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保健品的代价
红男绿女：真爱没有结局
为了生计，我加入了一家保健品公司，却没想到，他们最后差点把我害得家破人亡……
1
你有见过那些所谓「包治百病」的保健品广告吗？
也许你觉得，会有谁相信这种听起来就不靠谱的东西。
但我就遇到过，我差点被这些保健品搞得家破人亡。
接下来要说的都是我的真实经历。
我大学毕业之后，就去了一家专门卖保健品的公司，做广告策划。
虽然刚入职的时候，薪资只有四千多，每天上班还要坐两小时的地铁。
但是老板信誓旦旦地承诺：写出的策划案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只要达到定下的销售要求，不仅有奖金拿，底薪还会加！
我看着十平米不到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的房子，准备拿出前所未有的拼劲儿。
工作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我们公司的主要客户群体是中老年人。
因为大多数老年人都喜欢占小便宜，兜里也有点小钱。
而且有些老年人的子女不在身边，也渴望得到情感上的关怀。
最重要的是，老年人都怕死。
所以我们公司会在公园、广场和超市门口等有老年人出没的地方，搞一些比如给老人送鸡蛋，或者米面粮油的「关爱老人」的活动，再举办一些养生会。
通过这些活动，取得他们的初步信任后，就以下次有活动方便联系他们的名义，取得他们的联系方式。
然后那帮销售人员就可以登门拜访，借机认干爹、认干妈，从而推销我们自己公司的产品。
销售总会说这款保健品，可以让无病者延年益寿，有病的药到病除。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有公司那些人说的那么神，但主管肥猫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证，产品里添加了价值昂贵的微量元素和营养，真的有治病救人的功效，远超市场上一般的保健品。
而且我看这些老爷爷、老太太们也没吃出来啥问题，也挺享受销售顾问的嘘寒问暖的。
而我也指望着这些人让我赚提成钱，毕竟我从小县城里出来的，父母收入微薄，我只能靠自己。
这天，我正在研究我的线上广告文案，这是用来直接投放在网页上的广告。
患者搜到相关信息，系统就自动给他们推送，然后这些人就会点进来，信息会立即被采集进入销售联系信息库。
看着屏幕上一会一条，密密麻麻的推流数据，我就知道，我这次做的策划广告效果不错。正开心着，就接到了母亲打过来的电话。
「儿子你在那边还好吧？有时间回来一趟吧，你爸说他想你了。」
我听着电话那头传出来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比起往日，今天母亲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冲上心头，家里可能出事了。
2
我向主管请了假，就直接买了车票奔向车站。
到家时，已经入夜。
进了屋子，就看见我父亲骨瘦如柴，面容蜡黄地坐在炕上看着我。
这张脸我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老余！你生病了为什么还瞒着不告诉我！」
「这不是怕耽误你工作。」
老余说话的时候，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我母亲听到我回来了，急忙从杂物间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扫帚。
我看着地上的呕吐物，就知道铁定是父亲因为身体原因，吃不下饭吐出来的。
当初离开家的时候，父亲还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翻看起母亲递给我的老余的化验单，上面写着最终诊断：药物性肝损伤。
平白无故的怎么会药物性肝损伤？
「老余，跟我走，我带你去医院。」
母亲没说话，眼眶有些发红。
老余也是犟脾气，非要让我省钱。
他说他出了一辈子的力气，身体扛得住。
3
我急忙把兜里的钱都拿了出来给父母看，让他们看病不要担心花钱。
老余看我态度坚决，没有多说什么，就听了我的话。
我急忙联系了村上的车，并让母亲赶紧给父亲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儿一起去县里医院。
不经意间，我发现父亲床头柜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已经快空了的药瓶。
上面写着一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五味散！
那是我们公司卖的保健品。
六千块一小瓶，号称可治百病。
六千块，差不多我父母一年的生活费。
在车上，我让母亲拿出手机给我看，微信聊天记录一幕一幕地映入我眼帘。
原来是母亲上网查消息，点进了那则五味散的广告，但是上面的广告和我写的有些区别，上面写的号称百病可治，甚至是癌症也可以克服。
下面还有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案例，还有患者的聊天记录。
点进那个广告会自动冒充医生的机器人客服，自动回复，获取患者信息好让专门的客服扮演医生加上客户微信。
我知道那些都是伪造的，而我就是那个写对话文案的人！
我把聊天记录翻到末尾。
「神医，我老伴为什么头晕没有见好啊，不是说吃两个月就可以有反应吗？」
「不要着急，一个疗程怎么治得好呢？现在是头晕贫血，要是不当回事，过段时间你老伴会引起一系列并发症的，你看我朋友圈那么多人各种毛病，医院治不好的，吃药都治好了。」
最后末尾聊天记录的时间停在了一周前。
母亲说，自己真的没钱了，去医院检查老余还得上了药物性肝硬化，然后母亲去讨要说法，微信就被拉黑了。
4
母亲是实在撑不下去了才给我发的消息。
看着微信上那一笔一笔的转账。
我不敢想象，被拉黑的那一刻母亲该有多绝望。
母亲一脸委屈，眼睛通红。
「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连我们这种老实本分的穷人也骗啊？」
5
老余默不作声，躺着休息，但下车前我看到了他脸上的一侧挂着泪痕。
到了医院，母亲扶着他走进医院急诊室，去做检查。
我急忙各种交钱办检查和住院的手续。
老余在检查身体的时候，突然身体无力昏倒了。
护士急忙推着晕倒的父亲进了急救室。
后面的我搀扶着母亲跟着，看着老余被推进了手术室。
走廊里，我安慰母亲，都会好起来的。
她突然拉着我说：「孩子，我不知道那个人是骗子，我以为那个药真的是有用的。」
「我……是我害了你爸！」
「妈，我知道，这不怪你，老余会好起来的。」
我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该死的文案是我一字一句写出来的！
入职公司的时候，亲属人那一栏明确地写了父母亲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并且也写进了公司的红名单。
公司规定，虽然是保健品，但是有溢价，所以不卖内部人员的亲戚父母，怎么会……
怎么会骗到我父母头上？！
这回我算是知道了，公司的产品不仅不像肥猫主管和我说的那么神奇，一点用都没有，还会害人！
6
一夜抢救，老余被救了过来，只不过身体还异常虚弱，还在昏迷中。
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化验单看着母亲和我，一脸无奈。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相信网上可治百病的玩意？本来就是个脑供血不足的毛病，现在引起的肝肾急性并发症，是活生生吃这些保健品吃出来的！」
7
七大姑八大姨知道后，也来看望卧病在床的父亲，而我母亲虽然表面上很镇定，但神态却苍老了许多。
我去食堂给大家打了盒饭，而我一个人坐在医院楼梯角落里默默吃着。
原来我一直被公司蒙在鼓里，什么保健品公司，原来都是特么的扯淡！
本以为我可以自力更生，混得不错，结果是进了靠坑蒙拐骗赚钱的贼窝。
我心里悔恨，大口吃着饭，喝着汤，不知不觉热乎乎的眼泪掉进了汤里。
正吃着饭，身后有人拍了拍我肩膀，原来是在市里做干警的二叔，得知老余病重，特意从市里回到了县城探望。
「余光，有啥困难和二叔说，你爸后续治疗缺钱的话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听着二叔的话，我从兜里掏出了空的五味散的药瓶递给他。
「二叔，医生说我爸是吃了那个假的保健品吃坏了身体，这算犯罪吧？」
二叔拿着五味散的空药瓶看了看，眉头微皱。
「算，刑法规定，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就是欺诈。」
「五味散我知道，是咱们市最近很大的一个传销骗子公司，坑害了不少老人，甚至让有的人走到绝境，卖房卖地，但是我们现在苦于没有证据，你看这瓶身上面写的还是保健品。」
二叔的话有些无奈，从他的语气中，我知道这个事情有些棘手。
我现在就在那个公司任职，可以收集证据，不过我当然不会告诉他。
那样不仅不好解释，还可能影响我接下来的行动。
我和他说：「我在市里接触很多三教九流，没准会收集到有用的线索，毕竟这个骗子公司骗了我爸，我也要出份力。」
二叔眼神镇定说了一声：「好，不过要保护好自己，毕竟那帮人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8
我把赚的钱留给了母亲，让她在医院好好照顾老余。
在老余病房外，我默默磕了几个头，就急忙去了车站，去那个我熟悉的贼窝。
在火车上，手机微信突然响了，一看是肥猫发来的消息。
「余光，你上次写的策划案很成功，让咱们的五味散产品销售量猛增，虽然咱们的药确实是很不错，开会的时候，大老板特意表扬了咱们部门，不过这次公司部门吃紧，原定的奖金只能给你发一半了。」
我看着屏幕上的微信信息，简单回复了一下，狠狠地咬紧牙关，关掉了手机。
9
回到市里，肥猫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说总公司老板一直在等我新的策划方案，已经注意到了我这个金牌策划，加薪升职指日可待。
我表面逢迎作态，内心已经开始了计划，复仇计划，就从这次的策划方案入手。
五味散只是分公司肥猫主张产出的产品，主要营销渠道为互联网广告，随后进行诈骗销售。
为了摸清销售部的成员，我假意要做新策划方案为由，主动申请暂时调到了客服销售部。
10
这个部门的人也就是一线诈骗的基层销售，月薪三四千，别的全靠提成。
这帮人除了疯狂打电话以外，就是获取了客户信息后，加微信聊，朋友圈发满了无数个所谓的成功病例患者。
朋友圈的故事，都是一个模板，大病绝望，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吃了，便彻底根治。
更有甚者，得了癌症也被治好痊愈，全家人都在感谢五味散这个神药。
午休时间，我在工位上吃着饭，隔壁的几个销售在闲聊。
「老五，你那边怎么样，今天骗到几个了？全靠你这个资深元老给咱们部门冲业绩了。」
「今天骗到两个，一个是得了白血病的小孩，我说咱们的五味散可以根治，还有个七十岁孤寡老人，我让他把房子卖了，这帮人好骗，我说什么都信。」
听着他们的聊天，我停住了吃饭的筷子，耳朵嗡嗡作响。
我想起了老余，想起了母亲那晚一夜白头的绝望。
我起身接了一杯开水，假装要摔倒，嘴里喊着小心。
之后故意把手里的开水准确无误地洒了过去，从头淋到脚。
那个老五惨叫着，崩了起来掀衣服，发现脖子，后背和肩膀都被烫变了颜色，泛起一片一片的血红，火烧一般的疼痛。
「余光，你特么有病啊！」
我假装不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脱手了兄弟，让你小心你不小心。」
因为是午休时间，那个老五办公室的人也不多，那个老五一直喊疼。
我内心很是解气，表面上一脸无辜。
老五仗着自己的销售元老身份，找我要赔偿，要么就报警让警察抓我。
吵闹声把午睡的肥猫主管吵醒了。
他出来问了一下情况，就让老五去医院休养一段时间，费用公司报销。
我暗自一笑，我知道，肥猫再傻也不可能让老五报警。
毕竟这里可是一群骗子。
后来我在公司群里发现，那个老五的微信，和当初拉黑母亲的人微信头像一模一样。
晚上的时候，我特意给二叔打了个电话。
11
我让二叔在医院布控，先把老五控制住，对外就让他假意宣称要多休养一阵子。
这样短期内是不会再有太多人上当受骗了。
二叔和我说，这种公司之所以猖獗，是因为背后有资源有能力的人，总是逃之夭夭。
只要有这种人在，他们去换个公司壳子，再重新招聘一帮人，那将没有止境。
一棵毒草，对付他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要连根拔起！
二叔是市里的老民警，他说了很多要抓捕他们所需要收集的证据，我都默默记在心里。
他再三叮嘱，有需要，他那边可以随时出警配合，彻底打掉这个诈骗团伙，还让我嘴里说的那个以身犯险的朋友，注意安全。
而肥猫那边一直催新的策划案，已经拟好，我在开会的时候拿出 ppt，把方案一点一点地讲了出来。
这次方案就是找一个配合度高的老头，然后把他包装出一个足够权威，可以掩人耳目，有公信力的主治医师。
把各种头衔，什么国外医学会首席名誉主任，某某国外大学的教授，都安在他身上，在身份上进行打造。
人都信权威性的东西，并且富有从众心理，所以可以在各大视频网站疯狂造势，还有网络搜索领域攻城略地。
到时候假的也是真的，毕竟三人成虎。
最后再让所谓的网络神医去直播卖各种所谓的特效药……
会议上，我的话音刚落，会议场上就开始出奇的沉默，几个策划团队的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片刻后，肥猫终于眼里冒着精光，带头给我鼓掌。
此刻，我这个金牌策划，是这里的王。
王牌工具罢了。
我表面笑笑，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徐徐向前。
12
我们公司找到了一个老头子，我们叫他老李。
经过我们的运营打造，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摇身一变成了学识渊博的顶级神医、国外顶级医学会名誉主席、海归。
穿着一身中山装，打扮打扮，把头发染成纯白色，一身的书卷气，标准的「神医」就这样诞生了。
之前国内流行的是电视神医，现在经过我的方案策划，网络神医成功出炉。
不过自然不可能帮公司继续害人，所以这次策划我全权负责，先推广，最后再去销售变现。
肥猫问我，为什么不能马上就卖。
我说五味散是老产品，咱们推出这个神医以后，先造势，再采用预约制，先让那些想买药的人信服这个神医。最后再搞一场各平台的直播，直接带货。这叫做饥饿营销。
肥猫被我说服，这个策划，基本上对我都言听计从。
随着这几天推广的效果越来越好，随着各种写手的稿子，还有视频宣传登上各大网络平台，各种广告、咨询者络绎不绝。
公司也是一片火热，每个公司的员工都在憧憬着未来，每个人可以得到多少奖金他们不清楚，但是现在的预约规模已经前所未有。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药基本上也就几分钱几毛钱的成本，都是些低劣原料生产的，摇身一变就被打造成市值几千块，并且还有价无市的神药！
这些预约一旦直播变现，公司每个叫得上名字的员工都可以直接买车买房。
不过这高利润的背后，是无数个迫在眉睫的家庭，这背后有无数个老余一样的病人！
砸锅卖铁，也要留住的最后一丝希望。
随着预约的火热，我的才华不出意外地也吸引到了上面人的注意。
13
那天肥猫找到我神神秘秘地和我讲，老五打电话过来说，最近要一直在医院安心养病。
我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他找我密谈，难不成是怀疑我了吗？
「大老板原本要见你和老五，一个策划部王牌，一个销售部销冠，但老五暂时不方便，那我就只带你去就好，余光，这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14
汽车一个刹车，我知道到了地方。
肥猫让我摘下眼罩下车，带着我就走了进去，入眼的是一个四合院，一片古色古香。
走进房间，一个血色关公像摆放在正堂的耀眼位置，桌椅摆放也是一副江湖气。
「来了，肥猫。」
「是的，老板，我把余光带来了。」
听着声音走过来一个人，看着是个一脸凶相的胖子，面部都泛着油光。
我们几人聊着接下来的方案，我说要安排一个直播，到时候多平台直播，让李神医网上带货。
老板像是走流程一样地夸了夸我，我把提前安装好摄像头的鞋子偷偷对准那个老板，想要套话。
门外却传来一阵阵呵斥，一群穿着巡查服的人走了进来。
来势汹汹，自称是这片区域的治安管理人员。
「你们谁是老板？接到举报，你们这里存在欺骗消费者行为。」
没有人答话，没人说谁是真正的老板。
那些人出了个头头，直接盯着我问，我就说不知道。
因为直觉告诉我，我是入局了。
看我不答话，直接几个人过来把我绑起来，开始对我拳打脚踢。
不一会，我感觉我的头像炸开了一样，鼻子也开始流血。
我被打得像是一条死狗，那力道是真的不轻。
「说！谁是老板！」
我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人，感觉是要吃人。
看我不说，那人恶狠狠地拿出电击棒，直接就对着我身体怼了上去，我只能耳边听见滋啦滋啦的声音，感觉身体一阵酥麻，两眼一黑。
15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仓库里，恍惚地看了看四周，都是一些杂草，窗户上也都被封得严严实实。
更是感觉到了头痛欲裂，这帮人下手是真的狠。
不过我现在断定，刚刚那些是考验，因为区域的巡查工作人员是不会直接对人拳打脚踢的。
可是理由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候，一阵掌声突然响了起来。
「余光是吧？好名字。」
有些出乎意料，领头的人长得斯斯文文，但眼神深不可测，戴着一副眼镜。
「你是谁？」
我直接脱口问道。
这时候他示意两个手下给我松绑，一脸笑意。
「我是你老板，真正的老板。」
听到这个回答，我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我很清楚，肥猫不会这么好心把我引荐给大老板，玩得一手好牌，我想这就是这次邀我入局的目的。
我想我已经成功获取到了他的信任。
意外的是这个幕后 boss 很年轻，感觉也就三十岁刚出头，自称「道哥」。
「听说你很有才华，你直接跟着我，我正是急需用人的时候，我旗下的公司数不胜数。」
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正义感，一想起老余的死，还有母亲的绝望，我就恨得牙痒痒。
但是我知道，此刻的我需要有些「骨气」。
我直接对他吼道：「道哥，要不要这么玩啊？我就是写个策划，搞得像是在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买卖，玩无间道啊！」
他看出我心里有火，很真实，他笑了。
「我让你做的策划，不仅仅是这一家公司。如果你想，肥猫的位置我可以留给你坐。」
我故意试探问道：「肥猫可是老员工。」
「做这行，不靠工作年限，只信人品，肥猫心眼多，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影响了我的财路。」
他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我们公司原来一直都有道哥暗自布置的暗线。
不过我不自觉有些苦笑，诈骗的人挂在嘴边的竟然有人品两个字。
「没事，我给你时间考虑。」
16
如愿以偿，假意考虑了两天后，我就答应顶替了肥猫的位置，成为了策划部的经理。
肥猫估计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被我顶替了位置。
不过自从那一天回来，我也是没有再见过肥猫。
拿到了实权，我开始得到各种内部资料。
背后的公司也一点点地浮出水面，原来幕后老板有着多家销售公司，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条生产线。
各种低劣原料做的产品，被包装成各种神药打着保健品的幌子出售，有的则说是国外进口特效药。
这时候同事王娇娇拿着一沓资料敲了一下门就走了进来。
她作为肥猫的贴心助理，没有一点点失落，反而对我百般讨好。
「余光哥，这是新入职人员的资料信息还有红名单。」
「嗯，我知道了，你直接把红名单录入吧。」
不过恍然间，我想到一个问题。
我们公司红名单，除了肥猫以外还有谁知道？
王娇娇明显怔了一下，随后她的一句话让我听着听着，不自觉地就咬紧了后槽牙。
「除了肥猫，那就是老五了，所以咱们公司很多人都不敢得罪老五，万一卖药盯上了自己亲戚朋友什么的，只能吃哑巴亏。」
原来在所有员工转正的那天，所有的相关资料包括红名单，都会被肥猫扔给老五。
这也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疑惑，这就是为什么我父母会被自家销售盯上。
老五！果然是他，他是早有预谋！
我想不到平时里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恍惚间突然明白，是因为我抢了他在公司的风头。
我迅速平复心情，又从王娇娇的话里得到了困惑已久的答案。
「我没猜错的话，是你帮的我。」
「余光哥，肥猫他做假账，扣咱们奖金揣自己腰包，从哪个方面来讲，他都不是个好领导。」
我们四目相对，她依然看着比较妩媚，但是眼神却藏着很多东西。
我没有继续追问她到底是不是道哥安排的暗线，但八九不离十，王娇娇隐藏得够深的。
而后王娇娇成为了我的助理，我同时也知道这是道哥布置我身边的暗线，一旦不能一心一意为他做事，我就会被替代掉。
17
星夜寂寥，翻身难眠。
视频网站里的李神医，一身正气，头发花白，各种头衔，嘴里的每一句修辞，都经过自己的精心包装设计。
每一个预约直播的客户，都是抱着一丝希望，把李神医当做最后一根稻草。
视频下方的各种患者的评论，像极了我那没什么文化的母亲，单纯善良，却被这些假象所欺骗。
千千万万人都在期待，不久后的那场直播带货，李神医亲自坐镇，名誉加持的国外特效药，盖世良方。
我知道，直播那天，我要亲手把这个梦刺破，让背负那一笔一笔的血债的人付出代价。
18
时间过得很快，道哥为了让我帮助他卖旗下其他小公司的产品，让王娇娇给了我不少内部资料。
一个庞大的制作，营销，诈骗，洗流水的皮包公司的各种网络渠道逐渐露出水面。
而我也借助很多机会，充分获得了道哥的信任，不过多半时候都是靠王娇娇进行传话。
我也趁机获取了我所需的视频资料，我把它整理好，备份。
转眼间，马上来到了李神医直播的日子。
我作为方案的策划人，理所应当充当了直播的关键人物。
表面上是主持人的角色，实际上是公司怕直播时，所谓包装出的神医露出马脚，我好及时圆场。
这次带货买药活动也是搞得很大，多个视频网站广播电台同步直播。
整个公司都热情高涨，道哥也答应过我，这次策划如果销售火爆，别的药品也都按照这个套路来，并且承诺了我高额的奖金。
我想，多年前的我，可能会直接答应，不过现在不行。
自从发现这是个骗子公司之后，我内心充满了厌恶。
我也要在直播中亲口告诉我的母亲，被骗，耽误治疗，都不是你的错！
以防万一，我对二叔这个多年经验的老民警坦白，沟通了计划。
19
二叔经验丰富，话语沉稳，对我的这些行动，一点没有惊讶。
「余光，你这些证据很全面，但是你有没有觉得，这些证据来得太容易了？」
二叔的这个疑问，我无法回答。
我只知道，这些证据公之于众的时候，不仅这个骗局会被拆穿，同时这张蜘蛛网上的所有人，都插翅难逃，迎接法律的审判。
直播开始，王娇娇给我做后面的助理。
我和李神医出现在了大屏幕前，开始聊我们推出的药品，国外顶级公司研制，融合国人体质的五味散颗粒！
各种疑难杂症，包括癌症之类的都可以治好。
这场直播各大平台异常火爆，订单量速度递增，成千上万！
李神医和我的主持环节结束，基本上所有工作人员都去了其他房间忙，一切安排妥当后，就到了我准备的惊喜环节。
20
我把屋子的门反锁，确保没有外人会进来。
「接下来，我给大家直播放一个视频，这个视频讲的我们这个药，是如何对抗体内各种疾病的。」
我说完这句话，心里一发狠，把事先准备好的 U 盘视频传入到了设备里，直接上传云空间。
这次直播，我安排在一个特殊影棚房间内，而这个地址我早已经按照和二叔研究的计划，警方也都知悉，随后就到。
直播画面，一阵漆黑，随后开始出现销售人员的辱骂，让客户卖房卖地的内部语录。
还有所谓的李神医，只不过是高薪请来演戏的龙套骗子演员，经过包装设计摇身一变，变成了所谓的「进口」神医。
那些神药也都是打着各种幌子，成分都是几分钱成本不到的淀粉，却卖几千上万。
所有视频都被放了上去，多个平台同步直播。
直播间所有人都在怒骂，而我的房间门外面也是一阵激烈的吵闹声，砸门声。
不一会儿，听到外面的警铃声。
我看着外面的警车，心情复杂。
「妈，错的不是你，是我，是这群该死的骗子。」
从道哥到生产，销售，资金洗白这条链条上的所有人，在证据面前都哑口无言。
至此这个诈骗团伙，连根拔起，成功收网！
21
二叔在看守所审问我的时候，和我说了一个事情。
「幕后大老板不是道哥。」
我内心猛地一惊！
不是道哥，那还能是谁？
只听二叔淡然镇静地喝了一口水。
「是那个你每天上班都会见到的领导肥猫，不过现在已经伏法，根据刑法，像肥猫这种，诈骗数额较大，造成社会恶劣影响的，可判十年有期徒刑甚至是无期。」
我沉默了一会儿。
「二叔，帮我照顾好我父母，告诉她，自始至终其实我是个好儿子。」
「余光，你做的很好，而且这次帮助警方破案有功，而且之前你也是不知情，用不了太长时间你就出来了，到时候好好孝顺也不急。」
在后面和二叔的聊天中知道，原来王娇娇在审问中很配合很主动，也有立功表现。
我这时候才想明白，原来是王娇娇一直在暗中借助策划案的名义帮我收集证据。
22
几天后，警车叮铃铃地响，我们一群人，成群结队上了警车，要被从看守所拉到监狱服刑改造。
我和王娇娇分到了一组。
「你为什么帮我？」
王娇娇看着我，苦涩地笑了笑。
「其实，我不是单纯在帮你，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有一个女孩，她得了很严重的病，她母亲亲眼见到有人癌症十多年依然活蹦乱跳的，是因为吃了一种药，为了这个药母亲变卖家产，家底赔光。不过没多久，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那个女孩去世了，随后那个母亲也不负责任地自杀了，说一切都是她的错。
「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她还有一个女儿，活在世上！
「我恨她，不过我现在想开了，我现在不怪她，真正可恨的是这些骗子。」
我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无神，甚至有一种同病相怜。
后来我和她被分开男女监狱房间关押。
分开前，她对我露出了纯粹干净的笑容，对我说了一句话：
「余光，谢谢你。」
夜晚，月光透过监狱窗口的栏杆，洒下了微弱的余光。
我伸手握住那束光，仿佛看到了拿着二锅头的老余。
他在对我笑。
「儿子好样的，来，喝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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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2-05-07 14:59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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