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逆袭的原主她重生了

知乎盐选5个月前发布 spo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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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死了这个世界的原女主,摔碎了她的灵泉空间手镯,然后在那个人还未到来之前,干脆利落地抹脖子自杀。

1

再次睁开眼睛,我睡在香软的床上。

我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的日期是 2033 年 8 月 05 日。

距离末世开启,还剩下 7 天。

2

卧室外面传来一对男女毫无顾忌的欢笑声。

一个是我的男朋友张浪,一个是我好男友的干妹妹陈宁溪。

呵呵,老天还是听到了我的祈祷。

3

我穿好衣服打开门走出去,餐桌上有上一顿吃剩的饭菜。

冷掉了,但没关系。

对于一个在末世中混了 8 年的女人,这已经是无上的美味,

毕竟我连同类的尸体都啃食过。

4

张浪环抱着陈宁溪的手默默松开,然后讪笑着了我一眼,默默地挪开了沙发:

「叶子,你吃这个干嘛,我们等一下出去吃吧。」

我享受着烤鸭的滋味,抬头看了眼他:

「吃饱了,好干活。」

英俊帅气的脸庞,浮现起虚伪的假笑,充满算计。

很显然,张浪没有听懂我的话,他有些讨好地贴近我的耳朵窃窃私语:

「就上次你带我去的那个私人餐厅,今天正好我们带宁宁去尝尝!」

我的胃口没了,但是为了接下来这场大戏,我还是将最后两块烤鸭给解决了。

一旁的陈宁溪就冷哼一声,

张浪立马讨好地冲她走过去。

5

陈宁溪很漂亮,有一种让人怜惜的脆弱美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呵护。

就是这样,我耐心地看着眼前这幅哥哥哄妹妹的温馨场面。

弱小又漂亮的、依附在男人身上的菟丝花,

夺走了我的男朋友还只是小把戏。

末世里三个基地里的五个权势滔天的男人,都为她痴、为她狂。

为她,张浪拿走了我的最后一瓶水,丢下我。

为她,杨鸣越打断了我的右手,让我的右手再也不能用刀。

为她,徐三卿设计让我去野外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的左眼也瞎了。

为她,李佑言废我的经脉。

为她,李中逸划烂了我的脸,将我丢入基地外的男人堆中。

在普通人哭嚎,痛苦无助地死去的末世里,

你是天生的女主角;你有灵泉空间手镯;你有五个男人庇佑;

你吃得饱穿得暖。一身干干净净的,连头发丝都是香的。

陈宁溪,你多漂亮啊。

你站在衣衫褴褛、形如骷髅的普通人中间,脚下是今早刚断气的新鲜尸体。

只是硬了,还没臭。

你怜悯地哭了,哭得快断气,求那几个男人救救他们。

他们都说你不该来,你心软、善良、单纯。

是啊,你心软、善良、单纯。

可是,你空间里垒了五六个足球场的物资为什么不拿出来呢?

你的空间里明明拥有一个池塘大小的灵泉,为什么还要唆使张浪抢走我的最后一瓶水呢?

6

「叶青竹,你听到没?」

见我盯着陈宁溪瞧,张浪有些生气地质问我。

我看向他。

「昨天在那个小摊子那儿买的手镯,你拿给宁宁!」

「我的东西,凭什么给她?」

上辈子是怎么来着,

我记不清了。

眼看着陈宁溪又开始哭哭啼啼的,张浪就更生气了。

一边手忙脚乱地哄着他那好妹妹,一边冲我吼道:「你说的什么话,宁宁可是我妹妹。那镯子不就两万块钱么,就当你这个嫂子给宁宁的见面礼了!」

哦,我想起来了。

上辈子的我,多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呀!

一看到张浪生气,就急急忙忙地将手镯拿出来,又赔进去好几个奢侈品包包。

啧,还有陈宁溪现在身上穿的这条限量版的高定白裙,也是我的。

住在我的房子里,用着我的东西,睡我的男人。

真不错啊,陈宁溪。

7

我给自己打开了一瓶可乐,好久没有喝这种令人上头的饮料了。

谁能想到,七天以后,人类现有的所有成果都会毁于一旦呢?

8

「哥哥,你别那么大声和叶子姐姐说话嘛,虽然镯子是我先看中的~」

陈宁溪依偎在张浪怀里,含羞带怯地仰望着他。

声音清甜,带着一点儿脆弱的哭声。

最后欲言又止的那句话,像是在说我抢了她的东西一样。

我淡淡地笑了:「好,我这就去拿给你。」

张浪还想说些什么,又被陈宁溪制止住。

9

我放下可乐,回屋拿出手镯。

张浪在吹陈宁溪朦胧的、犯着红雾的眼睛,一旁洗手台的水哗啦啦地开到最大,没有一个人在意。

「把水关掉。」

我破坏了他们之间粉红色的气泡。

刚才这个氛围,要是我不出来,估计已经亲上了吧。

张浪一脸不耐地看着我,怪我搅了他的好事吗?

哦,看来他是忘记了,他现在名义上还是我的男朋友。

10

我拿出手镯,看到陈宁溪克制着身体,但是眼神中还是不免透露出一丝激动。

难道,她早就知道了手镯的秘密?

呵呵。

「想要吗?」

上辈子,你仗着我爱张浪,使计骗走我的手镯,一辈子顺风顺水。

我本来不和你计较的,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

折磨我,却又不杀死我。

我将手镯戴到自己的手腕上,冲她扬了扬:

「不给你。」

11

陈宁溪的身体摇摇欲坠,哭泣着寻求张浪的帮助。

「想要的话,你自己过来拿呀。」

到底是个菟丝花,要是你没有男人,那你还能靠谁呢?

12

张浪听到我挑衅的话,走过来为陈宁溪找场子: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赶紧把镯子给宁宁,不然我们就分手!」

他是体育生,快接近一米九的个子了,一生气就显得更吓人了。

他冲我摊出手,蒲扇般的大掌。

换做是十九岁,手无缚鸡之力的我站在这里,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了。

我退后两步,坐在沙发上,一边往沙发底摸索,一边回答他:

「你的好妹妹,已经迫不及待接盘了吗?」

我摸到了。

13

张浪飞速地回头看了一眼,见陈宁溪目含秋水,面露悲愤,又开始骂我:

「你不要侮辱宁宁!」

我侮辱她?哦对,陈宁溪是同时吊了好多个,张浪是最开始跟着她的,却是最后一个和她上床的。

所以现在的陈宁溪,在张浪眼里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妹妹,

套着兄妹的壳子,做尽了娼事,

就是现在!

我拿出沙发底下的棒球棒抡起来,用力打在张浪的手腕上。

一声脆响,张浪哀嚎地握着那只断手惊恐地望着我,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厉鬼。

没错,我就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连阎王殿都不收我,把我又送回到现世来讨债,

我怎么会辜负这份好意呢?

「你这个疯女人,你疯了?」

他后退几步,身后的陈宁溪也吓得尖叫一声,他又往后看。

唉,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我抡起棒球棒,跳起来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他倒在地上抽搐着,我拿起旁边的椅子砸在他身上,他彻底没了声音。

好爽啊。

不知道杨鸣越当初打断我的右手时,是不是也这么爽?

14

我重新拿起棒球棒,走向倚在墙壁,楚楚可怜的陈宁溪。

「别,别杀我。」

声音真软,脸蛋真诱人,眼神也够勾人的。

我丢下棒球棒,捧着她的小脸蛋,凑近了瞧。

怎么会有人有那么一双漂亮的眼睛呢。

陈宁溪伸出柔若无骨的手攀附在我的手臂上,小声啜泣着:

「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痴想姐姐的东西,宁宁以后都听你话,你千万别杀我。」

我爱怜地替她抚去脸上的泪珠,赞叹不已:

「我们宁宁,可真漂亮。」

我作势要取下手镯:

「这手镯,宁宁要是想要的话,姐姐就给你。」

陈宁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喉咙滚动了两下,却还是怯生生地拒绝了。

「啧,宁宁要是不喜欢手镯了,我送你一个更好的礼物怎么样?」

我状似失望地摇了摇头,思考了片刻。

见她好奇,我便让她闭上眼睛:

「这个礼物,保证比手镯还要珍贵。」

陈宁溪闭上眼睛,我拉着她的手爱抚着,真滑,真嫩。

我将她的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她的膝盖上摊开:

「好孩子是不能睁开眼睛的哦~」

我拿出身后的小刀,刀光反射在她的眼皮上。

她睁开眼睛了。

我朝她脸上用力地一划,深刻见骨。

「睁开眼睛的坏孩子会有惩罚哦~」

15

一秒后,鲜血才从她的伤口奔涌而出,然后痛感使她姣好的面容变得扭曲,一声比死在一旁的张浪还要尖锐的高分贝叫声差点吼聋了我的耳朵。

「嘘,别吵醒了邻居。」

我捂着她的嘴,微笑地和她对视。

虽然这里是我妈给我买的独栋别墅。

「鬼,鬼啊!」

「怎么能骂我是鬼呢,一脸鲜血的你不是更像鬼么?」

我放开她,看着她跌跌撞撞地奔向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洗掉脸上的鲜血,查看自己的伤口。

我将大门反锁,然后走过去关掉水龙头:

「说了多少次了,节约用水,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我拉着陈宁溪的手往地下室走去:

「浪费水资源会有惩罚的哦~」

我把她绑了起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我又把张浪的尸体拖了进来,暂时还有一口气,只能算半个尸体吧。

重了点儿,但好歹没冷。

陈宁溪惊恐地问我:

「就因为一个镯子,你要杀了我们?」

我摆摆手,慌忙解释道:「误会了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杀你呢?」

你折磨了我整整八年,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让你死去呢?

我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那张被鲜血布满的脸,皮下嫩红的肉外翻着,显得恐怖无比。

你这张脸毁掉了,还要怎么去勾引那些男人为你卖命呢?

「陈宁溪,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说完这句,我就关上了地下室的大门。

16

末世会在七天后降临。

我关掉电视、空调,走出大门,走在炎炎烈日下的人群里。

我看着父母带着小孩在外面玩耍,青年男女对坐着吃着西餐,车流朝着各自的方向奔去。

人类的世界一切井然有序。

没有人会想到,从明天开始,气温会升高到四十度、四十五度,直到五十度。

第四天,开始下雨,持续三十二个小时的雨水,淹没了百分之七十的国家。

第五天的夜晚,所有动物开始疯狂地交配,繁衍。

第六天,气温恢复成正常的二十八度,适合生物生存,刚退去的洪水里各种死去的动物尸体,更适合蝇虫孵化。

人类欢庆,整座城市灯火通明,大街上挤满了人。

他们庆祝新生。

直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它们来了。

第七天,人类统治的世界就此颠覆,温暖的人体沦为寄生的养料。

17

我点了一份全素的套餐,末世里没有普通人类可以食用的蔬菜。

体形大的动物很多都灭绝了。

但植物不是,植物异变,成为大杀器。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父母带我去寺里参拜的那棵三千年的银杏,末世的第三年,它的根系占据了整座城市。

古树有灵,它信奉的是佛法里的众生平等。

不论人类还是动物,变异还是普通,都被它的根系死死抓住,沦为养分。

此处从此成为禁地,把国家一分为二,直到我死那年仍然没有人能越过它。

18

我改变不了所有人的命运,但我还是找了一个网吧把未来的大部分事情写上去,

署名是「信我者生」。

刚开头总是会惹人发笑,有人甚至问我是在写小说吗?

直到第二天,开始升温。

有人信了,开始囤货。

第三天,持续升温,日本岛火山喷发,全岛沉没。

帖子迅速被顶到最顶端。

大家终于明白这不是小说,这是预言,

一个重生者的预言。

第三天晚上,人们大批出逃城市,逃不了的爬上高楼,甚至山顶。

开始下雨了。

山顶的人亲眼看到一群苍蝇蚊子咬死了一头大象。

雨停了。

他们划开大象的皮肤,下面全是蠢蠢欲动的虫卵,密密麻麻堆积在血肉之中。

这个视频全网疯传。

19

有人自救,有人等待他救。

我们亲爱的女主角宁宁,在第三天晚上被军队救出地下室。

准确来说,是被领队头子徐三卿环抱出门的。

这辈子你们可提前了差不多半年见面,不过和上辈子的情节也差不多了,英雄救美的臭把戏罢了。

娇弱的少女白裙上开满了鲜红的花朵儿,脸上有着一条伤痕,眼角挂着泪珠,湿答答的睫毛跟蝴蝶一样轻轻扇着。两只手挂在面容冷硬但目光流露出心疼的男人脖子上,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胸口。

张浪被四个男人抬着,昏迷不醒。

啧,真可惜头上没盖白布。

我关掉了大门口的摄像头,拿上电锯,进了寺庙,留宿。

20

我做了一点儿伪装,并且深更半夜才去砍树。

和尚全在。

围着银杏树坐了一圈,敲着木鱼诵经。

小和尚睁开眼睛看着我,然后推了推老和尚。

老和尚带着小和尚冲我行礼:

「一切有为法。」

我打断他:

「我不信这个。」

我不信佛,不信人,我只信我自己。

「您是救世之人。」

我摇头,掏出身后的电锯:

「我不是来拯救世界的,纯粹个人恩怨。」

徐三卿派我来这儿完成任务的时候,有一个傻子为了救我,被树给吃了。

老和尚拦着我。

21

「我杀过很多人,但他们都是该死之人。如果你们今天拦着我不要我砍这棵树的话,那我连你们一起砍了。」

我拉开电锯开关,吱吱作响。

老和尚沉默良久,直到小和尚给他递了一把斧头。

小和尚说:「你不来,我们也准备砍树。」

老和尚接过斧头,仰望着这棵从小看到大的古树。最终闭上眼睛,擦去泪水,挥斧一砍。

周围的小和尚们也跟着掏出斧头砍了下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补了最后一刀。

这棵在这寺庙里站了三千年的古树倒下,砸塌了一座座菩萨佛祖的金身。

老和尚说,从此,这个寺庙就再也不存在了。

我可没心情听他们在这儿悲春伤秋的,该去下一家了。

22

第六天,我回到了城市。

城市里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了,大街上全是军队的人。

他们用空中的电网保护着城市。

可地下呢,河里呢?

没有人知道。

但总的来说,这一次,死亡的人数总比上一次少些吧。

我拉开窗帘,看到满大街的尸骸上全是拳头大小的蝇虫,过了四五年我还会做这个噩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它们的生命周期很短。

我去了市中心的小别墅,敲了敲门。

门被一个半裸的男人打开了,如同罂粟般的漂亮容颜。

桃花眼,一见我就盛满了惊喜。

我冲他乖巧一笑:

「鸣越哥哥,我回来啦!」

23

「青青。」

杨鸣越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死死抱着。

我能感受到他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还有沐浴后的一丝清爽香味。

他比我大五岁,我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我要什么他都给我。

但是那天,他却亲口对我说:

「青青,你不能和阿宁争的,对不起。」

然后,亲手打断了我的右手。

我躺在地上,看着他的身影。

我的发小,我的哥哥,我的仇人。

「你看到网上的预言了吗?现在外面那么乱,你就别走了。」

杨鸣越穿上衣服,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我点点头,微笑着接过。

我当然不会走,毕竟,你还好好活着呢。

24

我洗完澡,头发随意地披着。换上了杨鸣越的衣服,挽了几圈袖子,还是空荡荡的。过大的衣领,让我露出了好看的锁骨,稍微一动,就露出了半个白嫩的香肩。

我冲着镜子里的人扯开嘴唇,眯起眼睛笑。

嗯,真诱人。

杨鸣越做好了一桌的家常菜,烧了我最喜欢的糖醋鲤鱼、辣子鸡丁,还有其他三四个菜。

他给我夹了一块鱼肉,让我尝尝。

「好吃。」

他又给我夹了一筷子过来,自己却不吃,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青青,你和他,是分手了么?」

「嗯。」

我继续吃着辣子鸡丁,这或许是末世前的最后一顿晚餐了,他怎么就不珍惜呢?

杨鸣越有些激动地碰倒了放在碗上的筷子,然后尴尬地低下头去捡。

是喜欢我吗?

喜欢我,又伤害我。

真倒胃口。

我放下筷子。

他有些不知所措道:「青青,怎么不吃了?」

本来想说饱了,但我忽然又改了主意。

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

「辣。」

我吐出舌头呼着气,示意他倒一杯水给我。

我大口地咽着水,倒得太急,水从我的嘴角流向锁骨,再滚入衣领口。

我没有错过他的眸眼变得幽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他递了两张纸给我。

我不接,缓缓说:「你帮我擦。」

等了一会儿,我正要接过他,他却突然收回手:

「好。」

25

杨鸣越半跪在我面前,虔诚地替我擦去嘴角的水珠,指腹摩挲着我的脸庞,我感受到他身上过高的温度。

「青青。」

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沙哑。

这副表情像极了一头渴求食物但是得不到主人命令不敢行动的狼。

「我在。」

我低下头,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一个蛊惑人心的女妖。

他的手按住我的后颈,然后亲了上来。

起初,我能感受到他是有些怕的,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我会拒绝他。

我闭上眼睛,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一吻过后,反而是他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他握紧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青青,我爱你。」

我笑了。

谁要你的爱呢?

我模仿着陈宁溪,两只手环住他的脖子:

「鸣越哥哥,你会保护我吗?」

「我会保护青青一辈子。」

杨鸣越将我一把抱起,往房间里走。

他真是一头贪婪的狼。

我靠在他怀里,天真地看着他:

「如果鸣越哥哥做不到的话,是会有惩罚的哦~」

他用手肘关上门,然后将我轻轻放在床上,抵着我的额头郑重地回答:

「如果真有那天,无论青青给我什么惩罚,我都受着。」

我乐不可支地笑起来了,真好玩。

戴女主角的镯子,演女主角的做派,还睡女主角的男人。

不过陈宁溪就喜欢捡我睡过的,不是吗?

「一言为定。」

我主动亲上他。

我已经开始期待和陈宁溪再次见面那天了。

26

男人。

真是烦人的男人。

折腾了一晚上,床也不让下。

跟条狗似的黏着,

不停地说着喜欢,爱。

从小就喜欢的。

好怕现在是在做梦,

就算死在这个美梦里也值了。

拿着我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被撵的事情翻来覆去说了无数遍。

我拒绝了他的索吻,推开他去了浴室。

明天,就该停水了。

连续两天的雨水已经造成了严重的水污染。

我穿着他的衬衫,很长,堪堪遮住了大腿上的咬痕。

我拉开客厅的窗帘,看向屋外远处的大街。

27

第七天。

还好,没有看到上辈子那种满大街的尸骸、布满苍蝇的景象。

也有几个人类的尸体,三三两两地横躺着。

手里有酒瓶,看来是在享受末世最后的狂欢。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又看向对面的高楼,

家家户户都紧锁门窗,偶尔也有和我一样看向窗外的人。

呕吐,尖叫,惊吓过度瘫软在地。

哦,还有两个跳楼的,

在半空中就被苍蝇蜂涌而上。

一双手遮住我的眼睛,拉上窗帘,抱着我:

「别怕。」

我说:「不怕。」

「可是你在发抖。」

是兴奋。

杨鸣越还不懂,什么叫「末世」。

28

一个晚上,跳楼的两具尸体上孵化出密密麻麻的苍蝇,有拳头大小。

它们开始变异了。

又说错了,对于动物来讲,这叫「进化」。

人类进化了几万年才有今天,而这些蝇虫,只需要一个晚上就将人类几万年建立起来的族群击溃。

大自然的规律,真神奇。

我不禁感叹,然后看向一旁的杨鸣越。

很震惊吧,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我所有的经验,都是以无数人类的鲜血和生命来换取的。

我无偿地还给了人类。

可惜政府把我后面发的那篇文章给封了。

他们告诉民众,这只是虫灾,疫病。

等军队将这些虫子全杀掉,然后给城市消毒就好了。

人类统治的世界就又回来了。

想想也是,要我还是一个大二学生的时候,如果知道后面的这一切,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念头。

真相被模糊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就是一种简单的美好心愿。

29

停水了,我很委屈地问杨鸣越:「鸣越哥哥,没有水了怎么办?」

杨鸣越抱着我,摸着我的头安慰我:

「没事的青青,我还存了一些水,省着点儿的话够我们喝一个周了。」

他太喜欢抱着我了,仿佛我是他的人偶娃娃一样,怕摔了,怕被人抢了。

我的指尖在他胸口打着圈:

「可是,我想洗澡。」

他顿了一下,然后笑着握着我的手:

「没关系,青青想洗就洗。」

我洗了澡,嫌弃他脏,也不让他抱了。

晚上单独睡的一个房间,却又被他硬挤上床:

「青青,我不脏的,不脏。我们不分开好吗?」

他凑在我的耳边一边亲我一边说:

「等过几天虫子没了,我们就结婚好吗?青青和我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青青不会和你在一起,你的宁宁才会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我闭上眼睛装睡。

真的好烦,这个游戏该结束了。

30

有人打开门,还未走上街头就被蝇虫包围,不一会儿就倒下了。

人们一直抱希望的军队却没有出现。

断水,断网。

幸好杨鸣越的小别墅自己有发电机,一楼的大厨房还有天然气。

可惜这四百多平的地方,也就只有这小半盆水,再节约也撑不过两天。

我轻轻一推,最后的一小半盆水全洒在光洁的地板砖上。

这就叫「覆水难收」,我真有文化。

盆子在地上滚得哐当哐当地响。

我听到杨鸣越慌乱的脚步声:

「青青,你没摔着吧?」

人未到声先至。

他推开厨房的门,看着一地快要干涸的水,空荡荡的盆子和站在一旁的罪魁祸首,

也就是我。

我也看向他,平静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怒火。

他冲了过来,一把抱起我:

「地滑,别乱动。」

我说:「我把水打翻了。」

他抱着我去了客厅:

「我看到了。」

然后呢?

杨鸣越,然后呢?

你在装什么?

你爱我爱得不可自拔了吗?

「我们没水喝了,怎么办?」

我在质问他,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愧疚。

还不生气吗,杨鸣越!

31

「这个小区是我开发的,当初在中央地区的花坛那边留下了一个蓄水池给花浇水。我知道开关在哪儿。青青再等一天好不好,明天早上起来就有水喝了,我保证!」

杨鸣越充满笃定的语气轻柔。

强大而有脆弱,怎么会有那么致命的反差感呢?

他漂亮的薄唇干裂的口子渗透出丝丝鲜血,将他这张脸衬得更漂亮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

我高兴地贴上了他的唇。

真是个笨蛋,外面那么多的蝇虫,只要被缠上,就完了。

就算真的让你把水打回来了,可外界的水早就全都不能喝了,因为里面都是虫卵。

可我会在乎这些吗?

杨鸣越,你该死了。

最后一次应付他的索求无度,我沉沉睡去。

他给我盖好铺盖,然后亲了我的额头,小声地说:「青青,我爱你。」

虽然厌烦,但,我想这是最后一次听了。

我听到他提起水桶,打开大门悄悄地走了出去。

昏昏沉沉之间,屋外发生一阵剧烈的虫鸣共振。

我突兀地坐了起来,睁大眼睛看向窗户。

可惜被厚重的窗帘遮住,什么也看不到。

我好累,懒得下床,趴回枕头继续睡。

杨鸣越应该是死了吧。

一个最爱干净的人,死后尸体成为蝇虫的培养皿,比最肮脏的粪坑还要脏。

32

我醒了,打开房屋门。

杨鸣越好生生地端坐在沙发上。

我脚下一顿。

哟,还没死呢?

见我出来,他将右手藏在背后,然后献媚地指着客厅中间满满当当的两桶水:

「青青,你看。」

这得多大的气运,提了两桶水没洒不说,这水清澈见底,居然没有虫卵。

看来游戏还得继续。

我笑着扑进他怀里,还未开口讲话,就听到他嘶地倒抽一口气,被我按在沙发上。

他将我扶了起来,然后站得离我远些:

「青青,我观察了,这些虫子晚上反应都会弱些,看来它们也会睡觉。」

「你把衣服脱了。」

杨鸣越一张脸上面无血色,却还是微笑着继续说:「我今天晚上早点出去,再去打两桶水回来。你好好留着,等着军队过来。」

「我说让你把衣服脱了!」

我真的生气了。

平时招人烦就算了,还不听话。

他伸出手想上前抱我,却还是后退一步:

「青青,你听话。」

我看见他手上的那个伤口了,很直白地问:「你是不是被咬了?」

杨鸣越脸一僵,惨笑道:「我划开手上的伤口取出虫卵了,可是背上的太多了,我怕吵醒你。」

我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臂,撕开衣服:

「你别看,会做噩梦的。」

笑话,我在末世生存了八年,会怕这种低级的虫子?

他的背上密密麻麻的疙瘩,皮肉下黄豆大小的虫卵在蠕动,啃食着寄生者的血肉。

我头顶一麻。

虫卵孵化时间是十二个小时,这群虫卵会将活生生的人吃掉。

我第一次那么讨厌虫子。

前世我连门都没踏出一步,一直躲到第一场雪降临才出来的。

「青青,我快死了。」

他背对着我。

「我知道。」

我咒的。

「我本来以为青青这次回来,就能和我一辈子在一起的。」

我沉默着听他讲话。

「青青,我把水管接过来,家里的地下室还放着很多粮食,我不在了,你要自己学做饭。」

你死了,我立马去下一家。

杨鸣越的话真多,从早说到晚。

他提了两桶水回来,又把水管牵回来了,功成事就后躺在大门口的地上,脸上还附着两个吸血的蚊子。

我最喜欢他这张脸了,怎么会容忍别人破坏?

我赶跑蚊子,蹲在他身边。

他伸出手想要拉我,呢喃道:「青青」

只是这句话还未说完,他就垂下手闭上了眼睛。

距离虫卵孵化成功,只剩下四个小时。

33

末世进化的第一个是蝇虫,然后其他的动物,从小到大,从弱到强。

人们把它们统称为「进化兽」。

直到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一小部分人类才开始变异,拥有各种的能力。

这部分人被称为「异变者」。

他们各自为王,在末世里建立起大大小小的基地。

虽然到了第六年,就只剩下三个大基地存在。

你看,就算老天爷要灭绝某种生物,却仍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们希望后覆灭,又燃起星星之火。

这种感觉就像末世前的猫抓老鼠一样,尽情地戏弄,享受猎物的恐惧。

「杨鸣越,起来做饭了。」

我推了推他。

他一脸错愕地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自己光洁如初的手,不可置信。

然后紧紧地勒住我的腰,闷闷道:「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将他的手移开:

「不是做梦。」

他跑到镜子前震惊地看向后背,有两个巨大的骨骼凸起,还有薄如蝉翼的翅膀。

「这是什么?」

除了进化兽和异变者之外,还有一种最不堪的东西,

共生体。

和动物共生,沾染它们的习性,间接性发疯,

不被任何一个基地接纳。

一强一弱还好,强的那方占主导。

如果是动物那方占据主导,那就跟动物的习性没什么两样,只是占了一个人类的壳子。

我前世遇到过一个黑熊共生体。

路过它领地的人,全都被吃掉了。

杀死它的前一天晚上,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硕壮的男人用牙齿咬开一个活人的腹部,将他的内脏掏出,然后开始进食。

那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动物。

上辈子的杨鸣越在别墅里待满了两个周才出去的,蝇虫的生命周期也就只有这么长。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在基地已经是个鼎鼎有名的异变者了。

他的故事,我也听过。

大概就是半路上遇到了我们的女主角宁宁和张浪一起去基地,然后在路途中和陈宁溪日久生情,成为忠犬。

一想到他给我的爱,将来还会再拿给陈宁溪,我就恶心得要死。

不过,我很好奇,杨鸣越现在成了末世里喊打喊杀的共生体,还是蝇虫。不知道我们爱干净的漂亮女主角能否如同前世一样深深地爱上他呢?

34

「青青,你别靠近我。」

他一向平淡的脸上,难得一见地出现了慌张。

「我饿了。」

我说。

赶紧去做饭吧。

要不是没饭吃,我才不救你。

这是我第一次动用那个手镯里的灵泉。

不愧是女主角招兵买马、大杀四方的金手指。

前世我亲眼看到陈宁溪手下的一个女人被蜜蜂进化兽蛰了,求她救命。

她喂了一小口水,没一会儿就好了。

还有,徐三卿的上司被某个虫子咬了一口,在基地外满地打滚,疼了三天三夜,最后变成一具肿胀流脓的尸体。

而她,就靠在徐三卿的怀里畏惧地看着那个人活生生地疼死,留下了两滴眼泪,把那几个男人心疼得不行,忙哄着她回去。

第二天,徐三卿正式接管基地。

第一件事情,就是安排我去野外。

这辈子手镯在我手上,我倒是想看看,你们的路还能有这么顺畅么?

「你待在屋子里,等我。」

杨鸣越锁了门,出去。

就当养条会做饭的狗吧,我想。

怪物一样的身体。

他害怕自己伤害我,不再黏着我了。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

无比欣喜地牵着我的手走出门。

他扇动翅膀,周围的虫子也跟着扇动。

当他传达出离开的念头,周围的虫子全部听从他的话飞向远处,没有攻击。

同类之最,算得上共生体为数不多的优势。

「我们去外面看看。」

太阳亮得刺眼,远处的蝇虫密密麻麻地停在尸骸上、路灯上。

满地都是,它们还在疯狂地交配。

它们的时间,快到了。

我摇摇头,拒绝了:

「我今天不想出去,明天吧。」

杨鸣越从来都不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明天,就是它们生命周期的终结。

但,从来就没有生灵可以平静地等死。

临死前的最后一次疯狂,将在今晚开始。

35

活下来的人,有很多,

可是资源却那么少。

人类大概了解了蝇虫的习性,都在深夜寂静无声地出门。

把自己包裹得厚厚的,眼睛也拿护目镜戴上,笨重得像个企鹅,摇摇晃晃地去寻找水源和食物。

他们动作轻缓,生怕惊醒了睡觉的蝇虫。  

杨鸣越发现的这处水源,就有很多人前来取水。

仿佛是一出哑剧,

一颗石子掉入水中,所有人的动作一顿,放轻呼吸。

幸好,虫子只是扇动了一下翅膀,再没有任何动作。

打水的人速度加快,一个接着一个,恐慌的情绪蔓延开来。

哐当一声!

一个装满水的铁桶摔在地上,又滚了几圈。

嗡。

嗡嗡嗡嗡。

它们全醒了,

然后向着这群美味的羔羊扑了过去。

一个,一百个,数不清的蝇虫在黑夜里乱窜,形成一团移速极快的食人云。

这朵云开始撞击窗户,门,所有一切能进屋的地方。

人类自认为安全的居所,被虫子淹没。

杨鸣越又把我的窗帘给拉上了,还把我抱回房间堵住房门。

他的语气充满自责:

「青青,我控制不了它们了,那些人全死了。」

客厅窗帘外面的玻璃应声而碎,我听到巨大又嘈杂的刺耳虫鸣。

卧室的窗户也有几个虫子在撞击,被他赶走。

你怎么可能救得了所有人呢?

杨鸣越抱着我,像要把我嵌在骨髓里。

「我害怕有一天,」

后面的话消失在他的喉咙里。

害怕什么,死亡吗?

我打开屋门,看着地上摔得细碎的玻璃折射出五颜六色的阳光。大街上零星的几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地上没有蝇虫的身影。

不知道哪儿来的喇叭呼吁大家全部离开这儿,去往基地。

我伸了伸懒腰,又是一个太阳天,天气真好。

幸存的人类们,恭喜,你们熬过了末世的第一波。

屋内的杨鸣越收拾了满满当当的东西,过来牵着我的手:

「走吧。」

该去下一家了。

36

我们离开人群开车去往明日舟基地。

离这儿不远也有一个政府建立的基地,但它没有熬过第一场雪。

杨鸣越是条好用的狗,一切以我为先,从来都不问我为什么。

连他最好奇的翅膀,他晕倒后的事情也没有问过我一句。

也好,我懒得找借口。

这一路上又死了很多人。

蝇虫撤出了城市,可是城市里并不安全。

动物开始进化,它们成群结队地从山林里走出来,走进城市,成为狩猎者。

人类的血肉鲜美,又毫无武力。

除了进化兽的攻击,还有来自同类的暗算。

为了一口水杀人,为了一个面包屈于人下,抛妻弃子独自逃生的人比比皆是。

在末世,武力、枪支铸就了人类的强者,

然后强者磨刀霍霍向弱者。

到了傍晚,我们找了一个旅馆歇息。

这里被一只豹子屠杀过,满是鲜血。

大厅里还坐着几个男人分食着豹子的肉。

看到我们进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杨鸣越不动声色地站在前方,遮住我的身影。

他们交流得不算好,杨鸣越拉着我要走。

门外又来了两个年轻帅气的男人相互搀扶着走了进来。

他们长相有七分相似。

一个男人腰上的衣服被划烂了,露出一道狰狞的口子。

「二叔,佑言被那只母豹子给抓了。」

还真是巧了。

我停下脚步,看着那群男人忙里慌张地给那李佑言检查伤口。

啧,真可怜。

我是说那对豹子,苦命鸳鸯,一个死,一个活。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直白,李中逸好奇地看了我一眼:

「你们是?」

「路人,想借宿一晚。」

仇人,想把你们全杀了。

听到我说想住下,杨鸣越握紧了我的手,深深地看着我。

我却看着李佑言,关心道:「伤口不深吧?」

我见李佑言一脸冷汗,松开杨鸣越的手:

「鸣越,我们车上不是有伤药吗,你去拿出来给李佑言用。」

「你怎么知道我儿姓李?」

那个被称为「二叔」的人一脸警惕。

「我跟着父母去参加过李佑言的生日宴,所以对他有印象。」

我又说了我父母的名字,他脸色稍松,招呼我们坐下。

杨鸣越将夺来的手枪悄悄地塞进我的怀里:「等我。」

我就和李中逸聊着家常。

他一脸忧心忡忡,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我轻声细语地安慰他:「你们两个一定能到基地的。」

上辈子,确实是这样。

你们身边的所有人都为救你们英勇牺牲,你们两个男主角历经重重磨难,终于到达了明日舟基地,得到了我们伟大的女主角陈宁溪的爱情,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

真感人,我用指尖擦了擦眼泪。

你们双双收获了爱情,然后因为陈宁溪老找着我哭,就说我针对她。

为了证明你们伟大的爱情,一个废掉了我的经脉,一个将已经是废人的我丢在基地外的男人堆里。

「叶小姐,你别难过。既然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那接下来我们一起赶路要安全些。」

李中逸递给我一张干净的手帕。

难得李佑言血流了那么多他也藏着没拿出来。

我刚要接过,他的手就被另外一只手挡了回去。

杨鸣越冷着脸将手里的药丢给他,然后抱起我越过他们往里面走去:

「不好意思,我妻子累了,我们先去休息了。」

小气的男人,还着重强调了「妻子」两个字。

我从他的肩膀处探头,给了僵坐在原地的李中逸一个大大的微笑。

37

「青青,你为什么要撒谎?你明明没有去过云城,怎么会和李家人认识?」

杨鸣越锁好门窗,困着我的双手质问道。

疯狗咬人了。

一条嫉妒的发狂的疯狗。

他眼神猩红,背后展露出来的翅膀不由自主地扇动。

这就是蝇虫共生体的特征么?

我坐在床上,面带嫌恶地偏过头。

自此他成为共生体后,我就再也没有和他有过亲密举动,连拥抱亲吻都会避开。

杨鸣越松开了我,收好翅膀。

眼睛还是红彤彤的,一副可怜相:

「青青,你别讨厌我,我知道你最爱干净了。等以后,我找到其他的动物异变,一定会摆脱这个东西的。」

我继续沉默。

真的好烦啊。

共生体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除非你死,尸体腐烂,只剩下骨头,不然都会被共生体的另一半掌控。

你这辈子都会和一只恶心的虫子绑在一起!

「青青,你理理我好不好,我不问了。」

杨鸣越跪在我的脚边,抬起头。

我只是一个被他娇养的普通人类而已,而他,却拥有强大的力量。

我被那张脸蛊惑,捧起他的脸,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我的头发垂落在他的锁骨。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想往上追逐我,却因为我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克制着不能起来。

「我要杀了他们。」

「好,我来杀,别脏了青青的手。」

我的手下滑到他的胸口,感受到这颗心脏,

它全心全意地为我跳动。

别急,等他们过了,就轮到你了……

38

月光下,蝇虫嗡鸣着飞进这个小旅馆。

有人惊醒,尖叫着躲避,却无法发抗,只能任由这群进化兽将他们啃食干净。

李中逸撞开门,一身伤痕,冲着身后的那群虫子发了一道火箭,打出一条出口来。

他居然比前世更早觉醒了异能。

「叶小姐,虫灾又来了,快跟我走!这里……」

他突然卡壳,瞪大眼睛看着站在我身边的杨鸣越。

准确来说,是看向他背后那对巨大的翅膀。

「怪物。」

他喃喃道,然后飞快发出一道火箭攻击,被杨鸣越轻而易举地化解。

身后的蝇虫很快扑了上来,李中逸的异能显然刚刚觉醒,又发出两道火箭后就被吞噬。

沾染了火焰的虫子前赴后继地扑在了他的身上,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烤煳的味道。

走廊上布满了灰烬,虫子的,他的。

我还是挺善良的,不像他,那么能折磨人。

走廊的尽头,一个人逆着光走了进来。

是李佑言。

「我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

他失去了所有亲人,悲痛万分。

我也想知道,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废我经脉?

杨鸣越举起手枪对准李佑言的脑袋,他也不躲,显然心存死志。

他的腰间伤口上趴着一只幼体的虫子。

我拉着杨鸣越的手走了出去,淡淡道:「不用浪费子弹,他已经被虫卵寄生了。」

没有手镯里的灵泉,这世上不会再出现第二个蝇虫共生体。

我在车上补觉,杨鸣越开着车继续去往基地。

日落黄昏,我趴在窗口看着一群巨大的鸟儿叼着山羊飞过。

「青青,你开心了吗?」

开心,怎么不开心。

突然有点后悔让他们死得那么轻松了怎么办?

可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折磨他们了。

「还有多久到基地?」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懒洋洋地眯着眼伸出手感受着风流。

「如果前方的加油站还有油的话,就只用两天时间了。」

他透过后视镜看我,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又开口:

「青青,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他的声音清淡,卷入吹来的风里,又被风卷走。

真深情啊。

我好感动。

前世你是不是也对陈宁溪说过这句话?

听得我想吐。

杨鸣越杀了两个不长眼的,拦路抢劫。

他极少杀人,只是那两个人污言秽语太过难听。

他捂着我的耳朵哄着我说:「等我们到了基地就安全了。」

「好。」

这一路我都极少和他说话,懒得理他。

得到了我回应,他还自顾自地说着基地里要置办些什么,让我每天好好待在家里,等他回来。等末世结束了,就再养两个娃娃。

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我凝视着他的脸,一如既往地漂亮。就算是末世来了,他也有足够的能力把自己打理得好好的。

见一面,就少一面。

不好意思,我根本没打算和你一起进基地。

39

越临近基地,人类的厮杀就越厉害,谁也不想倒在快要看到曙光的黑夜。

路上我顺手救了一个人,我们理应在四年后才碰面的。

现在他才十六岁,两个小酒窝笑起来可爱得要命,和前世一样围着我姐姐、姐姐地叫着。

他叫周星,是我的小傻子。

他来了,我的笑容才多了起来。

在加油站,我们碰到了一伙从基地出来执行任务的队伍。

老大告诉我们那棵被我砍了千年银杏树最终还是成妖了,他们要趁着它现在威力还小的时候去将它扑杀掉,不然另外一边的油矿物资过不来。

他邀请杨鸣越一起去,扑杀妖树的话他们每个人都会获得丰厚的积分。

马上要到冬天了,如果没有过冬的物资过来,那么会冷死很多人。

杨鸣越想去,我不想去。

因为上辈子周星就死在那棵妖树下。

老大说到时候让我和周星站在一旁的安全位置,作为后援,一样地可以获得积分。

周星动心了,一个晚上都在劝我。

他刚被人抢劫,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一直靠着我们吃饭。

没有物资,就算到基地的话也不一定能生存下来。

我本来想在加油站解决掉杨鸣越的,现在一拖再拖,这里围了那么多人,我也不好动手,只好同意。

寺庙被这棵银杏树的根系缠绕,和尚们早就不知踪影。

那树长得真快,距离我砍它差不多两个月了,现在又蹿起百来丈高,枝干上布满了郁郁葱葱树叶,根部位置的土地肥沃,一旁的石头上溅起鲜血,还未干涸。

第一场雪快来了,这棵妖树也要狩猎,为第二次进化做准备。

我知道,它的根系在第一场雪后也开始进化,所到之处,一个活物都不会留下。

末世之初,这棵树应该还没那么厉害,但凡事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我只看了一眼,就拉着周星站到更远的高处,静静地看他们动作。

我旁边的小傻子站在最前方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跃跃欲试。要不是我拦着,早就跟着跑过去了。

树干是新生的,老大抡起斧头砍下去,妖树就开始抖动。

它果然开始进化了,并且已经有了意识,知道疼。

老大还在伐树,转眼就砍了一半。

妖树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却因为根系扎在泥土里不能行动,眼睁睁地看着他砍断自己的身躯。

青绿色的银杏叶飞速变得焦黄,纷纷从枝头脱落掉在地上,笼罩住树底的敌人。

可惜的是,银杏叶生得圆润,又不像普通的树叶有着锋利的尖尖可以作为杀敌的武器。

杨鸣越给树干浇上汽油,点了火,

地下传来巨大的声响。

「这树,还真成了精,杀它还会叫。」

有人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个任务那么轻易就完成了。

他们正准备离开,忽然地动山摇。

千万根大小粗细不一的根系破土而出,如同漫天的游蛇,动作迅速地卷住毫不设防的众人。

我站也站不稳,站在我前方的周星直接跌落到下面的草地里。

有一根冲他挥舞了过来,我赶忙跳下去一抬手斩断了那根根系,然后抬头往树中间看去了一眼,迅速带着周星离开。

这棵树居然提前进化了那么多!

普通人根本抵御不住它的攻击,就连那个老大也只是砍断了两根就被卷走了。

杨鸣越被迫崭露出他的翅膀,一脸着急地飞向我。

无数的根系跟在我们后面,靠我现在的速度,独自逃生能做得到,可是带着周星拖延了我的速度。

但我不可能放弃他。

「青青。」

杨鸣越飞到我的身边,想要抱起我。

我毫不留情地将他推进古树的根系里:

「你不是爱我吗,那你就为我去死吧!」

他砍断束缚着他的那条根系,又朝我飞了过来。

身后更多的根系缠上了他的身体,绞碎了那对翅膀。

「青青!」

他的声音撕心裂肺,转瞬就被妖树拉入泥土里。

看到杨鸣越被妖树吞噬,我不敢停留,带着周星飞快离去。

奔跑了很远,直到周围看不到一根树苗,我才停下来,又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安置好受伤的周星,再也抵挡不住疲倦沉沉睡去。

这一次,我护住了我的小傻子。

「青青。」

「青青。」

是谁在叫我?

一个男人在我身边耳语:「青青,我爱你。」

然后我眼前出现杨鸣越朝我飞过来的场面,我刚伸出手,他就被妖树的根系缠绕,逐渐远离我。

「青青!」

我耳边轰鸣,陡然惊醒。

一旁的周星平稳地呼吸着,我将他踢在一旁的铺盖拉了过来,给他盖上。

坐了良久毫无睡意,我擦去不知何时掉在脸上的眼泪,跑到门口冲着妖树的方向怒吼道:「谁稀罕你的爱!我从来都没爱过你,从我再见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是在利用你,折磨你。杨鸣越,你令我恶心!」

杨鸣越,就让你停在最爱我的时候吧。

40

第二天,我带着小傻子去了基地。

我在基地外遇到一个女孩,她手里拿着一把刀。

那是我的。

那是前世陪了我足足七年的刀。

我罕见地露出激动的情绪:

「你怎么会有这把刀的?」

「这是我哥哥给我的。」

一个陌生的男人将她护在身后,满脸不爽地看着我:

「这位女士,你怕是看错了。这刀是我专门托人打造的,这世上绝对不会有第二把。」

他说完就带着那个女孩往我们来的方向走去。

不是他,不是那个人。

上辈子遇到的人这辈子都提早和我有交集,除了那个人。

他的脸上总是蒙着一层黑布,看不清脸,但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很独特,和末世里大多数人的血腥味不同。

我也只见过他两次。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极少和我说话。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快渴死的时候他给了我水喝,送了我一把刀防身,又教我术法口诀。

我没有觉醒异能,就靠着那把刀活命。

陈宁溪抢走了我的东西,又装可怜,让别人以为我在欺负她。

我被杨鸣越打断右手后,左手使刀就不太灵活了,但是在野外还是能自卫。

直到李佑言废了我的经脉,我就彻底出不了基地,沦为一个废人。

我苟活在世,直到那把刀被一个异变者强行夺去。

我成为一个被所有人唾弃的坏种,人人都可以践踏。

冬天好冷啊,没有穿的就去扒死人的衣服。

记不清多久没有东西吃了,身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我用最后一丝力气,咬开温热的血肉。

我要活,我要活下去。

陈宁溪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袍子,在大雪天里飘飘欲仙。

她哭得真好听,声音跟只百灵鸟一样。

这只小鸟被她的男人们团团围住,小声安慰着。

她转头看到我在啃食尸体被吓得发抖,直往李中逸的怀里钻。

李佑言吃醋,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基地外墙边,然后一脚踹下。

下坠的时候,我呆呆地望着蓝灰色的天空。

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只是想活着,我有什么错?

我以为这一天就是我生命的终点,可是我又醒了。

是那个人救了我。

他治好了我的伤,然后让我不要和陈宁溪争,还一定让我跟他去北方基地。

我到底和陈宁溪争什么了?

我说好,明天可以吗?

他答应了第二天中午来带我走。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起床,做了伪装,越过层层阻碍,来到基地中心陈宁溪的庄园里。

冬天,我们普通人没有食物,活活冻死、饿死,而她还有那么一大片土地用来种花。

我来的时候,她正在浇花,用的手镯里的灵泉水。

花团锦簇,衬得她更娇艳逼人。

我握紧手中的剑,是昨夜那个人留给我防身的。

命运不公,那我便为自己讨个公道回来!

我一剑穿透了她的心口,然后在她恐惧的眼神中取下她手腕上的手镯摔碎。

我打不过她的那几个男人,我也没想过还能走出这道门,所以干脆利落地抹脖子自杀。我只希望那个人不要找我。

我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我倒在地上,永远地合上了眼睛。

41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白雾在眼前飞快地散开,窗户上凝结了水滴。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到基地安置好周星的第三天傍晚,第一场雪就降临了。

我倒了两杯灵泉水,一杯给他,一杯自己喝了。

第二天,周星便高兴地告诉我他觉醒了异能。

基地通知异能者全去大厅登记,我再次见到了陈宁溪。

她的衣着和前世下雪那回差不多,同样飘飘欲仙的白色袍子,还戴了一层白色的面纱。

没有手镯里的灵泉,看来她脸上的疤痕没有消除。

不过看着她小鸟依人地挽着身旁穿着军装,满眼温柔的男人,还是和前世一样地会勾引人。

虽然我把她的另外三个男人杀了,不过看到张浪居然没有跟在她身边还是有些奇怪。

他不是最舔陈宁溪的那条狗吗?

听着周围人谈论,陈宁溪在基地里被称为「先知者」,享受着人们的追捧。

当初徐三卿去我家是因为发现我是写预言的人。

不过这些细节也无所谓了。 

你踩着我爬得越高,我就让你摔得越惨。

我淡淡微笑和她对视,然后看到她立马瑟瑟发抖地躲在徐三卿的身后。

徐三卿立刻怒视着我,一边问:「是她?」

陈宁溪怯弱地点了点头,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徐三卿大步向我走了过来:

「把你抢走的镯子交出来。」

我扬了扬手,问他:「是这个吗?」

「把手镯还给宁宁,我可以饶你不死。」

「我抢的?」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买手镯的发票,展开给他看:

「看清楚了,这上面写的我的名字。」

徐三卿显然没有想到末世来了那么久,一路颠沛流离的我竟然还保留着手镯的发票。

他恼羞成怒想要抓我的手抢,却被周星一把抓住推开。

周星挡在我前面:「你干什么,当官的还想强抢我们老百姓的东西不成!」

徐三卿脸色一变:「异能者?」

我注意到他的称呼,看来这一世,确实很多东西都变了,前世他们可不叫异能者。

有人出来解围,让我们去登记异能。

一旁的陈宁溪见他没有成功拿到手镯,便小声地哭着上前拉着他走。

周星说,他进化的是力量。

管理员登记完,又问我是什么异能。

我慢悠悠道:「我是陪他来的,并没有觉醒异能。」

42

周星出去执行任务的第二天,基地也给我派发了一个强制任务去野外采药。

同行的人很多,包括陈宁溪和徐三卿。

我故意偏离人群往更深处的山走,满地都是坚硬大块的石头。

徐三卿在我身后用枪指着我。

我回头,静静地看着陈宁溪扭曲的脸庞。

她没有戴面纱,一条狭长的伤痕贯彻了一整张脸。

她想拿回手镯,还想要我的命。

我不慌不忙地取下手镯,笑道:「这个手镯就那么重要吗?开枪吧,看你的枪快还是我砸得快。」

我作势要将手镯砸碎,陈宁溪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想要抢,我挟持了她。

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她小声说:「我知道你心善,不会杀我的。你只要给我一杯灵泉水,让我治好我的脸,我就让他放你走。」

啧,是谁给你的自信?

我没理她,让远处心焦欲焚的徐三卿把枪丢过来。

「你不要伤害宁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把枪丢在我脚下,驻在原地盯着我的动作。

彼此深情对视,好一幅两情缱绻的画卷。

等我弯下腰捡枪,他迅速从身后掏出另外一把枪。

砰!

我闪到他身边,卸下他的手腕,用脚踩在他的脸上。

他的声音充满惊恐:「你不是没有异能吗?」

「昨天没有,今天刚有的。」

我一枪打在他的大腿上,他痛苦地捂住伤口,满脸苍白,很快昏厥了过去。

陈宁溪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不断哀求我给她一杯灵泉水。

「你是怎么知道手镯里有灵泉的?说出来,我就给你。」

我看着她现在毫无形象的样子,一脸嫌弃,我前世怎么被这个玩意儿给耍得团团转。

上辈子还是一朵吃人的小白花,难道就因为我改变了她和徐三卿相遇的时间,她就被徐三卿给养傻了?

陈宁溪哽咽住了,我等了一会儿,知道她不会说,就准备走,又被她扯住裤脚:

「我,我告诉你。我是穿书的,这个世界是一本末世小说。」

「荒谬。」

「是真的!」

她生怕我走,一骨碌全说出来了:

「你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手镯就是你的金手指。张浪、徐三卿他们都是你的后宫。我求求你,把灵泉水给我吧。我不想和你抢这些的,我只是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心口不一的骗子,说着不想和我抢,最后什么都拿走了。

呵呵,真讽刺。

我以为她是女主角,实际上我才是,

还是一个被逆袭的女主角。

你想回家,那我呢?

我仅仅是想活下去啊!

你现在所受的苦,不及前世你折磨我的万分之一!

这就受不了了?

我倒了一杯灵泉,然后往一旁的石头上倒了一大半。陈宁溪渴望无比,毫无形象地往石头上舔,水很快就流完了。我蹲下身将剩下的半杯泉水递给她。

我真想看看这杯泉水是给徐三卿治伤,还是治疗你这张脸?

陈宁溪哆嗦着手端着半杯泉水,跌坐在昏迷着的徐三卿面前静静地流着眼泪。

她将杯子放在徐三卿的嘴唇上,迟疑了半天后一饮而尽,将杯子扔在身后,抱着徐三卿道:「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怪我。我带你回基地。」

好戏。

「徐三卿庇护了你那么久,你就忍心看着他死?」

我抱着手站在边上冷嘲热讽。

陈宁溪喃喃地解释道:「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他也是主角。」

「是么?」

你所谓的主角,已经被我杀掉三个了。

听着远处传来的异动,我知道戏已经到了高潮。

这个地方,是上一世黑熊共生体的地盘。

看来这辈子它果然也在。

我迅速闪躲到一棵大树上。

陈宁溪也看到了那个四肢走路,一看就不正常的魁梧男人,她拖不动徐三卿,焦急之余学着我的做法往树上爬。

不愧是知道剧情的人。

那个男人在徐三卿的身旁停下了,嗅着他的鼻息,又围着他绕了几圈,然后撕碎了他的衣服,剖开他的腹部。

徐三卿被活生生地疼醒,直勾勾地盯着树上捂着嘴巴满脸不可置信、震惊哭泣的陈宁溪。

陈宁溪亲眼看到她说不会死的主角被熊生吃,只剩下手掌和头颅。

她的靠山,从此再无。

43

我跟着大部队回了基地,然后开始投身于基地的建设,成为基地的二把手,又将灵泉水倒进基地的水井里面。拥有异能的人越来越多,基地不断扩大,和其他基地的来往也更加密切。

过了两年,我在基地门口碰到了一个熟人。

「你还没死呢?」

我冲他打招呼。

张浪剪了寸头,看起来精神气十足。

「叶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他看起来很激动,拉着我去了人少的地方。

我没拒绝,毕竟他还没死呢?

「你没碰到陈宁溪吧?」

他的问题好奇怪,我冷笑着将手抽出:

「想她了?你怎么不跟着她?」

这两年陈宁溪没有回过基地,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我知道,她绝对没死。

张浪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后道:「她身上有古怪。叶子,过了这么多年,我再讲真心你也不会相信。我是爱你的,可是总忍不住想去亲近陈宁溪,帮她做事,跟中了邪似的。这都不是我的本意。」

他低声道:「你把我打得半死关进地下室那次,我的意识是醒着的。我说这话不是怪你的意思啊,我早就释怀了。我亲耳听到陈宁溪在叫什么系统,我听得最清楚的一句是:拿不到手镯我的魅惑技能就不能升级,谁知道这个张浪攻略下来居然一点儿都没有。」

他看着我,我放下手中的枪:「你继续说。」

「后来她就和系统说改为攻略徐三卿,用攻略我的好感度换了吸引徐三卿的东西。后来我治疗好了就离开了军队,加入了现在的基地。青青,我欠你一句道歉。」

「对不起。」

张浪站起来九十度鞠躬。

「你走吧。」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周,直到周星破开了屋门的锁,说基地被进化兽给围住了。

坐在百兽之王身上的女人,是陈宁溪。

陈宁溪居然委身于兽类。

我好像做错了,

就算我杀了李佑言、李中逸,甚至是对陈宁溪情根深种的徐三卿,她都不会受到伤害。没有了李佑言,还有张佑言、王佑言。

我错得太离谱了。

「交出叶青竹。」

她的声音情绪很饱满,充满了仇恨、嫉妒。

周星组织着异能者站在墙头,时刻准备攻击。我让他们把基地门打开,我要出去。

他们不让,争着抢着往前冲。

现在的进化兽脑袋里已经有了晶核,异能升级全靠它。

不过我造就出来的异变者稍稍有点多,这个场面稍微有点血腥。

起初是异变者压着进化兽打,打到后面来了一群高级进化鸟,地上的人和兽成了它们的盘中餐。

陈宁溪骑着狮子逃了,那几个动物共生体一直护着她。

我跟上她的脚步,等它们跑了很远开始休整的时候才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衣不蔽体地躺在四个男人中间,真恶心。

「这就是系统给你的魅惑技能吗?你还真不挑。」

她惊慌地拢了拢本就单薄的衣服,声音尖锐:

「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那几个动物共生体就扑向我,我迅速躲避往后撤。

它们追上我,眼看利爪要撕裂我的肩膀时,我瞬移到陈宁溪的身边:

「你这副表情,倒好像是我造成了你现在一样?」

我捏断了她的脖子,她睁大的眼睛诡异地出现一道电波样的光芒,转瞬即逝。

我想,这就是她的系统。

我选了一个方向逃跑,走得离基地越远越好。她死了,她找的那些个动物共生体倒是忠诚,一直追着我,不死不休。

我一时不备,手臂就被一个共生体撕碎。

拼尽最后的力量用了两个瞬移,终于看到了一棵巍峨巨大的银杏树。

我拖着残躯缓慢平静地走了过去。

到了。

44

 前方妖树的根系从土壤中钻了出来,迅速地朝我伸延过来,身后的共生体紧追不舍。

就这样吧,我的仇都报完了。

这辈子,除了没遇到前世一直帮助我的那个人有点遗憾之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我闭上眼睛,耳边风声簌簌。共生体和妖树的根系在纠缠,发疯一般地攻击。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反抗的缘故,只有一道细小的根系缠在我的脚踝。

追过来的共生体成为妖树的养料。

一道粗大的根系缠在我身上,将我轻轻地放在落满银杏叶的参天巨树下,然后松开,钻进泥土里。

只有脚踝上的那根细小的根系死死地缠绕着,生怕我这个储备粮跑了。

我弯曲着身体静静地躺在厚厚的银杏叶上面,并不想挣扎。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又听到了一个人在叫我:

「青青,我爱你。」

好痛,被撕碎的手臂也比不了心脏的痛。

意识朦胧之际,我自顾自地说起了重生以后的事情:

「杨鸣越,你说我要是重生后就直接把你杀了多好,可我偏偏要捉弄你,最后还把自己玩进去了。我是故意把水打翻,让你去送死的。可是我最后还是心软了,想让你多活几天。咳咳,我没嫌弃你脏,我们去基地的路上我是故意不和你说话的,我怕我再次心软。你真听话呀,我让你杀掉李家的人你就毫不犹豫地杀了。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们,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好疼啊杨鸣越,要是你永远爱我就好了。可是你爱上了陈宁溪,还打断了我的手腕,让我成为一个废人,又被李佑言他们欺负。所以这辈子我杀了你们。」

我陡然大笑起来,笑得肺和胸口抽痛:

「可是张浪告诉我,你们对陈宁溪的爱都是被系统控制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现在她死了,我也快死了。你还没看过我们在基地的家,我就按照你说的来布置的,鹅黄暖色调的装饰,两大两小的枕头,墙头挂着一张标本,是一对翅膀。」

我动作激烈,缠在脚踝那条根系慢慢地跟着我的腿爬到我的脸上。

我垂下手放在一旁:

「没关系,我们马上就见面了。」

细小的根系钻进我的头颅,一阵刺痛使我的脑海中多出来一段记忆。

一段,属于杨鸣越的记忆。

45

我推开了杨鸣越之后,他被妖树裹进了深处的树干里,其他人全死了。他因为是共生体的原因,虽然身体已经被树的消化液腐蚀得只剩下骨头,但只要脑袋没问题就还能有意识。

直到又一批人来砍树,又被妖树杀死,把尸体收入深处当作储备粮。

基地外与我一面之缘的持刀女孩为救那个男人,被妖树裹进深处,毅然地用那把削铁如泥的刀捅了妖树心房,被发疯的妖树腐蚀死亡。

妖树松开了对他的束缚,他喝着妖树绿色的血液,爬进妖树的心房里。

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杨鸣越和妖树融合,他吞噬掉妖树的意识,却回到前世。

化形归来,家里只有一个他自己,并没有我的存在。

他害怕世上有两个他会发生骚乱,蒙面来了我家,救了别墅里奄奄一息的我。

我给他讲自己识人不清,被男朋友背叛,小三不仅拿走了手镯,还把所有生存物资全带走了。

他形体不稳,随时都会被扯回妖树中去。纵然万般不舍,也只是匆匆地把资源给我,又留下了妖树传承的修炼口诀和这一世女孩手中的那把刀。

他在那一世是一棵树,拼命生长想摆脱植物的本性,但是却走不了。

他和妖树的意识做抗争,逐渐沉睡,直到我和周星来到他的地盘周围狩猎才被唤醒。

他亲眼目睹王奇刺中了我的眼睛,开始伸长根系拼命向他们靠近。

那群人被吓了一跳,想跑却逃不过他的根系。

根系快抓住王奇时,王奇拖过我挡住,周星见状拼命将我撞开让我走,然后和王奇一起被根系缠绕住。

纵然是最强大的植物,也永远摆脱不了土地的束缚。

我拼命地逃,他想留下我,根系却到达了临界点,再也不能往前进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遍体鳞伤的我越走越远。

他等了两年,终于又下雪了,这一次,他终于成功了。

他战胜了妖树的意识,第二次化形。

他想以一个人类的身份陪伴在我身边,但是他发现另外一个他诡异地爱着陈宁溪,还处处针对我。

他不敢告诉我,他是杨鸣越。

他把自己的血液喂给我喝了,治好了我的伤,说要带我去另外一个基地。

因为受伤形体又维持不稳,只好先离开,说明天来带我走。

他以为这一次,我们终于越过重重磨难在一起了。

满心欢喜地来基地,却看到我冰冷的尸骨被挂在基地的墙上。

就差一步了,

只差一步。

杨鸣越的身躯被暴虐的情绪填满,妖树的意识占了上风,他杀光了基地的所有人,把我的尸骨收敛在他的心房。

妖树给我看的记忆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原来前世救我的那个人,他是来自另外一个平行时空,受尽了折磨,拼命地想来到我身边的杨鸣越。

而这一世,我亲手杀了那个全心全意爱着我的杨鸣越。

他从未变心。

妖树的根系轻轻地托着我,我哭得声嘶力竭。他被树活生生地腐蚀完身躯时该有多痛!

一棵嫩枝戳到我的额头,向我传达另外一幅画面。

杨鸣越抱着我往卧室走去,他说:「我会保护青青一辈子。」

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

46

杨鸣越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植物共生体。他先融合了蝇虫,技能是虫鸣共振,可以传达自己的命令。当他和妖树融合以后,虫鸣共振这个技能却保留了下来,可以把他的记忆通过根系传达给我。

银杏树所处的地方是和前世一样是一个禁区,只是这一世禁区里面多了一个我。

杨鸣越用根系在银杏树下面给我搭了一个小小的房子,我住下了,偶尔会回基地。

我把手镯留给了周星,他现在继承了我的位置。周星总劝我留下,他总担忧妖树发疯。

他不会,我说,因为他是我会共度一生的爱人。

我会陪着他,直到他再次化形。

一年,十年,一百年,

我都等得。

过了三年,基地的一切走上正轨,人类的发展迅速,适应了末世,科技又有了很大的突破口。

人类重回到末世前的荣光,消灭了大部分的进化兽。

这一世的植物却变异很少,甚至只有一棵银杏树长出了意识,但却被杨鸣越吞噬。

又过了两年,有一天大雪纷飞,我刚从基地出来就看到了他。

清瘦的背影,和前世一样淡淡的草木香。

他转过身,冲我伸出手。

我微笑地搭上了他的手掌。

这一天,是前世的我和杨鸣约定来接我的那天……

47

我的一生,经历过两次痛彻心扉。

第一次,是我的爱人亲手将我推向死亡,我大声呼唤她的名字,她却带着另外一个男人无情地离开,决绝地连头都没回。

这是变成共生体后唯二的一次事情超出我的掌控。上一次还是在我家,家外面的那堆虫子不受控制,害死了很多人。我抱紧青青,呢喃着说我害怕有一天,可下面那句话我始终未说出口。

我害怕有一天,我们两个也会分离。

可是这句未说出口的话最终也变成了残酷的现实 。

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但是幸好我比普通人要先进化。虽然身后的翅膀丑陋,但出奇意料地强大,去基地的这一路都算顺遂。我甚至已经打算好了和青青在基地里要怎么生活,怎么布置我们的小家。

直到此刻我的翅膀,连同脑袋里的痴想都被妖树搅碎,却抵不过看到她离开的背影时心脏里的万分之一疼痛。

是厌恶我吗?厌恶阴差阳错成为蝇虫共生体的我。青青那么爱干净,我却和那么恶心的东西共生。

可是除了厌恶之外,我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难掩的恨意。有时候我都恨为什么共生体的感知那么敏锐。

青青恨我,这个认知让我难过。我不知道这份恨为何而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来越冷漠。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好像随时会离我而去。

青青的秘密很多,我想我变成共生体也有她的原因,但她不讲,我就不问。

可是她为什么会认识李家人,还有那么强烈的恨意?

小时候会把厨师买的兔子偷偷放生的女孩,现在告诉我她要杀人。

我还是杀了他们,我不想让青青沾手,她只要干干净净地站在我身边就好。

我牵着她越过奄奄一息的李佑言时,她的目光从李佑言身上移到了我身上。此刻我才惊慌起来,因为她看我的眼神,与看李家人时也别无二致。

直到死的那一刻,我都没有明白,为什么我的爱人会恨我。明明我们青梅竹马,我纵容她、偏爱她,拼尽一切保护她。明明我什么都做了,可她就是不接受我的爱。

第二次,是我千辛万苦回到她的身边,她却食言独赴黄泉。

我阴差阳错回到了那一世,在那里青青并未去找过杨鸣越,命运的轨迹原来是在这里分开的。

在那一世里,我读取了被树吞噬后的人他们的记忆,才拼凑出点滴关于青青的存在,终于知道了我爱人的恨意从何而来。

那一世的杨鸣越,为了另外一个人伤害她。

可是青青,我不是他,就算你为了另外一个人杀我,我也从未恨你半分。

我平等地恨每一个伤害你的人,疯狂地和妖树的意识争抢,最终化形归来。

我接住你了,青青。

我用心头血治好了她的伤,却没有恢复她的经脉,私心想我们能同前世一样相处。

我小心翼翼地问:「青青,我们一起去另外一个基地好吗?」

她笑着答:「好,明天可以吗?」

我强忍着心头的激动答应了,心头血失去得太多导致我快抗拒不了妖树的意识,只好匆匆道别。

迟一天也没关系,我们还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我们会在另外一个基地开始新的人生,我可以像基地的异变者一样外出狩猎,青青可以随意地在基地里安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属于我们俩的未来光辉灿烂。

直至我看到基地外挂着的那副冰冷的尸骨,半身衣物暗红,未凝固的鲜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地砸在我的心口,又敲碎了我的美梦。

你明明,那么爱干净,那么怕疼。

我把我的心头血全喂给她,我甚至把我身上的肉都割下来,却还是修补不了她脖子上的那个大洞,眼睁睁地目睹她尸骨归尘。

爱而不得,生离死别,棋差一招。

「青青,青青。」

「我在,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我睁开眼睛寻找,我的爱人裹着一身红色的毯子,坐起身担忧地看着我,柔软又温暖的指腹轻柔地擦去我眼角的残泪。

我紧紧地攥紧她的手,贪婪地注视着这张鲜活富有生气的脸。我的青青,此刻正陪伴在我身边。

「是不是因为这边太冷了,不适合树生长,等看完极光我们就回去吧。」

我摇摇头:「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我们都出来四年了,该回基地看看了。」

「都听老婆的。」我抱着她,享受这份惬意的温暖。

青青似乎很无奈,我虽然不想再看到那个想抢我老婆的贱人,但如今的明日舟基地却是靠青青才排上第一的。

她要回去,这是应当的。

极光出来了,我牵着她的手走出帐篷,看着她如同孩童似的活泼笑颜,才浅浅释怀那一世的噩梦。

「你看我干嘛,不是你吵着要来看极光的嘛。」

「你好看。」

她依偎在我怀里,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所及之处的原野上白雪皑皑,天穹上布满了繁星,一道明亮的幻彩极光划破神秘的紫灰色星空。

「西方神话里有一个传说,如果相爱的两个人能够同时看到北极光的话,那他们就是上天注定的一对爱侣,就能得到永恒的爱情。」

青青转过头看着我,慢悠悠道:「你懂得倒是挺多的。陈宁溪告诉我这个世界就是一本小说,你猜你是不是我的官配?」

我笃定地说:「一定是。」

「这么肯定?可上辈子你还不是跟着她跑了。」

我着急道:「青青,我是我,他不是我。」

青青转过头继续看着天际,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鸣越,这一世和上一世确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我们纠葛不清,其他的都是无辜的人。这一世的李佑言他们明明没有伤害我,我却因为仇恨杀了他们。」

我安慰道:「青青,这一世因你活下来的人类千千万万,比上一世多了几倍。人都是我杀的,若是他们有恨,我都担着。」

「不是的,错了就是错了,若是还有下一世,再还回来便是。」

「那我便与你一同承担。」

青青笑着应了一声好,然后歪着头看着我,突然道:「如果这真的是一本小说,那这是不是大结局了,气氛这么好,不接个吻吗?」

她踮起脚亲了上来,我弯下腰搂着她,我们站在北极光下,沉浸在这个被她命名为「大结局」的吻里。

但我想,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

我带着青青回了明日舟基地,周星眼巴巴地站在门口,隔了大老远就激动地跑过来对青青诉说着思念之情。

我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你过来干什么?」

「结婚。」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然后拉着青青走进基地。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我和青青的家,很干净,很温馨。

门后的相框掉了,我捡了起来,是一对翅膀做的标本。

青青一脸尴尬地夺过。

我跟在她身后调笑着追问道:「以前不是嫌翅膀恶心吗,怎么还藏了一对在房间里?」

她不答,我又问:「青青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呢?」

青青砸了一个枕头过来,枕头的花色和以前我家的很相似,整个房间的布置也和我们之前住的差不多。

我当初在车上说要添置的那些东西,要换的窗帘颜色,她都暗自记在心里了。

我抱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亲了上去。

门被敲响。

我帮青青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打开门,外面站在周星,我把门关了。

真坏人心情。

门被拍得啪啪响:

「杨鸣越你开门,我找我姐!」

青青走出来亲了我一口,揉了揉我的脑袋,我气儿才顺了点儿。

周星拉着我老婆走了很远,才窃窃私语道:「姐,你真要嫁给他?这种大妖怪阴晴不定的,我真害怕他发疯把你给吃了。」

谁是大妖怪?

我刚顺完的毛又炸了。

青青敲了下他脑袋,好笑道:「他就算要吃我,你能拦得住?」

看着周星一脸的愤愤不平,青青又道:「好啦,以后要叫姐夫,你别老和他不对付,又打不过人家。」

要不是看在青青的面子上,我早就让周星和那一世一样成为我的养料。

周星倔强了一番,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和青青举行了婚礼,昭示了整个基地。周星要了我两个稀缺的进化兽晶核当红包,才硬挤出「姐夫」两个字,声音小得跟苍蝇似的,脸色也难堪得很,不过我很满意。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青青是我的。

新婚夜,我和青青躺在床上,我看着她道:「要是我真的抵抗不了妖树的意识,又发疯了怎么办?」

青青从我怀里钻出来,捶了我一下:「你又偷听!」

我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我说真的。」

她注视我良久:「如果真有那天,那我跟你一起……」

我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说出那个字。

「其实我有个主意,你可以拴着我。」

青青疑惑道:「拿什么拴?」

我凑近她,在她耳边轻轻道:「比如,给我个孩子什么的……」备案号:YXX1ogBKm0KC5DMdkp1sdP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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