毛巾、牙刷摆好，被我拒绝了。
我室友简直是一群饿狼，我哥再待下去怕是骨头都不剩了。
22
后来去教室上双语物理，我很纠结，既想去看他一眼，又不想看到他。
最终还是去了。
因为班长给我发信息，说我上次网课被点名了，这次再不去有挂科的风险，而且他还尽职尽责地给我占了座位，弄得我不去又不太好。
一进教室我就看到了他。
一大群人包围着他，他太耀眼，是天生的焦点。
他脸上的伤已经结疤了，很小一块，却刺痛了我。
痛吗？
上课我一直盯着他，他却在讲课时目光瞟到我的时候不做任何停留，仿佛不认识。
这着实再次刺伤了我。
我心情有些烦，干脆约了几个同学，低着头，在下面偷偷玩王者。
「黄小北，你把我刚刚讲的原理解释一遍。」
打到激烈处，突然被 cue，我吓得一个激灵。
他这是公报私仇吗？
我慢吞吞地站起来，像个傻子一样呆在那里。
他盯着我，眼里的神色难辨。
教室突然变得好安静，安静得窒息。
「这里……」班长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手指着标注的地方，示意我照着念。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用蹩脚的英语念完。
念完了，他也没让我坐下，只是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我当然不甘示弱，对视回去。
「坐下吧。」他终于妥协了，「同学间可以互相帮助，但在考场上就不用了。」
他说这话极具内涵。
我看见班长脸红了。
我的脸也开始微微发烫，因为连累了班长而感到生气。
接下来，我也不敢再玩游戏了，小心翼翼地听课。
听不懂的地方，班长就翻译成中文小声给我讲解，我总算懂了个大概。
22
下课了，我气不过，大家走了，我没走。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课件，看见我也不理我。
「为什么点我名？」我叫住他。
「自己不知道？」他抬头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站在那里不走。
他终于整理完，干脆盯着我。
「又笨又傻，不听课，玩游戏，挂科怎么办？」他说这话竟有些宠溺的味道。
只是被气昏头脑的我觉得他在讽刺我。
「我是脑子不好，才被脑子好的人甩得团团转。」我咬牙切齿地说，说完，这一阵的委屈莫名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明显愣了一下，伸手按着太阳穴，有些无措，最后叹了一口，压低声音问我，「怎么哭了？」
怎么哭了？
他觉得自己的那些行为不算渣吗？还好意思问我。
「没怎么。」我伸手擦了眼泪，觉得好丢脸。
他下意识地就要来牵我的手，却是想到了什么，又转向包里，拿了纸巾给我，无奈道：「还在学校……」
「嗯，那蒋教授再见。」我扔了他的纸巾，只觉得委屈，抱着书跑出去。
他没有追上来。
回到寝室，我才发现他给我发了微信。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我发微信。
「肚子饿吗？出来吃夜宵？」
刚才不追我，现在又约我，他把我当什么？
「不饿，减肥。」
「奶茶呢？」
「不喝，减肥。」
「别减肥，刚刚好。」
他又来撩我！气死我了！
偏偏我还这么喜欢，要命！
「那要看电影吗？」他还真是不死心。
「不看。」
刚回完，他的电话就直接打过来了。
犹豫几秒，我还是可耻地接了。
「黄小北，你赌什么气？」
「我没有。」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没赌气……」他气得有些低沉，过了会儿压低声音问我，「要怎样才肯理叔叔？」
「蒋教授这么忙，我自然不敢打扰。」
他气得说不出话了，最后说了四个字，「伶牙俐齿。」
23
「才不是，你是老师，我是学生，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好。」我继续说着气话。
「现在下班了，我不是老师。」他耐着性子听我电话。
「那我也不是学生，你下班了还给我打电话，你女朋友知道吗？」终于说到了重点。
他不说话了。
不说话，心虚了吧？
气得我想直接挂电话。
结果他来了一句，「她不仅知道，还在电话里跟我赌气。」
我！！！
他什么意思！
我同意了吗？
他还想要两个女朋友？
可恶！
「别瞎说。」我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已经在床上扭成蛆。
「你帮我问问她，为什么白白睡了我一个月，脖子上的印记都还没消散，她就翻脸不认了。」
我……我怎么都说不过他，反而被他撩得面红耳赤。
「我看剧了，挂了。」我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
他那句女朋友扰得我心神不宁。
可是一想到他前女友跑回来找他复合，也不知道到底复合没有，我就很烦。
24
又过了一星期，我室友林琳突然神神秘秘地找到我，问我哥是不是单身。
我惊呆了！
我看着林琳那娇羞的模样，十有八九是真的看上我哥了。
互相交换微信后，我看他们聊得热火朝天，不由得感叹，我哥的春天终于来了。
还没感叹完，又要上物理课了。
这一次是在晚上，我是很不想去了，但是班长又给我占了座位。
我就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这一次，他占了最后一排，同样一边听课，一边给我翻译。
只是，讲着讲着，发现教室突然安静了。
我抬头就看到蒋铮停下了讲课，一双眼盯着我，然后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
我脸上火辣辣的，不敢与他对视。
「黄小北，下课留一下。」
全班同学以一种自求多福的眼神看着我。
「老师这是盯上你了，你低头认个错，我在外面等你。」班长走的时候小声告诉我。
然而这些动作都被台上的人尽收眼底。
他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人走完后。
我战战兢兢地上去找他，「我们没有在聊天，我听不懂，班长在给我翻译。」
「哦？」他慢条斯理地关电脑，也不看我，「你跟他关系很好？」
「他对同学都挺好。」我如实道。
「都挺好？」他轻笑。
抬头瞟了一眼教室外面，抬眼盯着我，「你最好让他别等你。」
「为什么？」我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他担心我回去太晚，不太安全，所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他解释这些。
只是越解释，他的脸色越难看。
「为什么？」他冷笑，看了我一眼，直接，啪……关掉了教室的灯，然后松了松领带，一步一步逼近我。
「乖，发微信，让他先走。」他低沉的声线诱惑着我，伸手轻轻拂过我面颊，「待会儿被看到，就不好了。」
「你……」我的心猛地一下跳得好快。
像是被蛊惑，就这么拿起手机给班长发短信，「我今晚回家，不回寝室。班长你先走吧。」
「好。」
等我发完信息，才看到蒋铮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月光下一双眸子黑得透亮。
他拉起我的手，在掌心轻轻地磨着，「说吧，最近叔叔哪里惹到你了？」
我想抽回手，却被他拉得更紧，我叹了一口气，决定豁出去了。
「你有女朋友，你还对我这样，你问我怎么了？」
他动作顿了一下，「哪来的女朋友？你说清楚。」
「那天在你家，你开视频，我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一说到这里，我就生气。
他沉默一会儿，「我和她分手了。」
「她不是找你复合吗？」
他深吸一口气，「她找我复合，我就要复合？你瞎吃什么醋？」
「谁要吃你的醋！」被人戳中心思，我只好反驳，「那我班长给我讲题，你又吃什么醋？」
这下换他说不出话了。
他沉默几秒，突然就笑了，笑得我心发慌。
就在我觉得气氛有些怪异的时候，身子被一个重力拉了一下，一下子跌坐在他腿上。
羞死了，我刚要起来，却被他摁住不放。
25
「干吗你？」我小声斥责他。
他却毫无顾忌地低头，惩罚地捏了捏我的手心，「知道叔叔吃醋，还敢在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聊天？」
「你……痛。」他捏得力道不小，疼得我想打他。
「痛就对了，总是不长记性。」他轻笑着，不知悔改。
我……我真说不过他。
「乖，那个女生已经过去了，别瞎想。」他听我说痛，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帮我揉着手心。「有你一个，叔叔都被折腾得够呛了，容不下别的人了。」
这算是表白吗？
我的心一下子翻江倒海。
「可是……你们以前是因为异地分手，她现在回来了……」
「谁跟你说的？瞎猜！」他伸手弹了我脑门，「如果我还喜欢她，我回国干吗？动动脑子吧。」
是这样吗？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自己过度脑补了。
原来他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是我啊。
天啊！
他也喜欢我！
我内心的狂喜快要蹦出胸口了。
他盯着我叹了一口气，「本来就够笨了，以后这些事交给叔叔，嗯？」
「谁笨，你才笨！」我故作矜持，怕自己的狂喜吓到他。
突然想到什么，我赶紧站起来，「我寝室要关门了，不跟你聊了。」
他缓缓站起来，提了电脑包，轻声道：「去我那儿？」
「我……我要回寝室。」我有些结巴，「我明天还要上课。」
其实是，刚刚确定了关系，我怕自己开心得一边走一边跳，丢人。
「明天周末。」他一副看我继续编的模样。
「我约了室友去玩。」我又编了一个理由。
他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行，我送你回寝室。」
「嗯。」可想到什么，「你送我回去，不太好吧？」
「放心，太晚了，没人。」他说着，从地上的一个纸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到我手里。
奶茶？？
我惊呆了。
「给我买的？」我有些惊喜。
「不然还有谁？」他颇感无语地看着我，「上次在我家，不是闹着想喝这个味道的奶茶吗？」
「哦，我忘了。」我是真忘了，但是他还记得，我的心里就像是抹了蜜。
26
后来他牵着我的手沿着楼道往下走。
「为什么不坐电梯？」我很懒，不想走楼梯。
「够黑。」
够黑？
「为什么？」
「想牵牵你。」他小心地牵着我往下走。
吼！叔叔这是开启了甜言蜜语的功能吗？
我红着脸，默默地跟着他，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
「奶茶好喝吗？」
「好喝。」我朝着他吐了吐舌头。
他愣住了，不走了，「什么味道？」
「香芋啊！」我脱口而出，想着可能他们男的根本不知道香芋是什么味道，又说，「要不你尝尝？」
「行……」他嘴角轻扬。
我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他，他却没有接，而是一把拉过我，右手搂着我的腰，左手护着我的头，把我抵在墙上，低头落了一吻。
他不是说喝奶茶吗？怎么突然……
我的脑子炸开了。
他技术好到我不到一分钟就脑子发晕，身体发软。
感觉到我快喘不过气了，他就稍微退出去一些，轻轻地舔着我的嘴角。
「味道不错，很甜。」他放开我，盯着我，声音有些哑。
「嗯。」我慌乱得不知道怎么回复。
他他他……就只是为了尝奶茶的味道吗？
「我快来不及回寝室了。」我颤抖着提醒他。
「那就不回了。」他喘着气，盯了一秒，再次吻了上来，「没够。」
没够？？？
我已经没有力气推开他了，任由他亲吻着我。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我彻底站不住了，他就直接抱住我。
然后楼道间突然亮起一道手电的灯光。
他这才慢悠悠地放开我，把我的头摁在他胸口，用身子挡住我。
「蒋……蒋教授，您怎么还没走？」保安叔叔从下面上来，往这儿看了一眼。
「写东西，晚了些。」他语气平缓，跟刚才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
「太辛苦了，您早点回去吧。」
「嗯，你也辛苦了。」
几句谈话后，保安叔叔终于走了。
我的心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看到我了吗？」我还躲在他衣服里不敢出来。
「怕了？」他好笑地看着我，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脸。
「我能不怕吗？这跟偷情一样，吓死我了。」我是真的被吓到了。
「偷情？」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小姑娘挺野。」
「你……」
「还能走吗？」他瞟了一眼我的腿。
我有些尴尬，我真的腿软，「走不了。」
「上来吧。」他直接蹲了下去，示意我趴他背上。
「哦。」我不客气地爬上去，环住他的脖子。
楼道很黑，他却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被他这样背着，我心底莫名地非常有安全感。
「我重吗？」我轻声问他。
「还行。」他一步一步走在楼道间，陪我聊天，「我也没有背过别人，没有比较。」
什么？？？
他不是骗我吧，没背过别人？
「去叔叔家，明早送你回寝室。」最后坐车上的时候，他询问我的意见。
「哦。」我有些紧张。
27
回到他家，洗漱完，他已拿着一本书坐在床头看书，示意我过去。
我的确是紧张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就这么在他腿上坐下。
他摘下眼镜，看了我一眼，「没让你坐腿。」
啊？？？
社死。
我以为……
他想玩什么花样，我还内心小挣扎了一下，决定豁出去，结果……
我规规矩矩地坐在他旁边，觉得浑身发热，干脆，将厚厚的衣服脱了，只剩薄薄的睡衣。
他不再看书，转头盯着我看。
「不是怕痛吗？还敢惹叔叔。」
啊？？？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
可是，看看昏暗的灯光下，他那高耸的喉结，我真想上去咬一口。
被各种情绪冲昏了头脑，我握紧拳头来了一句，「我不怕。」
他不说话了，最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了一会儿，他合上书，自己躺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硬着头皮，躺了过去，紧张得呼吸都快停了。
他突然翻身压住我，摸着我的脸颊，「小姑娘挺大胆，待会儿别哭。」
说完就在我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接着是鼻尖，最后停在距离唇一厘米的地方看着我，「叔叔可能会控制不住。」
我被他吻到神魂颠倒，完全没在意他说的话，直到最后……
眼泪哭干了，他心疼地替我擦着眼泪，哄着我，「北北乖，不哭。」
我信了他的鬼。
他就是这样以最温柔的语气，干着最狠的事。
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反正我晕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
他精神百倍地坐在阳台看书，看到我出来，假惺惺地问我，「睡好了吗？」
我睡……
我那是睡吗？
我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他长这么帅，我早跟他翻脸了，要命。
「对了，你哥给你打了电话。」他面带微笑地说。
「啊！你接了？」
「嗯。」
他一脸风平浪静，我却紧张得头皮发麻。
之前我哥为了我还和他大打出手，现在……我这打脸简直不要太快。
「他说什么了？」
「问你在哪儿。」他依旧是很平静。
「你怎么说？」我紧张地看着他。
「我说你还没醒。」
我……
我完了。
我拿起手机，刚想给我哥解释一下，却被他一把夺过。
「我哥会担心我。」我有些为难。
他不由分说地将我的手机拿过去，垂下眼盯着我，「不要给他希望。」
「我没有……」我有口难辩，「我哥不喜欢我，你真的误会了。」
「有没有误会，你自己感受不到吗？」他伸手抱住了我，「不要浪费一个男人的感情，你给他希望，才是对他的残忍。乖，冷落他一阵子，他才能自己找到方向。」
我被他的话击中。
我默默反思，我是真的不知道吗？
我只要遇到事，我哥会第一时间冲上来，站到我这一边。
他记得我所有的爱好和习惯。
在家里无条件地宠我，甚至会为了我跟女朋友翻脸。
是我自己不知道，还是我习惯这样的感情，自我欺骗？
「我怕我哥伤心。」我心情有些低落。
以前的我是太自私了。
「你怕他伤心，就不怕我伤心吗？」蒋铮突然看着我，「你那天和你哥走了，你哥打了我都没那么痛，这里……」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
「对不起，我那天太生气了。」
「没事。」他笑着拥抱着我，「毕竟叔叔也把你弄哭了。」
弄哭？？？
他指的是……
「我……我饿了。」我赶紧推开他。
「先吃早餐吧。」他拉着我去餐桌，开始看着我吃饭，看得我发毛。
「多喝奶，吃点馒头。」他笑着看我。
「我不喜欢。」我把那些放在一边，只吃面条。
「乖，听话。」他又推给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得补补。」
咳咳……我差点被面条呛死。
「急什么？」他伸手轻轻拍着我的背。
「你能不能别看我吃早餐。」我要哭了。
他顿了一下，「行。」
后来，他放了电影，我和他宅在家看了一天的电影，我窝在他怀里有些迷迷糊糊的。
他大概以为我睡着了，给我盖了毯子，在我脸颊亲了亲。
「这么累？小姑娘这么娇气。」
他说完，搂着我，关了电视，拿了书自己继续看书。
我伸手搂了搂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叔叔你真好看，我真喜欢你。」
他明显愣了一下，低头浅笑，「叔叔也是，睡吧小朋友。」
午后的阳光真好，躺在他怀里的我感觉身心都被阳光温暖了。
我恋爱了，和一个浑身都带给我温暖与爱的人。真好。
28
后来我还是住寝室，偶尔才去蒋铮家。
他也觉得这样好，说我太小，心疼我……
我无语，心疼我每次折腾我，我怕了他了。
我哥也很少给我发信息了。
很多关于我哥的消息竟然是从室友林琳那里得知的。
林琳说我哥对她太好了，总是给她买各种玩偶，带她去吃各种好吃的。
「我觉得你哥简直不像是男朋友。」林琳说。
「那像什么？」
「像我爹。」林琳说这话时，语气里都是被爱的幸福。
「你知道吗？你哥还给我买 Hello Kitty 的被套，还带我去迪士尼，出门啥都不让我做，我感觉被你哥宠成了智障。」
我听着林琳说的话，一下子愣住了。
回忆过去的许多年，我哥就是这样宠着我的。
虽然我应该感到高兴，我哥终于找到了自己想宠爱的人，可是我的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这晚与蒋铮约好，去他家看电影。
我有些心事重重地去了他家。
电影看到一半，我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是我和我哥初次见面。
因为妈妈和爸爸去约会了，我待在陌生的家里，吓得直哭。
我哥走过来，把我抱到沙发上，「哭什么？」
「我没有爸爸了。」父母离婚让我幼小的心灵很受伤。
他搬出自己的玩具，塞给我，「哥哥有爸爸，分一半给你吧，不哭了。」
……
梦醒的时候，我眼眶有些湿润。
「怎么？」一抬头就发现蒋铮皱着眉头盯着我，「做噩梦了？」
「我……」我垂下眼，「梦见了小时候的事。」
我故意没说我哥，怕他不高兴。
他沉默了一会儿，将手里的书放下，认真地看着我，「你哥哥？」
我心里咯噔一下。
「嗯。」
他沉默着没说话。
我以为他生气了。
他叹了一口气，「是该请你哥哥来这里吃顿饭了。」
啊？
「蒋铮，你……还是不要了。」他们两个见面，我有点不敢想。
「放心，只是吃顿饭。」他显得很淡定，「谁让他是你哥，这是应该的。」
「好。」
后来我哥上来了，上来后也就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
我太久没见我哥了，我跟在他身后，等待着他跟我说话。
结果，两个男人冲进厨房，一边做饭，一边聊天，和谐到让我咋舌。
「别进来，里面油烟大。」这是我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哦。」我低着头就要出去。
「到我这儿来，不是想学做菜？」蒋铮却笑着让我过去。
我看看他，又看看我哥，左右为难。
「她根本不会做菜，学什么？」我哥有些不满。
这就要开始了吗？
蒋铮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丝毫不理会我哥的发毛，「那就过来看我做，一个人做太没意思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看着。
「想帮叔叔洗菜吗？」蒋铮看我站在那儿有些傻，低下头小声问我。
「可以。」我正要拿菜，我哥一个眼神看过来，我就不敢动了。
「蒋铮，我妹不会做菜，在家里我可从来没让她洗过菜。你如果想找个用人，你找错人了。」我哥直接把话挑明了。
我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蒋铮沉默一会儿，并没有生气，「行，看来你挺了解你妹。」
「我不了解，难道你了解？」我哥怼回去。
蒋铮不说话了，继续做虾子。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喜欢甜一点，还是辣一点？」他低下头问喜欢虾子做成什么口味。
「辣一点。」
刚说完，我哥来了一句，「我妹对虾子过敏。」
「哦？」蒋铮朝我挑了挑眉。
我过敏吗？小时候好像是，但是上次在蒋铮家吃了，好像没过敏。
「你连我妹吃什么过敏都不知道，喜好也不知道，这就是你说的，可以照顾她？」我哥突然情绪就爆发了。
我要哭了，早知道是这样的局面，我就不该让我哥过来。
蒋铮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最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安抚我，示意我他没事。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做饭、家务，她喜欢就做；不喜欢，就阿姨做，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缓了一会儿，他继续说：「关于她的爱好、饮食习惯，她可以告诉我，我都会记着，就不用你操心了。况且你妹妹现在吃虾子并不过敏了。」
「你如果有什么觉得是问题的，提出来，我给你一个答复。答复之后，我希望你给我们一些空间。」
他不急不缓地说出他的想法，把我哥的疑虑一一解答，说得我哥哑口无言。
我哥不说话了，过了会儿看了我一眼，又对他说：「你年龄比她大这么多，人生阅历丰富，你骗她、欺负她，她怎么办？」
蒋铮听到这，无奈地笑了笑，最后低下头，问我，「你也嫌叔叔老了？」
「没有。」我小声嘀咕。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对着我哥，自嘲道：「我虽然比你大两岁，我不也得跟着北北叫你一声哥？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谁是你哥！」
「你说的，那我以后不叫了。」蒋铮立马把话收了回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
不仅是我，连我哥也说不过他。
我哥没再说什么，总算后来情绪好些了。
吃饭的时候，我给我哥夹菜，想哄哄他，有人却不干了。
「我也要。」蒋铮把碗递了过来。
结果，下一秒，我哥直接给他夹了菜。
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让大家都愣住了。
「吃啊，你叫我一声哥，我给你夹菜，你就吃。」我哥还记得这事。
蒋铮一下子就笑了，「行。」
吃过饭后，我下楼送我哥。
「哥，我喜欢他。」我吞吞吐吐地对我哥说。
两个都是我最爱的人，我希望他两和平相处。
「好。」他就回了一个字。
「我下个月去美国了。」我哥突然说。
「为什么？」我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到了。
「我爸身体不太好，早就让我过去……」他顿了一下，「现在有人照顾你了，也好。」
「哥……」我内心涌起一股酸涩，鼻子一酸，就哭了。
「哭什么，傻。」他刚想帮我擦眼泪，想起什么，又没帮我擦，只是把纸递给我。
「人总要离别的。」他说，「哥哥也只能照顾你到这里了。」
他叹了一口气，笑着看着我。
「你长大了，不需要哥哥分你一半爸爸了。以后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告诉哥，哥一定打飞的回来凑他！」
「哥……」我哽咽得说不出话。
我哥朝我身后看了一眼，「回去吧，哭得丑死了。」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一辆的士。
我站在原地哭成了一个泪人。
就像是回到了爸妈刚离婚时的无助。
下一秒，身子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一个大手，轻柔地替我擦掉眼泪，「北北乖，不哭。」
画面重合，就像当年，我哥拉住我，对我说：「北北乖，不哭，哥哥的爸爸分你一半。」
想到这我哭得更厉害了，身子都在抖。
蒋铮叹了一口气，「你哥跟我说了，他要去美国。没事，叔叔空了就带你过去找他。」
「嗯。」
他盯了一会儿，身子蹲下去，「上来。」
「啊。」
「叔叔背你上去，小哭包。」他声音好温柔，我彻底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才不是。」我反驳，趴了上去。
「你不是？」他等我趴好，站起来，背着我往小区走，「你再哭，叔叔得哭了。」
「你……哭什么？」我不解。
「小朋友难哄。」
他说了一句，捏了捏我的脚。
吼！
我不说话了。
「喝奶茶吗？」他从衣服里递给我一杯奶茶。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惊讶地接过奶茶。
「你送你哥的时候。」
「啊，你也跟下来了？」
「能不下来吗？你被你哥拐跑了，我去哪里找？买的奶茶都没人喝了。」他说这话满是醋意。
「那你就送给别人喝呀。」我小声嘀咕。
「还气我？」他停住不走了。
「哪有！」我调皮地逗他。
「行吧，叔叔忙完这几天，有的是时间收拾你。」他轻笑着继续走。
「你！你欺负我！」
「这就欺负了？你是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欺负。」
我……
我当然见识过，所以很识趣，老实地在他背上待着。
他背着我一步一步逆着晚霞往前走，夕阳的光把我和他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好像这样子走就是一辈子。
【番外】
我严重怀疑蒋铮对我没兴趣了。
要不然为什么去美国学习两个月，都没回来看过我。
每天就连信息都发得很少。
我在网上发提问求助，「男朋友真的忍得住两个月不亲你吗？」
高赞回答:「他把你蒙在鼓里，把别人蒙在被子里。」
我？？？
还有个回答：「他可能对你腻了，研究表明恋爱的新鲜感只能持续三个月。」
我……
他对我腻了？呜呜呜。
在网上找了一大圈「怎么恢复恋爱的新鲜感」。
看到眼花缭乱的答案，我痛定思痛，决定放手一搏。
我买了去美国的机票，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到了他的酒店，我另外开了一间房才给他打电话。
「叔叔，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怎么了？在浴室？」他压低声音问我。
好家伙，他可真不正经。
「不是！！」我是那种人吗？我早就找人问好了他的行程。「你在干吗呢？」
他今天下午早就回酒店了，没去学校。
「在……」他迟疑了一下，「和一些教授讨论项目。」
他骗我！
他不会真的有别的人了吧？
「我想见你。」我要哭了。
「想叔叔了？」他笑着调侃我，还不忘安抚我，「乖一点，待会结束了，叔叔给你开视频。」
结束了？
什么结束？
他……
我气得快炸了。
「现在就要，我要去见你。」
「怎么见？」
「给我开门！」我豁出去了。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房间藏了个什么宝贝。
他顿了一秒，「你到美国来了？」
「嗯，我就在你隔壁。」
是不是怕了？
「那等下我过去找你。」
还等下？果然有猫腻！
「不，我现在就要过去找你！」气死我了，到底是哪个狐狸精……
不会是他前女友吧？想到这我就快疯了。
「你乖一点，现在，可能不太方便。」他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开门！」脾气上头，我已经冲了。
「你……确定？」
「不开门，我就和你分手。」我真的啥也不管了。
「行吧……」他挂了电话。
我穿着风衣裹着自己，站在他门口有着赴死的决心。
下一秒，门开了。
他穿着正装，人太高，我仰着脖子终于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好想亲一口。
他也低着头盯着我，眼里写满了浓情蜜意，让我差点沦陷。
可是，我可不是来叙旧的，我压下心中的思念，一把推开他就往里走。
「怎么穿……这样？」他过来拉住我，眼睛盯到我穿得渔网袜。
「不好看吗？」我根本不看他，直接往里面冲。
他拉住我肯定为了拖延时间，心虚……
「你确定要这样进去？」他轻轻皱了眉。
「又没其他人，怕什么？」我笑着宣战。
他不说话了，愣在原地，任我往里走。
我的脚刚踏进客厅，就看到一屋子人，还是一屋子男人！
我慌了……
什么情况，他怎么屋子里全男人，这到底是什么癖好？
「小蒋，这位是……」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是一位白发老人。
下一秒，满屋子的人都朝我看过来。
我开始后背发凉。
救命！
我好像误会了！
他说的和教授谈项目，是真的在谈项目？
我吓得转身就想跑，手却被握住。
蒋铮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后背，安抚我，「女朋友。」
「女朋友？行啊你小子。」
「没听你提过？」
「挺乖巧的，快过来坐。」
「谈了女朋友也不跟大家说，害得大家还为你操心。」
……
一群人开始络绎不绝地讨论我，吓得我直哆嗦。
蒋铮捏了捏我的手心，拉着我过去给几个长者打招呼。
「这是黄小北。」他对着那个白发老人说，又朝向我，「这是吴院长。」
「院长好。」我声音小得像小猫。
「看起来挺小的，不会还在读书吧？」吴院长调侃着蒋铮。
「蒋铮你不许欺负小朋友啊，找个这么小的。」
「是啊，看不出来你小子……」
……
大家又开始笑。
蒋铮无奈地笑笑，并没有说话。
我怕他为难，只好小声解释道：「我不小了，20 了，大三了。」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才大三？」又有人问。
「你在哪里读书？」
我看了蒋铮一眼他没说不许说，也没说能说，让我有些……
「江城大学。」我小声说。
「我们学校的？」另一个人惊讶地说道。
「小蒋快让你女朋友把外套脱了吧，屋子里来了暖气，你看她脸都热红了。」
「是呀，小妹妹把外套脱了吧。」说话的是个姐姐，看起来像某个长者的助理。
「不用，我不热。」我死死捂住自己。
「脸都热成这样了，待会该生病了。」那个姐姐以为我是不好意思，竟然走过来帮我脱。
「真不……用」我话没说完，风衣就被那个姐姐热情地解开——
空气变得更安静……
我精心准备的小猫咪女仆装就这么在大家的注视下展露无遗。
我大脑一瞬间空白了。
那个姐姐好像也意识到什么，又赶紧给我穿上。
我坐在那里宛若智障。
我拉了拉蒋铮的衣袖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旁的蒋铮手杵在扶手上，按着太阳穴，笑得很无奈。
我给他丢人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咳咳……」一个老者干咳了几声打破寂静，「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大家走吧，给人家小情侣留点时间。」
「对对，你好好陪陪女朋友。」
「我们先走了。」
……
大家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表情，故作镇定地纷纷离开。
一个长者离开前突然想起什么又对蒋铮道：「明天也给你放假，好好带着小黄玩玩。」说完还特地看了我一眼。
要命。
「嗯。」蒋铮浅浅地笑了笑。
我简直头皮发麻。
等人走完了，我直接坐到了地上，腿吓软了。
蒋铮走过去把门关上，反锁，又走到我跟前，蹲下来看我。
从头到脚，看得我心跳快停了。
「还不起来，要叔叔抱？」他笑着说。
「不用。」我挣扎着自己爬起来，因为做错了事不敢看他。
等我规规矩矩坐好，他坐到我旁边，伸手，食指挑开我的风衣，往里面看……
我简直羞死了，赶紧捂住。
「我我我……去拿点东西。」我站起来就要跑，却被他伸手拦住。
「拿什么？」他靠近我，低头看着我，吓得我后退。
「就给你买了礼物，我去拿一下。」我慌乱地撒谎。
「哦？」他直接把我逼到墙角，手撑在墙上，让我在他狭窄的空间动弹不得，他盯着我的女仆装，「哪儿买的？」
「网上买的，好看吧？」我还在装作镇定地跟他开玩笑，内心慌得不得了。
他的头压了下来，一双眼盯着我，逼我与他对视，压低声音，「勾引我？」
吼……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没有。」我别开脸，不敢再看他。
他笑着伸手摸上我的脸颊，滑到我耳后，把我的脸扳过来，然后一张脸在我眼前渐渐放大，最后唇上传来他温热的气息。
也许是几个月的想念，我的心开始狂跳不止，开始不由自主地用手勾住他的脖子。
亲到脑子发晕的时候，他突然放开我，拉了我的手，最后停在他胸口的衬衣上，低声哄着我，「北北乖，给叔叔解扣子。」
我人没了。
后来记不清了，他只是一遍又一遍问我，他叫什么名字。
天亮的时候，他还握着我的手，我抽出来，发现无名指上竟多了个东西。
戒指？什么时候套上的？
「这什么意思？」我把手伸给旁边熟睡的人。
他微微睁开眼，又把我捞进怀里，「小姑娘长大了，叔叔也该有个名分了。」
「我……我还没同意。」我害羞到不行。
「昨晚求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
「哪有，你骗我。」我没了。
「乖，再睡会儿，中午的飞机。」
「飞机？回去干吗？」
「扯证。」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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