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有超能力后
爱意失落乐园
我的情敌突然有了一个超能力。
她可以让她爱的人也爱她。
她用这个超能力,抢走了我的男朋友。
1
那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我去设备室里拿网球拍的时候,看见两个人围着一个女生在推搡。
中间那个女生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我握着网球拍,冲那边喊了一声,那两个女生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走了。
我走过去朝地上的那个女生伸出手,问:「需要帮忙吗?」
那女生抬起头,脸上的神色是习以为常的麻木,她视线定格在我朝她伸出的手上,然后转到我脸上,说的却是不相干的一句话,她问:「你知道梁兆为什么会喜欢上阮梨吗?」
我脸上的微笑慢慢消失了。
梁兆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已经分手快三个月了。
因为他爱上了校花阮梨。
我们分手分得挺不体面的,也挺老套的。
阮梨追了我男朋友挺久的,我和她第一次打交道是在我刚考上梁兆的大学的时候。
梁兆带着我办理入学手续,带我买生活用品,最后带我熟悉校园。
我们是在致远楼旁边的小道上被阮梨堵住的,她穿着大红的裙子,整个人像一团火焰,漂亮且盛气凌人,她居高临下地打量我,问梁兆:「所以这就是你的女朋友吗?」
「也不怎么样嘛!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这口气令我不舒服,但我不想越俎代庖教训她,所以看向梁兆,他看着身前火焰一样漂亮的阮梨,神色冷漠,面无表情地问:「你哪位?」
阮梨的脸在不可置信中涨得通红,最后她含着泪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头走了。
后来我和梁兆的舍友一起吃饭,他舍友笑着跟我说:「你不知道,你没进校前,阮梨在梁兆面前晃了两年,就这样他都记不住校花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我要是校花,真的要羞愤死了。」
梁兆仿佛没听见,套着手套在一旁专心致志地给我剥小龙虾。
后来阮梨断断续续地来找过我几次麻烦,翻来覆去就是说我配不上梁兆。
我对她这些幼稚的行为并不以为意,那个时候我仅仅只把她当作被宠坏了的小公主。
从小到大,梁兆一直不缺人喜欢,从初中到大学一直有人前仆后继地挖墙脚,不过他一直不为所动。
他太过优秀,我相信他,所以从不曾在意他的这些桃花。
他知道分寸。
梁兆记住阮梨的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她经常来打扰我,我烦不胜烦,后来不知道梁兆跟她说了什么,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阮梨最后一次当众和梁兆表白,是在校庆 100 周年上,她独舞后站在舞台上,当着所有的师生的面对梁兆说:「这首舞是献给你的。」
整个礼堂人声鼎沸,不少人发出起哄声,我当时坐在梁兆的身边,知道我和梁兆关系的都转头瞧我的神色。
我镇定自若、岿然不动,然后听见身边的梁兆语气很平静且得体地对阮梨说:「谢谢,你跳得很好,我女朋友也很喜欢。」
她是哭着跑下台去的。
后来……再后来就是时隔没几天,梁兆突然毫无预兆地站在我面前,跟我说他似乎喜欢上了阮梨。
他们都说梁兆是终于被阮梨打动了。
可是现在,这个陌生的、看起来经常被人校暴到麻木的有些阴郁的女生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跟我说:「我知道你的男朋友梁兆为什么会喜欢上阮梨。」
2
这个女生叫王菌,和阮梨一个宿舍,因为大一开学不小心踩到阮梨的舞鞋,所以被阮梨校园暴力孤立至今。
她好像是为了感谢我今天这微不足道的多管闲事,她跟我说:
「那天阮梨哭着从大礼堂跑回宿舍的时候我也在,只不过床帘挡住了,她没看见我。」
「她一直在哭,后来我听见她在跟人说话,她很惊慌地一个人自言自语,问你是谁?」
「然后她的语气就将信将疑,说你真的能让梁兆爱上我?」
「后来我就没听到了,我掀开床帘偷偷看了一眼,她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就好像……就好像她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一样。」
王菌看向我:「我当时以为她是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脸崩溃产生癔症,可是后来没过多久,你的男朋友,梁兆,就爱上了她。」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王菌笑笑,自己站起来,临走前跟我说:「我知道这个很荒诞,但我没有骗你,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看着阮梨过得太得意,我很不爽。」
她说完就离开了,我站在原地,明明是盛夏,可我后背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拿着网球拍心不在焉地往回走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梁兆和阮梨。
他们没有看见我,毕竟他们在哪里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我在体育场外的小道,他们正在操场中央打网球。
梁兆穿着白色的衬衫,他对面的阮梨穿着白色的衬衫上衣和粉色的百褶裙,很青春,两个人只是站在那里,就像是天作之合一样。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路上我一直在想王菌跟我说的话。
她的话虽然荒诞,但我和梁兆的分开,确实仓促又突兀。
因为他是很突然跟我提分手的。
在他和我提分手的前一天,我们还在商量暑假要去哪个城市旅游。
他想去三亚,但我想去稻城。
我们争执一路,最后在宿舍楼的那棵香樟树下,他说:「稻城太辛苦,我怕你累。」
我双手环住他的腰,在他怀里仰头看他,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清爽干净的薄荷味。
我笑眯眯地说:「有你在,我才不怕。」
他皱着眉故作苦恼的样子,但满脸都是宠溺轻松的笑意,他说:「就知道用糖衣炮弹蛊惑我。」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说:「你说去哪就去哪吧。」
我笑,最后我记得我在进宿舍前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站在那棵香樟树下,长身玉立,笑意盈盈地望着我,眼神温和宠溺。
夏日的晚风中有种植物的清香,那样地静好。
他朝我挥手,示意我赶紧进去。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我们无数次中的一次最无比寻常的普通分别,天一亮,一睁眼,他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可我没想到,这成了我们很长的时间里最后一次正常的相处。
因为第二天他就站在我面前,神色温和但陌生,他漆黑的眸子像是最深最浓的夜色,但藏着我看不懂的神色。
他对我说:「以珊,我们先暂时分开吧。」
3
老实说,我的第一反应是有点不真实。
就像这只是我做的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噩梦。
只要我醒过来,就会发现现在这令我恐慌的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可我视线往后移,看见站在他身后的阮梨。
那个高挑漂亮的追了梁兆很久的舞蹈系校花阮梨。
她高傲骄矜地站在那里,雪白的下颚微微上扬,像是大发慈悲施舍手下败将,站在那里目光悲悯又得意地望着我。
我其实脑海中一片浆糊,并且晕眩,但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越慌张的状态就会越镇定,我死死地用指甲掐进掌心里,冷静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梁兆。
我问:「你说什么?你要为了阮梨,和我分手?」
我从没见过梁兆这个样子,英俊的脸上是陌生的神情,他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眼神似乎有点茫然,但很快归于平静。
他像是也十分不理解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但他顿了顿,还是说:「对,以珊,对不起,我只是好像,突然爱上了阮梨。」
「我犹豫了很久,觉得应该坦诚地告知你我现在的感受。」
我扶住旁边的墙,才不至于倒下去。
故事到这里,其实本来是应该放手好聚好散。
但我那个时候年少,实在太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放手就放手,我一直不同意分手。
后来阮梨约我聊一聊,我单枪匹马地就去了。
她要跟我聊一聊的方式就是约我打网球,三局两胜,她赢了我就要大方放手,和梁兆分手。
这种事现在看真的很无语,我自己的男朋友,我竟然要通过一场比赛去留住他,男人若是变心,你怎么留都留不住,不如潇洒痛快点放手,赢了输了又有什么用。
可那时候我身在局中,勘不破也想不透,没有多想就去了,我从小就在网球俱乐部打球,她跟我约网球我实在是不知道她的用意。
但秉承着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我一再和阮梨强调我差一点就成网球职业选手,她当时微笑,说没关系。
于是就打了。
当然毫无悬念,她被我碾压得很惨,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中间梁兆听见通风报信来了,站在球场边,第一局结束后阮梨几乎要瘫趴在操场上,他蹙眉,径直走到我面前,跟我说:「以珊,手下留情。」
我握着球拍看着他,就像在看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我小时候就对网球很感兴趣,初中时就已经能超越我的教练,但我和教练对战的时候一直不敢使全力,怕他输给学生后会难过,和梁兆倾诉的时候,他曾摸着我的头,很温柔地说:「以珊,这是你的热爱,你不应该为了任何理由不全力以赴。」
可是现在,没有任何预兆地,他站在我面前,为了另一个女人,跟我说,以珊,手下留情。
我和梁兆是学校公认的校对,他比我大三岁,比我先考进 A 大,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据说他一直是学校的高岭之花,曾经他那个物理系魔头教授还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只不过都被他婉拒,理由是他在等一个人。
三年后我考上他的学校,大一刚入校就备受瞩目,很多人都闻名想来看看梁兆学长等了三年的小女朋友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们青梅竹马。
他三岁的时候就指着襁褓中的我说:「妹妹,媳妇。」惹得几个大人笑得前仰后合。
小学的时候他辅导我做功课,每天手拉手送我回家,初中的时候他教训过欺负我的小混混。
高中有人跟我告白,我故意把情书夹在物理书里,他在辅导我功课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见那封信,我一直期待看见他吃醋的表情,可他不动声色地微笑,看起来一点情绪的影响也没有。
我当时还很沮丧,直到高三毕业我从考场出来,他一直站在考场外等我,跟我说:「我终于等到你长大了。」
他是个很优秀很有目标规划的人,他人生规划的每一步,都有我的影子。
可现在,我只觉得荒诞。
所以第二局我打得比第一局还狠,直到阮梨为了接我一个球,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她捂着脚踝,好像扭到脚一样,然后她顿了顿,还是想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副为爱执拗不服输的样子。
真是令人感动。
就是这个时候,梁兆在一片尖叫声中从场外走到阮梨的身边,身姿颀长且英俊,他在阮梨怔愣的眼神中接过她手中的网球拍,然后转头看向我,俊美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语气很平静地问:「我代她和你打两局怎么样?」
他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为了保护别的女生。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能傻傻地看着他,等明白过来后控制不住的泪意就一点点涌上来,但我忍住了。
我放下球拍,转头看向一脸惊喜望着梁兆的阮梨,我忍了又忍,才能在那样多的人面前维持住我的自尊和体面,我微抬着下巴,将眼里的眼泪逼回去,我对阮梨说:「你赢了,他是你的了。」
我和梁兆,就是这样分手的。
后来想想,我当时应该把球拍摔他俩脸上的。
4
我和梁兆的分手震惊了很多人。
我的舍友宋宋一直不可置信地问我:「你说什么?梁兆和你分手?他跟你提分手?」
不过很快她就不震惊了,因为阮梨挽着他走遍整个校园,所有人都知道我被阮梨撬墙角成功。
宋宋笨拙地安慰我,甚至也不把梁兆当男神了。
认识我的人都避免在我面前提起梁兆和阮梨,但校园就那么大,我总会有遇见他们两个的时候。
第一次看见他和阮梨在宿舍楼下接吻,是我去梁兆那里拿我妈妈给我寄的东西。
她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还会将我的东西寄给梁兆,让他带给我。
然后在宿舍楼下,我看见阮梨在吻他。
他其实站在原地没有动,阮梨环着他的腰,踮着脚吻他。
一个被动的姿势,那个吻一触即分,阮梨走了之后梁兆还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的背影,直到他转过身,和我四目相对。
我其实想表现得更洒脱大方一点,不想做因为男友变心分手就哭哭啼啼的人。
可这从来没想过的一幕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是梁兆啊,从小到大一直坚定选择我的梁兆。
他不是见异思迁的渣男,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花公子。
他有很严重的洁癖,却能毫不避讳地吃我碗里剩下的饭;
他性格冷漠,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可一道物理大题他能反复温柔地跟我讲数遍,直到确认我完全理解并且会举一反三。
他记得所有关于我的细节,记得我的喜好,妥帖地照顾我的一切,他说过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的。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将发抖的手背在身后,甚至微微佯装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跟他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来拿东西。」
梁兆站在原地看着我,神色微微一动,然后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眉心紧紧地蹙起来,像是看见什么让他心烦意乱的烦躁的东西一样,他说:「别哭了。」
我抬手随便摸了一把脸,干干的,我才不会哭,我这个人性子要强,从不会在人前哭,可能是神色太过悲伤,所以让人以为在哭泣。
我抬眸冷静地望着他,他却突然偏头看向远方的天空,问我:「以珊,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他是要跟我说他和阮梨是真爱吗?我皱起眉,没想到他话锋一转,说:「爱情在普通人看来,就是多巴胺、肾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内啡肽荷尔蒙等一系列物质在身体里的作用,让你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一种类似于爱情的感觉。」
我静静地看着他,打断他的话,问:「你要是想跟我倾诉你对阮梨的感觉,那大可不必,我并不是太想听。」
他微微笑起来,有些苦涩和怅然,眼神有些悲哀地望着我,继续说:「可是身体不可能永远背负这些激素去生活,所以浮于这些激素的感情总归有一天会消失,只是在那之前,我拒绝不了阮梨。」
我当时忍了又忍,看在以前我们那么多美好的过往的份上,才没上前一脚踹到他身上。
我冷笑着问他:「你说这么多,是想说你的身体在这些分泌物质的控制下拒绝不了阮梨的追求吗?」
他顿了顿,在我转身离开前,我听见他说:「我拒绝不了她跟我提的要求。」
最后他说:「以珊,我很痛苦。」
5
那时候这些不以为意的小细节,在此刻突然一下子涌进我的脑海里。
那时候他跟我说痛苦,那是从小到大,我第一次看见脆弱的他。
他在我的成长生涯中一直承担一个保护者的角色,我一直以为他的痛苦是因为控制不住的变心后带来的道德上的谴责。
梁兆是一个对自身要求束缚很高的人,他有一套自己的道德标准,变心这种事情他可能以为永远不会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
可是它发生了。
现在想想……如果……如果王菌说的是真的,真的是阮梨借用某种办法让梁兆爱上她。
那梁兆的痛苦……就很好理解。
他在外力的作用下背叛自己的女朋友,对另一个不喜欢的人因为体内多巴胺、内啡肽荷尔蒙等因素的作用下产生类似爱情的感觉。
他不知道原因,只会以为自己突然变心爱上别人,他拒绝不了阮梨提出的要求,他这样骄傲的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无声的凌迟和折磨。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那是我们分手后的第二个月。
那时候校运动会,我报名了 800 米接力棒,命运何其巧妙,安排我和阮梨在初赛相遇,并且都是最后一棒。
梁兆站在赛场边,依旧英俊高冷,只是消瘦不少,而且眉头紧紧地蹙起来,并不像坐拥新欢快乐的样子,他的视线从我身上掠过时顿了顿。
下一秒阮梨走过来,她看了看我,然后故意将脚伸在梁兆的面前,用一种得意的,颐指气使的语气,说:「梁兆学长,你帮我检查一下鞋带。」
我看见梁兆眉头皱了皱,然后他有些冷漠地说:「自己检查。」
阮梨吃了个瘪,有些不依不饶地继续说:「我不,我就要你检查。」
话音到后面,其实隐隐有些命令的语气了,我当时下意识抬头望过去,正好和梁兆的视线四目相对,他眉心紧紧地皱起来,下一秒我看见他的口形,他无声地对我说:「别看。」
在偏过头前,我看见他在阮梨面前一点点单膝蹲下的身影。
我呼吸凝滞,心口呼啦啦地往里灌着冷风。
梁兆从小到大帮我系过很多次鞋带,对我自然而然地关心和体贴,可我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蹲在别人的面前,可那不像是情人间的体贴,他的神情让我觉得他是在被人侮辱。
可要是他不愿意,谁能勉强得了他呢?
我一路走一路想。
直到回到宿舍宋宋扑过来抱住我,打断我的思绪,我只好把王菌跟我说的那些都暂且放下。
我陪宋宋一起报了一个攀岩社团。
今晚是社团活动,社长似乎有事情要宣布。
我和宋宋一起到要聚餐的地方的时候,看见一个老熟人。
是阮梨。
她坐在社长的右手边,笑得很矜持,社长举起酒杯,说欢迎新社员入团。
宋宋脾气暴,在她爆发出来的时候我在桌子下面按住了她的腿。
她看我一眼,将涌上嘴边的国骂咽了下去。
我只想维持场面上的体面而已,我和梁兆、阮梨的八卦新闻在学校里不是什么秘密,桌上的人望望我,又望望她,最后有人问社长:「入团报名都截止多久了,她怎么还能加入进来。」
阮梨挂在脸上的笑一僵,明明是别人问出这个问题,可她表现得像针对她的人是我一样,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莫名其妙。
社长笑得有种息事宁人的和事佬的意味,说:「阮梨同学对我们社团极其感兴趣,所以大家欢迎一下哈。」
桌上的人稀稀拉拉地举着杯子,没和阮梨碰,都自顾自地喝。
场面有些尴尬。
快散场的时候阮梨给梁兆打了一个电话,语气娇嗔着撒娇:「我这边快好了,你来接我好不好?」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阮梨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用了命令性的语气:「我不,梁兆,我要你来接我。」
然后她挂断电话,有些得意地望着我。
散场的时候宋宋抱着我的胳膊问我要不要退社团,我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德行有亏、需要回避的那个人,从来都不会是我。
出去的时候梁兆已经等在餐馆门口,应该是听阮梨的话来接她。
我和宋宋出去的时候,他靠着墙,竟然在抽烟,他比我上次看见他似乎又瘦了不少,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
我身后的阮梨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被他皱着眉伸出手推开了。
6
阮梨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我的周围,除了攀岩社团,我还喜欢在周二和周五的晚上泡图书馆,周末去当地的养老院当义工,我喜欢和老人家交流,他们身上有经历岁月沉淀下来的睿智和安详。
发现不对劲是我在太多场合「偶遇」阮梨,固定时间的图书馆偶遇也就罢了,可我竟然在养老院也能碰见她。
迟钝如宋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有些犹疑不肯定地问我:「以珊,你觉没觉得,阮梨一直在观察模仿你。」
她模仿我的穿衣风格,模仿我的生活作息和爱好,她好像想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我。
就好像这样,她能得到什么一样,能得到什么呢?
我能想到的只有梁兆。
我没有说话,宋宋看着手机转移了话题:「看群,这周我们要去乐山那边的人工攀岩石举行社团活动,真烦,又要看见阮梨那张脸了。」
我没说话,我想,或许不只是阮梨,可能还能看见梁兆。
我的猜想并没有错。
到达场地的时候,阮梨已经到了,梁兆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身后,沉默得像一尊雕塑。
他以前其实也是个很冷淡的人,但那是一种有礼貌的冷淡,是在社交距离外点到即止的不冒犯,可他现在的冷漠就像把自己封闭起来。
我还没探究到更多的情绪,有人站在我身前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视线上移,是同一个社团的一个男生,有些腼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递给我一瓶水和一袋蛋糕,说:「给你早餐。」
我愣了愣,然后大方地接过来,得体地道谢。
他脸微微红了,然后就走了。
阮梨拖着梁兆走过来,笑得有些阴阳怪气,说:「呦,这么快就有新的备胎了?」
梁兆也望着我,他的眼神像是一湾被冰封的潭水,死气沉沉,可很快就偏过头去,我看见他低着头,嘴角微微下沉,他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表情。
我莫名地有些烦躁。
我抬眼看着阮梨,第一次露出对她极度厌恶的表情,我说:「别再惹我了,阮梨,我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很显然,她没把我的这句话放在心上。
阮梨抢在我身边,我们在一条人工攀岩道上,在我们离地面还有大概一两米的距离的时候,她突然直直地落下去。
地上虽然有一层保护泡沫,但她还是蜷缩着身体很难受的样子,她捂着腿,仰头噙着泪瞪着我,有些委屈一样,说:「梁以珊,你干吗绊我?」
我从攀岩上落下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直到所有人都围过来,社团社长蹲在她面前,按着她的脚腕问:「没事吧?」
阮梨在地上朝梁兆伸出手,泫然欲泣:「我好痛。」
梁兆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冷漠地看着她。
我实在是忍不住,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问她:「你伤到哪里了?」
她抱着自己的右腿,我扫了一眼,然后抬手狠狠地朝她腿上劈了个手刀,她是学舞蹈的,我掌握了点分寸,这次她痛呼的声音就真实很多了。
她气急败坏地尖叫:「梁以珊,你干吗?」
我冲她弯了弯唇,说:「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污蔑落实啊。」笑意不及眼底,我冷漠地看着她,「阮梨,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再来惹我了。」
她像是被我的眼神吓到,往后瑟缩了一下,然后像是找救兵一样喊梁兆。
我抬头看向梁兆,他是个很护犊子的人,我将他喜欢的人绊倒在地,他会如何责备地望着我呢?
可我和他的视线对上,过了片刻,他暗沉沉的眼里突然轻轻氲上了一层笑意。
我本来疑心自己看错了,但他嘴角也微微上扬,是从分开后,我见到他露出的第一个微笑。
他含笑望着我,这眼神就像……就像我以前独立做出最后一道物理大题,他嘉许的笑意一样。
7
我是在医疗室外听见阮梨气急败坏的声音的。
「我不管,我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梁兆了。」
「你不是说你可以让他爱上我吗?爱上我后他就会听我的话,可是现在为什么,他离我越来越远。」
「他刚开始明明很听话的,我让他和梁以珊分手,他潜意识里那么抗拒,但还是顺从了,我让他来替我跟梁以珊打网球,他就来了,可现在我连让他陪我逛街他都不愿意。」
「而且我不明白,他明明已经爱上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碰我,连牵手都抗拒,也从来没有答应过我要做他女朋友的要求。」
「什么爱上是一瞬间的事,爱下去才难,我不听,我只要他回到最初那样听话。」
「我把自己的舞蹈天赋抵押给你了,我还能有什么能交换的?美貌?不,不行!」
最后她的声音是压抑的尖锐,又带点哀求:「我求求你……」后面声音渐渐小下去。
我松开握住门把的手,一步一步安静地退回去了。
走到外面的时候梁兆斜背着包站在外面,大概是在等阮梨。
黄昏的光一寸一寸地斜倚过来,他的侧脸依旧英俊,安静沉寂地盯着手机屏幕,浑身都是压抑落寞的气质。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我不知道自己那刻的心情是什么,像是真相昭然若揭后的大石落地,他从来都没背叛过我,他是身不由己,我不知道阮梨是和什么做的交易。
我只知道,他一直在努力地抵抗这种控制。
那一瞬间心疼和委屈交织过来,又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喜悦,就像身体最深处已经死掉的一株植物,从心底一点点地探出了头,舒展开了叶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我初三的一件事。
那年我爸妈一直在闹离婚,那段时间是我最叛逆的时候,我不学习,逃课,打游戏,不回家,离家出走,梁兆找到我的时候,我缩在一家便利店待了一天一夜,那时候还下着暴雨,他找到我的时候浑身湿漉漉,我以为他会骂我,但他看见我的那刻,脸上一瞬间放松下来的表情令我安心。
他那个时候高三,在市里不能经常回来,那次是翘课连夜赶回来的,我不知道他找了多少个地方才能在一家普通得随处可见的便利店找到我。
他只是湿漉漉地、很安稳地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然后朝我伸出手,说:「走,我带你回家。」
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叫不到车,是他背着我一点一点走回去的。
路灯昏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他说:「大人有大人的选择和道路,不管他们在一起还是分开,对你的爱都不会变,你不能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左右爱你的人的意志。」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而有力度,他说:「以珊,不管怎么样,你都有我陪着你。」
那是十八岁的梁兆。
在时间岁月的缝隙中,一直不变的梁兆。
大概是感受到我的注视,他偏头朝我望过来,我含泪冲他微笑。
他微微愣了愣,我在心底想,这次换我走向你了,梁兆。
他一直在照顾,当我的保护伞,那么这次,换我来维系我们的爱情。
我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开口,我说:「梁兆,你说过,不管怎么样,你都会陪着我。」
和你一样,我也会永远,坚定地走向你。
8
我开始重新追求梁兆。
所有人都非常吃惊,甚至连宋宋都默默地在宿舍给我放了好几天的王宝钏挖野菜的视频,暗示出轨变心的男人不能要。
我只能微笑。
我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追求,我只是重新建立了和梁兆的联系。
他舍友都很喜欢我,我偶尔和他们一起玩游戏开黑,他们会把梁兆拉上。
分手后第一次和他们五排的时候梁兆似乎愣了愣,都忘记选英雄,系统自动帮他选择了一个辅助,他室友都在笑他,我也笑,开麦说:「等下跟紧我,小辅助。」
他操纵着短腿的治疗萝莉跟在我身后,仿佛踉跄一下一样,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会重新和他微信聊天,只是一些我妈寄过来的零食,有他爱吃的鱿鱼和酥炸紫菜,我会若无其事地问他要不要吃。
他隔了很久问我:「你……不恨我?」
在他在网球场上拿过阮梨的球拍站在我的对立面的时候我是恨过的,我性子要强,从不主动,如果他是真的变心,我会断了和他所有的联系。
可这不是他的自由意愿,他是被人操控,如果我因为这个就放弃他对我这么多年的保护和守护,失去对他的信任,那如果有一天梁兆清醒过来,该会是多么悲哀。
我就这样轻易地、随便地放弃了他。
我没回他,只是在当晚把他爱的鱿鱼和酥炸紫菜拿给他。
他沉默地从我手中接过,我看见他通红的眼。
他说:「对不起。」顿了顿,又说了一句谢谢。
我微笑,在心底喟叹,又有些心疼,他永远,不用对我说对不起啊。
阮梨是第二天来找我的。
她站在我的教室门口,像泼妇一样骂我小三抢人男朋友。
我还没说话,班里已经有看不下去的同学直接怼:「说谁小三呢,梁兆不是你从以珊那里抢过来的吗?」
「对啊,要是骂人小三,你先骂你自己。」
「而且我听学长学姐们说过,梁兆学长只是和以珊分手了,他好像没承认过你是他女朋友吧?」
「对啊,连手都不愿意牵,算哪门子的女朋友啊。」
她的脸青了白,白了紫,我在这刻无比感谢我的这些同学,虽然大学交集不多,她们对我的出口相助或许也是因为阮梨平时的风评太过差的缘故。
我走进阮梨,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阮梨,你可以使用超能力让你爱的人也爱上你,可你知道吗?爱是发生在日积月累的每一分每一秒之中,你可以让梁兆瞬间爱上你,可你没办法,让他永远爱着你。」
「换句你能听懂的话来说,即使你能一直不间断地持续地使用超能力,但他不爱你,总有一天,他会对你的能力免疫。」
她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我怜悯又可悲地望着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似乎丑了很多,眼睛变小,脸庞变大,还长了不少雀斑,我问:「抛开舞蹈天赋和美貌,你还剩下什么可以用来做交易呢?」
她眼神震惊,像恶毒的、吐着信子的毒舌,这眼神令人不舒服,等梁兆一路跑来,阮梨已经濒临崩溃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扑上来掐着我的脖子,用一种绝望尖锐的语气看着梁兆,命令地说:「梁兆,我要你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我的心一点点揪起来,我不知道阮梨新交换的超能力对梁兆的影响有多大。
他低垂着眼,态度冷漠而疏离,带着明显的厌恶,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从来都不是。」
阮梨手上的力气一点点地松开,最后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崩溃地哭出声来。
我望着她,有些可怜她。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付出了所有,她的目的和动机是出于爱,还是出于占有欲呢?
我扪心自问,如果我和她易地而处,我获得这个超能力,我可以让我爱的人也爱我,那我会不会使用这个超能力。
我不会。
爱是自由意志的沦陷,可你爱的人有自己的自由意志,若我通过这种手段得到他,那是占有欲,不是爱。
因为我没有将我爱的人当成一个自由人看待。
最重要的是,即使他能一直爱着我,一直到我们结婚,在婚礼上宣誓的时候,神父问他爱不爱我,他在满堂宾客的祝福目光中说爱,我们的家人含笑鼓掌祝福,但只有我知道。
他说爱我,是因为我对他使用了超能力。
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如果没有超能力,他会不会爱上原原本本的我。
那将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
9
阮梨被带走之后,梁兆送我回宿舍。
他站在我宿舍门口等我进去,在他转身前,我突然问:「之前我们说暑假不知道是去稻城还是三亚,我想好了,梁兆,我们去稻城吧。」
他的背影顿了顿,过了很久,我听见他些微哽咽的声音,他说:「好。」
他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他一直没有转过来,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当然他也看不见我的。
我问他:「多巴胺、内啡肽,既然你觉得自己爱上了阮梨,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她做你女朋友。」
他沉默,声音低沉,说:「我只是在心底潜意识里觉得,如果那样,我会彻底失去你。」
「我不愿意,以珊,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在努力地挣扎。」
鼻头一酸,我继续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可以拒绝阮梨的要求的?」
「那天你来宿舍楼下找我,看见阮梨亲我的那天,我转过身看见你的表情,你明明没有哭,可我就是感觉有眼泪滴在我心上,让我心脏蜷缩痉挛地疼痛。」
我有些讶异,我问:「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他背影有些萧瑟,我仿佛能看见他的苦笑,这样脆弱的梁兆,他在我面前终于不再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保护者的角色,原来在爱情里,他也会犹豫,也会不确定,也会伤心和绝望。
他说:「我变心了,我怕你嫌弃我,我……我没办法接受你用冷漠恶心的眼神望着我。」
我从他背后抱住他,将阮梨的超能力告诉他。
我问他:「你信不信。」
他顿了顿,说:「信。」
「梁兆。」我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失而复得总是令人愉快,可内心深处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怅然,我说,「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他说:「好。」
最后我松开手,目送他的背影,就像我们分手前我们商量去哪里旅游的那晚一样,空气中有香樟树的清香,他站在那棵香樟树下,长身玉立,笑意盈盈地望着我,眼神是溢出的温和宠溺。
爱情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努力的双向奔赴。
我很幸运,也很勇敢。
没有轻易地说放弃。
余生那样长,我知道,我们会永远陪在对方身边,彼此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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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璀璨星光
爱意失落乐园
不知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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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考研好还是直接就业好? 大家好,我是张雪峰老师。 到了大三,很多同学开始意识到大学生活的余额已不足,那考研与工作,到底该如何选择呢? 接下来就与大家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面对考研与工作的选择问题,有很多不同的声音:有正在备战考研的同学这样说:「考研的时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