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小明星,也是被从小控制,精心培养的金丝雀。
终于在这天,金主把我带到酒店,我激动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
他皱眉起身:「你走吧,我从不强人所难。」
可这是我唯一逃出苦海的机会我鼓起勇气,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唇……
01
豪华的宴会厅内,觥筹交错,衣香丽影。
经纪人李姐指着门口油腻矮胖,嘴角长了个大黑痦子的男人:「他就是你今晚的目标王志!」
我的目光却偏了几分,落在王志身后的男人身上。
天空阴沉沉,暴雨将至,他拾级而上,身形挺拔,通身的贵气仿佛一道光,破开满目的阴霾。
经纪人拽住我,目光阴沉:「你别动歪心思。沈丛权势的确大,但洁身自好脾气差。要是好搞定,公司早就安排人上了。王志多疑谨慎,你要是勾搭过沈丛,就再也别想入他的眼。」
说话间,沈丛已经走到门口,无数人堆着笑脸迎了上去。
其中也有对家公司一个风头正盛的二线小花。
小花端着红酒,扭着水蛇腰,走到沈丛面前时,她脚一崴,手里的红酒倾泻,眼看着就要泼在沈丛的身上。
多么老套的戏码。
可若是两下看对了眼,这就是一个浪漫的契机。
小花自信满满,可沈丛反应极快,伸手钳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
那杯红酒硬生生转向,反泼到她香槟色的礼服上,迅速晕开一大片污渍。
男人声线冷冽异常:「酒都拿不稳,就别来参加酒会了。」
小花脸色煞白浑身发抖,被同样面如土色的助理扶下去了。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得了这么一句话,她星途怕是要黯淡很长时间。
李姐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紧紧按着我的肩膀:「看到了吧,王志是个不错的选择。听话,别忘了你还有东西在公司手上。」
大厅内温度很高,可寒意却从她的手,漫过我的四肢百骸。
当初公司将我从孤儿院领出来,我以为人生从此会是一片光明。
却没想到,我只是他们培养的「金丝雀」。
我顶着清纯校园女神的名头出道,却被他们拍了无数的「私房照」。
一旦我不听话,毁掉我不过旦夕之间。
今夜,是公司第一次为二十岁的我安排金主,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宴会过半,王志频频拿油腻渴望的目光瞧我,我受不了出去透口气,一眼就看到站在大月桂下的沈丛。
因为泼红酒那一出,眼下没人敢靠近他找不痛快。
他嘴里咬着一根烟,手在身上上下摸索,然后皱了皱眉。
我快步过去,拿出手包里的打火机点燃,将火苗凑了过去。
隐在暗处的保镖们已经围了过来。
我以后是否要辗转在各个肥胖恶心的男人间,在此一举。我很紧张,打火机的火苗也因此瑟瑟发抖。
02
沈丛居高临下,目光一寸寸在我脸上扫过,最后伸出手,托住我发抖的手腕,低头凑过来。
火光一明一灭,烟燃了。
吐出的烟雾让他五官分明的脸变得朦胧,而我后背已经湿透。
保镖退回原位,我舔了舔嘴唇,扬起在镜头前招牌式的微笑:「沈总你好,我叫宋丝丝。」
他递给我一根烟,漫不经心地问:「要吗?」
我赶紧接过,笨拙地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力道没控制好,呛得我直咳嗽,眼眶湿了一片,可我不敢停。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边咳嗽边抽完了一根烟,然后将手里才吸了两口的烟熄灭,弓起手臂。
我抬起湿漉漉的眼不解看他。
他嘴角微微勾了下,是看小宠物的神情:「挽着吧!」
我们携手回到宴会厅,所有人眼里都是震惊。
尤其是李姐,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当然,还有众多女星难以掩饰的懊恼。
我不过是个三线,在百花齐放的娱乐圈,相貌更算不上顶尖,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比不上她们。
沈丛带着我走到王志面前,轻举酒杯:「不好意思,夺人所爱。」
王志杯中红酒狠狠一晃,点头哈腰:「沈总说笑了。」
两人驻足寒暄,王志的眼神再也不敢落在我身上。
晚上十一点,我被沈丛带到他常住的总统套房。
他俯身下来解我浴袍带子。
我虽没有实战经验,可被专业「老师」指导过。
我脑子里走马灯一样的回放着上课的内容,可他是沈丛呀!
我紧紧闭着眼睛,整个人都在抖。
等了约莫十几秒,他淡声道:「你走吧,我从不强人所难。」
03
他从床沿站起,拿出手机给司机电话:「小郑……」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如果今夜我被送走,那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接触他,我会再度跌入任人宰割的泥淖之中。
一念及此,我鼓起全部的勇气跳下床,紧紧环住他的腰,踮起脚吻住他的唇。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说了一句:「乖乖听话,我会护着你。」
可我太累了。
分不清他真的那么说了,还是我做了个美梦。
第二天蒙蒙亮,我就醒了,伸手一摸,床边空空如也。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结果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四下一扫,沈丛正站在露台,操着流利的法语,跟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远处的天空暗蓝与深红交错,他白色的浴袍松松垮垮地系着,袖子挽起,露出一小节线条流畅的小臂。
我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一直到他挂断电话收了线,目光扫向我时,我才慌乱倒下,扯过被子蒙住自己。
脚步声渐近,他扯了下被子我没松劲。
他便松开了手,道:「我等下要飞国外,小郑会送你回去。」
我从被子里探出头:「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说话,目光沉沉地看我。
我手心出了薄薄的冷汗,声音也有点抖:「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大概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于他而言或许是春风一度,可我却要窥探他的行程。
他很快洗漱完换了衣服。
灰大衣白衬衫,衣冠楚楚,与昨夜的缠绵缱绻判若两人。
期间我很想按「老师」曾教导过的,凑过去帮他穿衣服,最后再扯住他的领带,把他脖子拽下来,给他来一个深深的早安吻。
可是他气场太强,我不敢。
离开房间时,他的手落在门把上,顿了几秒后回头看我,道:「等我回来联系你!」
04
小郑将我送到公司,我特意将自己的电话留给他,让他代为转达给沈丛,他答应了。
可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联系我。
他一周后就回了海城,新闻里经常会见到他的踪影,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公司趁热打铁,我们分开第三天就递了项目方案给他,并且把我从女二换成了女一。
结果石沉大海。
经纪人李姐一开始看我像看财神爷,现在看我像看臭鸡蛋。
她把名片往我脸上怼:「他不联系你,你主动联系他啊!这都一个月了,你再不提醒提醒他,他日理万机哪还会记得你这号人?」
我执拗地转过头,不去盯名片上的号码:「他说会联系我,并没有说我可以联系他。」
李姐怒极,去翻我的包:「你把手机给我,你不打我来打。」
我紧紧捂住包:「李姐,你拨通了我也不会开口,万一惹得他不高兴……」
李姐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尖锐的指甲狠狠戳在我的下颚,目光阴沉:「既然他那里靠不住,我只能另外给你联系金主,今晚有个酒会,你好好收拾一下吧!」
她冰凉的手往下,在我脖子上摩挲:「宋丝丝,公司花了那么多钱和精力培养你,你总得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公司的背景和力量,不是小小的我能抗衡的。
在给沈丛电话和去酒会之间,我选择了后者。
路上,我拿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
男人的秉性全然不同,如王志,他哪怕心里意动,也要等着小雀儿自动送上门。
可今天的张总却不同,李姐把我带过去后,他上下打量一眼后,就伸手揽住我。
带着茧子的手在我裸露的肩膀上摩挲,语气湿腻腻:「年轻就是好,嫩得握不住。」
我试图挣脱,李姐警告地瞪了我一眼。
我被他搂着见各路人物,其中也有上次酒会的人,他们先是诧异,然后一脸了然。
是啊!
沈丛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人物,上次瞧上我不过是兴之所至,怎么可能会拿我当长期女伴。
这样的目光如同一根根锐利的钢针,狠狠地扎在我心里。
酒过三巡,张总的手已经从肩膀滑到了腰上,大力带着我往电梯方向走。
「咱们换个地方聊聊。」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我心里一片荒凉,不管是十二年前孤儿院的那个小女孩,还是一个月前酒店的宋丝丝,他都不记得了。
进了电梯,我心里最后一点期待破灭,看来只能动用 B 方案了。
就在电梯门只剩下最后一点缝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插了进来。
05
修长有力,食指上戴着一个素戒。
是沈丛的手!
电梯门重新打开,走廊明亮的水晶灯光芒洒落他一身,他嘴角微微勾起,是冰冷的弧度:「李总,对我的女人感兴趣?」
李总出了一头瀑布汗,迅速松开我,不住地道歉:「哪敢哪敢,都是辰光的人不懂事,我竟然不知道宋小姐是沈总的女伴……」
他知道的。
他就是知道我被沈丛碰过,才格外感兴趣。
锐利如沈丛,怎会不知道他在撒谎。
不过这样的场合不能撕破脸,他只是淡淡点头以作回应。
李姐也已经小跑着上来,双目放光脸色煞白,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沈总这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丝丝,所以我擅自安排,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丛看都没看他,伸手挑起我的下巴,逼迫我跟他对视,问:「怎么没联系我?」
我眼眶红得厉害,声音也在发抖:「你没给我联系方式。」
他竟轻笑了一声。
堂堂沈氏总裁,我想找个联系方式多简单。
「你说回来后会联系我,没说我可以联系你。」我眼泪涌了出来,「我怕主动打扰你会惹你不高兴。」
眼泪滚落,滑过他的指尖。
他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擦掉我眼下的泪:「哭什么,我现在不是来找你了吗?」
「把你手机给我!」
我吸了吸鼻子,从手包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屏保是他一张商务演讲的图,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睨了我一眼。
解锁后,他输入了一长串号码:「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私人号码!
我破涕为笑,一下没忍住就越界:「那我是不是第一个拥有你私人号码的女伴?」
06
他淡淡笑了下:「我今年三十了。」
我知道的,我不是他第一个女伴,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可是能再度走近他身边,触摸到他的世界,我已经开心得要起飞了。
沈丛将我带走,自始至终,他没有给李姐一个眼神。
车子停在外面,司机果然是小郑。
我赌对了。
其实他能来不是偶然,那天小郑送我回去的路上,我发现他戴着一个跟他身份不太符合的品牌手表。
询问之下才知道,她女朋友是代言明星的粉丝。
于是我加了他的
他作为节日礼物送给女朋友,博得了五星好评。
而且我还答应等他女友生日,可以安排她跟偶像见一面。
我跟小郑在朋友圈会互动点赞,来酒会之前,我发了个「人生有那么多身不由己」的朋友圈,配了酒会建筑外景图。
小郑跟着沈丛是见过场面的,稍稍一想就能明白。
只需他随口提醒一句,来不来就得看沈丛的意愿了。
万幸,一切顺利。
坐上车,沈丛漫不经心地问我:「我今天要是没来,你打算怎么办?」
「听说张总很怕老婆,我弄到了他老婆的手机号……」我抬眼迅速扫了他一眼,声音放轻,耳根绯红:「我心里只有沈总……」
他将我揽过去,手指在我裸露的小臂上像是弹钢琴一样跳跃,道:「你消息滞后了,去年他岳丈家一落千丈,靠他扶一把才挺过去,现在,是他老婆怕他了。」
竟是如此。
那如果刚才他没有及时赶来……
想到这,我额上冒出一层细汗。
他拂了拂我的刘海,语气轻松自若:「怕什么,不是有我吗?」
车子在一个大型商场门口停下,他递给我一张黑卡。
07
「去买一身舒服的衣服换上,一会带你去玩。」
我怕他久等,迅速买了一身运动服换上,又把浓妆卸了,几乎是半素颜的状态。
回车上时,他目光在我胸口尤其停留了一点时间,意味不明。
我没想到,他会带我去见朋友。,陈斯程。
陈斯程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偏好风情类美女,我们公司有不少女星都跟他勾搭过。
见我跟在沈丛身后,他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沈哥,你不是吧。好高中生这一口啊?」
他围着我转了一圈:「小妹妹,你满十四岁了没,这还没发育完全啊!」
要命!
难怪刚才沈丛那么看我。
早知道就不换运动文胸了。
沈丛冷睨了他一眼:「不玩我就走了。」
陈斯程赶紧拉住他:「别啊,这次我一定要赢你。」
居然是玩乒乓球,我还以为有钱人都只喜欢高尔夫。
两人在较量的时候,我
是李姐要我趁热打铁,跟沈丛提一下那个古装剧项目的事。
「你可别跟他这样的人谈真心,他就是玩玩而已,不趁着对你还有兴致的时候,刮一点东西下来,等他玩腻了,你就连一块抹布都算不上。」
「我都是为你好!」
「你也得体现出你的价值,不要辜负公司养你这么多年的情分。」
五局三胜,两人现在打成了二比二平。
公司步步紧逼,投资的事情一定要给个说法。
可我不想消耗沈丛对我那一点点的兴趣与情分。
看着对面一边擦汗一边朝我飞媚眼的陈斯程,我心里有了主意。
08
我拿起一旁的拍子和球,对着墙面来了几下。
陈斯程眼神微亮:「你也会玩?」
「恩!」
十年前,沈丛带着东西来孤儿院慰问,当时就跟小朋友一起打乒乓球。
其实我原本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父母恩爱,衣食无忧。
可是一场车祸夺去了所有,我成了孤儿。
那时我刚入院没多久,备受排挤。
他躲起来抽烟,恰好看到同样躲着哭泣的我。
他说别怕,你不孤独,我爸妈也死了。
他抽完一根烟要走,我拽住他的衣角,问:「哥哥,你能领养我吗?」
他迟疑了下,最后说:「对不起,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而且我不会照顾人,但我会经常给你寄东西。」
他把球拍留给了我:「如果你觉得很难过,那就打球转移注意力。」
他后来的确成箱地寄东西过来,可最后能分到我手上的,寥寥无几。
那只球拍我一直保留,被公司接走时,是我唯一带着的东西。
陈斯程的话将我带回现实:「看你手法有两下子,不如这最后一局,你跟我比?」
他一向没脸没皮,多半是知道最后一局没有多少胜算,所以避重就轻。
我双目希冀看向沈丛,他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捏紧拍子,一脸小白兔笑容:「光这样玩没意思,咱们来点赌注吧。」
陈斯程懒洋洋的:「好啊,你赢了我给你买两个限量版包包,你输了我给你买一个。」
我咬咬牙:「我赢了,陈总您就投资我们公司的影视项目吧。您不是偶尔也会投资吗?」
为了那些爬上你床的女人们。
陈斯程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行啊,要投多少?」
「五千万!」
「噗……」他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斜了沈丛一眼,「你这小女朋友怎么回事,放着你这么好的金矿不挖,跑来我这刨煤炭?」
沈丛扫了我一眼,目光深深:「你觉得自己会输给女人?」
陈斯程轻嗤一声,目光上下打量我:「我怕个屁,既然是做赌,如果你输了,就给我当一个月女伴,如何?」
我赶紧去看沈丛。
可惜他神情淡然,没有一丝裂缝:「你自己决定。」
我内心天人交战。
投资必须要拿到,可又不能跟沈丛开口,眼下是我唯一的机会。
可若是输了,我今后怕也近不了他的身。
几个呼吸后,我有了决定:「好!」
陈斯程拿起一个乒乓球轻轻一吻,轻佻的目光看向我:「宝贝,你今晚就是我的了!」
男女之间体力悬殊,纵使我拼劲全力,最后也打了个十比十一。
更要命的是,陈斯程发球角度刁钻,我一不小心还扭了脚。
如果这个球丢了,我就彻底输了。
输了赌局,输了沈丛,还要跟陈斯程纠缠在一起。
我脚踝剧痛,汗如雨下,可手里的拍子还是晚了一步……
09
眼看着要输,斜刺里一道人影闪过,沈丛手拿球拍,稳稳地接住那个球,并且落在对面一个意想不到的落点,陈斯程没接到。
他顿时嚷嚷起来:「你们欺负我没带女人来?」
沈丛扶着我:「她受伤了,算平局!」
「那可不行……」
「你上次看中的那个非卖品手办,我让人弄来给你!」
陈斯程转怒为笑,热情上前来握我的手:「妹妹,你脚怎么样,严不严重,要不要我帮你联系我的私人医生?」
沈丛拍开他的猪爪子:「她没输。」
言下之意,陈斯程不能碰我。我心里涌出一阵甜蜜,默默地笑了。
陈斯程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打电话:「美丽,在哪儿呢,陪哥玩玩去?」
沈丛带我回了他常住的别墅。
只是轻微的扭伤,私人医生喷过药要给我揉,沈丛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握住了我的脚踝。
「嘶……」
我吸了口凉气。
他的力道不变:「忍一下就好了。」
热度渐渐自他掌心蔓延,我整个身体都像是泡在温度过高的水里,渐渐发红。
李姐的语音电话过来了,一看就是问项目的进展。
我皱眉挂断,抬眼就碰到沈丛深深的眸。
平静,洞察一切的目光,让我无处遁形。
我下意识开口:「对不起。我今天耍了小心思,还失败了。」
他活动着我的脚踝,问:「那个项目,你看好吗?」
我犹豫了几秒,决定实话实话:「是个好本子,只是找的导演不行。而且我演技平平,也不适合演女一,女二比较适合我。」
那个导演潜规则,会给亲近的女演员加戏。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他难得轻笑了一声,问,「那你认为哪个导演适合?」
「江博。」
沈丛松开我的脚踝,突然弯腰将我打横抱起。
骤然失重,我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他身上的烟草香缠绕着我,黯哑开口:「是个年轻男导演,看来我该好好教教你,做了我的女人,就不能再觊觎其他男人。」
我委屈:「我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
可他已经没有耐心听,铺天盖地地吻了下来。
10
我气喘吁吁地伸手抵在他胸口:「我们还没洗澡呢?」
他凑到耳边:「我现在抱你去。」
好好的浴室,最后弄得到处湿漉漉一片。
幸亏中央空调给力,不然我怕是要感冒。
我累得沉沉睡去,再度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沈丛已经走了,手机里有李姐好几个语音未接电话。
糟糕,昨晚被他带了节奏,忘记说投资的事。
我硬着头皮回拨过去,准备挨一顿臭骂,没想到李姐神采飞扬将我一顿夸。
我懵逼地听了半天,原来昨天半夜里沈丛的助理给她电话了,说那个项目沈氏会投资,前提是把导演换成江博,然后把我从女一改为女二。
所以在我熟睡的时候,他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我不过是说出我心里真实的想法,他记住并且执行了?
我欢欣雀跃,尖叫着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门外响起了女佣担忧的声音:「宋小姐,您没事吧?」
我赶紧坐好,端庄礼貌地回应:「我没事。」
平复好激动的心情,我拿出手机给他发
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回:「不必,我预估了下,这个项目应该不会亏。」
我高涨的兴奋如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就消散了。
人总是不知足。
当年蒙哥带着李姐来孤儿院接我,我拿着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沈丛的照片问:「跟你们走后,我能见到他吗?」
李姐笑得花枝乱颤:「不止能见到,你说不定还能嫁给他呢。」
我那时不明白嫁人的含义,只是单纯想再见见他。
想跟他补一句:「哥哥,你别哭。」
是的,他那时眼眶通红湿漉漉,肯定刚哭过。
可我当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迫切想抓住一根稻草离开,忘记给他一句安慰。
我在公司的待遇肉眼可见得变好,从前叫我小宋的前辈,如今改口叫宋老师了。
资金到位,沈丛投资的剧很快就开拍。江博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是我保举他当导演这事,在剧组对我很是照顾。
这天恰好是要拍一场亲密戏,可我始终找不到状态,NG 了很多次。
从傍晚耗到夜深,江博有点急,决定亲自指导。
他轻轻搂着我的腰,一手温柔地抚在我脸上,四目相对,我按照剧本踮起脚去吻他,可就在此时,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摄像机后那个挺拔冷峻的身影。
是沈丛。
我吓得一个哆嗦,赶紧退后两步,颇有一种被抓到现场的心虚。
11
他是金主,剧组众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去迎他。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路过,顺便看看,时间不早了,认真拍完这场戏赶紧收工吧。」
他最后一句话刻意加重了语气。
这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我拿捏不准,七上八下。
跟我搭戏的男二紧张地搓手,压低声音:「宋老师,咱们可不能再 NG 了,到时候金主还以为我们业务能力不过关。」
江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沈丛叮嘱完这一句就走了,可我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最后把男二想象成他的模样,总算是顺利完成了这场吻戏。
江博喊了收工。
算算日子,进组这半个月我都没见过他,他好不容易来这么一趟,撂下一句话就走了吗?
我失落地推开化妆间的门,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我用力拽了进去。
紧接着,熟悉的吻覆盖上来。
化妆台上的东西乒乒乓乓掉了一地,我手上满是金粉,不小心蹭到他胸口。
我有些惶恐:「怎么办,弄得你满身都是!」
他也不回答,只凑过来吻我。
等我们从化妆间出来时,外面已经一个人都没了。
回酒店的路上,他递给我一个盒子:「随手买的,我的女人,哪能戴借来的东西。」
盒子里是一条项链,偌大的蓝宝石坠子在车内的暖光下,流转着让女人尖叫的光泽。
昨天我离开剧组去参加了一个分量极重的颁奖礼,以往这样的场合,我是不大有机会出席的。
临时受邀,只能借了一条项链。
估计整个典礼,我也就十几秒的镜头吧,他是特意看了吗?
见我投去疑惑的眼神,他转了转食指上的素戒:「小郑刷到了,我顺便扫了一眼。」
他将项链取下来:「我给你戴上。」
我把头发拂到一边,将脖颈凑过去,低声道:「其实我不适合戴这样的贵气的首饰。」
12
我长相偏小家碧玉,邻家妹妹那样亲和的打扮更适合我。
「嘎达」。
轻轻的一声,蓝色的坠子滑落,贴在了胸前的皮肤上。
沈丛微凉的手指顺着细细的链子一直滑到那颗宝石上,目光笃定而自信:「我的女人,再昂贵的首饰也配得上。」
原来他明早的飞机去丹麦,今晚算是来跟我告别。
「我不喜欢丹麦!」
他问:「为什么?」
「我爸妈当年就是去丹麦旅游,出了事故,双双去世。」
他伸手摸着我的黑发,就像是爱抚情绪低落的猫:「那我换个地方出差。」
我急急拉住他:「别,别影响你生意。」
说完我便看到他眼里的戏谑,原来是在逗我。
我气鼓鼓地转过脸看窗外流逝的灯光,闹起了小脾气。
第二天天蒙蒙亮,他离开的时候,吻醒了我:「等我回来联系你。」
「恩!」
他站起身,将衬衫袖扣扣好,垂眸微笑地看着双眼迷糊的我:「你也可以给我发消息,这一次有联系方式了。」
我重重点头:「恩!」
我真的成了沈丛的女人。
至少别人眼里是如此。
他带着我参加很多高端的酒会,在别人调侃我时会微笑道:「她胆子小,到时候吓哭了,你们自己负责哄。」
那些人哪敢把我吓哭,他们个个都来巴结我。
金银珠宝就算了,还有人直接要送我一套别墅。
可我一样也没收。
一来我靠近他不是为了钱,二来我如果收了这些,我的好日子恐怕也要到头了吧。
我想他之所以愿意宠我,就是因为我乖巧懂事不作妖。
他给我的,我收着。
他不给我的,我从不开口要。
那是我们相好一周年纪念日,情到浓时,沈丛爱抚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说:「丝丝,你可以再任性一点的,这是你做我女人的权利。」
我那会昏头了,竟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他,低声道:「阿丛,我们生个孩子吧。」
13
父母死后,我进了孤儿院,好不容易出来,又日日被训练折磨。
我太孤独了,我很想有个家。
沈丛很好很宠我,可他是天边明月,偶尔一次倒映在我这人间的小水潭里。
哪天他腻了,可以抽身就走。
那时我又该如何?
我想有个他的孩子,我想在这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血脉相连的牵挂。
他的脸在瞬间就冷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抽身起来,一边套衣服一边冷漠地开口:「我讨厌孩子,你也不该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嘭。」的一声巨响。
他拍上房门,毫无眷恋地离开。
他足足三个月没有联系我。
我给他发了三次消息,他一次也没回。
李姐反复逼问我为什么惹怒了他,我说了实情后,她甩了我一个大耳刮子。
我跟沈丛好了一年,他只投资了公司的两个项目,对于公司来说,显然没有发挥出他应有的价值。
虽然分开,可之前接的戏还在拍。
这天李姐来剧组,恨铁不成钢地看我:「你还有心情拍戏?」
她把手机递给我:「你的金主,就要被人抢走了。」
微博几乎要瘫痪了,因为有狗仔拍到了某一线女星周密跟沈丛共进晚餐的照片。
这样的角度,这样的清晰度,也就骗骗粉丝说是偷拍。
业内人都知道,这是故意放出来的。
周密最近深陷包养绯闻,这组照片一出,等于啪啪啪在打黑子的脸。
有沈丛这样的黄金王老五,何须被一个矮胖肥有家室的男人包养?
我的手指一片冰凉。
我跟了他一年,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可是对外没有放出过任何照片。
我是见不得光的情人,而周密,是得了他的允许,大大方方暴露在媒体和公众眼前的。
个中区别,不言而喻。
我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抖得手机都快拿不稳。
李姐森森瞧了我一眼:「没出息的样,我再帮你最后一把,若是这样他都不回心转意,那你也趁早另谋高就。」
说完,她伸手在我的后背猛地一推。
我穿着笨重的戏服行动不便,根本无法平衡,尖叫一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14
迷迷糊糊间,听到李姐高亢的声音:「快,叫救护车,联系媒体做采访,安排热搜……」
是呢……
过去的一年,得益于沈丛的资源,我如今勉强也算是二线小花,之前还凭着江博导的那部古装剧拿过一次新人奖。
摔伤这么大的事,上上热搜不为过。
粉丝们在微博上给我祈福,还有很多人拉着横幅在医院门口一坐一整天。
李姐说不用管,这时候不虐粉固粉,那我这伤不白受了。
对于推我,她一点歉意也没有。
她每天最焦灼的事,就是沈丛为什么还不来。
我伤得不重,李姐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犹豫踌躇最后开始亢奋的把我推介给其他人。
就在她跟人大声推销我有多好多好时,病房门轻轻被打开。
李姐仍不自知,还在谈笑风生:「张总,丝丝的片子您又不是没看过,圈子里现在能找几个像她这么干净的?」
「沈总跟她早就断了,您放……」
「是吗?什么时候断的?」沈丛凉凉开口询问。
李姐吓得一个哆嗦,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沈丛居高临下睨她一眼:「出去。」
李姐卑躬屈膝,冷汗涔涔:「沈总,我错了我信口开河,您大人大量……」
沈丛皱了皱眉,薄唇吐出一个字:「滚!」
李姐麻溜地滚了。
沈丛走到床边坐下,伸出带着细茧的手慢慢抚摸着我的脸,语气不辨喜怒:「都会用苦肉计了?」
眼泪在我眼眶里翻涌,我死死忍着,可它们还是汩汩而出,渗入他的指缝之中。
我哑声道:「你别盯着我看,我没化妆,呜呜呜……」
他轻笑一声,语调微微上扬:「要是化了妆,现在就是花脸猫。」
我又重获恩宠。
或许是为了弥补三个月的冷战,沈丛一口气为了投了好几个项目。
又保了我做沈氏年度代言人,我一时风光无两。
在圈子里,不管是谁,都对我笑脸相迎,宋老师长宋老师短的。
沈丛甚至还带我去看了婚戒,酒会上有人问他是不是好事将近,他淡笑着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如此暧昧的态度,自然引人遐思。
一时间,我要嫁入豪门的传言甚嚣尘上。
大家好像都选择性的忘记他之前跟周密的绯闻,就连我也是。
很快,我的二十二岁生日就要到了。
沈丛请了专门的策划团队,准备帮我弄一个盛大的生日趴。
生日的前一天,李姐说蒙哥找我。
我的手指狠狠一缩。
李姐只是小虾米,蒙哥才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不过他一直藏在幕后,极少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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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年他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地出现。
他在我面前蹲下,对我绽放温柔无比的微笑:「丝丝,你愿意去我家继续当小公主吗?」
在来孤儿院之前,我爸爸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我的小公主又怎么了?」
我问他能不能见到沈丛,站在他旁边的李姐说我甚至能嫁给他。
所以我点头,他们领养了我。
噩梦自此开始,有个小姐妹实在受不了逃走,后来被抓回来,蒙哥当着我们十来个小女孩的面,做了那样的事。
事后他斯斯文文地拿手帕帮那姑娘擦身上的血,对着吓懵的我们微笑:「吓到了?中午奖励你们吃肯德基,不限量。」
十来年过去,蒙哥依然跟初见时一样,西装领带金丝边眼镜。
他上下打量一番我:「两年没见,你长大了。这一波孩子里,我最看好你,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我忍着内心的恐惧,问:「您找我有事吗?」
蒙哥将桌上的手表盒推给我:「用你的名义买的,沈丛为你准备生日会,礼尚往来,你总得有所回馈。」
那是一只限量版的手表。
成功人士都爱戴手表,沈丛也不例外。
可我知道,它绝不仅仅是一只手表那么简单。
蒙哥站起走到我身边,伸手去摸我的脸。
我下意识地避开,他哂笑一声,眸子一沉,一把掐住我脖子,直接将我怼在墙上。
他逼近我,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毒得像是眼镜蛇:「有钱人跟你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他不过是在找一个替身。当年他家里出了变故,家族人拿他妹妹威胁他服软。」
「可他没有妥协,所以他妹妹丢了,你跟他妹妹一样年纪,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你都只是个他弥补自己遗憾的工具。」
我抿唇不语,蒙哥的眼神越发阴鸷。
他打了个响指,偌大一面空白的墙上,开始播放我的「私房照」。
从十二岁到二十岁,每一年都有记录。
我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崩溃抗拒,到最后空洞麻木。
那些可怕的记忆潮水一样的涌上来,我本能般的浑身发抖。
蒙哥很满意我的反应:「退一步说,就算他对你有真心,他能忍受你这些肮脏的过去吗?」
「宋丝丝,网络是有记忆的。我会让你这辈子都沉在泥塘里上不去。沈丛就算内心不在意,他也一点都不顾及整个沈氏的形象?」
我紧紧咬着牙,眼眶通红地盯着他。
蒙哥满意地松开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干证件:「乖乖听话,把手表送给他,敦促他戴上。」
「事成之后,我还你自由,你换个身份去国外生活。从此天高海阔,再也没人能约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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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蒙哥办公室出来,我手里拿着礼盒,腿软得几乎走不动道。
多年来对他的恐惧已经刻入骨髓里,哪怕他不再用当初的手段来折磨我,只单单独处一个空间,我身体的每个细胞都会绷得死死的。
沈丛恰好路过我公司,顺便来接我。
上车的时候我回头看,仿佛看到蒙哥端着红酒,站在顶楼的落地窗前,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我拉开门准备上车,沈丛正在打电话。
电话里提到丹麦,进口之类的。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到一边的花坛边呕吐起来。
吐了好一会,背后抚上一只微凉的手。
我偏眸迎上了沈丛审视的目光:「你怎么了?」
我接过他递来的手帕擦嘴,神色黯然:「对不起,听到丹麦这个词,忍不住就有了生理反应。」
「抱歉!」他摸了摸我的头,「我以后会注意。」
在车上我昏昏欲睡时,下意识双手叠在自己肚子上。
我必须得加快动作,不然有些事,怕是瞒不住了。
第二天就是我生日。
圈里圈外的人来了很多,热闹得堪比半个颁奖礼。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能让荒漠开出繁花。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接受了沈丛送的一颗 10 克拉克什米尔矢车菊蓝宝石戒指。
纵使他没有单膝跪地,可他将那枚戒指缓缓推入我中指时,我的心还是忍不住「砰砰砰」跳得飞快。
多希望时间静止在这一瞬。
可我知道这不可能。
作为回馈,我也当众将那只限量版的手表给他戴上,并且娇嗔道:「我费了好大工夫才买回来的,你以后可不准摘。」
沈丛宠溺地看了我一眼:「好。」
每个人都在笑,到底谁会是蒙哥的眼睛呢?
他搂着我与宾客谈笑风生,期间还不忘低声问我:「怎么江博没有来?」
我皱了下眉:「前段时间,我跟他吵了一架,以后别提他了。」
沈丛搂紧我的腰:「趁我不在欺负你,要不要我帮你出口气?」
「好呀!」我仰起脸对他笑,「让他受点教训,不过也别太过分,他是说了讨人厌的话,不过罪不至死。」
沈丛轻轻地笑:「你以为我是阎王爷,还能生杀予夺?」
回到别墅已经是凌晨一点,沈丛褪下手表放在床头柜上,牵着我的手一起进了浴室。
门一关上,我赶紧压低声音问:「你研究明白那表有什么猫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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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什么,窃听器而已,咱们该干嘛干嘛。」
很快,他打横抱着我从浴室出来,凑到我耳边:「好好表现,别让人怀疑我的能力。」
第二天起来,我嗓子是哑的。
一周年纪念日时,我的确提了一嘴生孩子把沈丛气走了。
几天后我鼓起勇气联系他,他夜深的时候,进了我住的酒店房间。
他问我,除了孩子,我有没有其他想要的礼物。
我犹豫良久,最后告诉他:我想要自由,我不要再被公司控制。
其实蒙哥有句话没说错,男人的爱或许都是烟花一样短暂,如果我注定不能一辈子拥有他,那就在他对我尚有情意的时候,利用一下他吧。
除了他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可以跟蒙哥抗衡。
关于我所遭遇的一切,沈丛并不意外,他只告诉我,要等!
蒙哥只是打手,他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隐藏的保护伞。
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呈现。
他故意疏远冷淡我,对我不管不问,蒙哥果然按捺不住。
我有些不解:「将计就计,只能扳倒蒙哥,如果不连根拔起,以后还会死灰复燃……」
沈丛轻抚我的脸:「丝丝,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其他女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我要护着的只有你而已。」
见客户时,打电话时,训下属时,与我欢好时,除了睡觉,沈丛时时戴着那块手表。
一个月后,蒙哥再次找到我,把身份信息和机票推给我:「我是个信守承诺的正人君子,就在这两天,围猎就要开始。」
「你完成了任务,飞去吧!」
他看我的目光宛若鹰隼。
我接过那些东西,道:「谢谢蒙哥,我的那些照片……」
蒙哥笑着看我:「急什么,如果事情圆满成功,我一定会销毁,我一向说话算话。」
机票和身份信息我都拿给沈丛看了,他随手翻了翻,声线寒凉:「让你出去避风头是假,让你消失钳制我是真。「
我吞了下口水,生生将呕吐的欲望压下去,应道:「但我不按照他说的去做,恐怕他不会对你放下戒心。」
沈丛淡淡「嗯」了一声,摸了摸我的头:「别怕,我给你准备了另外的一套身份,你出国后换成我给你的身份,他找不到你的。」
「我会找两个人全程陪着你的。」
想呕吐的欲望越来越强,我死死的捏着拳忍下去,鼓起全部的勇气颤声问:「阿丛,你真的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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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他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神情骤然变得冷漠:「别拿孩子这种事来试探我的底线。」
「你不可能有我的孩子,哪怕你真的费劲心机怀上,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跟孩子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挂断后,马上又联系助理,让他妥善处理这件事。
妥善?
何为妥善呢?
处理完后,他来摸我的脸:「你刚才说什么?」
我的勇气早已经倾泻干净,冲他憨憨笑了笑:「我也忘了。」
「对了,你这次找两个面生点的跟着我吧,我怕熟悉的脸到时候容易被蒙哥察觉。」
「好!」
「找两个会打架的男的,这样我比较有安全感。」
「好。」
离开的前一夜,运动后他的手放在我小腹,声音有点哑:「你的好朋友好像有些日子没来了,这几次你也不如之前热情?」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面上却一派懊恼:「我去看过中医了,说是休息不够,所以生理期紊乱。这次出去,正好借着机会调理下。」
我撅着嘴撒娇:「违约金你可要帮我付啊!」
「付付付!」卧室光线昏暗,映着他的眉眼也比平时柔和。
夜色已深,枕边的人已进入沉睡,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入一大片的阴影。
我举起手指,极度贪恋的沿着眉骨,一寸寸下滑,丈量他面部的轮廓,想要将他深深的刻入脑海里。
我轻轻环住他的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道:「阿丛,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我爱你!」
我轻轻在他后背上印下一个吻。
第二天下了飞机后,我在洗手间给沈丛打了个电话。
信号不太好,电话里能听见滋滋滋的电流声。
我问他:「阿丛,你有爱过我吗?」
不是像养宠物,不是抱着弥补的心态,更不是将计就计利用我去扳倒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人。
是纯粹的,男女之间的那种爱。
过了好几秒,他淡淡道:「丝丝,我已经三十二岁了,爱这个字,不适合我。」
我轻轻笑了:「可是我爱你,沈丛哥哥。」
我叫出刻在脑海里十二年的称呼。
我已经很克制自己的心了,我已经极力表现得不那么爱他了。
可他那么优秀。
不爱他,比爱上他要难多了。
从何时开始沦陷的?
或许是他在花园里托住我颤抖的手那一刻,或许是他把私人号码输入我手机的那一刻,或许是他把戒指套在我手上那一刻……
我爱他。
却深知爱他太过危险。
我强忍着眼泪,加大笑容:「沈丛哥哥,再见!」
说完,我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女厕的垃圾桶。
这是他给我另外准备的手机,是我跟他联系的渠道。
扔了它,就等于剪断了我们之间连接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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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我怀孕了。
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可沈丛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他是山巅之雪天边明月海底钻石,是能点亮一方天空的巨大光源。
我短暂地拥有过他,我已经知足了。
山高水长,后会无期吧。
我换过衣服,戴了一顶金色的假发,快速从洗手间出来,挽住等在外面江博的手。
他染了发色,换了隐形眼镜颜色,肤色白皙,看上去与来来往往的西方人无异。
而我们身后,那两个对我不太熟悉的「助理」,正在人群里拼命地寻找我。
上飞机之前,江博拽住我:「你可想好了,你跟我飞了丹麦,就没有回头路了!」
「以沈丛的个性,你上了这趟航班,就等于背叛了他,他不会再原谅你的。」
我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目光坚定:「我必须保住这个孩子,所以要离开他。」
进了候机室,眉清目秀的艾林热情地抱抱我,充满感激:「谢谢你!」
那一次生孩子的提议被沈丛无情拒绝,可我心里那根苗苗却不断的生长壮大。
我就想要个跟他的孩子,哪怕因此失去他也没关系。
因为我知道,我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只是他养的小小宠物,哪天他腻了,我就得乖乖退场。
所以我一直努力调理身体,甚至故意跟江博交恶。
我不断在他面前强调我讨厌丹麦,并且让他找两个陌生的男人陪我,就是为了进女厕所这类的地方时,他们不能跟随,为自己出逃做准备。
江博的父母移居丹麦多年,江父癌症晚期,命不久矣。
江母的身体也不好,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江博能组建自己的家庭。
可江博喜欢的是艾林,他对女人没兴趣,永远也不能给二老满意的答卷。
可我能啊。
他可以当我孩子的父亲,我可以当他名义上的妻子,艾林以我表弟的身份出现在二老面前。
我们三人同居,他们也不会觉得有问题。
就是江博喜当爹,多少有点对不住他。
不过他跟艾林都很开心,因为他们没法有自己的孩子,却偏偏都喜欢孩子,这样一来,他们可以把我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
江父江母不关心娱乐,小镇的人更是对中国的娱乐明星没有认知。
我每天素面朝天的上街,再也没镜头对着我,日子再舒坦不过。
为了不引起怀疑,江博偶尔还是会回国内工作,这时候,艾林也会跟着一起。
圈子里都知道他有个亲密的朋友,谁也不会把他跟我的失踪联系起来。
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江博经常会一个人回丹麦,艾林留在国内。
我有次问他,他笑了笑,说真爱在心,不需朝朝暮暮。
他会陪我和深深看夕阳,一起野餐,会给我们做饭。
甚至夜里还会爬起来给深深喂奶。
如果不是知道艾林的存在,我大概会以为他是爱我的吧。
我极少会去看国内的新闻。
即便如此,总有只言片语会渗透进来。
深深一岁的时候,新闻里报道,我原本的经纪公司被彻底端掉,幕后黑手也被挖了出来,一个巨大的灰色产业链曝光,涉及到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
很多被控制的女人在镜头前痛哭流涕。
这其中,沈丛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我清晰地记得,他说其他女人的死活与他何干,为何又改了主意?
深深两岁的时候,他又有了花边新闻,是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姑娘,长得很漂亮,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这新闻会报道出来,本身就是他在张开自己的羽翼,将年轻貌美的姑娘纳入保护网中。
我将那个姑娘的照片放大仔细看了很多遍。
心里有微薄的希望。
或许如小说里写的那样,这姑娘会有点像我。
可没有。
她长相明艳大方,与我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深深在一旁扒拉我的腿,用不太熟练的中文问我:「妈妈,你为什么哭?」
我哭了吗?
我伸手一擦,果然,脸上全是泪水。
已经过去快三年了,我为什么还要为那个男人哭泣呢?
我抬头看向别墅外,试图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
却见夕阳的余韵之中,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正踩碎一地的金光,缓缓朝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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