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孩子过度关注,母亲患上了「恐病症」。有一次,她怀疑儿子的性器官发育有问题,居然想到测试孩子精子的活性,注入体内,看会不会怀孕……
数年前,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赶到我们中心做加急的亲子鉴定。
鉴定全程,他表情严肃,基本一句话不说。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睛里感觉都要喷出火来,抓着报告的手也在颤抖。
这种情况我见得太多,也在预想中,当事人一般会思想挣扎一段时间,情绪稳定下来,拿着报告回家开始一番腥风血雨。
可没想到,男子问了我一个问题:
「医生,如果我要偷偷取别人的材料,需要怎么做?」
我向他详细介绍了检材种类和取样方法,男子听完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中心大门。
几天之后,男子拿着一份检材来了。
加急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依旧是「排除」。
男子拿到结果后陷入了迷茫之中。为什么这份检材依旧是排除?他怀疑是不是我们鉴定出了问题,我再三保证结果肯定没问题,除非出现了「基因突变」,但基因突变的几率太小,基本不可能遇到。
男子想了半天,突然问了我一个非常狗血的问题:
「医生,你能不能从孩子的 DNA 中看出他的父母是不是近亲?」
男子居然怀疑妻子的某个亲戚有不正当关系!
「不行,需要取样比对才可以确定。」
数日后,男子果然再次前来,随身还带着一份检材,虽然他没明说,但我也知道那肯定属于他妻子的某位男性近亲。
几个小时之后,第三次加急鉴定结果出来了,依旧是「排除」,男子表情变得异常痛苦,将双手深深地插入头发中,不自觉地拔下了许多根。
他一边拔一边嘟哝着:「妈的,这狗娘养的奸夫到底是谁?」
……
良久,男子抬起头来,讲述了自己的处境,希望我能给一点建议,帮他找出真正的「奸夫」。
男子叫大刚,妻子叫小菜,两人虽然是相亲认识,但感情非常好,是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大刚模样一般,却是一个单位的小领导,家境不错,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小菜长得漂亮,既贤惠又顾家。
在大刚看来,婚姻其实是一个天平,双方都要有对方认可的价值,一同保持天平的平衡才可以让婚姻一直维系下去。
他家境不错,社会地位高,而小菜长得漂亮,又很是贤惠,所以他们两人婚姻的天平维系得非常好。
不过,大刚有一点对小菜是不满意的,因为小菜是那种不太懂得拒绝别人的人,换而言之,小菜是一个「滥好人」,无论是朋友还是亲戚找小菜帮忙,小菜总是来者不拒,即使自己很为难也先答应下来再说。
不仅如此,小菜之前还有一个初恋男友,在一起足足四年,最后因为那个初恋男友赌博输光了买婚房的钱才分手。
分手之后不久,小菜经人介绍认识了大刚,大刚的成熟稳重吸引了小菜,两人很快陷入了热恋。
按照大刚的想法,既然和前任分手了,那么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永远不再联系,何况前任是一个屡教不改的赌棍。
但小菜却做不到这一点,在她看来,和前任有四年的感情很不容易,虽然分手了还是可以做个朋友的,只要不聊暧昧的话题,没有出格的举动就行了。
大刚当然不同意,两人因此闹了许多次的矛盾,最后大刚出于对小菜的喜爱只能咬牙忍让,并约法三章:
1、不允许长时间聊天,最多也就像普通朋友一样打个招呼,寒暄两句。
2、晚上十点之后不允许和前任聊天,发信息。
3、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允许向前任诉苦,更不允许将夫妻俩平常出现的小矛盾告诉前任。
4、所有的微信聊天记录不允许删除,接电话也不允许背着接。
这些条款小菜都同意了,两人的生活继续。
在那之后,大刚也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小菜和前任之前聊天的内容确实没有超出他不能容忍的界限,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妻子这种性格,不可能强迫她去做不想做的事情,那就只能自己忍受一下,不然还能怎样?
一年后,两人走向了婚姻的殿堂,成为了别人眼中非常羡慕的「模范夫妻」。
幸福的生活持续了两年,随着孩子的出生,原本觉得应该更幸福的大刚却发现现实和理想是有很大差距的。
怀孕期间小菜的情绪不稳定,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心理准备,担心以后教育不好孩子。
一开始,小菜是想将孩子打掉的,大刚出于对小菜的疼爱,也同意了。
但可惜双方家长都不同意,尤其是大刚的父亲态度强硬,小菜只能勉强将孩子生了下来,从发现怀孕到孩子出生足足有七个多月,小菜就被抑郁情绪包围了足足七个多月。
孩子出生后小菜就得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
小菜将自己患上抑郁症一事归结到大刚父亲身上,说如果不是公公逼她生孩子,她不会变成这样,连带对大刚也没有好脸色。
孩子她也不让大刚的父亲带,而是将自己的母亲叫过来帮忙。
大刚只能忍着,毕竟抑郁症不是小事,万一小菜病情恶化整个家庭就完了。
他每天忍气吞声陪着小菜,即使小菜当着他的面对父亲破口大骂,他也装做没听见。
近一年来,大刚付出很多,他觉得自己再苦再累也没关系,只要小菜能摆脱抑郁症的阴影,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就行。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场噩梦在等着他。
大刚发现小菜越来越不喜欢和他说话了,以前至少还叫下他的名字,偶尔说两句话,到后来就是「喂」「嗯」「哦」之类,一句正常的交流都没有。
夫妻生活更是完全没有,而且还强烈要求分房睡,说自己神经衰弱,听大刚打呼噜就睡不着。
这个时候,丈母娘不想着缓和两人的矛盾,反而和女儿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说最好两人分开一段时间,意思是让大刚搬出去住,她在家照顾女儿和外孙就行,万一照顾不过来,就让老伴过来帮忙。
如果丈母娘不说这话大刚还不会怀疑,正是丈母娘的态度让他产生了极大的疑惑。
为什么这母女俩一定要赶自己走,她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于是,大刚表面认同,说自己确实喜欢打呼噜,影响小菜休息了,而且最近单位事情多,就干脆住单位宿舍一段时间。
实际上他留了一个心眼,在网上采购了两个摄像头,一个安装在客厅、一个安装在小菜的卧室,偷偷观察小菜的一举一动。
果然,被他发现了问题!
小菜经常和丈母娘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而且小菜还掏出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手机,和某个神秘人物发着信息,有时候笑,有时候哭,情绪很不正常。
他记下了小菜藏手机的位置,在某一天借故回家的时候,趁着母女俩不注意找到了那部神秘的手机。
大刚想划开手机的屏幕,但可惜小菜设置了锁屏密码,而且不是他已知的任何一个。
丈母娘出去买菜短时间回不来,但小菜上完厕所马上就要出来,在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之前,绝不能让她发现自己有了察觉。
大刚正无奈地准备将手机放回原处等着寻找下一次机会,突然,屏幕闪动了起来!来了微信信息!
大刚定睛一看,心都凉了半截,信息非常暧昧:「亲亲小菜菜,在不在?」
而那个熟悉的微信昵称化作灰他都认得,正是小菜的前男友!
妻子居然用另外一个手机和前男友偷偷联系。看那个手机,显然已经使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大刚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他按捺住内心的极度愤怒,强忍着怒火出了门。
刚走出门外,他就找了个角落坐下,设法让自己心态平和下来,将所有不寻常的情况在自己脑海里过了一遍:
妻子不愿意生小孩;
怀孕的过程中担惊受怕,还是自己的父亲半强迫才生下来的;
孩子生下来之后妻子就得了抑郁症;
妻子不让自己和父亲带小孩,一定要借丈母娘过来;
妻子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而且以神经衰弱为借口,让自己住出去;
丈母娘不但不缓和矛盾,而且还提议让自己搬走;
再加上今天发现的手机,将之前的这些所有不正常全部串联到了一起!
大刚脑子突然变得透亮,他意识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可能:
自己的妻子很可能和前任私通,并且怀上了孩子,所以才会找借口要打掉小孩,只是那个时候妻子不完全确定小孩是前任的,存在侥幸心理,所以在自己父亲的逼迫下生下了孩子。
孩子出生之后,她才根据某个特征(比如长相)意识到孩子是前任的,这才以抑郁症为借口,故意疏远自己,甚至让自己住出去。
而丈母娘很可能知道这个情况,她做这一切,纯粹是为了维护出轨的女儿。
心乱如麻的大刚决定做一个亲子鉴定,于是,便发生了他来亲子鉴定中心的一幕。
在确定孩子不是亲生的之后,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找到了妻子的前任,并想方设法取得了他的检材,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妻子的前任居然也不是孩子的父亲!
这怎么可能?!
大刚是个文化人,他相信鉴定结果不会骗他,但排除了前任,就真找不到妻子的疑似出轨对象了。
自己的妻子很少出门,交际圈子非常小,那么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呢?!
大刚本就有点秃顶的头发变得更加稀疏了,绞尽脑汁之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唯一的可能:
妻子的堂哥!
妻子有一个高高大大模样周正的堂哥,就在本市工作,也算是和他们唯一走得比较勤的亲戚。
妻子对这个堂哥比较依赖,总是说一直将堂哥当自己的亲哥哥一样看待,而且有时候会应堂哥的邀请出去吃个饭逛个街啥的。
大刚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哪有堂哥总是叫堂妹出去逛街吃饭的?
妻子却说,堂哥太受欢迎了,经常会有不同的女孩子向他表白,她过去只是做个陪,顺便把把关。
大刚即使内心有疑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堂哥堂妹关系密切一点也正常。现在看来,堂哥极有可能和妻子发生了不正当关系!
于是,大刚便询问我能不能从孩子的 DNA 中看出他的父母是不是近亲?
不过,最终的鉴定结果还是证明了孩子和妻子的堂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那么,一个在我所讲述的故事中,总是会困扰我们的问题来了:
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听完大刚的讲述之后,我也疑惑了。
按照大刚的说法,妻子怀孕的那段时间很少和男性接触,真正有可能接触到且发展成男女关系的只有前任和堂哥而已,而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排除了,那么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我试探着问道:「你妻子怀孕期间就真的没有机会接触到其他人吗,那你怎么断定她和前任有关系的?」
大刚说妻子怀孕的那段时间没机会接触陌生人,但又怀疑妻子和前任有染,这句话本身就有矛盾。
大刚听了我的疑问,脸上浮现出一抹怒色道:「那几天恰好她前任生日,她说作为朋友一定要去看看,不去心里难安,而且还发了她前任和一群朋友在 KTV 唱歌的照片给我看,我觉得 KTV 人多,又是公共场合,两个人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所以就让她去了,只是要求她早点回来,她吃过晚饭去的,呆到十点左右就回来了,总共只有不到两个小时,我也就没有怀疑什么。」
我一脸懵逼道:「不是吧,这你都答应?」
大刚看了我一眼,懊恼道:「她这人就这样,我要是不同意,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也没办法。当然了,我提了要求,说必须要全程视频,不然就不让她去,她也同意了。」
「所以你们全程视频?」
「没有全程,她到了 KTV 就开了视频,持续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她说要去上个厕所,然后视频就断了,后来我疯狂打电话,她不接,我在家里坐不住,就开车去 KTV 找她,到的时候看到她和前任挨得很近,两人还在一起唱情歌,我心里不是个滋味,就说了她两句,她前任就冲我嚷嚷,可能她害怕我们有什么冲突,就跟我回来了。到家的时候是十点多,算上来回路上的时间,她和前任呆一起的时间应该只有一个小时左右。」
「你怀疑视频断的那半个小时他们发生了什么?」
「是的,只有这个可能。」
我思索了片刻,道:「除了这次之后,你妻子就再也没有和其他男人接触的机会?」
大刚点头道:「是的,那几天我丈母娘身体不怎么好,我妻子不想让她妈累着,一日三餐都是她动手的,买菜做饭搞卫生非常花时间,她那几天除了买菜和去 KYV 一趟之外,几乎没有出过门,我也是一下班就回来,所以可以确定她没有时间和其他男人接触。」
「对了!」大刚补充道:「那几天我妻子的堂哥来过一趟,看望了下我丈母娘,所以我才认为他有很大的嫌疑。」
我点点了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堂哥排除嫌疑、前任排除嫌疑、而且大刚的妻子没有机会再和别的男人接触。这就奇怪了,难道孩子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突然,我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和大刚好像都忽略了什么!
我试探着道:「你丈母娘生病了,难道除了你堂哥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男人来看望她?」
我有意将「其他任何男人」这几个字加重了语气。
大刚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脸色瞬间由红转青。
「还……还有两个……」大刚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一个是我的岳父,还有一个……是我的父亲。」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表情严肃道:「这样吧,如果方便,把你父亲的情况和我说下,记得一开始你说过,你父亲的情况有点特殊。」
在刚开始大刚讲述自己家庭情况的时候,对父亲的近况一句话带过,似乎有什么不好明说的地方,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但又不好过问,现在既然疑点集中到了大刚父亲的身上,当然需要了解清楚。
大刚点了点头,终于说出了父亲的近况。
原来,大刚的父亲是一个商人,赚了不少钱,「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放到他身上似乎正合适。
在大刚年纪尚幼的时候,父亲就频繁在外面出轨小三,母亲因此和父亲离婚。
离婚后,大刚判给了父亲,年纪尚幼的弟弟判给了母亲。
父母离婚后不久,大刚就考上了大学,住在了学校。
连唯一能约束自己的儿子都离开了,一个人独居的父亲彻底放飞了自我,天天在花丛中畅游,玩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父亲的风流生活一直持续到今天,女朋友换了无数个,光大刚见过的都有七八个,没见过的不知道有多少。
小菜不想让公公来帮忙带孩子的最主要原因,其实就是怕风流的公公将孩子带坏了。
直到现在,还有一个野女人和父亲住在一起,据说两人感情很好,父亲甚至有和其结婚的打算,还特意问过大刚的意见,大刚当然不同意,所以他很少回家,因为他一看到那个野女人就来气。
大刚最后讲述了妻子怀孕那几天父亲的动向。
丈母娘生病后,大刚的父亲当天晚上就赶过来了,没有马上走,而是住了一晚,第二天下午才走。
说到这里,大刚抬起头来道:「医生,我父亲绝对不可能!」
「怎么?」
大刚语气坚定道:「丈母娘一直在家,我妻子怎么可能在她眼皮底下和我父亲有点什么呢?」
「你妻子没有和你父亲单独相处的机会?」
「是的,这一点我可以确定!」大刚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
我思索了片刻,道:「谁到车站接送的?」
「没有去车站,我父亲自己开车来的。」
「那谁去买菜的?」
「我妻子,丈母娘身体不好,都是我妻子去买菜做饭的。」
我加重语气道:「你真的确定是你妻子去买的菜?」
大刚看了我一眼,脸色重新由晕红变得铁青,沉默半晌之后,哆哆嗦嗦道:「医生,你的意思是,我丈母娘出去买菜,然后我妻子和我父亲利用她出去买菜的时间……」
「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你妻子只要找个借口,你丈母娘就会出去买菜,毕竟以前都是她去买的,对吧?」
我顿了顿,继续道:「你一开始说,和小菜是相亲认识的,介绍你们认识的人和你父亲熟不熟?」
「很熟,是我父亲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大刚话音未落就反应过来,张大嘴巴道:「不可能吧,他是我的父亲啊,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提问是不是大刚的父亲和小菜的介绍人很熟,就是怀疑小菜是大刚父亲故意介绍给大刚认识,并促使他们结婚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方便接近小菜,大刚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惊讶。)
我忙道:「不好意思,大刚先生,不是我刻意去怀疑您的父亲,只是现在想不到还有其他可能,我单纯只是就事论事,提出有这么一个可能,并不代表就是事实。」
「不对!」大刚想起了一事,激动道:「孩子不是证明了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吗?那么和我父亲当然也没有血缘关系!」
我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亲子鉴定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虽然排除了你和孩子亲生的可能,但你父亲的基因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不进行比对的话,没有办法完全排除亲子可能性。」
「我明白了!」大刚的手不自觉地捏成一个拳头,似乎下定了决心。
数日后,大刚如我意料之中地出现在我眼前,当然还携带着一份检材,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
将检材送到实验室之后,我几乎已经预感到结果将会是匹配。
在我的猜测中,小菜应该和大刚的父亲早就认识,甚至有可能是大刚父亲的众多前女友之一,他自己身边有一个亲近的女人,又舍不得将小菜放走,只能找人故意将小菜介绍给大刚,这样既可以维系和小菜的关系,又不至于被现在的女友所嫉恨。
虽然这个剧情非常狗血,但以大刚父亲的风流性格,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
依旧是加急鉴定,数小时后,结果出来了,但又一次出乎我意料之外,因为结果依旧是排除!
排除了大刚、排除了前男友、排除了堂哥、甚至连大刚的父亲都排除了,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呢?难道真的基因突变了不成?
一旁沉默不语的大刚突然抬起头来,从身上摸出一份检材,道:「医生,这里还有一份,麻烦你再比对一次吧!」
我傻眼了,这份检材又是谁的?
片刻之后,我马上反应过来。
对了,还有一个男人没有比对,一定是那个男人!
果然,我言语中稍微试探了两句,大刚就承认了这份材料是自己岳父的。
几天前,他从我这里回去之后,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岳父的材料一起取过来,如果父亲的鉴定结果是排除,就将岳父的再做一次。
大刚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找出孩子的亲生父亲。
当天晚上,我加了一个夜班,将加急鉴定做了出来。
结果再一次让我们无语了,极度狗血的情节并没有出现,大刚岳父和孩子的比对结果依旧是排除。
小菜怀孕的那几天所有有接触可能的男子都做了鉴定,现在全部排除了,那么只有可能是基因突变了。
我将情况和大刚说明了下,大刚垂头丧气地准备回去。
突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
不对,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情况我们没有考虑到!
孩子的父亲,还有一种可能……
谢警官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案子,涉及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神秘组织居然和大刚的妻子小菜诡异地重合了起来。
如果小菜参与了类似组织的话,孩子的疑似父亲又会多上好几个!
但这个想法太过不寻常,我暂时没办法和大刚明说,只能按捺心情,让他回去先取小菜的检材来和孩子做一次比对,先排除基因突变的可能。(一般怀疑是基因突变,就会让委托人取母亲的检材和孩子进行比对,就可以知道究竟是不是基因突变了。)
结果排除了基因突变的可能,孩子确实是小菜的。
比对之前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大刚彻底委顿了下去,抓着半秃的脑袋瓜搓揉了起来,神情难受到了极点。
「大刚!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大刚停下了脚步,满脸疑惑地望着我。
我思考了下措辞,道:「你到 KTV 接你妻子的时候,只有她和前男友在,还是有其他人。」
「当然还有其他人,如果只有他们两个的话,我就不单只是骂她了,非狠狠揍她一顿不可!」大刚恨声道。
「有几个男人在场?」
「没注意那么多,四五个总有吧……」大刚话音未落,马上瞪圆眼睛,激动道:「医生,你该不会是怀疑他们和小菜发生了关系吧!那怎么可能?KTV 里那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而且她的前男友在场,又只有短短半个小时……」
我忙安抚道:「大刚,你先别激动,我再问下你,你妻子身上是不是有纹身?」
大刚明显愣了一下,道:「这……这……你怎么知道?!」
「你先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先告诉我,是什么图案?」
「一朵梅花……」
「纹在什么位置?」
「胸部……」
「双乳中间?」
「是的……」
「其他一起聚会的女子呢?」
「不知道,没注意那么多……」
「KTV 里热,总不可能都穿着外套吧?」我继续道:「你进去之后就没有注意其他人的情况?」
「没有,我一看小菜和她前任腻在一起就生气,哪有那功夫去注意其他人?」
我紧皱眉头,心中略有一丝叹息,无法知道其他女子胸口是否有纹身,就无法判断小菜是否和传闻中的那个神秘组织有联系。
突然,我想起了一事,忙道:「大刚,你不是说你妻子去 KTV 之前,给你发过一张照片吗?还在不?」
「在,我一直没删。」
「给我看看!」
大刚忙掏出手机,从相册里划拉出一张照片。
我凑上前一看,果然是一张 KTV 的场景照。
烟雾缭绕的 KTV 包厢中,一群男男女女在群魔乱舞,其中露出正面的女子有两个,都穿着暴露,露出了乳沟,其中一个女子裸露的乳沟之中,赫然露出一朵墨绿色的梅花!
「这……这……居然和我老婆身上的一样!」大刚惊讶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到地上了,「医生……这什么意思?为什么她身上也有和我老婆一样的纹身?」
「大刚,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孩子的父亲很可能就是那天和你老婆一起唱 KTV 的其中一个!」我正色道:「至于原因,现在我不方便和你多说,已经半夜了,我们都连轴转了几十个小时,太累了,你先回去吧,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再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再和你说。」
大刚满脸不愿意,但还是不好意思勉强我,只能无奈地告辞离开,临出门的时候再三交待过几个小时会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关机。
我当然满口答应。
送走大刚后,我脑袋飞速运转,回忆起那个神秘组织来。
就在此事件发生的前一年,谢警官破获了一个专门以谈恋爱或者结婚为名骗取钱财的犯罪组织,其过程有点类似于前段时间在网上流传的「程序员遭前妻勒索 1000 万被逼自杀」的故事。
(之前,某 APP 创始人苏某某跳楼自杀,自杀的原因是被前妻逼迫,不堪重负之下作出了结束生命的选择,应该有许多朋友看过这条新闻。)
和苏某某被前妻一个人逼迫自杀不同,神秘组织是团队作案,员工各司其职,连聊个 QQ 微信都有专人负责,漂亮女孩子只负责见面,所以她们经常一脚踏数只甚至十数只船,骗了财物就断绝恋爱关系或者离婚,然后再寻找下一个猎物。
事后经过统计,一个不到十人的组织在三年多时间里,共骗取财物达到两千多万之巨!这还仅仅是调查出来的,有些人被骗了碍于面子不愿意公布出来的不知道有多少。
这些人凑到一起的原因也很狗血,他们本就是一个聚众淫乱的小团伙,最开始只是纯粹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经常聚会,时间一长,就混得很熟,大家像自家人一样无话不说。
这时,一个有想法的就提出是不是可以用假谈恋爱或者结婚的办法弄点钱花,能凑到一起淫乱的都没有什么道德可言,当即一拍即合。
于是,一个邪恶又无耻的骗婚集团就这样成型了。
记得当时小谢和我说过,这个组织的成员都纹了同一个纹身,那是他们最开始聚众淫乱的时候出于好玩一同纹的。
这些人都没有想到,这个纹身反而成为指认犯罪团伙的证据之一。
从大刚的经历、小菜的反应、还有他们的家境对比,以及小菜和照片中那个女子胸口的梅花纹身来看,他们很可能也是一个类似的骗婚集团。
那么小菜和其中某个男子在唱歌的间隙发生关系,然后怀上小孩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到这里,我马上给小谢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曾经被她们剿灭的一个神秘组织很可能死灰复燃了。
半夜被我吵醒的小谢神情很是镇静,问了我一些细节之后,哭笑不得道:「多大点事,至于这样吗?」
「犯罪集团死灰复燃,这还是小事?」
「你根据什么判断犯罪集团死灰复燃的?就凭那个梅花的纹身?」
「当然不止,还有小菜和她妈妈的表现,太不寻常了!而且孩子也只有可能是那几个唱歌之人其中之一,在 KTV 里面乱来,正常人可做不到这样吧?」
「你这人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小谢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之前破获的那起案件几乎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并没有双方亲友参与,这起事件中,小菜的母亲年龄至少在四十以上了,她为什么会参与其中,而且小菜并不是单亲,她还有一个父亲,难道她的父母就任由她做出这样恶劣的行径?」
「第二,之前的那个组织纹身是欢喜佛,而这个是梅花,据我们统计,女性纹蝴蝶、玫瑰、梅花等图案的几率是最大的,而且最喜欢纹在大腿、腰间、还有胸部,说不定小菜和照片里那个女子在胸口纹梅花只是一个巧合,或者她们两个是朋友,相约一起去纹身,所以纹的同一个图案同一个位置。你自己也说了,那张照片中裸露胸部的女性有两个,只有其中一个有纹身。」
「其三,一般骗婚都会在婚后数月内卷钱走人或者提出离婚并要求瓜分财产,小菜和大刚结婚几年了,没有提出离婚反而怀孕生孩子,这像骗婚的吗?」
小谢一二三四说下去,我头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小谢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有没有问大刚他被小菜骗钱没?」
我瞠目道:「忘了……」
「拜托,还整天说自己是马栏山福尔摩斯,这都能忘,真佩服你!」小谢无奈道:「一般骗婚必然都是以金钱为目的,那么询问疑似受害者是否被骗取钱财,是判断疑似被告人犯罪行径是否成立的最重要线索,你连这都没了解清楚,真是无语!」
我内心已经认怂了,但嘴上还是道:「那我作为一个嫉恶如仇的好市民,发现线索向你报告总是应该的吧。」
「下次有这种无聊的线索请打 110,再半夜打电话吵醒我睡觉,小心我削你!」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我无语凝噎。
在沙发上躺了片刻,我整理了一下思绪。
确实,小谢说的很有道理,我之前被狗血冲昏了头脑,一厢情愿地认为小菜和骗婚集团有关系,其实站不住脚,原因小谢也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
但至少有一点我认为自己所料没错,孩子的父亲必然就是那几个 KTV 中玩乐的男子其中之一。
小菜应该并不像小刚所说,只是一个单纯不懂得拒绝的女孩子,这点从她无视大刚,一定要和前任维持关系,并偷偷办了一个手机和前任联系就能看出来。
朝更狗血的角度去猜想,她既然能放得开,就存在酒后乱性的可能,那么在她挂断视频的那半个小时之内,有可能和在场任何一个男子发生关系。
目前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了。
于是,我又拨通了大刚的手机。
只响了一声大刚就接通了,他根本没有睡觉。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刚就迫不及待道:「医生,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现在还在外面,很方面,你尽管说。」
我整理了下措词,道:「大刚,我想问下你,你和小菜谈了这么久的恋爱,给过她和她们家多少钱?东西也算。」
「谈恋爱的时候花的基本都是我的钱,吃饭旅游买东西啥的,一个月大几千吧,结婚给了五万彩礼,买了两万的金器,然后每个月给我岳父两千块给他打麻将,生了孩子之后,每个月给我丈母娘三千买菜做生活费之类……」大刚稍微停顿了片刻,道:「基本就这些吧。」
「就没了?」我追问道:「彩礼怎么这么少,你家不是挺有钱吗?你妻子那边没有提其他要求?」
「钱都在我爸手上,其实我没多少钱,一个月工资就万把块。」
「房车呢,都是谁的?」
「都是我的名字,婚前买的。」
我心里一紧,这显然不是骗婚,哪有骗婚骗了几年却只捞到五万彩礼的?而且大刚名下就一房一车,又都是婚前财产,即使离婚也分割不了多少。
我正沉思中,大刚催促道:「医生,你不是说要告诉我那个纹身的事情吗?」
「哦,是的是的!」我脑袋飞速运转,终于找了一个理由道:「就是因为你妻子身上有梅花纹身,另外一个女孩子同样的位置也有梅花纹身,说明她们早就认识,很有可能以前经常在一起聚会,那么酒后乱性,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情也很正常。」
我顿了顿,故作神秘道:「大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大刚语气低落了下去,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老婆以前的私生活可能很混乱。」
「对!这点从她另外办一个手机和前任联系就可以看出来,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再费劲去找孩子的父亲了,那天一起唱歌的男人那么多,你又不认识,根本找不不过来,还是多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能从大刚的话语中听出彻头彻骨的恨意。
「有些事该放下就要放下,你才三十不到,还有几十年大好光阴呢,不能毁在这样一个女人手上!」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野男人是谁,不然死不瞑目!」大刚丢下这句话,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内心的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接下来的事情我基本可以猜到:
要取得那几个陌生男子的检材太过困难,大刚回家之后很可能会和小菜摊牌,让小菜交待那天和谁发生了关系,这样即使不做亲子鉴定也可以确定野男人是谁了。
之后无外乎就是离婚、分割财产之类的事情,这些我没有兴趣去管,当然也不是我能够管得了的。
只是一个男人付出如此之多,却遇到一个私生活如此不检点的女人,不得不说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就在我以为事情完结之后的不久,突然接到小谢的电话,她在电话里面按捺不住激动道:「你个乌鸦嘴,居然被你说中了,上次你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事还真有点意思,现在人都到我们局里了!」
我张大嘴巴愣住了:「人到你们局里了?什么情况?难道小菜一家子真的是骗婚团伙?」
小谢道:「你这家伙满脑子就知道骗婚、骗婚,是不是想以后骗哪个小姑娘?这事和骗婚完全无关,不过比骗婚严重,都差点出人命了!」
「咋回事,你快说说!」
在她的讲述下,我才知道不久前发生的一系列不寻常的事情。
原来,就在数天前,110 接到报案,说某一个高档小区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故意伤害事件。
受害者是一个年近四旬的妇女,被热油泼洒到脸上,造成深度烫伤,后经法医鉴定,此女面部严重烫伤致瘢痕形成、容貌毁损评定为重伤。
刑法规定,致人重伤者,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行凶者用热油泼向受害者面部,手段残忍而且致其重伤,因此可以说,这是一起非常严重的刑事案件。
而行凶者则是一对母女,也是受害者的邻居。
原本这事不归小谢管,但她看到档案资料之后,马上警觉起来,因为这个事件恰好发生在大刚和小菜居住的小区,那天我和她打电话的时候提过小区的名字,小谢记忆力非常好,当然不会忘记。
当她翻阅到行凶者资料一页时,更是惊讶,因为里面赫然写着小菜的名字。
也就是说,行凶者就是小菜和其母亲。
我刚和她打电话说过发生在大刚和小菜身上的狗血事件,结果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这起恶性事件,要说里面没有联系绝对不可能。
将案件档案袋里的资料都看完之后,小谢马上询问督办这个案子的警员行凶者的近况如何,受害者的情绪是否还比较激动。
正常情况下,案子才过去几天,受害者的情绪没那么快稳定下来,都会要求对行凶者严惩。
但奇怪的是,警员却告诉她,行凶者已经获得了受害者的谅解。
按照规定,行凶者获得谅解的话,会酌情从轻处罚。
小谢追问行凶者是以什么条件获得被害者谅解的,警员告诉她,行凶者除了负担医药费之外,还会赔付十万元。
小谢意识到这个情况极不寻常,受害者的伤势经过法医鉴定是「重伤」,法律意义上的重伤可不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所理解的重伤,必须要严重影响到以后的生活,而且几乎不可能复原才叫「重伤」。
这说明,受害者的容貌损毁非常严重,几乎没有完全修复的可能。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容貌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何况此女还是一个单亲母亲,她如果想寻找合适的男子重组家庭的话,容貌是必不可少的条件,怎么可能接受区区十万的赔偿呢?
于是,小谢申请由她来督办这个案子。
案情记录中,「泼油事件」发生的过程并不复杂。
数天前,受害者丽姐正在家做饭,小菜闯进来,和丽姐发生口角,双方有肢体的争斗,最后小菜被身材高大的丽姐推到在地上,随后赶来的菜母无力劝解,又害怕小菜受伤害,只能端起厨房里的一锅热油倒在丽姐脸上,造成了严重的烫伤。
不过对于口角的原因双方都描述不清,小菜和其母说丽姐家的熊孩子太调皮,她们这次去是让丽姐管管自己的孩子,而丽姐却说是小菜无理取闹,因为一些小事情和她争吵,继而发展成争斗。
小谢决定重启调查,除了小菜母女和丽姐之外,大刚的近况也不能忽视。
大刚前脚来做亲子鉴定,后脚小菜母女就向丽姐泼热油,这两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必然有某种联系。
于是,她第一时间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我告诉小谢,之后大刚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更没有前来做亲子鉴定,根据当时的情况推测,他回去直接找小菜摊牌的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大刚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取得 KTV 中所有唱歌男子的检材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相比较起来,和小菜摊牌,让她自己交待出野男人是最好的选择。
小谢也认同了这点。
那么这样一来,小菜母女的举动就更加奇怪了。
她们不处理和大刚的纠纷,反而去找邻居的茬子,而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有点违背常理。
小谢当即决定,暂时不惊动当事人,先去找大刚了解情况再说。
「你有时间整理下大刚那几次来做鉴定的资料,明天送到我办公室来,其他事情就不要问了,等案子水落石出了,我自然会和你说。」
小谢交待完毕,挂断了电话。
我完全没有心思上班,出了这个大一个事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那段时间,我脑子都是小谢的身影,非常想知道她之后是否调查到什么不寻常的线索,但可惜小谢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办案期间不会告诉我细节,毕竟我只是一个编外人员。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数天后,小谢居然亲自开车来接我,让我带着取样工具去局里一趟。
很明显,这是让我去做亲子鉴定啊,难道小谢这么快就找到孩子的真正父亲了?
果然,小谢点头确认我的猜测没错,孩子的疑似父亲正在警局等我,而且这次十有八九是真的,我去取样做鉴定只是一个必须的流程。
一上车,我就迫不及待询问小谢等着我去鉴定的人是何方神圣?
小谢笑道:「我先不和你说,不过我敢打包票,你绝对猜不到这个人是谁。」
「不是那几个唱 KTV 的其中之一?」
「哈哈,当然不是!」
那究竟是谁?我思索了片刻,脑中灵光一闪,失声道:「我明白了!是那个被热油烫伤的女人!」
「丽姐?」
「对,丽姐!」
「这你都能想到,脑洞真大,佩服佩服!」小谢笑道,「那我倒是想听你说道说道,一个女人怎么让另外一个女人怀上孩子?」
我正色道:「你说得没错,一个女人确实没办法让另外一个女人怀上孩子,但是,如果这个女人是男人呢?」
「哈哈,我明白了!」小谢笑出声来:「你是说丽姐表面看起来是一个女人,其实是男人假扮的,对吧?」
「没错,丽姐要么做过整容手术将自己变成女人模样,要么做过变性手术改变了性别,但还是保留了男性器官,总之,她的真身应该是男人!」
我坚信自己的推测没有错误!
其一、丽姐表面是个女人,所以她和小菜有交际的话,不会引起大刚的警觉,两人完全有可能在小菜怀孕的那几天做点什么。
其二、丽姐年近四十没有再婚,表面看来是没有找到合适对象,实际上可能是因为她性别特殊的原因。
其三、小菜母女后来找借口让大刚搬离家中,其实就是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丽姐,她们想避开大刚,找丽姐谈判。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小菜母女为什么要找丽姐的麻烦?只可能是条件没有谈拢,发生了争执,小菜的母亲过于激动,将一锅热油泼到了丽姐身上。
至于男性假扮成女性一事在我看来太寻常了,双性人我都见过,变性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得不承认,你的推断非常有道理,不愧是马栏山福尔摩斯!」小谢狡黠一笑,朝我扬起了大拇指。
我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咯噔一声。
我太了解她了,如果我猜对了,她绝对不会是这个模样。
果然,小谢话风一转,道:「可惜,丽姐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人!」
这话一出,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软倒下去。
突然,我想到一事,肚子又鼓了起来,正准备开口询问,小谢马上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小菜的母亲也是正常人,不是变性人。」
「好吧,你赢了!」我无奈道:「管他什么人,我不猜了,不过,你总可以将后来调查的情况告诉我吧。」
既然我已经参与了这个案件,那么告诉我查案详情就不算违规,所以我才提出这个要求。
前往警局的路上,小谢说出了查案的详情。
小谢第一时间查到了大刚的信息,确定他回了老家。于是她立马赶到大刚的老家,见到了神不守舍的大刚。
一问之下,大刚居然对前几天小菜母女和丽姐之间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小谢出示了警察身份证明后,大刚如同竹篮倒豆子般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那天和我通完电话,大刚在大排档喝了一整宿闷酒,思考后面的路如何走,最终他决定采纳我的建议。
孩子的父亲只有可能是 KTV 中唱歌的那几人其中之一,至于具体是哪个,已经不重要了。
自己还不到三十岁,还有几十年好活,不能因为这么一个肮脏的女人就自暴自弃,那样太不值得了。
喝得半醉的大刚一回家就借着酒劲和小菜发飙,逼问她野男人究竟是谁?
没想到小菜反应比他还大,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自己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让他别血口喷人。
小菜的母亲也在一旁帮腔,说大刚明显是自己外面有人了,这才找这样一个拙劣的借口想离婚。
气急败坏的大刚找出所有的亲子鉴定报告摔在小菜脸上,问她这些当证据够不够!
小菜傻眼了,但她还是不相信是真的,于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一家四口一同驱车前往邻省,找了一个亲子鉴定机构再做了一份三联亲子鉴定。(「三联亲子鉴定」,指的是提供父亲、母亲、孩子三方检材做的亲子鉴定。)
之所以不到我们中心,是她怕大刚和我们串通好了做假。
结果白纸黑字地写着,孩子确定是小菜的,但却和大刚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下证据确凿,小菜想抵赖都抵赖不了了。
小菜母亲当场发飙,给了小菜一个耳光,大声道:「叫你不要在外面搞些鬼五十七的路,这下好了,出事了吧!」
小菜放声大哭,说肯定是鉴定中心出问题,自己绝对是清白的,那天在 KTV 里只是单纯的唱歌,根本没有发生什么。
在大刚看来这就是两人在演苦肉计,一气之下,他干脆将两人丢在了邻省,自己驱车离开。
大刚不想再见到小菜母女,直接回了老家,这段时间他一直茶不思饭不想,神情恍惚,想等自己心态稍稍平和再去处理和小菜的事情,却不想小谢主动找上门来。
至于小菜母女和丽姐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毫不知情。
在他的记忆里,小菜和丽姐关系确实很好,经常去丽姐家串门。
丽姐是个单身母亲,带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生活,为人又和善,他怎么都想不透小菜母女会和她有什么矛盾。
结束对大刚的询问,小谢决定前往医院询问受害者丽姐,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所有的真相,将在丽姐身上解开!
果然,丽姐一见到小谢到来就非常不自在,在交待的过程中也漏洞百出,很快,就被小谢抓住一处言语中的破绽,继而发现了被其和小菜母女一同掩盖的真相!
根据她交待的真相,孩子的真正父亲终于浮出了水面。
终于,警局到了。
小谢让我自己去卫生室,说小汤和孩子的疑似父亲在那里等我。
我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卫生室,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法医小汤。
他打了声招呼:「医生,你来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目光在休息室一扫而过,寻找孩子疑似父亲的踪迹,却发现除了一个正在聚精会神看绘本的小孩外再没有其他人。
难道人来没有来?
我疑惑地望着小汤,小汤也同样疑惑地看着我,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个不亦乐乎。
良久,小汤终于道:「医生……什么时候取样?
「取样?取谁的样?」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将目光落在那个小孩身上,瞬间,我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小汤,你……你该不会是让我取他的样吧?!」
小汤连连点头。
我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眼前的这个小孩一看只有十岁左右,最多不会超过十二岁,应该还在读小学,他怎么可能会是孩子的父亲?!
正当我万分疑惑的时候,小谢走了进来,道:「你还愣着干啥啊,快取样,取完送你回去,等下我还有事情要忙。」
我满怀疑惑地取完了样,又坐着小谢的车离开了警局。
一路上,我闷不做声,脑筋飞速地运转着。
小谢见我一脸严肃的表情,笑道:「您老人家发什么呆?」
「这个小孩是丽姐的儿子?」
「哈哈,不错,你猜对了。」
「侏儒症?」
「非也非也,发育很正常。」
「多大年纪?」
「十一。」
「那他怎么可能和小菜发生关系?」我正色道:「就算他发育得比较早,精子成熟了,但也不至于懂得这些男女之事吧,何况她母亲在身边,小菜也是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就让他一个十一岁的屁大小孩得逞了?」
「当然是有特殊原因的,你先回去做鉴定,结果出来了,我马上将原因告诉你!」
这下,我终于体会到不久前大刚等待答案的心情。
回到中心之后,我加班加点,最快速度做了鉴定。
数小时后,结果出来了,果然是匹配!孩子的父亲还真是丽姐那个年仅十一岁的儿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已经是半夜,我依旧毫不客气给小谢打了个电话,这次是有真材实料的,不怕她削我。
小谢看完报告之后,终于告诉了我原因。
原来,这一切,都源于一个超级溺爱儿子的单身母亲所生出的极为荒唐的想法。
数年前,丽姐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惜丈夫生病去世,之后一直单身一人带着儿子。
她也尝试和别的男人接触过,不过儿子很排斥,就一直没有再婚。
没有丈夫的她对儿子溺爱到了极点,还好儿子虽然有点娇气,却没有变成人见人怕的熊孩子。
丽姐打扮起来很显年轻,性格也非常和善,邻里关系处得很好,和小菜虽然年龄差近十岁,但还是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大刚不在家的时候,小菜就经常去丽姐家聊天吃饭看电视啥的。
丽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小毛病:
「恐病症」。
「恐病症」是一种常见的心理病症,通俗点说就是怕得病、怕死,有这种病症的人经常害怕自己得病,有一点小毛病就会放得很大,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但她们自己往往想得很严重。
心理成因除了自身性格以外,往往是经历了一些事故才如此,比如丽姐就是因为经历了丈夫因病离世的煎熬,才患上「恐病症」。
患上「恐病症」的丽姐,除了担忧自己的身体之外,对宝贝儿子的健康也非常关注,但凡儿子有一点什么不对劲就吓得不清。
比如儿子手被割开一条小口子,她就认为会得破伤风;
比如儿子被狗舔一下,她就认为会得狂犬病;
比如儿子只要稍稍咳嗽两声,她就认为是肺结核的前兆。
总之,只要有点什么小毛病就一定要送医院,即使医生说没事她回家依旧担惊受怕。
某一天,丽姐发现孩子身上有一个「大问题」!
孩子的性器官,居然比同龄人小。
我们都知道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人的基因不一样。
但丽姐不这样认为,她觉得儿子就是有病,即使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正常,她还是不相信。
于是,她有事没事抓那里搓两下,想促进发育。
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孩子有点性早熟的症状,出现第一次遗精的时间比别的小孩要早一些。
这下丽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她觉得孩子这么早就出现遗精的现象,是不是精子有问题?
于是她将精子送到医院检查,检测的结果确实精子质量略差。
这不是很正常吗,小孩子的精子怎么可能和成年人一样呢?
但丽姐不这样想,她觉得儿子有病,可能以后生不出孩子!自己有可能抱不上孙子,这可是大事。
于是丽姐带着儿子到处就医问药,去到大医院,被医生说成神经病;去到那些小诊所,被别有用心的医生说成确实有可能有问题,需要吃药来补养身子。
丽姐便采信了小诊所医生的说法,让儿子吃了许多大人才会吃的补药,就这样她还嫌不够,想着怎么去证明一下才好。
某一天,她看到好友小菜,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决定在小菜身上做一个实验,来证明儿子的精子活力是否足够!
小菜经常来她家吃饭休息,而且还喜欢喝点小酒,她决定准备几粒安眠药掺在酒里面,趁小菜沉睡的时候,向小菜体内注入儿子的精液,看小菜究竟会不会怀孕。
据丽姐回忆,这样的场景一共有五次,因为她害怕一次不够。
其中一次,正好就是小菜怀孕的那段时间!
当天,她取了儿子的精液,正愁着找个什么借口让小菜来她家喝酒,这个时候,大刚的父亲来看小菜生病的母亲,还带了蛮多礼品,她觉得小菜来家里的可能性不大,正准备将精液处理掉,再等待下一次机会。
结果,小菜居然主动来她家坐,说心里很烦、很郁闷,想找她聊聊天。
瞌睡碰上了枕头,岂有不同意之理?
丽姐马上从冰箱里拿出一些吃食和几瓶啤酒,并往啤酒中掺了半粒安眠药。
觥筹交错之下,小菜很快就睡着了,丽姐逮着机会,将精液注入到了小菜的体内……
不久之后,小菜果然怀孕了,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自己儿子的,丽姐内心有点窃喜,又有点担忧,窃喜的是孩子生育能力没问题,担忧的是不知道如何处理。
到后来,她就干脆不去想这件事,而且孩子也不一定百分之百就是自己儿子的,等小菜生出来再说。
丽姐哭着告诉小谢,事发的当天,她正在厨房烧菜,小菜找到了她,逼问她是不是让儿子和其发生了关系。
她一开始抱着侥幸心理大呼冤枉,小菜便提出要去做亲子鉴定,这样就能确定孩子是不是她儿子的。
见抵赖不了,她只能说出实情,没想到,菜母居然冲了进来,对她大打出手,甚至还冲到厨房端出正在灶火上烧着的热油,泼了她一脸!
丽姐承认后面自己做了伪证,谅解小菜母女也是无奈之下做出的决定,因为她做的事情确实见不得光,而且害怕真相暴露对孩子有影响,只能接受小菜母女的条件,接受了区区十万的补偿。
掌握了丽姐的供词,小谢马上找到了小菜母女,她们抵赖不住也交待了真相。
那天小菜和其母亲被大刚丢在邻省之后,凑在一起分析孩子的真正父亲到底是谁。
最开始,小菜的母亲也认为自己的女儿不检点,孩子既然不是前任的,那就只有可能是 KTV 里唱歌的男子其中之一。
但小菜对天发誓说绝对不是,于是母女俩又继续商议。
小菜突然想到了怀孕期间经历的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她只要一去丽姐家,丽姐就会拿啤酒给她喝,且一喝就醉,而以前喝再多也只是半醉,这样很不寻常,再联想起丽姐对儿子的纵容,还有自己孩子和丽姐儿子样貌上的相似之处,她马上意识到什么。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母女俩就乘坐最早的一班车匆匆忙忙赶回家,准备和丽姐对质。
之后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喂,谢大人,晚饭去哪里吃啊?」
「我晚上加班,把钱留着下次再请!」
「那就明天晚上,去新开的那家西餐厅,里面牛排虽然贵点,但味道不错。」
「这么好心?说吧,有什么事情?我懒得和你打哑谜。」
「嘿嘿,上次大刚那事,是不是还有些东西瞒着我啊?」
「……不错啊,你这都能看出来?」
「大刚的父亲来看亲家,小菜居然躲到邻居家里,而且还说自己郁闷难受,这我要是猜不到里面有什么不正常的,岂不是愧对我马栏山福尔摩斯的称号了?」
「哈哈,既然你猜到有问题,那我就不瞒着你,我再告诉你一个狗血故事。」
第二天,我如约带着小谢来到了西餐厅,给她点了三份丁骨牛排。
小谢显然饿得紧了,狼吞虎咽吃完了两份,才抹了一把嘴巴,细嚼慢咽地吃起第三份来。
小谢无视我的冷眼,切下一小块牛排放入嘴里道:「说说,你怎么看出大刚那事不正常的?」
我道:「昨天打电话我就说过了啊,大刚的父亲来看亲家,小菜居然躲到邻居家里,而且还说自己郁闷难受,这显然不正常!」
「就这些?」
「还有什么?」我茫然了。
「看来你的警觉性还是不够!」小谢道:「我记得你说过,大刚和小菜认识是大刚父亲的好朋友介绍的。」
我连忙点头认同。
小谢笑道:「那你有没有问大刚,有没有见过他父亲所说的那位朋友?」
我瞠目道:「没有……这和案子有关系吗?」
小谢道:「那天我见到了大刚,就问了他这个问题,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闻言一惊,等着她的答案。
小谢神秘一笑道:「大刚根本就没有见过他父亲所说的那位朋友,换句话说,小菜很可能就是大刚父亲自己介绍给大刚认识的!」
我瞪大了眼睛,心潮澎湃不休。
父亲给儿子介绍媳妇故意说是别人介绍的,这就更不正常了。
「难道小菜是大刚父亲的前任情人?他将小菜介绍给大刚,就是为了给自己疼爱过的情人找一个归属?」我失声道:「甚至,还有可能想着……」
想到后面狗血的可能,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如果猜测成立,小菜是大刚父亲情人的话,那么父亲将小菜介绍给大刚,很有可能存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偶尔还可以趁着大刚不注意和小菜重温旧梦的想法。
不仅如此,从小菜母亲的举动来看显然她是知道这其中关键的,她联合小菜将大刚逼走,说不定就是给大刚父亲和小菜幽会创造条件。
至于目的只有一个解释:钱。
家里绝大部分财富都在大刚父亲的手中,所以母女俩为了钱,全力配合他。
「一女共伺两夫」这种狗血事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而且还获得了女子母亲的配合,何等奇葩。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看到了小谢促狭的笑脸。
不对,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推测有一个重大矛盾。
如果大刚的父亲和小菜有关系的话,他到小菜家之后,为什么小菜的母亲不出门给他们创造幽会的机会,反而是小菜哭着到丽姐家寻找安慰?
刹那间,一道霹雳将笼罩在我头顶的乌云完全劈散开来。
我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失声惊呼道:
「我懂了!大刚父亲的情人并不是小菜,而是小菜的母亲。」
「没错,你终于猜对了!」小谢点头道:「小菜的母亲,正是大刚父亲的情人。」
在我的震惊之中,小谢和我说起了发生在大刚父亲和小菜母亲之间那段极为狗血的故事。
大刚的父亲是一个风流成性之人,和前妻(大刚的母亲)离婚之后,更是完全放飞了自我。
虽然他长相非常普通,但有钱,许多女人为了钱刻意迎奉他,其中就包括小菜的母亲。
菜母出生于一个非常困难的农村家庭,年轻的时候只懂得追求爱情,无视父母的劝阻嫁给了小菜的父亲。
菜父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小混混,好吃懒做,成家之前还偶尔会出去打点工,赚点生活费,等和菜母结婚之后,看到菜母会赚钱,就不再出去打工,坐在家里等着菜母赚钱养他。
一开始菜母为了爱情忍受着,但爱情终归会被柴米油盐所代替,尤其是菜父染上赌瘾之后,家里都被败光了,于是菜母只能将小菜丢在家里,去城里找工作,毕竟城里赚钱的机会要比乡下多得多。
那个时候菜母已经年过三旬,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到城里想要赚钱其实没那么容易。
一开始菜母处处碰壁,直到她走进一个新开张的洗浴中心后,才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职业——足浴技师。
菜母虽然年龄不小,但皮肤雪白且身材丰满,化化妆看起来很是光艳,很能吸引一批顾客,于是收入大增。
最初她还想瞒着丈夫,毕竟足浴技师不太光彩,但丈夫丝毫不在意,只要她能按时给钱赌博就行,于是,菜母便在城里安顿了下来。
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何况是洗浴中心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时间一长,菜母也从单纯的农村女子变成了「小猪佩琪身上纹」的社会人。
某一天,大刚的父亲到洗浴中心洗脚按摩,看到了菜母,两人一闲聊便对上眼了。
菜母看中了刚父钱财,刚父看中了菜母的风韵犹存,两人很快就发生了关系,成为了男女朋友。
两人相处久了自然而然有了感情,为了帮助菜母,刚父将她安排在自己名下的一个小公司当管理层,当然是光拿钱不做事的那种。
菜母也非常懂味,她知道和刚父不可能结婚,能保持这种关系还能收到刚父每月按时发放的零用钱就足够了。
就这样,两人的情人关系持续了好几年。
这期间,菜母尽到了一个情人所能尽到的所有职责,而且对刚父非常关心,有一次刚父动手术,其他情人最多来看看刚父,赔上几个小时算多的了,而菜母鞍前马后陪了足足半个月,甚至端屎端尿,让刚父非常感动,两人之间慢慢有了亲情。
小菜中专毕业之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刚父也将她安排到公司来和菜母一起做事,菜母很是感激,对刚父也更加依赖,不过那个时候刚父还有许多情人,他对菜母更多的是亲情而不是肉体的欲望。
而亲情却恰恰是刚父最珍惜的。
所以后来刚父试探着问大刚愿不愿意要一个后妈,指的就是菜母,但大刚反应非常激烈,刚父也就没有强求。
数年之后,刚父又有了新欢,就是现在和刚父姘居的女人,这个女人非常漂亮也非常年轻,刚父对她百依百顺,但她嫉妒心特别强,不但将所有刚父身边的女人赶走,而且还对菜母下手。
刚父对其他女子无所谓,但对菜母感情很深,他已经将菜母视为精神上的妻子了,当然不同意,但他又非常喜欢新女友,左右为难之下只能和菜母商量,让她暂避锋芒。
菜母二话没说带着小菜离开了刚父的公司,独立生活。因为刚父每月依旧会按时给她发「工资」,所以她就没有让小菜去上班。
当然,如果菜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小菜呆在家里非常无聊,便天天找闺蜜玩,或许她基因中有那种喜欢冒险和刺激的因子,都玩疯了,还和几个闺蜜一起去纹身,几个人纹了同样的图案、而且纹在在了同一个地方。
大家应该猜到了——正是胸口的那朵梅花。
其中一个闺蜜还给小菜介绍认识了一个男孩,在男孩的疯狂追求下,涉世不深的小菜很快沦陷了,这个男孩自然就是她的初恋。
小菜和初恋打得火热,菜母经过观察,觉得男孩太浮夸不是一个良配,于是强迫小菜和其分手,但小菜却做不到,坚持一定要和男孩在一起,要和他结婚生子。
在小菜的想象中,男友一定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一起努力。
但结果让她失望了,男友丝毫没有和她结婚的打算,只是想着自己年轻先玩个几年再说。
因为结婚这事两人吵过无数次,每次都以小菜失败告终。
小菜终于绝望了,她找到自己的母亲说想和男友分手,找一个踏踏实实的男人过一辈子。
菜母喜出望外,马上帮小菜物色起来,但可惜她没有几个朋友,身边没有合适的男孩,老家的又都没有什么文化,配不上小菜。
想来想去,终于被她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对象——大刚!
那个时候菜母非常有危机感,因为新女友嫉妒,刚父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她了,两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实质上的夫妻关系,单只靠感情维系着,其实这层关系非常薄弱。假如刚父对她的感情淡化了,很可能「工资」就没了。
好日子过久了,再让菜母回到以前一穷二白的时候,简直是天大的折磨。
所以菜母绞尽脑汁想找到一个维系和刚父关系的办法。
而让小菜和大刚结婚,既可以让小菜找到一个好归宿,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顺和刚父保持联系,简直完美。
菜母一念至此,便立马找到刚父,说想和他成为亲家。
刚父对小菜比较熟悉,小菜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很认真负责,而且人也比较单纯(他不知道小菜后来谈恋爱的事情),在他看来确实比较适合大刚。而且让大刚和小菜结婚的话,就可以名正言顺和菜母保持关系,不至于被家里那头年轻的「母老虎」拆散。
于是,刚父不假思索点头同意了菜母的提议,并将小菜介绍给了大刚,当然托词说是朋友介绍的。
因为结婚一事和男友闹矛盾的小菜正需要找一个老实人接盘,大刚是最完美的对象;而大刚恰恰也喜欢小菜这种外表看似清纯的类型,两人一拍即合,很快谈婚论嫁。
那之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那天刚父来看菜母,故意将小菜支开,两人在家里巫山云雨一番。
小菜虽然对两人的关系心知肚明,但心理还是有一定的阴影,见公公前脚到后脚就支开自己和母亲发生关系,内心有点难过,便去找丽姐喝酒,结果给了丽姐在她身体注入精液的机会。
小菜一直以为孩子是大刚的,因为在 KTV 唱歌的时候她没有和任何一个男子发生关系。
之所以联合母亲将大刚逼出去租房子,也只是因为她对大刚没有感情,想多一点时间和前任聊天,顺便给母亲多创造一些和公公相处的机会而已。
至于小菜的父亲,那是一具被赌博吞噬了心智的行尸走肉,只要按月给他钱让他去赌博就行,老婆在外面做什么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以上,便是事件的后续,或者也可以将之看做是真正的结局。
整个事件中,除了孩子以外,最无辜也最受伤害的就是大刚。
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之后,作何感想。
我从业至今已有十一年了,经手的委托近三万件,见识过太多太多老实人被欺负的现实。
经历越多,越希望类似的狗血故事能尽量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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