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觉醒来发现身处一个大型动物联邦。
在这里,女孩子无比珍贵,都会拥有一群兽人男妈妈守卫者 。
「请让我做您的狗 。」
「朝您致以最高敬意,我尊贵的小姐。」
谁能拒绝一个毛茸茸的男妈妈!
没有人!
1
我是被渴醒的,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我妈买给我的空调被,身下却是一片荒漠。
我:???
我是睡过去了,还是过去了?
更惊悚的是,醒来时,周围围了一圈拥有壮硕肱二头肌和鼓鼓囊囊大胸肌的食肉动物。
什么狮子、老虎、豹子、棕熊……
能吃人的猛兽应有尽有。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只有我。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我裹紧了小被子。
难道我是被连夜抬到了某个拟态动物园的猛兽区了?
「这位小姐,请不要害怕。」
旁边闻来闻去的狮子突然开口了!
讲的还是中国话!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扬头看它。
我的动作似乎打开了这群动物的某种开关,它们「嘤嘤嘤」地盯着地上坐着的我,像看猴一样。
「小姐你放心,我们都是好兽人,我们从不伤害女性!」
「对对对!联邦的法律一向把女性安全放在至高位。」
「小姐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
「怎么会有兽人把小姐一个人放在外面!真的太不小心了!」
「没错没错!」
……
这群猛兽看向我的目光太热烈了,炽热到我怀疑它们下一秒就准备把我团吧团吧塞嘴里。
「你们吓到她了。」
离我最近的黑豹突然开口,话音刚落周围的动物都噤了声。
我僵硬地抬头,视线穿过它的胸肌,仰望黑豹子的下巴颏。
好……好大!
啊呸!
好……好壮!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到过动物说话的场景,现在我不仅碰到了,现在还被这群动物扛走了。
我趴在黑豹的背上,感受到了传说中的超音速到底是什么概念。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我但凡再老个几十岁,假牙估计都得给甩飞出去。
路上我抓着豹子紧密的毛发,到了目的地才发现给人家薅下来一手黑毛。
「到了,下来的时候小心点儿,不要摔跤。」豹子兄的声音跟一开始呵斥其他保护动物不一样,温柔的差点儿能掐出水来。
我裹着我的小被子刚想往下跳,就被后边的棕熊同志掐着胳肢窝抱了下来。
我 :???
「小姐,小心崴到脚,还是我抱你下来吧。」
不是,我就看起来这么娇弱?
我看看比摞起两个我都高的豹子兄。
再看看站起来跟山一样的棕熊同志。
我沉默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2
我裹着我的小被子被一群保护动物护在中间,缓慢地朝着一个看起来像难民区的地方前进。
周围的房子跟建筑工地的铁皮房很像,夏热冬凉,惊人的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全部都是在电视上才会出没的野生动物。
我咽了咽,默默地揪紧了我的小被子。
我好像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把我围起来的动物全都是肉食系,细胳膊、细腿儿的我就跟砧板上的肉没啥区别。
胡思乱想之际,这群大哥在一个铁皮房面前停下了。
门上挂着个牌子。
【第三小队】
【302】
这是宿舍?
我没敢开口,只是缩着脖子担心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小姐,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了,稍微有点儿乱,请你不要介意。」
豹子兄低头蹭了蹭,我余光瞥见他激动地来回打弯的长尾巴。
这还第一次见黑豹吸人的。
怪,怪别扭的。
铁皮房里跟学校宿舍一样上下铺,狭小的房间里放着两张大床。
我身边刚好四只大哥。
「小姐,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来这儿的,但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地保护您的。」
豹子兄把靠里床位的被子叼到地上,又「嗖」的一下蹿到柜子上扒拉出了一个有棱有角的「豆腐块」。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巨大的黑豹跟人一样,开始嘴爪并用铺床。
细致得连个褶皱都用大肉垫抚平。
这铺床技术比我妈都牛批。
3
我坐在刚铺好的床上,豹子兄蹲在我对面一米远的地方,它后边趴着狮子、老虎和大熊。
「那个······」
实在受不了它们过于热烈的视线,我试图开口打破这让人脚趾抠出魔仙堡的气氛。
我刚开口,对面的老虎就惊喜地瞪大了眼,胡子翘得老高:「说!说话了!」
随后它又像迪士尼动画里的动物一样眨着大眼睛,前爪合十:「哦听听这声音真的太可爱了」
噫。
这老虎怎么扛着品如的衣柜?好骚啊。
豹子兄一尾巴把犯痴的老虎抽到一边:「咳咳,小姐,别害怕。」
它附下身,努力地保持和我视线持平:「可以告诉我您是从哪里来的吗?」
果然还是被问来历了。
毕竟这可是电视剧里的常规剧情。
在我考虑该编个怎样的经历时,豹兄忽然开口了。
「这里是联邦帝国最大的监狱,也是罪犯最多的流放区,周围都是危险的异兽,小姐一介尊贵的女性,不该在这里。」
编瞎话的难度忽然提高了。
我绞尽脑汁地皱着眉打草稿的表情,成功地被面前的兽人们曲解了。
一个弱小的女士,脸色苍白,娇弱又可怜,甚至还瑟瑟发抖,而自己竟然还问明显地处在难处的女士这样的问题!
「砰——」
毫无防备的豹兄被旁边的老虎扑倒了。
「呜呜呜——队长!小姐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要再戳小姐的伤心事了!」
我:?
不知道这个脑补帝到底脑补了什么东西,我只知道一只巨大的老虎哭得鼻涕泡一个接一个的,还试图蹭到豹兄身上。
两只猫科动物就这么在地上打滚儿。
我突然想起邻居家大橘和梨花干架的场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猫猫打架,不论大小都是互相蹬腿。
被豹兄蹬得满地黄毛的老虎抽着鼻子听到我笑出了声,傻乎乎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也咧着嘴露出两颗犬齿。
「咕噜噜——」
我还没笑两声,肚子接了下茬。
尴尬得我能抠出一个一室三厅,连忙把自己裹到被子里变成一个蚕宝宝。
吃吃吃!就知道吃!
「会闷坏的。」
一只大手迅速地阻止了我的动作,把我从被子里掏出来。
等等。
手?
我顺着手臂看过去,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短发的男人,硕大的蜜色胸肌撑得 T 恤几乎要爆衫,强壮的肱二头肌昭示着男人的力量。
明明是个五官性感的混血猛男,偏偏头上是两只黑色的兽耳。
「耳·······耳朵?」
「耳朵!」
男人看到我惊讶的表情神色黯了黯。
「是的,我们是被『污染』的兽人,所以才会被流放,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控制好自己绝不伤害您。」
男人头顶的耳朵随着话低落的耷拉了些弧度。
我压根儿没听见去一个字儿,满脑子都是「兽耳」,捂着嘴在心底尖叫:
猛,猛男!
还是兽耳猛男!
这简直在我 XP 上疯狂地蹦迪。
我觉得我快被眼前的美色俘虏了,秉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想法。
这时候的我就跟抢了武松的酒一样连「吨吨吨」十八碗,随后不怕死地摸上了人家的耳朵。
好,好软!
跟猫的耳朵不一样,这耳朵更厚,毛发更浓密、顺滑,手感更柔软。
天!堂!
兽耳猛男被我突然地动作摸得眼尾绯红,跟被登徒子调戏的良家妇女一样。
「如······如果小姐不嫌弃,我愿意答应小姐。」
「我愿意做小姐的狗。」
我:?
我:??
我:???
4
我猜外星球的猫科动物可能会对自己的种族有些认知困难。
「你应该不是狗······」
我打断了豹子兄的话,连忙站起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不过没把他拉起来,反而把自己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
「小心。」
豹子兄手疾眼快地掐住了我的······胳肢窝。
我像个被猫妈妈叼着命运的后脖颈的奶猫,轻轻松松地被豹子兄提了起来。
······这该死又熟悉的腾空感。
「小姐不用这样。」豹子兄轻轻地把我放在地上,低着头的模样像一只懂分寸的流浪猫。
「罗恩,你在这里保护小姐,我去买些食物回来。」豹子兄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床上,跟对待洋娃娃一样把我的小被子重新围上。
裹着小被子已经热出汗的我:······
熊哥接替了豹子兄的班。
「辛苦小姐耐心地等等,队长很快就会带食物回来。」熊哥盘腿在我旁边坐下,黑豆眼亮得发光。
看着它的样子,我有些好奇:「豹子兄好像可以变成人,你是不是也可以?」
熊哥憨憨地挠挠头,声音一如之前的温和:「队长的污染度要低,所以还能化人,我们就不行了。」
它顿了顿,随后接着说:「虽然队长现在还能保持人形状态,但是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迪士尼虎也叹了口气:「唉,什么时候我们彻底变不回人形之后,估计也真的成了野兽了。」
我听了它们的话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你们,其实都是人?」
说完我就有点儿后悔,这个问法好像不太礼貌。
「额,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和我讲讲这里吗?」
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狮子突然开口,声音不同于前两个大哥的清晰,咬字不甚清晰,有一种舌头打结的笨拙感。
「我来吧。」他抬起头深深地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人类经历过第六次世界大战之后,基因经过了一次洗礼,为了抵御辐射带来的污染不得不融合动物的基因。」
「随着体质的增强,脑域精神层面越来越脆弱。
「如果没有疗愈师的治愈,我们也只会落得一个成为野兽的结局。」
狮子的声音十分沉重,它说的每一句话都敲在我心头上。
「这里,是我们最后的归处。
「也会是坟墓。」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我只是个没经历过生死离别的十七岁高中狗,离家最长的时间也不过是住校的两个星期。
5
「话说疗愈师是什么?」
忽然听到了一个新的名词,我更好奇这个世界的设定。
「这是只有女士们才能拥有天赋的职业。」迪士尼虎抱着爪子,一脸向往和陶醉,「尊贵美丽的女士就像天使一样,她们的能力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救赎。」
「只不过拥有天赋的女士实在太少了,我从来都没感受过那种疗愈的感觉。」它话调一转,又蔫了。
我听着迪士尼虎的解释,猜想这个应该是游戏里类似于游戏里面的奶妈一样的角色。
只不过这个奶妈只回蓝不回血。
聊天之际,豹子兄回来了。
只不过豹子兄完整地出门,血迹斑斑地回来。
「你怎么了!」我吓了一跳,连忙扔下被子跑过去。
好家伙,满身是抓痕,就跟和一群鬣狗干了一架一样,胳膊上和胸前、腰腹处都是赤红色的抓痕。
原本就紧贴在身上的 T 恤现在就只剩下一根细细的条子,勉强地遮挡住胸前的两点。
「不必担心。」豹子兄俯身冲我安慰一下笑,「刚买来的黑面包,请别嫌弃。」
我拿着豹子兄带回来的黑面包,忽然懂得了在这个地方生存的艰难。
「队长,外面什么情况?」熊哥紧张地问道,「难道外面那群驻地军······」
熊哥话没说完,豹子兄摇摇头便打断了他:「这里不安全了,第一小队有人兽化了。」
我咬着黑面包,没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迪士尼虎一惊一乍地跳了起来:「不行不行!要赶紧把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紧张了起来,熊哥跑到柜子里找了块布疯狂地装东西。
迪士尼虎上蹿下跳,嘴里跟念咒一样。
狮子依旧老神在在地卧在原地。
豹子兄则是走到外面去拿着水管在洗掉身上的血迹。
我刚想招呼他身上有伤口不要碰水,就听到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林执!给老子出来!你 TM 被第一小队的猴子抓了还敢回来!」
一道惊天怒吼传进来。
门刚被踹开就被塞进柜子里的我:······
被敌方偷家了?
想起受伤的豹子兄,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妙。
听这个人的意思,被挠的话可能会被传染?
「林执!别给我装傻!」那个声音怒气满满,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你带回来的东西呢!是不是那猴子带回来的生肉!快交出来!」
「我说了没有。」豹子兄的声音十分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寒意十足。
「这 TM 可是人命关天的事!现在的生肉绝对不能吃了!你们都围着柜子干什么!」那个声音忽然开始朝我的地方靠近,「让开!在这里面是不是!」
靠近了我才发现,这声音简直震天响,震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不过豹子兄没给这人打开柜门的机会,我只听到了一声拳打到肉的声音,随后一声闷闷的落地声让我待的柜子颤了颤。
这是干翻了一头北极熊吗?
「我说了没有。」豹子兄的声音平缓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带来的压迫感却让人心底一颤,「还有,别靠近这里。」
「你 TM——」
那人好像卷土重来了,似乎是脚用力地跺在地上的声音,连带着柜子都颤两颤。
我苟在角落大气不敢喘一声。
忽地,那人前进的声音停下了,紧接着一声怪异的兽吼紧随其上,动物干架的声音夹着熊哥劝架的声音传进来。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队长!你不能再使用精神力了!脑域会崩溃的!」
熊哥和迪士尼虎焦灼的声音让我下意识地觉得不妙。
「砰——」
一个巨物撞到柜子上,我透过门缝看到了一撮黑毛。
是豹子兄的。
6
身为一个「五好」少年,我连校园霸凌都没见过,更别提这种世纪性的野兽混战了。
校风严谨的学校从来都是让我们互谦互爱。
顿时。
我脑海里现在有两个小人在干架。
一个说:「是豹子兄把你从沙漠带回来的啊!不救他都不配拿的那些三好学生奖状!」
另一个说:「救屁啊!就我这小身板都不一定够塞牙缝儿的!没听过爸爸妈妈说去动物园不能乱伸手吗!」
我好像精神分裂了。
「林执!」那个声音炸响在我耳边,「让开!」
紧接着,柜门一下子被打开,昏暗的柜子猛地被光照亮,忽明忽暗的巨差光差让我捂着眼。
「让我看看是什——」
那声音卡壳了。
我没听到他继续出声,我闭眼大喊:「你快住手!我真不是生肉。」
虽然另一方面来说,我的确也属于生肉那一类。
只不过长了腿。
眼睛悄悄地睁开一条小缝儿,小心地打量打开柜子并且捶了豹子兄的人。
或者说是兽。
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兽人,大片大片的肌肤上都附着细密的鳞片,圆圆的眼睛往外凸得厉害。
最主要的是,这位好像是个秃头。
他看我就跟看见鬼一样。
「女女女女女·······」
这位仁兄的舌头打结打得厉害。
熊哥拍拍这位仁兄的肩膀,趁他回头一拳就干了上去。
「好了,物理性失忆操作结束。」
刚刚还「女女女」个不停的蜥蜴兽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手指一抽一抽的。
不愧是能和战斗民族成为朋友的物种。
旁边捂着胸口仰倒的豹子兄看到了我的动作,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把我按在他胸口上。
「别害怕。」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和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的热度,让本来就很闷热的房间里的空气都黏稠了起来。
我被迫埋胸,两颊涨得通红。
啊这······
好、好热情。
7
这个地方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豹子兄扯了块黑布罩在我头上,不顾身上的伤招呼三兽人便要走。
「发生了什么吗?」
我坐在豹子兄的手臂上,这个姿势有点儿像抱小孩,我一只手捏着他的衣领,一只手扶着他的胸。
「有兽人脑域崩溃被污染了,要赶紧离开这里。」我透过帽兜看见他抿成直线的嘴唇和绷紧的下颚线。
「至少要送你离开这儿。」他又说,「你在这里太危险了。」
我抓着他的衣领紧了紧,隐约地能嗅到豹子兄身上的血腥味。
我们停在了一座建筑物前,牌子上歪七扭八的字根本看不懂写的什么。
他和熊哥小声地说了些什么,随后把我交代给了熊哥。
「你去哪儿?」我拉着他的衣领还没撒手。
「很快回来。」他朝我安抚地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只是伸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
缩在熊哥热烘烘的毛里,我没再出声。
「别担心。」熊哥低声地安慰我,「队长只是去接个任务,很快就回来。」
果不其然,熊哥说完没多久豹子兄就回来了,手上还捏着一把钥匙。
「走吧,沙漠车已经租好了。」豹子兄朝熊哥扬扬下巴,后者慢吞吞地把我重新「递」了过去。
流转在两个人怀里,我突然觉得小时候玩的芭比娃娃也蛮辛苦的。
所谓的沙漠车就是一个车框架子,外加一台裸露在外面的发动机组成的代步车。
「这个真的不会散架吗?」我有点儿担心。
豹子兄把我的帽兜往下拉了拉:「不用担心,我会修。」
厉害了,还是个猫科理工男。
我们正准备驾车驶离居住区域,就被一个漂移的沙漠车拦了下来。
我偷摸摸地看了眼。
哟呵,老熟兽。
8
蜥蜴兽人将车横停在出口,飞快地甩着尾巴从车上跳下来,气势汹汹地朝这边冲。
「林执!你们这群混蛋!」
他骂了一句,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又赶忙压低了声音:「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为什么会有一位珍贵的小姐在这里!
「你们这是犯法知不知道!」
豹子兄拦着我的胳膊有点儿用力,似乎压抑着怒意。
「犯法?」豹子兄的声音冰冷,「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蜥蜴兽人听完哑了哑没有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执拗地阻拦:「总之,你们绝对不能出城,外面太危险了!」
城外遍布危险,连装备齐全的兽人都随时可能受伤,更何况是娇弱的未成年小姐。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豹子兄的声音坚定得不容拒绝:「待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现在和以前不同,我必须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蜥蜴兽人沉默了。
他明白林执什么意思,这里是被遗弃的流放地,待在这里的确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好!」蜥蜴兽人咬牙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目光灼灼地看着豹子兄,或者说是看着他怀里的我,「我们小队跟你们一起!」
「反正怎么样都是一个死!」
如果说是为了保护尊贵的小姐而死,说不定以后还能光个宗、耀个祖,退一万步讲也比苟在这里的角落死去要有意义得多。
因为和蜥蜴兽人纠缠的时间有些长,天色已晚,城口的灯光根本不足以照亮周围。
「趁着天黑,赶紧出发。」豹子兄又拉了拉我的帽兜把我围得严严实实,「委屈小姐千万不要出声或者露出脸和手。」
我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在蜥蜴兽人复杂、嫉妒的眼神里,又往他怀里缩了缩装吉祥物。
因为有任务端,一行人出去得十分顺利,并没有遭到阻拦。
豹子兄选任务时没有看难易程度,而是尽可能地靠近流放区的最边缘,这样成功逃出去的概率会更大些。
夜晚的沙漠和白天热腾腾能烤熟人时完全不一样,骤降的温度一下子将人从塔克拉玛干拉到了南极。
缩在豹子兄怀里也抵挡不住阵阵冷风,我忍不住打个战借此再多制造点儿热量出来。
察觉到我的动作,豹子兄低声道:「得罪了,小姐。」
他从熊哥包起来的包袱里找了一件外套给我套在外面,衣服很大,几乎可以当裙子穿。
即便是松松垮垮的外套也比刚刚只裹着布好很多,我长舒了一口气靠着豹子兄的胸肌,好奇地打量周围的夜景,完全没看到豹子兄眼中一闪而过的满足。
人和动物的视力差距很大,迪士尼虎和旁边和我们保持水平速度的蜥蜴兽人讨论看到了多少只沙漠蝎子和沙漠蛇。
我全程只看得到巨大的仙人掌。
Fine。
人与兽人间的参差明显得扎心。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说的沙漠蝎和沙漠蛇是什么,正开得平稳的熊哥猛地打了一圈方向盘,车子的重心顿时不稳。
「队长!有异兽靠近!」
9
我看不清远处的小黑点到底是什么,只能眯着眼努力地打量。
「是蜥蜴。」
豹子兄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罗恩,保护好小姐。」说完,他喊走了迪士尼虎和狮子兄 。
蜥蜴兽人小队也察觉到了不远处的动静,先是一顿,随即迅速地转头朝自己的队员大声道:「有异兽!全力保护小姐!」
这是我第一次正面面对他们口中的异兽。
身形巨大,我仰断了头才看清是类似科莫多巨蜥一样的生物,只不过这些长得更加畸形,灯泡眼格外突出,双眼泛红,不断吐出的信子随时都会有黏液滴下来。
「这、这也太大了。」这比南方会飞的蟑螂还下头,「这怎么打?」
我忍不住看向试图和这种巨兽战斗的豹子兄等人。
「小姐,我先带你离开这儿。」熊哥飞快地启动车辆,迅速地往战斗圈外面冲。
「小······小姐······请救救我······」
熊哥往外面冲刺时,我忽然听到一个虚弱至极的求救声。
「什么人?」我连忙趴在车的护栏上往四周看,除了正在和豹子兄它们互撕的巨型蜥蜴,我没看到一个人影。
「救救我······请你救救我······」
这声音又来了,就跟开了 3D 环绕音模式一样,在我脑子里单句循环。
「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忍不住往恐怖片和鬼片的剧情线想。
这难道还有什么《大漠孤魂》的剧情?
熊哥察觉到了我的异常,连忙问我:「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有人在······」我话还没说完,熊哥猛地一个急刹车差点儿把我摔个倒栽葱,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感觉车子掉了个头。
「MD 有埋伏!」一向温温吞吞的熊哥骂了句国粹,「小姐抓紧了,我们换个方向。」
我听话地紧紧抓着护栏,帽兜已经被吹得掉了下来,宽大的外套在风中猎猎作响。
转头往后看,黑魆魆的一片只能看到蜿蜒在地上的一片黑影不断地扭曲朝着我们靠近。
想起迪士尼虎的蜥蜴兽人之前的谈话,我猜测这可能就是沙漠蛇。
「救······救救我······」
这声音又来了!
越靠近豹子兄的方向越清晰,声音越明显。
我看向被豹子兄等人抓得满身血痕的异兽,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
之前他们说异兽都是被兽性血统侵占的兽人,而丧失理智之后的兽人绝大多数都变成了异兽。
那现在这个异兽在求救,是不是说明还有一线生机?至少还有残存的理智。
「罗恩!」我趴在他的椅子上,「这个大蜥蜴是不是在求救!他好像还没完全丧失理智!」
因为风太大,我扯着嗓子喊希望能让熊哥听得清楚些。
只不过我忽略了兽人的听力。
现在不光是熊哥听到了,就连和巨型蜥蜴缠斗的豹子兄他们也听了个真切。
「你是说······他还有救!」
开口的不是豹子兄,也不是熊哥。
而是随我们一起的蜥蜴兽人。
10
熊哥将车子停在离战斗圈远一些的外围,想问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只是他还未开口,那个巨型蜥蜴就像是狼见了肉一样,朝着这个方向疯狂地移动。
豹子兄被一尾巴抽开倒在地上,朝着熊哥大吼:「带她离开!」
即便是眼前这个异兽有一线生机,比起兽人,一位未成年小姐远比它的死活要珍贵千万倍。
蜥蜴兽人见豹子兄受击倒地,连忙带着队友拉起一条长绳试图绊倒巨型蜥蜴。
巨型蜥蜴闻到了少女的味道早已神志不清,整个大脑里都充斥着一种想法。
靠近她!靠近她!一定要靠近她!
我眼看着巨型蜥蜴脚踹狮子老虎,尾巴抽豹子,带着一股势无可当的气势冲了过来。
正面面对比自己庞大了数百倍的生物,任谁都脚软。
我也是。
原本我以为是来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世界天堂。
现在看来这里简直是无毛恐惧症患者的地狱。
「快躲开!」耳边传来豹子兄低哑的声音和浓重的血腥气。
眼前一花我就被扑到了车子外,沙漠车直接被巨型蜥蜴干报废了,熊哥趁机正和蜥蜴 Battle 起来,一声声熊吼和蜥蜴气急败坏的跺地声不断地阐述战况的激烈。
「我带你离开这儿。」豹子兄咬牙抱我起来,气息不稳地朝着背离战场的方向跑。
「林执。」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你受伤了,停下!」
我试图阻止豹子兄逐渐不要命的行为,但是忘记了猫科动物的天性似乎就是喜欢和人类作对。
不论大猫还是小猫。
「咳咳——必须、离开这儿。」豹子兄语气执拗,我不明白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如果说是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拼上性命什么的,也太不值了。
事与愿违,豹子兄没冲出去几步就跌倒在地,哪怕挣扎着想爬起来,四肢像是不听他话一样,根本使不出力气。
「对不起。」他摸着我的后脑勺,将我按在他胸口护在身下。「咚咚咚」的心跳声急促又焦灼,我感觉到额头一股带着血腥味的热意。
「林执?」我大概猜到了什么,但是完全不敢抬头,只能咬牙尝试将他从地上撑起来。
林执身高将近一米九,我晚饭干三碗饭也才一米六七,将他手臂搭在肩膀上我像扛着一麻袋玉米,又重又咯人。
我被压倒两次也没将他扶起来,正准备尝试第三次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哀号。
是熊哥。
蜥蜴兽人的小队和熊哥都被巨型蜥蜴抽倒昏死在不远处,狮子和迪士尼虎哆嗦着爪子,龇牙准备再次进攻。
周围早就没有一开始夜晚清爽的气息。
鼻腔里充斥着各种动物的血腥味,耳朵里除了野兽的嘶吼,只剩下苟延残喘微弱的呼吸。
「快、跑。」我旁边的豹子兄再也撑不住人形,变成一只黑豹伏在地上,正尝试自己站起来准备和巨型蜥蜴同归于尽。
「救救我······好吗?」
「求求你······救······救救我······」
那个微弱的求救声又出现了。
11
十二年制义务教育教会我仁义礼智信。
但其中并不包括救助企图对我和朋友造成伤害的凶手。
「凭什么啊 !」我咬牙看着巨型蜥蜴在试探性地往我这个方向靠近,「你不会认为随便一个女孩子就能救你吧?」
巨型蜥蜴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愣了一下后,看向我的衍生越发狂热。
「你······听······听得见?」
和它小心翼翼声音相反的是它的动作,如同四根柱子粗的腿飞快地朝着这边奔来。
豹子兄胡子直立,折成飞机耳朝它低吼示警。
我比他还紧张,手指甲已经掐破了手心都没意识到。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巨型蜥蜴越靠近,它的声音我就听得越清晰,内心的恶意也越压抑不住。
蜥蜴兽人小队和熊哥已经昏死过去。
狮子和迪士尼虎不比我旁边的豹子兄好多少,三只猫科动物如出一辙地只剩一丝血条。
就在我以为我的外星旅程从此终结,一阵类似于警铃的声音传来。
「射击准备!」
「发射!」
随着喇叭里的话音落下,豹子兄飞快地把我扑倒在地上,整只豹子护在我的正上方。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后,浓烟翻滚,呛人的烟雾夹杂着灰尘、沙子浮在空中,惨烈的战场被掩埋在了尘沙下。
「报告长官!已确认命中目标」
「确认目标失去生命特种!
「现场兽人无死亡!是否救援?」
巨型蜥蜴处于子弹伤害正中心,我和豹子兄虽然远离它却也没隔多远。
我只听到巨响后,豹子兄整个身体猛地一颤随后便重重地压在我身上不再动弹。
「林执!」我使劲儿地拍他的爪子,「醒醒!快醒醒!」
爆炸后的巨响带来的耳鸣还没消失,我的脑子就跟进了一万只蜜蜂一样,「嗡嗡」个不停。
豹子兄的身子越来越沉。
被他护在身下我并没有受伤,但是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豹子兄的生命在飞速地流失,我翻开他的眼皮,瞳孔涣散无法聚焦,心脏跳动频率明显地慢了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快来救人啊!要死人了啊!」我沙哑的声音甚至都盖不过周遭的风声。
随着不断攀升的慌乱和不安,我的内心甚至抱起一丝幻想。
如果说只女孩子才有疗愈师天赋的话,我好歹也算是女孩子一员吧?!
12
流放区的驻扎军主要维护周边,以免发生流民暴乱。
这次解救执行任务的流民完全是出于同情心。
只是没想到,这次任务巴尔特遇到了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
一阵强烈的白光冲出爆炸区的浓雾,伴着一阵风化开了呛人的灰尘。
「这······这是!」
巴尔特身为驻扎军总兵只在联邦中心区见识过这种场景,他从来没想过会在流放区这种混乱的地方见到尊贵、娇弱的疗愈师。
「该死!到底是哪个混蛋!」巴尔特磨着后槽牙吐掉嘴里的烟蒂,「跟上!保护疗愈师小姐!」
13
我看到自己在发光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了。
这······我难道不是人?
是电灯泡成精?
很快地,飞快靠近的一行人就解答了我的疑惑。
「尊敬的疗愈师小姐!驻扎军总兵巴尔特朝您致以最高敬意!」一个高大的胡子大叔朝我敬了一礼,然后指挥两个小兵将压在我身上的豹子兄抬到一边,伸手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来。
「尊贵的小姐,您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胡子大叔单膝跪在地上,轻轻地把外套上的沙子拍掉。
我的耳鸣还没好,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慌乱的地指指自己的耳朵表示我现在听不到,然后又飞快地跑到豹子兄旁边:「救救他!」
胡子大叔愣在原地,看着我趴在豹子兄身上的动作既震惊又不可思议,但是还是伸手喊了两个兽人帮忙给豹子兄包扎。
我见此朝胡子大叔鞠躬感谢,指着不远处的熊哥他们:「还有他们!谢谢您!」
胡子大叔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可思议,不过依旧点头示意周围的兽人去帮忙。
总算是遇上好人了,我放松下来后才觉得头昏脑胀,耳鸣夹着针刺大脑的痛感越发明显。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在一个十分现代化的房间里,不是那种上下铺的四人间,而是一间宽敞的单人间。
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豹子兄他们的身影。
「林执?你在吗?」我尝试轻声地喊了句,没想到真的把他喊来了。
「你醒了?」豹子兄突然在窗口出现,打理过的黑色短发服帖、乖顺。
豹子兄声音低沉又温柔,但依旧蛊惑不了气还没生完的我。
「林执?」我又喊了一声,在他疑惑的眼神里朝他走过去,「你知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啊!」
我叉着腰朝他严肃地大声呵斥:「不论遇到什么!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知不知道!」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墨蓝色的瞳仁变圆、变大,整个人不符合形象得有点儿呆。
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要珍惜兽人自己的生命。
这和联邦立下的规定完全相悖。
他看着身高甚至不及自己胸膛的小姐,眼神动容,长睫颤动。
「遵命。」林执双手撑着窗钻了进来,低垂着眼睑将我环抱起来,额头小心地靠在我的下巴,「朝您致以最高敬意,我尊贵的小姐。」
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势被这一瞬间弄得啥也没剩。
浓烈的雄性气息占满了呼吸,刺激得我的脸「腾」的一下烫了起来。
好、好近!
14
巴尔特得知我醒了过来,亲自引领我们去临时会议厅。
「小姐,我们这里的环境很糟糕,辛苦您体谅。」巴尔特朝我低头欠身,看到他这副样子我慌忙地摆手。
「不会不会,我还没和你道谢,毕竟你们救了我的朋友。」我朝笑了笑,谁知道巴尔特听后紧抿着嘴,锐利的眼神扫过和我并排的豹子兄。
「并非如此。」巴尔特摇摇头,「如果不是您的净化安抚,我们做的也只是让他们少流点儿血死而已。」
「嗯?」我忽然停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你是说那道白光?」
巴尔特点点头,看我的眼神热切且激动:「是的小姐,我至今还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力量。」
被他夸得我不好意思地侧过头,避开他的眼神。
「只不过,小姐您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巴尔特话锋一转,言语间十分严肃,「非法诱拐未成年小姐是违法的,更何况小姐您是一位尊贵的疗愈师。」
我抬头看向表情同样严肃的豹子兄。
该逃的还是逃不掉。
「其实······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我试图解释,:「醒了之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竟然对这样一位小姐下此狠手!」巴尔特捏紧了拳头,卷起袖子的手臂青筋暴起。
就、就让他这么误会吧。
我默默地靠近林执,远离正在暴走的驻扎军总兵。
豹子兄注意到我的动作,以为我在害怕,安抚性地顺顺我的背:「别怕,有我。」
他的话让我想起那场厮杀,满身是血的豹子兄至今都是我的阴影。
「小姐请进。」巴尔特打断了我的回忆,打开了临时会议室的门。
一进门就看到了一群陌生的男人。
「小姐!你醒了!」一个金发正太撑着桌子兴奋地朝我这个方向前倾身子。
「他是洛。」林执解释,看到我依旧疑惑的表情又补充道,:「就是那只老虎。」
哦,迪士尼虎。
「他是罗恩。」豹子兄指着金发正太旁边憨厚的大叔介绍,那看来顺着旁边的那位应该就是狮子了。
「剩下的那个就是狮子,乔一。」豹子兄介绍完我才发现之前和我们一起的蜥蜴兽人小队都不在。
「奇怪,之前和我们一起出发的蜥蜴呢?」
我好奇地抬头问,但是巴尔特错开脸别过头不与我视线交汇,我只能转头看着林执。
没想到林执也不说话,只是沉默。
气氛好像因为这个问题变得沉闷起来。
「他们回沙漠了。」在一旁沉默的乔一开口,金棕色的瞳孔看向我时我察觉到了满满的复杂。
他的话其中一个字让我很在意。
「回?难道他是去之前我们遇到巨型蜥蜴的地方了?」
「对。」乔一收回眼神,两臂交叉环胸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那头蜥蜴就是他在野外失踪的弟弟。」
15
所以,我们间接杀死了他弟弟?
我呼吸急促起来,慌张地拉着林执的袖子求证:「他说的是真的?」
我记得那只巨型蜥蜴好像还和我求救过。
虽然当时因为它伤了林执他们心头很气,但是还不到要灭口的地步。
「很抱歉。」林执蹲下身,目露担心地伸手托着我的脸,「当时的情况我们别无选择。」
林执的话我明白,当时如果不是巴尔特他们出手,我们可能全部都会死在蜥蜴脚下。
「豹子,你逾矩了。」巴尔特上前「啪」的一声重重地把林执的手拍下来,:「疗愈师小姐并没有当场承认你的护卫者身份。」
「所以,不要用你的脏手玷污小姐。」
巴尔特的声音冰冷,被拍开的林执不在意地晃晃手,丝毫不惧地抬眸对上他的眼神:「你说得对,现在的我的确不够资格。」
林执说完单膝跪在地上,拉住我的右手,虔诚的低头吻上带着冰凉的指尖。
「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变得足够强大守护您的荣耀。」
原本坐在位子上的罗恩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林执旁边,同样的动作,右手握拳抵在心脏处。
「朝您致以最高敬意,我尊贵的小姐。」
突如其来的中二病场景一下子打断了我刚刚忏悔的心思。
脚指头尴尬地扣地,恨不得当场给他们变出个魔仙堡。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我连忙将手从林执的大手里抽回来,连拖带拽地把他从地上揪起来。
我捂着脸心里大喊丢人,没看到林执和巴尔特在半空中视线相交的火花四溅。
呵,只会迷惑人的猫科。
「现在可以去看下蜥蜴人他们吗?」我试探地开口,「如果可以的话。」
巴尔特表情奇怪地低头看我:「他们也是小姐的护卫者?」
「不是。」我摇摇头否定这个说法,「不过他们也是和林执他们一样,为了帮我才一起跑到沙漠来的。」
所以才会手受伤,所以才会碰到失散已久的弟弟。
所以才会亲眼看到弟弟被扼杀。
「如果小姐您是出于愧疚,那么大可不必。」林执揣测出了我的想法:「即便不是遇到我们,巨型蜥蜴也会被其他小队除掉。」
「所有会危害到联邦的生物,都会被歼灭。」
林执的声音平稳、缓和,完全听不出之前因为污染被联邦抛弃的怨气和愤懑。
「所以,不能去吗?」
我低头看着脚尖,心里的那个坎儿一直过不去。
「那里太危——」
「可以。」
巴尔特正想拒绝,林执打断了他的话。
「只要是小姐所愿,我会竭尽全力地满足小姐的所有要求。」
16
我如愿地来到了当时激战的地方。
原本平坦的沙漠,被硬生生地炸出一个大坑,我要找的蜥蜴兽人蹲在坑旁边望着深处思考兽生。
「抱歉。」我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之前的事——」
「啊!是小姐!」蜥蜴兽人听到动静连忙转过身,随后神情惶恐地低下头,「抱歉!之前并不知道您是疗愈师!请您原谅我们的无理!」
他几乎是跪在地上,弯着腰低着头,丝毫看不出当时在大门口拦着我们的意气风发。
「我不是说这个。」看到他的动作,我紧随着蹲下身来,「我的意思是,你弟弟的事情。」
「很抱歉,当时我没帮上什么忙,甚至还——」
「不是的。」蜥蜴兽人猛地打断我的话,抬起完全蜕变成人类的脸,表情认真:「那个巨型蜥蜴,他——」
「早已经不是我的弟弟了。」
他见我和之前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两只手撑着身子:「变异后,他就再也不是我的弟弟了,他早已经死在这个沙漠里了。」
蜥蜴兽人的声音、冷静,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故事。
「我很庆幸能最后再见一面他的躯体。
「同样也很荣幸能够进行一次疗愈净化。」
蜥蜴兽人说着朝我弯起唇角:「毕竟全联邦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兽人才有机会得到净化,我一个被流放的兽人竟然能获得这种殊荣,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他的表情在笑,但是眼神流露出的却是难言的悲伤。
后面他没有再说话,我也只是静静地蹲在旁边看沙漠远处无尽头的落日,直到风凉起来才被林执带回驻扎军营地。
「林执。」在路上我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是林执朝我摇了摇头打断了我后面的话。
他停下来转身半蹲在地上,仰头看着我,落日的余晖打在他脸上十分温柔,只是开口说的话却让人觉得冰冷:「小姐,我明白您在想什么,但是联邦的疗愈师拯救不了每一个兽人。
「还有比蜥蜴人更痛苦的存在,他们同样都在崩溃的边缘挣扎,祈求疗愈师的救赎。
「您可以有怜悯之心,但是却不能只身危险中。
「您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珍贵。」
17
林执的话让我想了很久。
久到我没赶上准点儿的早饭。
「日安,小姐。」巴尔特好像随时都在营地待命。
打到一半的哈欠被迫停住,我尴尬地挠挠炸毛的头发冲他笑笑:「早安,巴尔特。」
「对了。」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吐司和牛奶,口齿不清地问:「你可以和我讲讲联邦疗愈师的事情吗?」
巴尔特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或许,您可以看一下这个。」
说着他递给我一个儿童电话手表模样的东西,戴在了手腕上,在显示屏上点了点出现了一个投影。
「这个是联邦学院发过来的入学邀请书,那里可能会比我给您讲述的更实际,也会更有用处。
「毕竟我们兽人所知道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疗愈师小姐们的信息都被联邦严格管控,从不泄露一丝消息。」
我嚼着吐司,静静地听着巴尔特说着并不完整的消息,刚好林执他们也回来了。
「您醒了?」林执胸膛起伏得厉害,额头的汗顺着两颊流下来顺到了紧身 T 恤里,我连忙别过脸不好意思看下去。
「嗯嗯,刚好看到巴尔特,顺便问了问疗愈师的事情。」我连忙举起牛奶假装在喝,顺便挡住有点儿发红的脸。
「他知道的那些东西,或许还没我多。」林执瞥了一眼不作声的巴尔特,「不过幸好您当时的净化及时,不然我们可能也逃不过变异兽化。」
「嗯?」嘴里有东西,我只能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疗愈师的力量不仅能净化兽人污染的脑域。」林执随意地扯起衣服擦了擦 汗,紧实的腹肌和人鱼线显露无遗,「更重要的是,这种力量可以使兽性和理智达到一个平衡点。」
「净化既能让兽人欲望平静,也会激起兽人的欲望。」
他带着湿重的热气靠过来,浓墨色的眼眸低垂:「不过,小姐你的力量似乎不同。」
我叼着吐司直接傻在原地,林执见此心情愉悦地站起身,一本正经地又道:「听说联邦学院发来了入学邀请,我们休整一下随时可以出发。」
「随时恭候小姐调遣。」
18
即便到了异世界也躲不开上学的命运吗?
巴尔特开着飞行器带我们直接离开沙漠,路上我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一样东摸摸西蹭蹭。
「小姐,等到了联邦中心城市我们就去买个豪华版的!」迪士尼虎洛看我的眼神透露着怜惜,「比这个大两倍!」
「呵,你有钱?」开飞行器的巴尔特不屑一笑,笑声瞬间变成小刀子扎透了我们一群人的小心脏。
别说了,我们四兽一人估计连一百块都凑不起来。
飞行器里忽然沉默了,就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我们到了宇宙穿梭器站点。
「这是穿梭器的站点票,您用光脑刷一下就可以了。」
巴尔特在我的儿童电话手表上点了点,随后后退一步朝我一敬礼:「朝您致以最高敬意,尊贵的小姐。」
我朝他点点头微微弯腰鞠躬后就走进了穿梭器。
高科技就是不一样,我只是感觉眼前一花,就到了目的地。
好、好快。
感觉都对不起票钱。
「您好,请问您是巴尔特总兵上报的疗愈师小姐吗?」
一个橘色短发妹子带着一群兽人迎上来,害羞地问。
「竟然还有接机服务?」我感叹了一句,「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妹子不好意思地低头搓搓手指没说话,倒是她旁边的兽人开口:「尊贵的小姐,我们是奉联邦学院前来接引您入学的。」
「啊,好的,谢谢。」我连忙点头道谢, 「不过你们也太热情了,不用这么多人啦——」
我话刚说完,那个兽人无奈地看了眼橘发妹子:「主要是乔桥小姐太过害羞,我们实在不放心。」
「······们?」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林执说过的话,「你们,全都是她的护卫者?」
「是的。」兽人点头,「乔桥小姐是一位珍贵的中级疗愈师,我们必须小之又小心。」
这一眼望去至少有二十几个兽人,根据特征判断的话基本海陆空包圆了。
「厉害。」我朝妹子竖起大拇指。
妹子见状更害羞了,脸都快埋进胸里了。
联邦学院跟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不同于 21 世纪的学校设施,更像是一个小型城市,一行兽人引领我们到校长室就离开了。
「疗愈师小姐,您好。」
校长是个优雅的女士。
「很高兴您能接受联邦学院的邀请,入学前请先跟我进行一次精神力测试吧。」
她面容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另外这几位兽人的话,我记得报告上有注明其身份还未从流放区转出来,还要辛苦跑一趟检测中心,调转一下光脑信息。」
校长说完便忽略几个兽人担心的目光,把我带到了一个类似于医务室的地方。
「这个是我们的精神力检测仪。」她打开一个铁盒子,里面是一台很小的像是量血压一样的仪表盘,「集中精神后,将手放到这上面就可以了。」
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
我尝试校长的说法,聚精会神地将注意力都击中在我的右手上,一股陌生的热流从丹田流转,顺着我的手源源不断地涌出。
这、这难道就是魔法?!
仪表的光柱不断地攀升,直至顶点。
「是 S 级!」
耳边传来校长的惊呼,我睁开眼后,校长兴奋得地脸忽然放大。
「这位小姐!恭喜你!成为我校的第一位 S 级的疗愈师!」
19
「所以,小姐你是 S 级的疗愈师!」迪士尼虎吃惊地绕着我转圈,双手激动地握拳抵在我肩膀,「太难以置信了!我竟然被一位 S 级的疗愈师净化了!」
「所以这个等级到底代表什么?」我按住迪士尼虎想蹭过来的头,抬头问在沉思的林执。
「嗯?」豹子兄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又重复了一遍后他才摩挲着下巴神神秘秘地回了句,「回去给你看样东西大概就知道这代表什么了。」
林执将我带到新安排的宿舍,拿出了一份鉴定书。
【林执】
【猫科-美洲豹】
【脑域污染:0%】
【体质:S】
其余的则是一系列详细的身体体检报告的内容,来回看了两遍我也没看出到底哪里不同。
「这里。」他点了点【脑域污染】鉴定的这一栏,「小姐,你可能并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同,但是我可以很郑重地告诉您,以后若非到了必要时刻,请您务必不要动用净化能力。」
「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历史上,从未有一位疗愈师小姐可以做到精神领域的百分百净化。
「您可以将这种能力理解为兽人的安全区,没有兽人会拒绝这种诱惑。」
「您则是安全区的钥匙。」林执垂着眼睑,猫科动物独有的纤长、浓密的睫毛打下一片浅浅的阴影,「所以,请您务必保护好这个秘密。」
我大概懂了。
简单来说,我现在就是像唐僧肉,这个地方的兽人就是一窝蜘蛛精。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好自己的节操和肉体的!
豹子兄得到我坚定的回复后长舒一口气:「那么,我带您去学院了解一下今后要学习的课程吧。」
「好,嗯???」
我瞪大了眼,后知后觉地理解了豹子兄后面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上学?!」
20
该来的不会跑,不该逃的逃不掉。
好容易熬过了高三高考,迎来了快乐假期,下一秒穿越到异世界重回上学的命运。
上学如上坟的心情在我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小姐,不用哭丧着脸。」林执走在我的左侧后方俯身在我耳边安慰,「联邦学院不会亏待任何一位疗愈师小姐。」
不,你不懂。
就算是看电影,在学校和在电影院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氛围。
「唉,你们男人不会懂的。」我叹了口气,眼神高深莫测得静如止水,「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
怎么样都逃不掉的义务教育。
「小姐,不要不开心嘛。」迪士尼虎洛从身后转到前面,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笑出两个小酒窝,金色的竖瞳在光下熠熠生辉,「如果不开心的话,我变成崽崽给你撸!」
「呀,是从流放区回来的疗愈师小姐?」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转身就看到害羞到脸红的短发妹子。
「······乔桥?」
短发妹子没想到我会记得她的名字,低着头嗫诺道:「是······是的。」
我满眼慈爱地看着害羞到炸毛的妹子。
软萌软萌的,真可爱。
「这位小姐,您是要去教室报道吗?」她身边的兽人也是熟人,我朝着他点点头。
「这样的话我就带您的护卫者去格斗处报道,乔桥小姐就麻烦您了。」
说完他又不放心地蹲下身和妹子嘱咐了一长串话,之后才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那个,乔桥?」
「是······是的。」
「你好呀,我叫洛枳,以后喊我枝枝就好了。」
「枝······枝枝。」
我有点儿无奈眼前的妹子真的太害羞了,边走边说话,头又埋进了胸里。
「对了,为什么护卫者不能进教室啊?」
「啊?这个啊?」乔桥头抬起来看了我一眼,见我除了疑惑并没有别的表情后又缓缓地开口:「因为,护卫者只不过是保护疗愈师的工具而已。
「就像是狗不能进主人的卧房。」
说完乔桥又小心翼翼地偷看了眼我的表情,补了一句。
「我们老师,都是这么说的。」
21
这个学校绝对不是个正经学校。
哪家学校把人当狗?
我站在讲台上,略带紧张地看着下面清一色的女孩子。
「来,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新来的疗愈师小姐。」
老师轻轻地敲了两下黑板示意众人安静:「洛枳小姐,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收到老师柔和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有点儿错乱的心跳:「大家好,我叫洛枳。
「来自流放之都。」
说完,下面就发出了「嗡嗡」的交谈声。
「安静。」显然,老师也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她拍了拍手,「给大家解释一下,洛枳小姐是被一群霍乱分子绑架到流放地的,幸好被联邦军人发现救了回来,才给我们挽回了一颗明珠。」
「洛枳小姐,是一位 S 级的疗愈师。」
「哗——」
老师一通解释完,教师彻底地炸锅了,一群单纯、没怎么外出过的妹子一个个都眼毛红心地看着我。
「哇!洛枳小姐竟然是 S 级的疗愈师!」
「而且还从流放地那么危险的地方全身而退!」
「竟然是被英勇的联邦军人救了吗?好浪漫啊——」
果然是一群没见过社会的小姑娘,这么多漏洞的话竟然都信了。
我看着一直在念叨「好浪漫」的妹子,表情认真地回复她:「不是联邦的军人,是被联邦流放的兽人。
「救我的那些兽人,都是被脑域感染的半兽人。」
我说完,教室里骤然一片安静,就像原本还在抢食的鱼被一阵石头击水的阵仗吓跑,徒留一圈涟漪。
「半······半兽人······」
说「浪漫」的妹子表情有些苍白:「老师说半兽人是被黑暗侵蚀的存在,是很危险,很可怕的。」
「不是。」我纠正她,「半兽人只是生病了,他们不是坏人。」
「好了好了——」老师沉下脸打断我们的聊天,转头神色不明地朝我看了眼,「洛枳小姐,请你选一个位子吧。」
我环看一圈,教室很大,有六七十个位置,人却只有寥寥二三十人。
和庞大的兽人群体比起来,疗愈师的数量真的太少了。
看到熟悉的身影,我抬脚走到乔桥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洛······洛枳小姐。」乔桥声音小得可怜,藏在桌子下的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我的衣角,「您不该在穆老师面前提这个的。」
我有点儿奇怪乔桥的话,但是现在课上也并不方便问,只能忍到下课。
「好了,小姐们,我们今天需要选择一门适合自己的工具,用来充分发挥自己的净化力量。」
「我这里有各种乐器,请诸位依着顺序来吧。」
穆老师将放在讲台旁的箱子打开,琳琅满目的一圈看得人眼花缭乱。
「为啥我们要选这个啊?」看着穆老师被叫上去选乐器的妹子,为了吸引注意力,我连忙低头问她。
「咦?」乔桥发出一声疑问,「疗愈师都要靠着工具才能更好的发挥自己的力量的,洛枳你······」
乔桥正要往下说,但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住了口。
不过,我也已经得到了我知道的答案,也没在意乔桥的欲言又止。
乐器吗?学倒是学过一点儿,但是怎么说也不像是能用到净化上的样子。
22
我学的乐器是唢呐。
同时也接触过二胡。
平时也听听相声、快板。
我妈说我已经提前过上了退休养老生活。
但是兽人世界应该没有我会的乐器吧?
轮到我上台的时候我才发现是我小看了这个世界,别说是唢呐了,连快板都给准备好了。
虽然不是很想经历以后的社死场面,但是也不想被人堪破林执让我隐藏的秘密。
「老师,我就选这个了。」
穆老师皱眉看着我手里金灿灿的唢呐,声音迟疑:「这个,可能抚慰人心的效果不是很好,要不要换一样?」
换什么?换二胡?
大家都是经典套件,倒也没必互相瞧不起了。
我摇摇头拒绝了穆老师的好意:「不了,谢谢老师。」
众目睽睽下,我拿着唢呐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座位。
「洛枳小姐,你这个······」乔桥看了眼我手里的唢呐,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提琴,「我之前听过它的声音,还是······很提神的。」
「谬赞了。」我淡定地笑了笑,「这个有效果就治疗,没效果还能顺便送走。」
「问题不大。」
我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
「好的,既然大家都选好了自己的乐器,那么我现在就来给大家讲解一下乐器的实际使用方法。」
穆老师清了清嗓子,拿起放在讲台上的长笛。
「众所周知,疗愈师的力量具有深层抚慰兽人的作用,如果使用力量的同时可以搭配适合自己的乐器,那将事半功倍。」
说着,穆老师闭上双眼,将笛子放在唇边,简短地演奏了一段不知名的曲目。
我也随着闭上眼静静地感受这个所谓的「音疗」。
沉淀在丹田处的那股神秘的力量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活跃的氛围,蠢蠢欲动地在身体里翻滚。
乔桥最先发现我的异样,惊讶地睁开眼看向我。
因为我和乔桥的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所以只有她一个人发现了我周身气息的变化。
「洛枳小姐······」
她乍一开口我就从刚刚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脱离了出来,迷茫地看她:「怎么了?」
乔桥抿抿嘴,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在精神力集中的状态下,一个小时的课程转瞬即逝,到了下课时间我被一群妹子团团地围在了位子上。
「洛枳小姐,您真的是从流放地来的吗?」
「半兽人是不是长得很可怕?听说超级凶的!」
「洛枳小姐,您真的是 S 级的疗愈师吗?好厉害啊!」
······
各种香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人闻着有点儿上头,我僵硬地笑了笑试图让妹子们淡定点儿。
「行了吧,一群八卦女,也不怕把人吓着。」
一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从我身后出现。
围在我周围的女孩子声音满满地低下来,似乎很害怕这个声音的主人。
随着人群逐渐散开,我看到了身后的人。
酒红色的卷发十分张扬,五官明艳,是位气质像炽烈的红玫瑰一样的女孩子。
「利伯蒂,你说话不要总是这样子。」
她旁边的一个短发女孩看见气氛忽然僵持住,连忙扯扯她的袖子。
「不好意思,利伯蒂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个好孩子,请不要介意。」
说完,妹子就拉着利伯蒂转身离开教室。
她经过我身边时,似乎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23
「乔桥,刚刚在课上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学院的上课时间只有上午和下午两个课时,上午的一小时和下午的三小时。
休息时间可以在学院自由活动。
「啊?」乔桥抬头看着我,没像之前那样又把头害羞地低下去,「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说。」
社恐吗?我看到乔桥扯着裙子的手猜测。
「没关系,我们坐在这里慢慢地说好了。」我把她拉到树荫下的椅子上,摆出一副十分轻松又不甚在意的表情,「不说也没事的,我只是发消息给林执说我在这里等他,顺便我们也可以坐下休息会儿。」
乔桥咬着下嘴唇,像是在做什么强烈的心理斗争。
「其实,洛枳小姐,您不该来这里的。」乔桥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联邦学院并不适合您,您应该去一个自由的、没有约束的地方的。」
「什么意思?」我有点儿奇怪这样的话竟然会在一个害羞社恐的软妹子嘴里说出来。
「这里,很危险的。」乔桥说着,头也不抬地扯着裙子,就差把扭在一起的手指头打个蝴蝶结了。
「还有,您最好也不要和利伯蒂小姐走得太近,那位小姐她······」
乔桥话没说完,我就看到她的兽人护卫者从远处朝这跑了过来。
「乔桥小姐!」高大的兽人因为剧烈运动喘着粗气。
看来秘密谈话是进行不下去了。
「洛枳小姐。」那个兽人朝我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告辞带着乔桥离开了。
我坐在椅子上有些无聊地晃着腿,大脑里不断地重复乔桥说的话。
「你怎么一个人?你的兽人呢?」
一个陌生又带着熟悉的声音忽然出现。
正是乔桥说要远离的利伯蒂本蒂。
「啊?」我没想到她会主动地和我搭话:「哦,快来了。」
「哼哼,也是,毕竟是一位珍贵的 S 级的疗愈师。」利伯蒂的语气说不上讽刺,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听。
不过,论阴阳怪气我怕过谁?
「姐姐说笑了,妹妹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 S 级而已。」
显然,这里的妹子都没经过阴阳话术的熏陶,脸一下就红了。
「你乱喊什么姐姐,我可不是你姐姐。」
利伯蒂红着脸瞪我一眼,却也没有离开,依旧坐在我旁边没动。
「对了,你刚来联邦学院,以后记住绝对不要一个人走,知道吗?」
她的话里带着警告,是那种出于好心的提示。
难道是乔桥感知错误?这个利伯蒂或许是个好人?
「小姐,久等了。」
林执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旁边,吓得一旁的利伯蒂身子颤了一下。
「什······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已经被林执各种奇怪的出场方式刷的没下限了,平静地回了句:「猫科动物不都是这样的吗?」
神 TM 猫科动物都这样!
利伯蒂眯眼敌视着站在我旁边的林执,险些炸毛。
「小姐的朋友?」林执毫不在意地朝利伯蒂简单地行了个问候礼,弯眉回道,「我的确是猫科兽人。」
「所以,还请这位小姐见谅。」
我才发现林执似乎换了件衣服,之前传过来的那套 T 恤长、裤不见了,换成了一套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外外又加了「工」字型的皮带,丰硕的胸肌被勒出一条不深不浅的褶皱印子,领口的扣子没有扣到最后一颗,而是留了两颗露出深邃、挺立的锁骨。
最主要的是,脸上还带着之前见过狗子嘴上才会戴着的止吠器。
「你这身是?」
没想到来到学校还要被规定穿校服?
不过教室里的女孩子似乎都是穿的自己的衣服?
林执似乎猜到了我想问什么,他一脸无辜地指着脸上的东西:「小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群人要给我带上这个,要知道我们猫科动物很少咬人的,犬类兽人才会。」
仔细地看清楚林执穿的是什么之后,我根本没听进去他后边到底说的啥,满脑子都是他的白衬衫和胸前的皮带。
这个学校。
好会啊。
24
学院的宿舍楼安排在了教学楼的后面,距离很远,甚至还要穿过一个一公里的小型树林。
林执走在我左后侧,和我讲着今天学校安排给一众护卫者的任务。
忽然,走在我前面的两个女孩子聊起了八卦。
「听说了吗?高年级的学姐又失踪了一个。」
「哎?不会又是在学校里失踪的吧?」
「没错,是隔壁宿舍告诉我的,听说晚上回到宿舍还打招呼了,结果第二天白天就不见了。」
「天哪,好可怕。」
······
讨论的好像是失踪案?
「这个学院里不是有安防吗?」我靠近林执,踮起脚轻声地问了句。
突如其来的少女气息让林执的动作一僵,在听到我的问题后迅速地调整好了状态:「有的,每十分钟就会有巡逻队替班,一共三支队伍值守宿舍区域。」
林执学着我的样子,低头靠近我耳边回答,湿热的气息吹得我耳朵痒。
我缩了缩脖子嘀咕:「那怎么还会有学生失踪?」
林执没有再回应我,而是加快了脚步。
宿舍是个两层的独栋小楼,每个疗愈师都会配备一个智能管家做陪护,护卫者兽人则是住在另一个区域。
林执送我到宿舍楼下,温声地道了句晚安后,站在原地目送我上楼。
「林执······你可以陪我待一晚上吗?」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住在这种陌生的地方,不安和慌张在夜晚不受控制地冒出了头。
林执听了明显地一愣,一条长长的尾巴不受控制地露了出来,尾巴尖愉快地左右摆。
「小姐,您这是在——」
「邀请我?」
24
最后,林执在客厅沙发上睡了一晚。
早上被智能管家叫醒时,林执在厨房做早饭。
「小姐,您醒了?」林执穿着不合身的围裙,转身将手上的早餐放到我旁边。
粉红色的小围裙穿在他的身上像个紧身衣,腹肌和人鱼线显露无遗。
「怎么了?」
可能是我的视线太火辣了,林执弯腰垂眸抚上我额头:「怎么脸这么烫?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连忙甩掉脑子里不是开向幼儿园的车车画面,拍拍脸:「来来来,快吃饭,吃完饭就去上课了!」
我低头填鸭子一样地塞饭,没注意到林执偏过头后带着得逞的笑。
当我百米冲刺的速度抵达教室的时候发现空无一人。
「奇怪?人呢?」
「怎么?你不知道今天是模拟课?」
没想到利伯蒂会出现在我身后,她今天扎起一个高马尾,酒红色的长发搭在脑后十分干练。
「你最好换一套。」
利伯蒂上下打量我一眼后,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我赶忙查了一下儿童电话手表上的消息,果然在昨晚我们溜达回家的时候,发了一条今天的课表。
上午和下午都是锻炼模拟课。
慌忙地换好衣服后,赶到了上课地点。
操场。
二十几个妹子零零散散地站着,不过大多数还是穿着裙子,和我跟利伯蒂一样穿短裤的妹子没几个。
「好!很高兴各位小姐能都全员到场。」今天的任课老师是个皮肤黑黑、个子高大的男人,「我们接下来的课程,将是如何锻炼你们的反应能力和精神疗愈手段。」
「接下来,先带着你们的装备,绕操场三圈,热热身吧。」
我咽了咽环看了一圈这个操场,三圈下来应该有 1200 米了。
「乔桥。」我戳戳一旁背着小提琴的妹子,「这教练不会是狗吧?」
乔桥迷茫地抬头:「啊 ?不……不清楚,应该…..是犬科。」
果然,是真的狗。
我捏着唢呐,怜悯地看着身后背着各种大型乐器的妹子。
真惨。
很快地,我就发现我也没好到哪儿去,大家都是妹子,体力差距能有多大?
跑到第二圈的时候我就已经喘得不行了,脚步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穆老师身为班主任随时都会跟着课程走,她见此走到黑皮教练旁边低声地说了几句,似乎是没谈妥就皱着眉走到我们旁边。
「大家都暂停休息吧,疗愈师的体质本来就娇弱,不能太过剧烈运动。」
闻言,跑得腿发抖的妹子们一个个地都瘫坐在地上。
黑皮教练见此冷哼一声,看向穆老师的眼神十分不善:「这种溺爱,只会杀死这群金丝雀。」
「你在胡说什么!」
「不然你以为前几个疗愈师是怎么在学院里失踪的?」
我瘫在地上不动声色地继续吃瓜。
余光忽然瞥见操场入口一群兽人列队走了进来。
林执就在最前面一排。
那群兽人刚进来时还一脸严肃,等看到地上摊成一团的妹子时,稳重的表情瞬间就维持不住了,一个两个飞快地冲过来手忙脚乱地搀扶着自家疗愈师。
「小姐!您怎么了!」
「小姐!小姐!喝水,快来喝点儿水!」
「我的天!您怎么会……」
恍然间,我好像来到了大型幼儿园小班现场。
一个个娇弱的妹子被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挪到不远处的树荫下,揉腿、捏肩一个不落下。
「还能站起来吗?」林执的眼神少见的慌乱,手不知道该放哪才能不会弄痛眼前的少女,「我可以抱你起来吗?」
我忽然想起早上他穿着粉红围裙的模样 ,跟现在的手足无措比起来还真是天差地别。
「嗯嗯,我还好。」借着他的肩膀,我抖着腿站起来,酸胀的肌肉忍不住发颤。
下一秒,我身体骤然腾空,以一种抱小孩的姿势被林执单手揽进怀里。
「辛苦您了。」林执头轻轻地靠在我手臂上,沉重的呼吸带着一丝说不明白的气氛。
所谓的模拟课就是锻炼净化能力,根据学院的检测记录看,适当的运动可以一定程度上提高净化效果。
「这要怎么模拟?」
林执固执地将我圈在怀里,没办法动弹,只能低头问靠在树干上的乔桥。
乔桥还在大口地喘着气,只能求救般地看向一旁的兽人。
「简单来说,就是给护卫者净化,不断地练习。」那个兽人给乔桥顺着背,「毕竟兽人并没有 100% 能够完全净化的,所以是很好的练习对象。」
听完,我不动声色地和林执对视一眼。
完犊子。
我们还真就 100% 了。
25
休整完毕,黑皮教练冷眼看着高大的兽人都依偎着一个娇娇弱弱的妹子。
「呵,一群不争气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打量了一眼我和林执的位置。
「自觉分队,在太阳下面,好好地练习你们的净化吧。」
说完就钻进了树荫下合眼不再看我们。
一群妹子噘着嘴嘟嘟囔囔地吐槽太阳太大,皮肤晒黑和太热了,为什么不在室内上课之类的话。
利伯蒂则是抽出随身带着的长笛,尝试第一次净化。
她面前的兽人不似周边食肉动物那般高大,反而极其瘦弱。
「是兔子。」林执瞥了一眼,「不过不差 。」
每位小姐的护卫者都不止一位,但是能来操场配合模拟训练的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我收回目光,看着手上的唢呐,再看看周围一串的小提琴、竖琴和笛子。
「那个,你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我掏出金灿灿的唢呐,在林执疑惑的表情下开始跟风演奏。
不愧被称为是乐器界的流氓,别的乐器声音钻耳朵,这玩意儿钻脑子。
林执惊呆了,原以为我会跟其他小姐一样会选一个高调或优雅的乐器,没想到会选了个跟精神攻击一样的乐器。
更可怕的是,我只会吹一个调调。
《小星星》。
简单地演奏了三遍后,林执才缓过神卸下了痛苦面具。
「吹得很好,以后不要再吹了。」
我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脚尖:「其实我也不知道为啥非得用这玩意儿,本来我不用乐器也能净化的。」
比林执反响更热烈的是周围的一众兽人。
奇异的声音结束后,利伯蒂面前的兽人感受到了空前绝后的轻松感:「小姐,我好像——」
「被净化了。」
紧接着,又有一道声音回应:「我也是。」
越来越多的声音惊讶又喜悦。
「我好像也被净化了!」
「我也是!头忽然不痛了!」
……
眼前的气氛实在太热烈了,连带着妹子们都被感染了,一个个地忙问自家护卫者的感受,打开了随时监控脑域精神值的监控。
「降了 23%!」
「我这边 33%!」
「我这边感染值只有 11% 了!」
利伯蒂朝旁边的兔子兽人递了个眼神,对方反应过来连忙查看智脑,上面的数据让他喉咙发涩:「感染值降到了 5%。」
听到他的回应,利伯蒂神情不明地望向林执所在的方向。
模拟训练课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准备离开的时候,利伯蒂喊住了我。
「不要单独一个人。」
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后,她便带着她的兔子兽人离开了操场。
林执眼神沉了沉,脱下了外面的西装外套系在了我的腰上:「我不会让您单独一个人的。」
因为穿的运动短裤,还带着体温的外套贴在腿上的触感格外清晰。
「好了好了,快走吧。」
我连忙转移话题,起身也跟着离开。
明明是一个学院的大型操场,一群高个子的兽人后下课的场景特别像幼儿园放学。
「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想吃——」
我张开口的动作忽然顿住,因为我听到了熟悉到让大脑发颤的声音。
「小姐……请……请救救我……」
这个场景。
和沙漠里遇到巨型蜥蜴时一模一样。
26
周围的妹子似乎并没有出现异样。
我不动声色地拉着林执的衣角朝着宿舍的方向走。
忽然被拉住衣角的林执先是一愣,看到我的表情后便顺着我的力道方向走,路过乔桥他们时表情无奈道:「抱歉,我家小姐比较爱撒娇。」
乔桥家兽人羡慕嫉妒地目送我们离开 。
该死的猫科兽人!
直到出现熟悉的小树林,脑海里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救救我……」
右手边!
我朝着那个方向快步地靠近,期间林执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默默地跟在旁边。
「在这里。」我停住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重重地呼出,「林执,那个大蜥蜴。」
摸不到头脑的豹兄听到后一句话,瞳仁猛地皱缩成尖锐的针状。
「您是说,异兽。」
林执话间气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不是人形,那可能会变成 一直只炸毛的大猫猫。
「靠近我。」他将我圈在怀里,巨大的身高差使得我的头紧紧地贴着他的胸。
「告诉我,位置在哪儿?」他的声音从胸腔传来「嗡嗡」的,震得我耳朵发麻。
「那边。」我一手贴着他的胸,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那栋独立宿舍。
猫科动物的捕猎天赋展现得淋漓尽致,林执一手托起我,一边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个方向靠近,我脑海里的求救声也越来越清晰。
「小姐,救我。」
「求您,救救我。」
那声音凄厉又无助,像是被怪物拖向深渊一样的绝望。
「咦?洛枳小姐?」
我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嗓音,是乔桥。
脑海里的声音刹然间停住了。
「乔……乔桥?」我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乔桥神色不明地站在身后直勾勾地看着我。
「洛枳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吗?」她盯着我的眼睛好一会儿,似乎才发现林执,「对了,宿舍区域禁止兽人踏入。」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在追一个特别可爱的小松鼠,不知不觉跑到这儿的。」我双手合十,表情诚恳地朝她道歉:「这里是你宿舍吗?」
乔桥不语,眼神似有若无地打量我的表情,就在我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才扯着衣服小声地应了声:「嗯。」
这件事情,今天是调查不成了。
我拍拍林执的胳膊:「那乔桥我们就先走啦,有空一起吃下午茶。」
林执会意,礼貌地点点头后道别离开。
直到回到宿舍门口,我忽地想起乔桥的话:「林执,昨晚你算不算是违反校规?」
「应该……不算。」林执思考了几秒摇摇头,「毕竟是受到小姐您的邀请。」
我被他笑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挣扎着跳下来开门钻进了宿舍。
林执熟门熟路地泡茶,我靠在沙发上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
「林执,我感觉我好像找到失踪案的线头了。」
「小姐您很灵敏。」
「为什么学院里会有异兽?好奇怪,明明都有巡逻队。」
「那我们换一个思路。万一这个异兽是被养的呢?」
林执轻飘飘的一句话打开了我的新世界。
「被谁?乔桥?可是她性格那么内向,感觉不太像的样子。」
林执听后端着玻璃茶杯放到桌边,手臂撑着沙发靠背把我虚虚地圈在怀里。
低垂的睫毛半遮住墨蓝色的眸子,屋内的灯光明亮,光打在他的脸上白皙又惑人 。
「那您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27
林执要做什么我暂时没猜到。
但是他被屋子里的智能机器人警告了。
机器人拿着一个木槌追在他屁股后边跑,边跑边喊:「警告!未成年禁止瑟瑟!」
看着林执被追得满屋子跑酷的样子,我想起缅因猫被吓到乱蹿的场景 。
「好了,小一。」我制止了暴走的智能管家,好笑地拍拍跟机器人对峙的林执,「你也停下。」
「我们来做个计划,今晚调查下看所谓的失踪案到底是什么情况。」
「名字的话,就叫做【关于神秘失踪少女的追查会】吧!」
死去的中二之魂突然攻击我。
下午的课还是模拟课,这次我收敛了很多 ,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动荡,林执也趁此联系上了在操场外蹲点的迪士尼虎他们。
趁着下课人多眼杂,我们一行人鬼鬼祟祟地回到了宿舍。
「哇——原来小姐的宿舍是这样的!」洛飞快地踢掉鞋子,赤脚在客厅跑圈,熊哥认命地拎起鞋子摆好,然后和狮子兄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
「咳咳,我们今天来做个方案。」
我瞟了眼在逗智能机器人的迪士尼虎,轻声咳了两声吸引他的注意。
「今天上午课程结束后,我遇到了当时在沙漠时一样的情况,我和林执猜测这里可能有异兽。」
「并且,可能是被圈养的异兽。」
熊哥一惊,显然当时和巨型蜥蜴对战的经历让他记忆犹新。
「我们该做什么。」沉默的狮子兄开口 ,「如果是潜入疗愈师的宿舍,我们极有可能会被巡逻队发现。」
「除非有什么可以拖住房子主人。」
「这个我来。」我主动地接下这个任务,「刚好我和乔桥认识,也不会有疑心。」
「不行,太危险了。」林执一口拒绝我的做法。
「不用急着拒绝我,我的确是最好的选择。」我眼神坚定,巨型蜥蜴事件至今对我影响颇深,再次碰上这个事情,我一定要确认清楚。
见我态度如此决绝,林执眼神明灭,眸光深邃。
过了许久,他才应下。
「好,但是,你必须带上我。」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随后的计划内容就是狮子、熊几人在宿舍周围埋伏,我和豹子兄去乔桥宿舍「做客」。
时间飞快,聊天结束后外面天色很快地暗了下来。
我起身出门:「走吧。」
林执应着,在我惊奇的目光下变成了一只浑身漆黑的猫。
我:!!!
「魔······魔法?!」
林执走过来尾巴勾着我的腿:「不过是幼崽的拟态而已。」
他的语气骄傲,毕竟直接变成兽形,可是现在大多数没做到完全净化的兽人想不敢想的。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抱猫的手微微颤抖。
我,有猫了!
虽然是个假的。
一路上,我捏着林执厚厚的肉,今天的吸猫量达到了毛绒控的巅峰。
「叮咚——」
「嘀——识别中,识别成功!学员【洛枳】已认证,已为您发送邀请,请耐心等待主人回复!」
智能管家快速联系了乔桥,不过一秒,门开了。
「咦?洛枳小姐?」
门开了一条小缝儿,乔桥从屋内探出头来。
「对呀,来一起吃点心呀,下午刚做的!」我摇了摇熊哥今天下午赶出来的杏仁小饼干,下午茶错过了,只能当晚饭的饭后甜点。
乔桥茫然地点点头,打开门邀请我们进去。
踏入房门的一瞬间,那个声音再次出现。
「救救我!救——」
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28
「乔桥,最近你有听说学院里有疗愈师失踪的事吗?」我忽略掉耳边又传来的似有若无的求救声,一边吃着饼干一边聊天。
「嗯?」乔桥一愣,捏着手里的饼干看着出神,「失踪吗?好像······都是高年级的那些学姐呢。」
看来是知道些什么。
「是吗?不过为什么是高年级的学姐?」我顺势接茬。
「可能······是因为净化能力更强?」
「嗯?这么可怕?」
「······所以,洛枳小姐要小心,千万不要被捉到。」
捉到?
我皱眉,这个字眼儿可不像什么好词儿。
后面乔桥没有继续往下聊,而是起身去厨房榨果汁了。
「不妙啊。」我捏着林执的前爪,下意识地揉着肉球:「看来乔桥好像真的知道什么。」
林执我在怀里,纵容我的肆无忌惮,耳朵机警地高高竖着,侦查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救救我——」
那个求救的声音又来了,而且靠得似乎越来越近了?
我皱眉打量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活动的物体或者动物。
「拜托您,小姐——」
被这个声音念叨得我有些烦躁,破罐子破摔地站起来四处走动,悄无声息地打量。
声音好像是从厨房传出来的?
「乔桥,你准备榨什么果汁呀——」我扬声走进厨房,看到她在切芒果。
「芒果汁?」我倾身靠近看了看。
「嗯。」乔桥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一边和她聊天,一边观察厨房的设施。
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盖着黑布的方形物体,里面不断地有动静传出来。
「咦?这是什么?」
乔桥切水果的手一顿:「哎呀——」
「怎么了?」我转头就看到她捏着流血的手指。
「切到手了,洛枳小姐,麻烦您在客厅等我一会儿吧,我去包扎下马上来。」
「没关系,我来切好了。」我毫不在意地朝她笑笑,硬是接过了刀。
乔桥站了一会儿看到我的确在认真地切水果后,走出了厨房。
「林执,去看下。」
林执点点头跃到厨房的台面上,伸爪去巴拉盖着黑布的笼子。
在黑布即将被扯下来时,乔桥恰巧进来:「好了,洛枳小姐,还是我来吧。」
我和林执被强行推出了厨房。
坐在沙发上,我和他小声地交谈。
「怎么样,看清了吗?」
林执点头。
「是什么?」
林执不语。
我皱眉准备再进去一趟时,乔桥出来了。
领着盖着黑布的笼子,端着一壶果汁出来了。
「不如直接问我吧。洛枳小姐。」
「还有,林执先生。」
29
我们被发现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气质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乔桥,我顿时如坐针毡。
「这里面,是你们的老熟人。」乔桥说着,揭开了黑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条灰色的蜥蜴,病恹恹地趴在笼子里。
蜥蜴?
「难道是?」我有个大胆的猜测,求证地看向林执。
怀里的黑猫犹豫了下后点点头。
「这里面的那个蜥蜴兽人?」我大惊,「可是当时不是已经给他做过净化了?!」
「给这个兽人做净化的果然是你啊,洛枳小姐。」对面的乔桥靠在沙发上歪着头,「能够 100% 地净化污染脑域的存在,竟然真的存在。」
她的声音平静的毫无波澜,完全听不出吃惊或者惊喜。
「也幸亏是我看到了他,不然可能真的要死在那群家伙的手里了。」乔桥喝了一口芒果汁,「不过,他现在脑域二度受损,估计想变回正常兽人很难了。」
乔桥后面懒洋洋地给我们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给已经完全净化的兽人造成了大到几乎难以痊愈的伤害。
这跟学院的失踪案有关。
兽人中存在一个神秘组织,希望可以研究出一种不靠疗愈师就可以净化脑域的装置,掳掠、劫持的高级疗愈师都被关了起来,和蜥蜴兽人一样都成了研究对象。
「要救他。」我看着趴在笼子里的蜥蜴斩钉截铁地做出决定。
「哦?你要怎么救?」乔桥也来了兴致,她本身作为疗愈师,碰到这种情况是直接归到无法净化的流放者一类的。
我没回应她,丹田涌出一股蓬勃又熟悉的力量,一股脑的冲向笼子里的蜥蜴兽人,耀眼的白光充斥着整间房子,乔桥手疾眼快的打开屏障,遮掩这股奇异的力量。
「这么大阵仗?」恍惚间我听到乔桥的吐槽。
林执飞快的跳到桌子上,一爪子拍开笼子的开关。
随着光淡去,地上趴着个熟悉的人影。
趴在地上的兽人迷茫地环看一圈,当看见我的时候一如既往地结巴:「小小小小——」
「是我。」我直接打断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阿二他们还在那里!」
蜥蜴兽人忽然反应过来,急得爬到我旁边,求救般地看向林执:「拜托!请你帮我救救阿二他们!
「还有!小姐你要尽快离开这里!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学院!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30
我们答应了蜥蜴兽人的请求。
原因无它,我只是刚好找到了可以报恩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的是乔桥竟然也跟我们一起。
「你为啥也去?」我看着同样穿着黑色工装套装的乔桥。
「很简单。」乔桥挑眉,「因为我的护卫者也在里面,之前一直没办法找到潜入口,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
哦,原来是去找男朋友。
「别误会。」乔桥无语地看了眼我秒懂后的表情,「只是护卫者,我还没答应他的求婚。」
好吧。
因为有狮子兄他们在,我们的移动速度很快,趁着月色打掩护,在巡逻队换班时偷溜出了宿舍区,来到了熟悉的小树林。
「没想到入口竟然就在眼前。」我摸了摸下巴感叹这个组织的大胆。
这可是在联邦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胆子真大。
蜥蜴兽人走到一棵树旁上下摩挲,然后拉了一个树杈,一个狭小的通道出现在树根附近。
他打头阵,我们一行人紧随其后。
通道很长,七拐八拐不断地深入,直到听到了隐约的谈话声,林执手疾眼快地把我拉到了一个小暗道口隐蔽。
「唉,没想到竟然会让一个试验品溜走,也不知道穆老大怎么回事。」
「对啊,不知道会不会捅出什么篓子来。」
「害怕什么,反正实验数据已经拿到了,只要不断地试验,我们也能跟那个蜥蜴一样可以完全净化了。」
「真好,这样我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
随着谈话声不断地走远,黑暗中林执和蜥蜴兽人交换了个眼神,将我和乔桥夹在中间继续前进。
随着深入,越来越多的声音在我脑子里乱叫。
「救命——」
「谁来救救我们——」
「谁都可以!请来救救我吧——」
······
乱七八糟的求救声挤在脑子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我用力地按着太阳穴,试图减轻这种症状。
林执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弯腰将我揽在怀里。
熟悉的抱小孩的姿势让我感到一阵安心,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捂着耳朵试图缓解这种不适。
乔桥看到我的反应十分奇怪,但是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开口,只是朝我的方向点点然后歪头看向熊哥。
熊哥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继续跟队伍。
乔桥:······
前面的路出现了岔口,众人纠结之际,我抬手指了一个声音最大的方向,林执毫不犹豫地朝着我指的方向走。
这是一个地下牢笼。
无数的兽人被迫变成原形。
「希尔!」
走在后面的乔桥忽然跨步到靠近的一个笼子前。
里面关着的是一个半人半鱼的兽人,鳞片残缺,鱼尾搭在一个水盆里,气息微弱。
「洛枳!拜托你!」乔桥眼神痛彻心扉,祈求的目光让我根本没办法拒绝她。
我正准备上前,忽然从另一个通道口冲进来一个黑衣人。
二对六。
「洛枳?」
这声音有点儿熟悉。
对方拉下帽子,火红色的长发张扬的扎成马尾。
「利伯蒂?」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她看到了笼子旁的乔桥,面色不善地质问,「乔桥?是你引她们来的?」
乔桥并不作声,依旧祈求地看我。
「抱歉,你稍微等下。」我朝利伯蒂抱歉地笑笑,走到关着那个人鱼兽人的笼子旁边将净化力引出。
耀眼的白光阵仗太大,林执和乔桥警惕地观察四周,就连利伯蒂也是大吃一惊,低声地骂了句:「见鬼!怎么这么乱来!」
笼子里的人鱼身上的伤势肉眼可见地恢复,净化的白光持续了将近两分钟,周围的兽人察觉到了净化力都躁动了起来,各种叫声接连不断。
「再快点!」利伯蒂催促道,「这些动静会引来人。」
说着,她身边的黑衣人利落地敲昏了靠他最近不断号叫的狼兽人。
「敲昏他们。」这声音好像是那个兔子兽人。
林执几人点头,将号得最欢的几个兽人利落地敲昏,暴力地制止了他们的躁动。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谁在那里!」
被发现了!
31
我怎么也没想到,穆老师会出现在我面前。
她面色不善地看着乔桥和利伯蒂:「没想到,你们两个动作这么快。」
「呵,你以为狐狸尾巴藏得住?」利伯蒂丝毫不惧地冲她呛声。
我暗自加快了净化进程,这个人鱼兽人和蜥蜴兽人不一样,身体里有一股奇怪的气息乱蹿,我只能加大这个所谓的净化能量的输出。
光芒更胜。
穆清泉被异动吸引了注意力,眼神有些痴迷:「不愧是 S 级,这净化能量真是雄厚。」
这顿夸听得我心慌,一个不小心把净化量调大了一个档。
「嗝——」
笼子里的人鱼兽人忽然打了个嗝,迷迷糊糊地转醒,看到乔桥时傻乎乎地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
「我竟然又在做梦了。」
这鱼可真粗神经。
「竟然能救回 100% 兽化的兽人吗?」穆清泉喃喃,「真是神奇。」
「来做我的伙伴吧。」她神情变得癫狂,「只有疗愈师才能统治联邦,兽人不过是我们的奴隶而已。」
她说着,面色温柔得一塌糊涂,像是呼唤一个迷途的孩子:「快来我这边吧,不要被那群兽人迷惑。」
「不过是我们养的狗,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窥伺主人。」
说着,她手朝前一挥:「上,把这群兽人给我解决掉。」
藏在阴影里戴着面具的兽人一拥而上,我和乔桥被护在人鱼兽人的笼子旁。
他看到乔桥差点儿被抓伤时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乔桥小姐!」人鱼兽人一尾巴将困住他的笼子抽出一个弯曲的洞,随后化成双腿将乔桥揽在怀里:「不是梦!真的是乔桥小姐!」
我顾不上看现场直播,只能跟听书一样关注这身边一人一鱼的久别重逢。
「小心!」耳边传来林执的惊呼,下一秒胳膊一痛,低头一看是一条蛇咬住了我的小臂。
「该死!你们这群狗东西!不准伤害她!」不光是林执,穆清泉也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
不是因为心疼我,只是单纯地心疼实验品。
我疼得「嘶」了一声,林执手疾眼快地捏住蛇的嘴巴,手指一用力将其捏碎,痛得蛇扭成一团,麻花一样落在地上。
熊哥扯下自己的衣服一角绑住我的胳膊,延缓毒素蔓延。
「我带了血清抗体!」利伯蒂飞快地掏出了一只针剂。
黑暗的环境下,尖锐的针头看得我头晕恶心。
救命,我晕针。
慌乱中,熊哥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在我惊恐的眼神中将血清扎进我的胳膊,刺破皮肤的痛感直击大脑。
我晕倒之前,模糊地看到林执一脚踹仨儿的英姿和迪士尼虎对着穆清泉头槌的骚操作。
以及,一群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从对方的通道冲进来。
32
「林执!」
我猛地坐起,发现是在宿舍不是在昏暗的地下,看到胳膊上还缠着绷带。
勇闯地牢不是梦。
「小姐,你醒了?」
林执听到我的声音连忙从窗户外跳了进来。
「抱歉,是我没守护好您。」林执单膝跪在床边,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听到他声音里满满的自责和愧疚,我叹了口气:「我胳膊痛,你想自己起来还是我扶你起来?」
闻言,林执迅速地站起身来,看着我不说话。
「对了,结局怎么样?」
林执犹豫了一会儿才回了句:「联邦军队来得太快,我没来得及把那条蛇砍成八段。」
果然,有事找警察叔叔才对嘛。
听林执的意思,联邦军队对学院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学院直接由帝国接收手,甚至连教师队伍都进行了一次大洗牌。
我吊着胳膊去乔桥那儿打听新消息的时候碰到了利伯蒂。
她一脸复杂地看着我:「你的兽人可真疯。」
据说是我昏倒后,林执他们就跟上了什么「队友祭天,法力无边」的 BUFF 一样,将穆清泉那边的兽人揍得「邦邦」响,差点儿手撕穆清泉本人。
乔桥亲自出门接我进门,叫希尔的人鱼兽人一脸母性光辉地做着小甜点。
「怎么样,胳膊还在痛吗?」乔桥奇怪地看着我的胳膊:「联邦那边知道了你的情况给你安排了最好的治疗,据说三个小时就可以了,都两天了你怎么还挂着绷带?」
我一头问号地看向林执。
他一脸严肃的碎碎念,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
只是晕针的我:······
「不过,谢谢你。」乔桥表情温柔地看着哼小曲的希尔:「如果不是你,希尔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客气客气,毕竟你也救了蜥蜴人嘛——」我不好意思的地挠头。
话说,怎么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33
学院绑架风波过后,我们的课程照常进行。
「真是离谱,怎么洗牌没把这个黑皮洗掉!」乔桥在我面前算是恢复了本性,一边跑步一边骂骂咧咧。
「啊,这……」谁让你装逼选小提琴呢?我默默地捏紧了我的唢呐。
自从我能 100% 净化兽人的能力暴露后,学院加强了对我的各种「照顾」,包括跑圈的时候黑皮教练全程跟跑。
「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呢!快点跑!」他一脸凶相地朝我们黑脸。
「弱鸡,竟然还能被蛇咬。」黑皮教练牙尖嘴利,偏偏怼得我无话可说。
我只能暗地里恨恨磨牙。
······
与此同时,穆清泉的庭审也结束了。
因为涉及疗愈师,并且对联邦重点培养疗愈师险些造成致命危害,判其剥夺终身联邦民众权利,流放至流放之都。
我听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不禁感叹命运就是个轮回。
看不起兽人的疗愈师被迫囚禁在满是半兽人的流放地,对其心灵和身心双重折磨,比一击毙命还要磨人。
「小姐,请多摸摸的我的肚子。」变成黑猫的林执毫无廉耻地仰躺在我腿上撒娇。
我一脸满足地躺在阳台的榻榻米上沉迷吸猫,埋进毛茸茸的猫肚子里,转头把穆清泉的遭遇抛到脑后。
「呜呜呜——」
猫猫真的太棒了!
这个世界简直是毛茸控的天堂!
吸着吸着,脸上的触感似乎不太对,毛茸茸的触感变得滑溜溜、硬邦邦的。
我猜到了什么,脑袋动了动想抬起来。
「别抬头,小姐。」
林执扶着我的后脑勺,我感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埋进我的后颈。
「再快点儿长大吧。
「我的小姐。」
——END——
番外一
联邦对于疗愈师的重视程度几乎达到了变态的程度。
「洛枳小姐,这是关于护卫队备选人员的资料。」原来的班主任穆清泉被撤掉后,换成了一位和蔼的女性夫人。
年龄稍稍有些大,对班里的每个妹子都跟看自己孩子一样。
「啊?一定要选啊?可是我有林执他们就够了。」
我捏着厚厚的、跟新华字典一样的名单,觉得自己有点儿像皇宫里选妃的皇上,手里的名单就跟选秀女一样的花名册。
「小姐,您是非常特殊的存在,是联邦的至宝,决不容许有一点儿危险。」新班主任面色严肃,看我的眼神跟看个不听话的熊孩子一样。
身后的林执一言不发,沉默得像个木头。
「那,老师,我可以让这些人和我的护卫者做一次擂台决斗吗?」我歪头看向不明所以的班主任,「因为我也不了解这些兽人嘛,写的再好也是纸上谈兵,倒不如直接和我的护卫者做一次决斗,能力强的留下来。」
「简单又有效。」
对不起了!林执!
请你务必支棱起来!
「这······」班主任愣了下,随后低头思索这个事情的可行性,「好,小姐果然比我想得要周全很多。」
思索不过半分钟,班主任欣然地答应了下来。
待到她走后,我泄了气一样摊在林执胳膊边上。
「啊,怎么还要找护卫者?明明我已经有你们了。」
「不一样的。」林执轻柔地抽出胳膊把我护在怀里,「如果还有其他人在的话,上次您就不会受伤了。」
林执眯起眸子,声音半分自责,半分肃杀。
「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再说这个事?」我仰身靠在他怀里,小声地逼逼。
「那就这次再挑两个?」我询问林执的意见。
「呵,我不会留下一个菜鸡。」林执语气自负,毫不留情地将未来要决斗的兽人全都归为一类。
我:······
所以,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最后我还是没弄清林执真正的意愿,只能在班主任鼓励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坐在擂台赛的评委桌上。
可能是这个「100% 治愈」的名头太响了。
放眼望去,偌大的会场满满当当地坐满了兽人。
在我出现在评委悉时,会场响起一片震天响的兽吼和欢迎声。
这、这就是百万 UP 的待遇吗?!
我紧张兮兮地坐在位子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擂台上守擂的林执。
昨晚我们商量了一晚上的对策,最后还是决定让林执打头阵,先杀穿个百来个兽人挫挫这些人的锐气。
这个策略前期很成功。
刚上场的三十几位兽人皆未在林执手下坚持过一招。
但是后面上场的兽人外观越来越离谱,打斗也越来越凶,出招也千奇百怪起来。
尽管林执接受了脑域净化可以自由使用本身兽性基因的力量,但是在面对一些特殊基因的兽人时,还是会或多或少地受到影响。
「呸。」被眼前海洋生物兽人淋了个满头水的林执啐了一声,随意地抹了一把脸。
对面的兽人时条虎鲸,入场的时候虽然扫描了全身并没有携带致命武器,但是谁也没想到他会带水枪。
没错,就是那种幼崽打枪战游戏的水枪。
「嘿嘿,怕了吧?」虎鲸兽人吹吹枪口,一脸得意,「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听说你们猫科都讨厌水,不巧,我今儿个就是水带得多。」
虎鲸兽人贱里贱气的声音没有对林执造成多大精神伤害。
但是湿水后贴在身上的衣服的确阻碍一部分动作的灵活性。
「是吗?」林执毫不在意地解开胸前的扣子,将湿透的上衣甩出擂台,蜜色的肌肉水淋淋地在阳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
「呀!你家兽人好大胆啊。」坐在我身后看戏的乔桥眼神发亮,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后人鱼兽人哀怨的目光。
「哼,还不错。」就连一向傲娇的利伯蒂也环胸点头。
我捂着脸,从指缝儿偷偷地看擂台上拳拳带风的林执。
我的妈,这也太大,太抖了。
好在是捂住脸的手挡住了红得发烫的脸,不然我的本性就要暴露在这些人面前了。
「砰——」
一声巨响,虎鲸兽人受到重击跌落台下,擂台上的林执缓缓地收回腿,一脸冷漠地看着下一个兽人。
接连三十几连败,对想要挑战护卫者的兽人都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不知不觉地有一大部分实力不如这些挑战者的兽人自觉地退出了擂台赛。
「有效果。」熊哥看着密密麻麻的挑战者列表少了一大截。
迪士尼虎高高地扬着嘴角,金黄的兽瞳一瞬不瞬地看着擂台上奋力出击的林执。
「队长不愧是队长!」
直到傍晚,林执几乎在擂台上守了一整天,期间未曾进食,未曾进水。
我从一开始心里大喊「牛批」的小迷妹,变成了「啊,怎么还不吃饭」的老妈子。
「已经过了吃晚饭的点儿了。」我看了眼我的儿童电话手表,虽然我们都已经吃过了,但是擂台上的兽人全都空着肚子一个劲儿地打擂。
「等等。」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我伸手叫停了比赛。
「不好意思啊,那啥——」我挠挠头,看着一众人盯着我的目光稍微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家兽人一天没吃饭了,不能总饿肚子的。」
「嗯,对身体不好。」
班主任嗫诺一下准备说些什么,但是我动作飞快,一个滑铲抱着怀里的酸奶和小蛋糕就钻进了擂台内围。
周围安静得吓人。
和林执打擂的兽人不敢置信地瞪着大眼。
只要我头铁,尴尬的就是别人。
「先歇会儿,吃点儿东西。」擂台太高,我又够不着林执,只能朝他招手示意他赶紧蹲下来。
林执看着我真的钻进来后先是一懵,随后低头垂着眼可怜兮兮地小声开口:「可是,我手上脏······」
「哎呀,多大点儿事儿,快蹲下。」我举着个小蛋糕等他蹲下来直接喂到他嘴里。
盘腿坐在擂台上的豹子兄弯腰低头衔走了小蛋糕,细嚼慢咽好一会儿又小声地开口:「好甜啊,我会不会掉毛啊。」
「不会不会,来,喝口奶。」
周围的兽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林执坐在擂台上一脸享受地吃完十几个小蛋糕,喝了三瓶奶。
兽人:首先!我没有招惹你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
吃饱喝足的林执愉悦地眯起眼想蹭蹭我,又想起自己现在身上又是血又是汗脏的不行,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谢谢我亲爱的小姐。「
豹子笑得一脸荡漾,惹得周围的兽人恨不得拿手里的排号器砸死他。
「你!」
和林执打擂的兽人见我终于离开,酸得眼睛都红了。
「你个不知廉耻的猫科兽人!」
番外二
自从那天救了乔桥的兽人回来,我似乎还没怎么找她一起聊过天。
「林执,我今天要去找乔桥,要一起去吗?」
靠在沙发上的林执弯弯眉眼:「乐意奉陪。」
因为靠的近,不过几分钟就到了乔桥的宿舍,只是还没按门铃,乔桥就打开了门。
「嗯?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我有点好奇的发问。
乔桥神秘一笑:「你进来就知道了。」
说着她拿出拖鞋:「希尔这类水生兽人对于气味和声音都十分敏感,所以在你们靠近这里的时候就给我提醒了。」
她揶揄扫了眼一旁规规矩矩的林执:「毕竟猫科兽人的气息,可是水生兽人最敏感的味道。」
哦,就是猫吃鱼呗?
原来是求生本能。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花茶顺手拿给林执,我发现只要未经过我的允许或者示意,林执在外面基本很少说话,甚至不会喝一口水。
猫科动物如果喝的水不够多的话,可能会对肾脏造成极大的伤害,所以我基本会下意识的也给林执递一份。
但是乔桥显然很少看到疗愈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兽人护卫者。
「你对你家兽人还真好哎。」她手撑着下巴,半是羡慕半是感叹:「如果希尔也这样就好了。」
我抿了口奇怪的抬头看她:「什么意思?鱼不都是要喝水的吗?」
「不是这个意思啦。」她摊手:「就是距离感,知道吗?」
「举个例子,你和林执之间的这种状态,现在大多数疗愈师和兽人都是做不到的。」
「就拿我和希尔,即便我递给他最喜欢的鱼饼,但是他还是会拒绝。」
鱼不吃鱼饼不是很正常嘛?我心里吐槽一句,但是面上不显一分。
「为啥?」
「这就是我所说的距离感。」乔桥叹了口气:「希尔对我的责任感早就已经大于好感了,所以我们至今也没有——」
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在一起:「懂了?」
我似懂不懂的点点头,这就好比是女孩子暗恋比自己大的邻居哥哥一样,哥哥如果一直把你纳入羽翼之下的话的确也生不出暧昧的感觉。
「坚强。」我拍拍无奈的乔桥:「好在现在回来了,你的机会多得是。」
乔桥听后冷切一声:「说的就好像我非他不可一样,我也不一定会吊死在一棵树上的好吗?」
乔桥的话锋转的太快,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端着一盘点心放在桌上时,我才发现原来希尔过来了。
「谢谢。」
「您客气了。」
我和希尔简单的道谢,余光却一直关注乔桥的表情。
她现在就跟一只倔强的死鸭子一样,抿着嘴强制自己不关注希尔,但是眼神却一直往那边飘。
希尔就跟个木头一样,像是没看到乔桥这幅表情似的一脸温柔的站在旁边。
狗粮遍地的场景看得我牙酸。
这到底是是什么傲娇少女的爱情现场啊?
我没忍住偷偷扯扯林执的衣服:「你快看,这两个人就跟玩你猜我猜一样。」
林执学着我的动作俯首和我咬耳朵:「我看不一定。」
他说完朝我狭促一笑,递过来一个眼神。
「希尔先生,介意切磋一下吗?」
得到了乔桥的允许,希尔笑着应了。
「当然不会。」
一猫一鱼就这么一前一后走到院子外,乔桥则是在旁边和我吐槽兽人好战的特性很容易手上啊巴拉巴拉。
「希尔先生。」林执简单做了个起势:「不知道您对乔桥小姐——」
他话并没挑明,看到对方通红的脸留了半句。
希尔努力克制脸上的热意:「我对乔桥小姐绝对忠一不二,誓死守护乔桥小姐的荣耀。」
林执点点头,握拳猛地攻上希尔露出破绽的颈部。
希尔瞳孔骤缩,心里吃惊林执的速度,险险躲过后又听到他在自己耳边问道:「那这样的话,乔桥小姐的婚约者——」
希尔皱眉走神了一秒,立马就被林执抓到机会攻上面门。
借着天生对危险事物的灵敏感知,希尔躲过了破相却还是被拳风擦伤耳朵。
「没有人能配得上乔桥小姐。」他目光深沉的厉害,说完后又重复一句:「没有人。」
林执轻笑一声:「没错,所以,我也不会让任何人靠近我尊贵的小姐。」
「哪怕是婚约者。」
林执后面补的话让希尔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林执猛烈的攻势压迫的不得不专心应对。
「我?」林执轻松躲过希尔的反击,笑撵如花地说出了希尔这辈子也不敢说出口的话。
「我自然是对小姐有欲望的。」他的话炽烈又直白,听得希尔下意识避开眼不敢与林执对视。
他知道林执话的意思。
但是不敢承认。
也不应该承认。
兽人一生只要守护好小姐就好了,不衍生过多的想法和感情是对小姐也是对自己安全的最大保证。
后面的对峙,希尔也无心应对,很快的落了下风随后便干脆认输。
错身离开时,希尔小声的说了句什么,林执愉悦的上挑唇角。
「林执!」我见着切磋结束,端着刚到好的水小跑过去:「赶紧,喝水。」
林执乖巧的接过水,只是嘴巴跟漏一样,滴滴答答的落了好些在胸前的衣服上,纯白的衬衫湿了水贴在皮肤上,肌肉的线条隐约可见。
我:!!!
见着我的反应,林执眉眼满是戏谑和调笑,声音却可怜又无辜:「小姐,我的衣服湿了,贴在身上好难受啊,可以回家换衣服吗?」
别过头对上乔桥调侃的目光,我捂着脸无声的说了句好丢人啊,家里的猫都骚到外头去了。
不顾乔桥的假意挽留,我拉着林执的袖子狼狈的小跑回家。
在门外站着看我们走远的乔桥并不着急赶回去,而是笑了好久。
希尔纠结着一张脸站在旁边,直到乔桥过问来小心又羞涩的问了句。
「您要看的话我也可以这样喝一杯水。」
乔桥:?!
这只该死的猫科兽人到底教了什么给我家木鱼?!
番外三
「说起来,我好像好久没见到过你那个兔子兽人了。」
学校教学制度改革之后,待在宿舍的自由时间越来越少,反倒是大家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
「你是说阿月?」
利伯蒂边做拉伸边转头看过来:「它最近······有点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躲闪。
不过周围人多眼杂,的确不好多嘴。
今天的课程又是黑皮老师的,熟悉的跑圈把我们虐的没一个人能完整地站在地上。
林执熟练的托着我的大腿将我抱在怀里,丝毫不顾老师黑的要滴墨汁的脸色。
「还好吗?」林执今天的声音格外的低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跑完圈后体温上升的缘故,总觉得他现在贼烫得慌。
「唔——」极度缺氧的肺部让我不愿讲话,直接把头埋进他的颈部蹭了两下。
林执抱着我的姿势一僵,托着大腿的腕部下意识的用力。
「唔?」我发出一声疑问,他才深吸一口气后长长吐出。
「小姐,你这样,我很痒的。」他的声音除了有些哑,语气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我倒也没在意。
环看周围一圈,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来接妹子的兽人好像是换了一批。
之前好多熟悉的面孔好久没见过了。
喝了一大壶水我才算是缓了过来,和乔桥一起靠在树干上闲聊起来。
「乔桥,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不顾淑女形象扯着领子扇风的乔桥「啊」了一声。
「就是,最近好多兽人好像都没见过了。」我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盯着这边后才悄悄和她咬耳朵:「你说会不会又是一个神秘组织——」
我话没继续往下说,乔桥倒是和我心有灵犀,明白了我肚子里的半截话。
不过没有想象中的加入这个阴谋论的话题。
「洛枳。」
「啊?」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吗?」
「······春天。」
说完这俩字,我恍然明白了,脸「腾」的一下子红了。
春天了,万物复苏。
「啊,懂了,懂了。」我捂着脸心里恨不得穿回去堵住自己的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下还给闹了个大乌龙。
因为有着乔桥和人鱼的事情做导向,所以我很快就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但是看一遍一脸贤惠人妻的希尔,没忍住问了句:「那希尔——」
「住嘴!」乔桥捂住我的嘴:「鱼不一样。」
后一句话,乔桥是压在我耳朵边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孤单单一个人的利伯蒂。
乔桥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利伯蒂那边情况不一样。」
她声音竟然带着少有的怜悯:「那个女人倔强得很,说自己只允许有一个兽人护卫,所以——」
她转头递了个眼神给我:「你懂得。」
「不过啊,我真佩服林执。」她话锋一转,又回到我和林执身上:「毕竟猫科动物嘛,春天应该是最难熬的。」
不巧,这话刚好被朝这边走过来的林执听了个一干二净。
表面温和有礼的猫科兽人面不改色,眼底透过斑驳的碎光难辨情绪:「小姐,下课了,要回宿舍洗澡休息一下吗?」
他似乎又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弯腰将我旁边的水壶提起来。
「啊,哦,好的。」我下意识的应着,借着他伸过来的手站起来,不顾一旁怪叫的乔桥离开操场。
路上,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林执搭话,一路上安静的和哑巴了一样。
直到进浴室的时候,林执递过来换洗的衣物,我看最上面的那条蓝色的胖次下意识问了一句:「奇怪,这条我记得之前好像不见了?」
「没有,只是我给你洗完之后放在内衣柜最底下了。」
我彻底炸毛了,脸红的跟蒜蓉小龙虾一样。
「你你你你——」
我不敢置信的仰头看着一脸无辜的林执:「为什么不先和我说?」
「您当时下课后洗完澡就睡了,晚饭也没吃,我洗衣服时看到了就一起洗了啊。」
我强忍住害羞的要死的情绪,努力告诉自己猫猫能有什么错,猫猫不过是帮忙洗了衣服而已。
简单梳洗过后重新回到清爽的状态,我 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嗯?利伯蒂的通讯?」
刚准备吹头发就收到了意想不到的通讯视频。
「怎么了?」刚接通就看到一向冷脸的御姐通红着眼眶。
「洛枳!」利伯蒂声音沙哑:「阿月不见了!」
「什么意思?」我一愣:「通讯也打不通?」
「不行,通讯器也没带!」
我第一次见到利伯蒂情绪失控到这个样子,就连之前在地下暗牢里混战的时候也不是这幅样子。
「你先冷静下,我现在过去。」顾不上擦头发,我直接趿拉着拖鞋拽着林执冲到了利伯蒂的宿舍。
一模一样的宿舍布置,但是东西却像是被洗劫过一样零落满地。
「你家……被打劫了?」我睁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蹲在地上似哭非哭的利伯蒂。
「不知道。」利伯蒂红肿着眼抽泣:「阿月胆子很小的,如果不是和我一起连门都不敢出的。」
想起当时林执一行人带着兔子敲人后脑壳的时候,可没见着半点害羞社恐的表现。
「先去周围找找吧。」我蹲下来安慰她:「我会让林执他们一起帮忙的。」
给林执递了个眼神后,对方点头后悄然离开。
「阿月是我从流放地买回来的兽人。」哭累了的利伯蒂瘫靠在我肩上:「当时他和一群变异了的流浪狗抢东西吃,结果被咬了胳膊和腿。」
「他当时那么小一只,和我说’姐姐,你可以买下我吗?我会做饭和洗衣服,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利伯蒂就这么有气无力的和我说着他和兔子兽人相遇的故事。
窗外,我看到一条熟悉的黑色尾巴像个信号接收器一样高高竖起。
什么东西?
接着,林执捂着两只耳朵,一只手将尾巴抓住塞到身后,朝门口扬扬下巴。
是那个兔子兽人。
一个脏兮兮皱巴巴的兔子兽人。
灰色的兔耳朵蔫哒哒的耷拉着,墨黑色的眼睛半敛,苍白的脸色和红的不正常唇色对比下显得十分怪异。
「阿月!」利伯蒂看到他连忙起身,却被脚边的东西滑倒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摔倒。
刚刚还要死不活的兔子兽人登时迅捷如电,牢牢地接住了利伯蒂。
「小……小姐。」
声音又弱又小,还带着颤音。
「说!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话!」利伯蒂敛起哭哭啼啼 的表情,恶狠狠的看着抱着自己的兽人,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
「我,我……」兽人红着脸,半天憋不出下半句。
我在一旁吃瓜吃的正尽兴,林执的尾巴忽然缠过来打着圈的扫我手背。
「回家吧?小姐。」
「哎 ?可是我——」
他没接着催我回家,只是将我两只手放在他头顶的耳朵上,捏着我的手指在厚厚毛茸茸的耳朵上摩挲。
「回家?」
「回回回!」备案号:YXX1Mbx8XzMFd56eyxosRg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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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突然来了个寡妇,年轻漂亮,身材惹火。 她开着豪车到村部,跟村长说:「我死过六任丈夫,现在没有男人敢娶我,想在你们村挑个男人,结婚后,我出钱给你们办厂修路。」 1 寡妇跟村长提了两个要求: 一是在我们村里出生的。 二是年纪要在二十五岁以上。 她说她重金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