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让你笑到合不拢嘴的故事?
爱情悖论
失恋后我去宠物店买了一只鹦鹉。
结果到家以后,在店里和美女贴贴的可爱小鹦鹉突然性情大变。
它斜睨着我,豆大的眼睛里三分不屑:「叼毛。」
我:?
我:???!
01
和吴钦分手的第三天,我抱着酒瓶子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朋友说:「不然你去养个宠物吧,养宠物也是很好的排解方式,毛茸茸的小东西很治愈的。」
这么一想也对。
买个宠物回家陪我,我应该就没那么多精力时间去难受了。
说干就干,我立马穿上衣服打车去了宠物店。
宠物店里各种猫猫狗狗都很可爱,但我还是一眼相中了架子上站着的一只蓝和尚鹦鹉。
毛茸茸、圆头圆脑的小东西正歪头看着我,奶声奶气道:「你好。」
我的心都被萌化了,指着它问道:「老板,这个只鹦鹉多少钱?」
老板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眼神有点复杂。
好像是开心、担忧,还有一点…… 幸灾乐祸?
「150,你拿走,我还送鸟粮笼子。」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有点没底。
鹦鹉我不大了解,不过据我所知这东西怎么也要个 800 块钱。
还送鸟笼粮食,这老板不会是搞慈善的吧?
我狐疑道:「它没毛病吧?」
不会到家上吐下泻要我送回来治疗再花个 2000 块吧。
鹦鹉好像听懂了我说的话,飞下来站在我的肩膀上,跟我贴贴:「美女贴贴,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
卧槽,不能忍了,这也太可爱了吧?!
我稀罕的够呛,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它。
鹦鹉也不咬我,围着我的手指撒娇。
「…… 没病,健康得很,有病你给我送回来,我给你退钱。」
鹦鹉圆滚滚的小脑袋歪头看我:?
……
我的意志力在这一刻全面崩盘:「支付宝还是
最后我还是没要老板送我的小笼子。
我的小宝贝怎么能住在这么小的笼子里?!
太委屈它了!
斥巨资买了老板店里最大的笼子以后,老板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 我劝你别买这么贵的笼子,可退不了。」
我手一挥,豪气道:「没事,我不退!」
「买,都给我买最好的!」
回家的路上,我打开车载广播,主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
「abandon 主唱纪肆车祸陷入昏迷截第 11 天,目前暂时没有好转迹象。
据知情人士透露,纪肆头部遭受重创,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我皱了皱眉。
虽然我不追星,但 abandon 太出名了。
天才主唱纪肆几乎没人不知道。
自从他车祸昏迷,热搜上天天挂的都是他的名字。
有人知道他是因为他的歌传唱度太高,有人知道他是因为他三天两头上热搜。
上热搜的八成不是什么好事,不是绯闻就是打架。
这个人似乎没有半点作为明星的自觉,遇到记者提问了过分的问题会直接摔麦,骂人。
有一次还把记者推倒了,连摄像机都摔了。
总之爱他的人恨不得往死里爱,恨他的人也恨不得他立马就死。
是个黑红掺参半的明星。
不过他也是真的有实力,每一首歌都极具辨识度,非常好听。
除了唱歌好听之外,他长得也极好看,天生一张偶像脸。
我记得他最出圈的一张照片,是二十出头的少年眼神恣意地睥睨着舞台下的观众,连美貌都带着一股飞扬跋扈的味道。
蓝色的头发梳成一股小辫子扎在脑后,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白皙的额头上。
浑身上下都是肆意和不羁。
耀眼到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不能忘记。
不过他因为性格太过嚣张,一直走的都是黑红路线。
他微博的评论永远两极分化严重,我曾经去看过一次。
粉丝们大呼:「祈祷哥哥平安!信女愿吃素三年!」
「我愿意一辈子不找对象换哥哥好起来!」
……
黑子们则幸灾乐祸道:「该!以前嚣张那样儿呢?老天开眼!」
「我去拔下呼吸管,谁跟我一起?!」
……
「可惜啊。」
这种帅哥的消失是整个人类的损失!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蓝色小鹦鹉。
刚才路上它还一直叽叽喳喳地说话,现在却沉默下来,小脑袋偏着好像在认真听车载广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居然觉得它的表情有些沉重。
怎么可能呢,我笑了笑。
鹦鹉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表情。
02
如果我能穿越到 10 分钟前,我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他妈买东西不过脑子!」
我美滋滋地拎着鹦鹉回来,把它放到架子上打算和它好好亲近亲近的时候,鹦鹉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我没多想,又凑过去亲它。
谁知道刚才还和我美女贴贴的小鹦鹉却突然冷哼一声,明明拳头大点的东西却站出了睥睨天下的架势。
它斜睨着我,黑豆似的眼睛硬生生看出了三分不屑。
「呵,叼毛。」
我:?
我:???!
是我听错了吧?
会唱小兔子乖乖的小鹦鹉怎么可能会说什么吊毛?!
我迷茫地看着它:「你说什么?」
小鹦鹉站在架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小爪爪抓着木棍,探头看向我。
圆圆的可爱小脸流露出一丝带着恶意的讥讽:「我说你,是个叼毛,傻逼。」
????????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老板是不是把我的可爱小鹦鹉的调掉包了?
这位暴躁老哥是打哪来的?
我没顾得上回骂,赶紧打电话给老板。
电话打了一次没打通,我又打了一次。
我还没说话,老板就开口了:「鸟可不能退啊,我跟你说!」
好家伙,原来你是早有预谋!
我看了一眼幸灾乐祸地一抖一抖的鹦鹉,愤怒道:「你这是诈骗,这压根就不是同一只鹦鹉!」
「你知道它跟我说什么?!它说叼毛!傻逼!」
「这是货不对版,我要退钱!」
老板慢悠悠地问:「它生病了吗?我说生病可以退,但别的情况退不了。」
这他妈还真是什么老板卖什么鹦鹉!
我气道:「它脑子有病,这个鹦鹉有神经病!」
「它精神分裂了!」
「哦,那你出具一下鉴定报告吧,只要你能证明这只鹦鹉有精神病,我就给你退。」
说完他咔嚓一下挂了电话。
我愣了一下,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他妈的,我被骗了!
我要去 3·15 曝光他们!!
03
坐在沙发上,我跟鹦鹉无言对视。
我不能跟这么一个骂我叼毛的鹦鹉生活在一起吧?
但是把这么一只小 bird 扔出去,我又于心不忍。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老哥又开口了:「爷饿了,速速给爷上菜!」
……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它:「竹笋炒肉吃不吃?」
老哥愣了一下:「什么?」
「大嘴巴子吃不吃?」
这下它听明白了,只见它气沉丹田,双腿下蹲,一个发力飞过来站在了我头顶上。
「等等……」我惊恐道。
还没等我说完,老哥就一个发力,我感觉到热乎乎的液体流在了我的头上。
然后它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我颤抖着站起身来去照镜子。
头发上黑白花的鸟粑粑是那样的显眼,肆意流淌着。
我回过头来看着鹦鹉,它转过身去朝我撅起屁股,扭着头嘲笑道:「吃屁吧你!」
……
……
我今早上刚洗的头!
心里的火山轰的一声喷发了!
我指着它,手指头直哆嗦:
「你他妈的,」
「给我滚出去!!!——」
04
我今天就要大开杀戒!
我看着撅腚嘲笑我的鹦鹉,随意擦了擦头发就撸起了袖子。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是你自己进笼子,还是我帮你进?」
鹦鹉讥讽地看了我一眼:「你给爹跪下磕三个,爹或许可以考虑。」
……
这只鹦鹉为什么这么会说话?!
这是一个鹦鹉该有的反应和词汇量吗?
人和畜生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有智慧。
我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给自己叫了两百多的小龙虾和烧烤。
外卖来得很快。
我当着鹦鹉的面慢条斯理地打开了包装,深深地闻了一下:「真香啊!~」
烧烤被烤得冒油,上面洒撒满了孜然、辣椒,油亮亮的五花肉一块一块二穿在一起,在铁签扦子上直冒热气。
小龙虾红艳艳地沾满了汤汁,散发出有些刺激的蒜蓉香味。
我戴上头套,慢条斯理地扯出小龙虾肉放进汤汁儿里沾蘸一沾蘸,红白相间的肉裹满了蒜蓉汤。
放进嘴里咂了咂:「真好吃啊。」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架子上的鹦鹉。
黑豆似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龙虾,它的小嘴咂摸着动来动去,一副馋狠了的样。
我假装没看见,继续扒虾。
「下来吃点?」
鹦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也没再邀请,又去开了一瓶冰啤酒。
碳酸气争相喷涌出来,淡淡的小麦酒精味随着喷出的白沫弥漫开来。
鹦鹉歪着头瞅了我一眼,看我没反应,挪着小爪子往前走了走。
我一只接着一只的地吃,直到碗里的虾只剩一般半的时候,鹦鹉终于忍不住了。
它扑棱着翅膀飞到茶几上,迈着小碎步往后退了退。
鹦鹉看我不搭理它,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往碗边走了几步。
它跳到碗沿上,警惕地看了看我。
看我专心吃东西没看它,它终于放下心来,探头去叼小龙虾。
就是现在!
我右手如闪电般飞速探出去,狠狠地一把捏住了它!
鹦鹉一愣,随即疯狂挣扎起来!
「你他妈的不讲武德!偷袭!」
它试图用小尖嘴叨我,可我早就戴上手套了,一把捏住了它的小鸟嘴。
「闭嘴,不然晚上加餐烤鸟!」
手里柔软的小身子一僵,鹦鹉不忿的地抬起头来看我:「你他妈的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我一个小 bird,我劝你耗子尾汁,不要搞小聪明!」
我懒得和它废话,三两下把它塞进笼子里。
「进去吧你!」
鹦鹉在笼子里疯狂地飞来飞去,大声叫唤:「放爹出去!等爹出去撵着你脑袋拉!!」
「呵。」我冷笑一声把笼子用锁扣锁住。
「你这么牛,想必能自己想办法出来自己翱翔吧?我要睡了,晚安。」
说要睡了,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忍心,装了鸟粮和水给它放到了笼子侧面让它伸头出来吃。
鹦鹉无能狂怒,把水和食扒拉的到处都是:「爹就是饿死、渴死也他妈不吃这些东西!」
「行吧。」
我摊摊手:「那你早点休息吧,睡着了就不饿了,晚安。」
05
鹦鹉在客厅扯着嗓子骂我,我关上门在卧室刷手机。
一打开手机,屏幕上就是两个未接来电。
虽然已经删掉了这个手机号了,但是三年过去,这个手机号我早就倒背如流了。
是吴钦。
都分手了还给我打什么电话?
我心里感觉一阵晦气,赶紧把未接来电的通知删除,又把这个手机号拉黑。
还是吃会儿瓜吧。
打开热搜,纪肆的词条还是没有掉出前三。
我不禁感叹,这人热度实在是太高了。
粉丝控评也挺厉害的,到处都是祈福和安利帖。
配图都是纪肆曾经的舞台图。
闪耀的舞台上,眉眼不羁的少年斜睨着下方,整个人比灯火更耀眼。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这个神态似曾相识。
太眼熟了。
思索半天,我突然发现他跟我今天买的鹦鹉实在是很像!
看人的时候都喜欢从斜上方俯视,就连神态之间那丝微妙的欠打都很相似……
我忍不住乐了,还真巧。
……
放下手机准备睡觉,想了一会儿,我心里还是觉得不放心。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从走廊里探出头去。
借着月色,我看到祖安鹦鹉鬼鬼狗狗祟祟地跳上了笼子里的食盒,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把脑袋探了进去。
不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鹦鹉呸了一声:「妈的,真难吃!」
06
第二天我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客厅看鹦鹉。
一走进阳台我大吃一惊!
鹦鹉直挺挺地躺在笼子下面,浑身僵硬,眼睛紧闭。
卧槽?死了?
饿死的还是气死的?
我知道麻雀是养不了的,因为它会活活把自己气死。
但是鹦鹉也会吗?
还是这个只暴躁鹦鹉气性特别大?
我吓了一跳,赶紧打开笼子把鹦鹉掏出来。
这一捏,我就感觉有点不对。
很软啊,哪里僵硬了?
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鹦鹉突然抬起脑袋,小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一口狠狠叨在了我手上!
我吃痛撒开手,它扑棱棱地就飞了出去,站在窗帘杆子上,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跟爹斗,你还是回娘胎回炉重造一下子吧!」
我呆呆地捂着手看它。
这只鸟,它居然会装死!
这下我真的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我皱眉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鹦鹉精?」
它俯身看着我,一字一顿道:「我、是、你、爹。」
…… 我坐在沙发上严肃地看着鹦鹉。
「平心而论,我没得罪你吧,我还很喜欢你,为你买了大笼子。」
「你知道我一个月工资多少吗?」
「我买这一个笼子花了工资的 1/10,还给你买了最贵的鸟粮和玩具,我对你不好吗?」
「我这么喜欢你,你还咬叨我,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伸出被咬叨得红肿的手指头给它看。
鹦鹉探头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呆滞。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一只鸟脸上看出了不好意思!
它飞下来站在茶几上看着我的手,扭着头语气生硬:「谁让你把我关笼子里的,还让我吃谷子,生的!还带着皮儿!」
「你一个小 bird 不吃谷子吃什么?!」
「……」
我试探着伸出被咬了的手指摸它。
它警惕的地往后跳了跳:「干嘛?」
我举起还剩一点红印的指头:「你都咬叨我了,作为赔礼,让我摸摸不行吗?」
鹦鹉抬起头来,死死盯着我,结巴道:「摸、摸个屁啊,你知道摸老子一下要多少钱吗?!」
我他妈管你多少钱,一个只鹦鹉能值几个钱?
我看出了它的色厉内荏,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
不同于它的嘴硬,头顶的小羽毛软软的。
在它张嘴骂我前一秒我捏住了它的小尖嘴:「我们以后和谐相处吧。」
「小区里全是野猫,你这样的小鸟一顿能吃七八个,你出去了也活不下来吧?」
「我好好养着你,不管你是鹦鹉精还是什么也好,我们好好相处怎么样?」
它甩开我的手指,紧紧盯着我:「会说话的鹦鹉,你不怕吗?你就不怕我是什么妖怪半夜吃了你?」
呵。
连笼子都打不开只能装死,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挂上虚伪的笑容:「」怎么会呢?我就喜欢你这么个性的小鹦鹉!
「与众不同,特立独行!」
鹦鹉看着我,小嘴咂砸吧了一下。
半晌它扭过头去:「爷考虑考虑。」
……
其实我想养这只小鹦鹉的想法也很简单。
小时候我看过一部叫《小鹦鹉》的电影,那里面的小鹦鹉也是很聪明,什么都会说。
如果有这么一只鹦鹉陪伴我,也许我能尽快从失恋的情绪里走出来吧。
哪怕生气呢,也比难受强。
看鹦鹉终于安静下来了,我打开电视准备看电视吃点早饭。
「你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没回我。
我疑惑地扭头看它。
蓝色的小鹦鹉站在茶几上,正死死地盯着电视,表情复杂。
电视里正在播着新闻。
「天才主唱纪肆陷入昏迷的第 12 天,其母张岚依首次现身谈及纪肆财产问题,据称纪肆名下公司 7 家,近期其家人为了争夺财产各执一词,让我们来看看具体情况……」
「怎么,鹦鹉也会吃瓜吗?」我调笑道。
鹦鹉却没再骂我,只是看着电视沉默了下来。
07
我估计这鹦鹉应该是纪肆的粉丝,看着哥哥遭罪心里难受了。
为了安慰它,我打开外卖给它看:「你看看,你想吃点啥?」
鹦鹉瞅了我一眼:「你会这么好心?不会是想把我药死吧?」
……
妈的,狗咬吕洞宾。
我把手机收回来:「那你还是吃谷子吧,吃谷子药不死你。」
它扭着头犹豫了一下,飞到了我肩膀上。
「再给爷看看,天天吃谷子,爷都要变成谷子了。」
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东西一口一个爷,我心里想笑又怕笑了它不高兴。
我往下划滑着外面手机界面:「你识字吗?需不需要我给你报个菜名?」
鹦鹉睨着我,目光有些不屑:「爷不但会识字,爷还会英语!」
「Hello?How are you?Im fine fu
我忍俊不禁,憋着笑给它鼓掌:「好棒好棒!那给你来点西餐?」
「不,」鹦鹉伸着脑袋看我的手机,「爷要吃川菜!」
「鹦鹉可以吃川菜吗?你会不会掉毛?」
鹦鹉犹豫了一下:「不会吧,再吃谷子我会抑郁,还不如掉毛呢。」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偷偷给宠物店老板打了个电话:「你这个鹦鹉非要吃川菜,可以吗?」
老板顿了一会儿:「它爱吃啥你就给吃点啥吧,不然能给你折腾死。」
「那行吧。」
我点了一个水煮鱼、一个毛血旺,、又要了两碗米饭。
鹦鹉看着手机上的水煮鱼馋得直流哈喇子:「以前我经…… 以前他们都不让我吃这种东西,我就只能吃点水煮菜,看来变成鸟也没什么不好!」
我心里有点同情它:「你果然是人变的啊?以前别人虐待你吗?」
鹦鹉一时语塞:「…… 跟虐待也差不多了,不给吃饱还天天让我干活儿。」
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瓜子:「真可怜,没事,以后跟着我,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碗刷。」
鹦鹉大怒,张嘴就要咬叨我。
我赶紧把它扒拉到一边笑道:「开玩笑开玩笑,我也不能老叫你鹦鹉吧,你之前叫什么?」
它突然愣了。
「我…… 我……」
「我叫……」
「你不会是连自己叫啥都忘了吧?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儿?」
……
我以为它会骂我,结果鹦鹉只是抬头看了看我。
「行,那你给我取一个吧。」
我绞尽脑汁:「你看你是个鹦鹉,又是蓝色的,不如就叫…… 狗蛋吧?」
……
一场激烈的大战后,我累瘫在沙发上,鹦鹉撅着屁股威胁我。
我赶紧把手举起来:「投降投降,不如你就跟我姓吧,我叫司思,你就叫司机吧。」
「说司机不说了吧…… 算了,不用你给我取了,你就叫我纪叁吧。」
我嗤笑一声:「人叫纪肆,你叫纪叁,追星也不是你这个追法啊。」
「行吧,纪叁就纪叁。」
吃完了川菜,我打算去洗个澡睡一觉。
洗澡的时候是人唱歌最好听的时候,我陶醉地在回音效果拉满的浴室里大声唱歌。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扑棱扑棱的翅膀扇动声。
纪叁大声在外面喊道:「闭嘴,我的耳膜都要破了!」
我擦了擦头发穿上睡衣,不服气地拉开门:「你天天叽叽喳喳的时候咋没说自己耳膜破了?」
「你唱得好听你唱!」
纪叁白了我一眼,飞到了门框上:「唱什么?」
「还可以点歌?那你来个纪肆的《无药可救》。」
「咳咳咳!」纪叁清了清嗓子。
「我是无药可救的浪漫主义者~」
「是天边的月,是傍晚的星……」
「是黑暗宇宙里闪烁的永恒微尘,是夜幕大海里翻涌的无归灵魂……」
卧槽?
卧槽!
它还真的会唱!
虽然鹦鹉的声线受到限制,但还是能听出来音调很准,转折也很丝顺滑。得很真的很好听啊,甚至有几分纪肆的感觉了!
我有点嫉妒地看着门框上唱歌的纪叁。
没想到一只鸟唱歌都比我好听。
卧室里未散的白色水汽弥漫着,每一句都带着潮湿的味道。
我情不自禁地跟着它哼哼起来。
一首歌的时间很快过去,我还有点意犹未尽。
纪叁却很不高兴:「鹦鹉的嗓子就是不行,唱的什么玩意儿。」
我惊叹道:「已经很好了好吗,你唱得比我好多了!」
纪叁冷哼一声:「我都堕落到跟你比了。」
我不高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纪叁趾高气扬地看着我:「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真看不起你!」
……
我就多余跟它说话。
我梳了梳头,正要吹头发,却看见纪叁站在门框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你瞅啥?」
它小嘴一张:「想不到,你还挺有料的。」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到了自己微微敞口开的浴衣。
说实话,一个鹦鹉耍流氓很难让人觉得反感。
我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我给你买个母鹦鹉做伴?」
纪叁一窒,怒道:「老子喜欢女人,哪个喜欢这种扁毛畜生!」
……
我骂我自己。
08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拍打声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纪叁正歪在我的枕头边上,痛苦道:「我、我肚子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蓝色的小鹦鹉羽毛炸奓开,伸长了腿躺着,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好疼啊,你果然给我下毒了!」
我一下子精神过来,我就知道,鹦鹉不能吃川菜!!!
大半夜的我三两下穿好了衣服,小心翼翼地把纪叁揣进兜里,赶紧给宠物店老板打电话。
「鹦鹉肚子疼,它今天吃了川菜,怎么办?!」
老板被我吵醒,语气里还带着睡意朦胧蒙眬:「什么川菜?」
我急得要命,下楼开了车就带着纪叁直奔宠物店:「我说鹦鹉生病了,能不能麻烦你快来给鹦鹉看病!我、我出两倍医药费!」
「两倍?」
那边很快清醒了过来:「等我,我马上到。」
好在宠物店并不算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老板已经等在门口,一见我就伸出手来:「鹦鹉呢?我看看!」
我手哆嗦着手掏出纪叁来:「它今天非要吃川菜,不过我都给涮了一遍清水,它吃了几片鱼肉,还有猪血和豆芽……」
纪叁不仅仅是个只鹦鹉,它曾经是个人。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死去。
老板带着纪叁进屋检查去了,我一个人坐在外面心急如焚。
午夜,四周一片万籁俱寂。
老旧的灯泡挂在头顶上,映下一阵白炽光紧张地手张得手都凉了,不停扭头看着屋里,生怕一会儿老板出来跟我说:「节哀。」
不知道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老板终于探出头来了。
我紧紧盯着他。
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没什么大事,就是吃坏肚子了,以后还是吃谷子吧。」
「我给你开点药,你混鸟粮里让它吃上三天就好了。」
我心里一松,涌上一阵喜悦:「太好了老板!」
老板摆摆手:「检查费加药钱一共 847,两倍你自己算算,转我
「……」
「哦。」
回去的路上,纪叁还是蔫头耷得很很不舒服的样子。
「好冷。」
我把纪叁揣进贴身的兜里:「休息一会儿吧,回去先吃点药再睡。」
纪叁仰起小脑袋来看了我一眼。
半晌后,它干巴巴的声音响起:「你干嘛对我…… 这么好。」
「我现在只是一个只鹦鹉,又给不了你什么。」
我温柔地摸了摸它:「因为你是我的好大儿啊。」
09
可能因为纪叁生病没力气了,这次咬叨的我不是很疼。
鹦鹉的小舌头肉乎乎的,还有点痒。
我回家把药化进温水里,给它喝了几口,纪叁就倒头睡下了。
我怕它再出什么状况,干脆把它放到了床头柜上。
一宿我心里都记挂着这个事,时不时起来看看它还有没有呼吸起伏,快到天亮才睡着。
结果刚一睡着,电话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我不耐烦地接起来电话:「喂?」
「司思……」
我面无表情的地按断电话。
奇怪,死人也会打电话吗?
结果拉黑之后,吴钦又不依不饶地换了小号打过来。
我烦不胜烦,接起来骂道:「给你爹打电话干什么,让爹给你烧纸?」
吴钦一窒:「…… 司思,你怎么还是这么暴躁。」
「知道爹暴躁还没完没了打电话,狗男女日子过太美了来找骂?」
「我知道你恨我,」吴钦无奈道,「其实和你分手之后我也后悔了…… 我真的是没办法,璐璐的爸爸能帮我升上去,我至少能少少奋斗至少 20 年,20 年啊司思,你现在还没概念……」
我好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打断他:「你是来跟我炫耀攀上高枝儿的?」
吴钦顿了顿,声音软了下来:「司思,我是真的喜欢你,咱们 3 年的感情哪能说放下就放下,我知道你也是一样。」
「我即使跟张璐在一起,也不、也不耽误咱们啊,等我跟她结婚以后,她家的东西不都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到时候咱们还可以在一起,就跟以前一样。」
「司思,这么多年了,我最爱的还是你,只要你愿意点头,我们还能像之前那么幸福,好吗?」
我恶心的得几乎要吐出来了,正要开骂,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纪叁从床头走了过来。
它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小眼睛眯起来,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道:「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吴钦:「谁?」
纪叁抖了抖羽毛,大声道:「我是你爸,千变万化!」
……
「司思,你身边是谁,你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放弃就放弃了?!」
我简直被气笑了。
这三年我是不是眼瞎了,怎么会跟一个这么恶心的人在一起这么久?
我不想再和他浪费口舌:「别再找我了,不然我去找你女朋友谈谈,你还得再多奋斗 20 年了。」
说完我没再听他废话,直接挂上了电话。
看来这个威胁挺管用,吴钦的电话没再打过来。
刚刚酝酿的睡意一扫而空,我有些心累的地倒在床上。
这些天因为纪叁的存在,我很少再想起吴钦了。
但这一个电话又把我拉了回去。
平心而论,我确实没办法这么快忘记吴钦。
和他在一起的三 3 年,开心是真的,幸福也是真的。
那时候他真的是一个模范男友,满心满眼都是我,不管任何节日都会给我惊喜。
有的时候是一束花,有的时候是用攒的生活费买的奢侈品。
大四毕业那年他背着我吃了三个月的馒头咸菜,又去兼职了两个月,给我买了我人生中第一个 lv 包。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抱着他哭得很惨,让他以后不要买这么贵的东西。
他却抱着我笑得很开心:「以后我一定要让我老婆过上好日子,住大 house!」
那时候他对我的心意,好像都是真的。
可是仅仅一年后,什么都变了。
他开始频繁和领导的女儿出双入对,好几次晚上他都借口开会不回来。
我问他为什么,他也只说是工作需要。
我当时根本不觉得他会出轨,毕竟他一直对我那么好,好像眼里只有我一样。
直到我生日那天他又说要开会,我开车去他公司门口接他。
结果看到了他跟一个黑矮黑矮的姑娘牵着手慢慢走出来,脸上洋溢着的是野心即将得到满足的幸福。
我捂住眼睛。
当时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面包和爱情,吴钦最终还是选择了面包。
我们的分手很不体面,我把这辈子能想到最难听的话都骂了一遍,他红着眼睛看着我,状若疯狂。
「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没钱、没地位!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他妈早就过够了这样的日子了!!!」
「我跟张璐在一起,她爸爸能让我平步青云!我明年就能当经理,到时候看不起我的人都得给我叫我一声吴经理!!」
「你懂不懂?!你能给我什么?」
「和你在一起,我很累你知不知道?!」
我呆呆地看着歇斯底里的样子。
这个男人,好像撕破了伪装一样,露出了他原本的真面目。
纪叁走到我枕头边上贴着我的脸蹲下,讥讽道:「司思,你这俩大眼框眶子长着当装饰呢,看男人的眼光和你唱歌的水平一样差。」
我没和他争论。
它说得对,我看男人的眼光真的很差。
看我没说话,纪叁扭头看了我一眼。
它语气难得放缓下来:「行了,瞅你那点出息,等我变回去,我给你介绍对象总行了吧,保准比这个好一万倍。」
我红着眼睛看它:「你给我介绍什么,别的小公鸟吗?」
纪叁白了我一眼:「当然是好男人,不过我身边也没几个好男人,唉……」
我擦了擦眼角,翻身看着纪叁:「你有对象吗,变成鸟了家里人担不担心,需不需要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纪叁没说话。
半晌后,他有些自嘲的地冷哼了一声:「我没家人,有也不会担心我,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我身上摸了摸纪叁的小羽毛:「快休息吧,折腾了一晚上,一会儿我叫你起来吃药。」
纪叁往我头上贴了贴,点了点小脑袋。
看它闭上了眼睛,我还是没忍住打开了手机。
有两个朋友给我发来了几张图片。
我颤抖着手打开,果然,是几张婚纱照。
照片里,吴钦挽着领导的女儿,笑容标准。
还真是快,他应该恨不得赶紧绑住这姑娘吧。
朋友有些担忧道:「咋回事啊司思,你俩分手了?前一阵不还好好的吗?」
我没回,只是默默地看着那几张照片。
怪不得突然给我打电话。
感敢情是得偿所愿了,又有心思寻思别的了。
他倒是精明,知道不能
我攥紧了手机。
10
鹦鹉老板虽然人不大靠谱,医术还是靠谱的。
没过几天,纪叁就重新精神抖擞起来。
它又能站在窗帘架子上对我指指点点了:「爷要吃小龙虾!要吃烧烤!要喝啤酒!」
「给爷叫外卖!」
我边脱鞋边把包放在一边的架子上,嘲讽道:「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鸡脑子就是记吃不记打。」
纪叁歪着脑袋威胁我:「你不给我买,我就去饭桌上拉粑粑!」
我抽出下班路上买的鸡毛掸子指着它:「你可以试试。」
我俩正你一句我一句,突然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一看,吴钦正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焦急地敲着门:「司思,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反应是扭头看了一眼纪叁。
纪叁气的得毛都扎奓了起来:「开门,爷要骂死这个杂碎!」
我有点担心,冲它摆了摆手:「算了,跟他浪费什么时间,我给你叫外卖,你想吃什么?」
纪叁扑棱棱地飞了下来,站在门框上:「我叫你快开门,爷今天非让他见识见识马王爷有几只眼!!!」
我不想开门,却没想到锁眼动了动,吴钦居然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开门,吴钦就红着眼要上来抱我。
他胡子拉碴的,一副颓废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婚纱照那样精神利落。
「司思,原谅我吧,我真的忘不了你。」
我闪身躲开,嫌弃道:「你来干什么?你哪来的钥匙?钥匙不是早就还给我了吗?!」
吴钦抹了把脸:「我当时又去…… 又去配了一把。」
「司思,我知道你也忘不了我,咱们这么多年了,没谁比咱俩更合适。」
「我对张璐一点感情都没有,你也知道她长什么样,说土豆都抬举她了。」
说到张璐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我是为了咱俩,为了咱们将来能过得更幸福啊!」
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伸手就要关门:「赶紧滚,再来一次我就去找张璐,问问她能不能管住自己男朋友!」
纪叁却忍不住了,死死地盯着吴钦,不屑道:「你是什么品种的畜生?吃软饭还吃出优越感来了?」
「怎么,你是要在别的女人身下挣钱来养司思吗?你也不嫌埋汰?!」
吴钦惊呆了。
他怔怔地看着纪叁,指着它道:「司思,这、这……」
我暗道不妙,赶紧把他往外推:「关你屁事,快滚!」
纪叁却还不满意,追着骂道:「臭傻逼,快给爷滚,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趁着吴钦没反应过来,我赶紧要关门,吴钦却用力顶着门,伸手拽住我。
「司思,司思,求你,求你了,原谅我,回到我身边好吗?」
「只要我把公司弄过来,就我立马就跟张璐分手,到时候一切都是我们的,你不是喜欢三亚吗,我去给你买别墅……」
他把手里的玫瑰花扔到一边,一步步走过来,脸上青筋凸出,死死地攥着我的手腕就要俯身下来。
「司思,别离开我好不好,求你,求你……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的状态有点不正常,脸上全是压抑的疯狂。
我从没见过这种吴钦,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你要干嘛?我报警了?」
刚拿起手机,吴钦就用力打掉了我手里的手机,他伸出手来攥住我的肩膀,低头来亲我:「别抗拒我司思,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只有我们才是一对……」
我又恶心又害怕,挣扎着踢打他。
就在这时,纪叁突然俯冲了下来,狠狠地一口咬叨在了吴钦的脸上。
吴钦吃痛,甩开纪叁,用手摸着脸。
我看到他指缝间流出一丝血红。
纪叁还不满足,又飞过来叨吴钦,边叨边把粑粑拉在他头上:「司思快出去!」
我不放心它自己在这,急得要命:「别咬叨他了,快走啊纪叁!」
吴钦被纪叁咬叨了好几口,脸上好几处都冒出血丝。
痛意让他更加疯狂起来,纪叁很灵活他抓不到,于是他干脆放弃了纪叁朝我冲了过来。
我正要往外跑,突然却看到纪叁直直的地冲他冲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大声道:「司思,出去!」
就在吴钦的手拽住我的前一秒,纪叁狠狠地撞上了他的手。
吴钦狠狠地一掌拍在他它身上。
小小的蓝色鹦鹉瞬间被拍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大理石地板上,一动不动了。
我动作一顿,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抓起地上的手机按了几个数字。
「是 110 吗,有人私闯民宅,对我实施人身攻击!我家在南昌路 386 号成天花园……」
吴钦一看我真报警了,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心虚。
他赶紧上前大声道:「没事、没事,我们情侣吵架呢!」
我哭着打断他:「7 号路 1 单元 2602,请快点出警!」
吴钦一把抢过手机挂断电话,脸色难看道:「至于吗司思,你至于搞得这么严重吗?」
「不就是一个只鹦鹉吗?多少钱,我赔给你!」
我用尽全身力气打了他一个耳光,大喊道:「滚!滚!——」
……
我连滚带爬地跑过去看纪叁。
毛茸茸的小东西双眼紧闭,嘴角沁出一丝血迹。
我哆嗦着把他它捧起来,它的脖子软软地垂了下去,胸口一点起伏都没有。
眼泪顺着酸涩的眼眶一滴滴滴落在它身上,我哽咽道:「纪叁、纪叁你说话啊,你、你骂我啊…… 你怎么不说话了……」
纪叁一点反应都没有。
它的呼吸早就停了。
……
警察来得很快,但是由于吴钦没造成什么实质损伤,再加上他拿出了我们之前情侣的关系证明,警察也没法说什么,只是警告他以后别来骚扰我了。
临走的时候,年老的警察安慰我道:「这鹦鹉不值什么钱,让他出钱,你再去买一个只更好的,嗯?」
我默默地捧着纪叁的尸体没有说话。
没有了。
再也没有比纪叁更好的小鹦鹉了。
没有他它这么会骂人,这么会折腾……
也这么舍命保护我的小鹦鹉了。
我的眼泪好像无法停止一样从酸涩的眼眶里不断流出来。
心里疼得像是空了一块一样。
我呆呆地看着纪叁的尸体,直到眼睛开始刺痛。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明明一个小时之前还好好的,我们还在商量吃什么,怎么突然……
它就没了呢?
我低下头,感觉心脏传来难言的拉扯,眼泪一滴滴地掉在了纪叁的身上。
……
就在这时,刚刚打开的电视突然开始播放新闻。
娱乐新闻突然吵嚷起来,主持人有些激动的地大声道:
「纪肆苏醒!昏迷了 21 天的 abandon 主唱纪肆在昏迷了 21 天后苏醒过来,并主动要求接受采访!」
我泪眼朦胧的蒙眬地看过去。
单人病房里是黑压压的狗仔和记者。
医生正皱眉站在床头,伸手隔开几个几乎要把话筒怼到纪肆脸上的记者:「离远点,安静、安静!」
病床上,头发已经褪色成烟蓝色的精致少年苍白着一张脸。
他摘下氧气面罩,吃力地提起一丝笑容。
那笑容里是熟悉的不羁,纪肆看着镜头,挑了挑眉:
「司思,不许哭!」
11
不到三个小时,#谁是思思的词条就冲上了热搜第一。
我捧着纪叁的尸体,心里五味杂陈。
我以为纪叁只是纪肆的一个歌迷。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大明星魂穿成鹦鹉在我身边,我们还相处了这么多天。
他的神态虽然虚弱,但和那只桀骜不驯的鹦鹉竟然重合了起来。
可是他看起来那么陌生。
他回去他的世界去了,就像他歌里唱的那天,他是天边的月,云间的星。
不,他更像是耀眼的太阳,是把人注意力全部攫取的存在。
而我呢,我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暗淡尘埃罢了。
我心里酸涩混杂着欣慰。
还好,还好他不是真的死了。
……
我在开满了花的公园里挖了个小坑,把纪叁的尸体埋在这里。
不知道纪肆来了以后这个小小的身体中原来的灵魂去了哪里,但希望它能在这里安息。
……
一切好像又回归了原位。
我又开始朝九晚五的地上班,吴钦也和他老板的女儿如期结了婚,纪肆的状态被曝光都比之前更好了。
只是家里再也没了那个小小的声音。
没有一个声音会暴躁地骂我,让我点外卖了。
明明还是九十平方米的房子没有变,但我回家的时候,却突然会觉得家里有些空荡荡地。
怪寂寞的。
纪肆自从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没再提过我了。
#谁是思思的词条在热搜上挂了三天,排行一再下降,最后终于被别的新闻压了下去,彻底消失了。
他也没再来找我。
这是应该的,我心想。
毕竟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
我们像是两个维度的线,穷尽永恒也没有任何相交的可能。
只是命运跟我们开了一个这样的玩笑,让两个一无所有的灵魂在彼此最落魄的时候互相依偎了几天。
现在他还是那个耀眼的大明星,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万千人的心。
我还是那个给老板当牛做马的打工人,过着日复一日 996 的生活。
我看着电视里神采飞扬的纪肆。
他已经彻底恢复了,头发也重新染回了雾霾蓝。
白皙的面容上五官精致得不可思议,金属的耳饰散发着微微的冷光。
无数话筒怼在他面前,闪光灯的声音响彻,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
「纪肆,请问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吗,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接下来的活动会什么时候开展呢?世界巡演是否会如期举行?」
「据悉在你昏迷的时候你的父母亲人曾经为争夺家产大打出手,请问你的财产是怎么安排的?」
……
……
纪肆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关你屁事,你的财产是怎么安排的?」
「哦,不好意思,」他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你有财产吗?」
身边他的经纪人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神色甚至都没有变化,只是隔开了记者。
「抱歉,请让一让,之后我们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大家的问题进行解释。」
「届时会有提问环节,请让一让……」
纪肆戴上帽子,在经纪人和保镖的包围圈里慵懒散漫的地上了保姆车。
还不忘对着记者们摆摆手:「拜拜~」
我忍不住笑了。
他还是这个驴脾气,又臭又硬的,只能顺着毛摸,一点也没变。
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只小鹦鹉站在我枕头上骂:「我是你爸,千变万化」的样子。
然而笑完之后,我心里又难以自抑地涌上一阵酸涩。
他还记得我吗?
记得他曾经舍命救下的我吗?
还是说,他已经早就把我忘了呢?
我勉强压下心里的不是滋味,收拾了一下打算出去吃点东西。
何以解忧,唯有烧烤火锅小龙虾。
可是我刚拉开门,就觉得不对劲。
好像我家的门把手在外面被谁拉着似的。
我还以为又是吴钦来了,赶紧要把门关上。
谁知道一直只修长白皙的手却直接伸了进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抬起头来,帽檐压得低低的纪肆正低着头看我,嘴角上扬出微妙的弧度。
「才几天啊,就不让爷回家啦?」
12
近距离看,我才明白明星现实和镜头里有多大差别。
明明电视上的他已经好看的得想让人尖叫,但当他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却被震的得无法有做出反应。
昏暗的走廊里,他就像是爆炸的恒星,光芒耀眼到几亿光年外都能看到。
我呆呆地看着纪肆,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
他却笑了一声,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差不多得了,再看该收费了啊!」
我猛地回过神来,涨红着脸指着他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来这干嘛?!」
纪肆脸色一变。
「你什么意思,不让我来?」
「英雄救美,救的就是你这个白眼儿狼?」
他伸出手指头在我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
我眼泪汪汪地捂着额头:「疼啊!」
纪肆恨恨地看着我:「疼就对了!」
「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你是大明星啊,你在这不会被人看到吗?」
「没事,我偷偷出来的,赶紧让我进去!」
我讷讷的地说不出话来,侧身让他进屋。
纪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腿伸开,岔叉在两边。
他皱着眉看了看四周:「怎么这么小啊,明明之前觉得还挺大的。」
「废话,」我慢慢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儿,「你之前是个鸟,就是个耗子在你跟前你都觉得跟哥斯拉似的,可不是大么。」
纪肆没生气,脸上反而挂了笑:「还是这么牙尖嘴利的,快给爷叫外卖,饿死爹了。」
神经病,一会儿爷一会儿爹的。
「你经纪人不给你吃饭?还是你穷的得没钱吃饭要来蹭我的饭吃?」
「别提了。」他有些烦躁地摆摆手。
「这群资本家真不拿人当人使,我才好了几天啊就不许我吃这不许我吃那的,天天给我吃水煮菜叶子,鸟都比我吃得好!」
「赶紧赶紧,我要吃火锅烧烤小龙虾!还要喝冰啤酒,哦要扎啤,袋装的那种!」
「我看你像扎啤!」
我笑着怼他,心里却还是没忍住生出了些心疼。
比起之前,他确实有些瘦了,腕骨都有些凸出。
「这么辛苦啊,你们唱歌的也要求这么严格吗?」
「可不是嘛!」他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真他妈不想干了,过两天就退圈!」
我当他在开玩笑:「行啊,退圈儿回来继续给我当宠物。」
纪肆眼睛却一亮:「真的?」
我忙着点外卖,敷衍道:「真的,比真金还真。」
……
这家小龙虾总是来得很快,纪肆看着两大盆的红艳艳小龙虾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他边撸袖子边道:「上次看你吃馋死我了,结果你就知道设套抓我这个小 bird!」
我看着他手剥龙虾都快剥出残影来了,有些心酸道:「孩子,咱家里穷的得揭不开锅了?我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
纪肆白我一眼,把虾肉递到我嘴边:「啊——」
我看着他身上穿着昂贵的奢侈品,一件外套顶我几个月的工资。
长腿在我这个小小的茶几前面都得缩着坐。
明明自己都馋得不行了,却还是把第一只虾递给我。
我突然觉得心里好像被撞了一下似的,又酸…… 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着他的手我把虾肉吃了,嘴唇却不小心划过他的手指。
纪肆收回手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指尖,脸色微微的地泛起桃花般的粉红。
「咋啦?」
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他有些慌乱地喝了口水:「太辣了。」
放屁,你都还没吃呢!
我没拆穿他,两个人坐在电视前面,听着新闻的声音默默扒虾。
很快,纪肆的嘴就染上了辣油,微微有些肿起,红艳艳的。
我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怎么回事啊,他怎么看起来比小龙虾还好吃……
我赶紧把视线瞥到一边,却看到电视上正在播纪肆的新闻。
一个穿着华美的中年贵妇正在对着媒体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地控诉着纪肆。
「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好,最后我的东西还不都是他的,可他现在压根就不见我们……」
一边一个中年男人揽着她的肩,神色是有些虚伪的沉痛。
这个女人我认识,之前在电视上见过。
好像是纪肆的妈妈来着,叫…… 张什么岚来着?
很显然纪肆和他妈的关系不是很好,不然他妈也不会明知道儿子是公众人物还出来埋汰儿子。
我偷偷觑了纪肆一眼,悄悄拿起遥控器悄悄换了台。
纪肆面无表情地嗤笑一声。
「让你看笑话了。」
我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道:「你和你爸妈…… 关系不大好啊?」
纪肆把一个虾肉递给我,摘了手套喝了一口啤酒。
「爽,好久没喝啤酒了,那群孙子非说这玩意儿热量高死活不让我碰。」
我以为他不想说这个话题,给他把杯子倒满没再说话。
却没想到纪肆放下杯子,看了我一眼抹抹嘴道:
「那不是我爹,那是张岚依后找的。」
「我爹早就死了。」
我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看着他道:「啊……」
纪肆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你那是什么表情,同情我吗?」
「不用,我过得比你好多了,我家的厕所都比你卧室大。」
我立马收起了脸上的同情。
妈的月薪 8000 去同情一个我从猴子开始挣钱也不一定挣得过的大明星,我真多余。
纪肆看着我变脸,嘴角反而勾起了一些。
「不用脑补我有多可怜,其实也没啥,不过是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妈。」
「现在后爹后妈和他们的亲亲宝贝草包大儿觊觎我这个外人的财产罢了。」
「就他们,也配?」
「我就是捐了也不给他们一毛钱。」
我赶紧凑上去给他倒酒:「不如捐给我吧,我也是很穷的。」
纪肆瞥了我一眼,露出一个有些痞气的笑容。
「捐给你?我有什么好处?」
他的脸上酒意升腾,白皙中透着粉红。
剑眉下,黑沉沉的眸子闪着星光,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的得脸一红,结巴道:「好、好处?我能给你什么好处?」
纪肆探过头来,凑近了在我耳边道:「那你的意思…… 是要白女票嫖我喽?」
吐息在我的耳廓游走,我呆呆看着他放大的美貌。
纪肆的侧脸建模一样标准,高挺的鼻梁有点混血儿的味道,浓密的睫毛像是震颤的蝴蝶翅膀。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眼睛亮得惊人,里面好像燃烧着一团火:「嗯?」
色诱!
这绝对是色诱!
我脸一整个爆红,慌乱地向后退去:「你、你他妈酒蒙子啊,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嘛?」
纪肆坐直了身子看着我哈哈大笑。
「你怎么了?脸跟猴屁股似的!」
我又气又恨:「我被小龙虾辣着了!」
……
就这么聊到夜色逐渐浓重下来,纪肆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红着脸看了一眼手机。
我瞥了一下,上面全是未接来电和信息。
纪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扶着沙发站了起来。
「我该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我心里闪过一抹失落,却也明白他身份特殊。
我搀着他:「你怎么走啊,叫人来接你吧。」
纪肆胡乱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又戴上了帽子。
我把他扶进电梯,他冲我摆摆手道:「别送了,万一被看见对你不好。」
……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勉强挤出笑容来跟他摆手:「那你小心点。」
纪肆看了一眼监控,对我飞了个吻:「别想我,爷明儿再来看你!」
我被他逗笑了:「别再空手来了,好歹提点东西。」
纪肆眼睛弯弯的地看着我,没再说话。
电梯隔绝了我们的视线。
看着显示的楼层慢慢向下,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上一丝落寞。
纪肆就好像是教母的魔法,而我就是灰扑扑的辛杜瑞拉。
午夜一到,他就消失了。
13
第二天纪肆来得很早。
他全副武装地裹起来在我家门口敲门。
包的得那个严实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抢劫的来了。
我打开门疑惑道:「怎么又来了,你经纪人同意吗?」
纪肆伸手敲了我脑门儿一下,恶狠狠道:「什么叫又?我费好大事跑出来你就这个态度?」
我心里泛起一丝丝隐秘的喜悦,侧身让他进门。
结果纪肆摆了摆手,拉住我往外走:「今天不在家吃了,咱出去玩。」
我瞪大眼看他:「你疯了?被认出来怎么办?!」
「废话这么多,我就问你去不去?」
纪肆白了我一眼:「我都不怕你怕个毛线。」
该死的狗东西,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
可我却有些难以抑制地兴奋起来,我看着他那灼人的笑容,心里突然生出了莫大的勇气。
「走!」
我戴上口罩和帽子,牵着他的手进了电梯。
「你们公司允许你谈恋爱吗?」
纪肆嗤笑一声:「我自己就是老板,还需要别人允许?」
「再说我就一唱歌的,又不是什么偶像。」
我看着他哪怕带戴着口罩也无法遮挡的美貌,心说你这比偶像还好看了。
一路下来,纪肆拉着我往小区外面走。
我有些好奇:「咱们去哪里?」
他顿下脚步,低头看着我:「…… 你想去哪?」
好家伙!
感敢情都不知道要去哪就要带我去玩啊!
我无语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他还是纪叁时站在门框上给我唱的那首歌。
哪怕彼时他还是一只鹦鹉,也能听出隐藏在下面天籁般的嗓音。
我有些蠢蠢欲动地看着纪肆:「… 不然我们去唱歌吧?」
「唱歌?」
纪肆皱眉看我:「工作天天唱歌,回家还要唱歌啊?」
他用了「回家」这个词。
我心里轻轻一动,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好不好?我都没去听过你演唱会,你那门票炒得太贵了,作为饲主我可以享受 vvvvvip 服务听一次专场吗?」
纪肆看着被我拽住的手臂,眉眼间泛起薄红。
半晌,他别过头去有些不自然道:「那行吧,便宜你了,我出去开演唱会都是人家给我钱,这还是第一次花钱去唱歌呢。」
我有点激动,挎着他就往外走。
纪肆单独给我唱歌!
我的天,这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梦得这么大胆的待遇!
进了 KTV,纪肆四处扫了一眼,摘掉了口罩。
「妈的,憋死我了,一天天地跟做贼似的。」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拿起话筒朝我抬了抬下巴:「点歌。」
我想了想,还是拿了那首《无药可救》。
我想听听,从纪肆的嗓子里唱出来的是什么样子的。
纪肆把啤酒都启开,坏笑着看着我:「这样吧,我唱一首,你喝一瓶怎么样?」
「我也不能被你白女票嫖吧?」
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作为一个典型山东人,我的酒量以斤为单位。
纪肆要跟我喝酒,那他妈真是耗子舔猫屁股。
找死。
我虚情假意地推让道:「不好吧,我不会喝酒的。」
纪肆更来劲了,他挑了挑眉:「你怕了?」
呵。
多么低级的激将法。
我们山东人早八百年都不这么劝酒了。
我故作勉强地拿过酒瓶:「可是我真的不会喝酒啊。」
「不然这样,我喝一瓶你陪一瓶好不好?你酒量一定很好吧?」
纪肆满脸得意:「一般吧,喝你十个差不多,那行,就你喝一瓶我喝一瓶!」
他闷了一瓶啤酒,站起来走到话筒前面。
音乐流淌在密闭的空间里,回音纠结缠绕在一起撞到墙 = 四壁后,海浪般一波波翻涌回来。
纪肆的声音有些低沉的磁性,又带着半分有些沙哑的酒意,有种严难以言喻的性感。
不算大的包间里,他的声音自带混响,好像是千斤重的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搔动着我的心,又裹挟着沉重的质感,压得我心口发紧。
他没对着屏幕唱,歌词他已经唱过千百遍,早就烂熟于心了。
纪肆把话筒拧过来凑近了唇边,眼睛半睁,紧紧地盯着我。
绚烂的光从他蓝发、额头、鼻梁上落下闪耀的斑点,他是那么地灼眼目,几乎让我无法直视。
和他对视的一瞬间,我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突然明白了粉丝们吹得的那些彩虹屁。
他的眸子凉薄又多情,真是一双能杀人的眼睛。
我的心、我的骨、我的血、我的肉。
甚至我的魂灵。
统统被他劫掠,最终向他臣服。
我被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呆呆地看着他取下话筒朝我走来。
歌曲已近尾声,纪肆走到我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伸手撩起我的发丝缠绕在指尖,眼里是海水下翻涌的滚烫岩浆。
「晚星很美……」
屏幕上的歌词到了最终章:「… 她比晚星更美。」
他篡改了歌词,眼里含着笑意:
「你比晚星更美。」
……
我的脸瞬间浮上不能承受的热意,我不能把我的视线移开,即使他是那样的灼目,几乎刺痛了我的眼睛。
纪肆俯下身来在耳边轻声道:
「快,该你喝了,感情深一口闷。」
……
……
所有的旖旎和梦幻瞬间炸裂,天神从神殿坠落,掉在地上变成了劝酒的暴躁老哥。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纪肆,一口闷了一瓶啤酒。
纪肆唇边染上笑意:「行啊司思,海量啊你。」
他坐到我身边岔叉开一条腿紧紧贴着我,把话筒递过来道:「该你了,我累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
这都不叫班门弄斧了,这是班头上弄斧了。
本来他不开口我唱的还不算难听,他这一唱完我再唱估计自己都忍不了了。
纪肆却很坚持,他凑过来把头歪在我肩膀上:「我教你啊,你知道有多少人求我教他们唱歌吗,我劝你珍惜机会。」
他说的得倒不假,之前纪肆上过一次综艺,里面的学员看着他眼睛都放光。
我犹豫了一下接过话筒:「那我还是唱你的吧,唱你的《虚无》」
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偷瞄了一眼纪肆。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在脑后交叉,眼角眉梢全是流转的笑意。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屏幕上的歌词唱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没我想象中那么难听。
虽然隔着纪肆还有十万八千里,但是好像也还不错。
纪肆的目光太热烈,好像他才是追星的那一个,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转过去看着屏幕。
「…… 你沉醉于虚伪的自我感动,我却轰轰烈烈把自己炸成一片虚无……」
不知道什么时候纪肆拿起了另一个话筒。
他的声音轻轻地加入进来,带着奇异的和谐。
不知是酒意还是音乐太醉人,我突然觉得朦胧的热意上涌,烫得我心口滚热。
纪肆从身后走过来,揽住我的腰。
他略带喑哑的声音轻轻和在我的耳侧。
「你的声音缺了一点感情……」
我靠在他怀里,侧身低声道:「怎么才能有感情?」
……
「这样。」
纪肆低头,唇齿相融的瞬间,我的脑海忽然像是爆炸的宇宙。
无数星光散落,尽数落进他的眸子里。
14
纪肆起开第 8 瓶酒的时候,终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的眼睛润着水色,有些迷茫道:「你…… 怎么还没上脸?」
啊?小麦果汁也能上脸吗?
我扯出一个假笑:「不知道哎,可能我肝比较好,解酒快吧。」
纪肆定定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脸和脖子都染上了红色。
「不对劲……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酒蒙子,自己就这么二两酒的量还想来灌我们沙山东人,可笑。
不知道我们沙山东人的羊水都是啤酒灌的吗?
我哭笑不得道:「行了,酒也差不多了,咱撤了吧。」
「不行!」
纪肆捧着酒瓶子大声道:「你、你这还没醉呢!」
为什么一定要我醉啊!
你到底在图谋什么不轨啊!
我扯着他站起来:「赶紧的,一会儿你经纪人又该骂你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纪肆手舞足蹈:「他敢骂我,我不给他、不给他开工资——」
又菜又爱喝。
我有点嫌弃地给他戴好口罩帽子,出了门结账。
纪肆还在我身边不依不饶地骚扰我:「妹妹,跟哥走吧,哥是恋爱脑,一、一定对你好……」
经理似乎有些习以为常地把单子递给我:「您慢走。」
我推开纪肆凑过来的脸,扯着他往外走。
好歹他醉的得还不算严重,四肢尚且协调。
出了门一见凉风,纪肆好像又清醒了几分。
他扭过头来问我:「你冷不冷?」
我摇摇头。
「不冷的话,陪我走一会儿吧。」
「我以前在电视上看着俩情侣牵手在街上走路,特浪漫。」
他是真喝多了,往常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往常一般只会说:「你知道爷出去走一圈要多少钱吗?愿意跟你走那是给你面子!」
我忍不住笑了笑,牵住纪肆的手。
盛夏的夜风去了燥热,只剩下一丝丝的凉,吹在人身上温柔缱绻着。
我和纪肆手牵手走在街头,路两边的合欢花开了,弥漫着醉人的香。
夜色朦胧,三两行人步调匆匆,路灯昏黄的光晕散落一地。
纪肆的手有些硬,与我十指相扣。
他嘴角带笑,走几步就要看看我。
「你看什么?」我勾起唇角看他。
纪肆低头跟我招手:「你来,我偷偷告诉你。」
我有点怀疑地凑了过去,这货不会又要埋汰我吧。
他凑在我耳边,轻声道:
「你真好看。」
我愣住了。
纪肆眼里流淌着星光,嘴角的笑意不再是一如既往地的嘲讽,他认真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绝世珍宝。
我突然心里一软,像是盛夏融化了的冰糕一样。
这狗男人,没想到喝醉了还怪讨人喜欢的。
这狗男人,没想到喝醉了还怪讨人喜欢的。
突然纪肆的鞋带开了,他弯腰去系鞋带。
我看到旁边有一个垃圾桶,走过去把口罩塑料包装扔进去。
结果刚要回来,余光看到几个小姑娘正走到纪肆身边,她们看着纪肆从帽檐里露出的几缕蓝色碎发小声说着话。
我心里一沉。
屋漏偏逢连阴雨,纪肆的口罩带子在这时突然崩断了。
他迷茫地站起身来。
几个小姑娘瞬间沸腾了,指着他激动道:
「你、你是纪肆吧?!!」
纪肆第一反应是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几个姑娘狐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我。
抱歉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别过头去假装不认识他。
他突然反应过来,摆摆手道:「你们认错人了!」
说着拔腿就跑。
我捂住脸。
变成鹦鹉以后脑仁也会跟着变小吗?
两个姑娘拔腿就追,其中一个有些犹豫地看着我:「你……」
我灵机一动,赶紧跟了上去,急道:「赶紧追啊我跟了一路了!愣着干什么?!」
「啊…… 哦!」
她被我一打岔,跟在我屁股后面就追了上去。
我边撵边哭笑不得,大晚上的在这跑步,妈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呼喊纪肆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就汇会聚成人群。
好在纪肆跑得够快,他嗖地的一声穿进了一个小巷子就没影儿了。
「人呢?!」
领头的姑娘四处打量,连垃圾桶都打开翻了翻:「这是死路啊,明明刚才那么大一人还在这呢,哪去了?!」
「是啊,」我附和道,「哪去了呢?!」
她转过头来:「你也是纪肆的粉丝?」
「是啊!」我点点头,「我最喜欢他了!」
姑娘脸上挂上欣慰,拍了拍我:「好同志。」
说着继续绕路去找了。
我的良心突然觉得有点痛,刚想打电话问问纪肆他跑哪去了,就看到墙头上冒出一个脑袋来。
纪肆如临大敌地看了看,小声道:「她们走了吗?」
……
我被他逗乐了:「没有,你再趴会。」
纪肆翻了个白眼,从墙上跳下来拉着我就跑:「快走,别等她们一会又回来了。」
……
午夜的街道上,我们两个纵情狂奔,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
夜风呼啸着从耳边穿过,纪肆的破碎的笑声散在空气里。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一个角落。
这里街灯昏暗,连人影都是朦胧模糊的。
合欢花的香气顺着晚风拂过,纪肆额头上沁着汗珠,眼睛亮晶晶的。
他定定地注视着我,捧着我的脸亲了下来。
被他亲糊涂之前,我脑子里有些混沌地闪过一个念头。
狂奔在午夜的街上,在昏黄的街灯下拥吻。
妈的,这真是浪漫爆了。
15
一大早,纪肆就被经纪人拉走了。
经纪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用力眼瞪我。
「看什么看?!」
纪肆怒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果然,一醒酒这老哥又现出原形了。
「哼!」
经纪人用力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拉着纪肆走了。
……
打这之后,纪肆经常在晚上来找我。
我们在夜晚的江边散步,去包场看老电影,甚至会偷偷去大排档吃烧烤。
他没亲口确认过我们的关系,但我们彼此都默认了对方的存在。
这天纪肆又来找我,我很自然地穿上衣服跟他出去。
每次他都不会提前计划去哪里,我们往往是临时起意,想到什么就去干什么。
刚下楼,突然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司思!」
我心里一冷。
这个声音,相伴一千多个日夜,我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转过身来,果然,吴钦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了我家楼下。
纪肆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
我生怕他一个激动再跟吴钦干起来,毕竟还是鹦鹉的时候,吴钦曾经杀过他一次。
我皱眉看着吴钦:「你怎么跟他妈背后灵似的,上次没进去蹲个号子你感觉特遗憾是吗?」
几天没见,吴钦又比之前憔悴了不少,眼睛下面挂着巨大的青黑色眼圈,身子骨都消瘦了。
看来领导的女儿是真不好伺候,瞧这虚的。
吴钦看了看包得严严实实的纪肆,看起来有些费解。
不过他没纠结这个,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可怜。
他哀求道:「司思…… 求求你了,回到我身边好吗?」
他下定了决心似的:
「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可以和张璐离婚。」
「你不是喜欢鹦鹉吗,我买来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着一个笼子,里面两只蓝和尚鹦鹉正站在架子上好奇地转着小脑袋。
一阵厌恶涌了上来,我几乎要被他这副虚伪的作态恶心到吐出来了。
纪肆更是大怒,他指着吴钦骂道:「老子不说话你他妈当看不见是吧,当着我的面挖我的女人,你想死啊?!」
吴钦抬起头来看着纪肆,讥讽道:「司思,你这是找了个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啊,大晚上还包这么严实。」
我一噎,妈的他猜得还真准。
可我不能说。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纪肆也不跟他废话,撸了袖子就要揍他。
我吓得魂不附体,死死扯住他,压着声音道:「不行啊!明天的热搜、热搜!!」
我赶紧扭头痛骂吴钦:「我见不得牙口这么差只能吃软饭的男人,你赶紧滚,别惹我男朋友生气!」
纪肆停下动作,看着我挑了挑眉。
吴钦不依不饶地走上来:「司思,我之前对你不好吗?」
「大冬天凌晨三点去排队给你买你最喜欢的汤包的时候,你忘了吗?!」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对你这么好了!」
他说着说着把自己都感动哭了,眼睛红红的地盯着我。
纪肆嗤笑道:「怪不得你要去倒插门儿呢,窝囊废,司思喜欢我可以给她把店买下来,她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
「你那仨瓜俩枣从女人兜里掏的不容易吧?还敢来找司思,你也不怕富婆断了你的零花钱?!」
我斜眼看着纪肆。
这东西一张口,死人都能给气活过来。
吴钦果然被激怒了,他涨红了脸伸手拽住纪肆的衣领,恼羞成怒道:「你他妈的说什么,有两个臭钱了不起?」
他又看向我:「贱人,我真以为你有多清高,还不是卯铆足了劲要找个有钱人,你是不是想报复我?!」
我有些吃惊。
吴钦真的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那个永远温柔,春风化雨般的人似乎只是一层画皮。
眼前这个只能无能狂怒的软饭男似乎才是他的本质。
纪肆不屑地攥住他的手,一字一顿嘲讽道:「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吗?」
「你在富婆床上卖一个月力也赚不来。」
这嘴怎么这么气人啊,他真不怕身份曝光吗?!
我急得要命,上去扯他:「走吧,别跟他叨叨了。」
吴钦额头上青筋凸起,汗都沁出来了,他举起拳头就朝着纪肆的脸上砸了下去。
纪肆冷哼一声,伸出手来轻轻巧巧地攥住他的手腕。
「哎呀,」他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笑容,「怎么这么虚啊,看来你这行也不好干,很辛苦啊。」
吴钦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大喝道:「我草你大爷!」
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打向纪肆,纪肆闪过去,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弯腰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嘭!」
尘土飞溅,吴钦痛苦地躺在地上直哼哼。
我着急道:「咱们该走了!」
纪肆蹲了下来,拍了拍吴钦的脸低声道:「我劝你回去赶紧补补吧,不然很快你这位置就要更新换代了,嗯?」
说完他站起身来,拉着我走了。
一晚上的好心情全被搅和干净,我扭过头对还在地上趴着的吴钦道:「你别来找我了,我们不可能了,好歹在一起三年,别弄得这么难看。」
他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我,眼泪顺着脸滑落到地上。
我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吴钦这个人,总是拎不清。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想少奋斗,等真的可以少奋斗了,他又想要感情。
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呢。
这一晚上我和纪肆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草草逛了逛就回家了。
我本以为这是一个很小的插曲,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很快就会过去。
可我没想到,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
天变了。
16
我是被电话的震动声吵醒的。
拿起手机一看,未接来电有上百个。
我一下子懵蒙了,一瞬间心里浮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打接起电话的来是我表姐。
表姐语气急得要命:「喂司思,司思你看热搜了没有,你怎么回事啊?!」
我心下一沉。
挂了电话,我几乎是哆嗦着手打开热搜的。
热搜第一赫然挂着纪肆的名字。
#纪肆与素人当街打架,疑两男争一女。
评论已经十几万了,还在不停地增加。
照片是昨天纪肆和吴钦打架的时候拍的,有吴钦挥拳的照片,有纪肆过肩摔的照片。
还有我在一边劝架的照片。
下面有很多粉丝通过比对头发颜色,饰品身高穿着确定了这就是纪肆。
我和吴钦的信息也早就被人肉出来,大咧咧的地贴在下面。
我的姓名、工作单位、住址、曾经上过的学校。
甚至是我的血型都一清二楚。
旁边写着几个字:据知情人爆料。
知情人是谁?我迷茫地看着手机没完没了的消息,我所有的工作群、亲人群、朋友群、同学群,所有的消息都是 99+。
无数人在找我,给我打电话,给我发信息。
我的手机甚至已经开始发烫,变卡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知情人。
我呼吸一窒,脑子开始发蒙,糨糊似的翻搅在一起无法做出反应。
纪肆的电话已经打了十来个,我有些慌乱地接起来,听到他大声道:「司思,你先别看手机,在家请几天假,这件事我来处理。」
我颤抖着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
纪肆的语气有些严肃:「大意了,这几天天天去找你来我应该是被人盯上了,连累你了,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处理好,你千万、千万不要看手机!」
说着他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嘟嘟嘟响的手机,呆坐着无法做出反应。
惊慌、害怕、恐惧、不知所措混杂在一起,我看着评论里铺天盖地的恶评。
「这女的长得也不怎么样啊,纪肆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怎么可能喜欢这种素人,不信谣不传谣!」
「去死吧傻逼,连累了我们哥哥!」
「这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绿茶婊吧看她那副死样子!」
「搞笑吧,纪肆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个女的当街打架,营销号司马。」
「一看就是那种出来卖的,是不是价格没谈拢?……」
……
……
我不知道人们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怎么会产生这么极端、这么可怕的恶意。
怪不得纪肆不让我看手机。
他是不是每天都在经历这些?
每一句带着恶意的辱骂都像是一支箭,狠狠地插进我胸口带出血肉淋漓。
我看着我妈打来的电话,她带着哭腔道:「司思,你怎么啦?」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
好在我的老板很通情达理,他让我少看网上的恶评。
「你来公司这些日子人品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大家都相信你。」
「正好这次就当带薪休假了,好好调整状态,回来再跟大家一起工作,我们都支持你!」
我哽咽着感谢他。
在这种时候,寥寥的善意更显得如此珍贵。
……
我没再出过门。
因为我家楼下已经有几个狗仔在蹲着了,他们甚至会来敲我的门。
我觉得很害怕,很无助。
可是没人能帮帮我。
纪肆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他现在应该比我更加焦头烂额。
我木木的地在床上坐到了晚上,不敢打开电视,也不敢打开手机。
所有的消息、电话一律不回。
直到凌晨,纪肆的电话才又一次打过来。
我急忙接起电话,然后就愣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陌生。
「司小姐,你好,我是纪肆的经纪人王坤,事态紧急我也不客套了,我希望能和你商讨一下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
我愣了:「跟我商讨?」
「是这样司小姐,纪肆的商业价值我相信你很清楚,这一次爆出来的事情会对他产生非常大的负面影响,所造成的损失是你不能想象的。」
他的语气很克制,却不难听出里面带着微妙的责怪和不屑。
我怔愣道:「那我能做些什么呢?」
「司小姐,纪肆为了保护你的个人信息已经花了七位数去删消息了,我希望你能体谅他,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情全部揽下来,对外称是你脚踏两条船,故意挑拨他们打架,这样或许纪肆还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暴喝:「你他妈说什么呢?!」
随即纪肆的声音传了过来:「司思,你别听他放屁,我好得很,什么事也没有,过几天这事就压下去了,你放心,嗯?」
经纪人在一边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这是把损失降到最小的办法!」
「你他妈闭嘴!司思,你快休息吧!」
「嘟嘟嘟……」
我放下手机,心乱如麻。
我得承认,我不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
在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抗拒的。
我知道一点这么做,我的人生几乎可能都会被摧毁。
但是…… 纪肆他甚至肯为了救我去死,他嘴上虽然总是很毒,可他对我那么好。
我难道要让他为了保全我葬送自己的前程吗?
我紧紧攥住手机,心里左右拉扯。
接下来的几天,纪肆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他的经纪人也没再找我商量这件事。
纪肆个人号和工作室号发了几篇模棱两可的声明,可是这件事的热度还在持续。
唯一一件让我觉得有些安慰的事就是吴钦被扒得比我更彻底。
他的已婚身份也让被吃瓜群众们曝光。
听说他老婆好像跟他离婚了,老丈人把他踢出了公司。
吴经理成为了破碎的泡影。
我们这对前男女友,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说是同病相怜了。
……
我有时候在想,纪肆会不会怪我。
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了他。
如果没有我的话,他现在还是一帆风顺的大明星。
所以他的沉默,代表的意思是不是成年人心知肚明的分手呢?
天天宅在家里,我的脑子越发混乱起来,我不想乱想,可是却无法抑制会去猜测。
我开始一宿一宿地做噩梦,有时候是正义的吃瓜群众放火把我烧死。
有时是纪肆冷淡的脸,说你连累了我,我们分手吧。
醒来的时候枕头总是湿的,我甚至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需要一遍遍确认纪肆的消息。
痛苦和麻木轮番占领了我的精神。
只是短短几天,我已经不堪承受,那么纪肆呢?
一直黑红掺参半的纪肆,他又是怎么挺过来的呢?
……
就在我几乎崩溃的时候,手机突然推送来了一条消息。
只有短短一行字。
「惊天大爆炸,纪肆新闻发布会宣布退圈!!!」
我一下子愣住了。
半晌后,我颤抖着手打开新闻。
是一段截取的视频。
视频上,纪肆坐在正前方的发言桌上,正对着几个话筒。
下面的记者闪光灯把室内映得几乎睁不开眼。
纪肆没拿稿子,他平静地看着底下的闪光灯:
「我明白这件事情造成了恶劣影响,在这里为占用公共资源向大家道歉,这件事情事出有因,我不想解释谁对谁错,但是我的行为确实不妥,我很抱歉。」
他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有人纠缠我女朋友,我还是会揍他。」
「我女朋友是圈外人,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扰她,这是我唯一的恳求,谢谢大家。」
这是纪肆第一次用了恳求这个词,出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他给人鞠躬。
我突然觉得眼睛一酸。
「我明白我的性格、脾气,一直都不太适应这个圈子,其实离开是我一早就想过的问题。」
「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吧。」
「现在我有了这个契机。」
「从今天开始,我将退出娱乐圈,不再复出。」
「这些年,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陪伴了!」
说着他再次深鞠一躬,蓝色的碎发散落在了额前。
我捏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纪肆,他退圈了!
17
纪肆退圈就像一个惊天暴雷暴,瞬间席卷了所有的新闻。
他的热搜不断压下去,又不断翻涌上来。
这下子我的事被彻底压下去了,纪肆把我的信息删得很干净,起码在网上不太看不太到了。
所有人都在讨论纪肆。
有人在挽留他,有人在骂他,甚至有人给他寄了花圈和寿衣,还给他 p 了黑白遗照。
我很担心他,可他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之间的联系除了一个手机号,居然什么都没有。
我不知道他家住哪,不知道他有哪些朋友,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联系上他。
我心急如焚,给他打了几乎 100 个电话都没有打通。
到底是怎么了,纪肆现在怎么样?
他还好吗?!
我用力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铁腥气。
没关系,起码我能查到他的公司在哪里。
去那里蹲守,应该有一丝希望。
就在我急匆匆穿上衣服出门的时候,门突然被从外面拉住了。
我愣愣地抬起头来。
纪肆的笑容从门后露了出来。
他的下巴上带着青色的胡茬,眼圈也有点黑。
一看就是好久都没休息好了。
可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好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一把拽住我咧开了嘴:
「太好了,以后我们就能在街上牵手遛弯了。」
「这次是正大光明的」
我一征怔,眼泪就留了下来。
「嗯!」
番外
「你能不能把这破鸟给我拿出去?」
「我警告你,家里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圆滚滚的小鹦鹉殷勤地站在我肩上贴着我的脸,嫩声嫩气道:「美女贴贴!」
我的心都要化了。
我拿着棉棒轻轻给它挠痒痒:「小宝贝,真可爱!」
纪肆躺在沙发上,脸都绿了。
他一个翻身坐起来,愤愤地指着鹦鹉道:「你对这扁毛畜生就这么好,当时对我就喊打喊杀的!」
我伸出手指摇了摇:「no、no、no,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我让你抄的佛经你抄完了吗,怎么还是这幅副驴脾气?」
「心平气和,OK?」
小鹦鹉挠痒痒挠舒服了开始唱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我惊喜道:「天哪,你好棒!」
纪肆不屑的地嗤了一声:「什么玩意儿,难听死了,有我唱得好吗?」
我翻了个白眼儿:「你唱的我早听够了!」
他不乐意了,上来一把抓住鹦鹉,捏住它的小嘴:「你干嘛对它那么好,我刚来的时候你可是用鸡毛掸子赶我来着!」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纪肆。
「你刚来的什么跟我说了什么?」
纪肆有点迷茫道:「什么?」
「你跟我说,」我一字一顿道,「叼毛。」
纪肆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去:「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说着他把鹦鹉放回我身上,背着手回屋了。
呵,男人。
我没搭理他,继续摆弄我的小鹦鹉。
这天晚上纪肆睡得特别晚,一直狗狗鬼鬼祟祟地趴在阳台上和鹦鹉咕叽。
我半夜出来喝水,看到他在和鹦鹉说话。
「你干嘛呢?」我揉着眼问。
纪肆被我吓了一跳,赶紧把阳台门拉上了:「没什么,快睡吧。」
我也没在意,回去躺下睡觉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我刚进阳台要看我的小鹦鹉。
鹦鹉突然抬起脑袋,黑豆眼看着我大声道:「叼毛!」
?
??
我回过头去看着纪肆大怒:「你教我的小宝贝说什么了?」
纪肆无辜的地摊手:「没啊,估计是它自学成才吧?」
「我的小宝贝只会唱小兔子乖乖,怎么可能会说什么叼毛!!!」
我怒了!
纪肆走过来抱住我,嘴角含笑。
「现在它也会说叼毛了,这下你能把它送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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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霜 我第一次见到周霁,属实很狼狈,那是在一个飘雪的冬天,我偷了一个包子,被店家一脚踢中腹部,然后扔到街上。 好巧不巧,我被扔在了周霁的车驾前。 我捂着肚子,冷饿交加疼痛难忍,几乎觉得,我离死亡不过一步之遥。 赶车的护卫过来驱赶我,可我耳边嗡嗡的,没听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