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救赎
第几个 100 天,也像刚热恋
我爸为了还债,将我抵给了黑帮。
验货那天,黑帮大哥看到我,眉头微皱:「啧,瘦了点,还得再养养。」
我吓哭了,抓着他的胳膊求他:「我不好吃,你,你能不能别吃我?」
后来我爸拿钱赎我。
大哥摸摸我的头:「钱不要了,人是我的。」
六年级暑假第一天,我在体彩中心找到我爸。
他开始 CPU 我:「等爸赢了钱,带你去环游世界。」
赌徒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所以当一群花臂猛男破门而入时,我淡定地躲进了衣柜。
我爸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想美事:「兄弟,再借我点,我还能翻盘。」
透过衣柜的门缝,我看到为首的大哥。
他大概二十岁,穿着棒球服叼着一支烟,斜睨我爸满身痞气。
呜呜,好帅,像动漫男主。
大哥叼着烟漫不经心地问:「也不是不行,你拿什么抵押?」
我心抖了抖。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我爸想都不想,直接从衣柜揪出瑟瑟发抖的我塞给大哥:「拿我姑娘抵债,她乖巧懂事吃得还少。」
我瞪着我爸。
人家都是坑爹,我爸是坑女儿。
大哥目光悠悠跑过来,然后眉头嫌弃地皱起来。
「啧,瘦了点,还得再养养。」
脑海里一下闪现出可怕画面。
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抓着大哥的胳膊,抽噎着求他:「我不好吃,你别吃我。」
屋子里的混混们哈哈大笑。
大哥的嘴角也勾了勾,而后拍了拍我的头。
「知道了,等养大点再吃。」
我哭得更凶了。
最后我还被带进了车里。
大哥全程盯着手机,忽而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瞥见一旁的我又将烟放了回去。
我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我吓得赶紧捂住。
「饿了?」大哥问我。
我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他丢了个面包给我,示意我吃。
我好饿,但我不能吃,因为肉长多了,他就会觉得我可口,然后把我给吃了。
前几天我看了一本动漫,里面男主就吃人来着。
「大哥,她爹滚刀肉,带她回来估计威胁不了他。」
坐前排的小弟说完,也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我办事要你教?」大哥抬起手捏了捏指节。
小弟缩了回去。
我直接吓蒙了,傻傻地愣在那,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吃。」他看着我。
我乖乖地撕开面包,一边抽噎着一边吃,吃到后来噎住了。
他叹了口气,拧开了一瓶水递了过来。
「喝!」
「真是祖宗。」大哥揉了揉眉心,看向车外,他声音很小,但我听到了。
五分钟后,车子停在郊区的一幢别墅前。
车外,两个花臂小弟直挺地堵在门口,齐刷刷地低头吆喝:「大哥!」
我吓了一跳,缩在车里不敢下去。
「吼什么,声音小点。」大哥踢了前面那人一脚,回头冲着我道,「下车。」
「大哥,你咋还温柔了,你不是说声音要大,气势要足的吗?」两个小弟话没说完,发现了我,然后一脸的惊奇。
「哪里来的小丫头,小学生啊。」
我不敢看他们,抱着书包跟在大哥后面。
「滚滚滚!」大哥将他们推开,指着两个花臂,「换长袖。」
「热。」
大哥瞪去一眼,两个人滋溜一下跑了,过了一会儿都换长袖了。
大哥让我在沙发上坐着,他去打电话。
沙发好软,我一会儿就困了,但又不敢睡,不停掐自己大腿。
可还是睡着了。
梦里我躺在软绵绵的云朵上,周围还有一阵好闻的清香围绕。
好舒服啊!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
偌大的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啥也没有。
早上没吃,中间就吃了一个面包,现在好饿。
打开房门就看到大哥正拿着电话准备出门。
四目相对,大哥挂了电话,我赶紧跑回房里,透着门缝看他。
「小孩,出来!」
我站在门口,不敢看他。
「饿不饿?」他问我。
我偷看他一眼,见他没生气,然后点了点头。
大哥又拨电话,给我点了个外卖。
「给你点了外卖,一会到。」大哥收拾了一下,回头叮嘱我,「我等会儿回来。」
我点头。
不一会,外卖就到了。
看着三大包外卖,我咽了口口水。
我妈是生我难产去世的,从那时起我爸开始赌。
每个月我爸发工资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因为可以吃顿饱的。
剩下的钱会被我爸拿去赌,最后全部输掉。
我将外卖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出去找大哥一起来吃。
门外黑漆漆,我找了一圈,忽然听到屋后有声音,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然后惊呆了。
很暗的光线下,有五六个人在打架,大哥一对四,跟动画片一样,打起来拳头带着风。
我吓得张大了嘴巴,这就是传闻中的黑道打架?
好、好可怕。
我吓得动不了,腿像被钉在地上,等那边打完了,大哥忽然回头朝我看过来。
我吓得拔腿就跑。
跑了十几步,忽然脚下一拐,我摔趴在地上。
膝盖好疼可我不敢哭,拼命想要爬起来。
看到行凶会被灭口吧?我不想被灭口呜呜呜。
「跑什么!」大哥快步向我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是不让你出来的吗?」
我不敢动了。
「还不起来?」他语气很凶。
「啊,不是……」我磨磨蹭蹭半天站不起来。
他嘀咕了一句麻烦,将我拉起来,又夹紧了眉头盯着我摔破的膝盖,骂了句脏话,将我提着往家走。
像提小鸡崽子那样。
他问我:「你跑这干嘛?」
「我、我想喊你回家吃饭。」我小声说。
大哥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桌子上,好一会儿他问我:「带衣服了吗?」
我摇摇头。
大哥拿起电话:「给我买几套衣服。」顿了顿,他看着我:「穿多大?」
我双眼挂着泪珠,低声回答:「150 的。」
「听到了?」大哥对电话喊了声后挂了。
大哥坐在凳子上,轻咳一声:「过来吃饭。」
我乖乖地走过去,低头挑着菜叶子吃。
突然,一阵低气压从头顶飘过。
大哥皱起眉头:「不吃肉,还挑食?」他往我碗里夹了好多肉。
我好久没吃肉了,想吃但不敢。
「吃啊!」
我乖乖点头吃饭,可能吃得太快了,又全吐了出来。
大哥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给我爸打电话。
「你爸几个号码?」
「一、一个。」
他将手机丢在桌子上,揉着眉心,忍了很久问我:「不喜欢吃肉,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肉,就是太久没有吃了。」我赶紧和他解释。
他抄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将我碗里的肉拨走了,忍着不耐烦,声音也变柔了很多。
「想吃什么吃什么。还有,别缩着肩膀,我不吃人。」
「我知道。」我点点头。
「还不傻。」他笑了一下,随口问我,「叫什么名字?」
「窦园,小名叫小豆子。」
大哥点了点头继续吃饭,我想了想是不是也要问他叫什么名字,不然会不会显得不礼貌?
「那、那你叫什么?」我问他。
他一愣,哈哈笑了起来。
我突然紧张起来,我说错话了吗?
大哥不笑了,认真地回答:「萧启。但你不准喊,没大没小,喊我哥哥吧。」
「哦哦。」我松了口气,顺从地点点头。
「叮咚。」门铃响了。
萧启起身去开门,然后拎了几个袋子回来。
他将袋子丢给我:「你的衣服。」
我打开一看,全是粉粉嫩嫩的裙子,真好看。
我抱着衣服,冲着他笑着,他吃着东西白了我一眼:「傻笑什么?」
「谢谢。」我小声道,「我还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裙子。」
萧启手顿了一下。
「我爸爸,肯定会把钱还给你的,你放心。」我和他保证。
他指了指桌子:「吃饭,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
「哦。」我点了点头。
吃晚饭,我主动收拾了桌子,萧启电话响个不停。我收拾完才八点钟,于是就将作业拿了出来。
在这里写会不会影响他工作?
「你干什么?」他忽然挂了电话,疑惑地看着我。
「我、我要写暑假作业,在、在哪里写?」
他叹了口气,领我去我的房间,打开灯他愣了一下,好像才想起来我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算了,你先客厅将就一下。」
「哦。」
我趴在桌上写作业,他依旧在那边打电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走过来,敲了敲桌子:「干什么呢,笔头好吃吗?」
我缩了缩脖子。
「这道题我不会。」
「哪道?」他骂骂咧咧地坐下来,翻了我的作业,然后不耐烦地道,「设 X 你不会?」
我点头:「但,设哪个为 X?」
他揉了揉眉心,嘟哝了一句:「还挺笨。」
说完以后,拿着草稿三两下列了个等式出来,还给我讲解了一遍,比我们老师讲得都好。
我立刻就听懂了。
「你好厉害。」我真心夸奖他。
他突然朝着我的头伸过手来,我吓了一跳,赶忙抱住了头,跪在了地上:「我错了。我错了。」
好一会儿,他冲着我吼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我、我以为你要打我。」
我爸就是这么打我的。我已经习惯了,只要他手伸过来我就抱着头跪在他面前认错,这样他看我态度好,就会打得轻点。
萧启又是一愣,踢开了凳子,骂道:「他妈的!等找到窦军,非卸了孙子的腿。」
第二天,我很早起来,在厨房煎鸡蛋,萧启看见我在厨房,抓了抓头发,不耐烦地道:「你怎么这么多事,谁让你自己动火做饭的?」
我刚想说话,就发现他左手有个很大的血口子。
我没敢再做,躲房间里去了。
下午送家具的人来了,装了一屋子的家具,都是粉色的,还画着哆啦 A 梦。
像童话里公主的房间。
一整天我都待在房间里,这边看看那边摸摸。
我家很小,只有一个房间,爸爸睡在卧室,我就只能住在阳台上。
我做梦都想要一间自己的房间。
「大哥。」我听到萧启回来了,忙跑出去,他看到我点了点头:「饿了?」
我摇头,指了指他的左手。
「我在抽屉里找到了碘伏,要不要给你涂点?」我小心翼翼地捧着碘伏过去。
他的伤口好像很严重,如果不消毒可能会发炎。
他盯着我手里的东西,将手摊开塞我面前:「弄快点,我还有事。」
「很快很快。」我一边给他涂着碘伏,一点轻轻吹着气,这样就会很清凉,没那么疼。
「那个,」他咳嗽了一声,「今天有没有不会做的题?」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突然多了个哥哥。
我饿得前胸贴后背时,哥哥会变出好吃的面包。
遇到不会写的作业时,哥哥用手刮着我鼻尖,骂我:「小笨蛋。」转头又耐心地给我解答。
爸爸打我的时候,哥哥抓着爸爸的手呵斥他。
哥哥还带我去了游乐场玩,给我买了我一直想吃,但没有吃过的冰淇淋。
游乐场真好玩啊,我戴着米奇的发箍,还闹着给哥哥也戴了一个。
哥哥一脸的无奈,我却笑个不停。
回家的路上,哥哥小心地护我在身侧,笑着问我:「小豆子,开心吗?」
我点头如捣蒜,也笑:「哥哥对我最好了。」
笑着笑着,我从梦里醒过来。
四周黑漆漆的,翻了个身又翻了身,迷迷糊糊地打开门。
客厅有点暗,但沙发上坐着个人,好像在玩手机。
我揉了揉眼,下意识地喊道:「哥?」
微弱的手机荧光下,萧启转过头来,错愕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刚想和他解释,我不是故意喊他哥的,是因为做梦还没醒。
他却忽然应了我。
「嗯,什么事?」
我喊他哥,萧启没生气。
「没、没事,我上厕所。」我高兴地指着厕所,小跑着过去。
上完厕所回到房间,我又无缝衔接了上一个梦。
早上,我收拾好打开门,一阵香味扑面而来。
萧启刚好端着一杯牛奶从厨房走出来,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餐:「过来吃饭。」
我走过去,怯怯地喊了声:「大哥。」
萧启眉头皱起,递牛奶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秒,然后重重地放在我的前面。
他生气了吗?
我埋头吃早餐,不敢说话,也不敢发出动静。
萧启吃了口早餐,开口问我:「暑假你想去哪玩?」
游乐场可以吗?
我抬起头,小心地看他。
「别叽叽歪歪,说!」他一脸不耐烦。
「我想去游乐场。」我咬了咬嘴唇,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班里的同学都去过了,只有我没有。我很羡慕他们,但从来不敢和爸爸提。
他如果知道,不但不会带我去,可能还会骂我。
但萧启没有,他指了指我,咕哝了一句:「就这点出息。」
但第二天一早,我被他喊醒,然后就出发去游乐场了。
一路上我都很兴奋,萧启也没有说我,边开车边哼着歌。
进了游乐场,萧启看到什么都给我买,没过一会儿,我包里就塞满了,就连手里也抱了两个大玩偶。
小朋友们围过来,一个小朋友戳了戳我的玩偶,一脸的羡慕:「姐姐,这个星黛露是限量版的呢,谁给你买的?」
我仰起头看萧启,骄傲地看着他们:「是我哥给我买的。」
萧启嘴角往上勾了勾,没说什么。
「你哥哥真好。」小朋友说完,就噔噔地跑了,和他哥哥闹去了。
我特得意,我也有哥哥了。
往前走,小商店挂满米奇发箍,我多看了一眼。
「买。」萧启直接出声。
「不要了。」我拼命摇着头,今天花了多好钱,我爸爸还欠他好多钱。
欠太多了,我真怕我爸还不起。
然后耳边就传来「嘀」的一声付款声。
萧启拿着两个米奇发箍递给我。
我接过来,忽然想到昨晚那个梦,就将另一个递给他:「哥哥,你也戴一个?」
「大男人戴这个玩意干什么!」他凶巴巴的,一脸的嫌弃。
我瘪嘴,有点失落:「哦。」
走了两步,萧启抓了把头发,又走回来蹲到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歪头看着萧启。
「给我戴啊!」他冲我吼。
「哦哦,」我赶紧给他戴上,还不忘夸奖他,「哥哥戴着真好看。」
真的很好看。
萧启白了我一眼,摆着手:「赶紧玩,破地方真没劲。」
那天我们玩了好多项目,回去的时候,我坐在车里还是很兴奋。
萧启累得一动也不动。
我摸着玩偶的绒毛,转过来和萧启说:「哥,谢谢你,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萧启抬手就给了我一个爆栗:「小屁孩说什么一辈子。」
我使劲点着头,但我会记着今天。
记一辈子。
暑假转眼过了一半。
中午我睡不着,客厅里传来萧启和小弟的说话声。
小弟啐了一口:「大哥,窦军还没找到。」
一阵沉默。
小弟压低声音:「大哥,找不到人,咱们还养着他姑娘啊?」
我竖起耳朵。
萧启冷冷地道:「她无处可去,我将人随便丢出去,和窦军那孙子有什么区别!」
小弟小声嘀咕:「我们明明比窦军坏多了……」
萧启道:「滚滚滚!」
我偷偷给我爸爸打了个电话。
想催着他还钱。
他欠了钱不还,还让我白吃白喝别人的,也太无耻了。
没想到我爸接电话了,他在那边鬼鬼祟祟地问我是谁,我问他:「你什么时候把钱还给别人,接我走。」
「你再坚持一个月,我最近手气好,肯定赢。」
他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想了想又将这事告诉了萧启,他让我不要管大人的事。
我知道,我想管也管不了,我爸那个人……
萧启越来越忙,这天我吃过午饭,正在房间写作业。
一个染着红头发、穿着短裙的大姐姐进门,她踢开我房门,叼着棒棒糖,一跃坐在我的桌子上。
她打量着房子的布置,又伸手扯了扯我的裙子,哼笑一声:「还是名牌呢。」
名牌吗?我不知道。
「你就是小豆子?」她用脚踢了踢我。
我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走?」
我不敢说话了,爸爸欠的钱还没还。
虽然我有机会可以逃走,可我要是逃走了,萧启更没地方要钱去了。
我在这里,对我爸爸来说,也算是个人质。
萧启是个好人,我不能坑他。
「问你话呢!」红发姐姐突然扯住我的马尾辫。
我的头撞到椅背上,疼得我一阵头晕。
「我不是不想走。」
我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她。
她在我脸上拍了拍:「你最好自己滚!你爸欠的钱逃不掉的,萧启有千百种办法让他还钱。」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孩就是个『拖油瓶』,你爸迫不及待将你丢出去,你就心安理得做萧启的『拖油瓶』?」
「三天!如果你不自己滚,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她甩开手,将嘴里的棒棒糖扔到我的作业本上。
她刚走到门口,就和进来的萧启撞了个正着。
她先是一愣然后就惊喜地朝萧启扑过去:「你终于回来了,我正饿着呢,你请我吃饭。」
我低下头不敢看。
门「啪」的一声关上了,紧接着客厅传来吵架的声音。
「滚!」萧启暴怒。
「你好不容易混到今天,难道还想带个『拖油瓶』?」她摔了个杯子,声音很尖锐。
「我的事你他妈少管!」
「行,我不管你。你手里这单做不好,谁砍你我都不会让我爸帮你,你就等死吧。」
大门被摔上。
客厅里一阵沉默后,萧启推开了我的房门。
他黑着脸站在我面前:「打你你怎么不喊人,外面那么多人。」
我不敢说。
我以为姐姐是他女朋友,而我是个外人。
萧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做人要狠点,不欺负别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记住没有?」
我点了点头:「记住了。」
萧启转身要走,
我站起来,抓着椅背,小声问,「哥哥,要不你把我送回家吧?我爸爸他,可能不会为了我的死活还钱。」
「他欠的钱,等我长大以后还你。」我坚定地看着萧启。
萧启低头看着我笑了,然后拍了拍我的头:「你还,也行。」
「那我给你写借条?」
我撕了本子一页纸给他写,写了一半抬头问他:「多、多少钱?」
「五十万。」
「那我写一百万,等我长大了双倍还你。」
萧启哈哈大笑:「有种,行!」
看他笑了我也跟着高兴,我要好好读书考大学找工作,挣钱还给他。
我一部分作业落在家里了,萧启开车送我回来。
真希望我爸在家。
这样萧启就不用为难地带着我了。
但可惜,房子已经被房东收回去了,我和我爸的东西也被他打包丢了。
我无助地站在楼下。
我爸真把我丢了,我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回家吧。」他拍了拍我的头,「你爸他,只要不死总会找到的。」
我不得不又跟着萧启回到他住的地方。
我变得勤快很多,主动承包所有家务。
萧启看出我的意图,给我买了很多习题集,每天都是写不完的作业。
我抱着习题册,苦哈哈地道:「哥,谢谢你。」
萧启又递给我一包:「不客气,管够。」
这个暑假真是过得好精彩啊。
写了一天,累得我头晕眼花,萧启下班回来一改,发现错了一堆,他又罚我抄错题。
「哥,你不去做老师,可惜了。」
他摸了摸下巴,点头道:「你以为我做不了吗?只是你哥我志不在此。」
我扑哧笑了。
「老大,老大。」一个小弟跑了进来,「学校是不是要报名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好多家长进出校门。」
我一个激灵,翻了日历一看:「八月二十了,好像真的应该报名了。」
我们急匆匆地去了学校。
办公室门口,老师让交证件,我才想起户口本是我爸收着的。
没有户口本我就报不了名。
我急红了眼睛,和老师解释。
老师也没有办法,让我们补齐资料再来报到。
车里,萧启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别急,这事我来处理。」
我不知道萧启怎么弄到户口本的,反正最后我顺利地报名了。
「恭喜你,窦园小朋友要成为一名中学生了。」
「谢谢。」我也很高兴,进了初中我就是半个大人了。
「走,带你去买个新书包。」
萧启走在前面,我喜滋滋地跟着他,他一口气买齐了我要用的所有东西,大包小包塞后备厢。
刚启动车子,他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那头有人道:
「喂,您好,请问您是窦园的哥哥吗?」
萧启一点没有迟疑,应道:「我是。」
老师又说:「这个电话能加到你的微信吧?需要收学杂费,还有下周一你方便过来开家长会吗?」
「家长会?」萧启看向我,好像对这个词很陌生,待我点头,他才回复了对面,「那,行吧,我去!」
我觉得太为难他了,忙解释道:「哥,家长会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以前我所有的家长会,家长都是缺席的。
「去啊,正好有空。」萧启边开车边哼着调子,「人生新体验,很好。」
家长会那天,萧启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出现在学校里。
老师讲话的时候他还认真地拿笔记录。
惹得周围家长都夸他这个哥哥当得称职,还问他在读大学还是已经上班了,结婚了没有。
萧启有些不太适应被这么人拉着说闲话,应付得很吃力。
我躲在门口偷偷笑。
他出来敲了我的头:「笑个屁!看在我这么辛苦的分上,你给我好好读书,拿第一,不然打断你的腿。」
我使劲点头:「嗯嗯,我努力。」
一定不让你失望。
萧启虽然忙,但他偶尔也会送我。
有几次还被同学看到,她们一脸的羡慕:「窦园,你哥哥好帅啊。」
我都会傲娇地昂起头:「那是。」
最近吃得多,个子也噌噌地长,老师将我安排和男生坐在一起。
同桌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
第一次见他,他头上就绑着绷带。
我尽量不招惹他,但有时候你越拍什么就越来什么。
上课,我听得认真,突然头皮一麻。
我侧头,同桌的手上正拿着我的马尾辫,冲我龇牙咧嘴。
我瞪他一眼,气得将头发放到胸前。
中午睡午觉,他又拿着剪刀剪掉了我一大截头发,还冲我笑嘻嘻道:「开个玩笑嘛,玩笑你都开不起吗?」
看着狗啃似的发尾,我哭着跑去教师办公室。
老师批评了他,可他却没有改,反而变本加厉地报复我,还趁我不注意用马克笔在我校服上写字。
放学回家时,萧启看到我校服上的字和我的头发,皱了皱眉。
「明天我送你!」他冷冷地道。
第二天,他推掉所有的事,坚持送我去学校。
不但如此,他还拎着我的书包,晃悠去了教室。
他像只狮子一样,在班上巡视了一圈,然后在我位子上坐下来,侧目看着我的同桌。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男生却吓得脸色发白。
他忽然起身,叩了叩桌面:「好好读书,谁要作天作地,老子有的是手段收拾他。」
萧启走后,同桌就哭着和我道歉了,后面都离我远远的。
我特别高兴,终于可以安静地听课了。
安静地过了一周,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但没想到,我去厕所听见同学议论——
「我听说,窦园哥哥是黑社会的。」
「对。他像头狼,好像随时能拧断段浩的脖子。」
「段浩吓得都尿裤子了,再不敢欺负窦园了。」
我想冲过去解释,可那几个女生看到我后,一下子作鸟兽散了。
回去后,老师又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先是礼貌扯别的,然后就警告我安分,不许把地痞流氓风气带到班级。
班级里,大家一看到我立刻噤声。
没人和我说话,也没人和我玩了。
没错,我被孤立了。
我倒不在意,不和我玩,我就好好学习呗。
萧启后来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气得差点掀了桌子,喊来小弟:「你去摆平这事,摆不平你就别回来。」
我拦住小弟:「不用了哥,我不在意这些。」
萧启看我不像客气软弱,点了点头:「先听你的。但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告诉我。」
我点头。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学期很快过去,还没找到我爸。
月考成绩发下来,我是年级前五。
我背着书包站在学校门口等,想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萧启。
等了好久也没等来接我的车,我只好自己往家走。
走到一个巷子的转角处,就听见有人在哭,还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因为是回家的必经路,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周围人的议论声都飘进我耳朵里——
有人骂道:「都是小混混,不是什么好人。」
有人摇头:「这和混混没关系,他们就要钱,该死的是欠钱不还的,没皮没脸该打。」
越听我的心里越没底。
我穿过人群,我看到乱七八糟的家具散了一地,地上还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正哭天抢地地喊救命。
再往里面看,她们的身边还躺着个男人,男人表情浑浑噩噩的,这表情我太熟悉了。
我爸就是这样的。
我叹了口气,正绕过要走,可就在这时,有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一愣,那个人也朝我看过来。
是萧启。
萧启看到我,目光闪了闪。
我站在原地,没去和他打招呼。
这是他的工作,他办事有分寸。
萧启只看我了一眼,又继续做事。
不过,他的表情柔和多了,不如刚才那么凶狠。
突然,人群里冲过来一个人,喊了声:「爸!」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皮肤白皙、眼神干净、眼泪挂在脸上,我见犹怜的女孩。
是我们班的班花——苏羽。
我愣住了。
她握着中年男人的手,道:「爸,求你了,你别赌了好不好?」
地上的男人一边哭一边嚷嚷:「不赌了,以后肯定不赌了。」
他不会改的,赌徒的话根本不可信。
萧启的脚尖动了动。
苏羽颤着身子往旁边挪了几步。
我忍住想提醒苏羽的话,让她去求萧启,萧启看着凶但实则很心软。
否则,他也不会养着我这个「拖油瓶」。
可不等我想完,萧启忽然将苏羽的领子揪住,提住她整个人,看向她的家人。
「限时三天,不还钱我有很多法子收拾你们。」
苏羽被提得两只脚悬空,她扑腾着忽然抓住萧启的袖子:
「哥哥,我爸还不了,能不能等、等我长大了还?」
萧启冷笑,一字一句道:「少废话,三天!少一天都不行。」
说完,他放开了苏羽。
苏羽落地的声音不小,连带着这一片都忽然安静了下来。
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也被吓到了。
这样的萧启我从来没有见过。
晚上回到家,我躲在房间里写作业,脑海里不断涌出下午的场景。
我告诉自己这是萧启的工作,坏的是苏羽的爸爸。
另一边我又觉得他打砸东西,欺负老弱不对。
我烦躁地把头发揉成了鸡窝。
萧启刚好推门进来:「吃饭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抹了把头发,应着:「哎,这就来。」
饭桌上,萧启坐在我对面埋头吃饭。
我咽了口菜,出声:「哥?」
「嗯。」萧启没抬头。
我组织了下语言:「哥,要债有没有别的缓和一点的方法?」
他盯着我,好一阵沉默后,面无表情地道:「没有!」
说完,他丢了筷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弟凑了过来:「小豆子,你不懂,苏家那一家子就不是好东西。
「我们去要钱,他家老太太抄起钢管就打人。」
他拉过来另一个小弟,扒开的他腿,气愤地说:「你看,虎子愣是被敲出个血口子。
「苏羽她妈,上来就挠人,还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她们不管家里赌钱的人,只会合伙对付我们要债的。」
小弟讲累了,喝了口水:「这家人就不能和她们客气。」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欠钱还债本就应该的。
可是讨债……
我不知道,我分不清谁对谁错,坐了一会儿,我将饭端去给萧启。
萧启扫了我一眼,声音冷淡:「放着吧。」
我坐在他旁边,小声道:「我说错了,对不起。」
「没什么。我本身就不是做正途生意的,开始做的时候就想好了结果。」他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
我想张口解释,却发现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呢。
我默默出了他的房间。
那天之后,同学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苏羽更是把我当仇人。
我装作看不到。
人长得好看就会让人多怜悯几分,这不,又有人替她来出头。
午休,我想去厕所。
路过一个桌子时,脚忽然被绊了一下,我及时扶住了凳子,才没摔倒。
「警告你,别欺负苏羽,你这个黑社会人渣的妹妹。」
出声的是暗恋苏羽的男同学秦昊。
我看了一眼苏羽,她立刻将头转到另一边,假装不知道。
想想苏羽和我经历的遭遇一样。
我捏紧了拳头,忍了下来。
没想到,我的忍让让那些同学觉得我好欺负,觉得自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这天,我刚进班级,就看到秦昊一脸坏笑,嘴里喊我「黑社会的妹妹」。
我没理他,准备拿书上课。
手刚伸进抽屉就摸到一股黏腻,还伴随着嗞嗞的声音,是一条蛇。
我突然想起萧启说过的话。
忍如果是因为情感,那伟大;可要是因为懦弱,是羞耻。
我不能继续懦弱。
我抓起蛇朝他们扔了过去。
伴随着一阵惊呼,我愤怒地指着他们——
「我告诉你们,我哥不是黑社会,他开的是放贷公司。
「觉得钱是罪恶就不要去借。
「难道借钱赌博卖儿卖女的值得同情,而要债公司却要给他背锅?
「借钱还钱天经地义。」
教室里,因为蛇带来的恐慌燥乱,变成了死寂,无数双眼睛看着我。
「你们这群人,假装正义欺负我这个无辜的人算什么?
「想打抱不平为欠债人出头,就去找我哥啊,找我算什么好汉!」
我拍了桌子,死死瞪着他们。
他们表情龟裂了,各自转过头去,没再说话。
我抹了一把眼泪,一抬头看到萧启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我的美术包。
应该是我下车时忘记拿了。
他走进来,目光扫过那些骂我、欺负我的学生,什么都没说,可就是让人害怕。
秦昊几个人吓得像个鹌鹑,缩在那儿。
怂成这样还学人霸凌?
萧启轻嗤一声,把包递给我,拍了拍我的头:「小丫头勇敢了,不错。」
我咬着唇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下。
后来,再也没有人敢霸凌我,因为我有个看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杀人的哥,而我自己也不是个包子。
日子好像归于平静。
月考我依旧是第一。
那些被萧启吓到的学生家长找到了学校。
办公室里,老师吹了口茶渣:「她这成绩,全市能排前五十。成绩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坏孩子呢。」
一句话将那些来说理的家长又堵了回去。
碰了壁,再也没人来学校闹。
放学回家,萧启正蹲在门口打电话。
他眼神示意我:「回房写作业去。」
回到房里,我又不死心,继续给爸爸打电话。
毫无悬念,还是打不通。
我叹了口气,找了鸡蛋煮了一点面条,出去找萧启吃饭。
他背靠在长椅上,正眉眼冷冽地在打电话,看见我他挂了电话,起身朝我走来。
就在这时,他背后的暗影处,有个光亮闪了一下,紧接着有人从黑暗中蹿了出来。
速度很快,我吓得出不了声,本能地推开了萧启。
那人的刀没有刺到萧启,但扎在了我的肩上。
好痛,我抓住萧启的胳膊。
「虎子、小豪!快叫救护车。」萧启吼道。
萧启抱着我,手都在发抖。
「你是傻子吗?我死就死了,你挡什么!」他吼我。
说完又哽咽了起来,摸了摸我的头:「疼不疼?」
我心里很害怕,抓着他的袖子,声音也发颤:
「哥,你能不能,换个工作,这个太危险了。」
他浑身发抖,竭力压抑着情绪:「好,换!」
我松了口气,视线渐渐模糊,我听见他慌乱的声音,在一遍遍地叫着我。
我的伤不算重,医生说只伤到皮肉未伤到胫骨。
萧启拉着医生反复确认,得到肯定才放下心来。
我醒来的时候,萧启拉着我的手趴在床沿边睡着了。
我拽了拽手,扯到伤口发出「嘶」的一声。
萧启一下弹了起来。
他眼下乌青,很憔悴。
「你醒了?」萧启小心翼翼的,「是不是很疼,要不要止疼药?」
「不疼。」我摇了摇头,「你去睡会儿,医生都说是小伤了。」
萧启绷着唇线,低声道:「要是胳膊废了怎么办?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烂命一条而已,可伤了你就不划算了。」
我摇头,:「你才不是烂命。你看着凶恶,但却是最善良的人。」
萧启一脸怔然,直直地看着我,眼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在医院待了几天,我也慢慢恢复中。
这天早上,我爸来了。
我爸看到萧启,一下滑跪在他面前:「大哥,我来还钱。」
他将一包钱往萧启怀里塞:「您数数。」
萧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我爸。
「舍得回来了?」
「虽然孩子是拖累,可好歹有个女儿,将来还能养老。」我爸憨笑。
萧启不屑,给我喂了水,我想劝萧启把钱赶紧收了,不然我爸说不定又去赌了。
忽然,他道:「钱拿走,孩子归我了。」
他说完,我和我爸都愣住了。
我爸吓傻了,话都结巴了:「归你。归你?这、这不行吧?」
我也错愕地看着萧启,冲着他摇了摇头。
我还小,又不能挣钱,确确实实是个「拖油瓶」。我爸对我有抚养义务,而萧启则没有。
我不能拖累他。
萧启看着我,似乎也考虑了什么,沉着脸道:「我在市区有套房,你住着。
「以后照顾好小豆子,让我看到你再赌,打断你的腿。」
我爸张大了嘴巴,像是不认识萧启一样,看着他。
「哥,」我鼻子发酸,「你不用,你为我做得够多了。」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萧启拍了拍我的头,「好好读书啊。」
萧启将钱丢给我爸,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方。
看着萧启的背影,我忍不住了哭了,我和我爸欠他太多了。
萧启走了。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可我再也没见过他。
出了院后,我们搬进了萧启的房子,可是我爸依旧不安分。
时常想去赌场过几把瘾。
直到有次他刚进了赌场就被人丢了出去:「滚,再让我看到一次,揍你一次。」
我爸灰溜溜地回家了。
过了几天又换了家赌场,结果还是一样。
他才知道,他这是被实名拉黑了啊。
所有人扔他的话术都一模一样。
「再让我看到你一次,揍你一次。」
我和他发脾气:「你就不能找个正经事情干?」
他郑重点头答应了下来。
每次赌瘾没犯的时候,他都很正常,视死如归的决心。
可赌瘾一犯,他甚至跑到楼下和大爷大妈去打麻将。
他瘾大人菜,后来大爷大妈也不搭理他了。
有次他喝醉酒过马路,直接被飞驰而来的货车撞了出去。
还好,他命大,只是摔断了腿。
医院病床上,他抓着我的手,痛彻心扉地发誓:「女儿,我这次真的会好好找份工作,你监督我。」
这话都说了八百遍了。
但我还是要鼓励他,我希望他变好,不然太对不起萧启为我们做的事了。
不过,让我很意外,他出院后真的不赌了,当保安去了。
我和我爸的日子也在一天天变好。
初中三年不愉快,但是好在很快就过去了。
中考成绩下来。
我以市前五十名考入了重点高中。
发成绩的那天,我遇见了苏羽。
听说后来她爸赌博被人卸了一只胳膊。
她们全家为了还清赌债,一人打三份工。
她成绩并不好,没有考入高中只能去上职校,比起她,我真的幸运太多了。
高中三年太忙碌,时间转瞬即逝。
每天除了做题就是上课。
高考结束后,我迫不及待地跑去原来的房子找萧启。
但那个房子早就人去楼空,门外长满了野草。
那个暑假,我没事就会去那边蹲着,因为除了这里,我对萧启几乎一无所知。
这天,隔着一道马路,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欣喜地跑过去,可那个人不见了。
我沮丧地回到家,拿起手机给萧启的老号码发信息。
「哥,我考上帝都的大学。以后我就不在 A 市了。」
「我想见见你。」
「你在哪里?」
消息就像石沉大海。
大概他早就不用这个手机号了吧。
那年暑假,我将以前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我都找了一遍,依旧找不到他。
可我总有一种预感,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越是想见的人怎么都见不到。
我爸因为工作认真,老板给他发了个大红包。
他为了奖励我考上大学,拿出一部分奖金给我:「女儿,这次爸大气吧。」
我爸是真的变了。
这样我去外地上学也能安心了。
我拿着钱准备去商场给自己买个一直想要但舍不得买的手办。
没想到柜台居然爆满,价格也炒得很高,我叹了口气挤着人群出来,还被人踩了一脚。
踩我的男孩倒打一耙,冲着我吼道:「他妈的,不长眼啊!」
我蹲在路边边擦鞋边叹气,就在这时,有人喊我。
我看过去,刚才的那个男孩捧着手办跑了过来,脸色发白,颤抖着腿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个给你,对、对不起。」
我还没说话他就跑了。
突然想到什么,我忙追了出去。
追了半天,人影早就不在了。
我彻底绷不住了,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男孩刚才那么凶,现在又忽然怂了,肯定是有人威胁他了。能为我这做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有萧启了。
我哭得不能自已,很绝望。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还是这么喜欢哭!」
戏谑低沉地声线,字字直戳心肺。
我僵硬地转头。
晚风吹过带来丝丝夏日气息,身形修长的男人侧身立在玻璃橱窗前。
仔细打量一番,才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萧启。
萧启褪去了又凶又痞的气质。
时间这把刀啊,终将少年刻成了大人的模样。
他打量着我,调侃着:「小孩长大了。」
我啊了一声,冲过去抱住了他。
「你到底去哪了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用手背擦了把眼泪,笑着问。
萧启也笑:「忙着转型创业,没空。」
我和萧启在附近的咖啡厅坐下来。
我才知道,这几年他一直边工作边学习。
「小豆子这么厉害,每次都是第一,我也不能太差啊。」
我真的为他高兴。
我喝着奶茶,问他:「哥,那你结婚了吗?」
「怎么了?」
我摇着头,心虚地解释:「没事,就随便问问。」
萧启喝了一口咖啡:「结什么婚,自己都照顾不了。」
我松了口气冲着他笑。
「傻笑什么。」萧启白了我一眼。
开学报到那天,萧启坚持送我去,我没拒绝。
宿舍楼下,室友眼含桃花地看着他,问我:「窦园,他是你哥吗?」
我看了一眼萧启,又看看舍友,鬼使神差地道:「不、不是我哥。」
萧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
出去吃饭的时候,萧启一副生闷气的样子,大步往前走。
我扯了扯他衣袖,小声道:「别生气,我不想你做我哥,不是因为嫌弃你。」
他转过头看着我:「那是因为什么?」
「我现在还不想说。」我支支吾吾。
「算了,你高兴就行。」他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我笑着挽上他的胳膊,他身子一僵,转瞬勾唇笑了。
我和萧启加了微信。
他经常以出差为借口来北京看我。
每次都大包小包的零食,连我室友的都准备了。
室友拉着我的手眨眼:「窦园,你的哥哥这么好,有没有机会当你嫂子啊?」
我白她一眼:「没机会了。」
室友一脸不情愿地走开了。
圣诞节前夕,老师安排我和班长去购置节日礼物,班长从我手里拿走一些,我笑着:「谢谢班长啊,以后谁当你女朋友肯定会幸福的。」
班长憨笑着,耳尖都红了。
转角处和迎面而来的萧启撞了个正着。
看见我们,萧启皱了皱眉。
班长放下东西,热情地伸手打招呼:「您是窦园的哥哥吗?您好。」
「你好。」萧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两人的手刚握在一起,班长疼得脸上的肉都在发抖。
萧启松手,又看着我:「等你忙完,再说吧。」
说完,他就走了。
「窦园,你哥力气可真大啊。」班长甩着手,龇牙咧嘴地喊疼。
我忍着没笑出来,看来这段时间我天天给他发消息是有用的。
办完事,我立刻给萧启打电话。
「你生气了吗?」我笑着问他。
「没有,你要好好上学,别瞎谈恋爱。」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男生力气那么小,一看就不行啊。」
我哈哈大笑起来,心情极好。
萧启哼了几声。
之后,萧启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
后来连微信都不怎么发了。
圣诞节这天,我主动出击给他发信息。
「你在干嘛?」
过了几分钟:「上班。」
「我想出去玩,但没人陪我。」
萧启冷哼:「你没同学?」
「他们都有伴了,我不合群。」紧接着又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
「麻烦!」
我以为萧启拒绝了我,没想到三小时后,他给我打电话让我下楼。
萧启就是嘴硬心软。
我飞奔着下楼,冲着萧启跑过去。
萧启别扭地从包里拿出个包装好的礼物丢给我:「真麻烦,洋节有什么好过的。」
我不是想过节,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过节。
我抱着礼物嘿嘿地笑着。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来,他接通后,电话那头的人声嘶力竭地大吼——
「萧启,开会开了一半你人跑哪去了?!」
原来,他开会收到我的消息丢下同事坐飞机赶过来陪我过节。
「谁他妈还没有比开会更重要的事吗?挂了!」
所以,我是比开会更重要的事!我的心咚咚跳了起来,跟着他。
萧启单手插兜,腰杆挺得笔直,走得特别快。
路过一家贩卖发光发箍的小店。
记忆和从前重叠,萧启又跩又凶,嘴硬心软的神情刻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买了两个,追了上去:「哥。」
萧启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我。
「你蹲下。」
他不情愿地咕哝了一句,乖乖地蹲了下来。
我将发箍给他戴上,还拍了拍他的头:「帅气。」
「没大没小。」萧启面颊微红,哼了一声。
我将另一个发箍递给他:「换你给我戴。」
他捣鼓了半天都没戴好,最后我抓着他的手给自己戴上。
我碰到他手的那一瞬间,他手颤了一下。
他抽出手,顾左右而言他:「还、还要去哪?快说。」
我指着摩天轮:「我要玩那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萧启的脸抽了一下。
直到上了摩天轮我才知道,他恐高。
他全程闭着眼,催促我:「结束了吗?」
我凑近打量他的眉眼,他的睫毛好长,鼻梁高挺,眉毛也很好看,少了少年时期的痞气,现在的他精致俊朗,好看得要命。
因为害怕,他睫毛微颤,我心头一横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萧启猛地睁开眼,愣怔地看着我:「你、你、你干什么,想死是不是?」
「萧启!」我凑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小声道,「我不想你做我哥。」
他神色动了动。
「做我男朋友行不行,萧启?」
他脸颊微红,神色不自然。
「长大后,我经常梦到你。」我脸发热,可我知道我要不说,他永远都不会主动,「萧启,我想你做男朋友。」
说着,我大胆地勾着他的肩,在他愣神中,又吻住他。
萧启的眸色愈暗,推开我,吼道:「老子初吻!」
我嘻嘻笑着:「我也是,多公平!」
他指了指我:「小孩,这可是你找我的,往后别说我赖着你。」
他没有拒绝我,他也喜欢我,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使劲点着头。
「随便赖,赖一辈子都行!」
萧启恶狠狠地道:「等下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摩天轮升到最高处,他害怕更盛,我抱住他轻轻拍了拍:「萧启别怕,有我呢。」
「窦园也不怕,因为有萧启!」
那年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我会珍惜一辈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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