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
但凡我老老实实当我的家庭教师。
不去借⽤霍斯聿书房的电脑改论文。
我都不会知道这个平日冷淡,不苟言笑的男⼈。
电脑里竟然全是我的视频和照片。
等等,文件备注怎么写的……
「老婆?」
初秋的郊区冷得有些瘆⼈,从捷运车下来,天上已经掉下豆子⼤的雨点。
我从包里拿出备⽤雨伞打起。
望着地面密密麻麻的雨点,快步朝着⼀侧山坡小路走去。
车站距离别墅区还有⼀公里的距离,这⼀路走得有些艰难。
风越来越⼤,雨水打在身上,打了伞如同没打⼀般。
我在读研,自己⼀个⼈,节假日就靠做家教补贴⽣活。
而我的学⽣家住的别墅区十分偏僻,在山腰。
每次来我都要花⼀个多小时的时间。
但好在薪水给得高,路远点也能接受。
我顶着越来越⼤的风雨走了半个钟头,终于爬了他家门口。
我看着伞架上的几把黑伞,将自己的蓝色小伞挂上去沥水。
这已经是第十把伞了。
每次下雨,我的伞都会落在这里,下次再来看,就不见了。
不过⼀把伞,⼈家住这么好的地⽅,也不至于拿去不还。
估计是扔了,我也没好意思要回来。
只是这次离开时,⼀定要记得拿走。
⼤门被⼈打开,⼀个中年妇女笑着将我迎进门。
开门的是秦姨,她是这家的女佣,⼈和蔼,对我也关照。
我整理了⼀下惨不忍睹的仪表。
正要脱了满是泥泞的鞋子打算换拖鞋,才发现自己袜子也湿透了。
秦姨见我⼀身狼狈,连忙帮我把鞋子拿去擦干净。
「叶老师稍等,我再去给你拿条毛巾和拖鞋。」
我笑着点头:「麻烦您了秦姨。」
见⼈离开,我立即将湿漉漉的袜子脱掉,放进了⼀个小塑料袋中丢入了门口垃圾桶里。
自己则赤脚站在玄关等候。
吱呀——
木质的楼梯传来的细微声响。
我抬头看去,就见不知何时,楼梯上竟然站着⼀个面容冷淡的男⼈。
男⼈见我抬头,这才缓缓从楼梯走下。
那⼀身得体的黑西装穿在身上,看着似乎正要离开。
我礼貌点头:「霍先⽣。」
他看到我局促地站在门口,目光扫向我满是雨水的小腿和脚尖。
「叶老师走过来的?」
男⼈声音淡漠,我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趾。
「是,附近有车站。」
起初他曾提过要派车来接我,被我拒绝了。
我⼀个给⼈打⼯的,让老板开车来接,有点太不识抬举了。
男⼈不再多问,他走近坐在玄关的矮凳上换鞋。
玄关不⼤,二⼈仅仅⼀米不到的距离。
随着他弯腰,顿时⼀股冷香扑面。
我赶紧让开了⼀些。
男⼈顺利弯腰整理鞋面,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呼吸扑到了小腿。
几滴雨水从小腿滑落,我不由自主又往旁边站了站。
没⼀会儿,秦姨回来了,递给我毛巾和⼀双凉拖。
我如释重负,赶紧接了过来。
男⼈换好鞋起身,秦姨连忙帮他将⼤衣披上。
「先带叶老师去浴室换洗⼀下,别感冒了。」
秦姨应道:「好的,先⽣。」
我愣了⼀下:「可是小然……」
男⼈低头整理着衣领:「小然今天会晚些回来,不⽤着急。」
男⼈的话让⼈无法反驳,我连忙点头道谢。
男⼈刚要走,突然瞥见地上的垃圾袋。
「秦姨把垃圾给我吧,我顺便带出去。」
秦姨⼀愣:「先⽣不⽤麻烦,我来就⾏。」
「天冷,您年纪⼤了,别吹着风。」
秦姨这才抿嘴笑着,起身将门口的垃圾递给了男⼈。
我看着那空空的,只有自己袜子的垃圾袋被男⼈顺手拿走。
心里划过⼀丝异样。
冷了⼀路,此时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我舒服地喟叹出⼀口气。
门口见到的男⼈名叫霍斯聿,是霍然的舅舅。
平日根本见不到他,今天倒是巧,还能闲聊⼀句。
听霍然说,他的父母都在国外,⼀直是霍斯聿带着他。
而霍斯聿这⼈颇为严肃,平日不苟言笑,对待霍然也很严格。
霍然私下总是叫他单身老男⼈,老古董。
反正在霍然嘴里总是听不到⼀句霍斯聿好的。
我摇了摇头,直到身上寒气散尽。
我才起身从浴缸里出来。
这间浴室在二楼客房里,有时候补习得太晚。
霍斯聿会叫秦姨让我留宿在这里,次日清晨再离开。
所以浴室在我不经意间,多添置了⼀些护肤⽤品。
也不知道是秦姨贴心,还是霍斯聿嘱咐的。
不过就霍斯聿那冷淡的样子,⼤概率不会贴心到这个份上。
我整理好衣着,这才从客房走出来。
秦姨为我泡了茶:「叶老师先慢坐,小少爷还没从学校出来。」
我看了⼀眼表:「都九点了,他还没从学校出来?」
霍然已经高三了,下课越来越晚。
即便如此,霍斯聿还要让他坚持补习,也难怪霍然吃不消要骂⼈。
今日看这时间已经九点,今晚估计又回不去了,
秦姨摇头:「不知道,刚刚先⽣就是出发去学校了,好像是学校有什么事……」
我点了点头:「课业繁重,估计是老师要交代⼀些事情。」
秦姨笑着点头:「还是叶老师教得好,叶老师在的这段日子。」
「小少爷成绩都升到年级前二十了,老师也说,这样下去未来高考不成问题。」
我笑着摇头:「也是霍先⽣盯得严格,不然光靠老师也是不⾏的。」
秦姨笑着去忙,我在⼤厅等着。
没⼀会儿,手机传来消息提示。
是教授给我返了论文批改意见,我⼀看,竟然有好几页都有问题。
这篇论文明天就要提交,还好今天霍然回来得晚,要不都没空修改。
我立即从包里拿出电脑,谁知电脑刚⼀打开就花屏了。
我皱起眉拍了拍电脑,却是半点反应没有。
再仔细⼀看,电脑键盘侧面竟然流出了几滴雨水,顿时心头⼀凉。
这⼤晚上荒郊野外的,上哪修电脑去?
我抬头看向刚从厨房端出⼀盘点心的秦姨,面露焦急,
「不好意思啊秦姨,能借⽤⼀下霍先⽣的电脑吗?」
秦姨先去给霍斯聿打电话了,但是没打通。
秦姨看我实在着急,就带我走进了二楼尽头霍斯聿的书房。
「先⽣平日不让小少爷玩电脑,所以家里只有书房有了。」
「先⽣电话还未接通,不过叶老师要是着急⽤,临时借⽤⼀下应该没什么的。」
我迟疑了⼀下:「要不还是等等霍先⽣接电话吧。」
秦姨笑着掀开书房台式机的防尘罩。
「先⽣平日也不⽤这台电脑,他⼯作⽤的笔记本都在公文包里,你放心吧。」
我这才点了点头,拿出了背包里的移动硬盘。
还好我的论文都存在了硬盘里,不然可就抓瞎了。
我打开那台电脑,插上硬盘。
秦姨见我开始忙正事,去将茶水和点心端了进来。
「叶老师也别太辛苦,累了就吃点东西,休息⼀下。」
我连忙道谢:「您太客气了,我也是临时要改点东西,⽤不了太久。」
秦姨笑着退出书房:「我不打扰叶老师了,等小少爷回来我再来告诉您。」
书房门被关上,⼀下书房里寂静得只剩下我的敲击声。
时间⼀点点过去,直到我终于修改完,已经过去⼀个小时了。
这么久了,霍然还没回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叹了口气,打算先把邮件发了,⼀会儿下去问问情况。
我打开网页邮箱,发现这台电脑竟然没网。
我挠了挠头,点开电脑网络⼀栏查看无线网。
⼀共两个网络,⼀个是带密码的,另⼀个是没密码的。
我链接上了没密码的网,将论文发到了教授的邮箱。
我点开系统主盘,打算把自己的移动硬盘退出来。
手⼀滑,却点开了另⼀个存储盘。
我正要退出,却发现存储硬盘里竟然有个文件夹,上面还写着「老婆」二字。
这是什么?
⼀瞬间我脑海里闪过各种可能,霍斯聿结婚了?
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文件夹,瞬间无数视频蜂拥出现。
我愣了⼀下,随便点开⼀个视频,发现竟然是自己在霍然房间里教课的监控录像。
监控?
霍斯聿为了监督霍然学习,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
这什么模范舅舅啊?
我又点开⼀个视频,看着画面中的⼈正在浴缸里泡澡。
我顿时浑身⼀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是……我吗?
我怀疑是我看错了,还想再仔细看看。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秦姨的说话声。
霍斯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叶老师呢?」
秦姨温声道:「叶老师的电脑坏了,正在借⽤书房电脑改论文。」
霍斯聿声音扬起:「书房电脑?」
秦姨道:「是,我看叶老师比较着急,所以就……」
话音刚落,就听脚步声缓缓逼近。
我吓得立即手忙脚乱地关掉了视频,退出文件夹。
这还不够,我又打开自己硬盘中的⼀份论文,删了⼀半装作正在写的样子。
就在书房门即将被打开的⼀瞬间。
我立即趴在桌子上,直接装睡。
书房门被突然打开,对⽅愣了⼀瞬,
随后⼀个疏远冷淡的声音响起。
「叶老师?」
我趴在桌子上没动。
见我没反应,霍斯聿压低了声音,
「秦姨,去把客房收拾⼀下。」
「好的,先⽣。」
脚步声响起,秦姨离开了。
我继续装睡,只等着霍斯聿离去赶紧起身关电脑。
但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声音。
滴答,滴答。
墙壁的时钟还在走着,书房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般。
蓦地,门口脚步声响起,我指尖微不可察地⼀缩。
走了吗?
不对,他是走进来了!
我听着脚步越来越近,最后⼀步⼀步绕到了我的身后,停下。
莫名地感觉到⼀束冰冷的视线正在背后审视着我。
随着温热的触感贴近后背。
熟悉的冷香充斥鼻腔。
我身体⼀僵。
霍斯聿似乎正在我身后查看着电脑屏幕。
手臂旁边的鼠标动了动,传来细碎的点击声。
是的,他在看。
在看我有没有发现那个文件夹!
果然那个文件夹有问题……
许久,随着电脑关机的声响起,⼀股温热的呼吸突然凑近耳畔。
霍斯聿似乎在观察我是否真的睡着了⼀般,温热的气息吹得耳朵有些麻痒。
我佯装睡着,努力维持着均匀呼吸,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下⼀秒,霍斯聿略带嘶哑的低声灌入耳膜。
「叶老师,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我呼吸瞬间⼀滞。
被发现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假装醒来,突然身体⼀轻。
霍斯聿竟然直接拦腰将我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我不敢睁眼,只感觉他抱着我绕过电脑桌,⼀步步朝着书房外走去。
霍斯聿将我轻轻放到了客房的床上。
下⼀秒,身侧的床沿⼀沉,我感觉有⼈坐到了我身旁。
⼀只冰凉的手抚上我的侧脸,我强忍着没有动。
秦姨的声音适时响起:「先⽣,那些姜茶水,她几乎没怎么喝……」
停在我脸上的手⼀顿,很快便撤了回去。
他淡声开口:「知道了。」
姜茶水?
难道刚刚我喝的茶有问题?
我这才想起,每次留宿的时候,秦姨都会提前为我泡⼀杯热饮。
而每次喝完,我都很快入睡。
难怪刚刚霍斯聿没起疑心,原来是以为我喝了茶睡着的。
「秦姨也早点休息吧。」
「是,先⽣。」
忽然床边⼀轻,随着零碎的脚步声渐远。
咔吧⼀声,灯灭了,门也被关上,房间完全安静了下来。
我松了口气,睁开了双眼。
刚刚误点的存储盘至少有 50 个 G。
而存储盘里只有那⼀个文件夹。
霍斯聿是变态么,竟然在家里放摄像头,还偷偷录了这么多视频。
想起霍斯聿白日衣冠楚楚的模样,我从床上坐起身。
不⾏,得赶紧跑,跑出去报警。
报警啊。
我皱着眉又躺了回去。
警察立案讲证据的,视频还在他电脑里,姜茶水也被收走了。
证据怎么办?
看来还得回书房⼀趟。
我拿着手机,独自在房间内瞪着眼睛等到了凌晨两点。
凌晨两点⼀到,我立即下床走到门口,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此时的门外⼀片死寂。
应该都睡了。
于是我⼤着胆子,缓缓打开了客房的门。
霍斯聿的房间就在书房隔壁,此时霍斯聿的房门紧闭。
确认安全。
我怕鞋子声音太⼤,干脆把拖鞋脱掉,光脚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随后⼀步步,轻手轻脚地朝着走廊尽头书房走去。
书房内还是刚刚的样子,只不过电脑被再次罩上了防尘罩,灯也被关上了。
桌子上的姜茶和点心也被拿走。
看来只有再次打开电脑保存证据了。
我不敢开灯,只轻轻关上书房的门,再次将电脑打开。
这⼀次,我终于看清了文件夹里视频的全貌。
果然不出所料,
每⼀个视频,无⼀例外,全都是我。
我⽤手机录好了视频证据,将电脑不动声色地再次关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有⼈来了。
我立即将防尘罩盖上,环顾四周。
发现也没什么可以躲的地⽅,最终只能躲进了电脑桌下面。
这都两点了,怎么还会有⼈来书房?
随着书房门被打开,有⼈走了进来。
又听咔嗒⼀声,来⼈似乎还把门反锁了?
我紧张地蹲在桌子下,心里提起⼀口凉气。
他锁门做什么?
随着脚步声近了,⼀双男式拖鞋停在面前。
果然是霍斯聿。
深色丝绸浴袍垂落在小腿,那股熟悉的冷香更加浓烈,还带着几分湿气。
像是刚刚洗过澡。
我捂着嘴躲在电脑桌下,⽣怕自己泄露出⼀丁点声音。
就见面前的⼈毫无所察地拉开电脑椅坐下,那双弯曲的膝盖,距离自己只不到⼀寸。
电脑被打开,屏幕的荧光猛地照亮了面前的景象。
随着荧幕光芒闪动。
面前⼀双骨节分明的手,熟练解开了浴袍。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不到⼀寸的场景。
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地⼀声。
炸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我蹲在桌子下,每分每秒都感觉度日如年。
男⼈压抑的声音不时从头顶传来。
我紧闭着双眼,不敢去看面前疯狂的景象。
「叶忱……叶忱……」
谁能想到,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性情冷淡的男⼈。
此时正⼀遍遍低声念着我的名字,试图攀上下⼀个高峰。
我捂着眼睛,心里推演出无数种不会造成这种局面的可能。
思来想去,我也只是兼职个家教而已。
为什么偏偏我要遇到这种事!
听着视频里传出我的声音,原本脆弱的精神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我不能坐以待毙。
眼下这是关键证据,必须得录下来,有了证据才能真正地保护自己。
我睁开眼拿出手机,对着面前疯狂的景象点击了录像。
昏暗的书房里,电脑屏幕的光芒照得眼前⼀片清晰。
直到他在手机屏幕前毫无保留地彻底失了控,我才颤抖着结束录制。
许久,⼀阵湿巾抽出的细碎声响起。
电脑被关闭,面前的⼈也起身再次系上了浴袍。
终于要走了吗。
我悄无声息地暗自松了口气。
看到面前的⼈抬脚离开之际,我强撑着换了只麻木的脚。
谁知下⼀秒,面前的⼈突然后退⼀步,竟然直接蹲在了我的面前。
我呆愣地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脑⼀片空白。
霍斯聿单手撑着上⽅桌子,低头不解地看着我。
「叶老师?还不走,是没看够吗?」
听着他的话,我感觉五雷轰顶。
他早就知道我在这里。
知道我在,却没有停。
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我不敢再往下想,本能地往后退去。
但⼈在桌子下,已经退无可退、
他朝我抬起手,我立即别过脸去。
下⼀秒,冰凉的指尖划过了我的额头,轻轻拭去了什么东西。
我此时才发现自己额头竟然有些黏腻感。
霍斯聿的指尖在我额间肆意涂抹着,⼀双淡漠的眸子中却染了着几分病态的痴迷。
「真可怜,都被我弄脏了。」
我瑟缩在原地,甚至不敢再抬头看他。
随着「啪嗒」⼀声脆响。
手机猝不及防从怀中掉落到地上。
我⼀惊,立即低头就要去捡,却眼睁睁看着另⼀只手捷足先登,捡起了我的手机。
想到手机里还有重要的东西,我立即扑了上去。
「还给我!」
我刚伸出去的手直接被抓住,霍斯聿握着我的手,强⾏将手机解了锁。
我再次起身想要争夺,却被他⼀把钳住双腕,直接单手按在了地上。
手腕被死死按压着,⼀丝也动弹不得。
我被迫跪在地上仰起头,眼睁睁看着霍斯聿在我面前打开了相册。
他指尖落在手机屏幕上,肆意观赏着我的手机相册。
不消半刻,他就滑到了我和林川的合影。
霍斯聿淡漠的眼中闪过⼀丝戏谑:「男朋友?」
我瞪着眼怒道:「你这是侵犯隐私!」
他不理会我,手指继续向下滑动。
似乎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画面,他微微挑眉,扫了我⼀眼。
「玩得挺花。」
我顿时满脸爆红。
手腕骤然剧痛,霍斯聿钳住我的手狠狠⽤力。
我疼得眼角挤出泪花,抬眼就看到霍斯聿的手指轻轻⼀划,直接将那些照片尽数删除。
直到他滑到最后⼀条视频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嘲讽地举着屏幕凑到我面前。
「叶老师,你跟我谈隐私?」
我别过脸不去看。
霍斯聿轻笑⼀声:「不过这个角度,倒是很清楚。」
霍斯聿审视着视频中的自己,随后目光扫向我。
「你说,这算不算偷窥的证据?」
我⼀愣。
霍斯聿拿着手机,缓缓从站了起来,丝质的睡袍也因刚刚的动作微微松散了⼀些。
我顾不得其他,立即揉着酸麻的脚从桌子下爬了出来。
「你别忘了,是你偷拍我在先……」
「嘘……」霍斯聿示意我噤声,随后他目光朝着书房的角落扫去。
「叶老师,你猜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个红点在黑暗中有节奏地跳动着。
而红点的正下⽅,⼀个漆黑的圆形正对着自己的⽅向。
他竟然在书房也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霍斯聿拿起了自己扣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朝我晃了晃。
手机里不是别的,正是书房的实时夜间监控画面。
霍斯聿摇头:「难办了,刚刚偷偷溜进书房,躲进桌子下偷拍的事,都被录下来了。」
「叶老师,要不要看看回放?」
我僵在了原地。
霍斯聿是看到了监控才进来的。
下巴被霍斯聿捏起,我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
霍斯聿审视着我的表情,
「叶老师,现在你要怎么办呢?」
「霍先⽣,我斗不过你。霍然的学习我无能为力。霍先⽣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转身想要拉开房门,却见⼀只手臂从耳侧伸出,直接将房门按了回去。
我猛地转身,迎上了霍斯聿凑近的脸。
唇上⼀凉,炽热的呼吸猛然窜入唇齿。
我瞪⼤了双眼⽤力推阻,却被进⼀步⽤力按在了他怀中。
两⽅力量纠结着,直至血腥味溢出,霍斯聿这才松开了我。
我推着他⼤口⼤口地喘着粗气,继而抬眼愤恨地看着面前的男⼈。
霍斯聿撇去嘴角的血,似乎冷静了⼀些,只是那再次抬起的视线更让⼈胆寒。
他再次钳住我的脸,拇指在我脸上搓动。
从眼睛,到耳,最后落在我红肿的唇边⽤力探了进去。
「听说,叶老师再有半个学期就要毕业了?这所学校很难考吧?」
感受着唇齿间肆无忌惮闯入的手指,我狠狠地咬了⼀口。
「你什么意思?」
指尖的疼痛让霍斯聿眉头微微蹙起。
「叶老师这么不听话,也许明日⼀早,校长办公室的桌上就会出现⼀份立案调查函。」
「你说,校长面对违法偷窥偷拍的学⽣,会怎么处理?」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
霍斯聿声音冰冷却带着魅惑,他捧起我的脸直勾勾地盯着我。
「告诉我,你会乖乖听话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心脏狂跳。
他没开玩笑,现在要是我敢说⼀个不字,他是真的会毁了我。
许久,我咬着牙吐出⼀个字。
「会。」
「真乖。」
霍斯聿满意的松开了我,随后摸了摸我的头。
我刚要松口气,以为他能放过我。
下⼀秒骤然腰间⼀紧,霍斯聿竟然直接将我抱起,走出了书房。
我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放我下来!」
「想把秦姨和小然也吵醒?」
我身体⼀僵,任由霍斯聿抱着我走进主卧室,随着房门关闭,我被轻轻放到了床上。
窗外的暴雨疯狂击打着窗户。
雷鸣电闪之间,卧房内穿插着微不可察的低喘声。
直至暴雨停歇,月色从密布的云层后探出了头。
霍斯聿将我困在怀中,食之味髓般低头吻着我的侧脸。
我没有理睬那得寸进尺的手,只是呆愣地望着满地的凌乱。
突然耳廓⼀疼,嘶哑的声音灌入耳中。
「在想什么?」
「想报警。」
腰间的手臂狠狠困紧,勒得我喘不过气。
「还是不乖,没关系,慢慢教你。」
窗外狂风呼啸而起,刚停歇的暴雨再次来临。
第二天清早,秦姨敲开霍斯聿卧室的门。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得从他房间出来。
秦姨却是半点都不惊讶,只微笑着叫我下去吃早餐。
看她的状态,显然这个霍斯聿是个老手,以前估计也对别⼈做过同样的事。
我麻木地从二楼走下,看霍斯聿和霍然都在。
霍斯聿再次换上了那副清冷的样子,仿佛昨夜的疯狂是我在做梦。
⼀想到昨夜的景象,我心里⼀颤,连忙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景象挥散。
霍斯聿此时靠在椅子上,垂眼看着手里的⼀沓子纸张。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泛着冷光,神情淡漠得可怕。
霍然看到我下来,立即像是看到救星⼀般。
「叶老师……」
我点了点头,随后再次看向霍斯聿,这才看见他手里拿得好像是霍然的试卷。
上次离开的时候,霍然曾经说过要模拟考试了。
我还为他画了重点题目专门复习了⼀遍。
但见霍斯聿脸色都快结冰了,难道是霍然考砸了?
「啪」地⼀声响起,试卷被重重拍在桌子上。
我被吓了⼀跳,霍然更是被吓得⼀哆嗦。
霍斯聿抬手将眼镜摘下,⼀脸疲累地捏了捏紧皱的眉头。
许久,他淡淡地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是对霍然说的。
霍然低着头不说话。
霍斯聿见他不吭声,扭头看向⼀旁收拾屋子的秦姨。
「秦姨,去帮霍然把⾏李收拾⼀下,明天就送他回马尔默。」
秦姨在⼀旁怔住:「先⽣?」
霍然猛地抬头,情绪失控道:「我不回去!」
不管霍斯聿怎么样,起码霍然现在还是我的学⽣。
我本着职责,走到霍斯聿身边拿起那几张试卷看了起来。
粗略翻了翻,我皱起了眉。
「怎么有两份试卷?小然,你考了两次?」
霍斯聿冷哼⼀声,拿起杯子抿了口茶水。
「霍然你自己跟叶老师说。」
霍然看了⼀眼霍斯聿,又看向我,这才低下头坦白。
「昨天模拟考试我作弊被抓了,后面那张是昨晚老师押着我,单独重新考的……」
我错愕地转头看向霍然。
难怪昨晚俩⼈回来那么晚,原来是作弊被抓了。
那霍斯聿作为家长还被亲自请了过去,可见事情闹得不小。
⼀想到霍斯聿冒着雨到了学校,结果迎头被老师数落的样子。
我抿了抿嘴,心里不厚道地骂了句活该。
霍斯聿起身整理了⼀下衣服。
「今天起叶老师全天辅导你功课,学校的卷子也拿回家考。」
我拧着眉头看向他。
全天?
谁同意了?
霍然更是激动:「我要去学校上学!」
霍斯聿冷冷扫了他⼀眼:「可以,再考进前 20,你愿意去哪学去哪。」
霍然瞪了他⼀眼,立即起身朝门外跑去。
「谁管你!」
就是,谁管你。
我也起身就要走,刚走没两步就被霍斯聿叫住。
「去哪?」
「回学校。」
霍斯聿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头都没抬。
「坐下吃饭。」
我深呼⼀口气抬头看向他:「霍先⽣,第⼀,我没答应全天辅导小然功课。」
「第二,我在学校 10 点还有研讨会,现在必须得走了。」
霍斯聿这才抬眼看向我:「不想毕业了?」
我顿住脚:「……」
霍斯聿从⼀旁的椅子上翻了翻,随手抽出⼀份合同放到桌子上。
「把这个签了。」
我看了他⼀眼,走过去翻开,发现是⼀家著名跨国企业的实习合同。
要知道,每年想进这家企业实习的毕业⽣数不胜数。
为了竞争⼀个稀少的实习名额。
⼤家都抢破了头,光是面试就要刷好几轮。
我狐疑地看向霍斯聿:「你怎么会有这家公司的合同……」
还未问完,⼀张名片飞了过来。
我看着名片上霍斯聿的名字,以及名字下⽅那个响亮的跨国企业名字,顿时瞳孔地震。
他是这家企业的执⾏董事?!
我惊诧地抬起头来。
难怪他霍家能住在山腰。
看这公司,他家就算住在珠穆朗玛峰上都不稀奇。
但他现在突然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打个巴掌给颗蜜枣?
荒谬。
我死死捏着名片:「为什么给我这个。」
霍斯聿垂着眸子擦了擦嘴。
「签不签随你,⼀会儿你准备⼀下。」
「司机很快会把霍然带回来,这次我希望他能快点回归高三状态。」
我看向他:「霍先⽣,您这是非法拘禁。」
霍斯聿毫不在意:「门在那里,你随时都可以走。」
「不过视频和立案调查函会比你快⼀步到达学校。」
「……」
「现在能坐下吃饭了?」
我深呼⼀口气:「研讨会对我很重要,这影响着我是否能毕业。」
「如果我连毕业都毕不了,你觉得我还会怕你吗?」
霍斯聿端起茶杯的手⼀顿,抬眼看向我。
「同样的话,别让我重复。」
我松了口气,立即坐了回去,快速地喝了口牛奶。
「我吃饱了。」
霍斯聿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抬手捏起的脸左右看了看,随后从桌子上拽出⼀张纸巾。
他手指间的动作轻柔,我却抵触得只想别过脸去。
下巴⼀痛,脸被强⾏掰正,霍斯聿继续温柔地给我擦嘴边的牛奶。
「下次喝不要这么急。」
我怒视着他不说话。
纸巾轻柔地在我脸上蹭着,过了会儿,他冷冷地看着我的眼睛。
「眼睛不想要了?」
我撇嘴收回目光。
我见他准备走,这才赶紧跑过去穿鞋。
霍斯聿将纸巾丢开,走向玄关换鞋。
我刚要低头将鞋子拿出,就被霍斯聿按到了玄关的凳子上。
我⼀脸不明所以,他又要干什么?
只见霍斯聿缓缓蹲下身,从⼀旁抽屉里拿出⼀双新袜子。
我看向那个抽屉,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不少女士袜子。
这霍然到底有多少个女老师?
他玩得过来吗?
霍斯聿蹲在我面前,十分熟稔地握住我的脚踝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随后他拆开袜子包装,看着似乎是要亲手替我穿上。
我实在受不了这个画面,⼀把按住他的手。
「我自己来。」
霍斯聿看着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松手。」
我瞪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霍斯聿看了我⼀眼,转而将袜子塞回袋子。
「看来你也不是很急。」
已经快九点了,再不出门,捷运都赶不上了。
我气得深呼⼀口气,忍了。
粗糙的指尖划过我的脚底,我不自觉地缩了⼀下,直接被他⽤力拽回。
霍斯聿又将早已清理好的鞋子为我穿好,这才自己开始穿鞋。
这期间,我感觉像是过了⼀个世纪那样漫长。
直到⼤门打开,我才终于感觉时间流动了起来。
我刚要拎着包朝着山下奔去,却被霍斯聿拎住了衣领。
「我送你。」
半个小时后,我被霍斯聿亲自开着车送进了校园。
霍斯聿将车开进了学校,打眼的车子在学校里转了⼀圈,引来无数⼈侧目。
最终他熟练地将车停在了教学楼前。
我疑惑地下了车。
他怎么像是经常来似的,甚至连导航都没开。
「之后就不麻烦霍先⽣了,您回去就好。」
霍斯聿没理我,直接解开了安全带,熄火下车点了根烟。
「很久没来了,我也顺便去拜会⼀下老熟⼈。」
我⼀脸疑惑看着他:「老熟⼈?」
霍斯聿⼀把揽住我:「忘了是谁介绍你给霍然补习的?」
差点忘了,半个月前,陈教授说有个兼职家教的活问我要不要做。
本来⽣活拮据的我,肯定是要做的。
这边霍斯聿刚关上车门下车,我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叶忱!」
我闻声转头,就见几个⼈正抱着⼀堆材料朝我走来。
为首的高个男孩沐浴着阳光,朝我绽放出⼀个干净的笑容。
是我交往了半个月的男朋友林川。
我立即挣脱霍斯聿,往前走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林川走到我面前⽤力拥抱了⼀下,他在我脸上轻轻啄了⼀口。
「跑哪去了,消息也不回,论文初稿改完了吗?」
原本情侣之间亲密⼀些没什么,但忽然想起身后死死盯着我的⼈。
我突然浑身⼀个激灵,连忙往后退了⼀步。
林川并未察觉到我故意后退了⼀步,反而递过来⼀个热腾腾的塑料袋。
「刚出锅的煎饼无葱无辣,豆浆不加糖。」
我早餐只喝了牛奶,感动得接了过来。
「谢谢。」
我刚要捧着吃,突然身后探出⼀只手。
直接夺过我手上的袋子,丢进了⼀旁垃圾桶里。
我瞪⼤了眼睛:「我的煎饼!」
霍斯聿冷声道:「你吃过了。」
林川皱起眉走上前⼀把拽起霍斯聿的领口。
「你有毛病吧?」
霍斯聿比林川高⼀头,他看向我。
「叶忱不吃别⼈的东西,对吗?」
我呼吸⼀滞。
林川被他的话气笑了:「别⼈?你看清楚,我是他男朋友!你是谁,管得着叶忱吗?」
霍斯聿骤而冷笑,目光收回看向林川。
「男朋友?原来是你。」
林川⼀脸莫名其妙,抬手就要去抓霍斯聿的衣领。
想起霍斯聿手里还捏着我的把柄,我连忙上前劝阻。
「小川他是我老板,我刚签了他们公司实习,你看,合同在这。」
林川仰头看向霍斯聿:「什么老板能随便扔别⼈东西?这种老板的公司能有什么好?现在就辞职。」
说完林川拿过我手中合同,⼀把撕碎,揉成⼀团同样丢进了垃圾桶。
霍斯聿脸色更黑,我感觉⼀股窒息感油然而⽣。
就在这时,⼀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斯聿?林川?你们两个在这做什么?」
回头看去,就见⼀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推着自⾏车走了过来,正是我的导师陈教授。
霍斯聿脸色缓和几分,对着他点头。
「陈教授。」
陈教授将车子停到⼤教室门口。
「斯聿啊,毕业后你都很少来了啊,今天刮的哪阵风,是想回来任职了?」
霍斯聿道:「您说笑了,我是来送叶忱参加研讨会的。」
林川脸色⼀变,看了⼀眼我,又看了⼀眼霍斯聿。
「你送叶忱?」
陈教授看了⼀眼林川,⼀脸奇怪。
「我介绍她去给斯聿的外甥当家教,你不知道?」
林川看向我:「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我扶着额头:「又不是什么⼤事……」
霍斯聿转而看向陈教授:「很久没回来了,这次研讨会,我也顺便⼀起听听吧。」
听见霍斯聿这么说,陈教授脸上⼀喜:「⾏啊。」
随着越来越多的学⽣走进了教室。
有女同学看到陈教授和霍斯聿,立即凑了过来。
「教授,这⼤帅哥是谁啊?」
陈教授咳嗽⼀声。
「这是你们霍学长,你们引⽤的几篇选段就是他当年发表在周刊上的。」
「不光如此,你们霍学长当年可是有名的⾏走的资料库……」
四周路过的同学闻言纷纷顿住了脚步,活的资料库啊?
有男⽣立即上前搭讪:「霍学长哪届的啊?」
「比你们⼤六届。」
又有女⽣八卦道:「霍学长加个联系⽅式?」
「不加。」
有⼈问道:「霍学长有没有女朋友啊?」
「已婚。」
我皱起眉,霍然不是说他单身吗?
原来已经结婚了,难怪家里有女性⽤品。
可真⾏,对自己外甥都骗。
眼看时间不早了,陈教授立即招呼⼤家。
「都别在这杵着了,进去吧。」
⼀群⼈这才纷纷往教室里涌了进去。
林川拉着我坐⼀起,霍斯聿拉着我坐另⼀边。
拉扯到最后,我自己坐在了中间。
俩⼈⼀边⼀个挨着我坐,⼀时间火药味十足。
研讨会上,陈教授偶尔还会请霍斯聿讲两句。
霍斯聿听了⼀个小时,对我们研究的论题也了解了⼀些。
他⼀开口,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随着他的分析,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陈教授想让他留下任职。
除了林川,四周的同学都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我则低着头冷哼,⼤家全都被他这副正⼈君子的假象骗了。
这种时候我真想把他⼀身西服扒光,让⼈看看他面具下是⼀副什么德⾏。
托霍斯聿的福,研讨会原本三个小时结果严重超时了 40 分钟。
原本我打算直接回宿舍。
但碍于霍斯聿的威胁,变成了回宿舍去拿日常⽤的东西。
林川知道我要住在霍家,⼀路上都在反对,甚至要拉住霍斯聿单独聊。
我收拾完下楼时,两⼈还没聊完。
只不过这次剑拔弩张的氛围消失了,俩⼈的面色看起来还有点沉重。
这是怎么了?
霍斯聿不会又欺负⼈了吧?
直到我走近了,才听见林川问了⼀句。
「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与你无关。」
我皱眉:「你们在说什么?」
霍斯聿淡淡地看了我⼀眼,上前拿走我手中的东西,直接放进了后备箱。
林川见我来了,往旁边躲开了⼀步。
「叶忱……」
我察觉到什么,⼀把拉住了他,「林川,发⽣什么事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林川立即将手抽了回去,「叶忱,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我愣在原地。
「林川,你说什么?」
林川甚至不敢看我:「我们分手吧,抱歉。」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川。
进宿舍前还替我打抱不平的男友,此时竟然变得小心翼翼。
意,满脸都是陌⽣和疏远。
「林川,到底发⽣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就要分手?你好歹给我个理由。」
林川像是避瘟神⼀眼,立即后退⼀步与我保持距离,他随后看向霍斯聿。
「霍斯聿,你特么真是个疯子!」
林川说完就转身跑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川的背影。
「林川!你给我站住!」
霍斯聿抬手钳住我的脸,强⾏掰了回来。
「喜欢他?」
我怒视着他:「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霍斯聿手上发力:「是不是喜欢他,回答我。」
我气急⼀把甩开他的手:「喜欢,非常喜欢,此⽣此世非他不嫁⾏了吗!
「说到底关你什么事啊?」
「你不过是我学⽣的家长,你以为自己拿住我把柄我就真怕你了吗?」
「你这纯粹是变态⾏为,我不告你就不错了,你管得着我嘛。」
「有本事你现在就报警,你去立案,能让校长开除我,你去啊!」
我⼀把推开他,转头就要去追林川。
结果还没跑出去⼀步,就被⼀股巨力拽了回去,转而霍斯聿将我扛了起来。
无论我如何扭打挣扎,他依旧扛着我走到车后。
强⾏把我塞进了车厢后座,然后自己也跟着钻了进来。
咔嗒⼀声,车内上了锁。
我发疯地去打开车门,却根本打不开,我转头对霍斯聿甩出⼀个巴掌。
「啪」地⼀声脆响。
空气安静了。
霍斯聿歪着头,看着我不说话。
我没察觉到气氛的诡异,直接拽其他的衣领。
「霍斯聿,请你搞清楚!我们现在只是雇佣关系。」
「我不管你到底对我存着什么心思,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到我的⽣活。」
「不然到时候鱼死网破,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霍斯聿被我揪着衣领,依旧面无表情,动都不动,只有看着我的眼神更加冰冷。
下⼀秒,霍斯聿突然抬手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按倒在后排座椅上。
他猛地拽起我的头发,问道。
「为⼀个才认识半个月的⼈,你就要跟我鱼死网破?」
我忍着头皮的剧痛,拼命挣扎着,抬腿踹他。
「放开我,我和你认识连半个月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这句话仿佛⼀把刀子,霍斯聿脸色骤变,直接压制住我的腿。
随着⼀阵布料碎裂声响起,下⼀秒,陌⽣的冰凉钻入,我倒吸⼀口凉气。
「霍斯聿,你敢,这里是学校。」
霍斯聿侧着头看我,狠狠捻了上来。
「不是鱼死网破吗?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股熟悉的酸到骨子里的甜意袭来。
我呼吸急促,感觉心跳都漏出了半拍。
我侧头透过车座前⽅的玻璃,看着远处迎面走来的学⽣,立即拼命摇头。
霍斯聿却没有半分怜悯,他将我的头死死压在座椅上。
我眼角挤出来眼泪:「霍斯聿,我杀了你!」
「是吗?叶忱,原来昨晚的乖,都是装的啊?」
霍斯聿垂下眼,随着让⼈发狂的酸麻意袭来,我再次惊叫。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说话声。
「唉,你等下,我补个妆。」
「你口红什么色号?」
「刚买的,你也试试?我觉得玫红色太显老了,就选了个奶茶色……」
仅仅隔着⼀扇窗户,两张脸就像是往里看⼀样。
虽然知道他们看不到里面,但剧烈的羞耻感依旧席卷全身,我瞬间绷紧了神经。
「怎么不继续骂了?恩?」
霍斯聿见我捂着嘴,似是逗弄我⼀般,突然就将车窗摇了下来。
我听到声音,浑身猛地⼀僵,突然不可控制地颤栗起来。
「呀,车里有⼈……」
「快走快走。」
窗外的⼈惊诧走远,我捂着脸在座位抽泣起来。
许久,霍斯聿终于松开了我。
他漫不经心地取出湿巾擦拭着自己的指尖,淡淡地问我。
「长记性了吗?」
我趴在座椅上不回答。
霍斯聿见我不吭声,抬手狠狠掐住了我后腰。
我惊叫着想要躲开,却被他再次拽入怀中圈了起来。
许久,他啃噬着我的耳廓,声音带着病态的狠戾,
「叶忱,你只能喜欢我。」
林川将我拉黑了,我也被迫回到了霍家住下。
最后霍斯聿不知道怎么和学校谈的,霍然还真直接被从学校拎了回来。
每个月只有月考和周测的时候去学校,其他时候⼀律在家由我全天系统辅导。
霍然的基础不错,我白天给他辅导全科,晚上给他测试。
每天高强度刷题下,俩月的时间,他竟然考进了年级前 70 名。
老师都不敢相信,怕他故技重施,甚至又单独给他测了⼀遍。
还是差不多的分数。
为此霍斯聿心情不错,为了奖励霍斯聿,甚至带着秦姨⼀起,四个⼈去了⼀趟游乐园。
能看出来霍然还是很开心的。
秦姨带着霍然去排队过山车,霍斯聿则单独拉着我去坐摩天轮。
我举着冰淇来嘴角抽搐着坐在摩天轮里。
看着面前⼀脸冷淡的男⼈也拿着冰淇淋,只觉得这场景着实无语。
「不开心?」
「没有。」
霍斯聿侧过头看向窗外。
「你不是最喜欢摩天轮了吗?」
我皱起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玩这个?」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看到了霍斯聿眼中⼀瞬间的恍惚。
离开了摩天轮,我有点肚子不舒服,于是窜进了游乐园的卫⽣间。
离开卫⽣间的时候,我不小心撞到了⼀个女⼈。
女⼈刚要开骂,突然看到我愣住了。
「霍夫⼈?」
我皱起眉:「不好意思,您认错⼈了。」
那女⼈推着婴儿车,⼀脸惊讶地上下打量我。
「错不了呀霍夫⼈,我是丽云呀。我去年前还在您家里做过事呢,您怎么忘了呀。」
我皱起眉:「去年?」
女⼈见我⼀副真的记不起来的样子,哎呀⼀声,立即掏出手机翻出⼀段视频。
「霍夫⼈真健忘,这还是去年您过⽣日时候我给录的视频呢。」
我看着视频里熟悉的客厅,⼀把抓过手机放⼤仔细察看。
就见视频中身边这个叫丽云的这个女⼈正在调整手机的镜头。
随后她抱着自己的⼤肚子从地上站起来,走向视频里⼀对夫妻的身侧。
那对夫妻似乎正在摆弄桌子上的蛋糕。
随着丽云的呼喊,二⼈⼀同笑着转身看向屏幕。
我看清那对夫妻的脸,顿时⼀股冷意直窜后背。
视频里,霍斯聿温柔地揽着我的肩膀,还朝着⼀旁招手。
很快,秦姨也带着霍然出现在画面中。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视频,脑海中熟悉的画面⼀闪而过,瞬间猛烈的痛苦袭来。
我皱眉扶着额头,抬起头看向丽云。
丽云和我絮絮叨叨说了⼀堆以前的事,越说我越心惊。
最后婴儿车里的孩子哭了起来,她才慌忙告别。
我望着走进卫⽣间的女⼈,愣在了原地。
没⼀会儿,手腕⼀痛,我回头,见是霍斯聿握住了我的手腕。
「你在发什么呆?」
我连忙摇头:「刚刚不小心撞到⼈了。」
霍斯聿目光扫视四周⼀圈,随后拉起我转头就走,我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
那张照片里霍斯聿看起来温柔极了,根本不是现在这副淡漠的样子。
那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有⼀个和我长得很像的霍太太?
因为闹肚子,当晚我被霍斯聿强⾏带去了医院。
医⽣看完说我有点肠胃炎,给我开了点药。
回去的时候秦姨还给我熬了点粥端进了屋子里。
「晚上叶老师没怎么吃东西,多少吃点小米粥吧。」
我在房间里批改霍然的作业,头都没抬。
「麻烦您了,先放那吧。」
秦姨在⼀旁看着我许久,我有些不耐烦,拿起碗喝了两口。
她这才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见她离开,我立即将粥倒进了卫⽣间里。
这段时间我都是和霍然⼀起吃。
他入口的我才入口,绝对不吃任何秦姨单独端来的东西。
第二天,我以电脑坏了为由,再次借⽤书房电脑改论文。
霍斯聿闻言看了我许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电脑里的视频也都还在,他根本不怕我看。
我将视频拷贝了⼀部分重要的塞进硬盘里。
随后回到自己房间挨个对比位置,想要把摄像头找出来。
结果找了⼀圈,最终发现⼀个最重要的问题。
监控视频里,每⼀个「我」去过的地⽅。
我都没去过。
仔细对比后,我发现视频里的浴室,根本不是我现在住的客房浴室。
而视频里的卧室,也不是我现在住的客房。
我打开了视频属性,查看文件时间。
这才发现监控时间竟然是:2018/4/18
五年前啊。
五年前?!
我傻了。
我明明是今年才来的霍家,怎么可能被偷拍到五年前的视频?
会不会是时间设置出问题了?
但是就算时间设置错了,那陌⽣的地⽅我⼀次都没去过。
难道我只是个长得像的替身?
那个叫丽云的女⼈所说的霍太太,果然另有其⼈!
「⼀共是⼀百八十八元。」
客厅里,电脑维修⼈员⽤ pose 机打印了小票给我。
我将钱转给了他,继而将沉甸甸的电脑包也交给了他。
「⼀周能修好吗?」
那⼈拎着包笑道:「夫⼈您放心,基本两天就能修好。」
我点了点头,在霍斯聿的注视下将⼈送出了门。
⼈走后,我刚关上玄关⼤门,身后就缠上来⼀双手。
头顶声音温和:「怎么突然想起修电脑了?」
我身体⼀僵,随后面无表情地扒开霍斯聿的手。
「我电脑里还有很多文献资料。」
耳边声音嘶哑,他低下头凑到我颈窝,那双手也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你忘了陈教授管我叫什么?」
⾏走的资料库。
我再次将⼈推开:「别这样,秦姨和小然在家。」
手上力度猛地收紧,他狠狠捏了我⼀把,随后松开。
「晚上来我房间。」
我垂下眼:「知道了。」
每天晚上秦姨依旧会给我泡茶或牛奶。
我都会当着她的面喝⼀口,然后趁⼈离开,再偷偷倒进霍然喝剩下的空塑料瓶里。
今天我⼀股脑把东西放入了背包里,偷偷交给了这个上门修电脑的⼯⼈。
我私下给他支付了⼤笔费⽤,让他拿着东西帮我寄给机构进⾏药物检测。
怕霍斯聿起疑心。
我最近⼀直很顺从,霍斯聿对待我也放松了警惕。
但是代价不言而喻。
深夜时分,这个外表淡漠的男⼈总是会想法子折磨我。
直到我筋疲力尽反抗不动,他才会将我抱在怀里,温声细语。
我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只觉得霍斯聿拨着我凌乱的发丝。
「最近这么乖,是不是在憋什么坏主意?恩?」
我莫名⼀顿,他发现了?
不会,修电脑的⼈是我从网上随便找的。
他怎么可能知道。
我窝在他怀里,鬼使神差地呢喃着。
「霍斯聿,我们以前,认识吗?」
抱住我的身子⼀顿,他将头埋在我颈窝。
「为什么这么问?」
我对他的反应很奇怪,霍斯聿,他在害怕什么?
三天后,我收到了修好的电脑。
电脑里还有⼀份多出来的检测报告。
我激动点开检测报告查看。
结果让我十分震惊。
检测样品里没有任何违禁有害成分,更没有安眠药之类的东西。
机构使⽤了五份样品。
每⼀份都检测出含有同样的⼀种成分——多奈哌齐。
我上网搜索后才知道,这是⼀种治疗失忆症的药物。
多见于老年艾默兹海默症。
我不敢相信,为什么霍斯聿要给我吃这个?
对于丽云口中的霍太太,我多少有些好奇。
再结合视频里的⼈,我觉得那绝对不是我。
这天晚上,我看霍然写数学写得昏昏欲睡,最后干脆将⼈拎起来,走到窗前吹风。
「你是哪年回国的?」
「前年年底吧,怎么了?」
「认识丽云吗?」
霍然皱起眉:「谁?」
「你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只有秦姨⼀个⼈?」
「好像是的,听说之前有个阿姨怀孕了就不干了。」
我叹了口气,估计是那女佣走了之后霍然才来的。
看着霍然,我如果和他⼀起逃的话。
霍斯聿应该会先去找他,不会来关注我吧。
而且这孩子,跟在⼀个变态身边也确实不太好。
「还半个学期了,你有什么打算吗?考哪个学校?」
「呵呵,容得了我选吗?我舅舅说了,要么去他指定的⼤学,要么就滚回马尔默。」
我抿嘴:「也许你可以有第三条路选。」
霍然闻言惊讶地看向我:「我还有别的路选?」
「半个学期的时间,你如果开学模拟测试能考进前 30 名的话,老师带你跑路吧。」
秦姨休假了,每个月都有三天。
这次正好赶上了霍斯聿出差。
家里只剩我和霍然两⼈。
霍斯聿明显提前预料到这件事,但他相信我不会放弃毕业,所以并不认为我会跑路。
霍斯聿清早起来的时候我还没睡醒。
我只觉得下巴酸痛直到我喘不上气了,他这才捏着我的脸看我痛苦呛咳,最终吞咽。
他手中不断⽤力,声音却是轻柔。
「我不在的时候,自己乖⼀点。」
「知道了。」
他见我答应得飞快,他眯起眼。
「答应得这么痛快?」
霍斯聿轻笑⼀声,隔着被子捏了我⼀把。
「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见我哆嗦了⼀下,他这才满意离开。
他⼀走,我就开始了计划。
我给霍然布置了⼀套模拟试题,然后自己摸到了别墅的总闸,直接把闸拉了。
现在所有监控都失去了效⽤。
我直接走进了书房里,朝着书架四处摸了摸。
没⼀会儿,⼀旁墙壁上弹出了⼀个暗门来。
这间密室是我偶然发现的,有时候霍斯聿依旧半夜会来这里。
但当我进来找他时,他却消失了。
我才知道这书房里藏了个密室。
我推开暗门走了进去。
门后是个套间。
我打开手机光,照亮了这个套间,我发现这里的布局实在是太眼熟了。
因为视频里的我,每天就在这里睡觉。
就连套间里的浴室墙壁也和视频里⼀样。
我心中泛起雀跃。
自己好像找对了路子。
我在套间里转了⼀圈,发现套间里还有⼀扇门。
那扇门看起来通向另⼀个房间。
我皱起眉,壮着胆子打开了门。
门内漆黑⼀片,感受着那阴冷的气息贴着地面袭来,我直接打开了手电筒。
我呆住了。
房间里,满墙都是我的照片。
每⼀个都是我。
每⼀个,又都不是我。
她们只是脸和我⼀样。
但我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拍过这些照片。
难道真的有⼀个和我长得⼀样的霍太太?
我厌恶地皱起眉,转而看向房间的角落。
角落的收纳篮里,放着琳琅满目的私⼈物品。
我走上前翻了翻。
都是我之前丢失的东西。
雨伞,头绳,袜子,口红……
我平静地挨个拍照。
这下就算霍斯聿把自己的视频拿去报警。
自己有这些证据在手,直接就能反手把他送进监狱了吧。
手电光移动到身后,我放下了手机抬眼看去。
墙面有⼀整排书架。
书架上整齐码放着档案袋,我随手拿了⼀个写着最近日期的档案袋打开。
突然⼀摞照片掉落在地上。
我打着手电,看着那些照片里的⼈十分眼熟,我不敢置信地蹲下身捡起来。
是林川。
林川和不同女⼈的照片?
同时附在这些照片后面的,还有⼀张个⼈履历表。
表格上不光有他的个⼈信息。
甚至他的父母,职业,就连他几月几号去哪里酒店开过房都有记录。
霍斯聿去调查过他?
什么时候?
我倒吸⼀口凉气,连忙去拿第二个档案袋。
这次我小心了些,没让照片撒落⼀地。
打开⼀看,是⼀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的名字。
和林川的档案⼀样,也是⼀摞照片,⼀张个⼈履历表格。
我察觉到不对劲,开始跑到架子前挨个档案袋翻找。
看了⼀圈,发现几乎所有档案都是男性。
而且看照片,似乎和我有过联系。
我顿时感觉手脚冰凉。
我目光扫向架子最内侧的⼀个木制箱子。
箱子看起来很精致,只是外面挂了四位数密码锁。
单独放在这里,⼀定很重要吧。
我鬼使神差地将箱子抱了下来。
看着密码锁,我转到了自己的⽣日。
不对。
我想了想,想起了前段时间秦姨给霍斯聿做了⼀碗长寿面。
那天我甚至被拉进他房间,被折腾得⼀整夜没能爬出来。
我回忆着那个日期,抬手转动密码锁。
「咔」⼀声。
箱子开了。
果然是他自己的⽣日。
我翻开箱子,迎面⼀个红色的结婚证出现在面前。
我看着这刺眼的红色,心口猛地⼀跳,⼀瞬间失望惊喜兴奋所有情绪⼀拥而上,脑子瞬间⼀片空白。
霍斯聿果然结婚了。
是和谁?
我颤抖着手,将结婚证取出来缓缓翻开。
看到照片,我顿时整个⼈呆住。
结婚证上写着——霍斯聿&叶忱,2018/3/13。
是我的名字,我的照片。
丽云口中的那个霍太太,就是我。
不可能。
我和霍斯聿早就结婚了?
这怎么可能,我这个月才来的霍家,总共见到他不过几面。
我颤抖着拿开了那个红本。
而红本下⽅,也放着⼀封和书架上⼀样的档案袋。
只是这个档案袋比那些厚很多。
我好奇地拆开了这个袋子,袋子里同样有几十张照片。
只不过这次,每张照片全部都是霍斯聿。
这些照片看起来更像是偷拍的。
每⼀张都距离很远,没有⼀张是霍斯聿看镜头的。
这是霍斯聿的密室,这是霍斯聿的箱子。
箱子的密码都是霍斯聿的⽣日。
那里面的偷拍照片,难道是他自己偷拍自己?
他是有什么毛病吗?
而再看袋子里,同样有⼀张霍斯聿的个⼈履表,而履历表下面,则是⼀个移动硬盘。
我眯起眼,抱着箱子走回自己的房间。
我直接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插上了那个移动硬盘。
电脑里 50 个 G,这个硬盘里竟然足足有 200 个 G。
看型号还是老款。
我点开⼀个个视频挨个看去,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
因为视频的主角,是霍斯聿。
霍斯聿在办公室,霍斯聿在家,霍斯聿在车里,霍斯聿在浴室。
比起电脑里我那 50 个 G 的纯录像。
这个 200 个 G 的监控显然遍布了霍斯聿的所有⽣活。
就好像,他被什么变态盯上了⼀样。
我退出了这个文件夹,打开第二个文件夹。
第二个文件夹明显不是监控,而是手机录制的视频。
视频画面还是霍斯聿,只不过很远。
画面中还传来了自己的声音。
「今天霍斯聿去了咖啡厅,他喝完了,我去看看他喝的什么。」
「啊,不好意思,这是我男朋友落在这里的,我帮他拿回去。」
「好的,不客气……嗯,他竟然没喝完。」
「看来他不喜欢喝咖啡,点的竟然是抹茶拿铁,味道还不错……」
「今天霍斯聿和⼀个女⼈⼀起在食堂吃饭,女朋友吗?」
「太丑了,我家斯聿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呢?」
「啊,原来不认识啊,好吧。餐具都收走了啊,这群服务员也太快了……」
「霍斯聿好喜欢来图书馆啊,他⼀定要坐在那么角落的位置吗?」
「这个拍摄角度有点刁钻啊,算了,干脆坐到他对面假装玩手机吧……」
「快过年了啊,霍斯聿,你要回家了吗?」
「竟然坐捷运回家,那我也⼀起。」
「天啊,竟然还要爬山,竟然住在山上这么⼤别墅里。」
「这怎么进去呢?咦,门竟然开着……」
我感觉⼀股寒意从脚底往上冒。
所有的视频都记录了我是如何跟踪霍斯聿。
偷偷潜入了他家,在他的床下住了⼀周的。
这看着,我就像是个变态跟踪狂。
而最可怕的是,我对这些⼀丁点印象都没有。
我颤抖着关掉了这个文件夹,打开了第三个文件。
第三个文件夹,每个视频封面都是霍斯聿的自拍。
我随便点开⼀个,霍斯聿的声音传了出来。
「叶忱,我知道你肯定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今天可以重新认识。」
啊?
我错愕地看着视频。
视频中霍斯聿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样。
他双眼泛着红,发梢凌乱,面容颓丧,和现在截然不同。
视频里,我与霍斯聿最初的相遇,是在学校里。
霍斯聿毕业后,回母校做为期⼀个月的助教,而我在台下看到了他。
从那天起,我开始跟踪霍斯聿,偷拍他。
我为了接近他,甚至不惜跟着他回了家,并且潜入他家里藏在他的床下。
但我不知道的是,这些霍斯聿全都知道。
后来陈教授说,霍斯聿家里需要⼀个家庭教师,询问我是否愿意去。
我⼀口答应下来。
也是⼀个雨夜,我被困在霍家回不去。
霍斯聿邀请我留宿,让我内心狂喜。
但我没想到,外表完美的霍斯聿,内心也住着⼀个疯子。
那⼀晚,他顺从地喝下了我偷偷给他水杯里放进的药。
而后事情的发展,就像是最初我在书房看到的⼀模⼀样。
我病态地痴迷着完美的霍斯聿,⼀次次给他下套。
而他也不负期望,⼀次次甘愿上钩。
霍斯聿对我使出的手段显得乐此不疲。
他享受着自己⼈前完美的形象被我彻底撕碎的感觉。
在我面前,他仿佛撕下了所有伪装。
他恋慕我,期待我,爱上我。
但马上,⼀个月时间到了。
我失忆了。
霍斯聿才知道,原来在我认识他之前经历过⼀场车祸。
那场车祸让我父母当场去世,而我也因此得了罕见的失忆症。
我的记忆只能保持⼀个月。
⼀个月后,上个月的记忆就会全部清空。
我永远以为自己父母还活着,我永远以为自己还在读研。
而认识他的时候,实际上我已经毕业半年了。
但因为失忆,我依旧穿梭在校园里。
每个月都会找陈教授修改那根本不会被提交的论文。
霍斯聿不甘心,他每个月都会再次接近我。
试图让我重新认识他。
而这招时而有效,时而无效。
因为我的性情十分不稳定。
有时候看到他我会脸红得说不出话,有时候我却对他极其厌恶。
霍斯聿却并不罢休,他如同⼀个尽职尽责的演员,每个月都玩着与我相遇的戏码。
甚至到后来,他逐渐得心应手。
他会先观察我是什么样的性格,再想办法与我接触。
我们在图书馆接吻,在⼤教室探讨论文。
我们⼀起爬上废旧老楼探险,也会在月光下的草坪上讨论未来。
无论我们⼤笑还是痛哭,无⼀例外,每过⼀个月后,我都会统统忘掉。
……
我继续翻阅着视频,我发现视频里的霍斯聿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
而他的精神状态,取决于我当月的性格状态。
视频里的霍斯聿宣布我们结婚了,还晒出了我手中这同样的结婚证。
结婚日期和结婚证上⼀样。
那个月我意外地温顺且好说话。
霍斯聿把我带回了家,他安抚我,还试图治好我的失忆症。
但是都没有⽤,我们去了很多地⽅。
拍了很多照片。
但每个月⼀觉醒来,我依旧会在他的枕边惊恐地尖叫。
我关闭了视频,抬手打了个电话。
「陈教授。」
手机里传来那个熟悉亲切的声音。
「小叶啊,是不是论文又遇到问题了呀?」
我抿了抿嘴:「陈教授,谢谢您,⼀直陪着我,很累吧?」
对⽅沉默了⼀会儿:「小叶,你永远是我的学⽣,老师不会累。」
我鼻子⼀酸,深呼了⼀口气。
「谢谢您。」
我盯着地面消化着所有的视频内容,甚至没发现门口站着的⼈。
霍然的声音平淡地看着我。
「都知道了?」
我抬起头看向他。
「所以,你认识丽云对吗?」
「认识。」
我垂着头,无力地笑了。
「很累吧,每个月都这样演。」
霍然面无表情地摇头。
「没关系的,叶老师,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复杂,但是没关系,还有五天就到下个月了。」
我鼻子⼀酸。
「还有五天?然后⼀切再重来⼀遍?」
霍然走过来收拾我满床的资料,全部再次装进箱子里。
「在舅舅回来之前,就请你稍微忍耐⼀下吧,只要五天就好。」
我气得浑身发抖,将手里的结婚证⽤力扔到地上。
「五天……哈哈,五天!你让我陪霍斯聿演五天什么都不知道的戏?有意思吗?」
霍然握紧了拳头,看向我:「不然呢,叶忱,你要是不满,就都记起来啊!」
「对你来说,时间停止在了这⼀个月,但你想过舅舅的感受吗?」
「他为了让你恢复记忆,这样的⼀个月,他又度过了多少?」
我突然问道:「是我逼他这么做的吗?」
霍然⼀怔,随即凉凉地笑着摇头。
「舅舅真傻,他竟然为了这样的你把自己逼疯了。」
「他月复⼀月不断重复着你们初遇时候的画面,就因为医⽣说这样可能刺激你记起来。」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你记起来什么了。」
「叶忱,就当我求求你,今天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很快的。」
「再坚持五天,再坚持五天你就轻松了。」
听着霍然的话,我绝望垂下头。
今天霍斯聿离开的时候,我以为希望近在咫尺了,现在看来,难怪他走得那样轻松。
「你知道吗霍然,我之前是真的以为我还有选择。」
「现在⼀看,我就是个笑话,我竟然⼀直活在霍斯聿给我搭建的世界里,还选择,真是可笑……」
空气静默了,许久,霍然抬起头看向我。
「叶忱,我在瑞典乡下有个认识的佣⼈阿姨。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我愣了⼀下,立即起身:「你能帮我离开这里?」
霍然点头:「但我有个要求,你要签署离婚协议,然后保证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舅舅的面前。」
我望着霍然,⼤概猜到了他这么做的原因。
他也累了吧。
陪着我,陪着他舅舅演了这么多年的戏。
「好,我答应。」
由于每年霍斯聿都会定期带我去国外看病,所以护照还没过期。
我连夜买了个去瑞典的机票。
离开了霍家。
彻底地脱离了原来的环境后,我感觉身心都舒坦了。
乡下的⽣活节奏很慢,我开始养花,开始写观察日记。
然后开始把我知道地全都写进了日记里。
渐渐地,观察日记成了我的备忘录。
我在每⼀页都不停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离开这里。
意外的,下⼀个月醒来时,我似乎没有完全失忆。
我记得自己之前住在这里,但是我忘记了为什么。
只是看着眼前陌⽣的⼀切缓了很久。
陌⽣的房子,陌⽣的村庄,陌⽣的金发阿姨叫我下楼吃早餐。
「忱,你怎么了?」
我看了她许久,才缓缓道。
「我没事,卡琳。」
卡琳似乎察觉到什么,她瞥了⼀眼日历,突然惊呼着上前拥抱我。
「我的天啊,忱,你还记得我!」
我微笑着回抱她:「当然记得。」
坐到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许久,卡琳的表情有些拘谨。
我疑惑地看着她:「是发⽣什么事了吗?」
卡琳见我问她,这才低下头。
「实际上,我儿子回来了,带着他的妻子。」
我瞬间明白了,于是微笑着看向她:「要多久呢?」
卡琳低声道:「准确来说,至少⼀个星期。」
我开心道。
「太好了,我正想去市里玩⼀段时间,但是怕你⼀个⼈寂寞正愁怎么说呢。」
卡琳抱住我:「忱,你真是个好姑娘。」
「要不是这房子是我那儿子的,我说什么也不会把你赶走让他们住进来的。」
卡琳已经五十多岁了,这里是她儿子的房子,他儿子不常回来,平日只有自己住。
眼下元旦将至,⼀家⼈团聚很正常。
我隔天就离开了这里,卡琳为了表示歉意。
直接替我订了⼀家酒店,并且亲自开车将我送到了斯德哥尔摩市中心。
元旦前夕,所有⼈基本都在家准备着新年。
市中心除了挂满了金色的装饰灯,街道上并不是很热闹。
我踩着厚厚的雪在城市里乱转,去教堂坐了⼀会儿,然后在市中心摄影博物馆逛了半天。
直至傍晚,我踩着雪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旁。
无数⾏色匆匆的⼈与我擦身而过。
⼤家似乎都有回去的地⽅,没有⼈和我⼀样在街上闲逛。
逐渐的,我看到很多⼈手里提着同样的购物袋。
抬头看去,是⼀家⼤型超市。
我望着超市门口那络绎不绝进出的⼈很是眼热。
就算不买什么东西,我依旧推着空购物车走了进去。
这是⼀个仓储超市,所有物品都是⼤包装。
我拿着货架上的⼤包饼干正在犹豫,身侧有位妈妈推着孩子停了下来。
妈妈蹲下身去拿曲奇。
而金发碧眼的孩子望着我空荡荡的车子,从身后车筐里拿了⼀盒巧克力豆塞到了我的车里。
「如果你实在不知道买什么,我推荐这个,这个很好吃。」
我微微⼀笑:「谢谢。」
巧克力豆是唯⼀拆卖的物品了,像是收银台前凑金额⽤的。
最终,我推着⼀辆只有巧克力豆的车子来到了蛋糕区。
我看着琳琅满目的蛋糕,吞了吞口水。
可惜都是很⼤⼀盒,如果买上⼀盒,至少够我吃上半个月了。
就在我放弃了买蛋糕的想法想要离开时,突然头顶传来⼀个温和的男声。
「抱歉小姐,请问你也想买蛋糕吗?」
我愣了⼀下。
很快,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这个蛋糕看起来太多了,你是否介意和我拼⼀份,当然,我可以多付点钱。」
我缓缓抬头,看向说话的男⼈。
男⼈⼀头黑发,穿着浅色呢子⼤衣。
脖子间围着⼀条咖色围巾,整个⼈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此时他拿着我刚刚看到的那盒蛋糕,满脸都是困扰。
「抱歉,我以为你是中国⼈。」
说完,他又换英语问了⼀遍。
我笑了笑,⽤中文回复道:「可以拼⼀份。」
他眼中露出惊喜,看起来十分开心,立即拿起了⼀盒蛋糕。
「能在这里碰到同胞真是太好了。」
「说起来,在这里想买个东西可真难,全是⼤分量的。」
「就像东北囤白菜⼀样,其他超市又都关门了……」
我听着他的唠叨点头:「嗯,毕竟这里是仓储超市。」
我又去买了⼀些东西,身后也多了个尾巴。
男⼈推着车子追在我身后:「你住在这里吗?」
我摇头:「只是来旅游的。」
男⼈笑道:「那你去过几个博物馆了?」
「加上今天,应该是第 4 个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你还真能逛啊。」
最后结账,我将钱付给了他,二⼈将东西分装后就告别了。
但当天晚上我在客房门口再次遇到了他。
他惊讶地站在我对门,朝我打招呼。
「好巧,你也住这里吗?」
我点头:「是啊,好巧。」
「⼀个⼈过新年吗?要不要⼀起喝⼀杯?」
面前的男⼈举着手中刚买的红酒朝我晃了晃。
我朝他走去:「好。」
他的房间和我的差不多,不过他那边带个阳台。
外面还在飘雪,我和他⼀⼈举着⼀杯红酒靠在阳台吹着冷风。
「你也来旅游吗?」
他摇头:「不,我是来找⼈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找亲戚啊?」
「找我的妻子。」
「啊?您都结婚了?可这都要过年了,还没找到吗?」
「实际上,我们算是吵架了,她跑来这里旅游的。」
「真是抱歉……」
他没回答,而是转过头来:「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哦,我叫叶忱。」
他端起酒杯:「我叫霍斯聿。」
我微笑地碰杯:「新年快乐,霍先⽣。」
俩⼈静静地喝着酒,没⼀会儿。
他的电话响了,我刚要回避,就听电话里传来了⼀个女声。
「你在斯德哥尔摩?霍然呢?」
霍斯聿微笑:「应该还在国内。」
对面的女声有些伤心:「都过年了,他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霍斯聿叹了口气:「再给他点时间吧。」
手机挂了。
霍斯聿看了我⼀眼。
「抱歉,是我姐姐,我外甥有点叛逆,到现在还没回家。」
我点头:「孩子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过年了也不愿意回家?」
霍斯聿再次倒上了红酒。
「早年的时候我姐姐⼀个⼈带着我外甥在马尔默,后来她再婚,又⽣了个女孩,我外甥就跑回国读书了,⼀直都是我在照看。」
又要照看外甥,还要跑到这么远找媳妇。
我侧头看向霍斯聿:「您也很辛苦啊。」
霍斯聿回头看向我,温和地笑道:「不辛苦。」
微醺的红酒香气融化了冰冷的雪花。
我捧着微微发热的脸,终于感觉这个跨年夜有了点温暖。
我看着面前离我越来越近的脸,微微⼀笑。
「霍先⽣,我有点头疼了,不介意我先回自己房间吧?」
「当然。」
我放下了酒杯,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洗了⼀把脸。
我感觉心里很慌乱,但却不知道原因。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离那个男⼈远点。
我深呼⼀口气,直接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要求办理退房。
「好的女士,我们马上来帮您拿⾏李。」
挂断电话,我走到窗前看了⼀眼。
距离新年还有不到 10 分钟了。
窗外的广场上有不少年轻⼈聚集到了⼀起。
跨年夜啊,也不知道有没有新的酒店能有空房。
「叮咚——」
房门被按响。
应该是酒店服务⼈员来帮忙拿⾏李了。
我立即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抱歉,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
门刚开⼀半,突然⼀条长腿卡了进来。
我猛地瞪⼤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我立即想要把门关上。
下⼀秒,门被⼀股巨力推开。
来⼈直接抓起我的手,将我⽤力按在了墙边,门也被他再次关上。
「啪嗒」⼀声,他按下了开关。
房间内灯光全暗了下来。
双手被压制到头顶,耳侧那熟悉的声音袭来。
「抓到你了。」
我惊恐道,「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请放开我。」
头顶的声音带着几丝可怜。
「为什么要退房?叶忱,你还记得我,对吗?」
我摇头:「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去别的地⽅玩。」
随着窗外⼤声地倒数,炙热的气息猛地将我的呼吸封住。
脊背窜入⼀阵冰凉,修长的指尖⼀路发狠地捏着我,似乎要将我的骨头碾碎。
霍斯抬起了膝盖,死死地将我抵在墙上。
「你就这么狠心吗?我说过,你要是敢跑,我会打断你的腿!」
「求求你放开我,我真的不认识你!」
指尖瞬间长驱直入,剧烈的酸慰让我猛地倒吸⼀口凉气。
耳侧的湿意更甚,那只手猛地捏到前面。
我惊叫⼀声想要躲开却被再次禁锢在原地,⼀分也动弹不了。
随着他的动作,猛烈的酸意带着熟悉的甜美让我眼角迸出了泪花。
猛然间,零散熟悉的记忆袭来。
书房,卧室,车里,学校的图书馆。
那⼀瞬间,无数同样的画面,同样的感觉出现在脑海。
我猛地推开他:「霍斯聿,你混蛋!」
霍斯聿温热的声音灌入耳膜:「记起我是谁了?」
「放开我。」
「记得不深刻。」
随着许久不曾有过的猛烈冲击袭来,我的声音逐渐淹没在窗外的欢呼声里。
「叮咚——」
门铃再次响起:「叶小姐,请问是您需要退房吗?」
这次门外才是真正的⼯作⼈员。
我被压在了门边,我摇着头:「不要……停下……」
霍斯聿死死掐着我的肩膀。
门外的⼈再次按铃询问:「小姐您在收拾吗,我这边可以自己进来吗?」
我哑着嗓子低呼:「不……不要……」
「咔」的⼀声,门卡被刷开,我瞪⼤了眼睛。
霍斯聿撑着门,再次死死地撵着我撞来。
我看着门缝里出现的服务⼈员的脚,眼前猛地浑身⼀抖。
突然,门再次被⽤力关上。
霍斯聿单手揽着吓到脱力的我,替我朝着门外喊道。
「不需要退房,谢谢。」
「好的,先⽣。」
门外的⼈走了,我还下意识秉着呼吸,⼤脑几乎缺氧。
霍斯聿皱起眉将我捞起来,猛地拍向我的后背。
「叶忱,呼吸。」
我闻言这才猛地呼出⼀口气,我缓了过来,眼前也终于聚焦。
我趴在他胸口粗喘着,仿佛要把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呼吸进来。
莫名的眼泪瞬间凝聚而出,我狠狠捶打着他的后背。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找我……」
「霍斯聿,我们离婚了,你自由了!」
「我们两不相欠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我哭得打嗝,霍斯聿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霍斯聿将我放到了床上。
窗外的灯光如同⼀件金色的纱裙披上了我的肩膀,也照得面前冷峻的男⼈柔和了几分。
我逆着光看向霍斯聿。
发现昔日冷淡的男⼈,此时却⼀脸乞求看着我。
「叶忱,告诉我,你到底记起了多少?」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不说话。
「求你告诉我,你到底记起了多少?」。
霍斯聿眼中闪烁着泪光,我似乎第⼀次看到他这副脆弱的模样,心中猛然⼀痛。
「抱歉,我真的记不清了。」
我的记忆很零散,我只记得⼀些两⼈之间零散的过往。
我看了日记,日记里写的像是另⼀个⼈给我传递的消息。
我无法接受那是我,也无法接受视频里的每⼀件事。
那些记忆像是插播进我⼈⽣⼀样。
但是身体的情绪很坦然,我在超市看到霍斯聿的第⼀眼还是会被他吸引。
霍斯聿叫出我的名字时,我心中的情绪还是有了起伏。
但是,心里有个声音⼀直在告诉我。
不要。
不可以。
快离开他。
如果再不终止这场无限循环的闹剧。
两个⼈都会疯的。
霍斯聿看着我冷漠的表情,充满希冀的光亮逐渐暗淡,他缓缓低下了头。
时间在房间内仿佛停滞⼀般,窗外的喧嚣也归于沉寂。
许久,霍斯聿再次看向我。
「没关系叶忱,没关系。」
「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我看着霍斯聿面对着我单膝跪下。
他抬起我的手,轻轻地亲吻。
「重新介绍⼀次我自己。」
「你好叶忱,我是霍斯聿,我爱你。」
三年后。
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看着眼前草坪上霍斯聿,正⼀脸微笑地抱着⼀个小女孩举高。
而女孩手里拿着花插在他头上他也不⽣气。
二⼈身侧同时站着另⼀个漂亮的女⼈。
她看到霍斯聿头上的花,也是抱着肚子开怀⼤笑。
「这就是爱吧,看看我舅舅被你折磨成了什么样子,现在活像个⼤傻子。」
身侧的男孩则跷着二郎腿,看着草坪上满脸都是不耐烦。
确实,霍斯聿身上的清冷被磨掉了许多,他说话开始温声细语。
这几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脱离了⼀个月的失忆魔咒。
以前的事情零散着串联起来,即便很多时候我还是会想很久,但基本也记起来了。
霍斯聿对此也不急不躁,他不再⽤激进的⽅式逼我回忆起以前的事。
只等我平静地想起来。
我侧头看向霍然:「你怎么还是回来了?」
霍然还是回了马尔默,并没有留在国内。
霍然撇着嘴:「叶忱,我发现你还不如失忆呢,我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厌恶你的继父和你的妹妹。」
霍然偏过头:「自作聪明。」
远处的草坪上,另⼀个棕色高个子卷发男⼈走向了霍斯聿,将他手中的女孩接了过来。
霍斯聿这才松了口气,朝着我们走来。
「你妹妹说明天要去坐邮轮,她希望你能⼀起来。」
霍然嘴角扯了扯,⼀脸冷漠:「哦。」
远处,霍然的继父已经摆好了相机,三个⼈正朝着霍然招手。
霍斯聿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叫你呢。」
霍然望着草坪上刺目的阳光没动。
过了⼀会儿,就见远处阳光里。
那个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最后⼀跟头扑在了霍然脚下。
霍然看着那肉嘟嘟的脸被摔了个狗吃屎,立即将⼈抱了起来,拿出手帕给他擦脸。
「真是⼀点也不淑女。」
女孩仰起头,傻兮兮地笑着:「哥哥,拍照。」
霍然⼀脸嫌弃地抱着她,这才起身朝着草坪上另外两⼈走了过去。
霍斯聿坐到我身旁,替我披好滑落的披肩。
「看来孩子是可以改变⼀个⼈的。」
「⽣⼀个?」
「不要,我有你就够了。」
霍斯聿知道我身体不好,即便他再喜欢孩子,还是不敢提。
我微笑着靠在霍斯聿的怀里蹭了蹭,随后将他的手放在肚子上。
22 番外·霍斯聿的日记。
2017 年 3 月 1 日
最近我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还是个女⽣,她就坐在对面,有意思,这么明目张胆,以为我没看到她吗?
不过,她长得真好看呀。
没几天,我又在学校里助教的时候见到了她,真没想到,她竟然也是 A ⼤的学⽣。
不过说真的,她真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每天都跟着我,她不⽤学习的吗?
奇怪,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来和我说话。
2017 年 3 月 4 日
恩,她胆子真⼤,竟然还敢尾随我潜入了家里。
我让秦姨回家了⼀段时间。
我想看看她还想做什么。
我好像听到了床底下有动静。
是她吗?
2017 年 3 月 5 日
昨晚喝完牛奶突然就睡了过去。
不过醒来时感觉整个⼈都神清气爽。
2017 年 3 月 6 日
我在杯子里看到了未溶解的药片。
是她做的吗?
她好像不知道我在装睡。
竟然还敢爬上来。
2017 年 3 月 7 日
她这几天,可真厉害呀。
我开始期待起来了。
2017 年 3 月 8 日
她走了。
但是我外甥从瑞典跑回来了,小孩子青春期叛逆吗,真闹心。
2017 年 3 月 10 日
她这几天好像消失了,她不喜欢我了吗?
我这么配合她竟然不喜欢我了?
她到底去哪里了?
我找遍了她的同学,他们怎么都说不认识她?!
2017 年 3 月 11 日
还好陈教授认识她。
但是陈教授问我找她做什么,我只好撒个谎说我外甥要补课。
希望她能来当我外甥的家庭教师。
2017 年 3 月 14 日
我又见到了她,她拘谨地拎着包来到了我家。
当天晚上下起了⼤雨,我开口将她留在了家里。
她同意了。
半夜我在书房看书,回去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她的影子。
书房里放了杯水,虽然不知道谁放的,我也直接喝掉了。
没⼀会儿,我感觉整个⼈晕晕乎乎的,四肢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我感觉小腿上缠绕上⼀双手……
2017 年 3 月 15 日
太疯狂了。
她真的太疯狂了。
我好喜欢!没想到看上去如此文静的女孩竟然这么疯狂!
2017 年 3 月 16 日
今天我安排的时间照样很晚。
今夜她又要留宿了。
真是期待啊。
2017 年 3 月 28 日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叶忱,叶忱,叶忱,叶忱叶忱叶忱!
2017 年 3 月 29 日
叶忱知道了我醒着,看到她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心中满是愉悦。
真开心啊。
2017 年 4 月 1 日
叶忱消失了,我找不到她了!
她又去哪了?
2017 年 4 月 15 日
陈教授告诉我,她竟然早就毕业了。
但是因为车祸而得了罕见的失忆症,她⼀直以为自己还在读研呢。
而这个失忆症,每个月都会清空⼀次记忆。
怎么会这样,叶忱,你不记得我了吗?!
2017 年 4 月 25 日
我再次遇见了叶忱,她和之前完全不⼀样了,她梳着双马尾,穿着⼀身白色的裙子,静静地坐在图书馆看书。
我和她搭讪了。
她说她叫叶忱,很高兴认识我。
她完全不记得我是谁了。
2017 年 4 月 28 日
我约了叶忱吃完饭。
叶忱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我觉得也许我们还可以回到最开始。
2017 年 5 月 1 日
叶忱又失忆了。
她连前天我们吃过饭都不记得了!
2017 年 5 月 14 日
叶忱把头发染成了粉色,穿着牛仔裤,看起来比以前活泼了许多。
但她却像是⼀个陌⽣⼈⼀样看着我。
对我的靠近满眼都是警惕。
2017 年 6 月 1 日
叶忱竟然又去跟踪别⼈了?
她竟然去跟踪别⼈也不愿意多看我⼀眼。
2017 年 7 月 6 日
她不再跟踪别⼈,似乎变成了⼀个普通女孩。
我再次和她搭讪。
她说她叫叶忱,很高兴认识我。
2017 年 7 月 10 日
我向叶忱表白。
叶忱看起来很惊喜,她答应了我。
2017 年 8 月 2 日
叶忱又不认识我了。
她把头发染黑,在学校里和我擦肩而过。
没关系,我可以再来。
2017 年 9 月 1 日
我再次向叶忱表白。
叶忱看起来有些拘谨和腼腆。
她邀请我去看电影。
……
2018 年 3 月 23 日
我和叶忱结婚了,在她重置记忆的前⼀天。
这次的她意外温顺听话。
她甚至向陈教授介绍我说是她的丈夫。
陈教授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2018 年 4 月 1 日
早上起来,叶忱不认识我了。
她尖叫着,⼤声质问我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床上。
2018 年 6 月 12 日
我带她去了很多地⽅寻找治疗办法。
叶忱的病情却并没有好转。
……
2019 年 7 月 18 日
重置再次来临。
这次我准备得十分充分。
我不介意重新把自己介绍给她。
但是叶忱疯了。
她不相信自己结婚了。
2019 年 7 月 23 日
叶忱离家出走了。
我找到她的时候,是在警察局。
……
2020 年 4 月 23 日
医⽣建议,让她回到原来的家里⽣活⼀段时间。
我听从了建议。
我把叶忱送回了自己家中。
2020 年 5 月 1 日
叶忱又重置记忆了。
她开始重复去学校的路,进入⼤学时候的教室,
她以为自己还在上⼤学。
……
2021 年 9 月 1 日
她再次回到了家中,却是那么的十分拘谨。
她见到我的第⼀眼我就知道,这次她的性格温软了许多。
她在害怕我。
我不敢靠近,每次只通过监控看着她。
2021 年 9 月 4 日
医⽣说她现在的病情出现好转。
可以考虑吃药稳定。
我让秦姨把药放进杯子里让她喝下。
……
2021 年 9 月 7 日
我逐渐开始约晚上的时间。
叶忱也第⼀次住回了家里。
但却是在客房。
2021 年 9 月 12 日
医⽣说可以适当地让叶忱回忆起以前的事,但不要太激进。
2021 年 9 月 14 日
明明近在咫尺,我却只能通过摄像头看着她。
叶忱,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
2021 年 9 月 15 日
每分每秒,哪怕擦身而过我却只能装作冷漠,不敢回头多看你⼀眼。
我觉得自己要疯了。
叶忱,你招惹了我。
却又⼀次次忘了我。
你真的,太残忍了。
(全文完)备案号:YXX1ogBKmdlc5DMdkp1sdP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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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2009 年,我参加成人自考。决定我这辈子,能否读大学的考试。 那是我第一次作弊。 隐形耳机,一颗米粒的大小,藏在眼镜架里,骨传声传给我答案。 配套的,还有一个信号中继器,藏在橡皮擦里。就是一个小元件,不拆开,基本很难发现。 但是那天,我瞥见考场外面,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