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轮回
霓虹夜行:见幻影,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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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上班途中我收到了一条「未来短信」。
他自称是未来的我,并且精准地预测了即将发生的事故。
本以为这是我的机会,却不想这是一场惊天阴谋。
谁要帮我?谁又要害我?
未来的我为什么要杀我???
「姓名」
「林海」
「年龄」
「三十二岁」
「能给我讲一下当初发生了什么吗?」
「没发生什么,当初太年轻承受不住打击自己虚无缥缈的幻想罢了。」
「能给我讲讲你的幻想吗,林海?」
「那年,未来的我,要杀我。」
「能仔细讲讲吗?这是我判断你是否能出院的重要依据。」
坐在我对面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用考量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
我回忆着十年前发生的事,眼睛不自主地望向窗外。
对面大楼的楼顶有几个显眼的红色大字「黄海市第三精神病院」。
秋风习习,并没有带来一丝凉意,反倒让窝在床上的我更加心烦气躁。
与此同时,卧室门外我妈轻轻地叩门,「儿子,出来吃饭吧,一会来不及去兼职了。」
我,林海,二十二岁,土生土长的东北人。
现在在一个国家重点大学读大四。
因为是普通家庭,我上学带给我父母的压力也让他俩苦不堪言。
所以我每每到假期都会做一些简单的兼职来补贴家用。
今天是我工作的第三天,快递员的工作比我想象的要劳累很多,甚至一度让我想换个简单的兼职做做。
「来了,来了。」我揉了揉自己像鸡窝一样的发型,回应道。
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了,今天又要赶不上卸车了,我只得加快脚步。
咬上我妈热好的面包片,拎起装着我充电宝的书包含混不清地说道:「已经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妈。」
时间紧急,我便马不停蹄地奔向公交站台。
「丁零」短信提示音在我口袋中响起。
上班的这几天,我最怕听到的就是手机铃声跟短信提示音,因为大多数都是我的「客户」各个方面的问题,但又不得不看。
我拿出手机,打开短信界面,「林海,我是三十年后的你,今天别去上班。」
我嗤笑一声,因为送快递需要打电话发短信什么的,所以我的姓名和手机号码早就泄露了出去,导致我最近也接到了很多恶作剧短信和电话。
我特意看了一眼电话号码,上面显示的是「私人号码」这四个字,我不禁失笑。
现在这帮人闲得蛋疼,骚扰别人还用点科技手段,把自己手机号隐藏了。
我没放在心上,将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丁零」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
我打开手机,「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今天早上你没吃早饭,因为你在卧室里磨蹭了半个小时,来不及去上班了。」
看到这,我有些气愤,现在的能人这么多?这是怎么做到隔空给我手机安装窃听软件的。
我恨恨地打字回应道:「我不管你是谁,你可以继续骚扰我,一会我就去报警,你等着吧!」
那边的短信立即就回复了过来,「你先别着急,我真是三十年后的你,你肚子上有七颗痣,你一直自称天神下凡,肚皮上是七星连珠,这个你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听到这里,我也有些起疑。
这个「七星连珠」因为太过于中二,我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
因为我早就已经过了那个幻想的年纪了。
「如果你是我的话,那你肯定知道我的银行卡密码,还有支付密码,都是什么?」我回道。
「你银行卡密码和所有的支付密码都是 721521,从来就没换过。」
听到这里,我已经九分相信了,因为我的支付密码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
我尝试给他拨电话,但是听筒里只传来冰冷的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我只得继续给他回复短信。
「那为什么一会不能去上班?未来我是做什么的?你把明天的双色球号码告诉我,我是不是就成百万富翁了。」
「因为今天东安路的专家公寓会发生爆炸,而你恰好被困在了那栋楼内。」
他对我提问的双色球号码的问题闭口不谈。
我心中也不禁起疑,如果是我这个财迷,如果能联系上过去的自己,第一件事就是先告诉过去自己当天的彩票号码。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又发过来一条短信,「有些规矩不能触碰,你不是我联系的第一个过去的我,你只需要听我的,一会千万别去上班。」
「那我将来定居在哪儿了?我结婚了吗?」我继续问道。
等了很久,但是那头没再给我回复,我只得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公交站牌下,而我这几天坐的十一路也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上的司机师傅热情的招呼我上车,「小伙,快上车啊!我看你没来,特意多等了你一分钟,等下一趟车就来不及了。」
我一直都是能说会道的性格,这几天跟司机师傅也很聊得来,所以司机也知道我的情况。
因为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相信那条短信。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师傅,要不你在等我几分钟呗,我这有点事。」
车上零星的几个乘客听到我说的话,像是看精神病一样地看着我,有一个大娘还出口讽刺我道:「怎的?这十一线是你家开的啊?」
司机无奈地对我笑了笑,「行,那哥先走了,小伙你等下一趟吧。」
我知道现在我如果把我经历的说出来,就不是大家像看精神病似的盯着我了,而是直接给精神病院打电话给我接过去了。
我只得笑着摆了摆手。
十一路缓缓地驶离了我的视线。
因为想证明短信的真实性。
我便拦了个车,上车之后跟司机说道:「师傅,东安路永清专家公寓。」
到了专家公寓,我没发现任何将要发生爆炸的迹象。
我拍了拍脑袋,暗自感叹自己真是头昏了,这种恶作剧短信都相信。
我招手便要拦车,一辆出租车稳稳地停在我面前。
就在我打开车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轰的一声。
还有人们的呼喊声,「爆炸了,快救火啊!」
刚才还好好的专家公寓,现在已经燃起了滔天大火。
公寓旁边的商户也都拿出自家的灭火器,想要帮忙救火。
一切准备就绪,却发现专家公寓一楼的门被人在里面用钥匙反锁,根本打不开。
人们尝试砸开门上的玻璃,但是因为是防弹玻璃的缘故,这条路行不通。
大火慢慢吞噬了整栋大楼。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楼上人们的呼救声,但是楼下的人却有力无处使。
孩子的哭声掺杂着大人的呼救声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楼内的人甚至顶着火海,冲到了一楼。
因为门被锁上的缘故,他疯狂地敲打着门窗,却怎么都打不开。
大火很快蔓延到了楼门这,听着那个人痛苦的嚎叫声,身边看热闹和想救人的人群,纷纷露出怜悯的表情。
如果仔细看看,楼门的窗户上还挂着那个人的肉糜。
敲门声渐渐微弱,也见证着那个人没有了生息。
消防车呼啸着开了过来,在消防员们的不懈努力下,滔天的火焰也渐渐消散。
心有余悸之余,我也不禁相信了那个确实是未来的我。
不然怎么解释他预言专家公寓会发生爆炸。
并且这个专家公寓确实在我配送的片区,每天这里都会有很多的快件。
按照时间来看,这个时间正是我每天配送专家公寓的时间。
「丁零。」
我手中的手机再次传出了短信提示音。
我急忙解开手机,果然还是那个私人号码给我发的短信。
「你应该没有什么事儿吧?刚才出了一点问题,给你发短信发不过去。」
此时,我更加确信他确实是未来的我了,因为我一直有打字也带上儿化音的习惯。
「我没事,那我现在没出事的话,是不是也能改变你那边的未来了?」我回应道。
「嗯,这也正是我找你的原因。」
我又连着问了几个爸妈身体是否健康的问题,但是那边并没有回复。
此时的我已经无心再去工作了,看着手机上快递站老板问我怎么还没去工作的微信。
我简单地回了句,「我不干了。」
「出卖我的爱,你眼泪掉下来」我土得发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定睛一看上面的名字是「妈」。
我果断地接起电话,还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传来我妈急切的声音,「儿子,我刚才看新闻,专家公寓那边爆炸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妈,今早没赶上公交车,现在还没去上班呢。」
「那就行,没事就好,你别去上班了,赶紧回家吃口饭吧。」
又说了几句我刚才看到的惨状,我便挂断了电话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不禁思考我今天一整天的奇异经历。
因为我有写日记的习惯,我回到家吃过饭,便早早地把这奇异的一天记录了下来。
躺在床上,我不禁想到如果有未来的我做指引的话,我不就相当于是间接开挂了吗?
可惜现实往往都事与愿违。
辞了工作的我在家闲了好几天。
其间我也给未来的我发了几条短信,但是都没得到回应,打电话也都是不在服务区。
直到那场事故的四天之后,我又收到了短信。
「今天你会去二姨家吃饭,别和农资市场道口那穿浅黄色外套的女孩说话。」
「她是谁?我跟不跟她说话会影响什么?」
「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按照我指示的做,我不会害你。」
我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快。
且不说其他的,就是这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就足够让我讨厌了。
我没回复他,他似乎也来了脾气,没再跟我说话。
果然,不出我所料,没过一会,我爸打开了我卧室的门,「儿子,你二姨叫咱们中午去她家吃,你收拾收拾,一会咱们去你二姨家。」
我一家三口到了我二姨家,闲谈了一会家常,我便出门透气。
我二姨家楼下就是之前短信中给我发的「农资大市场」。
我这次也来了叛逆劲,非要去看看那个浅黄色外套的女孩长什么样。
大不了我看一眼,不跟她搭讪不就没问题了么。
说办就办,我便直奔农资大市场。
正当我左顾右盼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声音。
「你好,我想问一下,富华福园怎么走?我是外地的。」
软糯糯的声音让我浑身上下都打了个颤。
我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个身材高挑,深目高鼻的姑娘。
她正吃力地拖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往我这边走过来。
正当我观察的时候,我发现她赫然就是未来的我所说的那个穿浅黄色外套的女孩。
她走到我面前,俏皮地在我脸前挥了挥手,「咋啦?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我回过神来,脸倏地就红了起来。
「我我我知道,那我带带你去。」
因为跟女生接触很少,这么漂亮的更是见都没见过,此时我说话都磕巴了起来。
她扑哧一笑,「那太麻烦你了,你给我指一下路也行。」
她这一笑不要紧,满身的少女气息,脸上浅浅的梨涡让我瞬间心神荡漾,我心里的小鹿突然就不撞了,因为已经一头撞死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跟我来吧。」
我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便带着她向富华福园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了解到,她叫陈薇薇,并且她竟然是跟我同一所大学的学妹,家中父母有事,所以来她亲戚家住。
此时我已经猪油蒙了心,把短信上的告知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与陈薇薇交换了联系方式。
在那天之后,未来的我仿佛消失了一般,音讯全无。
其间我也联系过他,但是都像是沉入大海一般,没得到回应。
一个假期的沉淀,在每天聊天的过程中,我与陈薇薇的感情也飞速猛进。
在一起与不在一起就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了。
同时我俩也约定好开学一起回学校。
到学校以后,我身边的兄弟纷纷说陈薇薇这朵鲜花插在了我这坨牛粪上。
我也安安稳稳地在学校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其间我与陈薇薇也确定了关系。
此时我也更加确信当初没相信那条短信的选择是对的。
直到有一天我正跟陈薇薇在外面吃饭。
「丁零。」
我早就忘了有「未来短信」这回事了,所以我并没防备地打开手机。
「你是不是当初还是跟陈薇薇接触了?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手机上显示着「私人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陈薇薇坐在我身侧,看到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便探头看了过来,「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看什么,手机欠费了,我看看欠了多少。」我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陈薇薇白了我一眼,「从来不知道打提前量,真讨人厌,我给你交上吧。」
又吃了几口,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回到了寝室。
到了寝室,我紧忙掏出手机打字。
「当时特殊情况,大不了等过段时间我再不跟她联系不也是一样的么?还有,她到底怎么害我了?你为什么不让我接触她。」
正当我准备发送过去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其中有问题。
在当初永青公寓出事故的时候,「未来我」说我会陷入专家公寓的爆炸,在我避开那场爆炸之后,我询问过他,未来是否已经改变了。
当时他给我的答复是肯定,所以事实证明,无论我现在做了什么都会对未来有影响。
但是这次在他告诉我让我远离陈薇薇时,我并没有这么做,他却在这么久之后才发现我阳奉阴违。
能发生这样情况无非有三个原因:
①他就是在欺骗我,我俩本就是一个时间线,但是他通过某种方法预测了事故,以及我和陈薇薇的交集。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感觉比未来短信更扯。
②他那边所谓的设备又出现了问题,所以在这期间短信没给我发过来。
③他确实是未来人,也是我未来比较亲近的人,但是他不是我。
这样的话,第一条就可以首先排除,我只需要试探他是不是原因二。
于是,我打字回应道:「我尽快跟她断了联系,但是你前段时间怎么没联系我,是未来有什么事儿么?」
过了一会,那边的短信再次回了过来,「最近公司有不少事,所以一直在忙,就没联系你。」
此时我已经完全能确定,电话那头的人并不是「我」。
但是我没有打草惊蛇,我又问了几句我将来的工作,他并没有回应我。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依旧正常和陈薇薇吃饭上课,一整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晚上,我送陈薇薇回到寝室,在回自己寝室的路上我扭头看了一眼陈薇薇的寝室楼。
我这不经意的一瞥不要紧,我发现陈薇薇正从楼道窗口那一脸戏谑地看着我。
她发现我转头看她,脸色瞬间一变,又变回了之前跟我在一起那种俏皮的笑容,冲着我挥了挥手。
此时我压抑住心头的不适感,也笑着朝陈薇薇挥了挥手。
刚才陈薇薇看我的眼神完全不对,看来危机不仅潜藏在未来。
现在我身边也已经危机四伏了,发生的林林总总的事让我像是得了被害妄想症。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丁零」,我口袋里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我是三十年后的你,之前可能已经有人自称来自未来联系你了,别相信他,他要害你!」
还没等我回复,那边的短信再次发了过来。
「我知道你肯定已经八分相信他了,但是我要告诉你,千万不要相信他,我才是未来的你!!!」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个「私人号码」确实不是之前跟我联系的那个,因为压根没有之前的聊天记录。
我回复他道:「那你怎么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
「我无法证明,她之所以那么了解你,是因为她是我的前妻,也就是你未来的妻子!」
听到这里,我不禁疑惑起来。
于是我回复道:「那你说她要害我,她是陈薇薇么?还有为什么要害我?」
我的短信刚发送过去,那边的短信紧接着便回复了过来。
「她不是陈薇薇,我俩是在一场宴会上认识的,她通过各种手段,迫使我和陈薇薇分手,在结婚后我才发现她之前的种种行径,所以我选择和她离婚,这样也让她产生了报复的念头。」
我没再回复他,此时的我心烦意乱,踢踏着向操场走去。
一路上,我翻看手机中我与陈薇薇合照和以前出去玩时的朋友圈。
照片上陈薇薇搞怪的表情,我甚至能看到她在注视我时眼里散发出的爱意。
直到刚才,我看到陈薇薇站在楼上看我的表情,我不禁怀疑爱意也能装出来么?
「海哥,干嘛呢?」操场远处一个电线杆似的傻大个向着我跑过来。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小半个操场上的人都在看他,然后又循着他叫喊的方向,向我看了过来。
我瞬间恨不得用脚趾在操场上抠个三室一厅。
不用想,这就是我的发小「王云成」,身高一米九。
长得就一副呆相,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差。
但是好歹在运动方面非常有天赋,所以当初作为体育特长生跟我一起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你小点声!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不告诉我?这能喊能跑的,看来病好了啊?」
王云成从小到大小感冒都没得过几次,在暑假的时候却意外地大病了一场。
甚至开学还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因为我两个的家长也都是朋友,起初他生病的那会,我就准备去探望他,但是被我妈给拦了下来。
据说这小子是中邪了,得了奇怪的病。
不让我联系王云成是为了他好,我也就一直听话地没联系他。
「哎,别提了,我刚想去你寝室找你呢,离老远我就看到你在这闷着头往前走,怎么了,海哥?」
看到他跟个没事人似的,我也就放心了,「没怎么,走,请你喝酒去。」
我两家是世交,所以在我记事的时候就天天在一起玩,也就是老人们口中的「光屁股兄弟」。
如果我把我接到未来短信的事情告诉他的话,他不会像别人一样认为我精神不好。
正当我踌躇的时候,我俩已经走到烧烤店门口了。
进屋老板热情地招呼我俩坐下,「这小哥俩这学期才第一次来啊,还是老几样呗?」
王云成生病之前,我俩几乎两周就要来一次这,喝一顿酒,所以老板跟我俩也都熟悉了。
「对,还是老几样。」我笑着点了点头。
「好嘞。」老板说完,便独自去后厨忙活去了。
我点燃一支烟,揉了揉眉心,「小成,我谈了个女朋友,你还没见过呢,我叫她出来给你见见。」
说着,我便给陈薇薇打了电话,告诉她位置。
陈薇薇到的时候,烤串已经上齐了,在这之前不管我怎么问王云成他生病的事,王云成都闭口不提。
陈薇薇穿着白色半袖,下身修身的牛仔裤,不得不说陈薇薇这妮子就是行走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像模特似的。
王云成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陈薇薇,便回头对我露出了一脸「你太有艳福」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陈薇薇冲着王云成点了点头,便坐到了我身边。
酒过三巡,陈薇薇一口酒没喝,我和王云成也是点到即止。
陈薇薇外向的性格,也很快和王云成打成一片。
因为很久没和王云成说话了,又到了封寝的时间。
结账之后,我便打算先将陈薇薇送回寝室。
我与王云成则找个清吧,接着喝点酒说说话。
陈薇薇也非常懂事地让我俩去,但是千叮咛万嘱咐我俩不能多喝。
我俩将陈薇薇送到寝室后。
我和王云成在学校就近找了个清吧。
「你什么样我最清楚,你心里有事,怎的,现在有女朋友了就信不着兄弟了呗?什么都不跟我说。」
王云成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像拎小鸡仔似的,给我拽了过去。
「那倒也不是,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此时我心中思绪万千,也没理会他冒犯我权威的行为。
「快快快,海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王云成给我开了一瓶酒,放在了我面前。
我没倒在酒杯里,反而直接拿起酒瓶,猛灌了两大口,「我收到了自称未来的我给我发的短信。」
王云成先是惊诧,然后低头思索了一会,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
当我想接着说的时候,王云成抢先我说道:「行了,海哥,也别在这说了,咱俩打包点酒,去我那边说边喝。」
我俩又点了一些酒,拎到了王云成住的出租房里。
「行了,海哥,你现在跟我仔细讲讲吧。」王云成坐到了我的对面。
接着,我便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给王云成讲了一遍。
王云成听完后,皱着眉头点燃了一支烟,「不瞒你说,我也收到了。」
我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呆愣愣地看着王云成。
「其实放假的时候,我不是生病了,而是被所谓的未来的我蛊惑,做了各种家里面不理解的事情,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精神病,甚至一度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王云成猛吸了一口烟说道。
我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后来呢,现在你跟他还在联系么?」
「不联系了,当时我手机什么的都被家里人收上去了,我父母报警了,调查手机号码,但是根本查不到。」
「丁零。」
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短信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我在这里把第一个给我发短信的称作「私人号码 1」,第二个称作「私人号码 2」)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无论如何,请不要相信之前给你发短信的那个人!」私人号码 2 再次给我发来了短信。
我没有告诉王云成是「未来短信」。
只告诉他是垃圾短信,然后便说自己醉了回屋休息。
躺在卧室的床上,我不禁思考,如果说过去可以影响未来,那么如果有人害我,那就肯定不是我。
因为如果「我」杀了我自己,那未来的我也就不存在了,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哪怕我相信第二个人给我发的短信,但是第一个人也的的确确地让我躲开了当初专家公寓所发生的事故。
而且现在陈薇薇也不是很正常,既然短信提醒我了,她就注定跟「未来」肯定有难以言喻的关系,要么第一个人也就不会告诫我远离陈薇薇了。
此时我更愿意相信第一个人是为了我好,毕竟他救了我一回,而第二个人也只是口说无凭。
想着想着,我慢慢进入了梦乡。
日子一天天过去,始终风平浪静。
那些未来短信像是一场幻梦般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我与陈薇薇的感情也日益加深。
甚至约好了寒假要去对方家里见一下家长。
就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王云成给我带来了一个噩耗。
临近寒假,因为我专业的课程较少,这时候考试都已经结束了,我的室友也早早便回家了。
陈薇薇每天还沉浸在考试周的折磨中,所以我俩也没怎么见面。
因为想和陈薇薇一起回家,我便留在学校等她。
她每天泡在图书馆,我则闲在寝室无所事事。
一阵短而急促的敲门声像是催命般地在房门响了起来。
「海哥,快开门!」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连绵不绝。
听说话的声音我便知道是王云成那小子。
「来了,来了。」我下床蹬上拖鞋踢踏着走了过去。
打开门,入眼的便是王云成满是红血丝的双眼以及鸡窝一样的头发。
我连忙把王云成拽了进来,「你这是怎么了?你又吃爱情的苦了?」
王云成颤巍巍地从皱巴巴的烟盒中抽出两支烟,给我递了一支。
他点燃手中香烟声音嘶哑地说道:「我跑不掉的,他始终都在监视我。」
「假期的时候你不是都知道了么?大不了就当看不到就好了,不管怎么样,未来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不是么?」此时我不理解王云成为何如此歇斯底里。
王云成猛地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先是不解地看向我,然后似乎是失望的感觉,「嗯,你说得对。」
说罢,扭头便要往外走,我拽住王云成的胳膊。
因为此时我实在是担心他的精神状态,「阿成,反正我室友都走了,你在我寝室跟我一起住呗,咱哥俩还是个伴儿。」
王云成费力地扯出一个微笑,「不了海哥,不用担心我,你说得对,我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既然王云成不想,我也没再强求,便放王云成走了。
可能现在他更想要的是一个独处的空间吧。
那几天一直用微信跟他联系,这小子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再见王云成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我们三个人踏上回家旅途的那天。
王云成的精神状态完全好了,趁着陈薇薇去卫生间。
我一把拽过王云成,「阿成,后来还有没有那个短信了?」
王云成咧嘴一笑,「估计是嫌我没意思,那天骚扰一下我,之后就再没联系过我了。」
看到王云成没事,我心中大定,「那就行。」
「喀喀,小哥俩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陈薇薇浅笑着说道。
王云成给我递了一个眼色,我也巧妙地转移话题,「阿成刚才问我,回家了我妈给你这个未来儿媳妇做什么好吃的了,他也要去蹭饭。」
陈薇薇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都说是给我这个儿媳妇做的,那当然就没有你的份了。」
王云成见成功转移了话题,干笑了几声,幽怨地瞪了我一眼。
一路上因为三人搭伴而行,所以也并不枯燥。
到站了,我与陈薇薇一同回我家,王云成则是独自回家,我们也约好了在家休整一天,然后去江边冰钓,顺带吃点冰上火锅什么的。
回到家中,我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但是我和陈薇薇因为奔波的原因,已经很累了,也就没吃几口。
「薇薇啊,今晚你就去睡小海的卧室吧,家里一直没怎么来过人,所以客房只有一张床,什么都没有,就让小海睡客房。」我妈起身收拾碗筷。
我哀怨地望着陈薇薇,陈薇薇杏仁般的大眼眯成了一条缝,狡黠地看了我一眼,便扭头对我妈说道:「好的,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小海,你带薇薇去你卧室,你俩折腾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拉着陈薇薇来到我的卧室,我妈早已经给她备好了一众新的生活用品。
陈薇薇缠着我在卧室里说了会话,便要赶我出去,说自己要洗个澡然后睡觉。
我也上来了混不吝的劲头,赖在屋子里就不出去,陈薇薇见我死皮赖脸不出去,便钻进了浴室锁上门,没一会,浴室里就传出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正当我准备回客房洗洗睡了的时候,陈薇薇的手机像是被轰炸了似的,一连串地响了起来。
我想着估计是陈薇薇的家长联系她,她这洗个澡一时半会出不来,还不如我先替她回复两句,省得家里面担心。
陈薇薇的手机密码我知道,我俩的手机密码都是对方的生日。
我打开陈薇薇的手机发现收到的并不是微信,而是近十条短信。
「你为什么不回复我的消息?」
「你是忘了我们的约定了么?」
「你再不下手,一切就都晚了!」
「怎么的,玩儿上瘾了么?」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违背我的命令了。」
「我知道你现在就在他家,别忘了自己的使命。」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哪怕你现在不下手,未来还是会按照大方向运行,将来还是没有你!」
「等你的好消息!」
这几条信息看得我满头问号。
陈薇薇的使命是什么?下手?她要对谁下手?怎么下手?她是不是跟未来人有关系?
陈薇薇隔着门略带朦胧的声音传了出来。
「海哥,你看看我手机,谁找我啊?」
此时,我也没什么心情继续说什么了,便随便回应道:「哎呀,你一会出来再回吧,我困了,先回客房睡觉了。」
此时的陈薇薇像是突然想起不能让我发现什么一般,浴室里窸窸窣窣地响起擦拭和穿衣服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放回原位,失落地回到了客房,刚才发生的一切,让我没心思洗漱还是做什么了,衣服都没脱,就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没过一会,陈薇薇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海哥,你睡了吗?」
我没说话,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
「我知道你没睡,我进来啦?」陈薇薇在门口不死心地说道。
「你别进来了,坐一天车,我太累了,已经脱光准备睡觉了。」我在床上烦躁地翻了个身。
陈薇薇没理会我的拒绝,直接打开门走了进来,我看了她一眼,便扭头继续装睡。
陈薇薇坐到了床边,像是蚊子一样小声地说道:「你刚才看我手机了对吧?」
「我没看,是阿姨找你吗?」我装作无事发生,一脸疑惑地问道。
陈薇薇眼神闪烁,然后便微微地笑了起来。
小手伸到我头上轻轻地揉了两下,「嗯!我妈妈找我,因为我没告诉她咱们俩已经到家了,所以她挺担心的。」
此时我听到她还在对我撒谎,我万念俱灰,「那你没给阿姨回个电话啊?省得她惦记。」
「没有,刚才我看你直接回客房了,所以先来看看你。」陈薇薇见我翻身背对她,便把手缩了回去,「你骗人家,刚才还说已经脱衣服睡觉了。」
还没等陈薇薇说完,我便抢先道:「哦哦,那你快回去给阿姨回个电话吧,我累了先睡了。」
陈薇薇先是跟我道了声「晚安」,没听到我的回应,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不管陈薇薇收到的那些短信是什么含义,既然陈薇薇没有要跟我坦白的意思,那这段感情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我准备和陈薇薇说分手,便把她送回家去,我也乐得清静自在。
那一夜,我不知道陈薇薇睡得好不好,而我失眠了。
第二天,我还在和周公下棋,便迷迷糊糊地听到,「海哥海哥,快醒醒。」
我睁眼就是王云成的大脸在我面前乱晃,我吓得一把推开他,「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王云成憨憨地挠了挠头,「咱们本来不是商量好了今天出去玩吗?我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收拾完,发现陈薇薇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我了。
王云成见我对陈薇薇的态度不对,便悄声说道:「海哥,你跟嫂子怎么了?」
我没心情跟王云成解释,而是直接下楼。
看到王云成准备的东西有破冰器、帐篷、羊肉卷、小型天然气罐、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我们三个没停留,而是直接赶往江边。
因为每年我都和王云成去江边冰钓,所以对这一切都是门清。
我和王云成先是打洞,然后再扎帐篷,陈薇薇在一旁打下手。
我也没什么心情再去因为之前的事说她,也就由着她来。
我和王云成干坐了一会,发现战利品竟然少得可怜,我便和王云成商量着再重新开两个冰洞。
我俩拎着设备又开了两个冰洞,但是因为懒的原因,我也没再去费力挪帐篷,干脆顶着寒风坐在原地钓了起来。
王云成在离我大约一百米的地方也开了个洞,而陈薇薇则坐在我身边陪着我。
她不时地哈出一口气在掌心,然后搓搓手,长长的睫毛上也挂起了霜,我心有不忍。
「你不用在这陪着我,去帐篷里待着吧,没有风也能暖和不少。」
陈薇薇听到我的关心眼里似乎突然间有了光。
「好,你早上没吃饭,我去给你煮点羊肉,一会我煮好了叫你。」
我没回应陈薇薇,而是继续盯着我的钓竿,陈薇薇见我无动于衷,便起身回到了帐篷。
陈薇薇刚进帐篷,我便听到陈薇薇在帐篷里喊道:「海哥,咱们没带水呀,我用什么煮羊肉啊?」
一看陈薇薇就是没有冰钓经历,因为我们出来冰钓吃东西用水都是就地取材,直接用外面的雪融化了当做饮用水使用的。
「你找个干净的地方,盛点雪化了就好了。」
陈薇薇寻觅了一圈,拿着锅盛了满满一锅的雪回到了帐篷里。
正当我懊恼来的时候忘记带涮火锅的蘸料的时候,便听到帐篷里陈薇薇声嘶力竭的惨叫传了出来。
一瞬间,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丢开手中的钓竿朝着帐篷的方向跑了过去,王云成也听到了陈薇薇的惨叫声,一同跑了过来。
没等我俩进去观察情况,帐篷竟然燃起了熊熊火焰。
此时我也顾不上自己,便要冲进去救人,王云成则在一旁死死地拉住了我。
「海哥不行,你忘了里面有天然气罐了么?会爆炸的,先打 119 报警。」
我没理会王云成的劝阻,试图挣脱王云成冲进去救人,但是耐不住王云成这小子从小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实在挣不开他。
正当我俩在帐篷外纠缠的时候,「轰」的一声。
天然气罐爆炸了,我和王云成被爆炸的气浪瞬间掀飞了出去。
而陈薇薇在帐篷里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禁后悔刚才为什么要跟陈薇薇置气。
她本来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类型的女孩,我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帐篷里摆弄这么危险的东西。
我想去看陈薇薇到底怎么样了,可是此时我的四肢像是不听使唤一般。
我挣扎着爬向帐篷的方向,可是入眼的只有一个被烧得黝黑的躯体,上面穿着的那件被烧得发黑的乳白色羽绒服,也间接证明了她就是陈薇薇。
此时我对陈薇薇所有的埋怨早就已经抛之脑后了,只想着她别出什么事,就比什么都强。
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摇晃了陈薇薇几下,看到陈薇薇没给我反应,我两眼一白,昏了过去。
等我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中心医院的病床上,我妈趴在床边睡着了,此时我头疼欲裂,我狠狠地拍了几下头,吵醒了我妈,「儿子,你怎么样?身上哪里不舒服?」
我顾不上自己,而是焦急地问道:「妈,我没事,薇薇呢?陈薇薇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我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海,我告诉你,你别激动,先平复好情绪,薇薇她,薇薇她死了。」
在医院休养了两天。
我出院后,陈薇薇的物品还在我的卧室原封不动地摆着。
据我妈所说,当时联系陈薇薇的父母,发现陈薇薇从小就是个孤儿。
当初来到这个城市也并不是为了找什么亲戚,因为她压根就没有亲戚。
听到这里,我也更加坚信为当初的设想。
不管陈薇薇到底是什么人,她毕竟没有害我。
而且在相处的这半年多的时光里,至少对我来说建立了十分深厚的感情。
我妈在门口看到我低迷的状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收起心头的悲伤,一件一件地整理陈薇薇的遗物,每叠一件衣服的时候,我的心头都闪过陈薇薇穿着这件衣服对我言笑晏晏的样子。
我忙活了一阵,只剩放在我电脑桌上的梳妆盒,我不禁想起她刚跟我一起回家的那天,还搞怪地说:「林海,将来我们俩结婚一定要给我买一个大大的梳妆台。」
想到这,我鼻头一酸,挥散心头的回忆。
我拿起她的梳妆盒,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赫然写着,「当你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我最开始确实是带着任务来的,目的就是通过意外的方式清除你。」
比起自己猜测,她直接自己承认,更让人无法接受。
我忍着心头的不适继续读下去。
「后来,我发现我爱上你了,我没办法伤害你,别尝试为我报仇,你斗不过他们,他们来自未来,叫忏悔教派,我知道怀疑过我,但是我更知道你爱我,所以你没说什么,我也爱你,林海!」
眼泪不自觉地从我眼眶缓缓流了下来,我暗自起誓,「我势必要剿灭这个狗屁忏悔教派。」
陈薇薇的遗物整理完毕。
我立刻打电话给王云成,但是我并没具体说出来,只是叫他出来和他见一面。
因为未来都可以给过去发送短信,我不得不怀疑他们甚至可以监听我的手机。
我和王云成在陈薇薇出事的江边碰面。
王云成见我愁云惨雾的样子,开口安慰道:「海哥,节哀顺变,别想太多了,你这样,嫂子在天上也放心不下啊!」
我揉了揉因为几天没好好休息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不为薇薇报仇我誓不为人。」
听到这里,王云成疑惑地问道:「嫂子不是因为煤气泄漏爆炸死的么?这意外怎么报仇啊?」
我冷哼一声,「呵,意外?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意外!是他妈的一个叫忏悔教派的教会搞的鬼。」
王云成若有所思地道:「我还真就没听说过这个教啊,邪教不就那几个么?」
「没听过就对了,因为现在还没有忏悔教派,他们来自未来,我怀疑咱俩收到的未来短信就和这个狗屁忏悔教派有关系。」
看到王云成不明就里,我把陈薇薇给我留信的内容讲了出来。
因为我一直都感到自责,这几天没好好吃饭,我妈也给王云成下了死命令。
禁不住王云成的软磨硬泡,我俩便去馄饨馆吃了顿馄饨。
草草吃完,我拒绝了王云成说要带我出去玩的提议,早早回家去了。
假期一天天地度过,过往的事都像是没发生过一般。
如果不是陈薇薇还常常出现在我梦里,我甚至都认为之前经历的都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但是风轻云淡浪起时,未来短信再一次出现了。
「私人号码 1」:「今晚别去参加聚餐!」
「什么意思?什么聚餐?你要是真心想帮我就别打哑谜,跟我一五一十地说说行吗?我求你了。」
电话那头无视了我的急切,并没有继续回复我,我也只得作罢。
陈薇薇的死,也让我明白了就算「私人号码 1」不是好人,那么「私人号码 2」只会更坏。
陈薇薇跟我坦白了她受的是忏悔教派的指派,那么当初替她说话的人一定是坏的。
没一会,高中同学聚餐的消息果然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放在平常,这样的聚会我肯定不会参加,王云成也了解我平时喜欢赖在家的作风,也早早来我家缠着我参加聚会。
但是他不知道我已经收到了「未来短信」,因为想调查忏悔教派,所以我痛快地答应了,这让王云成有些诧异。
因为不想牵扯到王云成,在一个如果我告诉他这次聚会里面涉及忏悔教派,王云成肯定会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涉险。
所以我也就没告诉他这次的「未来短信」。
我草草收拾了一下,跟王云成赶到了我们聚餐的地点「海天酒店」。
同学们看到我来了,也都感到不可思议。
高中毕业到现在,大大小小的聚会也办了不少次,但是我几乎就没参加过,最开始他们还会叫我,后来知道我不会去,干脆也就不叫我了。
所以这次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们这次聚会的举办者。
跟同学们寒暄了一会,我也旁敲侧击地套出了我们这次聚会的举办者,没想到这次组织的人竟然是我高中的班主任「张燕」。
说起来,我对这个老师的印象比较少,因为她是我们高三的时候才带我们班。
我们之前的班主任叫陈道国,是个十足的衣冠禽兽。
后来被家长举报受贿,被教育局判定为失德教师,也就被学校开除了。
我边和同学聊天边暗自警惕忏悔教派究竟会给我怎么挖坑,正当我们聊得起兴。
我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林海」,我扭过头,发现是一个梳着披肩长发,一脸淡妆,衣着打扮十分成熟的女人。
我暗暗回忆这个人究竟是谁,但是实在回忆不出,我高中同学有哪个长得这么秀气的了。
当然,她也不可能是我的高中老师,因为张燕在当我们带班班主任的时候,就已经子孙满堂了。
她见我愣在那,扑哧一笑,「是我呀!李乐。」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瞬间便想起了这个女孩。
当初她瘦瘦小小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现在倒是出落得十分漂亮了,但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不是这个。
高一的时候我贪玩,放学不愿意回家,所以就在学校里乱逛,恰好撞见了我的前高中班主任陈道国在体育器材室里猥亵李乐。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心中至少还是有点正义感的,我当时狠狠地砸了几下门,便一溜烟地跑到学校门口,我估计我砸的那几下门也给陈道国吓得够呛。
没一会,李乐就晃晃悠悠地向校门口走来,我看到她眼角还有没干的泪痕,我便安慰她道:「以后咱俩一起回家,我送你,有什么事你也直接告诉我,我保护你。」
可能她这种瘦瘦小小的样子激起了我的保护欲吧。
在那之后,我一直接送李乐上下学。
可能因为她的性格比较内向,而我十分外向的原因,虽然每天都一起上下学,但是关系似乎也没有多好。
到后来陈道国被举报,我觉得没什么危险了,也就没再和李乐一起上下学了,在那之后,我俩几乎也都没说过话。
回忆完毕,我转过神来,「啊!我还没认出来,都多久没见到了,高中毕业你就音讯全无了,现在在哪儿上学呢?」
李乐眼睛闪了闪,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支,「高中毕业我就没上学了,后来家里人给找了个通讯公司的工作。」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还挺不错的。」
通讯公司?那我是不是可以让她帮我调查一下我手机短信的事?我心头暗想。
李乐拍了拍我,打断了我的思索,「交换一下手机号吧,老同学。」
我俩互换了一下手机号,她便回到女生那桌聊天去了。
因为迟迟不见危险出现,我也稍稍放松了下来,但是我十分相信未来短信的准确性,危险没来,不代表什么,可能一会的任何事情都暗藏杀机。
不一会,菜也一道一道地端了上来,我惊喜地发现竟然有我喜欢的「松仁玉米」。
我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倒在了我的碗里,正当我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下午收到的未来短信,「别去聚餐!」
有没有可能,危险就出现在饭菜里?
正常聚餐喝酒,按理来说松仁玉米这种菜不应该出现在男生的桌子上。
但是这次恰好就出现了,而且还是我爱吃的,真能那么巧么?
我缓缓地放下正往嘴里递的勺子,我完全相信这个所谓忏悔教派的丧心病狂,为了杀我,他完全可以杀这一桌子人。
但是不对!那为什么之前他们不干脆直接找个人杀了我?或者第一次在我家安装炸弹多好。
我逐渐进入了思维误区,挥散心头的杂念,继续和同学们说笑。
我总不能告诉他们饭菜里有毒吧,他们大概率会把我当成傻子。
王云成看出了我的异常,悄悄捅了几下我的胳膊,「咋了海哥,吃饭啊!」
此时我也不太想让王云成吃了,便拽着他来到了卫生间,「我怀疑饭菜有问题,你一会回去也别吃了。」
王云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海哥,你是不是被害妄想症了啊?」
说着,便伸手向我额头摸去,「还是发烧了?」
我一把打开王云成的大手,跟他讲了我下午收到未来短信的事情,王云成皱了皱眉头,「走,咱俩回家。」便拽着我的胳膊就往门口走.
我原地不动,「我这次以身涉险就是为了调查那个所谓的未来短信,我要是抓到这个忏悔教派的蛛丝马迹,我肯定要把他翻个底朝天。」
王云成见拗不过我,只得老实下来。
他又上来义薄云天的劲头,「要是饭菜有问题的话也不能让同学们吃了。」说着便要出去告诉他们。
我一把拉住王云成,「你现在跟他们说这些东西,他们都会认为你是精神病,而且这次的危险也未必会出现在饭菜上,我也仅仅是怀疑罢了。」
王云成点了点头,「那倒是。」
我俩没再多说,回到包厢,继续跟同学们说说笑笑,也没人发现我俩再没动筷。
只不过王云成一直紧张地四处张望,让我着实哭笑不得。
因为松仁玉米这种甜食不是很得男生喜欢,隔壁桌的女同学们早早消灭完,便来我们桌抢了过去。
「不对呀,你们男生吃独食!凭什么你们的松仁玉米放蜂蜜了?我们桌的松仁玉米就没放!」那边的女生开玩笑似的喊道。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紧,王云成也望向我,我俩对了一下眼神,要说为什么这么紧张,因为我蜂蜜过敏!甚至只需要一克的蜂蜜就能要我的命。
我瞬间警惕起来,杀机已经出现了,我暗自打量身边人的表情,但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要说异常的话,那就是王云成的五官紧张地已经扭曲在了一起。
正当我打量别人的时候,王云成倏地站了起来,「我家里有点事!我和林海先走一步了同学们。」
王云成不由分说地拽起我就走。
因为我还想继续观察尝试能不能从别人的表情里看出一些东西,所以虽然我知道王云成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是有些生气,也没再说什么,我便独自回家。
入夜,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我拿出手机,找到李乐的电话号码,加了李乐的微信。
没一会,手机提示音响起,显示「对方已添加你为好友一起来聊天吧」。
没想到这么晚了李乐还没睡,正想着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对面便发过来一个小狗戴头套的表情包。
我笑了笑,果然人都在变,几年过去,曾经那个害羞内向的小姑娘,现在也变得外向多了。
想来当初她要是这么外向的话也不会被陈道国欺负了吧。
我直入主题,「你在通讯公司上班,方便帮我查一下我的短信来源吗?」
她几乎是秒回,「没问题,但是前提是你自己的手机号码哦!my super hero。」
果然时间是包治百病的庸医。
当初她本就内向,因为陈道国的事,性格好像也变得更加内敛了,但是现在完全都看不出她当初有过那种经历。
我随即回复道:「行,就是我手机号,你就帮我查查最近所有的短信来源就可以了。」
「ok」是一个小猫比着 ok 手势的表情包。
我放下手机,思索今天晚上参加的聚餐究竟是谁要害我。
我蜂蜜过敏的事几乎没人知道,因为蜂蜜本来就不是常见的过敏原,平时更是很少接触到,所以我十分不理解。
想着想着,我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我睁眼已经是中午了。
拿起手机,便看到了李乐发来的消息,「这边我已经给你调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来我单位取一下,晚报大街 223 号,到楼下给我打电话。」
听到这,我万分兴奋,穿起衣服,也顾不上洗脸什么的,打个车便到了李乐公司楼下。
因为疫情的原因,外来人员是不让入内。
我给李乐打了通电话,没一会,我便看到李乐穿着一身职业装,外面套了一件羊绒大衣走了出来,「你是真快啊!」说着便把手里的文件夹塞到我手里。
我望着大约有五厘米厚的记录有些哭笑不得,李乐看到我的表情,「你也没告诉我调多久的,我就把这半年的每个短信都给你调出来了。」
为了感谢李乐帮了我这么大忙,我便带着她去吃了顿让我肉疼的西餐。
吃完饭,我就迫不及待地回家翻看李乐给我打印的文件。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结果还是难免让我失望,文件上连我之前收到的骚扰短信的来源都有,单单没有那几条未来短信的信息。
我便再次联系李乐,我并没有跟她说什么未来短信的事情,只是说我有几条骚扰短信的来源这个文件里面没有。
李乐可能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原因,没拒绝我,只是说再帮我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可能人失落了总要找个人诉诉苦,所以我便找王云成出去喝了顿酒,顺带着说了我找李乐调短信记录来源的事情。
王云成安抚了我好一阵,我心里也清楚,肯定没那么容易调查,我俩又侃了一会其他的,我也就早早回家睡觉了。
次日,喜讯再次传来,李乐联系我说是那几条信息来源查到了,为了报答我昨天请她吃西餐,所以今天去她家给我做大餐。
李乐的消息让我不禁兴奋,终于抓到这个未来短信的小尾巴了。
按捺住自己早早想去取文件的心情,我熬了一天,终于收到了李乐的微信,「来我家吧,菜马上就好了,花溪家园 c2,二单元 1901。」
我立即回复,「好的。」我便飞也似的冲下楼,打车到了李乐家。
李乐给我开门,下班之后的她卸了妆,没有那种成熟的感觉,反而让我有些当初高中时候那个小姑娘的感觉。
她俯下身从鞋柜里给我拿出了一双拖鞋,「快进屋吧,饭菜都好了,喝酒吗?我让门口超市送上来点。」
我拒绝了李乐喝酒的提议,而是猴急地想要看那个文件,但是李乐笑骂道:「管他什么文件,人是铁饭是钢,先吃饭,剩下的一会再说。」
我只得作罢,老老实实地洗了手,坐到餐桌旁,发现李乐厨艺还是不错的,至少这几道菜的外观都让我食指大动。
李乐给我盛了满满一大碗饭,我这一天因为兴奋都没吃饭,此时闻到饭菜的香味,我也没忍住抡起了旋风筷。
吃着吃着,我发现李乐没动筷,我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吃啊?这么多菜呢,咱俩也够吃,我其实也没那么饿。」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乐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我不用吃,你吃饱了也好上路,我怎么能跟你抢断头饭吃呢?」
我心中大惊,「李乐?你?你是忏悔教派的人?」
我站起来就想向门外跑,但是突然发现我的四肢似乎不听使唤,头也越来越昏沉。
我瘫坐在地上,李乐搀扶起我,我迷迷糊糊地想挣扎开,但是我全身都丧失了力气,李乐一把将我扔在沙发上。
过了大约十分钟,李乐换了身衣服,将我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把我的一只胳膊甩到她的肩上,「看着不胖,还挺沉。」
此时我有意识,但是我的身体并不受我控制。
李乐扶着我一点一点地挪到电梯口,我隐隐约约听到她和别人说话,「哎呦,我们小乐交男朋友啦?」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是我男朋友,喝多了,我送他回家。」李乐笑着回道。
我多想喊出来,我被下药了,我不是她男朋友!可惜,我的语言系统如丧失了一般,只能发出几声哼哼唧唧的声音。
李乐看了我一眼,扭头对另一个人说道:「王婶,电梯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李乐费力地把我扛进电梯里,我使劲睁开眼,我俩已经到了地下车库,这个不是人的妮子,连后座都不给我留,而是直接把我塞进了后备厢里。
虽然没法动弹,但是我的知觉还在,一路颠簸,颠得我五脏六腑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漆黑的环境也让我丧失了时间概念,只感觉过了很久。
后备厢被打开,入眼的便是满天繁星作为背景板的李乐,此时我也顾不上欣赏这如画般的画面了。
眼睛乱转,试图看看旁边有没有其他人可以救我,但是当我看到周围环境的时候,也不禁感到心灰意冷,这里根本就不是市里,而是城市郊区的水库。
正当李乐要将我推下水库的时候,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大喊:「住手!」
我想回头看看我的救命恩人是谁,奈何条件实在不允许。
李乐并没有顾忌旁边有人,而是继续将我向水库的墙上推,我已经能感到水库向上散发的潮气!
极致的恐惧甚至让我出现了幻听,波澜不惊的水面似乎泛起了层层波涛,向我咆哮着。
我能感到我的一条腿已经耷拉下去了,随后就是半边身子,再后来就是我的整个身子。
我睁眼便是一片白茫茫,我揉着发昏的脑袋,「这新鬼到地府还有这待遇呢?」
我便听到门口传来嗤笑声,「什么地府,算你小子走运,我们靳队下班,发现你被嫌疑人塞到后备厢,就一直跟着她的车,这才把你救下来。」
我望向门口,发现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梳着干练发型,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
我疑惑地问道:「我能感觉到我那天掉下去了啊?」
那个男人说道:「是掉下去了,但是我们靳队给你抓住了,一会他过来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本来脑袋就不舒服,也不想听他打哑谜,我便转过身去躺着,没一会一个爽朗阳刚的声音传来,「你小子醒了?」
我转身看去,是一个右手打着石膏,赤裸上身,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他笑着坐到我床边的椅子上,「我叫靳生,黄海市刑侦支队大队长,你怎么得罪人家了,给你下这么猛的药,还要给你扔水库里溺死。」
他不提不要紧,我一下便想起来李乐就是忏悔教派的人,我挣扎着起身,「李乐呢?就是昨天要杀我的那个女人,她现在在哪儿?」
这个警官摇了摇头,我不禁感到沮丧,是啊,忏悔教派那么缜密,任务失败了,肯定不会让公安机关抓住。
警官看到我沮丧的表情失笑道:「这是啥表情?她现在在拘留所呢,过几天上诉之后估计就要转移到南监狱了。」
听到这,我瞬间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我兴奋地拔掉手上的针头,「现在带我去见她!」
靳生见到我决绝的态度没多说什么,眼神示意了我一下,「那你总不能穿着病号服去吧?去换身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此时我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似乎都消失了,从床上蹿起来,找到挂在衣杆上的衣服,也不顾及身边还有别人,便换起了衣服。
我穿好衣服到楼下的时候,靳生已经坐在车里等我了。
一路飞驰,别看靳生只有一只胳膊,但是开车依旧飞快。
到了南岗派出所,靳生和其中一个警察说了几句话,便把我带到了一个类似于审讯室的地方。
没一会,李乐就被带了出来。
我倏地站起来,「忏悔教派怎么指示你的?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们大本营在哪儿?为什么要害我?」
我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去,李乐的表情从最开始的疑惑,变成戏谑,「果然是疯了,那天我就听说你女朋友死了,所以你精神不正常,果然是真的。」
愤怒使我的脸涨得通红,「你别在这打马虎眼!你赶紧他妈给我说实话。」
我说着便要冲上去用拳头招呼她,靳生把我拦了下来,「你别激动。」
我平复好自己的心绪,还没等我说话,李乐先开口道:「什么狗屁忏悔教派?我好心好意帮你,你把我当初的事说出去,我不杀你我杀谁?」
听到这,我一脸蒙,「什么当初的事?我跟谁说了啊?」
李乐的表情从戏谑变得狰狞,「你跟谁说了?昨天早上我接到了条威胁短信。
「告诉我要是不想当初被猥亵的事情传出去,就给他打钱,难道这件事不是你告诉别人的吗?」
李乐在审讯椅上不住地挣扎,想要攻击我。
李乐当初那件事确实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但是我从来就没和任何人说过,为什么会有人用这件事威胁她呢?
靳生见到李乐情绪不稳定,便将我从审讯室带了出来。
靳生用没打石膏的左手给我递了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说说吧,你那个所谓的忏悔教派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不语,只是狠狠吸了一口烟,在我心头升起的曙光再次熄灭。
靳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年轻,别搞得这么低迷,有什么事跟我说,别忘了我可是警察。」
听到这,我心想既然自己没有头绪,那么借助官方的力量,是不是可以有些进展。
靳生带我到他的办公室,我也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还有自己的推断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让我震惊的是,靳生听完并没有觉着我是精神病,反而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靳生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抽出了一个文件夹,「黄海市往年的意外死亡率仅仅 0.079%,就在去年年初,突然上升到了 1.2%,上升了近乎二十倍。
「你觉得正常吗?我怀疑,其中必然有你所说的那个忏悔教派的原因,有可能收到未来短信的不止你一个。」
说着,靳生又点燃了一支烟,之前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是,意外死亡,最开始所有人都没当回事,后来意外死亡率一直在上升,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所有的死亡都没有人为操纵的痕迹,可就是因为太正常了,那就显得更不正常。」
靳生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狠狠地砸了几下桌子。
「如果这么发展下去的话,不出五十年,黄海市人口锐减,后果不堪设想,而且现在意外死亡率增长的不止黄海市。」
靳生抽出文件夹中的文件,「我不能给你看具体内容,你只需要知道,这厚厚的一沓,都是所谓的意外死亡,还有自杀!」
我也被靳生的情绪感染了,「如果你要调查,请带上我!我肯定能帮得上忙。」
靳生给我念了一遍电话号码,便挥挥手赶我出来,此时我也知道靳生的心情不好,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识相地出去。
李乐并不是受忏悔教派指示杀我,看她的样子不是说假话。
只是我可以确定,我从来没把她的事对任何人说过,就连王云成我都没说过。
可能是李乐给我下药的原因,从警察局出来,头又变得昏昏沉沉的。
因为不想让父母担心,王云成父母恰好不在家,我便给王云成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其间我也给我父母发了微信,告诉他们我这几天去王云成家住。
王云成发现我在警局门口,便叽叽喳喳不停地问道:「海哥,你犯啥事了?」
一路上王云成把我烦得不行,我也只好跟他讲了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在王云成家每天打游戏睡觉,没人要害我,未来短信也没再联系我。
风平浪静的日子注定不会长久,这也更坚定了我要覆灭忏悔教派的决心。
大约是李乐事情之后的三天,我接到了靳生的电话。
火急火燎的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我去黄海市的「华都大学」北门碰面,恰好王云成在我身边也听到了,便死活要跟我一起去,美其名曰保护我。
我禁不住他死缠烂打,也只好带上他一起去华都大学。
我俩到华都大学的时候,靳生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右手的石膏也已经拆去了。
我小跑到靳生身边,「靳警官,怎么了?」
靳生没回复我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我身边的王云成,似乎在问我这个人是谁。
我也给他俩互相介绍了一下,顺带告诉靳生王云成也经历过我当初经历的「未来短信」,王云成也是受害人之一。
靳生点了点头,点燃了一支烟。
「我汇总了一下那些案件的蛛丝马迹,发现每个人都跟华都大学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而且最近华都的学生,有很多自杀的,我想着带你来,看看能不能收到那个所谓未来短信的警告。」
听到靳生愿意带着我,我自然是乐意之至,可是看到靳生刚拆完石膏的手,没忍住问道:「靳警官,你的手?」
靳生不以为意道:「没事,当初那帮小子非得让我打石膏,本来也没什么事。」
见到靳生都不在意,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疫情的原因,学校并不让外人进出,但是靳生出示警官证之后,我们三个便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华都大学。
华都大学算是我所处省份的高等学府,我不理解忏悔教派是怎么把魔爪伸到这的。
到了学校,靳生一路奔向华都的第一教学楼,路上我也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疑惑,没有多问。
靳生将我俩带到了一个能容纳三百人的多媒体教室,教室内早已经人满为患,我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调查案子要来教室调查。
靳生似乎看到了我眼中的疑惑。
「这堂课是一堂选修课,是一个名为张硕的教授上的犯罪心理学。
「这个张硕就大有来头了,号称黄海市最年轻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而且还是中国最年轻的博士之一。长得好看,所以很是招这些女学生喜欢。」
靳生大咧咧地找了个台阶坐下,并且拍了拍身侧的台阶,似乎也想让我坐下。
「你看看这三百人的大教室,都已经坐不下了,其中大多数都是女孩子,你可以想想一下这个张硕的魅力了。」
我心里暗想,这靳生是打算求助专家了,还什么刑侦支队大队长,不还是得靠别人,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
我心头升起的鄙视还没等我释放出来,靳生便给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刚才喧闹的教室也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教室顶棚的扩音器传来,「同学们,你们好,我是你们这堂犯罪心理学的授课教师,我叫张硕。」
听到这个类似于明星上台自我介绍的语式,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我身边的女同学们似乎跟我的看法大不相同,整齐统一的「老师好」,中间也穿插着不少女生的尖叫声,让我倍感无语,这是上课还是爱豆见面会?
我扭头想要看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是苏妲己啊,给这帮女学生控住了。
发现这个张硕,棱角分明的轮廓,戴着一个金丝眼镜,白色西装,怪不得这些学生被迷成这样,我要是个小女生我也喜欢这款。
再后来就是上课环节,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学校的学生能像小学生似的这么听课,就差没把手背到身后了。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而且我对什么所谓的犯罪心理学也不感兴趣。
所以这一个半小时,我都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倒是靳生和王云成,都津津有味地听了一节课,靳生是警察,听听也行,王云成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高大上的东西了?
我悄咪咪地戳了一下王云成的胳膊,「你这呆子什么时候喜欢这种课题了?」
刚说完,我就想到了个更可怕的可能,难道王云成这小子弯了?
王云成似乎看出了我那意味不明的笑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滚蛋,你再在心里编派我,我就给你扔江里。」
下课了,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地散去,也不乏外向的女同学借着问问题的名义加张硕的微信,张硕也只是笑了笑,貌似没有加那些女同学。
直到教室里只剩我们四个人,张硕整理了一下讲台上的教案,望向靳生说道:「靳警官,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听我上课啊。」
靳生爽朗地笑了几声,「哈哈哈哈,这不是想来学习学习么,我这自打警校毕业,也就很少接触这种系统性的培训了。」
张硕没接靳生的话茬,而是望向我俩,「我看着这两个小兄弟面生,而且我感觉他俩也不是警察。」
我刚要说话,介绍我俩是陪靳生来调查案件的。
靳生先我一步说道:「不愧是张大圣,这一双火眼金睛一下就看出来了。」说着,便从衣服兜里掏出一盒香烟,给张硕递了一支,张硕笑而不语。
靳生搓了搓手,「你看,我忘了你不抽烟了,我上你一节课太费心神,烟瘾犯了,在这能抽一支么?」
张硕眯起眼睛,「你来华都应该不单纯为了听课吧?我记得我们靳队一直都对我讲的嗤之以鼻。」
靳生像是被逮住的小偷一般,有些窘迫地用手指了指我。
「这是我外甥,也没上过大学,一直都想见识一下大学是啥样的,这不嘛,求到我这舅舅身上了,我也算是帮他圆个梦,旁边那个是他朋友。」
张硕端起教案,「那肯定没问题,也别在这站着了,去我办公室喝壶茶吧」说罢,张硕便向教室门口走去。
我见张硕走远,不解地问靳生,「靳队,占我便宜就没意思了吧?而且咱们虽然不是正式调查,但是也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吧?」
靳生故作高深地说道:「你就不用管了,顺着我说就肯定没问题,山人自有妙计。」
说着,靳生便向着张硕的方向走了过去,王云成这个呆子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刚才上课的内容,「对问题的生硬重复,是典型的撒谎。」
因为不满靳生占我便宜,我打算把这口恶气出在王云成身上,我狠狠地拍了他脑袋一下,「跟上!」
我这一下,吓得王云成打了个激灵,我没给他反击我的机会,一溜烟地跟上了靳生。
到了张硕的办公室,他沏了一壶茶,给我们每个人倒了一杯,他没和靳生说话,反倒是先跟我起了话茬,「爱学习是好事,当初怎么辍学了呢?」
因为靳生的一个谎言,我还需要创造一百个谎言去修复它,我恶狠狠地瞪了靳生一眼,靳生也像是看不见一样,继续小口抿着杯里的茶。
「当初喜欢玩,不想上学,现在长大了有点后悔了。」我回答道。
张硕端起茶杯优雅地喝了一口,我心头暗想,这文化水平高的气质都高我们一头。
张硕若有所思地说道:「实在不行,你可以来学校读一个成人大学,虽然含金量没有本科那么高,但是也不错的,你叫什么啊?」
我听到张硕认认真真地给我提建议,有些尴尬,「到时候再考虑,成人本科也挺好的,我叫林海。」
张硕眯起眼,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不对,你是靳生的外甥,为什么你不姓靳?」
我被质问的冷汗一下从额头上流了下来,「那,那个我妈和我舅不是亲的。」
张硕哈哈大笑,靳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本来舅甥也不一定是一个姓!你喝张硕的迷魂茶喝傻了吧?」
听到这,我才知道自己上套了,靳生抿了抿嘴,「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了,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来调查个东西。」
张硕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弹着茶杯,「既然靳警官都找到我头上了,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这次靳生没询问张硕可不可以在办公室里抽烟,而是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烟,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听说过忏悔教派吗?」
张硕思考了一下,「是什么邪教么?没有耳闻。」伸手推了一下自己的金丝框眼镜,「我没听说最近黄海有什么打击邪教的计划。」
没等靳生回答张硕的问题,外面的吵闹打断了他俩的对话。
我向窗外望去,滚滚的黑烟从华都大学的图书馆翻涌着向高空飞去。
张硕打开窗户,外面的呼喊声也更加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按理来说,一个学校的图书馆,最不应该发生的就是失火,因为图书馆易燃物品就很多,所以在图书馆内防火措施向来都是首要。
张硕不由分说地冲向楼下,我们三个也随之向图书馆奔去。
到了图书馆的楼下,靳生肯定地说道:「人为的火灾。」
我有些不解地看向靳生,但是靳生没有回答我,反倒是张硕看到了我目光中的疑惑。
「因为刚发生的意外火灾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而且空气中还有汽油的刺鼻气味。」
靳生看了一眼张硕,似乎张硕所说跟他所想是一样的。
消防车的警笛由远及近,还没等消防车到,尖笑声从图书馆的门口传来。
站在图书馆门口看热闹的学生们,还有我们三个都被笑声吸引。
沿着我的目光而去,图书馆正门的火光内有一个隐约的人影。
那个人影发狂似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她似乎兴奋到了极致,「火是我放的!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叫孙宇晨。」
靳生的脸色阴晴不定,图书馆内的人影在尖叫了几声后,便倒了下去,刺耳的尖叫声随即也消失了。
消防车在我们身边呼啸而过,消防员们井然有序地完成灭火的每个步骤,但是由于火势太大,用了很长时间,才彻底灭掉图书馆的火。
我们四个也回到了张硕的办公室,靳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
张硕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教案,放进包里,「刚通知我们全体教师开会,你们四个可以在我办公室等我,一会我回来带你们到处看看。」
靳生回过神来,「没事,你忙你的,我们回去了,不给你添麻烦了。」
张硕看了一眼靳生,没再多说什么,走出了办公室。
靳生从沙发上起身,「走吧,还在这坐着干什么。」说罢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我和王云成跟上靳生的脚步。
我以为我们是要各回各家了,但是靳生似乎没有这个意思。
靳生在路上逢人便问:「你认识孙宇晨么?就是今天图书馆里那个孙宇晨。」
问了很多人都说不认识,直到问到一个洛丽塔打扮的女生,「认识啊,她是我班同学,最近她精神就不太正常。」
靳生喜形于色,「那你能跟我仔细讲讲吗?」
那个洛丽塔女孩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靳生从怀里拿出自己的警官证,「我叫靳生,是黄海市刑侦支队大队长,现在正在调查这次火灾,希望你可以配合我的工作。」
洛丽塔女孩先是惊讶,然后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如果我配合警察工作,等我毕业了我档案上会有这些东西吗?」
靳生笑了笑,「只会有配合警察工作的见义勇为,不会有具体案件,不仅对你今后找工作有益处,还不会有人因为你提供线索报复你,你要相信警察对证人的保护。」
洛丽塔女孩看了我和王云成一眼,「别在这说了,你们跟我来吧。」
靳生眼神示意我俩跟上,大约走了三分钟,她便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学校内的冷饮厅。
洛丽塔女孩开了一个包厢,点了一些饮品,「我叫张聃颖,今天图书馆里那个发疯的女生,不仅是我的同学,还是我的室友,叫孙宇晨,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变化大约是一个月之前开始的,她每天疯疯癫癫的,嘴里念叨着什么情啊爱啊的。」
靳生听到这里眼神闪烁,「那她应该是交了男朋友之类的吧?她的变化是因何而起,你清楚么?」
「不可能是交了男朋友,她虽然每天嘴里念叨,但是从来就没出去约会什么的,就算异地恋,每天也要打打电话、发发微信吧?但是她都没有,要说变化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她这样的前一天也都很正常,和我们待在一起,什么都没做。」
此时我也来了兴致,「你好好回忆一下,比如前一天她跟谁去了哪,还有给谁打了电话什么的?」
听到我这么问,张聃颖像是醍醐灌顶般说道:「我想起来了,她变化的前一天,刘芒和她神神秘秘地出去了一趟,不管我怎么问都不告诉我,说是要吃独食。」
张聃颖似乎看出了我眼神中的疑惑,「刘芒是我另一个室友,她精神没出问题,所以你不特意问我孙宇晨跟谁出去,我还真没想起来这件事。」
靳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如果方便的话,能让我们去看看你们寝室吗?」
张聃颖斜着眼睛看了靳生一眼,「宿管阿姨不会让男的进去的,你们也进不去啊。」
靳生放下手中的饮料,「小姑娘,你可别忘了,我是警察。」
张聃颖抿了抿嘴,「行,你们要是能进去的话,那就好说。」
我们一行人又赶到了孙宇晨、张聃颖的寝室。
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进到女孩的房间,当初就听说过女生寝室比男生寝室还要脏乱,果然是真的,王云成的贼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我轻打了他一下,「别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王云成瞪了我一眼,「你管我呢。」便继续四处地看,我都怕他把脖子转掉了。
到了张聃颖的寝室,打开门,靠窗右侧的桌子那坐着穿着白色睡裙的恬静女生,正戴着眼镜翻看着书。
见到我们进来,有些慌乱地放下手中的书籍,「你们是谁?」
靳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姑娘,别害怕,我们是警察,是来调查今天图书馆纵火案的,你叫什么?」
恬静女孩怯生生地说道:「啊,好的,我叫刘芒,什么图书馆纵火案?发生什么了?」
靳生粗略地给刘芒讲了一下今天图书馆发生的事情,便轻手轻脚地查看孙宇晨的物品,顺带着拍了许多张照片。
看过一圈,靳生带着我和王云成向张聃颖和刘芒告别。
下楼的过程中,靳生都在思考着什么,一直也没说什么。
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王云成还意犹未尽地看着女生寝室楼,王云成拍了我一下,指向三楼的一个窗户,「我之前就养过那盆花,叫君子兰,那种花特矫嫩,我精心伺候,还是枯死了,刘芒养得还挺好的。」
我笑骂道:「人家小姑娘说一次名字你就记住了!平时还和我说自己记性不好。」
靳生也顺着王云成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些激动地说道:「你说什么?那个有花的是谁的寝室?」
王云成有些不解,挠了挠头,「就是刚才咱们去的寝室啊,图书馆那个精神病的寝室。」
靳生惊疑不定,「不好。」
说罢,扭头便冲回寝室楼。
我和王云成虽然不解,但是也跟上靳生的脚步。
靳生带着我俩一路跑到刚才我们来过的寝室,但是寝室门紧闭。
靳生焦急地敲门,咚咚咚,「开门,我是刚才来的警察。」屋里没有给靳生回应。
靳生二话不说开始撞门,我虽然十分不解靳生的行为,但是我选择配合靳生一起撞门。
王云成见状,拉开我俩,「让我来。」
王云成后退蓄力,猛然向寝室门冲去,不愧是体育生,比我和靳生两个人加起来的效果都更好。
只听到轰隆一声,寝室那年久失修的木门,便被王云成撞开了个大窟窿。
我们鱼贯而入,入眼的便是脖子被割了道几公分口子血流了一地的张聃颖,屋里似乎也有打斗的痕迹,物品凌乱地散落在屋子的各个角落。
我冲到张聃颖身边试探她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气了。
靳生大喊道:「你还年轻,别做傻事。」
我顺着靳生的方向看去,赫然是刘芒坐在窗台上,此时刘芒的脸上已经不复那种温柔恬静,取而代之是歇斯底里的表情。
刘芒睡裙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白色的睡裙也被张聃颖的鲜血染红,脸上也有不少的抓痕,她面露痴狂,「碍事的东西,你们也都是碍事的东西!」她伸手挨个指着我们大叫到。
「爱人,我没用,我先去了。」说罢,微笑着闭上眼倒了下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我和王云成手足无措地愣在了原地,靳生先冲到窗边看向楼下,随后气愤地跺了跺脚,拿出手机报警,「华都大学,杀人了,凶手跳楼自尽了。」
靳生拿起刘芒刚才手里拿的书,翻看了几页。
靳生怕我和王云成破坏现场,便拉着我俩在门口,不让学生看热闹,顺带保护现场。
我有些不解地问靳生,「你怎么知道出事了?刚才为什么突然回来?」
靳生叹了口气,「因为张聃颖带我们回来之前,在楼下我就看到了一个小姑娘站在楼上看我们,但是我有点近视,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王云成在我们走的时候说那个窗户就是张聃颖的寝室,我回忆了一下,正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寝室。」
我继续问道:「那有什么问题么?」
靳生没顾及是学校寝室楼,点燃了一支烟,靠在墙上缓缓滑落坐在地上。
「你还记得张聃颖带我们进屋时候刘芒的行为吗?她在专心看书,而且对我们的到来做的第一个表情是震惊,但是她的震惊持续了 13
秒,今天上课的时候,犯罪心理第一个就是长时间的震惊都是假装,真正的震惊是转瞬即逝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靳生继续说道:「我当时只是觉得有些不正常,但是我没想太多,直到王云成说那个寝室的时候,我的怀疑提升到了最大,当然也只是怀疑,她明明看到我们和张聃颖一起进寝室楼了,为什么要故作震惊,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掩饰,所以我就打算回来看看。」
「两条年轻的生命,唉。」靳生叹了口气,再没说话。
警察来了之后,靳生打了个招呼,便带着我们回到了张硕的办公室。
张硕已经开完会在办公室坐着了,似乎在写教案。
靳生大咧咧地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你认识孙宇晨吧?」
我暗想这靳生是发什么疯,别说张硕不一定教她俩,就算张硕教她俩,也未必记得学生的名字,我有些怀疑靳生到底上没上过大学。
张硕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认识,怎么了?」手上动作不停地写着什么。
靳生站起来,伏在张硕的办公桌上正对着张硕,「真不认识么?」
张硕抬起头仰视靳生,眯起眼睛,「你不要用你们警局那一套审讯的手段对我,别忘了我的专业是什么!」
靳生摇了摇头,「你很缜密,但是百密一疏,我一直都没怀疑你,我这次确实是想向你求助,毕竟你在华都上课,有你我调查也可以方便不少,但是我可能打乱你的计划了。」
张硕拿起身侧的保温杯喝了口水,「什么计划?你说说。」
靳生看到张硕的表情笑了笑,「最开始,孙宇晨在图书馆门口的行为就让我不解,因为没有人行凶之后会这么自报家门的。
「有些嫌疑人会有炫耀式犯罪的倾向,她这种解释方式根本不是炫耀式犯罪,而像是在讨好某个人,告诉他这件事是她做的,并且在做的过程中还把那个人给摘了出去,因为当时孙宇晨还特意说了一句和其他人没关系。」
张硕似乎也来了兴致,「你分析的没问题,但是你怎么证明你所说的孙宇晨在炫耀的人是我呢?」
靳生自顾自地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上,「我也不确定是你,刚才我去打听有没有人认识孙宇晨,可能是运气好,我瞎猫碰死耗子遇上了她的室友张聃颖。」
靳生没顾及张硕要杀人的眼神,往张硕的保温杯里弹了一下烟灰,「然后张聃颖跟我讲了孙宇晨发生变化那天发生的事,随后我们一起回到了她的寝室,也遇到了她的另一个室友——刘芒。」
靳生不再说话,而是定定地看着张硕,张硕也毫不畏惧地回看了过去,「你不用在这卖关子,我没时间听你的臆测,如果你不想说,大可以出去,我继续做教案了。」
靳生将快烧手的烟头扔进了张硕的保温杯里,「到了她们的寝室,我发现了孙宇晨和刘芒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俩都有你讲的犯罪心理学第七版教材。」
张硕扶了一下眼镜,「然后呢?听我课的学生多了,难道我要个个都认识吗?靳生,你是不是脑子喝酒喝傻了?」
靳生冷哼一声:「那刘芒日记上写的『爱人』叫张硕怎么解释?那她那个所谓的爱人给她下达的指令又怎么解释。」
张硕眼睛里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我就知道,你这个老狐狸来了就没有好事。」
说着不知道他从哪抽出一把水果刀猛地向靳生划去,好在靳生反应足够快,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刀,但还是被划破了脸颊。
「靳生,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人类已经做错太多了,只有消亡才能弥补他们所犯下的罪孽,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存在,世界才会变得如此不美好。」
张硕手中攥着水果刀狰狞地说道。
靳生目不斜视地盯着张硕,「其实我没看到什么日记,我只不过看到那个叫刘芒的小姑娘的教材上有你的亲笔签名,我不信你那么和善会给每个上你课的人签名,既然她特殊,那我就不信你不记得她的名字。」
说着,靳生拿出了放在裤兜里的录音笔,嘚瑟地摇晃两下,「但是你现在不承认也晚了。」
张硕气急败坏地冲上桌子,扑向靳生。
靳生也顺手抄起放在茶台上的茶壶,咬牙切齿地向张硕抡去。
「她们都是一条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张硕也是从警校毕业多年,一直从事教育的文职工作,许久没有锻炼,被靳生一茶壶打的失去重心,手中的水果刀也掉在了地上。
靳生趁势而上骑在张硕的身上,一拳一拳打在张硕的脸上,拳拳到肉。
张硕那张俊俏的脸也被靳生打得血肉模糊,肿成了个猪头。
靳生边打边骂,「警校怎么出了个你这种败类,人们的罪孽不需要交给你去审判,你把自己当成什么?神吗?」
张硕在如此情况下竟然还可以笑得出来。
「哈哈哈哈哈,靳生啊,靳生,你只不过是还没有觉醒罢了,人们有罪,洗刷罪孽之后,便可通往天国,而我作为他们的引路使者,他们会感激我的。」
说着,张硕张大嘴,在我不解的时候,靳生就提前发现了张硕想做什么。
靳生一把将右手塞进了张硕的嘴里,张硕癫狂笑着,浑身上下都在疯狂挣扎,因为被靳生塞住嘴,呜噜呜噜的说着人们听不懂的话。
靳生的手被咬得血肉模糊,扭头看向我,「快去拿块毛巾,他想咬舌自尽!」
我和王云成也都乱了阵脚,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毛巾,我手足无措地问道:「靳队,我没找到毛巾。」
「那就衣服,抹布,不管是什么能塞住他嘴的就行,」靳生咬紧牙关,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疼痛。
人都有本能那就是趋利避害,就像锤子砸手上会下意识地缩手一样,但是靳生能克制住这种本能,也不禁让我心头升起了一丝敬畏。
最后还是王云成把自己里面穿的背心脱了下来,给张硕塞住了嘴。
靳生走到一旁报警,同时也给我和王云成个任务,因为穿便衣出来,没带手铐,在警察来之前,需要我俩按住张硕。
此时的张硕仿佛丧失理智的野兽一般,疯狂地吼叫着,但是却挣扎不出王云成的大手。
因为警察本就在寝室那边,所以这次出警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一队人来也想要把我和王云成带回警局,但是被靳生拦下,解释了一下不需要我俩去做笔录,警察便让我和王云成先走,随时等候传唤。
我和王云成回到家,因为折腾了一天,累得不行,连饭都没吃就早早躺下睡了。
日子就这么消停了几天,华都大学的事像是没发生一样,连新闻都没报道,图书馆的失火归结到了一个名叫孙宇晨的女生在自习室吸烟。
可能是怕民众恐慌,所以剩下的什么都没有透露。
销声匿迹已久的未来短信打乱了我的生活,「你还是去参加聚餐了是么?」
我见到发信人是「私人号码 1」。
我回复道:「对,我现在无法相信任何人,你也不用继续装作未来的我了,我早就发现你不是了,只不过你从来没害我。」
「私人号码 1」:「我不会害你,你按照我说的做,相信我好吗?」
我:「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到底是谁?」
「私人号码
1」:「我是你的妻子,我叫汤赫,你现在应该还不认识我,我来自你的三十年后,你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跟你结婚之后,我也养成了天天偷看你日记的习惯。半年前吧,你日记中写着你加入了个叫忏悔教派的教会,我没想过它是一个邪教,所以我也就没当回事,直到我在某一天,看到了他的计划,他想要杀死过去的自己,也就是你!」
我:「我死了对他有好处吗?为什么他要杀我?」
「私人号码
1」:「没有好处,没有你,未来也会被改写,也就没有三十年后的他。在我这个时间,科技极其发达,每个人都会被测量骨龄,规定可以活到多少岁,除了按照规定死亡时间死亡的。在此之前,都可以通过科技治疗或者说克隆出来一个人,所以在我这个时代,想活着不难,想死才难,并且只要有犯罪,都会被天眼监测到,而且伴随着科技发展,人们已经可以单线联系过去的人,这个忏悔教派,试图消灭全人类,受限于现在的医疗科技和天眼,他们只能用联系过去的人的低劣手段,来杀死过去的人。」
我:「那为什么他们不直接联系过去,然后搞个大暴乱,死好多人那种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要这么费力地杀我?」
「私人号码
1」:「联系过去也是会被天眼监视的,因为这本就是一个危险的行为,如果过去发生大规模死亡,忏悔教派的那些老鼠还是会被发现,说偏了,言归正传,半年前,我看到你的日记,我才发现未来的你疯了,什么十一路公交车,还有陈薇薇,都是你的计划,现在未来的你还没发现我,所以我每天都偷看日记,尝试帮你,所以请你相信我,并且我请你在相信我的同时,不要相信任何人,不管是未来的人还是过去的人,抱有三分怀疑,对你有好处。」
看到这,我不禁暗想,既然她是我未来的妻子,并且在未来我没发现的情况下帮助我躲避危险,那么当初出现的「私人号码 2」又是谁?听过汤赫的话之后,「私人号码
1」是汤赫,那么我更倾向于「私人号码
2」是未来的我,但是刚才汤赫却说我没发现她,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隐情,但是汤赫无数次帮我,确实从来没有害过我,我愿意相信她所说的。
我正分析得起劲的时候,王云成来到我的房间,一脸贱兮兮地说道:「走啊,海哥,请你吃烧烤去。」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王云成,「就知道吃!忏悔教派一天不灭,我都吃不好睡不好。」
王云成拽起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向门外走去,「都好久没喝酒了,快点快点走吧海哥!当老弟求你了。」
我用力地甩开王云成拽我的手,「大冬天的你也得让我穿个衣服吧!」
王云成嘿嘿一笑,松开了拽我的手。
我穿好衣服,我俩顶着寒风就近找了个烧烤店,点了一些肉串,王云成出奇地点了六个面包片,他点完便说要去卫生间开闸放水,就一个人去了卫生间。
我想着好久没喝酒了,一会必将有一场恶仗要打,便也跟在王云成身后,想着一会到卫生间吓他一跳。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王云成并没有去卫生间,而是直奔后厨。
我蹑手蹑脚地跟上王云成的步伐,想看看这小子要搞什么幺蛾子,偷偷让厨师多放辣椒这类事,他从小到大可没少干。
一路上王云成都没发现我跟着他,但是到后厨我听到他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击打在我心上。
「大哥,三号桌的烤面包片,白糖换成蜂蜜,刚才点菜的时候我忘说了。」王云成对着烤串师傅说道。
见烤串师傅答应,王云成扭头便要走出厨房,他扭头也看到了正在后面偷听的我。
我以为我会疯狂,但是并没有,可能失望的极致就是平静吧。
王云成跑到我身边想跟我解释「海哥你听我说行么?我打算自己吃那个面包片。」
我气急地看了王云成一眼,「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还把我当兄弟就跟我实话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云成没再解释,只是低着头跟在我身后,虽然没吃上,但是我依旧去前台付了账。
回家的一路上我没说话,王云成看了我几次也都是欲言又止。
到家之后,王云成不由分说地跪在了我面前,「海哥,我真没想害你,放假前夕我又收到他们的短信了,我去找你,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王云成鼻涕和眼泪一起流了下来,「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说的话就像是给我下了咒,我当时被他们鬼迷心窍了。」
我本以为王云成是最近才被忏悔教派蛊惑的,听到这我忽然想起了陈薇薇,我揪起王云成的脖领喊道:「薇薇呢?那薇薇是怎么死的?」
王云成似乎被我歇斯底里的状态吓到了,吞吞吐吐地说道:「陈薇薇。」便不再继续说下去,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拳打在王云成脸上,王云成瘫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脸,「陈薇薇是我杀的,我在煤气罐上做了手脚。」
听到这,我心底的最后那一丝防线也崩塌了,我最好的兄弟杀了我最爱的女人,我扑到王云成身上,用牙咬,用拳头砸,用腿踢,无所不用其极,王云成也并没有还手。
打到我脱力,王云成也被我打得鼻血四溅,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是我对不起你,海哥,今天他们给我发短信,让我杀了你,我本来也是不同意的,但是他们说如果我不杀你,就把当初我杀陈薇薇的事情公之于众,让我后半辈子在监狱里,我真害怕了海哥。」
我绝望地看了一眼王云成,没理会他,自顾自地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其间王云成也跟我说了不少话,但是我的耳朵像是失聪了一般,什么都没听进去。
我收拾行李期间,王云成一直都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我收拾完了他依旧还是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就在我要出门的时候,他叫住我,「海哥,是兄弟对不起你,你报警吧。」
我轻蔑地笑了一下,「呵,兄弟?你配么?你跑吧,我明天报警,被抓住就是你的事了。」
说罢,我便自己打车回了家,我妈还问我王云成怎么没来,这次怎么住的时间这么短,见我没回话,就没再多说什么。
次日,我早上起来就报了警,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电话那头告诉我随时告诉我这个案件的后续进展。
下午我就接到了靳生的电话,他已经听说王云成的事了,叫我去警局有事跟我谈。
我简单收拾下,便匆匆赶往警局。
到了警局,靳生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我也仔细地跟他讲了我和王云成之间发生的事,讲完,靳生作为警察对我放跑犯人的行为进行了严厉谴责。
靳生也跟我说了叫我来警局的真正目的,忏悔教派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国家的注意,现在黄海市为开展打击邪教活动,特成立「打击邪教专案组」以此打击这次影响范围广泛的未来「忏悔教派」事件。
靳生希望我能以特别顾问的身份加入专案组,我两个最亲近的人都被这个狗屁忏悔教派害惨了,我自然是欣然答应。
在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我每天跟着靳生四处跑,搜集线索,精准剿灭。
「就在昨日,我市性质恶劣影响广泛的宗教事件,已被我市打击邪教专案组完全剿灭,本次案件的侦破者,不仅有我市公安民警,更有我市广大市民纷纷提供线索,可以说我们每个人都为这次案件的告一段落献上了一份力。」警局内挂在墙上的电视播报着这则新闻,主持人话毕,警局内也响起了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靳生也因为案件的侦破兴奋异常,跳上办公桌喊道:「小子们,现在都给我回家睡觉!晚上溢香楼,咱们庆功宴,吃头孢也得给我喝,一个都跑不了。」
我站在下面心头也生起了满满的自豪感,笑着看到公安干警们像孩子一样的笑容,我心头的一块大石也缓缓放了下来。
警察们欢呼着散开,靳生也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搂着我的肩膀,「晚上你也来,喝完了咱俩单独出去再整一顿,哥请你。」
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我和靳生的关系因为年纪的原因与其说像兄弟,倒不如说更像是叔侄。
我笑着答应,「行,那我也回家睡一觉了,今晚给你喝趴下。」
靳生爽朗地大笑,「哈哈哈哈,你个小兔崽子,毛都没长全呢,还想喝趴我。」说着给了我一脚。
我回到家睡了自打未来短信出现之后第一个安稳觉。
叫醒我的是闹钟,因为怕自己一睡不醒,我就提前定了个闹钟。
简单收拾了一下一个月都没打理的脑袋,就赶往我们定的饭店「溢香楼」。
每个人都因为案件的侦破高兴,所以这顿酒大家都喝得十分开心,因为我答应了要和靳生单独再开个小灶,所以我也没死命喝,留着量一会喝靳生,不得不说靳生倒是十分有酒量,一直跟着其他人喝,但是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酒过三巡,所有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纷纷告别,我和靳生也随便找了家烧烤店继续喝酒。
和靳生笑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出警的前几天我因为不适应警队的节奏,在嫌疑人家里站着睡着了。
正谈得开心,我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发现是「私人号码 1」的短信,我没当着靳生的面打开,只是告罪,然后到卫生间打开手机。
上面赫然显示「私人号码 1」:「我调查出了忏悔教派的首脑,叫靳生,据说之前是一个警察。」
我没有回复,而是扭头回到了饭桌上,「靳哥,你觉得忏悔教派的教义怎么样?」
靳生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发什么神经,忏悔教派都没了,你提它干什么?」
我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真的没了么?」我死死地盯着靳生。
靳生搓了搓手,也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你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啊?究竟为什么啊?」我不解地问道。
靳生笑了笑,「我本来也不认同,自打未来的我联系我,我才知道我在未来创建的忏悔教派,而且是我自己当初太糊涂了,直到未来我给我仔细解释了教义,我才真正认识到自己,我本就是一名警察,我去审判那些有罪的人有错么?」
我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还记得你当初怎么和张硕说的么?那你为什么要申请剿灭忏悔教派?」
靳生点燃了一支香烟,「我记得,那时候的我脑子有问题,就是抓住张硕的当晚,未来的我就联系了我,我剿灭忏悔教派?只要我还在,忏悔教派没了,未来自然会出现审判神教、审判教派、天使教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帮蠢货不被抓起来,只会影响我。」
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靳哥,我没想过你竟然会是这种人。」
我把手机翻了过来,正是我拨打 110 的界面,我从卫生间出来之前就已经报警了。
靳生像是知道我已经报警了,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坐在那静静地抽烟。
还没等我说话,门外传来了警笛声,一群警察冲进饭店,甚至还有警察举着枪,其中也不乏我熟悉的面孔。
为首的警察举着枪,「靳生,不要挣扎,你也是警察,你清楚反抗的后果,乖乖束手就擒。」
靳生没说话,动作缓慢地把手被到身后,脑袋伏在桌子上。
我永远忘不掉靳生被抓时候的眼神,我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我看得出没有恨只是意味不明地盯着我,我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后来听说因为靳生身为公职人员组织散播邪教信息,被判死刑,缓刑三个月。
在综合评判下,我出院了,在精神病院生活了五年,我感觉我病得更重了,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但是还时不时地在我梦中反复出现,出院的时候医生嘱咐我还要按时吃药,我拿出名为氟西汀的药片。
不禁在心头感叹,十年过去了,这种药还是没变甜,依旧那么难吃。
我打开电视,正好是新闻联播的播报员,「现在过去短信技术已经完全成功,今晚九点公测开始,广大市民可以尝试,但是切记遵守以下条约。」我不等她讲完,便直接关掉电视。
我打开一罐啤酒瘫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嘬着,静待九点的到来。
自打被说抑郁症之后就很容易睡着,还好我定闹钟了,已经九点了,我下载好
App,调整好日期给过去的我编辑了一条短信,「林海,我是三十年后的你,快点走,不然赶不上十一路公交车去上班了!」
自打被说抑郁症之后就很容易睡着,还好我定闹钟了,已经九点了,我下载好
App,调整好日期给过去的我编辑了一条短信,「林海,我是三十年后的你,快点走,不然赶不上十一路公交车!」
作者:天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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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2-04-15 11:16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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