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许青梅
第几个 100 天,也像刚热恋
「客厅给你留了灯,带别的女人回来别吵醒我,我八点醒,让她七点滚。」我双手抱在胸前,语气淡漠,说到最后身子微微前倾,食指点了点桌面,表情有些许不耐烦,「秦栋,我们虽然是协议结婚,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的情人跑到我面前叫嚣。」
「我的错,以后不会了。」秦栋哈哈大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这次是个意外,我会处理好的。」
01
眼中闪过一丝躁郁,秦栋眉头拧着,因为那个蠢女人他被迫让出去不少利益,看着我心情颇好地喝着咖啡,再多不甘也只能笑着咽回去,谁让自己被抓到了把柄,只能老实低头认栽。
「行了。」我神清气爽地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略微有点褶皱的西装,「后天有个家庭聚会,别忘了。」
秦栋低头看手机,敷衍地嗯嗯两声,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我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我和秦栋是商业联姻,婚前我就坦白过自己无心婚姻,只是找人结婚堵住家里和董事会那帮糟老头子的嘴,秦栋并不介意,只说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就行,但这次秦栋的小情人竟然跑到我面前让我退位让贤,属实是踩到底线了。
我不在意秦栋在外面是包养情人,还是要为爱做 0,但我绝不允许有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发生,比如对外与我恩爱有加的老公爆出出轨的丑闻,导致公司股票波动,害我被董事会质疑。
虽然被人跳脸叫黄脸婆,但想到到手的那几个项目,我大方地原谅了那位妹妹。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赚到自己手里的钱不香吗?
从咖啡店回公司,还没进办公室,周秘书指了指门,低声说:「方总,程小少爷来了。」
嗯?程执礼回来了?在国外玩够了?
我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推门进去,发现程执礼缩在我平时坐的椅子上,身上还盖着一件我的西装外套,睡得正香。
走过去,毫不留情地把人推醒,程执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见他醒了,我双手抱臂,指指办公室里的沙发:「醒了?让让?」
程执礼果然是没醒,黏乎乎地凑过来:「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在忙什么啊,我等了你好久。」
在我的视线中,程执礼让开位置,不情愿,又乖乖地坐到了沙发上,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困顿不堪地歪在沙发上。
「没什么,一点私事。」我垂眸翻着桌上的文件,程执礼是程家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个亲姐姐,往好了说,我跟他是青梅竹马,往坏了说,他是我和程家姐姐的跟屁虫,甩都甩不掉。
「什么私事啊?不会又是那个臭男人吧。」程执礼勉强打起几分精神,手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下的沙发。
我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回到电脑上,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小孩子别瞎打听。」
程执礼不屑地撇了撇嘴。
非常不幸,我曾经和程执礼一起撞破过秦栋带着姑娘逛商场,两个人举止亲密,旁若无人地接吻,看到我的时候,他还朝我微笑示意。
程执礼气得比我这个当事人还狠,要不是我拉着,他估计当场得把秦栋打进医院。
事后他也问过我,为什么这个男人都出轨了,甚至搂着那个女人冲我挑衅,我还忍得下去,不跟他离婚也不跟他闹。
我能怎么跟他解释?说这只是我们达成的协议?毕竟我们对外表演的可是一对恩爱夫妻。
那天程执礼失望地看着我,委屈地质问:「姐姐,你就这么爱他吗?」
我也只能高冷地点点头,并警告程执礼,不许他胡来,毕竟这小孩有前科,我是真有点怕他不管不顾地非要抖落出秦栋出轨的事。
02
程执礼发疯的前科,真是数也数不清。
那会儿他小学,我跟程家姐姐读初中,他跟我们两个一起写作业,结果从我的一本练习册里翻出一封情书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送的,然后下周周一,就有一个男生在升旗仪式上作检讨,说他不该早恋给女生写情书。
我直觉是程执礼干的,回去一问,还真是他。
这种告老师的行为持续到我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去了外地,本以为远离程执礼,他能少作点妖,谁能想到,大学前脚有人跟我告白,后脚就有同学火急火燎地打电话找我,说跟我告白的那位学长被人绑到射箭馆,要被一箭穿心了。
我挂了电话,直奔射箭馆。
到了射箭馆,倒霉学长被绑在靶子上,程执礼正拉着手里的弓,开过刃的箭也不知道瞄准了学长哪里,学长都快吓哭了。
「程执礼。」一进箭馆,见到这架势,我叫了程执礼一声。
「姐姐,好久不见呀。」程执礼的箭依旧指着那位学长,见到我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示意箭馆里的工作人员去把那位倒霉学长从靶子上弄下来,工作人员战战兢兢地看着程执礼,又看看我,像是不知道该听谁的。
「程执礼。」我很是平静地又叫了一声程执礼的全名,半晌,程执礼才不情不愿地别过头去,表现出了妥协。
他很清楚,我平时极少连名带姓地叫他,一旦这么叫了,说明他已经在惹我生气的边缘大鹏展翅了。
倒霉学长哆哆嗦嗦地被搀下来,我走到学长跟前,诚恳地跟他道歉,又提出赔偿,学长哭丧着脸,声音颤抖:「方青禾,你弟弟就是个疯子,我不接受道歉,我要告他故意伤害!」
我的脸色微冷,对程执礼我向来是该批评批评,该维护维护。
「学长,我弟弟今天是有点过火,我也替他道歉赔偿。」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在倒霉学长面前展示了一下,「但学长当时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追我,告白,我想学长自己也很清楚。」
倒霉学长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看了看我又看看手里的照片,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收回手机,「学长,脚踩三只船,是会翻的。」
「如果学长不想让你那两位女朋友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最好还是接受道歉和赔礼,总不能人财两空对吧。」比起程执礼大张旗鼓不管不顾的行为做派,我更喜欢这种一刀毙命的解决方式。
将学长送走之后,我打了个电话,让人把那些照片发给了那两位还被蒙在鼓里的女朋友,我只是当面删掉了那些照片,又没有承诺不揭发他。
处理完这档子事,我回头看了一眼,程执礼还在原地摆弄他的弓,一脸兴致不高,委屈巴巴的样子。
「过去,站靶子那。」我从他手中拿过弓,试了试,用下巴指指远处的靶子。
程执礼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小声叫道:「姐姐。」
「别让我说第二遍。」我低头调试弓弦,没有搭箭,只拉空弓,调整手感,太久没射箭了,有些生疏了。
程执礼垂头丧气地走到靶子前,老实站好,他比学长高不少,原本用来绑学长的那个靶子只在他头顶高出一指,工作人员试探地开口:「方小姐,需要我们为你调一下靶子的位置吗?」
我摇摇头,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指,瞄准靶子,张弓放箭,开过刃的箭擦着程执礼的耳朵,钉在旁边的靶子上。
程执礼脑袋动都没动一下。
「姐姐你消气了?」见我收了弓,程执礼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耳朵被箭头擦出一道细细的伤口,往外渗着血珠。
箭馆里常备一些外伤药,我让程执礼坐下,用酒精给他耳朵上的伤口消毒,他扯了一下我的衣角,仰着头,露出乖巧的神情。
每次犯了错,就跟我来这招。
「被人当靶子,好玩吗?」棉签沾过耳朵上的血珠,丢进旁边的垃圾桶,我心平气和地问道。
程执礼张了张嘴,眼睛转了一圈,然后小声说:「不好玩。」
没等我再开口,他立马乖觉地道歉,也不解释,认错认得又快又诚恳。
贴上创可贴,我退后几步看着程执礼,他坐在椅子上,缩手缩脚的,如果不是进来的时候看到他用箭瞄着人,怎么都是一副乖弟弟的模样。
怎么总感觉自从我上了大学,离程执礼远了些之后,他行事疯得更厉害了。
03
「姐姐?不会真的让我猜中了吧?」程执礼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叫醒,他跷着脚,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让我猜猜这次是什么事,不会是他的情人跑到姐姐面前来了吧?」
我警觉地看了程执礼一眼,然后听到他继续说:「或者是被你捉奸在床了?还是……」
程执礼没说完,突然转过头,趴在沙发扶手上,语气兴奋地说:「姐姐你终于打算离婚了?」
我没搭理他,继续忙工作。
程执礼讨了个没趣,哼了一声,背过身,像是在赌气,我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掏出手机,手指动得飞快,似乎是在跟谁发消息。
不打扰我,我就没再管他,随他去了。
过了一会儿,程执礼突然开口说:「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处理工作,没搭理这位小少爷的抽风。
「贞操,是一个男人最好的礼物。」程执礼又说道。
「守好男德,人人有责。」程执礼继续发疯。
在他说到第七句的时候,我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并叫了他的全名。
「本来就是。」程执礼扬着下巴,一脸的理不直气也壮。
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说:「程执礼,你再打扰我工作,以后就不要来了。」
程执礼缩缩脖子,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因为有程执礼在,我到点下班,并提溜着他去吃饭,饭桌上他还不死心地追问:「姐姐,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喜欢他什么?」
程执礼看着我,满脸都写着,快说,说了我去学。
「我喜欢他吃饭的时候不说话。」我瞥了他一眼。
程执礼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咬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我,我不为所动。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程执礼换了个话题,「后天家庭聚会他来吗?」
我夹了一筷子菜到程执礼碗里:「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程执礼见怎么说都打听不出自己想知道的,只能悻悻地放弃,安安分分吃饭。
吃完饭我送程执礼回家,临到要下车的时候,程执礼突然从后座另外一边挪到我身边,有些扭捏地问道:「姐姐你想不想报复他?」
我抬起一根手指抵着程执礼的额头,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你给我安分些。」
04
程执礼如果会安分,那他就不是程执礼了。
家庭聚会当天,当我挽着秦栋,「夫妻恩爱」地回到家的时候,程执礼也在。
眼皮跳了跳,女人的直觉,让我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一见到我回来,程执礼开心地扑了上来。
真的是生扑,我直接被撞得连连后退,不得已放开了挽着秦栋的手。
程执礼掐着我的腰,很是夸张地说:「姐姐,你怎么又瘦了?」
他转头看向秦栋,不高兴地说:「姐夫,你是不是没有照顾好我姐姐?」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程执礼歪着头,看着我笑得乖巧。
如果不是他此刻放在我后腰的手,正在背上暧昧地摩挲,他演得真的很像一个关心姐姐的好弟弟。
秦栋被这样质问,也不恼,只是笑了笑没搭腔,带着些询问的眼神落到我了身上。
「我们家聚餐,你跑来干什么?」我转身避开程执礼的手,脱下风衣外套,低头一看他居然光着脚,「把鞋穿上。」
程执礼不满地噘嘴,一边往沙发走一边说:「姐姐好凶。」
歪在沙发一角,程执礼捞了个抱枕,脑袋枕着:「我怎么不能来啦,我跟姐姐不是一家人吗?」
说着,他又小声补充道:「我就是过来玩,谁知道有家庭聚会,阿姨就留我吃饭了嘛。」
他不知道今天有家庭聚会?那天是谁缠着我一直追问秦栋今天来不来的。
我没有戳穿程执礼。
秦栋不是第一次见程执礼了,也知道他那心血来潮的少爷性子,并未在意,上前自然地揽住我的肩,拍了拍说:「好了,来都来了,你还能把客人往外撵?」
我顺势岔开话题,跟秦栋闲谈了几句,故意无视程执礼盯着我的灼热视线。
人都已经来了,还是我妈留的,我也不好让程执礼回去,只是吃饭的时候,程执礼非要坐我旁边,说是才从国外回来,很久没见我了,想多跟我亲近亲近。
餐桌上,程执礼坐在我右手边,把我和秦栋隔开,秦栋对此没什么异议,爸妈又很喜欢程执礼,不讲究这些,座次就这么奇怪地确定了。
我眉头微皱,隐晦地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位小少爷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拉开椅子坐到我身边,程执礼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程执礼虽然有时候行为乖张了些,但在长辈面前是顶顶乖巧,人帅嘴甜,一直都是长辈喜欢的那种,饭桌上把我爸妈哄得开开心心,反倒衬得秦栋像个来做客的外人,一直沉默着吃饭。
「姐姐你尝尝这个。」程执礼给夹了块鹿肉放到我碗里,邀功般地眨了眨眼睛。
我看了看碗中的肉,又看了看程执礼,他歪头跟我对上视线,咬着筷子,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口中的筷子。
他是故意的,我确信。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觉得这顿饭恐怕是吃不太安生。
05
刚刚给我爸妈夹菜的时候,程执礼很注意用的公筷,唯独给我夹菜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筷子。
餐桌上没人注意到,程执礼确定我看见了他的动作,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得意。
那块鹿肉我没有吃,拨到一边,安静地待在碗中,程执礼有点委屈地开口说:「姐姐这个鹿肉真的很好吃,你尝尝嘛,我特意让人猎的。」
见不得程执礼的心意被辜负,我妈也开口帮腔,我偏头看了程执礼一眼,他微微抿着嘴,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我面无表情地吃掉了那块肉。
程执礼顿时喜上眉梢,蠢蠢欲动地伸出筷子还想夹菜,我扫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叫了一声他的全名。
不满地轻哼一声,程执礼收敛了几分。
制止了程执礼继续作妖,我总算能安心吃饭,还没吃几口,感觉有个什么东西踢了踢我的小腿,像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
多半又是程执礼在搞鬼,视线的余光朝程执礼看过去,他这会儿蹬了拖鞋,跷着二郎腿,用脚尖轻轻的踢我。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程执礼露出一个无害的笑,还得意的冲我眨眨眼睛,好像料定了餐桌之上,我没办法说破,嚣张极了。
又气又好笑,他是真不怕被人发现,敢用脚这么撩拨我,我微微坐直身子,腿一抬,直接把程执礼的脚踩了下去,程执礼猝不及防,被踩得身子一歪,又赶忙坐好。
不高兴地小哼一声,程执礼眼睛转了转,很快又换了副表情,跟我爸妈说起他前段时间在国外遇到的趣事。
程执礼的小脾气从来都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对于刚才的小插曲我没有放在心上,安心吃饭。
可惜程执礼只安分了一会儿,我就感觉有人在戳我的腰,不用看也知道是程执礼。
我看也没看的用左手轻拍了一下,本以为程执礼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趁着我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然后顺势往下一滑,牵住了我的手。
我挣了挣,没挣开,程执礼察觉到我的抗拒,还故意用指尖在我掌心挠了挠,在说话的间隙偏头看了我一眼,冲我挑了下眉,又挑衅又得意。
我真是要被程执礼的大胆给气笑了,餐桌上这么多人,他一边面不改色的跟我爸妈聊天,一边在餐桌下暧昧的揉捏着我的手,可真会找刺激。
「松手。」这个姿势实在是别扭又奇怪,我使劲儿拽了拽,压低声音不让桌上其他人听见。
我一挣,程执礼反而抓的更紧,这么别别扭扭的早晚被人看出来,在桌子底下踹了程执礼一脚,又瞪了他一眼,他反倒无辜的眨眨眼,张了张嘴,无声的叫了我一声姐姐。
如何在我生气的底线上反复横跳,程执礼实在是太有经验了,看我脸色一沉,立马乖乖松手,快得我还愣了一下。
无可奈何的瞥了程执礼一眼,真是吃个饭都吃的不安分。
我刚收回手,还没吃几口菜,腰又被戳了几下。
「我也吓了一跳,他们突然就把话筒递给我了,让我唱歌。」程执礼一脸认真的跟我妈说着他在国外遇到的事,桌子底下戳我的左手摊开,掌心放着一颗糖。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偏着头看向程执礼摊开的手,看我半天没有去拿他手里的糖,他把手握成拳头,轻轻碰了碰我的腿,像是在催促。
惹了我生气,又用这种小把戏来讨好我,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程执礼又碰了碰的我腿,再次把手摊开。
我从他手里拿过那颗糖,指尖点了点他的掌心,示意他收回手,表面还在一本正经跟我妈聊天的程执礼立马顺势握住我的手指晃了晃,然后又飞快的松开,脸上的笑容大了几分。
06
按照习惯,每次家庭聚餐后是要在家里留宿的,吃完饭,秦栋躲走跟自己的情人联络,我像往日一样先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
没看多久觉得有点不对劲,看看四周,哦,是程执礼没有骚扰我。
本来不想管,但已经这么晚了,出于礼貌,我还是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轻微的水声,以及喘气声。
「姐姐。」
我不为所动,问他:「在哪儿呢?回去了?」
又是一阵被撩动的水声,我已经大致猜到程执礼在什么地方了,起身朝通往室外的门口走去,外面光线很暗,只有室外游泳池旁亮着地灯,我站在玻璃前还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程执礼正趴在游泳池边,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转头朝客厅的方向看了过来,看到我的时候原本懒散的姿势瞬间挺直,然后朝我挥了挥手。
「姐姐你要出来游几圈吗?睡前运动一下,会睡得更好哦。」程执礼语调轻快,但我总感觉他好像意有所指。
我没搭理他,转身往沙发走,确认他没作妖就准备挂电话时,突然传来一声痛呼,紧接着是呛水的声音,我下意识丢了手机就往庭院跑,果然看到程执礼已经沉到水面下了。
伸手进泳池,程执礼抓着我的手借力浮了上来,我赶忙连拖带拽把人弄上岸,浑身衣服被这么一通折腾也都湿得差不多了,程执礼躺在旁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翻了个身,揪住我的衣摆,被我抬手打掉。
「程执礼!你是要吓死我吗!」我有些惊魂未定,盘腿坐到地上,同样用力地喘了几口气,一边骂他,一边抓住他的腿,「哪条腿抽筋了?」
程执礼咬着嘴里的软肉,慢慢坐起来,把右腿搭到我腿上,可怜兮兮地指着小腿肚说:「右腿,姐姐帮我揉揉,还疼呢。」
「跟你说过多少次,下水之前先热身。」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有些后怕,今天庭院里本来就没开灯,黑灯瞎火的,如果不是打了那通电话,没人知道程执礼跑到游泳池里游泳,还抽筋呛水。
程执礼嗯嗯两声,扭着身子扯过旁边沙滩椅上的浴巾抖开,搭了一半在自己身上,挪了挪位置,将另外一半披在了我身上。
「姐姐,别着凉。」程执礼微微低着头,神情认真地理着浴巾,如果不是此时靠我靠得格外近,可能确实像在担心我穿着湿衣服会着凉。
打湿的衬衣贴着我的手臂,程执礼坐得离我非常近,他只穿了一条泳裤,上半身还有水珠,顺着肌肉的走向向下滑落,很近,近到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我身子一僵,程执礼已经把下巴搁在我肩上,双手环住我的腰,炙热的吐息吹起我耳边的碎发,他声音有些委屈:「姐姐,浴巾太小了,裹不住我们两个。」
太近了,我整个人都被程执礼暧昧地抱在怀里,我的手臂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耳朵被他说话时带起的气息吹得有些发痒,让我有些不自在地想缩一下肩膀。
「程执礼。」我手下一使劲,程执礼顿时一声哀号。
「痛痛痛痛痛!」程执礼松开我的腰,龇牙咧嘴地去揉自己的腿,眼睛里蓄起眼泪,声音都哽咽了,「姐姐,你下手太狠了吧。」
「可能是摁到你抽筋的地方了吧。」我面色不改,自己裹住浴巾站了起来,看着还坐在地上的程执礼,「还能走吗?」
程执礼委屈巴巴地抱着自己的腿,半晌朝我伸出手,小声说:「需要姐姐你搀着我才行。」
把人从地上拉起来,程执礼吊着一条腿,一手钩着我的肩,半个人的重量都快压到我身上了,我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他噘了噘嘴,不满地站直身子,借着我的搀扶,一蹦一蹦地朝客房走去。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给程执礼喷药的时候,我警告了他一句,我跟秦栋还处在婚姻关系内,他愿意出去花天酒地,我不愿意把程执礼牵扯进来。
「什么心思?」程执礼两只手撑在身后,一听我这么说,顿时兴味盎然地身子前倾,凑到我跟前来。
不等我说话,他钩住我一缕垂到胸前来的头发,低声说:「姐姐看出来了?我在……」
这次轮到我不让他说完了,抬手照他后脑勺给了一巴掌:「你给我老实点。」
程执礼捂着脑袋,一脸不满地看着我,愤愤地说道:「秦栋有什么好的!他都出轨了,姐姐你干嘛还要……」
「还要……」程执礼在我的注视下声音渐弱,没有再发表一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只是用一种不甘心又委屈的眼神看着我。
「行了,早点睡觉。」我胡乱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替他顺手带上门的时候,程执礼叫住了我。
我扶着门把手,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程执礼只是看着我不说话,眼睛里似乎有各种情绪翻涌,最终他半阖着眼,长睫掩去眼中神思,再抬头笑意盎然,歪了下脑袋说:「姐姐晚安。」
07
我知道程执礼黏人,但总觉得最近黏我黏得厉害,要不是确实做不到,他恨不得变成挂饰挂我腰上。
「今晚的应酬我真的必须去,不是要故意放你鸽子。」我又气又好笑地看着程执礼,他就这么扒着办公室的门,不让我出去。
「不行,姐姐说好的,今天要跟我一起吃晚饭的,我等了好久,连午饭都没吃。」程执礼委屈又生气。
我有些心虚地错开视线,的确是前些天就跟程执礼约好了今天陪他去吃一家新开的自助,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合作方那边临时有事就提前了这场应酬。
「那你跟我一起去,我在旁边再给你开个包厢。」毕竟是我理亏在前,我叫来助理,当着程执礼的面订了今晚旁边的包厢,他这才满意地松开扒着门的手。
「姐姐你早点结束啊,我在旁边等你。」进包厢之前,程执礼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赶在我训斥之前迅速钻进包厢。
虽然我不喜欢喝酒,但身处名利场,应酬喝酒也总是免不了,即使有秘书替我挡酒,今晚也喝进去不少。
「方总,这杯酒你一定要喝,能跟方总,跟恒明合作,实在是三生有幸。」合作方的李总举着酒杯,我压下心中的烦躁,正要说话,包厢的门开了。
「李总想喝,我陪您喝。」程执礼拿过我手边的酒杯,朝李总举了一下杯。
李总明显没想到程执礼突然打岔,有些呆滞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
我得体地笑着站起来,轻压了一下程执礼举着酒杯的手:「程执礼,立京程董事长的小儿子,程总经理的弟弟。」
李总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终于转过弯来,恒明的老总他还能劝上几杯酒,可恒明加上立京,他就有点腿肚子打战了。
「李总远来是客,以后有机会,立京也想跟李总合作。」说着,程执礼又抬了抬酒杯,「李总您随意,这杯我先干了。」
仰头喝下那一小杯辛辣的白酒,程执礼招手叫服务员再加把椅子,就这么顺势坐在了我旁边。
桌下程执礼捉住我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我回握了一下,他就偏过头来看我,冲我眨眨眼睛,转头和桌上几位老总熟练地推杯换盏,交际起来。
看着这样的程执礼,我心里猛然生出几分欣慰,还有心酸。
很难说程执礼那不可一世的少爷性子,不是被程家和我惯出来的,他虽然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但平时向来是随心所欲,做事不计后果,可以说从小到大,他都是在我和程家姐姐的庇护下长大的。
现在,我好像反过来被他保护了。
「方总吃点菜喝点汤吧。」有程执礼顶在前面,周秘书赶忙用公筷给我夹了些菜,打了碗汤。
我喝了几口汤,突然想起来,程执礼从中午就没吃饭,刚才在隔壁包厢给他点了菜,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
「你吃饭了吗?」我拉了一下程执礼的衣摆,小声问他。
「嗯?吃了。」程执礼右手举着酒杯,左手绕过来握住我的手,指尖在我掌心勾了勾,「姐姐是在担心我?」
「别空腹喝酒。」我抽回自己的手,也给他夹了些菜,打了碗汤。
程执礼眼神闪了闪,抿着嘴笑了一下,没有接话,继续和桌上其他几位老总有来有往。
饭局结束,程执礼率先钻到后排,脑袋靠着椅背,一副拒绝跟人沟通的姿态,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在生气?」我拍了拍程执礼的脑袋。
「没有。」程执礼背对着我,声音闷闷的。
「没有的话,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我转头正要说话,程执礼突然扑过来,捂住我的嘴。
「方青禾!」程执礼一脸气愤地看着我,看来是气得不轻,直接叫上我的大名了。
我没忍住,轻笑一声,揉了揉程执礼的脑袋,柔声说道:「好了,逗你的,你今晚喝了不少,要让你姐知道,估计少不了我一顿数落。」
程执礼撇了撇嘴,很是自然地抱住我的腰,把头搁在我肩上,小声说:「我姐才舍不得说你呢,要说也是说我,怪我没有早点帮你挡酒。」
我推了推他的脑袋,笑骂道:「离我远点,一股酒味。」
「天啊,姐姐,我是替谁挡酒?你现在竟然嫌弃我了。」程执礼拔高声音,满脸的不可思议,然后故意贴我贴得更近,还咬牙切齿地说,「就熏你!就熏你!」
程执礼闹腾了一会儿,酒意上头,哼哼唧唧地靠着我睡着了。
因为带着程执礼,我回了自己的一处公寓,洗完澡程执礼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叮嘱他早点睡就进了书房,等我从书房出来发现电视还开着,程执礼歪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
「小礼?醒醒?去卧室睡。」我走到沙发前,拍了拍程执礼的肩。
程执礼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蜷缩着,一只手还压在腹部,听到我的声音,费力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叫了我一声。
「怎么了?胃疼?」一看程执礼这架势,我就知道他多半是胃疼了,赶紧去翻药箱。
「先吃药,吃完回卧室躺着,我去给你煮点粥。」倒了水,把药放在茶几上,我又赶忙进厨房。
程执礼吃了药,虚弱地躺在床上,因为胃痛,他蜷着身子,手攥成拳头压在腹部,不断地深吸气来缓解疼痛。
我坐到床边,隔着衣服给他揉肚子,舒缓肠胃的疼痛。
「姐姐,疼。」程执礼疼得不轻,满头冷汗,他可怜兮兮地钩住我的衣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你刚吃了药,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起效。」程执礼想靠过来,我拿过枕头放在腿上,让他枕得舒服一些。
「姐姐你不怪我吗?」程执礼枕在我的大腿上,背对着我,声音闷闷的,「我以为你会生气的。」
给他揉肚子的手一顿,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已经很难受了,就算是要教训你,也要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程执礼一愣,慢慢坐起来,看着我。
「怎么了?」我回看着他,「胃好些了?」
卧室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程执礼此刻脸色苍白,脸颊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他慢慢凑近,我能看到他额上的冷汗,呼吸之间带出酒气。
程执礼的目光向下落到我唇上,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试探地靠近。
「我去看看粥好了没有。」在他快要亲下来的时候,我从容地站起身,顺便把枕头给他堆在床头方便他一会儿靠着。
程执礼微微睁大眼睛,表情有一瞬间的气急败坏,又很快乖乖收敛,委屈地点点头,然后压着自己的胃,小声说:「那姐姐快点回来。」
离开房间的一瞬间,我捂住胸口,深吸了口气,心脏跳得太快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没有克制住自己,差一点,就放任程执礼亲下来了。
盯着程执礼喝了粥,我并没有立刻离开,替他掖了掖被角,放缓声音问:「胃还疼吗?」
程执礼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点点头,小声说:「稍微好一点了,姐姐可以陪我睡吗?」
「你先睡吧,我守着。」我没有直接答应或回绝,主要是程执礼确实是胃不太好,今天晚上又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了,我担心他半夜会转成急性肠胃炎。
程执礼眉头微蹙,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我的衣角,像个小孩一样紧紧攥着,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半夜程执礼发起低烧,好不容易退了烧,我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眼,本来今晚喝了酒,身体就有些疲惫,又强打起精神照顾程执礼,他这退了烧,精神松懈下来,困得更厉害。
我只是靠在床头闭了下眼睛,下一秒整个人就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困顿之间感觉自己被拢进一个暖乎乎的怀里,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程执礼揽在怀里,但实在是太困,挣扎了几下,就随他去了。
昨晚实在是熬得太困,隐约感觉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我脖子附近蹭来蹭去,我还困着,有些不耐烦地推了一把,然后就听到程执礼隐忍的笑声,以及小声的呼唤。
「姐姐,姐姐。」我感觉到有手搭在我腰间,一点点地收拢,整个人被圈进对方怀里,像是哄孩子一样,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别闹。」我翻了个身,背对着程执礼,身体的疲惫让我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无暇在意程执礼的动作,只想继续睡觉。
「可是姐姐,我难受。」程执礼把头埋在我后颈处,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裸露的皮肤上。
一听到难受两个字,我瞌睡醒了一半,但脑子还有些昏沉,翻回身对着程执礼,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看来没有发烧,然后又贴上他的肚子揉了几下,「胃还疼?」
「嘶。」程执礼倒吸了口气,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沙哑地说道,「姐姐,你这是在火上浇油。」
剩下一半的瞌睡也醒了。
「程执礼!」我脸色一黑,挣开程执礼的手,想要起身却被他手脚并用地缠住。
「姐姐,秦栋不值得。」程执礼低声说。
我挣了几下没挣开,只能顺其自然地躺在那里,程执礼松了松手,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想要亲一下我的侧脸,被我抬手挡住。
「小礼,你讨厌秦栋婚内出轨,所以要让我变得和他一样吗?」我转过头看着程执礼,平静地问他。
程执礼愣住,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把手脚一松翻身背对着我,还顺便把被子都抢走,缩成一团。
我叹了口气,起身去卫生间洗漱,等我出来发现程执礼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微微颤动着。
「起床。」我走过去拍了拍被子。
「知道了。」程执礼闷闷地回答道,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弯下腰去扒被子,程执礼也没躲藏,就这么任由我打量。
他哭得眼睛通红,出了一头的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鼻尖眼眶都红红的,眼睛水洗过一样,透亮中又带着雾气,被我把被子拽下来之后,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嗓子沙哑地说:「姐姐我错了。」
程执礼行为再乖张,再离经叛道,但对我,他总是道歉认错很快很诚恳,下次绝不再犯。
但哭成这个样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有点啼笑皆非。
「怎么这么委屈?」心软了许多,我的语气没那么严肃,坐到床边,捧着程执礼的脸,用拇指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水。
程执礼半闭着眼睛,偏头蹭了蹭我的掌心,小声说:「我没有想让姐姐变成秦栋那样,我只是……」
我只是,太想跟姐姐在一起了。
程执礼看着我,未说完的话全都在他的眼神中了。
我知道他在等着我回答,程执礼紧张地看着我,手也悄悄地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牵住我的衣角。
「小礼。」我叹了口气,在没有处理好和秦栋的事之前,我并不想把程执礼牵扯进来。
「我知道了。」原本期待的眼神逐渐落寞,程执礼把手缩回被子里,下巴埋在被子里,神情低落。
我努力让自己硬起心肠,即使要答应程执礼,也要等到我和秦栋离婚,而不是现在。
「我不会让姐姐难做的,我可以等,如果姐姐不愿意,我也可以离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程执礼掀开被子下床,他站在卫生间门口,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努力朝我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可他笑着笑着又红了眼眶,像是怕被我看到他哭,背过身去用力地擦了一下眼睛。
看着程执礼的背影,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见不得他因为我这么委曲求全的样子,明知道他可能是装的,但我还是狠不下心来。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看着他瞬间变得明媚生动的表情,就知道刚才都是演给我看的。
尝到点甜头就够了,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亲。
「姐姐,姐姐。」
「程执礼,你到底是报复他,还是报复我啊?」
轻柔地叹气,像是面对疼爱的孩子,明知道他的行为错误,但又不忍心责罚,无奈又纵容。
08
得寸进尺,向来是程执礼最擅长的。
自从上次一时心软,纵容着他胡来了一次,他像是尝到了甜头,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公司跑,我让他找点正经事做,他说他的正经事就是当我的情人。
看着他还一脸骄傲的表情,我丢给他几份文件。
「姐姐是想跟我玩总裁和小秘书吗?」程执礼看着自己手上的文件,疑惑地问道。
不等我作答,他就兴冲冲地打电话,让人给他送一套西装来,我张了张嘴,算了,他开心就好。
等我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程执礼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如果不是他手里的文件都拿倒了,我真的以为他在认真工作。
我的真·秘书见状,非常懂地说了一句「方总那我先去整理会议记录」,然后带上了门。
「姐姐,好看吗?」门一关,刚才还正襟危坐的程执礼立马原形毕露,像个花孔雀一样在我面前开屏。
实话实说,程执礼的条件的确优越,宽肩细腰大长腿,量身定制的西装让他的好身材一览无余,一只手撇开西装外套掐在腰上,另一只手撑在我的办公桌上,脸上架着一副半框金丝眼镜,如果不开口,非常地有精英范。
「文件看完了吗?」我挑了下眉,看向被他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文件夹。
「方总要现在听我汇报吗?」程执礼的语气中带上几丝兴奋。
「不用,那几份文件我都看过了,就是拿给你打发时间的。」我低头办公,不再理会程执礼。
程执礼泄气地窝回到沙发上,粗暴地扯松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坏姐姐。」
我抬头看他,他就气鼓鼓地瞪我一眼,好像是我言而无信,辜负了他一样。
「过来。」我朝程执礼勾了勾手指。
程执礼眼睛瞬间一亮,立马小跑过来,蹲下来,搭着我的膝盖,笑问道:「姐姐要跟我玩总裁和小秘书了吗?」
「乖乖等我下班再玩。」
我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唇,正要抬头,程执礼眼疾手快地扣住我的后脑勺,挺直身子,加深延长了这个亲吻,一边亲还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那我要先收点利息。」
我向来不否认程执礼聪明,尤其是在试探我的底线这方面,一步步地蚕食,一次次地撒娇示弱,最后妥协的总是我。
和秦栋离婚的事,必须要加快进度了。
09
中秋节有场慈善晚宴,我惯例是和秦栋一起出席,我穿着一身深酒红色的高开叉长裙,秦栋一身黑色西装搭配跟我裙子同色系的领带,我挽着他的手臂,优雅微笑着同参加晚宴的诸位打招呼。
大家互相礼貌地寒暄,等待拍卖开始。
「嗯?那个不是程家的小少爷吗?」秦栋突然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顺着秦栋的视线看过去,程执礼明显也是看到我了,他站在人群之外,朝我举杯遥祝,用口型无声地叫了我一声姐姐。
我转过头没再看他。
「他一个人来的?」秦栋知道我和程家姐姐关系好,对程执礼也时常关照,随口问了一句,「你不过去陪他?」
我敏锐地看向秦栋,他反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露出什么破绽。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一个慈善拍卖会而已。」我一脸平静,心里已经开始思考,现在跟秦栋离婚的话,如何让利益最大化。
寒暄结束,举办方宣布今晚的拍卖会开始,各位大佬们开始自主选择中意的位置坐下,宴会厅里灯光黯淡,追光灯打到舞台上,拍卖师开始介绍今天的拍品以及竞拍规则。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突然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掌贴在我的腰际,上下轻轻摩挲了几下,又绕到后背用指尖轻点,像是在跟我打招呼。
急忙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我听到耳边轻轻一声喟叹:「姐姐,我在外面等你。」
轻而易举地挣开我的手,程执礼的气息远去,我闭了下眼睛,有几分生气,这个臭小子行事越来越无所顾忌了,秦栋就坐在我旁边,宴会厅里光线虽暗,但也不是让他乱来的。
我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也并不打算出去,或许是这段时间过于纵容程执礼了,才给他这么大的胆子,不乖的小孩别想得到奖励。
拍卖师介绍完就正式进入今天的拍卖筹款环节,没遇到心仪的东西,我象征性地跟着举了几次牌,反倒是秦栋频频看向手表,似乎有点着急的样子。
「青禾,我去趟卫生间。」秦栋低声说道。
我轻嗯一声,并礼貌地问了他一句:「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帮你拍?」
秦栋从喉间发出几声闷笑,凑过来在我耳边说:「那就麻烦老婆大人帮我拍一下 63 号拍品了。」
我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讶异,但面上不显,只是低头看向宣传册,63 号是一串玉珊瑚的手钏,秦栋注意到我的视线,点了一下那个宣传画:「送情人的,谢谢老婆了。」
「客气。」我不着痕迹地拉开和秦栋的距离,离得太近,让我有些不舒服。
秦栋离开没多久,手包里的手机接连震动,多半都是程执礼,让他等了快一个小时也算是小惩大戒,起身离席。
至于秦栋让我帮拍的那个东西,他估计是故意选了一个中间的拍品,为的就是让我留在拍卖场上,以免错过。
走出宴会厅,我直接打电话给助理,将入场函交给他,并交代了几句,还特意叮嘱,不用给秦栋省钱,务必拍到手,他不是要送情人吗,高价拍来的东西,一来做慈善不亏,二来送人也好听,三来,他多花钱了,我开心。
看了一眼程执礼的消息,他最后一条是让我去卫生间一趟,我收起手机,气定神闲地朝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在经过消防通道的门口时,突然被人攥住手腕,拦腰抱进漆黑的楼梯间里,急促的吻毫无章法地落下,甚至还咬了我一口。
感受到唇上的刺痛,我掐住程执礼的脸,将人给拉开:「故意的是不是?」
「明明是姐姐故意让我等了这么久。」程执礼被我扯着脸,说话含糊不清,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松开程执礼,指腹擦过被他咬的地方,不用看也知道多半留了个暧昧的咬痕。
程执礼注视着我的动作,试探地搭上我的腰,见我没推开他,顺势就将我压到楼梯间的窗户旁边,压低声音说:「虽然姐姐让我等了这么久,但我还是想送姐姐一个小礼物。」
我没搭理程执礼发神经。
程执礼护着我的腰,并没有真的把我压在窗台边,只是指了指窗外,笑得狡黠。
11
「好了,乖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是秦栋的声音。
「我错了,我下次不让她挽着我了,她要是想挽,我就严词拒绝她。」
秦栋声音带笑,又温柔又宠溺,紧接着就听到一个女声:
「你就会骗我,她是恒明的方总,你们可以一起参加拍卖会,我只能是酒店的服务员。」
「可是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宝贝啊,我最爱你了,方青禾凶巴巴的,没有你可爱,没有你温柔。」
「但是她是你老婆啊。」
「要不是家里逼得紧,谁会娶她啊,乖啊,不哭不哭,哭多了眼睛痛啊。」
我抿着嘴,耐着性子听。
程执礼贴上来,滚烫的气息扑在我的脖颈处:「姐姐明明那么温柔,是秦栋不识好歹。」
推了推贴得这么近的程执礼,我斜了他一眼,借着窗外的灯光,我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里倒映着我的影子。
「他不想娶,有的是人想娶。」停顿了一下,程执礼握住我的手,轻声说,「比如我。」
这是程执礼第一次,这么直白又露骨地表达他的诉求。
我没搭腔,只是偏头顺着窗户朝外看,也不知道程执礼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消防通道外恰巧是这层楼的一个露台,而秦栋此刻正和他的小情人在露台的角落,也是最靠近这个窗户的地方「互诉衷肠」。
「姐姐放心,我已经让人偷偷录像了,如果你要跟他离婚的话,会是很好的证据的。」程执礼捏着我的手指,轻轻地揉捏着关节,像是一片羽毛在心头拨弄,不轻不重,却难以忽视,我甚至有几分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听秦栋他们说了些什么。
不过他们好像也没再说什么,应该是黏黏糊糊地亲到一起,时不时还能听到女人的娇嗔,我没有兴趣再听。
「姐姐。」程执礼拉住我的手腕,摩挲着我的腕骨,他不敢看我的眼睛,就盯着我的手背看,「离婚吧,秦栋不值得。」
「你安排的?」这么凑巧的事,由不得我不怀疑。
程执礼捏着我手腕的手紧了一下,然后乖巧地笑着说:「姐姐你太高估我了吧,我只是在外面等你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而已。」
「再说了,撞见这个渣男出轨的次数还少了吗?」程执礼偏了一下头,不满地嘀咕道。
话题难以继续,避开程执礼期待的目光,我敷衍地嗯了一声,随口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儿别多问。」
因为有心事,我没有注意到程执礼瞬间变得满是戾气的眼神,他捏了捏我的腰,委屈地说道:「姐姐,我不小了。」
10
几乎可以说是一墙之隔,秦栋和他的情人在亲热,程执礼箍着我的腰不肯让我走。
两对偷情的人,我的思维有些发散。
「姐姐,跟我在一起,你还在想谁?」程执礼用鼻尖蹭了蹭我的侧脸,似有不满地嘀咕着。
我安抚地搭上他的肩,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实际却心不在焉,脑子里飞快地过着和秦家有合作的项目,思考着如果和秦栋离婚,对恒明和这些项目会造成什么影响,以及如何将影响降到最低。
耳垂一痛,我下意识揪住了程执礼的头发,低声呵斥道:「程执礼!」
程执礼抬起头,舔了一下嘴唇,一只手护着我的头,凶狠地亲了下来:「姐姐,不要想别人,好不好?」
秦栋跟他的情人黏黏糊糊地离开露台,我披着程执礼的西装外套也离开了会场。
「跟着去没问题,但是不要打扰我。」我没有阻拦程执礼非要跟着上车回公司的举动,只是叮嘱了他几句。
等到了公司,律师已经带着早就拟定好的离婚协议等着我了。
「协议要改。」一下车,我就立刻进入工作状态,走路带风,「我和秦栋没那么多婚内财产,正常分割就行,补偿方面,推翻重新考虑。」
律师一边速记,一边询问细节。
我踩着高跟鞋往前走,走到电梯口才发现程执礼没跟上来,扭头去看,他还一脸傻笑地站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我可不等你。」我转回头,电梯叮的一声缓缓打开门,刚走进去,就被程执礼从后面猛地抱住,双脚都几乎离地。
我吓了一跳,拍了一下他抱着我腰的手,示意他松开我。
「姐姐,你终于要离婚了?」程执礼跟小狗一样,凑到我脖子旁,不停地蹭着我的耳朵和侧脸。
我偏了偏头,躲开他的亲昵,不冷不淡地说道:「周律师还在呢,你给我收敛点。」
「哦。」程执礼兴奋地立正站好,手却忍不住伸过来,钩住我的小指,轻轻地晃着。
从电梯的倒影里,我看到他笑得露出八颗牙,满脸傻气,浑身都散发着快乐的气息,让我也忍不住跟着勾起一个淡淡的笑。
最终拟定离婚协议,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程执礼捧着新打印好,热乎乎的离婚协议,眼泪汪汪地看着周律师,把周律师看得浑身发毛,拿着公文包匆忙道别,逃一般地飞奔出我的办公室。
「我离婚,你就这么高兴?」我跷着二郎腿,撑着下巴,有些好笑地看着程执礼。
「姐姐你不会,要反悔吧?」程执礼一脸警惕。
「回去睡觉。」我站起身,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离婚协议是拟好了,但秦栋会不会签,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程执礼站到我身后,从后面抱着我,下巴搁在我肩上,轻声问:「姐姐需要我做什么?」
「你不要出现在秦栋面前就好。」我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今晚秦栋随口那一句,我可能还不会那么快提离婚,但他明显是知道了点我和程执礼的事。
我不想让程执礼陷在我们这段不清不楚的婚姻里,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每次看到我和秦栋光明正大地成双入对,眼底的难过怎么都遮掩不住。
11
早上八点准时醒,我慢条斯理地洗漱吃早餐,今天要跟秦栋协商离婚的事,不着急去公司。
十点过,秦栋才打着哈欠,懒散地从卧室里出来。
「秦栋,」听到声音,我从书房里出来,叫住他,然后将离婚协议递了过去,「我们离婚吧。」
秦栋的哈欠打到一半,表情没收不住,显得有几分狰狞。
「方青禾?你昨晚喝酒了?酒没醒?」秦栋没接,转身朝餐厅走去。
秦栋倒了杯牛奶,靠着橱柜一边喝一边用余光看着我,我将协议放到餐桌上,抬了下下巴,「你尽快看一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提出来我们协商。」
秦栋搁下杯子,嗤笑一声,拿过协议随意地翻了几下,然后开口说:「怎么?程执礼终于逼婚了?」
我淡定地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抱臂,不为所动地说:「你怎么不先问问你的小情人?」
秦栋脸色一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坐到我对面,真的认真看起这份协议来。
「方总要跟我离婚,这补偿给得也太少了吧。」秦栋身子往后靠,懒洋洋地挠了挠头,「如果程家知道你婚内就跟程执礼搅和在一起,方总觉得自己跟程执礼还有可能吗?」
我面色不变,秦栋果然知道我和程执礼的事。
「空口无凭,秦先生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我微微一笑,一片淡定。
「方总怎么知道我没证据?」秦栋身子前倾,挑了下眉,语气中带着跃跃欲试。
我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微笑着说:「秦先生有没有证据,我不在意,不过你和你的小情人我倒是视频照片一大堆,那不然我现在就给秦总打个电话,给他展示一下他弟弟从结婚到现在,每一任情人的简历如何?」
「方青禾!」秦栋没想到我直接一招釜底抽薪,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带着明显的怒气,「我们结婚前就说好了,婚后各玩各的,我没管过你,你倒是调查我,还反过来威胁我了?」
「哎呀,秦先生这话说的,你要管我什么?」我似笑非笑,将手机放到桌面上,拨号界面显示着秦栋他哥的名字,「我方青禾行得正坐得端,倒是秦栋你——」
我慢慢收敛笑容,也站起来,看着秦栋的眼睛:「你自己偷情不干净,我每年砸进去公关的钱还没跟你算呢,你还想找我要赔偿?」
「我们婚前是说好了,婚后各过各的,但没让你踩着我的脸面在外面鬼混,结婚这几年,我已经很容忍你了。」我面无表情,「是你自己管不好自己的情人,别赖在我头上。」
秦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被我捉住了痛脚,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签。」
我是绝不会在秦栋面前承认跟程执礼的事的,况且程执礼平日就喜欢黏黏糊糊地赖在我身边,程家早就习惯了程执礼那副没骨头的做派。
更何况我和程执礼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就是接吻都极少在公共场合,我料定秦栋拍不到这些照片,相反,我手里倒是他跟不同女人的亲密照和视频一大堆。
我不怕程家,他却怕他哥。
一式两份,看着秦栋龙飞凤舞,以及泄愤地落笔,我笑了一下。
我说过,我向来喜欢一刀毙命的解决方式。
「你别告诉我哥。」秦栋闷闷地说道。
我收起协议,斜了他一眼,秦家家风严谨,偏偏出了秦栋这么个花花公子,如果让秦家知道秦栋婚内屡次「出轨」,我还被小三跳脸让我「退位」,保管秦栋下半辈子都过得不称心不如意,还要被送去改造。
这也是当年我千挑万选,选中跟秦栋结婚的原因,一个靠着家里的滥情二世祖,这个家的家风还很传统端正,即使他不愿意离婚,我也能拿捏住他。
「放心,我们毕竟合作一场,我没那么不讲道义。」我摇了摇手中的协议,「你可以转告你哥,和秦家的合作不会受影响。」
「谁关心这个了?」秦栋看着我,说得咬牙切齿,「不愧是方总,真是打蛇打七寸。」
「行了,你去收拾一下,我们过会儿去民政局办离婚。」我没在意秦栋的抱怨,心情不好,可以理解,说几句狠话我是不会跟他计较的。
「方青禾,我其实喜欢过你的。」秦栋突然话锋一变,轮到我愣了一下。
「刚结婚的时候,我有想过好好跟你过日子的,但是你要忙工作,要应酬,如果给你生活中的事排个序,我大概是排在最后的吧?」秦栋继续说,「你连跟我吃顿晚饭的时间都没有,我只是一个需要的时候,被你拉出来充一下门面,扮演一下好老公的工具人而已。」
「所以我不想喜欢你了,我只想,想跟谁好跟谁好。」秦栋看着我,笑了一下,「毕竟方总那么忙,哪里有空喜欢别人呢?」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内疚?」我转过身看着秦栋,微微抬了下下巴,「秦先生,恕我直言,我不是你那些围着你转的金丝雀,也不是几句告白就会动容的小姑娘。」
「你说刚结婚的时候,你想过跟我好好过日子。」我轻轻点着太阳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让我想想啊,你好像是坚持了一周,每晚都会在家问我要不要回来吃晚饭,我应该是只回来了一两次,后来你就没再问过我。」
「所以,秦先生对我的真心,只值一周?」我笑了,鼓了鼓掌说,「那我还真是荣幸,毕竟秦先生最短的女朋友,也有一个月吧?」
秦栋又是一脸吃瘪的表情,半晌气急败坏地说道:「方青禾!程执礼到底看上你哪里了!又狠又毒舌!哪里像个女人!」
「给你半小时,半小时之后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我要是没看见你,就给你哥打电话。」我看了一眼手表,协议都签了,没兴趣再跟他废话。
秦栋愣了一下,飞快往卧室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方青禾!你以后别落我手上!!」
递交完申请,三十天冷静期之后需要我们再来一趟领离婚证,秦栋临走前,咬牙切齿地说:「方青禾,你早就筹划着跟我离婚了吧?让我猜猜,从把我手上的项目一个个都榨干之后,就开始计划了吧?」
我难得笑了笑,却没有正面回答秦栋的问题,我难道会告诉他,其实从结婚那会儿,我就已经开始算计他了?
12
其实从选定和秦栋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准备和他离婚了,只是没想到会把程执礼牵扯进来,这个进度不得不加快。
我本来,没打算让程执礼受这个委屈的。
可我又不是圣人,被喜欢的人勾引,哪里忍得住?
我从小性格就比较寡淡,朋友不多,程家姐姐算是一个,后来又多一个她弟弟,程执礼。
比起他亲姐,他自小就更喜欢黏着我一些,和我不同,程执礼的感情是炙热外放的,当他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甜甜地叫我姐姐时,我总是会毫无原则地妥协。
我看着程执礼一点点长大,却没料到他对我的感情逐渐变质。
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是高考毕业之后,班级聚餐,大家都喝得有些微醺,借着酒意壮胆,我被班上的一个男生拦住告白。
出于礼貌我认真地听完并准备拒绝他的时候,程执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当场给了这男生一拳,然后把人摁在地上打了一顿。
本来就喝了酒有些晕,这位告白的男生被程执礼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是我从惊愕中回过神才把人拉开。
那时候程执礼才初二,个子蹿了起来,比我高出半个头,我拽着他的手腕,沉着脸训斥他。路灯之下,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神像是凶狠的狼崽子,骨节处破了皮,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眼底是汹涌的爱意,我感受到了。
我不知道程执礼为什么会喜欢我,甚至突然发现他的喜欢还让我有几分困惑,少年人的爱慕总是来得迅速又猛烈,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起因是什么,多久之后又会消散。
对于程执礼的爱恋,我一直都秉承着冷处理的原则,他毕竟还小,过不了几天可能就移情别恋了,我要这个时候去阻挠他,以他的性子,指不定就激起逆反心理了。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份感情并没有随着年岁而逐渐消磨,甚至愈演愈烈,而我最开始的放任也给了程执礼一步步试探我底线的机会。
程执礼的这份执着,在我结婚之后都没有消退,还变本加厉,肆意妄为,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难以收场。
更要命的是,我自己,也已经栽进去了,以至于越发纵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自己都没察觉到,我对程执礼的感情其实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人群中每一次看向他,他都在注视着我,或许是我的随口一提,他都记在心里,又或许……
我一直都知道,程执礼不是个好脾气,说难听点是任意妄为的少爷性子,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做起事来不管不顾,一切以他程少爷的心情为准,但就是这么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一旦遇到和我相关的事,就开始变得瞻前顾后,犹犹豫豫,从来只把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不然也不会暗搓搓地,只敢在背后偷偷尝试拆散我和秦栋。
其实最开始决定结婚,是为了防着董事会的人干涉我「老公」的人选,与其被他们算计,不如主动找个人占着「方青禾老公」这个位置,我自己选的,更有主动权,也更有把握能顺利脱身。
只是没想到后来牵扯到了程执礼,舍不得他受委屈,我就把离婚的事提前了。
13
我和秦栋去拿离婚证那天程执礼也一起跟着去了,他戴着口罩,露出一双眼睛,原本笑盈盈的眉眼在看到秦栋的时候明显垮了下来,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怎么,就这么等不及?」秦栋也跟着哼了一声,「这边领完证,去那边再领一次?」
「我只是陪姐姐来见证一下她终于摆脱渣男的人生喜事。」不等我开口,程执礼先往前一步将我挡住,眼神讥讽地看着秦栋。
秦栋被噎得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完流程拿到离婚证,他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我和程执礼,飞快地往停车场走,程执礼还故意大声叫他:「别走那么快啊,要不要吃顿散伙饭?」
秦栋走得更快了。
我没忍住,轻笑出声,偏头问程执礼:「真的不掉头回去,让我再领一回证?」
程执礼取下口罩,一脸认真地摇摇头,看着我的眼睛说:「姐姐,你刚领证离婚,我不想让别人说你是无缝衔接,恶意地揣测你。」
说着,程执礼微微偏了下头,留给我一张侧脸,向来嚣张的神色逐渐变得黯淡和落寞,他低声说:「反正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再等久一点。」
虽然知道程执礼大概率是故意演给我看的,但我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柔软了几分,握住他的手,轻轻抱了抱他:「走吧,他不肯赏脸,那我们两个去吃?」
程执礼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姐姐,你一顿饭就想打发我吗?」
「至少得是,跟我吃一辈子饭吧。」程执礼声音逐渐变得柔和,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像是看到高三那年他藏不住的爱意,不,比那时候还要纯粹和汹涌。
「姐姐。」程执礼见我没有反应,忍不住钩住我的手指,轻轻晃了晃,似在撒娇。
「好,我答应你。」我笑着点了点头。
半年之后我和程执礼正式领了结婚证,只是领结婚证的时候是在上班的间隙去领的,惹了程少爷不开心。
「我不管,今天是我们领证的日子,姐姐还要去上班,你要补偿我。」程执礼坐在后排闹脾气,不肯走。
「好,你想要什么?」我耐着性子问。
程执礼眼睛转了转,钩住我的小指,示意我弯腰。
我从善如流地弯下身来,他在耳边用气声说:「那姐姐今天早点下班,回来陪我。」
点头答应,程执礼欢天喜地地亲了我一口,就迫不及待地招呼司机赶紧开车回家。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遵守承诺,按时下班。
我们现在住在之前用来约会的一处小公寓,结了婚程执礼也不想搬出来,他喜欢那个小小的房子,说很有安全感。
在这个小公寓里,程执礼送了我一份特别的新婚礼物。
程执礼太了解我了,他精准掌握我的底线在哪里,既不会让我生气不理他,又能满足他。
听到他那委屈巴巴的声音,对上他可怜兮兮的目光,总是心软得一退再退,直到最后松口答应,城门失守,气得想打他时,他笑得狡黠又无辜,连连求饶,然后再补一句,是姐姐先答应了的。
那我能怎么办,我就吃他这一套啊。
(正文完)
【男主视角番外】
程执礼一直对自己的年纪耿耿于怀,他和方青禾差了四岁,她读初中的时候,他还在小学,等他上高中的时候,她考去了外地的大学,他好像总是在跟方青禾错过。
程执礼拼命追赶方青禾的脚步,可在他大四那年,却突然得知她要结婚的消息。
得知方青禾婚讯的那天,程执礼很想问她,那他呢?他算什么?只是好朋友的弟弟吗?
程执礼很想不管不顾地去告白,去破坏婚礼,去私奔,可他知道,这样只会惹姐姐生气,她一直都很有规划,也在按部就班地去实现每一个目标,只不过她的规划里,没有他罢了。
程执礼不甘心,尤其是在调查了秦栋这个人之后,他不相信一个玩咖能在结婚之后收心,他怕方青禾受骗,但内心深处又明白,既然要和这个男人步入婚姻,她一定都是了解过,深思熟虑之后下的决定。
她就是,没选他而已。
程执礼拿着那些调查到的东西,威胁秦栋拒绝这门婚事,但秦栋只是随手翻了翻,说了一句:「你喜欢方青禾。」
「程执礼,不如我跟你打个赌吧,只要你能在婚礼上,说服方总逃婚。」秦栋一摊手,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我就主动解除婚约。」
程执礼一出生就认识了方青禾,从幼年到现在,这个人融进了他的血肉里,融进了他的人生里,难以剥离,但他不是傻子,婚礼上新娘逃婚,传出去名声最受损的是方青禾和恒明集团。
他爱她,绝不会让她陷入这样的境地。
婚礼那天,大概他才是全场精神最紧绷的人,生怕秦栋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即使这场婚礼不是他和方青禾的,他也希望她能拥有一场完美的婚礼。
在程执礼决定退回到弟弟的位置,压抑自己的感情时,他从朋友那里听说,秦栋还在外面继续包养情人,在确认消息的那一刻,他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都说一段失败恋情最好的疗伤方式有两个,一个是时间,一个是新欢。
即使要面对新婚丈夫出轨,但是方青禾还有他啊。
刚开始程执礼只是想戳穿秦栋的真面目,所以在查到他跟情人约会的地方之后,他特意找了借口把方青禾也约到了那个商场。
他以为让方青禾撞见秦栋出轨的时候,他会开心的,但真的看到秦栋和那个女人旁若无人的接吻,甚至在明明已经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还搂着那个女人,很是大方的冲他们打招呼。
程执礼气炸了,怎么会有这种人渣,明明结婚了,却要在外面胡来,出轨就算了,还敢当面挑衅。
他心心念念的人,害怕自己的真心被当做不成熟而迟迟不敢表明,他喜欢得快要发疯的人,却嫁给了这样的人,受这样的委屈。
程执礼没法开心,更没法冷静,如果当时不是方青禾拦着,他一定会把秦栋打进医院。
愤怒过后是心疼,他的姐姐聪明优秀,果敢漂亮,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而不是秦栋这个花花公子。
不止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程执礼也的确瞧不上秦栋,虽然方青禾现在不肯和秦栋离婚,但他坚信,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更何况是秦栋这种滥情的人。
可惜不管是怎么样的证据摆到方青禾面前,她从来没有生气过,更遑论提离婚,对此程执礼也感到疑惑,要说方青禾和秦栋没有感情,可他们好像总是非常恩爱的同进同出,可要说他们有感情,程执礼从不觉得方青禾是能容忍丈夫出轨的性格。
但事实就是程执礼想尽办法,也没能成功挑拨秦栋和方青禾的关系,他甚至狠下心,亲自找了一个符合秦栋喜好的「猎物」,然后故意出国,留出时间和空间让那个女人去方青禾面前挑衅,想要借此让方青禾跟秦栋产生隔阂,提出离婚。
等着胜利成果的那天,他得到了只有那个女人告诉他,方青禾并没有和秦栋提离婚,反倒是她被秦栋甩了,还想要程执礼补偿。
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程执礼揉碎了阳台上开的最好的一朵月季,他警告那个女人,作为秦栋的情人,跑到方青禾面前,说是受他指使去勾引秦栋,然后再去挑衅,好让他们离婚,方青禾是不会信她。
程执礼焦躁不安,他都找人「逼宫」了,关系破裂的反倒是秦栋和他的情人。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姐姐跟那个渣男离婚呢,还是说这段让他恨不得提刀的婚姻,就这么牢固?
为什么姐姐不能跟他在一起,明明他们才是最早认识的,明明是他陪在她身边最长,那些臭男人为什么要跟他抢姐姐?
程执礼怒火中烧,如果借助一切外力,都不能让姐姐跟秦栋离婚,那他就自己来。
(完)
备案号:YXX1O2Adxj3sk2xlYnubPn8
评论
第几个 100 天,也像刚热恋
谢灯萦 等
×
.
冥想的具体做法是怎样的? 这是一套极简的冥想方式,是我研究无数论文,并亲身实践至少三年的心得,你不需要搞什么不落地的冗余步骤,看完10分钟带你了解和掌握冥想,直击冥想的本质以下是正文!!!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冥想这个概念,都感觉好高大上,仿佛像是某种神功,甚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