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谁才是凶手 谁才是凶手

知乎盐选5个月前发布 spo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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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才是凶手

霓虹夜行:见幻影,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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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有一个秘密。

地下室里囚禁着一个全身烧毁的疯子。

她是一个杀人凶手。

有一天,她从地下室里逃了出来。

「明天就是父母的忌日了。」

吃晚饭的时候哥哥突然神情忧伤地开口,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是老样子,我让张嫂送你去上学,拜祭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了。父母被害的时候你受到了惊吓,还是不要再去了,以免触景伤怀。」

我点点头。

我叫秦兰,我的哥哥叫秦朗,父母惨死后,我们兄妹二人一直相依为命。

我小时候脑部受到过重创,失忆了,六岁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这些年是哥哥一直陪伴在我身旁悉心照料我,一点点帮我回忆过去的事情,只可惜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我为此感到抱歉,可哥哥说没关系,这不是我的错,都是地下室那个疯女人的错。

地下室的疯女人名叫穆莎,当年父亲在公司门口见她一个人在跟野狗抢食物,看不过去便把她接回了家。

她和我同吃同住,我们全家都拿她当家人一般,可万万没想到,这却是一个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穆莎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和反社会人格,她憎恶她所看到的一切,她嫉妒痛恨我与她年龄相仿却能拥有如此宠爱我的父母与哥哥。

在一个夜晚,她偷偷摸进房间,想要将我杀死,自己取而代之,却不承想被路过的哥哥撞见。

哥哥与她扭打在一起,她力气不敌,负伤逃走,父母于心不忍,想给她一个机会,因此并没有选择报警。

然而第二天夜里,她却又悄悄地潜回来,放了一把火,企图将我们全家烧死!

我的父母,就是不幸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哥哥和我的房间外有一棵歪脖子树,哥哥拼死救下了我,自己的后背也重度烧伤。

而我,由于吸入过多烟雾损害了脑神经,以前的事情再也想不起来了。

我的脸上也留下了一些难看的疤痕,这对于一个女孩的打击是致命的。

我的性格因此变得有些阴郁冷漠,小时候的玩伴都纷纷远离我,只有哥哥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他恨穆莎入骨,在她放火逃走后,他也没有选择报警,而是重金悬赏寻求她的下落。

最终哥哥亲手将她抓了回来,囚禁在地下室里,让她受尽折磨。

每天夜里,哥哥都会端着一碗黑褐色的东西走进地下室。

很快,我就能听到压抑不住的女孩凄厉的尖叫与嘶吼。

今天依旧如此,哥哥很快停下筷子,眸底的恨意一点点爬上眼球。

他起身出去了,我正在低头吃饭,一双干枯的手突然从桌子底下伸出,抓住了我的脚腕!

我正要尖叫,却看见桌下探出一个人,形如枯槁,她拼命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疯狂颤抖着拿出一张纸条,上面用血迹写着:

「别出声!你的哥哥才是杀人凶手!」

我整个人开始震颤,她将第二张纸条飞快地拿出来,上面的血迹还未干透:

「他不是你的哥哥!他才是你父亲领养回来的孩子!我才是你的亲姐姐!」

突然,地下室的哥哥发现了穆莎的消失而大吼起来。

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地下室传来,我手里还捧着碗筷,便看到哥哥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涨红了的脸,他的表情很难看:

「妹妹,穆莎不见了!」

刚才哥哥去到地下室,里面只剩下被挣脱了的锁链和碎了一地的陈设,最可怕的是,墙壁上用血写着几个大字:

「我会去找你。」

哥哥悔恨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他痛恨自己昨天不该看到穆莎奄奄一息的样子便莫名心软,给她上的绳索比平时松了几分。

想不到她都是伪装出来的,她今天居然就挣脱束缚逃走了!

「妹妹你可得小心,穆莎一旦逃出来,她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她一定会来找我们报仇,她一直都想杀死我们……」哥哥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嘱咐了我几句便带人去搜查别墅其余房间去了。

他笃定,穆莎肯定潜伏在某处角落,就等待时机将我们一击毙命。

哥哥的脚步声远去了,藏在桌子底下的穆莎还是忍不住在颤抖。

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我莫名觉得,她不像是哥哥所描述的那样凶狠残忍。

可哥哥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更相信他不会骗我。

「你说你才是我的亲姐姐,他并不是我的哥哥,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有!我当然有!!」

穆莎的嘴唇因剧烈抖动而渗出白沫,她整个人颤抖得更加厉害,却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张被血迹渗透的照片。

是一张全家福,上面有爸爸妈妈,他们坐在椅子上,一人腿上坐着一个小姑娘。

从两个女孩的眉眼依稀可辨认出,正是我和穆莎的样子!

照片里确实没有哥哥的存在。

难道穆莎说的话是真的?!

我的瞳孔一震,后背一片寒凉。

穆莎再也忍不住,抱着我的腿痛哭出声:「妹妹,我才是你的亲姐姐啊!」

我的手指因极度的震惊与胆战而麻木,可这时,哥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身旁黄色的大狗正兴奋地冲着屋里嚎叫。

「妹妹,毛毛在这间房的附近,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在这一刻我竟觉得哥哥看起来是那样陌生而冰冷。

我的手紧紧抓着裤子,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只经常陪伴哥哥打猎的大狗毛毛突然昂起头呜呜大叫了两声,紧接着挣脱哥哥的牵扯奔了进来,直冲我身前的桌子!

「哥哥我害怕!」我脱口而出,求助地看向哥哥。

可他却像看陌生人一般注视着我,一步步走进门来。

「妹妹,你有什么事可得给哥哥说,毕竟哥哥是这个世界上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毛毛冲到桌子面前就不动了,它兴奋地对着桌子大叫,邀赏似的对着哥哥吐舌头。

「妹妹,告诉哥哥,桌子底下有什么。」

哥哥看着我,目光寒凉。

「没、没什么啊……」

我眼神闪躲,哥哥不再看我。

下一刻,他一抬手掀翻了桌子。

「啊——」

我大叫起来,哥哥也愣住了,他飞快地冲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心疼地叫道:「妹妹你的手臂怎么出了这么多血?你什么受的伤,怎么不告诉哥哥!!」

是的,桌子下面空空如也,只有我受伤的手臂淌着鲜血,发出令毛毛振奋的味道。

我迅速被哥哥抱进卧室,家庭医生给我做了完善的包扎。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我虚弱地说了声:「可以出来了。」

一旁的衣柜门动了动,露出穆莎脏兮兮的脚。

她歉疚地说:「对不起,其实你本可以不弄伤自己的。」

我摆摆手:「没关系,他一直都知道我有应激综合征,感到恐惧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自残。刚才若不是你听到动静,恐怕我们就要被他发现了。」

「所以你、你现在是相信我了吗??」

穆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我摇摇头,如实答道:「没有,只是我莫名觉得你不像是会伤害我的坏人。可我也不能仅凭你一张照片就断定抚养我长大的哥哥是杀我全家的凶手。他要真的是杀人犯,他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杀了,还一直照顾我?」

穆莎对此也不甚理解,她用力捶打着头,满眼迷惘地看着地面,像是在思考,口中喃喃重复着:「是啊,他为什么还不动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所有人,为什么……」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心有不忍,叹息道:「算了,就当他很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只是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穆莎眼底的光亮起又熄灭,她无助地低下头,看着手腕上两道深刻的铐痕,过了不知有多久,她突然坚定地抬起头:
「有!我记得爸爸有记日记的习惯,当年我被这个杀人犯囚禁后曾经逃出来过一次,我亲眼见他把我们爸妈的遗物都一股脑扔进了阁楼!你去找找就知道!」

我看着她急切的眼睛,陷入了沉思。

天已经黑了,哥哥向来有早睡的习惯,他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光亮——现在别墅里的灯正在一盏一盏熄灭,我想哥哥此刻应该即将上床睡觉了吧。

「我求求你了妹妹,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姐妹俩一起把这个凶手杀死好给爸妈报仇啊!」穆莎泪流满面地看着我,眼底是汹涌的恨意,「是他一手毁了我们原本幸福快乐的一家,如今他以主人的身份霸占着爸妈留下的财产,我恨他入骨,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你别激动!」

眼见着穆莎眼睛一片血红,几近癫狂,我咬咬牙拆掉手臂的针管。

「算了,你就在这里躲着,千万不要出去被人发现,我这就去阁楼找一找爸爸的日记。」

「好!我等你!」

刚才失血太多,我头有些晕,一下床感觉脚步都发虚,我软绵绵地踏着地走出房间,在楼梯处拐弯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就像是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窥视着我。

可等我回头看时却发现那里分明一个人也没有。

我有些害怕,想打退堂鼓。

但一想到这件事事关爸妈之死的真相,我很快压下心中恐惧,轻手轻脚地上了阁楼。

别墅所有的房间都是开着门的,唯独阁楼的门被锁着,这已是有些诡异。

但所幸我以前无聊的时候喜欢研究撬锁之类的东西,我从旁边找了根铁丝,很快将阁楼的门打开。

腐朽的气息夹杂着灰尘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咳了一声,反应过来后赶紧捂住嘴巴。

我打开手电筒,心惊胆战地照射着这间黑漆漆的房子。

四处堆的都是一些杂物,我忍不住怀疑,这里真的有爸爸的日记吗,哥哥真的把爸妈的遗物都收拾到这里来了吗?

我绕着墙角找了一圈,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一个咕噜噜的声音在地上滚了起来,我忙用手电去照,却发现那是爸爸跟妈妈的结婚戒指!

爸爸妈妈的感情很好,这枚戒指妈妈都一直戴在手上的。

看来穆莎没有骗我,哥哥确实把他们的遗物都放这里来了。

我捡起戒指放进口袋,心里有些伤感。

哥哥一直口口声声说我们本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家四口,可他怎么就这样轻率地对待父母的遗物,连他们的戒指都能随意丢弃在角落。

我蹲在地上默默难过了一会儿,正要起身,突然发现前方有一本昏黄的笔记本,上面写着虽然模糊但仍遒劲有力的两个大字:日记。

难道那就是穆莎所说的爸爸的日记本!?

一定是!

真相就在眼前,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我大喜过望,立马弯腰去捡,却在我抬头的时候,正好撞上哥哥面无表情的脸!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他的两颗眼球像野狼一般闪着幽绿的光。

他明明没有表情,可他的脸此刻却显得那么狰狞!

我「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看到阁楼有光,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

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我的余光瞥见,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

此刻我的脑袋里只有五个字「一切都完了」。

我慌慌张张地把手背到身后,却被他一把抓住。

「拿的是什么,给我看看!」

他的声音很严厉,力气大得吓人,我从没被他这样对待过,情急之下拼命撞开他。

这时的我已经完全相信了穆莎的话,我丧失一切理智,极度的恐惧让我横生勇气,抱着壮士赴死的慷慨决心对他叫道:

「你别装了!你根本不是什么我的哥哥秦朗,你才是爸爸当年领回家的孩子,你才是那个杀人犯!」

见他一脸愕然地看着我,我的情绪更加激动:「穆莎什么都告诉我了,她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凶手,她是我的姐姐,她是我的亲姐姐啊!事已至此你不要再想抵赖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现在手里拿的就是爸爸当年的日记本,里面一定记录了这一切!」

秦朗静静地看着我,不再辩解,仿佛要给临死前的我一个捅穿真相的机会。

我含着泪翻开这本日记,在死之前我至少要让他承认,当初爸爸捡回家的不是女孩而是男——

我愣住了。

在日记本的第三页,上面分明写着:

「莎莎实在可怜,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其余一概不知,我不忍见她再与野狗夺食,便带回了家悉心照料,只是我逐渐发现,这个孩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她总会在半夜出现在我们的床头,有几次手里还拿着刀……」

我的胳膊一软,日记本脱手掉在地上。

秦朗把阁楼的灯打开了。

刺眼的白光让我忍不住抬手遮挡,他叹了口气,道:「妹妹,你太天真了,我就知道,穆莎一定是来找过你,给你说了些什么。」

哥哥的声音有些吃痛:「你为什么,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相信哥哥呢?」

「我……」

我像个被人愚弄的傻瓜一样,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

哥哥捡起被我扔在地上的日记本,他并没有怪我,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哥哥都看见了,刚才,有一串带血的脚印直通桌子下面。只是哥哥不想逼你,你不说,哥哥就不问,你受伤了,哥哥就带你去医治……」

「哥!」我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决堤而下,我一把抱住哥哥,心中涌起浓浓的悔恨。

我正抱着哥哥痛哭,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道:

「哥哥!穆莎现在就躲在我卧室的柜子里,你快去把她捉住杀死!!!她欺骗了我,我恨她!!!」

然而一切都晚了,等我们匆忙赶回到二楼,却发现卧室一片狼藉,窗户开着,穆莎跳窗逃跑了!

哥哥立马带人追出去,我心里恨极了穆莎,真希望她能从这里摔死。

我哭了大半夜才晕晕乎乎躺床上睡着,朦胧间,我突然感觉床下传来窸窣动静。

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地从床底爬了出来……

我睁眼便看到满脸是血的穆莎正站在床头看着我!

我张口就要叫人,被她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捂住嘴巴。

我无比愤恨地盯着她,却见她拼命摇头:「不,你相信我,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不会伤害你的。」

事已至此她还想狡辩!

她真以为我还是个傻子不成!?

然而下一秒,我却看见穆莎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日记本。

和我刚才从阁楼上看到的一样!

我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才是爸爸的日记本!」穆莎带着哭腔,她绝望地看着我说,「你看到的那本被他换掉了,那是假的!」

她慢慢松开手,我难以置信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本子,上面的字迹明显比刚才我见到的要成熟端正很多,上面还写着爸爸的名字,最初几页都是记载一些琐事,只是从某一页开始,上面写道:

「爱人一直想要个儿子,正巧我遇见了阿朗,虽然这个孩子有些暴力倾向,医生也嘱咐我他是罕见的高智商人群,有着极强的反社会倾向,将来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会演变成危害社会的危险分子……但我还是收留了他,只因为,他叫了我一声爸爸。」

我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到底哪一本是真的,哪一本是假的!

到底是谁在撒谎!!!

穆莎含着泪看向我,她的手紧紧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妹妹,你不能再被他欺骗下去了,我对天发誓我绝不会害你,如果我真的是凶手,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么多,我直接杀了你好了,从一开始你那个所谓的哥哥说的话就是漏洞百出啊……」

她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痛苦而扭曲,我知道这是因为哥哥每天给她喂的药毒性发作的缘故。

穆莎哀切地望着我,声音凄苦:「我们曾是多么幸福的一家四口,若不是那个杀人犯的闯入,爸爸妈妈也不会死,你我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当年放火的人也是他……对了!我突然想到这个杀人犯有收集犯罪工具的爱好,当年他用来纵火的汽油桶和打火机一定藏在他的卧室里,妹妹你一定要去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证据!」

我再次动摇了。

是啊,穆莎如果是凶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她那么恨我们,为什么还要来给我说这些挑拨离间的话,她就不怕被揭穿吗?她就不怕我根本就不相信她而直接将她送给哥哥吗?

我看到窗外哥哥带人回来了,我忙叫穆莎快走,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翻窗消失在后山森林里。

临走前她告诉我,只要我像小时候一样点燃这根仙女棒,她看到火光,就一定会来找我。

仙女棒。

这个熟悉又遥远的名字仿佛一下唤起了我心底一个沉睡已久的画面。

大树前,男人牵着女孩的手,带领她走向另一个女孩,女孩本来有些抗拒和不情愿,但看到那个女孩满脸灿烂的笑容与手里拿着的烟花棒时,她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向往的表情……

也许穆莎,真的是我的亲姐姐。

第二天哥哥依旧带人去查找穆莎的下落,我趁机溜进他的房间。

这次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发觉。

终于,我在他的床底发现了废弃的汽油桶,和一个看起来有些年代的打火机。

在这两样东西重见光明的时候,我的心重重跌到谷底。

我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出他的房间的时候,我几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脑袋里只剩下一件事:

是他害了我们一家,我要报仇。

我下楼吃水果的时候,偷偷藏起了一把水果刀。

从前哥哥为了防止我病情发作的时候自残,要求佣人不得将任何刀具靠近我,我那时只觉得哥哥对我真好,时刻在保护我,现在想来,这何尝不是他做贼心虚。

心中有鬼,自然怕鬼持刀找上门来。

他怕的不是我病发自残,而是怕我有一天想起一切来,将他手刃。

然而这天哥哥却是带了一个朋友回来。

那个朋友我认识,叫徐闻,是一家著名医院的整形医师,当年我脸部烧伤的疤痕就是他医治的,虽然没有彻底根除,但也比原来好了大半。

徐闻一见到我眉头先皱了起来,他张着嘴巴想说什么,我忙凑过去问怎么了。

看着我的眼睛,徐闻却是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

哥哥正在倒茶,闻言笑着道:「当然眼熟了,她是我妹妹秦兰,当年就是你给她治疗的疤痕。」

徐闻恍然大悟,但他还是皱眉道:「可我总觉得在此之前我也见过你这妹妹,只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哈哈哈,那你纯属胡说了,在此之前你可绝对没见过她,这点我敢保证。」

哥哥拍着胸脯大笑,徐闻又对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思地低头饮茶。

二人寒暄了一会儿,哥哥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我靠!你说你见过的是不是穆莎!?」

一听到这两个字,我本能地产生抗拒与厌恶之情,想不到事已至此他还继续在客人面前伪装。

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再次杜撰一个本不存在的「穆莎」的故事。

可紧接着发生的一切,再次超出了我的预期。

哥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摞泛黄的纸张,其中有一张病历单,上面赫然写着穆莎的名字。

而徐闻看了这张纸后也是豁然开朗,他大笑道:「是!是她!我想起来了!这个穆莎跟你妹妹长得确实有几分相像,当初她放火后来到我的医院,为她接诊的医生恰好是我,她说她要整形,拿出一张小女孩的照片,我还纳闷为什么要整成跟自己长得像的人的样子,现在想想,照片上的人可不就是你妹妹嘛!」

我的脖子一凉。

徐闻不像是跟秦朗串通好了来欺骗我。

病历单上也清清楚楚写着穆莎的名字,还有她没毁容前的照片。

难道真的有穆莎这个人的存在!?

她想过要整容成我的样子取代我!??

看着病历单上这张冷漠的女孩的脸,昨夜那张挂满眼泪、遍布疤痕的脸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情绪崩溃之下一下子站了起来。

徐闻诧异地看着我,哥哥解释说我当年受到了刺激,心理落下阴影,徐闻很抱歉地摸着头道:「对不起,也是我现在记性不好,当年我也很倒霉地出了场车祸,后来记性就很差了,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刚才好不容易想起了一些,就没过脑子直接说了,是我的错。」

「没事的,徐医生。」我安慰他道,「你还能回忆着想起就不错了,不像我,根本是一点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

他挠着头,眼神更加抱歉。

「唉,我也是近两年一直吃药才有好转的,等我把药方拿来给你。」

「好啊,真是太谢谢你了。」

太好了。

原来失去的记忆还能被找回来。

我静静地看着徐闻,觉得他好幸运。

我决心把一切都告诉哥哥,我再也不会听信穆莎的鬼话了,我一会儿就要放仙女棒引来她,让哥哥把她捉住!

我耐心地等待徐闻离开,我不想让外人知道哥哥对穆莎做的那些事,会影响哥哥名声的。

可太晚了,徐闻在哥哥的盛情邀请下在家中留宿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嫂出门买菜的时候,开门时发现——

徐闻死了!

赤身裸体躺在门前的血泊中,眼睛大睁着,仿佛死前目睹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从坠楼方向来看,他是从房间里直接跳下来摔死的!

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害怕?是谁杀死了他!

细细密密的恐惧爬上我的心头。

我终于忍不住哭着将一切给哥哥交代清楚。

他虽然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不是你的错,兰兰,你当年毕竟受了重伤,心思单纯,很容易被人欺骗……」

哥哥突然叫我兰兰,我还有些不适应,我又哭了一会儿,将怀里的仙女棒拿给哥哥看。

「哥哥,这个仙女棒在夜里会格外地亮,我们今晚就把穆莎引来吧。」我咬牙切齿地说着,「我们这次再也不要给她机会了好不好,直接将她杀死,为爸爸妈妈,和徐医生报仇!」

哥哥拍我后背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终归还是心软了,我早就看出来了,我这个哥哥,哪怕一直给穆莎灌毒,但他终究是狠不下心去夺走一条性命。

可穆莎是杀人凶手啊!

她杀死了我们全家,难道她不该付出代价吗?!

在我的坚持下,哥哥终于答应了。

夜里,我站在空无一人的花坛中央,点燃了仙女棒。

过了一会儿,花丛中果然传来声音。

一双干瘦的手,慢慢拨开叶子。

穆莎警惕地探出头来。

正值深夜,野猫发出瘆人的叫声,凄厉而可怕。

「穆莎,你过来,我把哥哥杀死了,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的声音格外平静。

穆莎的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她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反应过来,大叫道:「不!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她疯狂地扭头想要逃走,被我一下扑上前死死抱住,与此同时潜伏在暗处的哥哥也赶忙上前将她控制起来。

穆莎被压着肩膀按在地上,还在拼命挣扎发出疯狂的叫声。

「你说你是我的姐姐,那你为何从没给我说过你的名字。」

我蹲在她面前,看着这张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满是疤痕,多么丑陋啊。

她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突然龇牙咧嘴地发起抖来,额头青筋暴出,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剧烈的痛楚。

穆莎的嘴角不断涌出白沫,她紧紧咬着舌头,鲜血奔涌而出,她像发了癫一般断断续续地从口中蹦出什么话来,「秦兰」「秦兰」「秦兰」,我伸过头仔细地听,她好像一直在念我的名字。

突然,她瞅准机会一口咬住了我的耳朵!

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我的耳朵被她活活咬掉了大半。

「啊啊啊啊哥哥救我!救我!!!穆莎要杀了我!!!!!」

这次哥哥终于不再心软了。

他手中的刀干脆利落地插进穆莎的颈动脉。

我感受到耳畔吃重的呼吸声逐渐衰弱,她睁大了眼睛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看向哥哥的眼神是难以掩饰的哀伤与悲痛。

「她、她为什么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哥哥吓坏了,踉跄着倒退两步,我哭着扑上前抱住他的脖子。

「哥哥,我流了好多血,我好痛!」

哥哥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将我打横抱起跑进别墅。

我回头看着穆莎逐渐僵硬的尸体。

嘴角缓缓浮起一朵微笑。

你终于死了。

真好。

我终于,彻彻底底地取代了你。

秦兰。

11.

我包扎好伤口回到卧室,对着镜子深情地抚摸着我脸上狰狞的疤痕。

不得不说徐医生的技术真的是好,当初为我整形的人就是他。

尽管留了些疤,但却让我有了一张和秦兰一模一样的脸。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我只有拿起打火机往自己的脸上再添几道伤痕,这样,在我和全脸都毁了容的秦兰躺在一起时,哥哥才会毫不犹豫地认定我才是他的妹妹呀。

谢谢你,徐医生。

我可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你,不然,我也不会在当年开车撞过你一次后,就此收手了呀。

我望着床底还死不瞑目的男尸,双手合十。

说到底你本来不用死的,只可惜这是天意,是天意让你本来都死去的记忆逐渐复苏,是天意让你死在我的手里呀。

我回想着昨夜徐闻看见我胳膊上的痣时那副仿佛什么都想起来的表情,忍不住感慨,做人真的还是不要太聪明。

就像我哥哥,他就是足够愚蠢,能够蠢到把凶手当成他的亲妹妹。

唉,只可惜他心太软了,若不是他有了放过穆莎——哦不,秦兰的念头,我也不至于要这么残忍地用他的手亲手除掉他的亲妹妹。

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给秦兰催眠,让她认定自己就是穆莎,我还教了她好多挑衅哥哥的话,她手中那本所谓爸爸的日记本也是我给她的,可哥哥怎么就一直狠不下心杀死她呢。

秦氏夫妇也太愚蠢,我本来就想放火吓吓他们,可谁让他们自己都被困在火里,还要催促佣人去救秦兰?

要是当时他们肯向我低头,发誓以后只宠爱我一个女儿,那我何至于要他们的命呀!

徐闻的眼球还半吊在眼眶外面,他这样看着我,令我很不舒服。

我用脚踢了踢男尸的头,他已经摔断的脖子立马缩了回去。

一切都结束了。

从今以后,我就会堂堂正正地用秦兰的身份生活下去。

我是如此深爱着她所拥有的一切,她的家庭,亲人……从我被男人领回家的第一秒,我就疯狂地羡慕上了秦兰所拥有的一切。

她有着父母的宠爱,哥哥的呵护,她有佣人伺候,有仙女棒可以玩,她所想要的应有尽有。

可我呢?

我不过是个妓女和嫖客所生、只能从野狗口中抢食物的野孩子啊。

住进秦家的每一天我都在祈祷,如果我是秦兰,如果我是秦兰,如果这一切都完完全全地属于我,都属于我该多好……

可惜我不是秦兰。

那我只能,杀死她。

床底的血迹忘了擦干净。

毛毛经过我的房间时又开始狂吠。

吵死了。

毛毛这只大狗也死了。

死在了它最爱吃的竹签肉前面。

唉,哥哥又得好一阵伤心了。

只是他太过于伤心,都忽略了我这个亲妹妹。

我突然想,究竟要怎样,我才能彻底占有他?

「妹妹,明天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告诉哥哥。」

吃晚饭的时候,哥哥依旧给我盛了我最爱吃的排骨,我好开心。

这顿饭我吃得津津有味,一口气许了好几个愿望。

他宠溺地看着我,都忘了动筷子。

等等,他为什么不动筷子?!

我的眼前一黑,突然失去知觉晕倒在地。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绑在地下室里。

我竟然被绑在了秦兰曾被绑过的地方!!

「哥哥,哥哥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我是你妹妹啊!」

我惊慌失措地大喊。

哥哥笑眯眯地看着我,用手指竖在唇前。

「嘘。」

他很温柔地看着我,嘴唇开合:「别白费力气了,穆莎。」

!!!

我的瞳孔骤缩。

穆……莎?!

秦朗站起身,高大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他的脸像死神一般可怖,透露出死一般的寂静。

「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秦兰。」

他轻叹道:「毕竟是血浓于水的骨肉同胞,我的亲妹妹究竟是谁,我又怎会不知道呢。」

「你、你……」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你一定想问我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纵容你走到今天这步吧。」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狠戾,「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恨,同样姓秦,为什么秦兰可以得到父亲母亲全部的宠爱,就连他们被火困在房间里,我想要冲进去救他们,敲门的时候却听到他们在喊『张嫂你快去救兰兰』……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内心有多绝望吗?!这就是我的好父母,这就是向来主张一视同仁的好父母!!!」

秦朗像个疯子一样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出来了,他笑够了,慢慢将一根绳子套在我的脖子上,一点点收紧。

我恐惧地看着他,拼命求饶,然而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带半分温度。

「算啦。说到底我还是要感谢你。」

他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一如过去无数次安慰我时的模样。

温柔到极点。

「既然你要我杀掉秦兰,那么,这世界上就再也不能有秦兰的存在了。

「你这个杀人凶手。穆莎,再见。」

他毫不犹豫地切断我的喉管,大动脉破裂,鲜血喷涌而出,我在彻底告别这个世界前,用尽全身力气张开嘴巴,无声地喊了一声哥哥。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扭曲的微笑。

为了保证你永远都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哥哥,我在我的肩膀上涂了毒药。

谢谢你最后还肯像以前一般拍我,也正因此,谢谢你……

肯下来陪我。

这是我彻底占有你的最佳方式。

– 完 –

□ 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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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2-03-01 11:52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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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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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醉酒后把死对头给绑了。 不仅如此。 我让他跪下唱了一晚上征服,顺带,把自己给搭上了。 1 「路晋,特么的什么情况?」我飙脏话了。 清清白白的活了二十几年,怎么就让猪给拱了,对象还是头总是跟我作对的猪。 「许洛洛你给我闭上嘴,你先松开劳资啊!」 「……」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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