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后假千金回村种田了
非分之想:恰情动时见你
我在沈家待了十八年,他们突然说我是假千金。
真千金哭着求养父母把我赶走,因为她看见我就难受。
我亲妈拉起我就跑,生怕养父母拦我。
因为我们俩都知道,末世快来了。
我亲妈在乡下有田有房,有杂货铺还有空间,而不是一堆无用的数字 RMB!
「思思,春妮太可怜了,你能理解妈妈吗?」
养母宋滟拉着我的手,真诚地说。
前天,沈家的真千金沈春妮拿着亲子鉴定上了门,说自己是沈家真千金。
她说这几年在乡下被她的养母,也就是我的亲妈张萍萍虐待。
本来养父母养了我这么多年,多少也有点感情,还没商量好要拿我怎么办。
可架不住沈春妮戏多啊,她说一看到我就想起她被交换的人生,就会很难过。
昨天还拿出了她伪造的抑郁症诊断报告。
于是宋滟就跟我说了那些话。
我微微一笑:「行,给我点时间,我收拾一下行李。」
沈春妮冲了出来:「不准你拿,那些都是我的东西!」
宋滟觉得不对了,就数落她:「春妮,别这样!」
沈春妮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哭:「我从小到大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裙子!我看着她这样,能不难受吗?」
我忍无可忍:「沈春妮,我妈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啊。她是不富裕,可她把能给的都给你了。」
沈春妮捂着头倒向宋滟:「妈,我的头好痛啊……」
宋滟只当她是发病了,心疼得不得了,呵斥我:「思思,还不跟春妮道歉?!」
「你凭什么让我女儿道歉?」
我猛地回过头,就看到那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农村妇女大步走了进来。
眼眶瞬间湿润。
其实,我重生了。
前世,张萍萍把我接回去不久,冰川融化带来的远古病毒爆发,末世了。
我们都被封控在家。
农村的环境好很多,我们还有一块地,其实还能熬下去。
沈家只有一堆数字 RMB,到后期是彻底完蛋了。
张萍萍惦记着她养了十八年的沈春妮,冒险出门来给她送吃的。
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张萍萍是个朴素爽利的农村妇女,脾气火暴得很。
她马上就把我拉到身后,深深地看了沈春妮一眼。
就这一眼,让我有点激动。
我觉得她也重生了。
沈春妮害怕地往后躲,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妈妈,我害怕,我怕她又打我。」
宋滟反手抱住沈春妮安慰:「没事,妈在,她不敢动你。」
我撇撇嘴:「戏真多。」
宋滟骂我:「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张萍萍立刻就要撕她,被我拦住了。
我满心欢喜:「妈,您也算是看清她的真面目了,我们快走吧。」
张萍萍紧紧抓住我的手,朝这家人啐了一口。
「你们等着,有本事以后都别来求我!」
这话说得沈家人都笑了。
富豪沈家,有什么要求她这个乡下妇女的?
我什么东西都没拿,跟张萍萍一起离开了沈家。
张萍萍一路都在骂骂咧咧的。
我试探地问:「妈,你之前去哪儿?咋不回来?」
张萍萍吃惊地看着我:「闺女,你不对劲。」
我窃笑:「妈,您也不对劲。」
前世我们娘儿俩刚见面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熟络。
就像她会惦记沈春妮一样,我多少还有点惦记我养父母。
是后来我俩一起在末世熬了一年多,母女俩的感情才慢慢好起来的。
张萍萍一看我这个样子,就懂了,她也很激动。
「妈这次一定好好照顾你!」
我意识到她在回避前世一去不回的事情。
但是注意力很快就被她转移了。
她说:「思思,你记得离出事儿还有几天不?」
我想了想:「一个星期。」
张萍萍喊了一声:「妈呀!果然还得是你们年轻人,记性好!」
说完,她拉着我就冲上了火车。
我们俩倒了四趟车,才回到张家村。
张萍萍在乡下有一栋自建房,旁边还有一些她自己开荒的地。
我爸很多年前就去世了,这些年她当爹又当妈地把沈春妮拉扯大。
为了养孩子,她还在村里开了个小杂货店。
回去之后,她第一时间去了小杂货店,打电话给供货商。
把她能找到的面粉厂家都找了个遍,疯狂囤面粉和米。
我在旁边说:「不能光买米面,还是买压缩饼干和罐头,易保存。」
她一挥手:「保存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我愣了愣:「为什么?」
她神神秘秘地说:「妈有个那个,叫空间的东西!」
我:「!!!」
这种好事被我们遇上了?!
我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这两年画漫画赚了点钱,有个二十来万,都买了!」
说着我赶紧在纸上写写画画。
我妈有进货渠道,啥都能有。
先囤了面和米,然后是各种肉。
她也是有末世经验的人了,不用我提点,米面肉囤够了就开始囤蔬菜。
除此之外还有卫生巾、各种衣物、药物。
囤完这些必需品,我小声要求:「我还想要一点辣条、咖啡、冰淇淋、薯片。」
我妈爽快地说:「你开三轮车出去,顺便把药买回来。」
「好嘞。」
我妈在三天之内就买了上万斤粮食、上万肉和上万斤菜。
把我的二十万,和她这些年攒下来的二十多万,几乎是花了个精光。
她那个空间真的什么都能装,有储存和保鲜的作用。
算起来,够我们我母女俩敞开肚皮吃个二十来年。
前世她走了以后,我又挨了两年。
实在是看不到头啊。
这几天我们都在不停地买菜、接菜和整理。
又是疲惫的一天之后,我和我妈躺在屋顶上看星星。
本地人口不多,都是这种自建房。
我拿着手机刷某平台,看见沈春妮正在直播「真千金回归后的日常」。
她在直播里疯狂哭诉以前遭到的「虐待」。
可惜大多数网友也不是傻子,评论区骂声一片。
「你养母一个寡妇把你养那么大不容易吧?」
「没有文化的妇女,又当爹又当妈的,你指望她多温柔?」
「竟然还诱导我们去人肉你养母,幸好不是亲生的啊。」
沈春妮哭着下了播。
我咧开嘴笑了笑。
因为我戴着耳机,张萍萍不知道我在看什么,她拿着一把大蒲扇在帮我赶蚊子。
这时候她突然说:「妮儿,我们自己是够吃了,乡亲们怎么办?」
我想了想:「跟他们说他们也不信啊。」
其实我早就用小号在各个论坛都发了先知帖。
根本没人信。
发了十几条帖子,只有两个评论,还是骂我有病的。
张萍萍说:「那咋办?到时候把粮食分他们?那也不行吧,分不了这么多。而且我们的钱都花光了。」
她良心上过不去。
我想了半天,想到一个办法。
「妈我们明天去借钱吧,厚着脸皮借,能借多少借多少。」
张萍萍一愣:「借钱干啥?」
「借钱帮他们买东西,就在咱家存着。」
我们母女俩只是普通人,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张萍萍一骨碌爬了起来:「行啊,等啥明天,现在就去。」
没时间了。
张萍萍说厚着脸皮去借,脸皮也是真厚。
她敲开了小乡村每一户人家,张口就对人家说她得了癌症。
我:「……」
张萍萍狮子大开口,说要借几万甚至十几万。
乡村的各位也是让我大跌眼镜,竟然还真的有很多人把自己的养老钱都给她了。
但这事儿还真得黑灯瞎火的时候干。
因为是大半夜的,大家消息都不共通。
张萍萍领着我就像土匪一样把村里每户人家都席卷了。
隔天一早他们才发现张萍萍真是借了每一户人家!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像个骗子!
而且她是坑走了全村的养老钱啊!
天一亮我们家就被愤怒的村民给包围了。
好在我有先见之明,连夜拉着张萍萍就跑掉了,没敢回家。
毕竟这事儿也解释不清楚。
我们俩在外面又混了四天,到处买菜囤菜囤米面。
愣是把「借」来的几百万都花了个精光。
到了这时候,张萍萍突然有点害怕了。
她说:「妮儿啊,要是末世没来可咋办?」
我哭笑不得:「那就欠债还钱,啥都比末世强。」
但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和前世一样,先是气象台报的台风预警。
说是有史上最大台风,让大家都足不出户,居家避灾。
然而这场台风还是出乎了气象专家的预料。
先是吹了五六天的狂风,连带着海啸和地震,先干掉了好多沿海大城市。
紧接着就是病毒肆虐。
我和张萍萍在刮风那天偷偷溜回了家。
然后门户紧锁,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风声,母女俩一直在整理库存。
张家村算是非常内陆的地区,也不在地震带上,受到的影响相对较小。
前世,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物资紧缺。
这妖风果然跟前世一样刮得停不下来。
直到挨过五天,风才渐渐小了。
因为发生得猝不及防,家家户户也没什么准备。
一大早的,张萍萍就拿着她以前走街串巷卖货时用的大喇叭,在村里大喊:
「张萍萍来还钱了!都到张萍萍家来!」
就,很简单粗暴!
没一会儿的工夫,村里的人都奔走相告:
「张萍萍来还钱了!都到张萍萍家去!」
我妈打开我家的大门,大伙儿都震惊了。
三层楼的自建房,从一楼的院子到了楼顶,还有地窖,满满当当的都是物资。
村支书都傻眼了:「萍萍,你这是干啥嘞?我们的钱呢?」
张萍萍疲惫地道:「都给大家换了粮食。」
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给大伙解释清楚,接下来可能出现粮食短缺。
主要是现在病毒已经开始扩散了,只是还没到我们这儿而已。
村里很多老人,其实也接到了在城市的儿女的电话,让多准备些粮食。
有人抱怨说:「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啊!」
张萍萍一咬牙:「你们先把东西拿着!要是用不上,我回头就还你们钱!」
说着,她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欠条:「有欠条你们怕什么!」
然后大家才妥了。
事后张萍萍说:「这也不能怪他们,要换了我我也不信。」
账目是我早就做好的,就按照他们借给我们家的钱领货。
东西搬到下午,新闻就出了。
病毒来了,要求幸存居民居家隔离。
城市物价飞涨,到处都在抢东西。
这一下,大家都沉默了,搬东西的速度更快了。
眼看着我们家被清得一空。
村支书问我妈:「萍萍,你自己咋办?」
张萍萍一挥手:「我店里仓库还有。」
村支书还是挺不放心的:「有困难跟我们说。」
张萍萍把他往外推:「知道。」
一锁上门,我们母女俩连楼都懒得上,直接躺在沙发上睡死过去了。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准备还很多。
三个月之后,就会断电了。
在给乡亲们囤粮的时候,我妈是给囤了一部分新鲜食材,另一部分是耐储存的压缩饼干和罐头。
怕被人打死,我们是连包装都没拆。
她仗着有空间,跟我说:「咱娘儿两个得吃点新鲜的。」
我们买了很多那种食品级储备桶,家里的锅全都在煮米饭。
打算煮好以后塞进我妈的空间里储存,到时候随吃随取。
饭在煮着,我妈还在疯狂和面,还要教我。
我们娘儿俩一边和面一边疯狂打喷嚏。
我说:「我感觉他们回家看到那么多罐头在骂我们。」
张萍萍比较乐观:「瞎说,我们就是被面粉呛着了。哈啾!」
她说:「不行,把窗户开开,散散粉。」
一打开窗,就听见隔了一条街楼里的老寡妇陈奶奶对着我们窗口输出:
「丧良心啊你!老太婆的棺材本也骗……」
因为外面风太大,她的骂声被吹走了一大半。
我妈吓得赶紧关上了门,冲我吐了吐舌头。
没多久,村支书就宣布进村的道路封路,只进不出。
现在全国乃至全世界范围内,地震、海啸频发。
某个一直自称没有核武的小岛国还被地震震出来了核爆炸。
末世的氛围渐渐笼罩在大家头顶。
张家村确实是个宝地,离海洋和地震带都比较远。
只是受到离我们非常遥远的台风城市的影响而已,这几天也狂风暴雨不止。
村里有些老人已经开始打电话到城里让在外地工作的孩子回来了。
他们也开始相信末世论了,说是吃了几十年饭没见过这样的。
然而打电话去给外地的亲人,大多数被一顿臭骂。
之前他们骂我和我妈,现在人家就怎么骂他们。
平时我和我妈一边煮饭和面,一边听见陈寡妇在对面唱着骂。
主要是骂她儿媳妇,说她是「狐狸精」,拦着她儿孙的活路。
我皱眉:「怎么说得那么难听啊?」
张萍萍一边教我包包子一边跟我说:「乡下人说话难听点,心不坏的。」
她大半夜跑去敲门说自己得了癌症,老太太也给了五万块钱。
而且都是缝在各种衣裤口袋里的现金,厚厚五沓。
别看她现在骂得难听,她儿媳妇跟娘家闹矛盾的时候也是她去撑腰的。
张萍萍教育我:「看人不能只看说话好不好听。」
这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
张萍萍说:「妮儿你把手洗洗去接电话,然后在旁边玩会儿。」
「好嘞。」
我走过去接了电话,竟然是沈春妮打来的。
她在电话那头哭着说:「妈妈,我们的房子被震塌了,差点就没命了!」
前世大规模灾害爆发的时候,我们曾经把人间分为三区。
像张家村这样的,受影响小的,被称为世外桃源区。
还有一种,灾害特别严重,直接全面摧毁的,被称为早死早超生区。
剩下一种,半死不活的,才是人间炼狱区。
沈春妮他们家,现在就处在人间炼狱的早期。
我按了外放键,张萍萍情不自禁地走了过来。
她在那边哭得抑扬顿挫的。
「妈妈我们现在全都挤在幸存者基地,条件特别不好。」
「吃的也是定量发的,我只能分到压缩饼干和罐头。」
「因为我生母生病了,新鲜的蔬菜都得给她吃。」
「妈妈,我昨晚做梦,梦见家里的南瓜饭了,你给我送一点南瓜好不好?」
我看了张萍萍一眼。
她的脸色一会儿一个变,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沈春妮,你失心疯了吧?现在大家都居家隔离,你让我妈去给你送南瓜?」
沈春妮脸皮也挺厚,她竟然哭得很伤心。
「思思对不起,我之前是情绪不好,我有抑郁症。你别不许妈妈跟我说话,我们在一起十八年了,我想她。」
「呜呜呜,妈妈……」
我说:「你想的不是妈,是南瓜吧!」
正在揉南瓜馒头的张萍萍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我气呼呼地把电话挂掉了。
张萍萍沉默地揉着面。
前世我曾经对沈春妮恨之入骨。
不但是因为她让我的养父母从此不理我了,更重要的是后来她把我亲妈也从我身边带走了。
但是重生以后,我的心态变得很奇妙。
也许是因为经过了末世,突然就对她无动于衷了。
原来对仇人最好的报复是无视。
而且这么爽。
晚上趁着还有网的时候刷手机,无意间看到她在直播。
她竟然把我和她的通话录音了还剪辑了,把她要南瓜的部分给剪了。
只留下了她哭着求我和我骂她的一点只言片语。
这次她掌握了所谓的流量密码,没敢一味地指责张萍萍。
她在镜头前哭:「我不怪她,我知道她妒忌我,抢走了两家父母的爱……」
我刚想把她划走。
结果突然听见她在那说……
「谢谢榜一大哥的打赏,双击 666!」
「噗——」
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喷了出来。
张萍萍火速冲了过来:「咋了?水太烫了?」
我:「咳咳咳,没事。」
张萍萍揉了揉我的头,看了一眼我的手机。
「哦,她又在搞这个?」
「她以前就搞?」
「搞啊,整天拿着手机呜哩哇啦的,也不知道在干啥。」
难怪业务这么娴熟呢。
我说:「这个挺挣钱的。」
张萍萍一挥手:「哪啊,没挣到过钱。」
我看着她的直播间粉丝数,心想她现在应该能赚到一些钱了。
这个沈春妮,她不仅是茶而已,她还有野心和行动力。
见张萍萍不在意,我俩闲着没事干就开始天天看她的直播。
现在我们母女俩可能就是沈春妮的「流量密码」。
她开始频繁打电话骚扰我们娘儿俩,后脚就剪辑了上直播哭诉。
有时候明明我什么都没说,她都能编出很多故事来。
眼看她的粉丝越来越多,我不禁咋舌。
「都末世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看这种狗血纷争?」
张萍萍越看对她越不在意。
揉了两个月的面粉了,她开始玩花样了。
捏了一案的小兔子,又捏了一案的小猪头。
终于有一天,沈春妮打电话来给我,这次应该没录音。
她说:「穷鬼,你知道我这两个月赚了多少钱吗?我赚了两百万!」
我叹息:「你可真是生不逢时啊。」
沈春妮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我没理她,挂了电话。
隔天我就听说她所在的 C 市又地震了。
基站直接震坏了,断网了,某平台也登录不上,更别提取现了。
我们居家了两个月后,各种各样的地质灾害开始消失。
天空开始逐渐恢复了晴朗,大地恢复了稳定。
然而随着人类活动的小规模恢复,病毒以更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人类世界。
从前世我就知道,这种病毒只会感染人类,感染者的血氧饱和度会迅速降低,继而导致浑身器官衰竭。
传染性极强,病程又短又快。
有人把这称之为天罚。
外面已经尸横遍野。
张家村目前全村感染还是零。
幸运的是出去工作的那些年轻人也陆陆续续地被家里的老人骂回来了。
村支书召开村民大会,清点过人数,能回来的都回来了。
他做了一个决定,在村子几个入口都加建了护栏,并且拉了电网。
我说:「拉电网,要是断电了咋办?」
根据我的记忆,下个月就断电了。
村支书一挥手:「备了发电机,有太阳能的、风力的,好多呢,供电网咋都够了。」
我大吃一惊:「叔您还有这个准备呢?」
村支书得意了:「之前村里老是断电,我叫我儿子搞一套设备,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对了,他儿子张温书是 B 大物理系的学霸。
不过我突然想起大叔的名字也很有趣。
他叫张天选,确实有点天选之子的感觉。
这辈子张家村氛围和上辈子大大不同。
上辈子的时候这边其实也不怎么安全,大家只能躲在家里忍饥挨饿,能躲一天是一天。
现在提前拉了电网,突然就安全了起来。
一个月之后果然断电了,村里的发电系统只能优先供电网。
但是农村人本来就三天两头停电断网,对这个也挺无所谓的。
大家干脆就过起了返璞归真的日子。
我没事还跟着张萍萍去遛遛弯砍柴呢。
张萍萍还跟我说:「早知道这样,头几个月就不用天天烧饭了。」
烧得我俩都腰酸背痛,还从空间里拿了两贴库存的膏药贴着。
我说:「那也不一定,您看大伙多能祸祸,指不定哪天就断柴火了。」
其实主要是无聊啊,不能出村也不能看电视。
所以满村就开始劈柴、捞鱼、抓小动物。
昨天还有个被山猪给顶伤了的。
我俩正说呢。
就看见村支书坐着一辆三轮车,拿着个破喇叭。
「严禁乱砍滥伐。」
「严禁乱打猎、乱摸鱼。」
「不听话,卫生所不给医。」
「都是吃饱了撑的,没挨过饿是不……」
一路骂骂咧咧的他过去了。
开三轮车的是他儿子张温书,感觉是被抓了壮丁,全程木着脸。
村支书从中午吼到晚上。
我和张萍萍反正也闲得无聊,傍晚就一边吃晚饭一边蹲在窗口听他换词儿。
终于,他的喇叭没电了。
正好在我家窗户底下。
「喂喂喂,温书,我的喇叭没电了。」
张温书:「没电了就没电了。」
他爸抓着他的衣领:「我不管,你给我摆平!」
张温书看他爸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熊孩子。
我从窗口伸出头:「叔,我家有电池,3 号的是不?」
村支书大喜:「对对对,来你扔下来给我。」
于是本来打算跑下楼的我……只能从窗口扔了电池下去给他。
张温书叹了一口气,只能又拉着他爸在村里转悠。
半夜我们母女俩吃太饱了正在消食。
村口传来了村支书的吼声:
「滚!走了就不算我们村的人了!」
我和张萍萍吃得确实有点撑,干脆就和村民们一起去看热闹。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沈春妮竟然找过来了,还带着六个男的。
一路上估计受了不少苦,饿得瘦骨嶙峋,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
「天选叔,求求你了,放我们进去吧……」
我和张萍萍过来,发现全村差不多都已经到那了。
大家也确实是闲的。
王七姑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你说她还要不要脸?以前还喊我们乡巴佬。」
刘八姨:「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病毒。」
陈九叔:「萍萍呢?哎,萍萍你可不能心软啊。」
「就是,会害死全村人的。」
张萍萍赶紧往人后躲了躲。
好在沈春妮没有看到我们。
她正如狼似虎地盯着正在嗑瓜子的王七姑和刘八姨。
把那俩吓得后退了一步。
「干啥啊这是……」
还问干啥呢,这年景竟然还有人嗑瓜子?!
啥家庭啊,竟然还能嗑瓜子?!
沈春妮不可自控地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抓住电网,下一秒就被电了。
「啊——」
王七姑:「呀,你看她直抽抽。」
陈八姨:「呵 tui。」
我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大家看着她就跟看猴儿似的。
只能说沈春妮之前在村里的人缘真差啊。
这时候张温书把他爸拉到一边。
「爸,这几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推了一下眼镜,冷酷地看着跟着沈春妮一起来的那些人。
「咋搞?」村支书问他。
「今晚我把电网的电压加到最大,你别忘了加强巡逻。」
「好嘞。」
张萍萍也听见了,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一步。
被我拉住了。
「妈,走啊。」我用眼神警告她。
张萍萍没有多犹豫,直接转身跟我走了。
虽然我把张萍萍拉回了家,但沈春妮的到来让我非常紧张。
原因无他,上辈子的记忆太可怕了。
除了台风、海啸、地震,真正让人类社会陷入瘫痪状态的是病毒。
那种代号为「X」的病毒刚开始是通过感染者的体液、排泄物,和携带病毒的跳蚤、蚊子等进行传播。
没多久之后就会进化到直接通过呼吸飞沫进行传播。
今天看着跟沈春妮一起来的那几个人,好几个都瘦骨嶙峋的,也不知道感染了没。
大半夜的,我一直趴在窗口往村口的方向看。
村支书父子已经把大多数看热闹的乡亲们都赶回去了。
但是在我家都还能听得见沈春妮撕心裂肺的哭吼声。
就在我焦虑的时候,张温书经过我家楼下。
「温书哥!」我连忙冲他挥手。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站在原地等了。
我跟张萍萍打了个招呼,飞速冲下了楼。
「温书哥,她要是今晚都在这儿闹可咋办?」
张温书安慰我:「随她吧。你放心,今晚我们会带人守住入口的。」
「可一直守着也不行吧?万一有人心软了呢?」
张家村毕竟还没有经历过那种风雨,道德和法治观念还没有被破坏。
就这么说吧,全村几百口人,就可能有几百种想法。
但凡有一个圣母,事情都会复杂。
张温书有些讶然地看看我。
「这一点是我没考虑到了。」
我暗示性非常强地看着他:「怎么样才能让她闭嘴?」
结果他瞥了我一眼,扔下一句:「村民们接受不了。」
我:「……」
要按照我的想法,直接隔空爆头世界和平。
他一眼看穿了,但是表示反对。
甚至他还意味深长地跟我说:「法治崩坏,这个潘多拉魔盒不能随便打开。」
我和张温书的意见就此产生了分歧。
不是我悲观,我真的很怕那种卖惨精会挑动村里的圣母们。
隔天一早我飞快地跑下楼跑到村口的方向。
沈春妮这个卖惨精,哭了一晚上了,嗓子都哑了,到现在还能持续输出。
「我们没病,我们真的没病啊!」
「各位叔叔婶婶,我也是在张家村长大的,你们不能看着我去死啊!」
「这里可是七条人命啊!你们看着我们死在这儿,良心不会过不去吗!」
如我所料,我看到很多乡亲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王七姑说:「都走到我们村门口了……」
刘八姨也说:「毕竟是几条人命,哎。」
沈春妮跪在地上给村民们磕头:「我不想死,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吧……」
明明是这么可怜地在哭求,可我分明看到她在看向我的时候,眸中闪过恶毒的算计。
她仿佛在说:等着瞧吧,我迟早会进来的。
眼看着乡亲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我正在琢磨怎么办呢。
这时候张温书站了出来:「进村不行,你们手头要是有多余的食物可以扔出去给他们。」
我:「?」
张温书补充:「附近地广人稀,也没有病例,只要有食物他们就能活,我们也仁至义尽了。」
乡亲们一听,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们爬到了树上,一人往外扔了一两包家里储存的压缩饼干。
现在能劈柴做饭,这个反正不好吃。
「春妮啊,我们只能给你们点吃的,不能让你们进来啊。」
「对,这附近也没人,你们自己在外头过吧。」
这些饼干一扔,乡亲们心里瞬间都好受多了。
沈春妮的同伴都在满地捡饼干,只有她还不死心。
「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吧……」
这下乡亲们不干了,立刻都翻脸了。
「都给你们吃的了,还闹?」
「要不要脸啊,成心想害死我们。」
「就是。」
这突然的转折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吃惊地看向张温书,正好看见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唇边露出一抹冷笑。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纯圣母,多的只是脑子不好使的人。」他说。
他这欲擒故纵的一招很有用,几百人的想法就这么被他统一了。
村民们自觉已经帮助过沈春妮了,便不再把她放在心上了。
到了下午,大家开始陆续离开了村口。
而沈春妮看似得到了物资,却彻底失去了进村的机会。
我还是不放心,每天身上擦满了防蚊虫的风油精,盯着沈春妮。
发现她叫惨的声音越大,被骂得就越惨。
乡亲们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非要进来,已经给他们吃的了不是吗?
终于沈春妮她那个小团队内部出现争执了,跟她一起来的那六个人提出要另谋出路。
那天我和张温书蹲在村口的歪脖树下,正在吃午饭。
张萍萍给我准备了肉包子和盐焗鸡,另外给了我两瓶可乐,我都分给张温书了。
正在准备撤离的沈春妮吞了吞口水,突然冲到了电网旁边。
「你知不知道妈妈都快死了!」
我左手拿着肉包子,右手拿着盐焗鸡腿,茫然地看着她。
沈春妮忍住了要发疯的冲动,她又装出一副可怜样。
「思思,其实我们这次过来是先来打探消息的。爸和妈在基地那边,条件非常差。你生我的气我可以理解,但是爸妈毕竟养了你十八年啊……」
她一边说又一边哭了。
张温书看向我:「她想把你骗出去,你可别上当。」
上当是不可能上当的,前世她早就给张萍萍打电话哭诉生父母没了。
我把鸡腿骨头从嘴里拔出来,看向沈春妮。
「要不我这个骨头给你舔舔味?」
沈春妮:「……」
张温书竟然补刀:「阿姨的手艺不错,连骨头都很入味。」
吃了好多天压缩饼干的沈春妮下意识吞了吞唾沫。
等她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立刻气得脸也涨成了猪肝色。
「张思思,你给我等着瞧!」
她终于跟着她的那个小团队走了。
不客气地说,就她临走的时候留下的那个怨毒的眼神,都能把小孩吓得做噩梦。
「终于走了。」我神清气爽。
私心里觉得这事儿已经解决了。
张温书推了推眼镜:「你知道我为什么天天蹲在这儿吗?」
我回过头:「为什么?」
这么说我是有点奇怪,我在这儿蹲沈春妮,他天天蹲在我身边。
难道不是馋我家包子?
张温书指了指那群人的背影:「他们有枪。」
我:「……」
张温书道:「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不能抱着伤亡的风险跟他们硬碰硬。」
他说沈春妮这一行都是亡命之徒,进不了我们的村子,肯定会选择其他村子去祸祸。
沈春妮那一伙人走了以后,我加入了村子的活动中。
首先是灭蚊队。
村支书组织了村里的妇女到处烧艾草。
全村的小朋友几乎人手一个电蚊拍。
他们好多甚至还有溜冰鞋,穿上拿着电蚊拍就满村乱转,可开心死了。
还有村里的老中医做出来的驱虫药草汁。
村里有好几台发电自行车,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轮流骑,电力板蓄得满满的。
除此之外,村里还有一个老红军的后裔,从父亲那里学来了各种做土武器的本事。
他带着村民自制弓箭、弹弓等等,还制成了土炮和地雷。
食物方面,整个村子的经济体系倒退回公社时代,由村里共同商议怎么分配劳动力和劳动所得。
我们始终没有让法制和道德底线崩坏,一直忙忙碌碌甚至欢声笑语,日子不难熬。
如果不是出不去,我甚至都忘了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瘫痪成什么样子了。
那天我妈喊我去信号塔那边给张温书送饭。
我找到信号塔那边,发现他在摆弄无人机。
「温书哥!」
张温书赤着膀子摆弄着遥控器,回头看了我一眼。
末世快一年了,他从一个白白瘦瘦的 B 大学霸,彻底变成了一条古铜色的结实好汉。
我提着饭盒爬上去小山坡:「我妈喊我给你拿了盐焗鸡和可乐。」
正好,这时候张温书的无人机飞了起来。
他说:「可乐先给我喝一口,渴死我了。」
「哦。」
我开了罐子,插好吸管把可乐递到他嘴边,看着无人机飞走了。
「它能飞多远?」我问。
他一直努力想要修好基站好与外界建立联系,但是看样子还没成功。
「我已经用我能找到的所有资源改装过了……乐观的话,可以滞空二十个小时吧。」
我又不懂,不知道这有多厉害。
一边说着,他的手提电脑里开始出现了画面。
「有信号啊?」我大吃一惊。
「嗯,我改造了基站的卫星信号,只能在这儿接收到一点信号。」
我俩一起坐下来,他在吃饭的时候我就开始摆弄电脑。
无人机输送回来的画面还在山里,我迫不及待地看了看新闻。
卡得想吐也很满足!
新闻台在不断地发布一些防疫和防控的指导。
无非就是灭蚊虫,注意个人卫生,和人群保持距离。
人们躲在家中或者基地足不出户,依然无法阻止死亡率已经高到成了一串串冰冷的数字。
除了天灾,还有人祸。
这人间炼狱一般的末世时期,犯罪率在节节攀升。
根据数据统计,死于疾病和犯罪的人数几乎是对半开。
「人类是不是真的要灭亡了。」我喃喃道。
张温书吃着包子:「国家还在,还没有放弃,特效药的研究还在进行,我们就不会灭亡。」
「嗯!我们村一定能坚持下去……」
我自信满满的话还没说完,无人机画面里开始出现了其他村子的情况。
虽然卡成了 PPT……
但是我清晰地看到了沈春妮的脸。
看监控,沈春妮他们一行人应该是在岭西村。
岭西村已经乱成了一团,到处都充斥着暴力,无人机这么飞一段,已经拍到好几个打人的画面了。
沈春妮和她之前的同伴在一起,俨然有点村子首领的样子。
她手里拿着一把枪,正顶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头,骂骂咧咧的。
「不听话你就去死!」
「你弄死我我也要说,我们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张家村抢东西……」
「砰」的一声,沈春妮直接捡起一块大石头给那个人开了瓢。
我大惊:「她要来我们这了!」
这时候沈春妮发现了无人机,大步朝无人机走来。
张温书用嘴叼着我家的肉包子,开始手动操控无人机。
随着几次惊险的闪避,无人机飞走了。
我现在开始理解张温书说的,「潘多拉的魔盒」不能轻易打开了。
瞧,岭西村那些原本淳朴的村民,一个个都变得面目狰狞。
张温书一边操控着无人机在村子附近徘徊,一边对我说:「去把我爸找来,我们要做好战斗队的准备了。」
无人机走的是直线,去岭西村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但如果是人走过来,翻山越岭的话,交通工具也指望不上,需要一天左右。
村里听说沈春妮要带人来攻打张家村,个个群情激奋。
「早知道当时在咱们村口的时候,就直接弄死他们!」
「就是,还给了他们这么多饼干!」
他们不知道的是沈春妮那群人有枪,张温书当时不出手也是不能冒着让村子里死人的危险。
村支书拿着他的大喇叭,脸色凝重。
「大家听我说,我们现在囤了很多武器,一定可以把敌人拦在村子外面!」
这些日子做出来的「精致」土炸药派上了用场。
村支书带人沿着村外的道路一路埋了过去。
我们村子的秩序没有崩溃,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
像我和张萍萍这样的「妇孺」,根本没有安排上前线。
大家忙得一团乱的时候,我看见张萍萍脸色苍白。
「妈,你没事吧?」
我担心她还挂念着沈春妮。
张萍萍把我拉到一边:「思思,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我很惊讶:「妈,你是不是认识跟沈春妮在一起的那群人?」
张萍萍点点头。
她告诉我,前世她是在给沈春妮送东西的时候就见过那群人了。
其实她一路上防护都做得非常好,没有跟人接触,也一直在用草药驱虫。
但是送到沈春妮避难的基地外头的时候,沈春妮就是和那群人在一起。
那真的是一群亡命之徒,在基地称王称霸,毫无人性可言。
他们抢走了她用来驱虫的草药和口罩,又不让她进门。
她知道自己很难幸免了,但还是强撑着走回来,一路上都在挖野菜。
但是走到村门口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感染了,也不敢进来给我送菜,死在了路边。
结果一睁眼,才发现重生了。
她都已经在路边慢慢等过死了,要是这还学不会教训,那她也不用做人了。
说完这些,张萍萍冲过去抓住村支书张天选的胳膊。
「一定不能让他们进村。我是说,打死打残,不管多惨,绝对不能让沈春妮进来!」
末世之下,沈春妮的个性才显山露水。
她哪里是什么绿茶,她是个极端投机分子,要在末世称王的!
现在她气势汹汹地带着几十个人,翻山越岭地来到了张家村门口。
可惜几乎是一路都在无人机的监控下。
他们刚走到村口几十米的地方,埋在路边的自制土雷就开始疯狂爆炸。
「啊——」
张萍萍坚持要在第一线,我只好跟着她一起蹲在树上,拿着望远镜往外看。
眨眼的工夫,外面稀里哗啦炸成了一片。
我从望远镜里找到了沈春妮,她运气不错,一直闪避着没有被炸着。
一共就带了几十个人,结果在门口就被炸飞了一大半。
「他们有炸弹!」
「快跑!」
沈春妮还不甘心,冲着电网的方向开了几枪才跟着撤退。
不过他们还没走。
张温书的无人机监控到他们还在附近的树林里徘徊。
沈春妮正在给岭西村的人画饼。
「张家村的物资非常丰富,我看到张思思那个贱人还喝可乐,只要能够打进去,我们就吃喝不愁了……」
那认真的模样,在卡成 PPT 的画面里,略喜感。
张温书通过无人机甄选,迅速锁定了两个俘虏,让人把他们活捉了回来。
经过拷问,我们大概知道了岭西村的情况。
其实本来岭西村跟我们一样,也属于「世外桃源」。
虽然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囤积到那么多物资,但靠山吃山,日子也还能过。
真正出现秩序的崩塌是在沈春妮一行人出现在村口。
沈春妮拿出了在我们村外头卖惨的劲头,在村口哭了三天三夜。
关于让不让他们进村,岭西村的村民发生了巨大的分歧。
第一场血案发生在有人大喊「先杀圣母」之后。
反对派打死了一个「圣母」。
潘多拉的魔盒就此打开。
村民们开始互相斗殴,闹得不可开交。
到后来大家甚至都忘了打起来的初衷是什么。
这时候沈春妮他们掏出了枪,坚定地站在了「圣母派」那一边。
有了热武器的加持,「圣母派」在流血冲突中获得了胜利,大大方方地迎接同盟沈春妮他们进村。
从此便是岭西村村民噩梦的开始。
暴力开始统治岭西村。
「本来就少吃少喝,还天天打打杀杀,我们人心不齐了,他们有枪,吃的都归了他们……」
岭西村的村民说着,眼泪鼻涕一起流。
张温书听完拍了我一下。
我:「?」
他有点嘚瑟:「快夸你哥聪明。」
我:「……」
沈春妮一行人注定是被张温书吊打的。
头一天土雷炸光了以后,村民们有些害怕。
毕竟他们有枪。
但是张温书安慰他们:「已经一年了,他们都没有离开过岭西村,上哪儿去补给弹药?」
他们也舍不得浪费子弹。
何况张温书操控无人机神出鬼没。
半夜飞回来更换了电板以后就一直飞回去蛰伏在树林附近。
隔天凌晨四点多,沈春妮他们不甘心地又对张家村发动了猛攻。
这次直接祭出了枪,漫天的火力在村口「哒哒哒」地打个不停,很是吓人。
可是等天边渐渐翻出鱼肚白,他们才看清……
「屮!稻草人!我们被骗了!」
被骗了好多子弹……
我们躲在村口的各棵大树后面。
没有人轻举妄动。
毕竟,只要有电网在,我们就能守住不让他们进来。
然而这时候,恶心的一幕发生了。
几个颤颤巍巍瘦骨嶙峋的人从林子深处走了出来。
他们竟然……跑到我们村口撒尿。
我:「……干吗啊这是!」
张温书把口罩拉好:「他们想把病毒传染给我们。」
我大吃一惊:「他们感染了?!」
「你看他们的样子。」
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那般,脸已经瘦得凹进去了。
岭西村几个扛着枪的都是全副武装,离他们远远的。
撒完尿,他们还在电网外头吐口水,一边吐一边害怕地扭头看拿枪的那几个人。
可是……他们要往回走的时候,那几个人直接开了枪。
「……不是人,简直不是人!」
沈春妮在外头叫:「张思思,你们别以为你们能守住这么多物资!我迟早回来干死你们!」
「你前十八年抢走了属于我的荣华富贵,现在又霸占了本来属于我的安全和物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张家村的人都给我听着!要想我不搞你们,你们就交出张思思!」
「不然总有一天你们都会后悔!」
说完,她带着饿了一天一夜的人,走了。
把那几具被感染的尸体留在了我们村门口。
村支书都被气笑了:「真是……有出息了啊!」
村民们都围了上来,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我有点害怕,往后退了退。
张萍萍立刻把我挡住了:「沈春妮失心疯的,你们不会听她的鬼话吧?」
村支书一挥手:「萍萍你想啥呢?如果不是你和思思帮我们买了那么多东西,又把孩子们叫了回来,我们能有今天?」
另一个村民说:「萍萍姨,别乱想,我们是人,跟他们不一样。」
张温书露出了笑容。
他平时总是很严肃,很难得笑一笑,以至于我被他那个笑容闪了闪。
结果他一把把我从张萍萍身后拉了出来。
就听他嘲讽我:「张思思小同志心思黑暗得很,总以为外面乱了,人都没人性了。」
「那不能够!」
「思思放心啊,我们会保护你的。」
气氛一下变得和乐融融。
张温书带人做好全套防护,去把村口那些尸体烧了,又做好了消毒。
经过这一次,张温书天天拿着他的无人机漫山遍野地搜索沈春妮的踪迹。
可以这么说,目前这种状态,大家都恨不得在家宅到天荒地老。
只要不被感染,混到特效药被研究出来就是胜利。
除了沈春妮这种神经病,谁会没事来招惹我们。
所以盯紧了这神经病就世界和平了。
我和他天天蹲在信号塔,他还是没死心,想修好信号塔。
于是把盯监控的工作交给了我。
我就看着沈春妮带人在附近的村子大杀四方……
她反正都是那个套路,现在人家村口哭惨,挑起内斗然后再乘虚而入。
无人机偶尔还偷听到了她说要码人然后再来打张家村。
我都目瞪口呆:「她怎么就这么恨我啊?」
张温书一边捯饬信号塔一边说:「末世的人其实分为两种。」
我:「嗯?」
「一种是相信末世会结束,另一种是像她这样的,认为这是她建立新规则的时候了。」
我:「那她是属于后一种。」
「可不怎么的,能不聪明死她。」
可是我最近一直在信号塔边上蹲信号,已经看到……
很多国家都已经摆烂放弃了,但是我们国家还没有。
第一批特效药已经投入试验了,似乎效果不错。
只不过因为小乡村大多数基站都被毁,无法和外界联络,消息传递不进来。
张温书又忙活了一天,吃了我六个大包子,也没修好信号塔。
等天都快黑了,他放弃了。
他擦了擦汗:「明天再战。跟我萍萍姨说,明天给我弄几个酸菜肉末的包子,最好有可乐。」
我很大方:「行。」
这辈子,在全球人口减少了一半的情况下,我在张家村度过了衣食无忧又返璞归真的三年。
我们已经习惯了没有供电,没有供网的生活。
也没什么坏处,村里很多年轻人的近视眼都好了。
除了我,我天天帮张温书盯屏幕和盯新闻。
信号太卡了,感觉我的近视又深了一百度。
而张温书的两台无人机经过他的不断升级,开始越来越恐怖。
我操控他的无人机的手艺也越来越娴熟。
到后来根本不需要他出手,沈春妮他们发现了无人机以后我都能迅速操控机器飞走。
他修了三年信号塔,终于有一天……
「成了。」
他轻描淡写地跟我说。
那是一个艳阳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类活动减少和大型工厂瘫痪的原因,阳光开始越来越明媚,天空开始越来越晴朗。
张温书赤着膀子甩着汗,肩上还搭着一条白毛巾,顶着个鸡窝头,深邃的眼眸志得意满。
我看监控看得半梦半醒……
没有得到回应,张温书很生气,轻轻踢了我一脚:「醒醒!成了!」
「嗯?!」
我赶紧擦了擦哈喇子爬起来:「什么成了?啊!!沈春妮来了!」
监控画面里,那个已经「攻占」了三个村的沈春妮,她气势汹汹地又带人过来了!
她正在叫嚣着:「这次一定要攻下张家村!」
「怎么办怎么办,埋地雷!赶紧叫天选叔去埋地雷!」
我急得在小山岗上用爬的到处乱转。
这时候一个手机递到了我面前。
我:「?」
张温书露齿一笑:「报警。」
我:「……」
张温书得意地道:「信号恢复了,秩序也恢复了。」
电脑的新闻页面上正停留在,军队已经开始四处打击犯罪的页面上。
我连忙拿起久违的手机,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拨出了 110。
沈春妮和她的执枪小分队也在山里当了三年野人。
打架斗殴,杀人如麻,感觉马上就要当上附近的女王了!
结果就在她觉得自己实力终于可以了,扛着枪,带着几百号人,决定再战张家村!
她死就死在没信号。
人刚走到张家村门口,就被军队给围了。
洪亮的声音响彻漫山遍野。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特效药已经投入使用,末世结束了!」
「社会已经回归秩序!」
轰的一声,沈春妮的手下立刻乱了。
「真,真的?病毒控制住了?!」
「我们不会死了?!」
「哈哈哈!」
我躲在电网后面,拿着望远镜看到沈春妮那张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和不甘心?!
「不可能!末世不可能结束!」
「你们都要听我的!」
「都给我回来!」
「我的时代才刚刚开始啊!」
很快她的那群「手下」就群起而攻之。
「去尼玛的!老子早就烦你了!」
随即就是一群人蜂拥而上,把她围在中间一顿痛殴。
一边打还一边有人大喊:「她是主谋!我们本来不想来的!」
等军队好不容易控制住现场,她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
张家村的村民们颤颤巍巍地走到电网外。
「真的,真的结束了?」村支书激动地问。
解放军同志朝我们敬了一个军礼:「结束了,这几年,你们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那一瞬间欢呼声响彻云霄。
就很莫名其妙,我和张萍萍突然被一群人扔到了半空中。
「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哈哈!」
随着解放军同志的到来,特效药也在第一时间发放到了我们手里。
有了药,我们心里就不虚了。
这些年,虽然我们日子过得不错,但我们还是第一时间冲过去拆了电网。
全村把食物拿出来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大家沉浸在解封的快乐中。
终于,我们死守着文明的底线,又回归文明社会了!
社会秩序的彻底恢复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军队已经迅速带着特效药深入社会。
三个月后,我和张温书一起去看了沈春妮。
我问过张萍萍要不要一起去,张萍萍说算了。
她说:「上辈子……情谊就完了。」
于是张温书自告奋勇地陪我去。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军队那搞来了柴油,给我家的三轮车加满了油,拉着我就出山了。
沈春妮没有被打死。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下肢瘫痪瘫在病床上了,看见我就气尿床了。
如果最后判了她一个死刑,可能还是给了她一个痛快。
她看见我和张温书一起出现,龇牙咧嘴又是流口水又是哭。
「温书哥,是我,我先认识你的啊……」
她竟然哭这个!
我吃惊地看着张温书。
张温书立刻举起双手:「我跟她不熟。」
「怎么会不熟,我们是青梅竹马,我,我好气,她把我的一切都抢走了……」
沈春妮用戴着手铐的手捶床。
张温书拉着我后退了好几步:「你还是安心等着审判吧。」
这活着受罪也不知道还要多久。
我也觉得挺倒胃口的,拉着张温书就往外走。
「听说街上的小吃店开了几家,我们去吃一吃。」
「行。我给你买。」
在沈春妮的不甘心的惨叫声中,我们俩快步走出了病房。
我们的新生活,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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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夫妻踏脚石
非分之想:恰情动时见你
嫌我矮别直说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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