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一只狐狸,两眼一睁,旁边躺的就是妖王。
为了吃饱饭,我不得不委身妖王,做了他的……暖手宝。
我有点懵,因为我一睁眼,身侧就躺着个男人。
这个男人好像挺淡定,他侧躺着垂眼看我,轻而易举地就把我拎了起来。
我:???
「狐狸崽子?」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我从他淡青色的眸子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我的模样——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耳朵还贼粉的那种。
我有点恍惚,有点不能接受自己不是个人的事实。
男人眼睛朝下移了移,又淡淡开了口:「还是个母的。」
我瞬间炸了毛,试图用尾巴遮住某处重点部位,一只爪子指着男人,疯狂发出「唧唧唧」的声音。
男人轻笑了一声,身上淡漠的气质也褪了三分。
他捏捏我粉色的肉垫,低笑着道:「挺聪明,还会骂人。」
他弯腰轻轻把我放在了铺着毛毯的地上,还把我往前推了推,用手指着前面道:「门在那里,快出去吧。」
我动了动耳朵,刚想走两步,谁承想四条腿各走各的,都不听我使唤。
我走一步就摔一跤,我生气地叫了两声,最后索性趴在毛毯上摆烂。
身后又传来清泉似的低笑声,我耳朵轻轻动了动,没搭理身后笑话我的男人。
「会骂人,但是不会走路。」
男人又把我拎在榻上,用手轻轻捏了我的鼻尖:「你这小狐狸,怎么这么奇怪。」
喂!很难受啊!
我耳朵颤了颤,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这才松开我的鼻子,凭空变出条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腕。
啧,嫌弃我。
我伸出一只爪子,利索地抢下了他的手帕。
他任由我用牙撕咬着帕子,一只手拎着我到了外殿。
男人把我放在桌子上,一挥手,殿里就多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俊美男人。
「这个狐狸崽子是不是从你们青丘跑出来的?」
「崽子?」白衣男人把我拎了起来,仔细地打量,「还是个母的?!」
我自以为凶猛地朝他龇了下牙,再次郁闷地用尾巴遮住了某个地方。
这些妖怪一个个都是变态吧?盯着一个十九岁少女看什么啊!
「不是青丘的,青丘最近没有新生的狐狸崽子。」
白衣男人把我放了下来,我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真不是?」
男人又扒拉了一下我,手指轻轻挠着我的下巴,我舒服得顿时瘫在了桌上,尾巴都酥了。
「和你小时候一个傻样。」男人瞥了眼观察着我的白衣男,「白霖,你实话说,她是不是你的私生女。」
叫白霖的白衣男瞬间炸了,他把我拎了起来,用手指了指我,又用手指了指他自己。
「哪里像了?哪里像了?她一看就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我可是狐族唯一一只九尾赤狐,她是白狐!白狐!」
我眨巴眨巴眼,四条腿翘着,有些无辜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白霖举着我凑近男人,眯着眼道:「玄明,这崽子不会是你偷偷找哪个狐狸生的吧?」
他叫玄明。
玄明淡青色的眸子看着我,我也看着他,还轻快地朝他叫了一声,尾巴在身后晃啊晃。
玄明的脸瞬间黑了。
白霖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惊叫道:「她都承认了!你竟然还想把黑锅甩给我!」
玄明淡淡瞥了我一眼,我吓得尾巴尖都直了。
「她才多大,能懂什么。」
对呀对呀,我只是一只小狐狸罢了。
玄明往榻上一靠,懒散地道:「既然是狐狸,你就把她带到青丘去吧。」
白霖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句话。
「你别想坑我!我带个狐狸崽子回去,我爹不得把我活剥了!」
殿内又重新安静下来,玄明一手支着头看我,我也蹲在桌子上仰头看他。
他轻轻眨了下眼,我也对着他眨了眨眼。
他伸手把我拎起来,轻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不是挺开心的吗?」
我有些心虚,低低地朝他叫了一声。
他把我放在腿上,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还不算太笨,知道自己要被丢出去了。」
??我只是个狐狸宝宝,我做错了什么?!
被丢出去我还能有活路吗?
这里肯定是妖界,外面这么多妖怪,我不是饿死就是被别的妖怪吃掉。
我抬头看了看黑衣黑发的玄明,讨好地朝他叫了一声。
他支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问道:「不想走?」
废话,你一看就很有钱,我留下还有吃有喝,出去了就只能等死。
我又叫了一声,尾巴讨好地缠上了他的手指。
他轻轻摩挲着我尾巴上的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留下来能做什么呢?」
我尝试着凑近他,他一根手指抵住我的额头,轻轻把我往外推了推:「小狐狸,本王这里可不养闲人。」
嚯,妖王?
我心里的脾气顿时散得一干二净,整个身子都开始往他手上蹭。
明明是夏季,但他的手凉得却像块冰。
我把整个尾巴都塞进了他的手里,他的手冰得我瞬间打了个寒战。
为了吃饱饭,我把身子也贴在了他的手上,朝他叫了一声。
玄明感受到掌心的热量,挑挑眉,说:「你在帮我暖手?」
我欢快地叫了一声,只觉得自己一只狐狸活出了狗的样子。
他把我抱在怀里,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耳朵,我瞬间身子一激灵,叫声都变了味儿。
他没听出来,只是摩挲着我的耳尖道:「还算有点用,至少能给本王暖暖手。」
我蹭了蹭他的掌心,他把我一身的毛揉得乱糟糟的,看着我炸毛的样子,心情愉快的笑了起来。
「叫你什么名字好呢?」
他捏着我的肉垫,略微思索了一下:「叫小柔怎么样?你的毛很柔很软。」
怎么不叫小软?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我的表情,反正我现在挺无语的。
我有名字!我叫江漓!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不乐意,安抚似的揉了揉我的头:「先叫小白吧,等你能化成人形了,再给你取名字。」
我连路都不会走呢,化成人形得要多久啊啊啊。
我蔫蔫地趴在玄明怀里,任由他蹂躏我的毛。
因为我不会说人话,玄明听不懂狐语。
我有什么需求时,也只能朝他唧唧乱喊。
此时此刻,我饿得四条腿都打战了,唧唧唧地朝他喊。
他瞥我一眼:「怎么着?尿急?」
我:……
鸡同鸭讲。
我快饿死了!
我用爪子扒拉着他的袖子,他轻轻蹙眉观察了我半天,一双淡青色的眸子里全是认真。
片刻后,他拎着我把我带到一棵树底下。
「尿吧。」
我:?
他看了一动不动的我,又皱眉思索了一下,转过身背对着我,还加了句:「我不看你。」
我在风中凌乱,一身毛被吹得乱七八糟。
我饿得叫都叫不动了。
玄明观察了我半天,还用手指戳了戳我。
他把我放到桌子上,还给我盖了一方帕子。
我:……
我真的谢谢你。
不多时,一个提着木箱的青衣公子走了进来,一本正经地朝玄明行礼。
玄明摆了摆手,说:「引升,看看她是怎么了。」
引升和玄明一样,观察了我半天,最后皱眉得出一个结论:我在装病。
我:???
引升胸有成竹,看着我说:「这小狐狸年纪太小,又是刚离父母,所以通过装病来吸引王的注意。」
看你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本当事人都要信了。
引升走后,玄明把我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梳理着我的毛,语气温和:「让你走你又不走,是把本王当成你父母了吗?」
我:并没有谢谢。
在我就要饿晕的时候,一阵白烟升起,白霖拎着罐酒出现在了大殿中央。
「玄明,我偷了我爹的酒,特地拿来给你尝尝。」
玄明抱着我睨他一眼:「不喝,别想拿本王当挡箭牌。」
白霖提着酒笑嘻嘻地凑近他,看到他怀里奄奄一息的我,脸色一变,惊叫道:「小狐狸怎么被你饿成这样了?!你堂堂妖王,用得着克扣一个狐狸的吃食吗?!」
我明显感觉到玄明身子一僵。
我抬眼感激涕零地朝白霖望去,虚弱地朝他叫了一声。
恩人啊!
「她……不是生病了?」
白霖把我从他怀里夺过去,心疼地摸了摸我的头:「她这么小,又没有辟谷,当然要吃东西了。」
谁能想到看起来最不靠谱的白霖竟然是最靠谱的一个?
我激动地叫了一声。
快别愣着了吧,赶紧给点饭吃啊。
玄明把我从白霖怀里接过来,抬手从指尖弹出一道光。
他顺了顺我的毛,低声对我说:「下次不会再让你饿着了。」
过了片刻,门口走进一排侍女,她们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我眼睛都看直了。
饭菜被摆好,我抬眼朝玄明看去,征求主人同意。
他挑挑眉,眼睛蕴出几分笑意,轻抬下颚道:「去吧。」
我走路也利索了,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
我低头叼了一块肉,狠狠一咬。
「哇呜~」
妈的,疼死我了。
我呜咽着,眼泪汪汪地吐出肉。
咬不动。
玄明和白霖同一时间到了我身边,两个人都皱着眉看我。
我眼泪汪汪地和他们对视。
玄明一手把我提溜起来,另一只手的手指伸进了我的嘴里摸了摸我的牙。
「这么娇气?」白霖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玄明摸到我完好无损的尖牙,松了口气,他端了碗牛乳给我,把我放下来道:「先喝这个。」
但是我想吃肉。
我可是狐狸!狐狸是要吃肉的!
玄明瞥我一眼,愣是看懂了我眼里的不服,他揉揉我的脑袋,笑着道:「先喝牛乳垫垫肚子,肉等会再吃。」
我高兴地把头埋进了碗里,喝得尾巴在身后止不住地晃荡。
我抬头舔舔唇畔的奶渍,看见玄明正垂着眼认真地给我把肉块切成肉丝。
这男人……有时候还挺靠谱。
大概是妖界挺和平,除了照顾我之外,我就没见过玄明干什么正经事。
他每天醒得很早,醒了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坐在窗前杵着脸发愣,偶尔也会看看书。
这人长得人模狗样,其实内心极其恶劣。
他自己起床后若是发呆被打断了,就喜欢去折腾我,把我折腾醒。
有时候,我睡着睡着觉,他就会用我的尾巴尖挠我的鼻子,让我打两个喷嚏,直到我睁眼,他才罢休。
我可是一只有起床气的狐狸!
有时候他把我惹急了,我就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我的牙不好,又不敢真咬他,每次我咬住他的手指,他就嘲笑我。
「你出去别说自己是狐狸,我都替狐族丢人。」
我气得炸毛,把头埋在尾巴里不想理他,他这才笑着把我抱起来,带我去吃东西。
类似的事情,几乎每隔几天都会上演一次。
但是扪心自问,玄明还真把我照顾得挺好。
我每天就睡在他床边的毛毯上,偶尔会跳到他的床上去睡,他也从不生气。
我的牙咬不动东西,但又嘴馋想吃肉,玄明就每天任劳任怨地给我把肉块切成肉丝或做成肉糜。
他老喜欢把我的毛揉得乱糟糟的,然后嘲笑我。
我有时候也会想,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床上的陌生狐狸,他没有理由对我这么好。
我看着他发呆,殿下传来一声「引升求见妖王」。
玄明收了笑,淡青色的眸子也沉静下来。
我又有些释然。
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身上没什么可图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妖王,也许他只是把我当一只宠物养着玩。
我不在意是不是被人当宠物一样圈养,只要我能吃饱,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就行。
引升走进大殿,玄明弯腰将我放在了地上,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
我知道,这是让我回避的意思。
我蹭了蹭玄明的掌心,迈着不太熟练的步子准备去院子里玩。
我和引升擦肩而过,我好奇地抬头打量他,却见他也正低头打量我,乌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探究。
我没想太多,跳过门槛跑到了草丛中去抓灵蝶。
玄明院子里的花长得都很高,我只有跳起来才能勉强看到花的样子。
花粉钻进我的鼻孔,我控制不住地打了几个喷嚏。
有人走进了院子。
我耳朵轻轻动了动,听出来是白霖的脚步。
我猛地窜出花丛,扯着嗓子准备叫一声吓吓白霖。
「嗷呜~」
靠!
我张开嘴时一只蜜蜂飞到了我的嘴里,我连忙吐着舌头把蜜蜂放了出去。
光顾着嘴,没顾上腿,我四脚朝天摔在了白霖脚边。
白霖把我提溜起来,笑得贼大声:「小崽子,你怎么这么像只傻狗啊哈哈哈哈。」
我咧开嘴,露出一个尖牙,喉咙里发出自以为很吓人的声音。
白霖挑挑眉,把手指塞进我嘴里让我咬:「你这小乳牙连熟肉都咬不动,还想咬我?」
我的自信心被白霖瓦解得干干净净。
我耷拉着耳朵走到花丛里蜷缩起来,步子是一如既往地六亲不认。
「小狐狸,别伤心了,我来陪你练走路怎么样?」
我抬起头。
白霖正半蹲着身子笑着看我:「咱们俩都是狐狸,我教你怎么走路,你学得肯定会很快。」
我心动了,因为我真的不怎么会用四条腿走路,每次都会摔那么几下,还会被玄明和白霖嘲笑。
我兴冲冲地仰着脑袋看他。
白霖随手折了个树枝,在我疑惑的目光下将树枝扔了出去。
我瞧瞧树枝,又瞧瞧他。
白霖扬扬下巴,示意我去捡。
走路是这么练的?
我不信。
白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乐意,他胡撸着我的毛,真诚地说:「你别不信,我小时候就是这么练的。」
我勉强信了。
跑过去把树枝给叼了回来。
白霖负责坐在躺椅上扔,我就负责去叼回来。
叼回来一次,白霖就奖励我一根肉丝。
我嚼着肉丝,再乐颠颠地去给他捡树枝。
在我不知道捡了多少次后,玄明终于从殿里出来。
我正叼着树枝往回走,一看到玄明,我四条腿立马拐了个弯绕开了白霖。
我叼着树枝,乖巧地蹲坐在玄明脚前。
他看着我,十分头疼地对白霖说:「你让她去泥坑里打滚了?」
白霖一脸无辜:「我只是在训练她走路。」
玄明蹲下身子,想抱起我却又无从下手。
我摇摇尾巴,想去蹭蹭他。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我,一脸嫌弃:「你叼着根树枝干吗?」
我看不惯他那一脸嫌弃的样子,故意仰起前腿扒拉着他的袍子,把泥蹭在他的袍子上。
玄明提着我的后颈,咬牙问白霖:「你到底让她干什么了?!」
白霖笑得见牙不见眼:「和她扔树枝玩啊,我扔她捡,捡回来我就奖励她肉丝。」
白霖看向我,一脸慈祥:「咱们家小狐狸就是聪明。」
我吐掉树枝,高兴地叫了一声,表示同意。
玄明一脚踹翻白霖。
他提着我的耳朵,语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他把你当狗训,你还挺高兴?」
白霖趴在草丛中捂着屁股笑。
玄明无视掉白霖,拎着我瞬移到一汪清泉中,抬手就把我扔了进去。
我呛了两口水,胡乱扑腾着。
靠,我不会游泳啊!
「啧,蠢狐狸。」
我四条腿正乱扑通着,突然一只手将我托了起来。
玄明的袍子贴在他身上,隐隐可见他健硕的身材。
我顿时忘了被白霖当狗训的气愤,看着玄明叫了两声。
玄明认真地揉搓着我的毛,闻声抬眼轻飘飘睨了我一眼:「还是个色狐狸。」
他将我的毛搓洗干净,又仔细清理着我的爪子,一边洗一边嘲讽我。
「他让你捡树枝,你就这么巴巴地跑去捡,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过我的话?」
「蠢狐狸,我是没给你饭吃还是怎么着,他给你个肉丝就能把你当狗使唤?」
「把自己滚得满身是泥,最后还不是我来洗?」
他把我洗干净,用棉布裹住我胡乱地揉,最后把我连棉布都一起扔在了泉水旁的草地上。
我好不容易钻出来,顶着棉布迈着小短腿跑到他旁边,心虚地叫了一声。
玄明闭着眼靠在石壁上,当我不存在似的。
我更心虚了,围着他又跳又叫,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穿成狐狸后智商下降了不止一点半点,白霖那个狗东西这么明显地耍我我都没看出来。
可恶,这是穿越后遗症吗?
以后再信白霖的话,我就是狗!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哄我的饭碗。
我用脑袋蹭了蹭玄明的背,又用爪子挠他的衣服,他都没反应。
我失落地呜咽了一声,靠着他的脊背蜷缩成一团,慢慢地就睡了过去,把哄饭碗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有人将我抱了起来,那人捏了捏我的耳尖,叹了口气,说:「蠢狐狸。」
我……不蠢……
我想睁开眼咬他,但是我太困了,最终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我把白霖耍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把要哄玄明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我照样和白霖玩得开心,白霖照样把逗我当乐子,玄明会在白霖把我欺负狠了的时候一脚把白霖踹出去。
但我一点也不感激他。
因为玄明也会耍我,他比白霖还可恶!
他会在我睡觉的时候把我变成一只猪或者是一只狗,然后把我抱到镜子面前让我看自己的样子。
当我发出惊恐的叫声时,他就笑得更欢了。
他还会故意抢我的饭吃,我眼巴巴地看着他给我切肉丝,切好后,他作势要喂我。
我期待地张开嘴,当肉丝就快要到我嘴边时,他手腕一转,就将肉丝扔进了自己嘴里。
我震惊地看向他。
还是人吗?!
我只是个狐狸宝宝啊,你个老妖精跟一个小孩儿抢东西吃,你不害臊么!
我唧唧唧地叫,自己觉得自己骂得很脏,可玄明听不懂啊,他就嚼着肉丝眯着眼笑,一只手还胡撸着我的毛。
我气得不想理他,自己趴在墙角自闭,他这才来哄我,一下一下地顺着我的毛,给我顺舒服了,我才勉强理一下他,允许他喂我吃饭。
因为被白霖和玄明耍过无数次。
时间一长,玄明就觉得我脑子有点问题,他想带我去看看大夫。
白霖不以为然,他抱着已经胖了一圈的我,用手顺着我的毛,一脸不赞同:「玄明你怎么能这么说咱们家小白,小白只是年纪小而已,怎么就脑子有问题了。」
他抱着我让我面朝玄明,语气颇有几分自豪:「看看,咱们家小白长得这么机灵,以后化成人形了也一定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
玄明看着一脸无辜的我和满脸骄傲的白霖,最终头疼地闭上了眼。
他把我从白霖手里夺过来抱在怀里,对白霖说:「你以后别来了。」
白霖震惊:「为什么!」
玄明抱着我走进寝殿,扔下一句话:「怕傻气会传染。」
大殿里传来白霖的怒吼:「我可是青丘少君!我是整个青丘最聪明的狐狸!」
玄明最终还是没带我去看大夫,他开始读书给我听。
是的,他试图让一只狐狸认认真真地听他读那些冗长枯燥的文字。
我凝重地望向玄明,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他可能传染上了白霖的傻气。
玄明很认真,他读一句就给我解释一句,然后期待地望向我,像个慈父。
我看着他的眼睛,不忍心让他独自一人演独角戏,叫了一声回应他。
玄明满意地点点头,翻开下一页继续读。
我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高中的语文课堂,看着玄明的那张帅脸都困得不行。
我开始了自己高中时的拿手好戏——用下巴钓鱼。
鱼钓了没多久,我就被玄明弹了一个脑瓜崩。
「认真听。」
我不得不坐正身子,继续撑着眼皮听他念经。
他的声音在我听来就像一百个人在围着我唱催眠曲。
我又迷迷瞪瞪地想睡过去。
玄明用笔杆子戳戳我的额头:「记住了没?」
我努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唧唧。」
记住了记住了。
由于我经常打瞌睡,所以玄明罚我不准出寝殿,让我在桌子上看书。
我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变成了只狐狸还要学习。
我想骂玄明,实在不行咬几口泄泄愤也行,但我见玄明的次数越来越少。
玄明好像变得忙了起来,他经常很早就出去,直到深夜才回来。
而且我觉得,玄明好像更嫌弃我了。
我经常在寝殿里乱窜,玄明的衣服和一些东西上不可避免地就粘上些我的毛。
他好像很讨厌这些毛,每次看见了都直接销毁粘上毛的衣服或是物件。
寝殿里静得人心里发慌。
我想出去玩儿,可是玄明在门口布下了结界,我出不去。
可恶的玄明,我怀着报复的心态扯下了一件他的衣服,撕咬了几下后又累得瘫倒在他的衣服上。
玄明的衣服上有他的味道,很特别,像松木,又像青草,我嗅着他衣服上的味道,渐渐睡了过去。
我是被玄明捏着鼻子憋醒的。
「天天除了睡就是吃,懒狐狸。」
我气得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玄明揉着我的头,任由我又啃又咬。
他叹了口气,将我揽在怀里,轻声道:「算了,你这样也挺好。」
他捏了捏我的爪子,我察觉到他的手有些凉,于是自觉地将尾巴盖在了他的手上。
他一怔,随后反握住我的尾巴,笑着道:「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傻狐狸。」
夜已经很深了,我有些困,便将头埋在他的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
半梦半醒中,我隐隐约约听到他说:「这么傻,以后没我你可怎么办……」
我迷迷瞪瞪地半睁着眼回了他一句:「所以你要长命百岁啊……」
玄明的寝殿就在正殿旁边,所以我很容易就能听到正殿的动静。
这几天正殿很热闹,来往的人很多。
我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安,我下意识地想去找玄明,但是我根本跨不过门口的结界。
只有玄明说话的声音传进寝殿时,我心里的不安和烦躁才会稍稍减轻一些。
于是我便拽着玄明的衣服在结界旁做了个窝,我蜷缩在玄明衣服的领口处,听着玄明时不时传来的声音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觉得身体格外的燥热,还伴着剧烈的疼痛。
骨肉像是被撕扯开一样,我想睁开眼,眼皮却像是有千斤重。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
有人匆匆走了进来。
我被人用什么东西裹了起来。
那人抱起了我,很温柔。
身体的疼痛终于消失,我慢慢睁开眼,看见了玄明正皱眉看着我。
「玄明……」
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我呆住。
我说的竟然不是唧唧唧,是人话!
玄明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眉眼都柔和下来,抬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
「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我看着他呆呆地摇了摇头。
「饿不饿?」
我依旧呆呆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低低地笑起来,抬手轻轻地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傻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激动地攥住他的手腕:「我可以说话了!我可以不用四条腿走路了!」
他看着我,眼底盛着笑意:「嗯。」
我又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撇着嘴说:「你以后不能欺负我了,如果你再欺负我,我就……」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就什么?」
我想了想,露出自己的小虎牙:「我就咬你!」
他笑出声来,抬手揉乱我的头发:「好。」
我变成人后,玄明就撤了寝殿门口的结界。
他说:「小白,以后不能再跑去花丛打滚了,知道吗?」
我反驳道:「我叫江漓,不叫小白。」
他点点头,胡乱揉了揉我的头发:「好,小白。」
我气鼓鼓地背过身子,不想理这个臭妖怪。
白霖又像以前一样经常来找我玩。
他啧啧称奇地看着我,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像傻狗一样的狐狸崽子已经变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我气得磨了磨牙。
玄明一脚踹翻白霖,认真地叮嘱我说:「不可以咬脏东西。」
我点点头,躲在玄明身后朝白霖做了个鬼脸。
白霖颤着手指着玄明,一脸不服气:「明明他以前也经常欺负你!」
我拽着玄明的袖子,认真地想了一下:「玄明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还有雏鸟情结?!给你一口饭吃就是娘了?!」
玄明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白霖,他垂着眼看我,似乎也在等我的解释。
我皱着眉思索着,一时没注意,狐狸耳朵从头顶冒了出来。
我也说不清那种感觉,于是只好加重语气说:「玄明就是不一样。」
玄明轻笑一声,抬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耳朵:「先把耳朵收回去。」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把耳朵收了回去。
玄明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眼底沉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玄明的殿内只有一张床,他看着我还没张开嘴,我就自觉地变成了一只狐狸,卧在他的枕边打了个哈欠。
玄明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他叹了口气,脱下外袍躺在了床上,把被子朝我身上盖了盖:「睡吧。」
我把头埋在他的脸侧,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夜里,我感觉自己旁边好像放着个大火炉,热得我浑身难受。不过一会儿,大火炉消失了,我摊开手脚准备散散热气,却摸到了一层滑溜溜的东西。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偏头去看玄明,却看到床上横着条通体漆黑的大蛇。
此时此刻,我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许仙发现白素贞是条大白蛇时的感觉。
「玄明……」
我缩在墙角变回人形,尝试着朝那条大蛇叫玄明的名字。
大蛇好像很难受,合着眼在床上轻轻扭动着。
我咽了咽口水,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玄明?」
大蛇依旧不搭理我。
我壮着胆子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它的鳞片:「玄明,你还好吗?」
大蛇慢悠悠地睁开眸子,它看了我一眼,将尾巴缠上了我的腰身。
我浑身一僵,愣着没敢动。
大蛇得寸进尺,将大半个身子都缠在了我身上。
它的蛇信似是不经意地擦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这条蛇真的是玄明吗?
我抖着嗓子道:「玄明,你怎么了呀。」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安,玄明变回了人形。
他穿着一层轻薄的黑色里衣,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红。
「吓着你了吗?」
他嗓音喑哑,眼底掩着一层红。
我将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的额头并不烫,我皱着眉收回手。
玄明却攥住我的手,又将我的手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轻轻蹭了蹭我的掌心,淡青色的眸子看着我道:「让我贴一会儿,很舒服。」
我一愣,整个人都好似要烧起来。
他将我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偏头凑近我的耳朵轻声道:「害羞了?」
太近了。
他身上的味道顿时将我整个人都裹了起来,我垂下眼,呼吸有些急促。
「玄明……」
我声音有些发颤。
「嗯?」他伸手揽住我的腰,贴着我的耳朵,问我,「怎么了?」
我腿软得就要站不住。
他呼吸有些急促,我感觉到他的唇在往上转移。
在他快要吻上我的唇时,我轻轻扭开了脸,低声问他:「玄明,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的吻落在我的唇角。
我感觉到他愣了愣。
「抱歉。」
他匆匆留下一句话就突然消失在原地。
殿内一片寂静,我的腰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玄明消失了三天。
我急得不行,却又找不到人问,就去烦白霖。
白霖被我缠怕了,只得告诉了我。
「玄明他本体是蛇,蛇是会有发情期的。」
他瞥我一眼,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发情期吧?」
我猛然想起那天晚上玄明喑哑的嗓音和他炙热的呼吸,结结巴巴道:「我……我当然知道!」
白霖的脸突然拉了下来,他眯着眼问我:「那天晚上,玄明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咽咽口水,疯狂摇头:「玄明直接出去了,我没见着他。」
「那就好。」
白霖揉着我的头,舒了一口气:「我亲手养大的白菜,可不能让和我一起长大的猪拱了。」
不怎么会说谎的我只顾着心虚,头一次没反驳白霖。
第四天,玄明回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磨磨蹭蹭地在寝殿里不敢出去。
「小白。」
我一激灵,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我在。」
玄明的脸有些苍白,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声音还有些沙哑:「抱歉,那天晚上是我不好。」
我有些不敢抬眼看他,只是低声说:「没……没关系。」
「你放心,我不会把那天夜里的事说出去。」
我感觉到玄明正垂着眼看我,我心如乱麻,只胡乱地点头说嗯。
我和玄明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奇怪。
玄明不再陪我用饭,也不再经常要求我变回狐狸抱着我玩,和我说话时也会可以保持距离,他甚至给我重新安排了一个房间。
我看着空空荡荡的新房间,气鼓鼓地坐在了床上。
玄明就是个渣男,不负责任的大渣男。
既然他要和我保持距离,那我就满足他。
早上起床,我自己挽好发髻、整理好衣服。
吃饭时,我自己动手处理好硬一点的食物。
晚上睡觉时,我非常自觉地回了自己的屋子,没回头看玄明一眼。
整整一天,我和玄明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夜里,我缩在被窝里咬着牙骂他:「臭蛇,就不知道和我多说几句话。」
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到白霖来找玄明一起去赴宴。
九重天的天帝独女今日出嫁,玄明做为妖王,自然要去赴宴。
玄明和白霖出发之前,叮嘱了我三遍让我不要到处乱跑。
我江漓九十斤体重,有八十斤反骨,听谁的话也不会听玄明的话。
我变回了狐狸,远远地跟着玄明白霖上了九重天。
九重天和妖界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妖界到处是奇珍异植,还有很多灵兽,像个大型农家乐。
而九重天三步一个亭台,五步一个阁楼,到处是身穿纱衣的仙婢,让人流连忘返。
「这是谁家的小狐狸啊,真可爱。」
「青丘的吧?听说青丘少君今日也会来。」
「青丘少君是九尾狐族,它只有一条尾巴,不可能会是青丘少带来的。」
「是哪位君上养的小狐狸吧。」
「应该是,养得真好,小狐狸看着很机灵。」
我在仙女姐姐们的一声声赞美中逐渐迷失自我。
「见过妖王。」
妖王?!
我靠,被玄明发现就完了。
我连忙从仙女姐姐们中间窜出去,撒开腿往前跑。
「哎,小狐狸,你跑什么啊?」
「什么狐狸?」
玄明问话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吓得差点忘了怎么使唤自己的四条腿。
我一口气跑出老远。
玄明应该不会追过来了吧。
我躲在柱子后变回人形鬼鬼祟祟地往外瞧。
「喂,你谁啊?知不知道这是小爷的地盘?」
我转了一圈,愣是没看见说话的人在哪。
难不成我在神仙的地盘撞鬼了??
「我在这儿!」
我低头,看见一个刚到我膝盖的小豆丁。
小豆丁鼓着腮帮子仰头看我,脸都气红了。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不准笑!」
小豆丁奶凶奶凶的,我忍着笑,弯下腰揉了揉他的脑袋。
「对不起啊,我刚刚没看到你。」
我掏出一颗糖递给他:「这个给你,就当我给你赔礼了。」
他看着我手心里的糖,抿着唇摇了摇头:「我不吃糖。」
竟然有小孩不喜欢吃糖!
难不成神仙的小孩都和普通小孩不一样?
我惊奇地看着他:「我第一次见不喜欢吃糖的小孩儿。」
他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阿娘都在给我定亲了,我阿娘说定了亲我就是大人了。」
这也太着急了吧……
我怜悯地摸了摸他的头:「这样啊,那你好厉害呀。」
他的脸红扑扑的,水润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小声说:「姐姐,你想当我的新娘子吗?」
啊?
我整个人傻了。
他牵住我的手,一边走一边说:「我阿娘说我是未来的天帝,天帝的新娘子应该是最好的女子,但是我觉得姐姐就是最好的女子,我好喜欢姐姐。」
怎么着?未来天帝被我用一颗糖一个摸头杀拿下了?
九重天未来堪忧啊。
就在我为九重天未来发愁的时候,傻不愣登的未来天帝牵着我走到了宴会门口。
我猛地停下脚步,刚想甩掉小天帝逃跑,这小孩就大声嚷了一句:「阿爹,阿娘,我带着我的新娘子来了。」
我想死,我认真的。
我硬着头皮被拉了进去。
「凛安,你牵着的是谁家的小女君啊?」
我低着头,眼睛一瞥,正对上了白霖的目光。
他张唇对我说了三个字:「你、完、了。」
未来小天帝凛安攥我的手攥得死紧:「不是谁家的小女君,是凛安的新娘子。」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台上的天帝天后笑得前仰后合。
「小姑娘,你抬起头来。」
天帝的声音威严沉稳,还带着几分笑意。
我视死如归地抬起了头。
天帝天后二人看着我耳语了几句,脸上的笑越来越明显。
「小姑娘,你家在哪里啊?」
这是什么意思??这小孩还不到我腰呢,这这这……不太合适吧。
我支支吾吾,眼睛对着白霖疯狂暗示。
白霖指了指门口,张嘴道:「他、来、了。」
「君上,我家的小狐狸玩心重,今日偷跑了出来,没有惊扰到您吧?」
熟悉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我整个人浑身一僵。
我这次好像把玄明惹急了。
他自九重天回来后脸色就十分难看,我跟着他走到他的寝殿外,他啪嗒一声直接关了门,差点夹住我的鼻子。
我可怜巴巴地蹲在外面画圈圈:「玄明,我错了,我不敢了,你不要生气了。」
屋内的一片安静。
我继续可怜巴巴地喊:「玄明,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听你的话,我再也不乱跑了。」
「玄明,我错了啊,你理理我。」
我嗓子都喊劈叉了,腿也蹲酸了。
半炷香后,我终于怒了:「如果你没亲完就跑,我会这么不听话偷跑出去吗?!你生什么气?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被占了便宜的人是我,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我被玄明扯了进去。
他没说话,只是瞪着我,显然是气狠了。
我被瞪得瞬间委屈了起来,连带着前几天被占了便宜的愤怒:「你瞪我?!你前几天亲我不负责,今天还瞪我!」
我红着眼眶扭头就走:「臭蛇!我讨厌死你了!」
他捏住我的手腕,将我扯进了他的怀里:「我什么时候不负责了?我又什么时候亲完就跑了?」
「就你发情期的时候!」
他一愣:「我那不是没亲到吗?」
我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你啃了这么久还说自己没亲到?!」
「你别哭。」他无措地替我擦掉眼泪,「你那天扭头躲了过去,我以为你不喜欢。」
我气得又踹他一脚:「我那是担心你!」
「好,我知道你喜欢我。」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捏住我的下巴,吻了上来。
吻着吻着,他轻轻咬了一下我的下唇,沉声道:「以后不准去九重天了,更不准去见那个小太子。」
我咬了回去,揶揄道:「原来蛇也会吃醋。」
自从确定关系后,玄明更加粘人了。
他夜里搂着我睡觉,喜欢把我整个人都搂在他怀里,我嫌热,把他蹬到一边,他又摸过来将我揽在怀里。
以前他睡醒后喜欢晃着摇椅发呆,现在喜欢搂着我晃着摇椅发呆。
我窝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你们蛇类是不是都这么黏人。」
他把头抵在我的颈窝处,轻轻吻着我的脖颈:「不是,只是我比较黏你。」
我扭过头去看他:「这么喜欢我?」
他摩挲着我的侧脸,一下一下地吻着我的鼻尖唇角,眼底映着我的影子:「嗯。」
我和玄明没告诉白霖我们俩的事情,因为我和玄明觉得他能看出来。
但是白霖好像天生脑子缺点什么,我和玄明黏黏腻腻地,他愣是半点没看出来。
「你们狐狸是不是脑子都不怎么好使?」
玄明怜悯地看着白霖。
我瞪一眼他:「我很聪明的。」
玄明笑出了声:「是,你很聪明。说真的,我第一次见能被白霖耍着玩的狐狸。」
我踹他一脚,用后脑勺对着他。
他笑着将我转过来,安抚似的吻了下我的唇:「抱歉,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我轻哼一声,窝进了玄明怀里。
「是我的错觉吗?你变得有些黏人。」
我一怔,没想到他看出了我的不安
我不想让他担心,只是摇了摇头,道:「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
「嗯?」他轻笑,「我的错。」
我的脸红了个彻底,狠狠踹了他一脚。
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是对的。
玄明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他甚至维持不了人形。
白霖和引升赶了过来,我坐在玄明身侧,脑子一片空白。
白霖急得团团转:「是不是他的血脉反制又出现了?」
引升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道:「很早就出现了,只是君上一直在硬撑着。」
我急忙问他:「血脉反制是什么?」
「君上原为上古龙族,受天道钦定为妖王,妖界上下皆受妖王血脉压制,这血脉虽然稀少,但也霸道。它会反制君上,使君上本体一直退化,直到灵力消散,君上自天地间消失。」
原来,他的本体是龙。
我看着床上通体漆黑的大蛇,心底一阵刺痛。
「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白霖叹口气:「玄明是世上最后一个龙族,妖界和九重天一直在找解决的办法,到现在还没有头绪。」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退化,直至他消失吗?
「其实是有的。」
我猛然看向引升:「什么办法?」
引升看着我说:「君上可能没有告诉过你,你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
我愣住。
「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就认出来了,你是灵狐,由天地灵气孕育而生,集气运为一体,你的心,是至宝。」
我脑子还是懵的,只是开口问他:「我的心可以救他,是吗?」
「你想干什么?」白霖冲我吼道,「玄明不会同意的!」
我深吸一口气,冲引升使了个眼色。
引升麻利地敲晕了白霖。
引升把白霖托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我看着床上蜷缩着的大蛇,轻轻抚摸着它的蛇背吻道:「我说你怎么这么黏人,原来是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
「你害不害怕啊?」
我手有些抖,带着哭腔说:「我害怕,玄明。」
床上的大蛇没有动静,我擦了眼泪,哽咽着说:「其实我不是只狐狸,我上辈子因为是个女孩被我爸妈扔在了孤儿院门口,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还有白霖,虽然他老是欺负我,以后你替我多踹几脚就好。」
我轻轻吻了一下他冰凉的鳞片:「玄明,你要长命百岁啊。」
我其实是个挺怕疼的人,手上扎了根倒刺都要号半天。
剜心好像不怎么疼,我满身是血地瘫倒在玄明床边,努力地想再抬手碰碰他,可是我没有力气了,我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玄明……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我好像睡了很久,醒来时我床前站着两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一个身穿白衣,邋遢得不能看,一个身穿黑衣,眼睛红得吓人。
我被身穿黑衣的男人紧紧搂在了怀里,我感觉到他在抖,他好像哭了,眼泪一滴滴砸在我的脖颈上。
我心底里莫名地有些难受。
白衣男人瘫倒在地上,喃喃道:「幸好有凛安帮忙,幸好同生咒有用,幸好你们俩真心相爱。」
我不是很懂他在说什么。
「你们是谁啊?」我皱着眉,「我又是谁啊?」
黑衣男人松开我,轻轻揉了揉我的头,他的嗓子哑得厉害,眼神却温柔得不像话,他说:「欢迎回来,我的小狐狸。」备案号:YXX1Gnmr8AJtOyPB5lGcpQ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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