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哥哥他怎么这样啊
第几个 100 天,也像刚热恋
趁我不在家,男朋友主动照顾借住在我公寓的小绿茶。
小绿茶反手跟我打小报告:
「姐姐,你男朋友好不守男德啊,不像我,只愿意对姐姐一个人好。」
男朋友脸都绿了。
他根本不知道,小绿茶是个只对我绿茶的绿茶精。
而且还是个男的。
我在外出差的时候,男朋友主动担负起去我公寓照顾路嘉木的任务,带了亲手做的绿茶饼。
路嘉木照单全收。
当面猛吹我男朋友体贴温柔。
但等我男朋友一走,他就垮比起一张小脸,拍照留证:
「姐姐,你男朋友怎么这么不守男德啊,不像我,只愿意对姐姐一个人好。」
「还有这绿茶饼——」
他皱眉:「用的绿茶一点都不讲究,如果是我做给姐姐吃的话,我一定用我最好的叶子做材料。」
刚抓住从育妖园逃走的小猫妖,我微信就被路嘉木连刷 99+,每一条都在挑刺。
最后又是熟悉的结尾:「姐姐,你这么好,你男朋友根本配不上你。」
我如鲠在喉:
「……你可消停些吧,路嘉木。」
「你要是再学不会收敛你绿茶的本性,今年恐怕也不能毕业了吧?」
我是干幼师的。
但和别的幼师不一样,我教的不是人类小孩,而是教导开启灵智的精怪。
建国后成精的妖怪们,在真正融入人类社会前,必须在我们这所人、妖两界联合创办的学校学习知识,考取毕业证书。
不巧的是,路嘉木就是我们育妖园的学生,也是最让人头疼的刺头——
一株六十岁树龄的老绿茶树。
据说教过他的辅导员,那叫一个妻离子散、深夜买醉。
所以,一年前校长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咱们园里的辅导员里就路辅导员你还没对象,不怕被搞黄了。
「嘉木先给你带吧。」
刚带路嘉木的时候,我还是母胎 solo。
当时只见他茶色的眼睛如琉璃般透彻,美得雌雄莫辨,迷蒙而空灵,像是有碎光跃动在他浓密的睫毛上。
「姐姐好。」
喊我的时候也格外乖巧,一下子就戳中了我的心巴。
所以,那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一个月前,我被家里人介绍了一个男朋友。
对方叫徐立。
数学博士在读,发表了数篇 SCI,符合我智性恋的标准。
他第一次来拜访我家时,嘉木也正巧来我家向我请教人类常识。
见到陌生男人,路嘉木眉头一挑,态度微妙:
「哦,原来哥哥是博士啊,那一定很厉害吧?」
徐立可能是没见过这种雌雄莫辨的美人,眼珠子都快黏到他身上了:
「还行还行。」
「那我请教哥哥一个问题。」嘉木随手翻了翻作业,「哥哥要怎么向没有人类概念的东西,证明自己是人类呢?」
「……」
路嘉木见他愁眉深锁,才装模作样地恍悟道:
「哥哥也不会是吗?
「哎呀,都怪这第、一、题,出得太难了。」
徐立被他羞得满脸通红,忙不迭地和我说再见,说他要回家研究一下。
他一走,路嘉木眼底湿漉漉的孺慕之情,变得有了几分实感。
抬眼看我,很认真:
「姐姐,他连最简单的第一题都不会,根本就不聪明,你别喜欢他了。」
我笑了下:「人类和妖是不一样的,人类不教这个,不会也正常。」
「可是姐姐这么好,他这样的,根本配不上姐姐啊。」
路嘉木的树生一向顺风顺水、恣意妄为,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闷闷的。
就像被磨砂纸打磨过。
虽然我知道他这种占有欲不可取,但我还是忍不住心疼地安慰他:
「嘉木,你不能这么想。
「人类是有契约精神的,如果不是他犯了原则性的错误,我是不能违约的,你懂吗?」
路嘉木倏地眼睛一亮,洋溢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懂了。」
「?」
咱也不知道他懂了啥才这么激动。
但他不难过了就行。
对不起,请大家扇我两巴掌。
我收回原本的想法。
……这还不如让路嘉木继续难过着呢。
有只小猫妖因为考试不及格离园出走了,校长派我出差把猫领回来。
正巧路嘉木马上要参加一个人类知识竞赛,就在我公寓附近,怕他来回麻烦,我就让他暂时住下了。
徐立给我发消息:「宝贝,我刚刚看到嘉木妹妹的朋友圈了。
「她那么柔弱,一个人住那没人照顾可怎么办啊?
「我替你照顾她吧?」
其实嘉木是男的,不是「妹妹」。
虽然绿茶树是雌雄同株,让他美得超乎性别,但他毕竟已经选择了男性的形态。
我本想解释的,但又想起签过的保密条款要求不能把在读学生的信息告诉外人。
我闭嘴了。
打字道:「我没意见,你问问嘉木的想法吧。」
徐立秒回:「放心宝贝,我是已经问过嘉木妹妹才来问你的,她说她很需要我。」
啊,真的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嘉木发来的信息,茶里茶气的——
「姐姐,你男朋友怎么这么没有定力啊?
「都有你这样闭月羞花温柔体贴的女朋友了,怎么别人放个饵他闻着腥味就来了?
「他怎么配得上你啊。
「垃圾玩意儿!」
我出差的这些天,都不需要给自己找乐子。
一打开手机,全是路嘉木的 99+。
比如说:
「姐姐,我跟哥哥说,觉得他的肌肉好流畅,肯定特别喜欢健身,想看看他的健身照片。
「呀,没想到哥哥这么会撩人,直接发了没穿 T 恤的照片给我。
「不像我,虽然有胸肌和八块腹肌,但是连个的人都没有。
我也不想笑的。
但是路嘉木说话真的太好笑了,甚至忍不住逗逗他:「那发给我看看吧?」
「我的吗?」
恶作剧的念头占了上风:「不,我要看徐立的。」
路嘉木大概在对面气得跺脚。
好久,才发来一张图——
身材颀长的少年对着全身镜,撩起衣摆,腹肌有韧劲,线条落拓,皮肤比女生还要莹白细腻。
只是拧着眉,燥郁的表情像是被人戏耍了的猫咪。
他毫无歉意地发:
「哎呀,不小心发成我自己的了。
「对不起啊姐姐,我只是实在不想让你的眼睛被哥哥的赘肉辣到。
「是我的错,姐姐你骂我吧。」
我,我没说话。
这谁骂得下口啊?
这腹肌属于是我一个智性恋爱好者都忍不住「留牌子赐香囊」的地步了。
起初,我只当是小妖怪的占有欲和本性作祟,一笑而过,并不在意。
毕竟徐立是个聪明人。
以路嘉木这冲绿茶界年底 KPI 似的架势,他不至于看不出来路嘉木在故意耍他玩。
但我没想到他脑子是真不好使。
被路嘉木指使着团团转,忙到连短信都没发几条;就连我主动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和路嘉木腻在一起。
路嘉木像母鸡似的「哥哥」个不停:
「哥哥,这个水龙头我也不会修,你帮帮我好不好?」
徐立登时和我说:
「宝贝,先不跟你说了。
「你那么独立,一个人也可以的,但嘉木妹妹这么柔弱,她没我不行。」
我当时:「?」
啊,他柔弱吗?
是那种让任教的七位辅导员妻离子散的「柔弱」吗?
在我疑惑的当口,变脸比翻书还快·柔弱·老绿茶精·路嘉木发来信息,宛如文字直播:
「姐姐,你男朋友修水龙头怎么笨手笨脚的呀?
「不像我,我考了机械修理证书都没人喜欢。」
我:「……」
duck 不必如此拉踩。
路嘉木不愧是绿茶界扛把子,先是上了眼药,打破了我对徐立智性恋的幻想,不到一周的工夫又攒了大招:
「姐姐,你是不是和你男朋友闹别扭了呀?」
我疑惑:「没有啊。」
有接触才有矛盾,我和徐立连接触都少得可怜。
更别谈别扭了。
路嘉木恰到好处地轻「呀」了一声:「可他今晚请我去酒吧开卡座的时候,跟我说了气话,说他跟你其实没什么感情。
「只是因为姐姐是老师,家里有厂子,条件比他家好,才和姐姐谈谈恋爱的诶。」
只可惜我鉴渣雷达不太敏锐,对他的大招无动于衷:
「本来就是亲戚介绍认识的,确实没什么感情啊,怎么了吗?」
我这脑袋不灵光的态度,气得路嘉木吹胡子瞪眼。
差点都忘记绿茶了:
「你就不能多长几个心眼子吗!
「是不是以后挖野菜吃的时候,还觉得野菜绿色又健康?」
他顿了顿,找回了绿茶的味道:
「……嗯,我的意思是,姐姐你男朋友玩得好花哦,不像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带着来酒吧。
「而且他好物质、好拜金啊,。姐姐人这么好,眼光又这么差,他都没有办法从姐姐的扶贫行为里体会到姐姐的心灵美。」
我:「……」
行了,别骂了。
有被阴阳怪气到。
那头的路嘉木演着变脸大戏,不亦乐乎,这边的我在猫咖抓住了小猫妖。
在返程路上,我给路嘉木发了句忠告,劝他消停些:
「你要是再学不会收敛你绿茶的本性,今年恐怕也不能毕业了吧?」
徐立渣不渣,我已经知道了。
但我更知道的是,路嘉木要是一直死性不改,我至少又得带他一年。
小猫妖凑近屏幕:
「导儿,绿茶哥不是不会收敛本性,而是喜欢你吧?」
「?」
开什么玩笑?
我乐了:「你会喜欢上你的班主任吗?」
小猫妖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一个激灵,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不就结了。」
我顺着它的猫毛:「而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就像你,被人顺毛忍不住呼噜;他呢,见到有情侣就忍不住技痒,要不然你和他至于一个不及格一个留级吗?」
猫妖捏捏肉垫子,伴随着呼噜声,小声反驳:
「才不是。
「其实绿茶哥早就学会收敛本性啦,他留级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
有没有其他原因呢,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确实挺茶的。
提溜着小猫妖交完差,我踏进家门,就见到徐立搂着路嘉木,气氛暧昧。
听见声响,路嘉木低下头,假装手足无措。
实则,在徐立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了狡黠的笑。
就像是偷腥成功的猫咪:
「姐姐,我和哥哥什么都没有发生。」
「姐姐,你千万别觉得哥哥管不住自己的第三条腿,给你戴绿帽子,而和哥哥分手好吗?」
这茶香四溢的反话,让我忍不住摆老师的谱:「行了,麻烦收收你的绿茶味。
「能说人话就说人话。」
路嘉木熄了火。
wink 我一个「我错啦,我乖乖的」的眼神。
不过,路嘉木完全不生气,但徐立倒是先横眉冷对起来,替他出头了:
「路鹿。
「你没必要这么针对嘉木。
「嘉木一直说让我不要伤害到你的感情,但你根本就不体谅她,我对你很失望。」
可以的,反正我对他也挺失望的:「那我们分手?」
徐立一噎。
随即咬牙切齿道:「我们才刚谈了一个月,你出了趟差就跟我提分手?
「怎么,出差的时候找到下家了?」
?
不是,他怎么还倒打一耙啊?
「不是你说我不体谅嘉木吗?其实只要我们分了手,你就可以自己去好好体谅。」
被 cue 到的路嘉木茶色的眼睛一亮,眼巴巴地看着徐立。
要不是手头没设备,他恨不得拿个喇叭冲徐立喊:
「分手你冲不冲!
「冲!冲!冲!冲!冲!」
作为绿茶精,路嘉木的本性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典型的「我错了,但我还敢」的刺头学生。
见我和徐立之间的气氛僵持焦灼,他垂下眼睫,收敛了眼底兴奋的精光,奉献了一份破坏力:
「哥哥,你别听姐姐的气话,她只是太爱你了才会吃我的醋的。
「都怪我的错,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对不起。」
路嘉木鞠躬道歉,重新起身时,眼尾染了三分赤红。
我见犹怜。
我是见惯不惊,但徐立到底是没见过大场面,当即心疼得不知道跟个什么似的,忙不迭地道:
「这和你没关系。」
安抚了路嘉木,他看我时,眼神里都带着迁怒。
他厉声道:「你说的。
「行,我们分手。
「你二姨夫介绍时还编瞎话,说你脾气好,当时我就不信,现在看来你确实和嘉木差远了。
「你这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脾气,我看你离了我还能不能找到更好的。」
可恨我素质太高不太会骂人,只是在心里气得想一拳打爆徐立的脑瓜。
但还是有人替我骂出口的:
「煞笔。」
简单的嘴臭,极致的享受。
路嘉木委屈落泪的表情收放自如,抬眼看徐立时,已然是气场两米八:
「您可真行啊,自己做错事还好意思恼羞成怒,PUA 别人?
「还离了你找不到更好的?
「您多大脸啊,真拿自己当人民币了,人人都抢着要啊?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像您这种,不仅不自爱,还贪图女方家产的,就是烂在地里,别人也懒得捡。」
徐立都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震惊地看着刚刚还泫然欲泣的路嘉木:「嘉木,你、你什么意思?
「你再说一遍?」
被徐立质问,路嘉木依旧姿态从容。
怼人怼得也颇具技术含量:「耳朵不好使也别在这里乱吠啊,您得去找兽医。」
徐立精神恍惚,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还柔情蜜意的路嘉木今天给他表演了个变脸绝活。
徐立委屈:「嘉木,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先前说只拿你当妹妹,是怕我有女朋友还来追求你,会给你招惹闲言碎语。
「但现在我是单身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啊。」
我皱了皱眉,只觉得徐立不仅又蠢又坏,脸还比城墙厚,就应该上交国家,研发最新的防弹衣。
同时,我看着刚拆了对情侣就神清气爽的路嘉木,也皱起眉头,面露嫌恶:
「渣了姐姐,还敢立深情人设?」
「别说我是男的了,就算我是女的,多看你这种蠢货两眼我都觉得辣眼睛。」
徐立骤然失语,好半天才找回他的声音,几乎哑了个彻底:
「你是男的?」
路嘉木冷笑一声,嘲讽开满:「怎么,还要我给你证明吗?」
徐立来的时候,是春风得意的来,走的时候脸黑成了锅底。
甚至走路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他也不是不想出口恶气,但他没想到路嘉木略显瘦削的身材,脱了衣服全是结实流畅的肌肉。
临走时,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我虚与委蛇?」
「你一个大男人,每天跟我夹子音夹来夹去,你不觉得恶心?」
路嘉木多伶牙俐齿的一只妖,此刻只是喉头滚动,欲言又止。
却最终,也没回答他。
我在心里想——
路嘉木当然不觉得恶心。
嘿,他就是爱玩儿。
包括现在撕破脸阴阳怪气也是因为他觉得好玩。
徐立虽然走了,但是以我作为女人的第六感来看。
这人人不行,心却比天还高。
他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我都做好准备被徐立泼脏水,然后扔出他脚踏两条船的实锤,让他被砸得死死的,没办法再做人。
但他却一时半会没再在我面前讨这个嫌。
我还多少有点失落,直到我有一天下班,听见学校附近有人对着学校门口指指点点。
我觉得不太对劲,随手抓了一个吃瓜的大妈。
她说:「刚才有个小伙子,说这个学校里有个女的在和他交往的时候,还请别的男生来家里同居嘞。
「啧,女孩子家家的,可不要脸了……」
我眉头一跳,打断她:「那现在他人去哪了?」
「噢,被另一个小伙子叫走了,叫那边去了。」
另一个小伙子?
完了,该不会是路嘉木吧?
我心里警铃作响,没和大妈道别就匆匆往她指的方向去了。
小巷子七扭八拐地走到底。
我才看见徐立被逼到逼仄的角落,惊恐万状地望着头顶落下的阴影。
是路嘉木。
少年长身玉立,学校统一的白衬衫和领带被折腾得松垮了,削弱了几分他乖巧懂事的形象,倒是显得又痞又坏。
他弯下腰,声音清朗而沉稳,暗含威胁:
「我没有警告过你吗,徐立?」
「姐姐是个好人,她不会对你打击报复,是因为她心地善良,有原则有底线。
「但我不一样。
「我装得再乖,再像人,也没办法掩盖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种。
「你造姐姐的谣犯到我手上,我可不会遵守游戏规则,用你们人类的法则来处理你。」
徐立咽了下口水:「你要做什么,难道还能杀人不成?」
话是这么说。
但他的声音很诚实地弱了下去。
「也不是不行。」
当他看到路嘉木手中眨眼间长出的枝叶时,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崩塌了,他整个人都晕死了过去。
路嘉木真的能。
他在入学时,妖力破坏力测试是所有人当中分数最高的,天赋罕见。
如果说他真的要杀人,以现有的对有关妖怪的案件侦破的能力,八成就成了悬案。
但我还是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臂。
路嘉木的脊背像是被雷骤然击中,瞬间僵直,他一寸一寸地将视线挪动到我脸上:「姐姐?」
手心生出的枝蔓,霎时间收敛干净。
刚刚台词疯批且病娇的路嘉木,立刻垂下眼睫,细碎的余晖撒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在眼底落下斑驳的剪影。
他忐忑地揪住我的衣袖:「我不是故意的,姐姐。」
他没等我问他为什么,就抢占先机,开口解释:
「我就是替姐姐感觉委屈。
「一直以来都是他先主动上我的钩的,是他先脚踏两条船的。
「也是他目的不纯,说他和姐姐在一起,是看中姐姐是独生女,有房有车,性格软好拿捏,想软饭硬吃,拿姐姐的钱包养我。
「明明这煞笔自己的吃相那么难看,他怎么还有脸用这些难听的话……」
路嘉木在此刻剧烈起伏。
就像是孩子喜欢抱着大熊寻找安全感,他下意识地抬起双臂,似乎是想抱住我平复心情。
但仅抬起了一小段距离,就克制地落下了。
他咬着牙,手在身侧攥成拳:
「用这些难听的话来羞辱姐姐,倒打一耙。」
虽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但是我毕竟带了他一年,他故意示弱,但话里话外全都在把矛头指向徐立,这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我静静地听了很久,打断道:
「路嘉木,你觉得你做得很对吗?」
我从来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路嘉木说过话,在徐立面前装女绿茶都能游刃有余的路嘉木,此刻抿着唇,委屈得不行:
「姐姐教过我的,我一直都记得。
「可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我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
「反正恶人自有恶人磨,他碰到我也是他活该。」
我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歪头,笑了下:「路嘉木,任何人都可以做这个恶人,可我不希望你是。」
路嘉木看着我,没说话。
我说:「嘉木,这是人类社会,除了法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判一个人死刑。
「诚然,徐立不是个好东西,但这不能成为你杀他的理由。」
路嘉木眼尾染上三分赤红,赌气道:「照姐姐的说法,徐立没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心思狭隘,睚眦必报。
「就等徐立醒了报警抓我好了,反正我也是自作自受。」
「那不行的。」
我弯了下唇:「我可舍不得。」
那可是会因为我受了委屈比我还难过,会记得给我买冬天第一杯奶茶,会记得我所有喜好,会并排走路时主动走外侧的小绿茶树啊。
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也只能是我亲自打骂。
别人说不得,也骂不得。
似有微风悄悄掠过心尖,留下一阵痒意。
路嘉木的身形僵硬了片刻,鼻尖发酸,轻声呢喃:
「真难办。」
——我怎么就喜欢上姐姐这个爱说教的小善人了。
徐立确实报警了,但警察局调了监控,路嘉木在打人前就被我拦下来了。
只是被口头批评几句。
但徐立看着监控,忽而站起身,情绪激动:「这不可能啊,警察同志,你再放一遍监控,我记得我晕倒前看到了他的手里长出了树枝……」
路嘉木穿着简约得体的白衬衫,睫毛乖顺地垂着。
他皱起眉时,让人恨不得亲自上手抚平:
「哥哥,你什么意思啊,你空口白牙地污蔑姐姐也就算了,现在还想说我不是人吗?
「普及义务教育的时候,你在山里躲起来了是不是?」
「不知道这世界上没有鬼神吗?」
徐立一句国粹,咬牙切齿:「你刚才说我造谣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警察皱眉,郑重地敲了敲桌子:「注意素质。」
路嘉木没被处罚,反倒是徐立被路嘉木一激,把自己造谣的事情说秃噜嘴了。
路嘉木强烈要求他必须公开给我道歉,恢复名誉。
徐立愤愤不平,但被路嘉木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以及人畜无害的微笑,吓傻了。
「哥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据说,他公开道歉时,还想耍心眼子,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
但被某个热心群众发了劲爆的照片和录像实锤。
徐立本想用舆论来压倒我,现在却反噬自身,连电话号码都被人人肉出来,打电话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每天都在「你真的好贱啊,脚踏两条船还好意思污蔑人家女孩子,你妈当初是把孩子丢了,把胎盘养大了吧」问候中精神恍惚,休学了一年。
在这个一年里,他又网恋了个女朋友,终于在被人唾骂的间隙里获得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但可惜的是,对方并不是他的救赎,对方是个卖茶叶的,骗光了他的钱,又让他借了网贷之后拍拍屁股就跑路了。
路嘉木听说后低下头,不想让我看见他幸灾乐祸的笑:「哥哥这叫吃亏是福,以他这脑子不好使的状态,以后一定会福如东海的。」
我快笑岔气了。
事情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
对于我而言,他只是人生的小插曲,我没再关注他。
过年的时候,路嘉木说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人类新年的气氛,好不可怜。
但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姐姐不方便带我回家过年也没事的,我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等姐姐回来。」
真行。
就他这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比起绿茶精,我觉得他倒是更像狗妖。
黏人得紧。
我笑了下:「别装可怜了,给你买票了,走吧。」
不过,路嘉木来得不巧,新年新气象,我二姨夫又给我介绍了个对象。
路嘉木说要陪我去。
被我婉拒了。
但我在相亲的餐厅,还是看到了路嘉木,他坐在不远处的一桌。
表面云淡风轻。
实则,眼神时不时地往我这边瞟。
而且,为了防止被我的长辈认成女孩子的尴尬场景,路嘉木前几天特意剃了板寸。
又穿了一身裁剪得体的灰色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平光眼镜,折射着凌冽的寒光。
倒是显得比来和我相亲的小李还庄重。
「路鹿?」
小李喊我。
我回过神,又听见他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你刚才一直在扭着脖子看那桌的男孩子,他也一直扭着脖子在看你,你们俩干脆坐一块得了,我看着都觉得脖子疼。」
小李的话在我心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扪心自问。
路嘉木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能撒娇会示弱,鉴渣鉴婊一流。
而且每当他在看我的时候,我都会被他的眼神烫到,好似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所以,他要是打定主意要把一个人勾到手,对方是很难不心动的。
包括我。
但我一直很理智,我觉得这要么是路嘉木的雏鸟情节,又或者是认为他觉得这样逗弄我很刺激。
无论是哪种,最终不会长久。
「那我帮你问问?」
不知道二姨夫从哪里给我找的一个像小李这样社恐的相亲对象,他端着酒杯就坐到路嘉木跟前:「你是不是喜欢路鹿?」
社交恐怖分子,恐怖如斯。
「……」
路嘉木眼皮都没掀,压根没搭理他。
小李开始激将法:「我觉得你根本没法和我比,你配不上路鹿。」
「哦,那不知道哥哥有多厉害啊?」
见他终于接招,小李兴奋了:「我家爸妈很开明……」
「我没有爸妈。」
「呃,我们要是生孩子的话,孩子可以不随我姓。」
「……我已经随她姓了。」路嘉木理所当然,「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入赘。」
「那,我爸妈和我都觉得家里没有皇位要继承,我们家尊重她的生育意愿,可以不要孩子。」
路嘉木姿态慵懒闲适,似乎对这个段位的对手很是不屑:「这算什么,姐姐要是肯跟我在一起,跟我在一起,我愿意给她生一个足球队。」
小李瞳孔地震。
他不知道植物系的妖怪大多雌雄同株,化形成男性还有生育功能也不稀奇,只是以为自己思想落了,竟不知道外面的科技发展得这么迅速。
「是吗,你这么喜欢我啊?」
路嘉木同款瞳孔地震。
他平时这么会说,没事的时候骚话一套一套的,现在真的有用武之地时,他又显得手足无措。
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轻笑一下,又问:「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为什么喜欢我啊?」
路嘉木从脸颊红到耳根,好半天,才用很低的声音扭捏道:「姐姐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住在外婆家,经常去找后山上的小伙伴玩?」
「还在绿茶树底下约好了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记得是记得。
我还记得当时转学要离开时,我和爸妈说要找后山的朋友道别,我爸妈吓得目瞪口呆,都说我见鬼了,后山根本没住人。
差点没把我送精神病院里看病去。
而且,我记得对方似乎、大概,也许是女生?
……等等。
女生?
我的视线扫过路嘉木的脸,面若好女,红晕又好似点了胭脂,美得不可方物。
我:「……」不会吧?
路嘉木站起身,我恍然发觉我只到他的肩膀过。
他垂眸,就像耷拉着尾巴的修狗:「明明姐姐说和我天下第一好的。
「结果我修炼出实体来找姐姐的时候,姐姐压根没认出我,还任由校长找别人带我。」
他委屈地嘟囔:
「渣女。」
我听着不对劲,脑海闪过疑惑:「所以别的辅导员妻离子散,只是你为了让我亲自带你,才下的手?」
我手痒了。
他这多少是有点找抽了。
「这哪能啊。」
「贞洁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
他眉眼弯弯,眼底似乎盛满漫天星河:「其他人是我不放饵,自己扑上来的,只是我知道因此留级可以换辅导员,没有阻止罢了;只有姐姐在我心里是与众不同的——
「我只愿意对姐姐一个人绿茶。」
我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餐厅的灯光恍恍地映在路嘉木剔透如琉璃的眸子里,当他看向我时,好像要把我淹没。
他好像是踏破了无尽的隔阂与等待,才站到了我面前。
一字一句都敲击在我心尖。
我听见我自己说,好。
「那今后也请只对我一个人绿茶。」
男主视角
和姐姐确定关系以后,岳母非常喜欢我。
她看着我的脸,惊叹道:「鹿鹿啊,你当时把他带回家过年的时候,妈就特别欣赏这个小伙子。
「你看,这长得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的,多好看。」
但同性相斥,岳父对我就仍有不满:「我们家鹿鹿呢,不会做饭也不会打扫,懒得很,你俩在一起之后她八成也是学不会的。
「小伙子,你不会介意吧?」
我当然不介意。
我捏了捏姐姐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就算没在一起之前,姐姐家的家务也都是我做的,我不介意。」
岳父就像一只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被踹了一脚的狗。
他骂骂咧咧地来。
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从育妖园毕业时,校长喜极而泣,握住姐姐的手:「恭喜啊,路辅导员,终于脱离苦海!」
也有姐姐的同事私下向姐姐请教:「这么难缠的钉子户学生,你是怎么让他突然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
姐姐动了动唇瓣,说出一番让人听着很疑惑的话语:
「大概,是因为他不需要换老师了吧?」
同事:「?」
见别人一脸茫然,我和姐姐相视一笑。
嘿嘿,和姐姐有秘密的感觉真好。
某天半夜,我拱进姐姐暖和的被窝,蹭了蹭,讨赏道:「姐姐,我今天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
「嗯?什么好消息?」
她半梦半醒地应我。
真的好可爱。
我忍不住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但又故作生气:「好敷衍呐,都还没有七年之痒,姐姐就对我不耐烦了吗?」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熟练地搂过我的脖子,在我的脸颊也留下一个吻:「快说,什么好消息。」
我附在她耳边,声音很轻却宛如惊雷:
「我们有小鹿鹿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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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光
第几个 100 天,也像刚热恋
山禾晴天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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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今在怀 结婚前一天,我有了读心术。 结婚前一天,我有了读心术。 然后我就听到前来教我男女之事的嬷嬷心里的声音:「真可怜一女娃,教了这些也用不到。」 我不懂她的意思,也不懂后面听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我新婚之夜听到躺在床上的王爷心里淡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