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龙
打死不说我是龙
19
统一集合回到了住宿的民居之后，民宿老板突然充满歉意的开口.
「抱歉，因为我们排房的疏忽，忘了 206 双人房被预定了。这样，为了补偿，206 的两位，我们免费升级到豪华单间。一个 502 一个 503。」
206 正好是林苒和姜萌的房间。
姜萌对此还挺高兴的。
「豪华升级欸，听说是能看到江景！赚了赚了！」
林苒也松了一口气。
拎着行李搬过去之后才发现，薛直就站在她的房间对面。
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林苒也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
「你说，这也太巧了吧？唯独就我和萌萌的房间被提前预定了，还升了江景房！」
「巧吗？」
薛直整个人靠在身后的门上。
显得有些懒洋洋的。
眼皮微抬。
「这可不是什么巧合。这叫钞能力。钞票的钞。」
「嗯？」林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表情悲壮，「那这得花多少钱啊？」
薛直停顿了一下，张口就来。
「没事，我找管理局下拨的。」
林苒高高兴兴地拎着箱子进去了。
林苒但凡多个心眼想一想。
管理局连她的零花钱都扣到最低限额了。
怎么可能还会批准这份支出呢？
真是一条傻龙。
不过也好，傻一点儿，好管。
薛直轻笑了一声，这才进了房间。
只是，薛直没有想到，他还是太天真的。
因为担心林苒会梦游。
薛直特意定了一个半夜两点的闹钟。
到林苒的房间门口听动静。
生怕她在梦游的时候把房门给打开，不知道窜到哪里去。
结果，守在房间外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薛直总觉得不太对劲，然后听见了扑通一声。
有人落水了！
薛直当即反应过来不太对劲。
这声音好像是从林苒的房间里头传出来的。
他急忙奔下楼，绕到了民宿后面的那条大江边上。
黑夜之中，只有江水翻涌的声音。
月亮躲在云层上，时有时无。
薛直站在江边。
除了风声和水声，第一次听见自己这么急促的心跳声。
咚咚地敲着，震若擂鼓。
每一下都是他的害怕和担忧。
唯一庆幸的是。
因为签了看守条约，他能够感知到林苒的方向和状态。
冷静下来之后，他迅速锁定了林苒的位置——就在离他不远的江中心。
至于状态，简直可以用一个神话传说来概括那就是《哪吒闹海》。
薛直第一次动用看守员权限，无声地把林苒给喊了回来。
没过一会儿。
林苒在江边探出了个脑袋。
表情十分诚恳。
「对不起，我错了。」
薛直冷笑一声。
「林苒，真有你的，真是治好了我的低血压。别装了，你后半截尾巴还欢快的在水里荡来荡去呢！」
哦豁，暴露了。
林苒龇牙一笑。
尽可能地显示出自己的无辜。
「我也不想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这条江先诱惑我的。
「你想想，学校那么大一块人工湖，我每天路过都要努力克制自己跳进去的冲动。
「压抑久了，龙是会出毛病的。」
「少说废话，现在是凌晨两点多，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人醒着。要是真的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薛直越想越觉得后怕，语气都控制不住严肃了起来。
林苒心虚地就想往水里缩，噗噜噜吐了两个泡泡。
薛直一眼看出了她的意图。
直接截住后路。
「你要是敢直接跑，我继续动用管理员权限。」
根据契约，管理员在使用权限的时候，甚至可以限制住龙族的行动。
林苒老老实实地又探出了头。
「我没想跑，我就是……给你表演个吐泡泡。」
薛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林苒湿漉漉的头发。
到底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
「就在这附近，我给你守着。再玩十分钟，然后就老老实实上岸，听见没有？」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下，林苒已经晃着尾巴往江中心钻了。
涟漪消失了之后，水面看上去一切如常.
只有站在江边的薛直清楚。
这水底下有一条无忧无虑的快乐小龙在扑腾。
林苒也很讲道理。
够了十分钟之后，哪怕还是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从水里钻了出来。
只不过，她当时跳下水的时候太过忘我了。
没有注意到自己在人形的时候穿的是睡衣。
现在多少有些尴尬了。
薛直扫了一眼她贴在身上湿漉漉的皮卡丘睡衣。
又看了一眼她不大好意思的小表情。
把准备好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回去之后，记得洗个热水澡，下次再忍不住也要记得告诉我一声。」
少年的外套暖暖的。
还带着皂角淡淡的香味。
那件夹克外套几乎遮住了她的屁股。
把她整个人裹了起来，看上去小小一只。
就像个寿司卷。
薛直被自己这个联想逗笑了。
低头闷笑一声，心情也好了很多。
「林苒，这么晚了，你是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回梦游，所以根本就没有睡？」
林苒没有说话，但是她的沉默和迟疑就是最好的回答。
薛直叹了口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你忘了，在大巴车上你睡着了，但是没有梦游。而且，我说过了，我陪你过来，就一定会确保你的安全，你相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
林苒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而且，我们龙族的精力都很好的，你放心，少睡几天觉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没有影响。」
「但是你不需要这么委屈自己。」
薛直语气很严肃，盯着林苒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林苒，现在我是你的看守员，你委屈你自己，就是瞧不起我的专业能力。」
「我没……」
林苒的话还没有说完，薛直拢了拢她的那件外套。
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往前走。
「去睡觉，我守着你。」
林苒洗完热水澡，看见薛直就坐在她落地窗边的那个椅子上。
见她出来，表情很是淡定。
「洗完澡了，就去睡吧。」
林苒看了一眼薛直冷静的表情，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那本杂志。
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心里的困惑。
「额，薛直。你的书好像拿倒了。」
薛直一愣，然后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子又把书调了个方向。
「哦，刚刚其实我在刷手机，没有注意。」
林苒点了点头。
同时在心里暗暗质问自己。
她刚才怎么会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薛直是在紧张呢？
20
别的不说。
她这段时间几乎每次梦游都会去薛直的房间。
他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想到这里，林苒多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倒没有这么紧张了。
迅速钻进了被子里。
犹豫了一下。
「我刚入睡的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梦游的。你也睡一会儿吧。或者把被子抱过来也行。」
看在薛直刚才同意自己玩水的份上。
林苒觉得薛直这家伙虽然嘴上坏了一点。
但其实人还挺好的。
下一秒，薛直打破了她那一点儿微薄的好感。
「你先睡吧。科学研究表明，缺少睡眠会损害智力，我觉得你已经没有多少资本可以糟蹋了，还是珍惜吧。」
林苒一秒收敛了笑容，直接被子盖头，选择眼不见为净。
「闭嘴吧你，睡了再见！」
她收回刚才的话。
薛直这家伙不仅嘴巴坏，人也坏！
呜呜呜，她真是好惨一龙，摊上了这么一个看守员。
她闭眼装睡的速度太快了，直接忽略了薛直那副笑眯眯的神情。
月光下。
少年静坐在椅子上。
伴着落地窗和窗外那广阔的粼粼江水，从月上树梢守到了东方天边泛出鱼肚白。
林苒这一觉睡得很香，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
唤醒她的，是姜萌的敲门声。
林苒下意识抬眼看向那个座椅。
那里空空荡荡的，似乎薛直昨晚坐在那里只是她的一场梦。
只有晾晒在那里的黄色皮卡丘睡衣提醒她。
昨天发生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薛直是真的守了她大半夜，然后又及时离开，没有给她造成一丝舆论的困扰。
林苒心头一暖。
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乎每一次都是这样。
薛直坐在那个椅子上，守着她睡觉。
林苒也发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像自从薛直开始守着她了之后，她再也没有梦游的症状了。
眼看采风还有两天就要结束了，林苒的状态也越来越好。
她现在看见树，看见江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本能了。
要不是懒得去管理局。
她非要好好向那群老家伙炫耀一番不可！
就在林苒哼着小曲画着画的时候，韩奇犹犹豫豫地蹭到了她身边。
指导了几句她的画作之后，突然转移话题。
「那个，林苒同学会比较喜欢什么类型的告白呢？」
「啊？」
林苒有点儿懵。
还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欸。
见她反应挺大的，韩奇立刻摆手。
「你，你别误会。我就是，帮我一个朋友问的。他最近，想跟喜欢的女生告白，但是又不确定女生都喜欢什么类型的……」
「所以你来问我？」
林苒有点儿来劲了。
来咨询她，那是不是意味着，在这些人看来，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
这不就是间接地证明了她已经完美融入人类的生活了吗？
那必须要好好表现啊！
林苒非常认真地回忆自己看过的那些言情小说和电视剧里的桥段：「灯光和鲜花是肯定少不了的啊。不过，我觉得单纯的灯太俗气了，应该要换成那种灯球。」
「灯球？」韩奇有点儿傻眼了，「你指的是那种……」
「对，就是那种五光十色，还会变化不同种类灯光的灯球，够大够闪亮！
「而且我觉得鲜花也很俗。
「最好是那种玻璃材质的，比较好反光，特别的亮眼。
「另外，要是有钻石就好。特别多的那种，贴满墙壁。」
韩奇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钻，钻石？还要贴满墙壁？」
「没有也行啊。我觉得玻璃或者水晶也是能够满足的。」
林苒很认真地给他描绘。
「你想啊，到时候，四处都闪闪发光，亮晶晶的。有哪条……咳咳，有哪个人能够抵抗这种闪耀的魅力呢？」
韩奇站起身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恍惚惚。
显然是林苒的这段话，给他的冲击力很大。
他喃喃自语：「这样啊。」
林苒点点头：「要是成功了，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啊！」
然后她立马把这个案例吹给所有人听。
尤其是管理局的那些家伙。
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成功的女大学生！
这要是在家里的话，她的龙尾巴已经高高兴兴地翘起来了。
姜萌八卦兮兮地凑了上来。
「苒苒，韩社长找你说什么了？聊这么久。」
「他说他有个朋友要告白……」
林苒吧啦吧啦地把刚才的事情说完了之后。
姜萌微微拧眉，露出了看透一切的眼神。
「苒苒，韩社长说的那个朋友，会不会就是他自己？」
林苒眨眨眼：「那又有什么关系？」
不管是谁，她刚才描述的那个告白场景都绝对完胜！
21
姜萌偷偷指了指另一边似乎在认真画画的薛直.
超级小声。
「苒苒，我看见刚才韩社长跟你说话的时候，薛学长一直在看你这边，而且表情不太好。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林苒认真地反思了一下。
「啊？能有什么情况啊？」
这几天为了报答薛直给她守夜的恩情，她当面都很少怼薛直了。
林苒回答得很肯定。
「我们最近都没有吵架了，你放心。没有结什么梁子。」
姜萌对此无话可说。
放心？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放的哪门子心啊？
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对于林苒这个比三峡大坝还要粗的恋爱神经，她是服气的。
不过，应该是她看错了。
毕竟，那天下车的时候林苒给薛直的一掌她记忆犹新。
下手这么狠，应该不至于会擦出什么爱情的火花吧？
除非薛直是个隐藏的抖 M。
林苒本来为自己能够帮别人出谋划策而感到自豪。
结果，收到临时的会议通知，走在路上发现有点儿不太对劲。
这条路太好看了。
到处挂着那种玻璃灯，亮晶晶的。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就顺着往上走。
然后，看见了一群人举着发光的小夜灯。
中间吊着一个大的，正在旋转出七彩灯光的灯球。
闪耀程度直线上升。
人群中间，站着一身正装的韩奇。
林苒看着那些东西本来就有点儿走不动路了。
挤出为数不多的理智开始思考。
自己站在这里是不是当着人家告白了？
她试图挪动脚步。
结果她一动，韩奇突然就喊住了她：「林苒！」
林苒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回答。
「啊？」
她现在的注意力完全黏在了那个灯球上面。
心心念念都是那个灯球转动时变换的颜色。
韩奇紧紧地盯着她。
「你喜欢今天的布置吗？」
林苒这句是真的发自肺腑。
「喜欢啊。」
没有想到，这句回答掀起了全场的欢呼声。
人群里已经有一个人迫不及待了。
「社长，别兜圈子了。人家都说喜欢了！你赶紧告白啊！」
韩奇趁热打铁。
「林苒，我喜欢你！」
林苒整条龙都傻了。
她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刚刚说的是喜欢这个布置。
至于韩奇，她印象里除了他是美术社社长的这个身份，根本就没有别的印象了。
就在林苒发呆的时候，韩奇已经开始他的激情表白了。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美术社招新，那个时候你做什么事情都风风火火的。从我手上拿了报名表之后填完就跑了，我连电话号码都是后面自己照着表格偷偷加的。」
林苒发懵。
可不是风风火火吗？
她身兼数职，小小年纪就承担了养活自己的重任。
忙得脚不沾地，给表的时候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记得了。
「再后来，每次社团有画画的活动我都会下意识去寻找你的身影。你知道吗？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林苒眨眨眼。
大哥，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这句话对龙来说，也太难理解了吧？
眼看着林苒还处于发呆的状态。
韩奇还以为是她一时被感动冲昏了头脑。
于是，得意满志地掏出了那一大把玻璃制成的玫瑰花。
「这是你想要的花。你说要闪耀，我特意缠了一圈小夜灯。你看，现在够不够闪耀？」
夜灯一开，玻璃玫瑰灯开始折射出点点的光亮。
简直耀眼到不行！
怎么说呢？
这已经不太像是玫瑰花了，这完全就是龙族诱捕器！
林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接过这一束玫瑰花。
但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种东西是不能随便接的。
接下了，在人类社会就代表着一种许可，一种承诺。
她只能死死地压制住自己游走在崩溃边缘的本能。
从牙缝里挤出拒绝的话。
「我，不……」
偏偏韩奇还把这东西往她的面前递了递。
「你不喜欢这个吗？」
靠！
她喜欢的现在恨不得直接带着这玩意儿去天上溜一圈！
这个念头一蹦出来，林苒就知道完蛋了。
她绝对不能呆在这儿，否则，随时要暴露原型！
关键时刻，她脑子里只想到了两个词。
一个是「薛直」，一个是「快跑」！
22
林苒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比艰难地往后挪动了一小步。
然后突然闭上眼睛，扭身狂奔。
黑暗之中，她在和本能做对抗，把那些闪耀漂亮的东西抛诸脑后。
听见身后传来韩奇焦急的呼喊声。
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薛直呢？薛直到底去哪里了？
韩奇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林苒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很不对劲，微微发热，处于一种被迫兴奋的状态。
这是她龙族的本能在作祟。
作为一条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龙，林苒很清楚这就意味着，她随时会露出自己的尾巴或是龙爪……
而任何暴露都会造成大麻烦。
想到这儿，她掩耳盗铃似的，啪叽一下就蹲了下去。
试图用跟小腿一般高的灌木丛来遮挡住自己。
当然，这一招显然没有用。
韩奇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
对方跑的满头大汗。
手里还握着那一大束玻璃制成的玫瑰花，小夜灯缠绕在上面兢兢业业地发着光。
「林苒，你，你跑什么？」
大哥，我跑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不就是在躲你嘛？！
林苒简直欲哭无泪。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和韩奇讲道理。
「那个花我不要了，行不行？你就当今天晚上没有看见过我……」
「为什？」
韩奇的语气很强烈，整个人非常激动的又往前跨了一步。
试图凑到林苒的面前来。
「你不是说你很喜欢吗？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这些东西都布置完成。你为什么不想要那些花了？」
韩奇态度实在是太激烈了。
伴随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动作。
林苒蹲在地上惊恐的瞪圆了眼睛。
看着眼前这个一步步朝她逼近的男人。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毛孔似乎都在颤栗，比起恐惧，更多的是作为龙的本能。
面对眼前的威胁，她本能地想要开始战斗。
就在韩奇即将冲上来握住她的手腕的那一瞬间。
林苒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她的龙尾巴已经出来了。
此时此刻，正蓄势待发的藏在身后，随时准备给这个扑上来的人甩上一巴掌。
完了！
林苒下意识闭紧了眼睛，死死的握着拳头和自己的本能做着最后的抵抗。
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突然多出了一个身影。
一只温暖的手按在她的肩头，奇迹般的安抚了她此刻的情绪。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熟悉的夹克。
从背后披在了她身上，非常完美的遮住了她垂落在身后的尾巴。
是薛直！
身体比她的理智还要更早接收到这个信息，瞬间平复下来了。
林苒低着头。
第一次这么乖乖的由着薛直搂着她，把她扣进的怀里。
和那只温暖的手形成对比的，是薛直冷冰冰的语气。
「韩奇，你想做什么？」
「我准备好了这些东西，打算跟林冉同学告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韩奇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他刚才本来想拉住林苒的手腕。
结果这个动作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薛直猛地挥开了。
他现在手背还火辣辣的疼呢。
「告白？原来刚刚那些亮晶晶的东西，都是你设计的……」
薛直皱紧了眉头。
再联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情，瞬间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这就是你所谓的告白吗？追着人家小姑娘追到这荒山野岭来，还在这里步步紧逼。你这是告白还是犯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奇气急败坏。
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林苒。
自知理亏，语气有些僵硬。
「林，林苒，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一时心急……是不是吓到你了？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搀扶林苒起身。
结果手刚伸出去，就看见林苒往后躲了一下，和薛直贴得更近了。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拿着你的东西转身走人。」
薛直毫不客气地看着韩奇，眼神很冷。
「奉劝你一句，韩奇，告白不是一场表演，没有必要拉着你那些朋友一起来凑热闹。
「你刚才的当众告白，只能感动你自己，娱乐那些看热闹的人。
「你因为一己之私，把一个小姑娘置身在热闹的环境里头，让你的那些朋友帮着你怂恿女生答应。
「这纯粹就是道德绑架。」
「你！」韩奇死死地捏着手里的那些花，「你胡说八道！我是因为喜欢林苒，所以我才会这样做的。」
「你所谓的喜欢，就是把林苒逼到落荒而逃，慌不择路的跑进山林里头来吗？」
薛直嗤笑一。
「韩奇，你未免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韩奇完全是恼羞成怒了。
他气急败坏，一拳头挥过去砸向薛直的脸。
只不过薛直的反应比他更快。
伸出手掌，牢牢的扣住了他的拳头。
任凭韩奇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把手收回来。
打又打不过，韩奇涨红了一张脸。
气得直喘粗气。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跟林苒之间的事情，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
林苒声音很大，直接打断了韩奇的话。
「抱歉，我确实是不喜欢你。」
她本来看在那些精心布置的份上，本来没有想把话说的这么过分，但是没有想到韩奇对薛直这么过分的话。
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看守员？
要不是管理局有强制规定不能暴露龙族身份。
她现在就要用身后的那条有力的尾巴把韩奇这个傻缺抽到大树干上面。
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韩奇瞬间面如死灰，看了一眼薛直，咬着牙走了。
23
确定韩奇走远了之后，薛直才松了一口气。
拍了拍林苒的肩膀。
「都走远了，你还蹲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舍不得那一束花？行了行了，多见点世面吧……见着点儿什么发光的你就走不动道……」
林苒几乎要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气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我是蹲太久了，脚麻了！」
四周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然后响起了薛直闷闷的气音。
林苒翻了个白眼。
「你要笑就笑，憋着是以为我听不见吗？」
薛直真的没有给面子，大大方方地、十分爽朗地笑出了声。
林苒阴沉沉地问了一句。
「有这么高兴吗？」
薛直听得很清楚，对方已经开始在磨牙了。
本着见好就收的原则，他抿着嘴，硬是把笑声又给咽了回去。
其实他之所以高兴，不是在幸灾乐祸，他高兴的是林苒刚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韩奇。
但是，这个理由说出来，他都能想象到林苒的反应。
肯定是一脸困惑地问一句「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所以，他只能借着这个由头好好笑一笑。
赶在林苒这条傻龙奓毛之前，薛直先一步蹲在了她的面前。
林苒反应慢了半拍。
「你干嘛学我蹲着？」
「因为我本来打算背某只笨蛋龙回去！不是说腿麻了吗？还是说，你想留在这里喂蚊子？」
林苒刚想说她再等一等就好了。
「不用，我……」
结果薛直截住了她的话茬，一副逃过一劫的模样。
「不用就好，我正好还担心你会不会太重了。」
「你担心个毛线！」
林苒最听不得薛直诋毁她的「清白」，眼疾手快地一勾手，揽住了薛直的脖子。
干脆利落地压在了他的背上。
「不想背是吧？我偏要你背我回去！这才叫尊贵！谁让你一开始没有及时出现，我差点儿就暴露了你知道吗？」
听着林苒的碎碎念，薛直忍不住弯了唇角。
他就知道林苒这家伙叛逆得要命，说什么话都非得反着来。
激将法真是屡试不爽。
他一边走着，一边好脾气地把林苒的这些抱怨照单全收。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不知道你有一个临时会议，等赶到那里的时候，只看见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
「是亮晶晶的好东西！你都不知道有多好看！我为了逃离那里，只能闭着眼睛瞎跑，那些小树枝划得可疼了。」
林苒最后总结：「人类的躯壳，真是好弱！」
「好好好，都是亮晶晶的好东西。」
薛直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等会儿回去给你上点儿药。」
……
薛直背着她稳稳地往前走。
听着背上的林苒叽叽喳喳地碎碎念。
唇角的弧度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偶尔还要好脾气地应和两声。
山间月下，除了风声，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林苒趴在薛直宽厚的背上，再加上披着他那件夹克衣，整个人有点儿昏昏欲睡。
下巴抵在他的肩胛骨的地方，嘀嘀咕咕的抱怨。
「啧，好硬。这么瘦干什么？就不能多吃一点儿吗？」
莫名挨骂的薛直：……
他刚想还嘴，就感觉到了林苒带着婴儿肥的脸颊，肉乎乎地蹭到了他的脖颈。
少女夹在耳边的长发滑落下来。
有几根调皮地落在了他的衣领处，带来阵阵酥麻的痒意。
薛直浑身的肌肉都有些紧绷。
还没有来得及动弹，先一步被林苒发现了动机，然后扼杀在了摇篮里。
林苒直接拍了拍薛直的肩头，语气很严肃。
「不要乱动！」
然后在薛直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将侧脸靠了上去。
「我刚刚已经观察过了，靠在这里最舒服，你别乱动了哈！」
薛直：……
工具人石锤了。
越走，他的脚步放得越慢。
因为能够明显的感觉到——
林苒在他在肩头已经昏昏欲睡了。
薛直盯着眼前被间隔的路灯照亮的那一段长长的路，其实也没有那么想要回酒店了。
大概是晚风太温柔，薛直心头一动，鬼使神差地偏头看向林苒的睡颜。
长长的羽睫遮挡住了他的情绪，薛直的声音压得很低。
「林苒……」
「恩？」
林苒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发自本能，含含糊糊地应了他一声。
薛直喉头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才刚吐出一个音。
「我……」
然后就被由远及近的呼喊声打断了。
跑过来的是姜萌。
她气喘吁吁地冲到薛直的面前。
「薛直学长，你有没有看见苒苒？她……」
姜萌的声音戛然而止。
距离离得这么近，哪怕她是个一百多度的近视眼此刻也分辨出来了——
薛直的背上背着的，赫然就是林苒！
「这，这这，我，我我……打扰了！」
姜萌不知道自己现在闭上眼睛倒退回去，时光能不能跟着一起倒退。
林苒也被姜萌这大嗓门给赶跑了睡意，意识到当下的情况不太妙。
悄咪咪地掐了一把薛直，示意他赶紧想办法。
薛直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将林苒放了下来。
「我当时在山林里发现她的，就顺便把她给带出来了。交给你了。」
他说完之后，目不斜视地径直离开了。
大有一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意味。
直到薛直走远了之后，姜萌看向林苒，林苒眨巴眨巴眼看向姜萌。
24
姜萌：「……卖萌无效，赶紧交代！我一听说那个韩奇告白失败了之后我就出门去找你了，结果绕了半圈，你在薛校草的怀里？」
「背上！」林苒直接炸毛，「拜托你说话的时候准确一点！」
「那不差不多吗？」
姜萌一边扶着林苒往房间里走，一边疯狂八卦。
「你知道薛直这种生物，基本上没有异性可以靠近他身边一米的范围吗？你可倒好，平时和薛直一副势如水火的样子，没有想到居然成为赢家！」
林苒很是无语。
「有这么夸张吗？」
怎么感觉被姜萌这么一形容，接近薛直的难度比童话故事里头他们龙族去抢公主、和骑士决一死战的难度还要大？
「啧，你快点儿告诉我！薛直学长的背感觉怎么样？趴上去是不是特别有安全感？」
「额……」林苒被姜萌这么一说，忍不住陷入了回想。
半晌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很中肯的形容。
「恩，很舒服，软硬适中。」
不像他们龙族，背脊上都是鳞片，硬邦邦的咯屁股。
姜萌眼神微妙。
林苒又补充了一句。
「很有力气，而且很稳。不会让人觉得晃得难受。」
不像当年龙族的那几个小崽子，带着她故意上下翻飞，还在空中 360° 肆意旋转。
姜萌眼神不仅微妙，还有些复杂。
已经到了房间门口，林苒最后总结。
「总的来说，骑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反正比龙族的那几个家伙要舒服多了。
姜萌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灵魂原地炸开。
「骑？舒服？」
她丢啊！
这真的是她不付费就可以听到的内容吗？
救命啊！
她的耳朵不干净了！
姜萌恍恍惚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直到凌晨都没有消化掉林苒这两个词给她带来的冲击。
另一边，林苒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看见薛直雷打不动地坐在那个沙发上。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他的脸肉眼可见的，红得要命。
林苒好奇地探头。
「你怎么了？感冒发烧了？」
「没有。」
薛直诡异地避开了她的视线，低头随意翻了翻杂志，营造出一种他很忙的样子。
「你赶紧洗漱一下，睡觉吧。刚刚不是还困得厉害吗？」
等到林苒房间浴室的水声想起。
薛直才松开已经被他攥的有些皱巴巴了的书页，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刚才林苒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站在门后面听的一清二楚。
明明知道林苒并没有那种意思，他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薛直平复了半天，掏出手机给林苒下单了一样东西。
林苒洗漱完之后就看见手机上多了一条提示。
兴致勃勃地点开来，眼睛都亮了。
「薛直，这边提示我有一个即将发出的包裹，是你给我买的东西？是不是你给我买的那个会发光的玫瑰花？我要再加两条小夜灯！韩奇今天的那个设计是真的好看……」
「不是。」
薛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林苒的美好幻想。
「是我特意给你买的《辞海》。」
「什么东西？」林苒宁愿自己刚才是聋了。
「《辞海》。」薛直字正腔圆的重复了一遍，「我觉得你作为大学生，用词的准确度还比不上小学生，所以特意给你买的。好好读书，好好说话。」
林苒挤出一个礼貌的假笑。
「我谢谢你全家！」
薛直比她还有礼貌，回应了一个假笑。
「不客气。」
当天晚上，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把照片发在了美术社外出采风的交流群里头。
照片里赫然是薛直背着林苒的画面。
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挨得很近。
从那个角度看过去，林苒的侧脸贴着薛直的侧脸。
照片里就透出一股浓浓的暧昧。
虽然这张照片很快就被撤回，但是已经有不少美术社的成员看见了。
一堆人在群里就像是炸了锅的爆米花，噼里啪啦，放鞭炮一样。
「我已经看见了！救命啊，这是什么俊男美女的组合？我都想磕 cp 了。」
「别的不说，薛直学长这个身材比例我是给满分的。咱们社团什么时候能开始画人体？不知道薛直学长有没有意愿为艺术献身？我可以！」
「楼上的，直接抓你进鸡笼就对了！」
……
林苒洗漱完了之后本来都准备睡了，突然看见薛直的神情不太对劲：「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有点儿事情要先去处理一下。你……」
「放心吧。」
林苒这几天都没有再梦游了，现在觉得自己可牛了。
「我已经是一条独立的龙，哦不是，一个独立的人了。没关系的。你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先去处理。」
「我很快就回来。放心。」
薛直看了她一眼，又顺手把床边的阅读灯打开，语气无比贴心。
「你要是不敢睡，我手机上已经给你发了《辞海》的电子版，你可以先看看。」
林苒：「……快滚，算我求你的。不然我要抑制不住凑人的冲动了。」
薛直低头闷笑了一声，才扭头离开。
林苒本来还想着薛直走了，她要放飞自我。
但是等到房门被轻轻关上，周围真的开始安静下来之后，她反而有点儿没了睡意。
她下意识地看向薛直前几天一直坐着的那个沙发。
总觉得有点儿空落落的。
「我肯定不会梦游，这几天都没有出什么毛病，没问题！我可以放心睡大觉……」
林苒一边嘟嘟囔囔地这么安慰自己，一边打开了薛直给她发的《辞海》。
25
薛直的速度很快，准确无误地敲开了那个在群里发照片的同学的房间门。
对方看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心里发虚，主动承认错误。
「额……我，我本来就是想发给我女朋友八卦一下，结果不小心发错群了，我已经撤回了。」
虽然已经有不少人看见了，他这番操作属于无效撤回。
「我知道。麻烦你把那张照片发给我，然后删除备份可以吗？」
「啊？哦哦，好，好的。」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以薛直出了名冷淡的性子。
竟然会这么好说话，忙不迭地操作了一通。
确定删除了那张照片之后。
薛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那张照片。
唇角轻勾，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笑意，礼貌地看向他。
「谢谢了。这件事是一个误会，我只是偶然看见了林苒同学，所以帮了一下忙。如果有人问起来，麻烦你帮忙澄清一下。」
那个人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偷偷困惑。
「哦哦，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薛直此刻的表情不太像是没有八卦的样子。
要不是薛直的「凶名」在外。
他现在真的很想拱一拱薛直的肩膀。
跟他说一声「得了吧兄弟，你的笑容好像已经出卖你了」。
但他不敢。
薛直心满意足地拿到了照片回去之后，林苒果然没有睡。
门一推开的时候，林苒整个人身子都绷起来了。
看见是薛直，又迅速放松了下来。
然后对上薛直有些探究的眼神，眨眨眼，有些不太自然地晃了晃手机。
有些欲盖弥彰。
「我可没有在等你，我就是看书看的太入迷了，忘了时间。」
薛直语气如常，还有几分无辜。
「可是，我也没说什么啊。」
「而且。」薛直扫了一眼林苒的手机屏幕，「这本《辞海》你看了这么久还只在封面的部分，看来真的是很入迷了。」
林苒憋了半天挤不出反击的话，掀起被子就打算往里头钻。
「我，我困了！」
「等一下。」
薛直打断她的动作。
一个箭步站在了她的床头，居高立下地出现在她的上方。
突然俯下身，整个人像是要张开双手把林苒揽进怀里。
林苒紧张地都要坐起身来了。
「你，你干什么？」
脸颊温度腾升，在红透耳根的下一秒，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林苒：欸？
黑暗之中，只听见薛直懒洋洋的声音。
「不是困了吗？我帮你把床头灯关掉啊。」
林苒只觉得心脏砰砰地跳，像是被人剧烈摇晃的汽水瓶。
啵的一声瓶口打开，那被晃动的情绪也随之冲了上来。
她只能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咬牙切齿。
「薛直！」
她的声音很大，试图掩盖住她震若擂鼓的心跳声。
如果林苒没有像只鸵鸟一样缩在被窝里，现在就能借着落地窗前的月光看见薛直的神情。
少年静静地站在她的床边，眼角眉梢的笑意都藏不住。
像是夏夜里梧桐树下流淌的月色，温柔又清朗。
第二天早上，林苒总觉得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不大对劲。
尤其是那个穿白色蕾丝公主裙的袁翘。
几乎是一看见她的视线看过来，立刻就撇过头去。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很是不屑的冷哼。
「呵！」
林苒有点儿懵了。
「萌萌，这是什么情况？」
姜萌给她解释了一下昨天群里短暂的八卦。
见林苒脸色难看，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不过，那个人昨天晚上就已经撤回并且澄清就是薛直见义勇为而已。」
林苒这才松了一口气。
隐约猜到了昨天薛直出门的原因。
「那，那个袁翘为什么还这么盯着我？」
「嫉妒呗……」
姜萌的声音突然变得很紧张。
「靠，苒苒你别虚，袁翘一脸凶巴巴地朝我们走过来了，一看就是奔着你来的！」
笑死，林苒根本不会虚。
因为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袁翘胸前的那枚胸针上。
小碎钻的款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简直要击碎林苒这颗少女龙的心。
她现在视线黏在那上头，有点儿拔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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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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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不说我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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