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来赌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有是有。只是凶险无比。」姬娘应声,「要阴阳协调,才可以把这个蛊毒给逼出来的。」
李晟和容寺有些费解的看着姬娘。
龙邵云的眉头也微微拧了起来,心中闪过一丝不安的预感,穆澜更是在姬娘的话中,隐隐明白了什么。
只是穆澜没开口,安静的等着姬娘继续说下去。
姬娘而后才继续说道:「四殿下体内的蛊毒应该是雄性的,就必须阴阳调和的方式,引渡到对方的身上。这个人只能是女人。而且还要是至阴体质的女人,不然的话,在引渡的过程中,交合之人都会死于蛊毒,蛊会反噬。」
姬娘解释的清清楚楚:「而这件事也不能再等。殿下昏迷之日开始,蛊毒就已经在自我强大和苏醒,前五日是最蛊毒最薄弱的时候,等过了这五日,蛊毒就会不受控制了,引渡的方式也不可行了,那时候只有看命了。」
姬娘无声的叹息。
这件事是把所有人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显然没人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姬娘不曾。
屋内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曾想到。
「去哪里找这样的人。」容寺回过神,快速的问着,「只要能找到,我就能把人带来。」
「至阴体质的人,千年才出一个。」姬娘说着,看向了穆澜。
穆澜明白姬娘的意思。
她当年从穆王府被带走,在顾府长大,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的生辰是至阴的,这在大周是极为不利的,加上穆洪远那时候不断出事,洛雪难缠而死,自然穆澜就成了那个被诅咒的人,顺理成章被送出了穆王府。
而如今,穆澜却从来没想过,自己至阴的命格,竟然可以在这里用的上。
而在顾府的时候,顾远之也不止一次的和穆澜说过,她的体质至阴,极为适合养毒,这也是穆澜在年幼高烧后,体质虚弱后,顾远之才以毒攻毒,用穆澜的体质,在她的体内养毒,才延续到今日的性命,后来逐渐好了起来。
「那可如何是好?」容寺也错愕了。
「如果不用这样体质的人,就是普通女人可行?」李晟冷静的问着姬娘。
姬娘摇头:「不行。普通的女人和四殿下交合,最终的结果就是命丧黄泉,这个蛊毒阴险无比,毒性强烈,普通人根本无从承受。」
言下之意,只有这样的办法。
容寺和李晟也不再开口。
这样的人,去哪里找寻,根本就是难如登天,就算有这样的人,也不可能短期之内找到,何况,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没时间了。
「我来吧。」穆澜淡淡开口,面色更是平静。
穆澜的话一出,所有的人看向了穆澜,眼神里有着震惊和不赞同,姬娘也看向了穆澜。
「我是至阴的体质,除了我,你们现在找不到任何合适的人选了。」穆澜淡淡开口。
这话一出,就已经明白的告诉众人,穆澜已经做了决定,而穆澜做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容寺和李晟跪了下来:「穆小姐,您万万不可,如果您出了事,殿下必定会震怒。殿下醒来,也不会想见到这样的事情。」
私下去东宫找穆澜,已经是违背了李时裕的命令。
而现在,穆澜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我心意已决。」穆澜并没再多说什么。
容寺和李晟对视一眼,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穆澜已经开口命令:「你们出去。」
容寺和李晟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没了反应。
最终,是李晟开口:「穆小姐,殿下昏迷之前已经交代属下,如果殿下有万一,属下们必定用生命护您周全,您这样属下无法和殿下交代。」
「你们要看着殿下死吗?」穆澜反问李晟,「看着殿下这十几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吗?这样的话,不仅仅是殿下,包括你们都活不成,你认为这是殿下想看见的吗?我的命重要,你们的命也重要,你们在殿下身边以死相护,也总希望殿下能走到最后,不是吗?」
一句话,让李晟无言以对。
「我既然心意已决,自然就有自己的办法。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姬娘说。」穆澜淡淡开口。
李晟和容寺不再说话,安静的退了出去。
龙邵云看向了穆澜:「穆澜,你……」
「龙将军,我心意已决。」穆澜的回答仍然一致,「穆澜谢过龙将军一路鼎力相助,还请将军保重,若有机会,我们定一起再饮一杯女儿红。」
龙邵云微微闭眼。
他太清楚穆澜的性格,就算现在是李时裕醒来,都不可能改变穆澜的决定,何况是他龙邵云。
而穆澜在顾府的事情,龙邵云也是清楚的。
现在的情况,每个人都在赌,赌最后的生机。
「好。」龙邵云应声。
穆澜嗯了声,而后她认真的看向了龙邵云:「龙将军,太子可是释了你手中的兵权。不再让你回到边关,而是把你控制在了京都。」
穆澜问的直接。
龙邵云看向穆澜,虽然没回答,但是龙邵云的眼神已经给了穆澜答案。
「情理之中。」穆澜点头,「太子做事,必然会做到极致。太子有了逼宫的想法,就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隐患。龙将军虽然在边关,但是手中的兵权却是大周的精兵,如果龙将军要不支持太子,龙将军手中的兵将就是最大的危险。」
穆澜把话的清明。
龙邵云没反驳。
他不涉及官场,但是不代表龙邵云不懂,只是龙邵云也没想过,自己不愿意进入京都,就是要护着剩下龙家人的周全,结果,李时元却拿那些跟着龙邵云出生入死多年的将领的命来威胁。
龙邵云不得不从。
龙家的人,做不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就算是老将军在世,也不会如此做。
每个人的命,都是命,并没贵贱之分。
「今日之事,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走到这一步,我们都没了回头路,只能义无反顾的往前走下去。」穆澜无声叹息,「你要珍重。」
这话,就好似做了最坏的打算。
龙邵云闭眼:「你可想好了?」
「是。」穆澜应声。
龙邵云不再开口。
穆澜和李时裕的纠缠,龙邵云看在眼中,他知道,一切都不可逆,穆澜的一举一动已经是在逆天而为,剩下的,真的就只有老天才知道能发生什么了。
龙邵云深呼吸:「我就在外面候着,暂时不会离开。」
穆澜没说什么。
龙邵云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屋内变得安安静静的,穆澜看向了姬娘:」姬娘,你现在可以但说无妨。」
姬娘这才细细道来:「小姐的体质是至阴的体质,殿下体内的蛊毒是至阳,阴阳协调,交合之后,殿下体内的蛊毒必然会被小姐的至阴体质吸引,从而进入小姐体内。」
「……」
「而一阴一阳,在小姐体内反而不会像在殿下体内这般的凶狠,反而能调节的很好,不会发作,隐藏在小姐的体内,除非姬莲莎发现了蛊毒的不对劲,那么召唤了小姐体内的蛊毒,一切就只能听从下蛊之人的命令了。」
姬娘平静的解释:「不知道姬莲莎现在身在何地,如果还在西域的话,是感觉不到的。如果已经进入京都,那么小姐在五日之后,必须服药压制体内的至阴属性,让蛊毒爆发出来,姬莲莎才能感觉的到。」
「……」
「一旦蛊毒爆发,小姐就会陷入极端痛苦的境地,能不能熬过去,就只能靠小姐了。」姬娘的眉头也紧缩,「但是蛊毒在小姐体内的话,只要最终姬莲莎一死,这个蛊毒也会逐渐的消亡,不会再给小姐带来任何的影响。」姬娘解释。
总而言之,还是赌。
赌的是穆澜的至阴的体质。
姬娘很清楚,姬莲莎能培育出同心蛊,就是因为姬莲莎本身也是至阴的体质,只是像穆澜这样的,千年才能出一个。
所以,姬莲莎能控制蛊毒。
穆澜引渡了蛊毒,也必然不会有事。
「但姬莲莎不死的话,姬莲莎身为下蛊之人,必然也能控制小姐体内的蛊毒,那结果就和控制殿下一样,只不过,小姐不会死,殿下会死。」姬娘把话说完。
穆澜点头。
姬娘见状,知道穆澜心意已决,她冷静开口:「小姐,没多少时间了。我就在外面候着。」
话音落下,姬娘冲着穆澜颔首示意,而后也快速的走了出去,不再多言什么。
穆澜这才一步步的走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仍然安静的躺着,就好似睡着了,谁都想不到,在这样安静的面容下,却饱受了如此的痛苦。
穆澜深呼吸,而后,她脱去了自己的衣裳,从容上床。
纤细的手,一点点的解开了李时裕的衣裳。
阴阳交合,就算李时裕陷入了昏迷,但是体内的蛊毒却感受到了这样至阴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活络了起来,拼命的朝着穆澜的方向冲去,完全不受控制。
一切来的又快又急。
但是穆澜面色却始终冷静,一直到这样的交合完成,穆澜的口腔里腥甜的气味却再也藏不住了。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乌黑一片。
而穆澜的嘴角已经渗了血,整个人虚弱了不少,这样的感觉,就好似穆澜用了幻术之后,但是却更多的是无力,因为幻术后的穆澜,只要精心调养就会恢复到最初的状态,而现在的穆澜,就算调理,也无法从这样的情况里挣扎出来。
蛊毒在体内不断的翻涌,那是进入穆澜体内的凶狠,就算阴阳协调,也需要时间。
穆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逆流,就算意志力再强大,在这样的逆流里,穆澜无法控制,最终尖叫出声。
而后,穆澜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
姬娘是第一个进来的,快速的捡起地面的衣裳,把穆澜紧紧的包裹住,而后,龙邵云,容寺和李晟也已经匆匆跟了进来,看见这样的画面,三人的面色一惊,一时没了想法。
床榻上的李时裕却仍然没清醒的意思。
「穆小姐——」李晟紧张的开口。
「穆澜,你……」龙邵云的眉头也跟着紧锁。
两人很快也朝着穆澜的方向走去,穆澜的脸色苍白,整个人软在地上,因为一交换了蛊毒,现在整个人也显得瑟瑟发抖起来。
很久很久都不能回过神。
其余的人始终紧张的看着穆澜,见穆澜一直如此,李晟终于忍不住开口:「穆小姐现在这样……」
姬娘安静的解释:「这是交换蛊毒后的正常反应,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平缓。而经历了交换蛊毒,有几天的时间,大小姐的状态都不会太好,太伤了。」
这是实话。
屋内的人也跟着越发的安静下来,谁都没开口说话,看着穆澜,一直到穆澜回过神。
她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无比:「你们先出去,姬娘,帮我穿衣。」
「是。」姬娘应声。
这事确实李晟和龙邵云也不适合留着,两人眼中的担忧藏不住,但是还是退了出去,屋内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穆澜勉强的撑起身,在软塌上坐着。
姬娘快速的把穆澜的衣服拿了过来,伺候着穆澜穿衣,穆澜没什么力气,但是眼神却看向了姬娘。
「大小姐,您别说话,我知道您要问什么。」姬娘应声,「四殿下大约再过两个时辰就会醒来,到时候我会给四殿下检查,看下体内的蛊毒转换成功没。按照您现在的情况,按理是成功了。」
姬娘看破了穆澜的想法,平静的开口说着:「您现在要顾好自己,您是至阴的体质,蛊毒在您的体内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等姬莲莎死的那一日,体内的蛊毒也会死亡。到时候再把蛊毒逼出来就可。」
姬娘仔细的把穆澜想知道的,都解释给穆澜听。
穆澜不在意自己,在意的是李时裕,听闻李时裕不会有事,穆澜才松了口气。
只要李时裕安好,大周才不会乱。
很久,姬娘给穆澜穿好衣服,穆澜才平静的开口:「姬娘,你扶我出去,顺便把四殿下的人都找来。」
「是。」姬娘照做了。
她站起身,扶着穆澜走了出去。
李晟和龙邵云在外等着,看见穆澜出来的时候,两人立刻迎上前,穆澜却已经开口:「李晟,把四殿下信任的都找来。」
「是。」李晟不明就里,但是还是照办了。
没一会的时间,穆澜的面前站了一些人,穆澜知道,这些人都是李时裕的心腹,也是李时裕足够信任的人。
「我时间不多了。马上就要回到空中,我交代你们的事,仔细听清楚了。」穆澜冷静的开口。
「是。」李晟应声。
「殿下就算蛊毒不成,那么从昏迷之日开始算起,十日之内,必然也会清醒。这意味着太子在殿下清醒的那一日就会有所动作。意味着皇上也会在这个时间段内清醒。」穆澜言简意赅。
看着面前的人,眼神也变得锐利多了:「我不能在这里就呆,必须回到宫中周旋一切。但我不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你们记住,等殿下苏醒的时候,把我的话转达给殿下,该准备的准备好,不要一时心乱。」
穆澜的每一个字都显得再平静不过:「太子是要四殿下亲眼看着自己登上皇上,因为殿下昏迷,你们群龙无首,摸不着时间。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登上皇位后,你们谁都活不成。」
李晟和穆澜的接触,不像容九和容寺那么多,所以对于穆澜,只是听说,从来没面对过。
今日听着穆澜的话,李晟这才警觉,穆澜才是所有人中最为冷静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仍然不忘记这些细节。
「这些人,你们多加注意,还有宫内的各个地方,这是地图,大概都会有太子的伏兵在,包括京都,解决这些人,就会把危险降到最低。」穆澜拿出了地图,交到了李晟的手中。
……
她用尽力气,仔仔细细的把事情交代清楚。
外面的天色也已经渐渐的沉了下来,穆澜不能在裕王府多呆,就算明显体力不曾恢复,但是穆澜也强撑的站了起来,努力的让自己的面色显得平静,而后匆匆离开。
龙邵云和李晟要送穆澜离开,穆澜拒绝了。
「从今开始,不管宫内传出任何消息,你们都要冷静,不要听信,也不要擅自行动,包括殿下,你们也要这么告诫。而近日之事,如果殿下问起,你们就说,这是我的意思,你们无权干涉。如果殿下有何问题,就请殿下记住自己的承诺,我在东宫等着殿下。」
穆澜事无巨细的交代,也避免了李时裕在清醒之后的震怒。
李晟拱手作揖,而后给穆澜跪了下来:「属下带所有的人,谢大小姐对殿下的救命之恩。从今日开始,大小姐的命就是属下们的命,属下们会拼尽全力,护殿下和大小姐周全。」
穆澜点头。
她没再多说什么,匆匆上了马车,快速的朝着宫内赶去。
出来的时间太久了,穆澜不能再拖了,而心头压着的不安也跟着越发的明显,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直觉的认为,今日恐怕不会善了。
穆澜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马车飞快的朝着宫中飞驰而去,门帘外,所有的景致都在不断的后退,穆澜紧缩的眉头,却始终没舒展开。
今日,发生了太多,每一件事都要穆澜仔细的捋顺。
「不要再靠近了。」穆澜忽然开口。
车夫立刻把马车停了下来,困惑的看着穆澜。而这里距离宫门还有一定的距离,走过去也是要费不少的功夫的。
「你先回去吧。」穆澜交代。
车夫也没说什么,颔首示意后,就不发一言的掉转车头离开。
穆澜看着车夫走远了,这才一步步的走入皇宫的范围,从这里开始,四处皆是李时元的人。
越是靠近宫门,穆澜的不安也跟着越发的明显。
穆澜快速的朝着西宫门走去,这里进入宫内是最为安全的,她一路小心的避开了守卫,所幸也没发生任何事情。
很快,穆澜从容的回到了东宫。
只是在穆澜正准备避开人群进入宫中的时候,却忽然看见穆战天在东宫门口站着,穆澜看见穆战天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了然了。
「太子妃娘娘,好久不见。」穆战天嘲讽的冲着穆澜开口。
穆澜冷静的看着穆战天,倒是没一丝一毫的慌乱:「穆大人。」
穆战天冷笑一声,已经直接改变了对穆澜的称呼:「穆澜,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一次还如何躲的过去。你真的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吗?你真的以为太子殿下是任你鱼肉的人吗?」
「当然不是。」穆澜淡笑,倒是从容,「太子殿下若能任我鱼肉,也不可能走到今天了。」
穆澜的脸上没任何的慌乱,平静的看着穆战天。
之前一路回来的忐忑不安,在看见穆战天,知道自己已经曝光后,反而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慌乱并没用,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才是上上之策。
穆战天微眯起眼看着穆澜,显然没想到穆澜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淡定无比:「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穆澜看着穆战天,忽然笑了:「那应该比穆大人能久上一点。」
「你——」穆战天恨的咬牙切齿。
而穆澜已经没了和穆战天胡搅蛮缠的意思:「穆大人是要在这里继续拦着本宫?难道太子殿下不应该在寝宫内等着本宫了?」
她一语道破。
穆战天能来,代表李时元已经在寝宫内等着了。
既然等着,自然也就不比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的出现,以不变应万变了。
话音落下,穆澜没理会穆战天,快速的朝着寝宫走去,一路上的奴才都显得胆战心惊的,甚至不敢看向穆澜,低着头,认真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穆澜并没任何胆怯,脚步也没停缓下来。
只是走到宫门口的时候,穆澜安静了下。
寝宫内的奴才在外面站着,看着穆澜的时候,声音都显得结结巴巴的:「奴……奴才参见……参见……太……太子妃娘娘。」
「起来吧。」穆澜淡淡开口。
奴才们这才起身,要地声音说着:」太子殿下在宫内等着娘娘,殿下已经来了一个多时辰了。」
穆澜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在穆澜转身要进入宫内的时候,忽然问道:「玲珑呢?」
「也在里面。」奴才应声。
穆澜拧眉,这下不再迟疑,朝着宫内走去,果不其然,一进入宫内,就看见玲珑跪在宫中,应该从李时元来时,就一直跪着,而李时元坐在主位上,听见动静的时候,他阴沉的抬眼,看着穆澜,一瞬不瞬。
穆澜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李时元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穆澜表面却不动声色,福了福身请了安:「臣妾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后也不等李时元开口,穆澜就已经站起身,看向了一旁的玲珑:「你出去。」
玲珑看向穆澜,为不可见的冲着穆澜摇头。
穆澜倒是淡定,眸光落在李时元的身上:「殿下犯不着冲着臣妾的奴才发怒,臣妾要做什么,奴才们不会知道。」
李时元冷笑一声:「身为奴才,看不看主子,就自当是死罪一条。」
「要能看的住臣妾,也不需要在东宫当一个奴才了。」穆澜回的直接,「更何况,殿下很清楚,臣妾惜每个奴才的命,殿下难道就不怕,把臣妾难得喜欢的奴才弄走了,臣妾就更为所欲为了。」
穆澜平静的看着李时裕。
她自然可以留在裕王府不再回来,但是因为玲珑,穆澜也必须回来,还有因为那忽然帮了自己的李时澈。如果穆澜不曾归来的话,李时元的性格必然也会牵连无数的人。
穆澜可以自私,但是却做不到这些为自己用血肉之躯铺路的人的生死不顾。
何况,穆澜也必须回来。
李时裕在宫内,不能没人。
何况,穆澜知道,自己对李时元仍然有用处,所以一时半会,李时元不会动自己,就算李时元登基,李时元也不会。
或多或少,穆澜也猜得到,应该和那个失踪了上百年的玉玺有关系。
或许她是其中一个关键。
所以穆澜也在赌。
李时元冷笑一声,听着穆澜的话,穆澜仍然不动声色:「再说,殿下接下来要和臣妾说的话,难道奴才们适合听吗?」
这下,李时元的脸色微微一沉。
穆澜已经不再理会李时元,看向了玲珑:「玲珑,你出去。」
那眼神是坚定的,李时元并没开口说什么,在主位上坐着,玲珑在穆澜的眼神里读懂了,而后,她安静的站起身,快速的朝着宫外走去。
李时元没叫住玲珑。
只是玲珑在经过穆澜身边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丝的担心,穆澜没说话,甚至没看玲珑一眼。
一直到玲珑从寝宫离开,顺便关上了寝宫的门。
穆澜静静地看向了李时元,寝宫内静悄悄的,气氛更是让人紧绷无比。
谁都没打破这样的沉默。
一直到李时元冷淡的声音传来:「爱妃这是去了哪里,爱妃最近是越来越把本王的话置若罔闻了。「
穆澜没回答。
因为无需回答这个问题。
李时元能出现在这里,就必然知道穆澜去了哪里,甚至没能从穆王府把自己亲自带回来,这也证明李时元对自己自信无比,很清楚现在李时裕的情况,更清楚,无人可以帮李时裕破解同心蛊。
李时元知道姬莲莎是姬氏的人,但是李时元不会知道,姬娘也是姬氏的人。
这是李时裕的弊端,这人太过于自信和狂妄。
因为这么多年来,李时元的身份和众人的阿谀奉承,或多或少的让李时元麻痹了神经,加上现在的局面,李时元自然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毕竟,李长天都在李时元的控制中。
而李时元见穆澜沉默,从主位上站起身,一步步的朝着穆澜走去,一直到穆澜的面前站定,穆澜也没闪躲,看着李时元走到自己的面前。
忽然,李时元捏住了穆澜的下巴。
这人的眼中带着残酷无情,手中的力道越发的收紧,那是一阵阵的疼痛感,在和李时裕交换了同心蛊后,穆澜的精力已经被逼到了极限上,根本不可能是李时元的对手。
但是纵然疼,穆澜也不曾发出一声的求饶,就只是这么冷静的看着李时元。
一直到李时元阴沉的开口:「怎么,爱妃是去了裕王府?亲自去看了四弟吗?爱妃不如告诉本王,现在四弟情况如何?还是爱妃有何破解的办法,嗯?」
这话,就已经是明晃晃的把自己想说的表达的清清楚楚了。
李时元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穆澜竟然在自己的眼皮下和李时裕苟且。
而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完全没苗头。
李时逸不断找到的证据,加上之前诸多种种的巧合,都让李时元再也无法相信穆澜的清白。
这个从嫁入东宫开始,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但是李时元却从来不曾碰过穆澜一下。
除去对穆澜的目的外,李时元或多或少对穆澜是喜欢的和欣赏的,加上这几个月来发生的种种,所以才让李时元同意和穆澜的三月之约。
但李时元却万万没想到,穆澜竟然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甚至是很早以前就已经给自己戴上了绿帽子,这个人还是李时元也没想到的,竟然会是李时裕。
而进入西域后,李时裕才不再隐瞒自己的野心,明面上他们不曾见面,更不曾撕破脸皮,但是彼此都很清楚,他们不可能共生,必须有一个人要死。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李时元的情绪阴沉无比。
捏着穆澜的手,甚至听见了关节发出的声音。
再看着穆澜一脸淡定的模样,李时元的脸色逐渐的沉了下来,穆澜的神经也始终紧绷,只是碍于现在,穆澜不可能对李时元做什么。
还不如保存精力和体力。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李时元拽起穆澜,直接拖到了床榻上,穆澜面不改色,手心的拳头攥了起来,一直到穆澜被重重的摔在了床榻上。
李时元居高临下的而看着。
穆澜是过来人,太清楚李时元眼中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更不用说,李时元在得到穆澜的这件事上,从来就没死心过。
「穆澜。」李时元叫着穆澜的名字,「你以为你真的做的天衣无缝,没人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当着本王的面,给本王戴绿帽子的人。你说本王如何能放过你。」
「……」
「本王惜你,对你的要求倒是言听计从,你对本王做了什么?你可以高枕无忧的当未来的皇后,而现在,你却把自己变成了阶下囚。」李时元的话里,已经审判了穆澜的命运。
穆澜仍然面不改色,面对这样的困境,穆澜好似不为所动。
「你以为你可以和他双宿双飞吗?本王告诉你,这绝无可能。这天下之可能是本王的,而你,也是本王的。」李时元狂妄而自大。
穆澜冷淡的看着李时元,把这人的自大看在眼中,忽然她轻笑一声。
「怎么,你对本王所说的一切有所质疑吗?」李时元眉眼里的无情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
穆澜始终保持了沉默。
「穆澜,本王得不到的,本王也会毁了。李时裕想要的,本王也不会满足。而你,嫁入东宫,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就算脏,也要脏在东宫,死也要死在东宫,这辈子不要妄想能从东宫离开。」
李时元一字一句说的清晰,而后,他用力撕开了穆澜身上的衣服,穆澜闪躲不及,也无力闪躲,被动的看着李时元。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今日本王要做的,不过就是把你欠本王的讨要回来而已。你是本王的太子妃,也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要对你做什么,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时元朝着穆澜逼近。
穆澜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但是面色却仍然平静。
面对李时元的野蛮,穆澜不动声色,李时元已经红了脸,手中的力道更不曾轻缓,穆澜白皙的肌肤已经出现了青紫的痕迹。
李时元的眼神落在了穆澜的胸口,上面早就白皙一片。
但是想起先前的事情,李时元眼中的狠戾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说,你们背着本王苟且了多久。」
穆澜听着李时元的话,半笑不笑的,一脸的挑衅。
这样的穆澜,让李时元不再心慈手软。
他俯身而下,甚至没任何的准备,也没最初见到穆澜时候的怜惜和浓情蜜意,变得野蛮和粗鲁。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
忽然,穆澜的手中多出了一枚的簪子,簪子对准了穆澜的喉咙,穆澜面色冷静的看着李时元。
李时元的动作停了下来,微眯起眼看向了穆澜。
穆澜始终不急不躁,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晰:「李时元,你若是碰我一下,我便会把这枚簪子刺入自己的喉间,死在你的面前。反正我无法离开东宫,也不可能和想要的人在一起。生死对于我已经无所谓。」
穆澜说的面不改色的,看着李时元的眼神却也跟着越发的阴鸷了起来:「但是我若死了,就不知道你是否还能得逞。」
李时元的脸色一变。
他看着穆澜,不知道穆澜到底知道了多少。之前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呵呵——」穆澜脸上的笑意完全不带一丝的情绪,「不知道太子就算现在坐上帝王之位,在这个帝王之位可坐的安稳。毕竟周家的玉玺已经遗失了上百年,就算是开元寺的住持也明明白白的告诉过太子,最终拿到周家玉玺的人,才是真正的帝王。」
随着穆澜的话,李时元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而穆澜却始终淡定,在李时元越发阴沉的眼神里,一字一句的把最后的话说完:「而太子知道我是最终能拿到玉玺的关键之人,不然的话,太子又何必费尽心思,把穆知画从太子妃之位上摘下来,把我拱手送上太子妃之位,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的冷漠保持了退让的姿态,因为太子很清楚,如果我出事,那么太子和玉玺就彻底的没了希望。」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李时元紧绷着腮帮子,一字一句的问着穆澜。
穆澜手中的簪子没拿下来,仍然对准了喉咙,看着李时元,李时元猛然松开了穆澜,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
穆澜才得到了喘息的空间。
但是穆澜的神情并没缓和下来,她的眼神里的警惕仍然还在。
李时元盯着穆澜。
穆澜不动声色的拉过一旁的锦被,把自己包裹在锦被之中,不会再露出分毫。
两人仍然在僵持着。
而后,穆澜才冷淡的开口:「太子费尽心思想夺取帝王之位,这宫内多少人费尽心思想护着自己的性命,要知道,一朝帝王变动,就会改朝换代。呵呵。我能知道,自然是知情的人隐约透露出来的。」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
李时元的眼神微眯了起来。
能知道这件事的人,为数不多,而在宫内的就只有穆知画,偏偏现在的穆知画也是动不得的,穆知画为了保命和自己的地位,自然也有所准备的。
但是李时元却不相信穆知画会和穆澜说这些,穆知画对穆澜恨入骨髓,李时元再清楚不过。
李时元也并不是无脑之人。
他很清楚,穆知画找到机会,就不会给穆澜舒坦,就好比穆澜刚被软禁的时候,穆知画来过,李时元自然也清楚。
穆知画是不会明目张胆的说这些,但是不代表穆知画不会提醒穆澜,穆澜的聪慧,只要稍作关联,就可以把整件事串联起来了。
就算不确定,穆澜可以拿来试探。
就好比现在,穆澜试探的就是成功的。
李时元眯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穆澜。
穆澜自然也明白李时元的想法,这火种只要丢出去就好,在现在穆澜四面楚歌的时候,穆澜自然不可能再给自己找任何的麻烦。
或者说,任何有麻烦的可能,穆澜都要掐灭在摇篮里。
就好似穆澜刚被软禁的时候,穆知画就迫不及待的来耀武扬威了,而今天的事,不可能瞒得过穆知画,在四面楚歌的时候,穆知画想得逞,并不是难事。
所以,穆澜也不过就是顺着李时元的怀疑,把橄榄枝顺便给抛了出去。
寝宫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很久,李时元冷笑一声:「穆澜,算你厉害,本王姑且留着你。但是你要记住,本王想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失败过的,就算你也一样,都在本王的计算之内。这件事结束,别想本王会放过你,本王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绝对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穆澜没说话。
「留着你,要李时裕看着,本王是如何的占有你,如何从他的手里拿走所有的一切。」李时元阴狠的把话说完。
而后,李时元没再理会穆澜,拂袖离开。
一直到李时元走远了,穆澜这才松了口气。
她整个人跟着松软了下来,握在手中的簪子因为过大的力道,也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精力透支,身心俱疲的感觉。
玲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穆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面色苍白的吓人,彻底的把玲珑吓坏了,她小跑的朝着穆澜的方向走了过去。
「娘娘——」玲珑紧张的看着穆澜,「奴婢帮你宣御医来。」
「不用。」穆澜拒绝了。
这种时候,任何人出现在东宫都会引起麻烦,穆澜不会无端的牵连人,这些人留在宫中都有用处。
「可是,您……」玲珑的担心怎么都下不去。
穆澜摆摆手:「扶本宫起来,按照本宫的要求,想办法把这些药材拿回来,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东宫内应该就有。」
穆澜没写,用嘴巴说的,玲珑快速的记在了脑海里:「奴婢都记下了。」
「玲珑,凡事小心。」穆澜认真的看向玲珑。
玲珑颔首示意:「娘娘请放心,在东宫之内,奴婢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穆澜点点头,没力气再说什么。
这个方子,是为了五日后蛊毒发作做的准备,是一个极毒的房子,两败俱伤,但是穆澜却不得不这么做,把隐藏在体内的蛊毒唤醒,这样才可以让在暗处的姬莲莎放松戒备。
穆澜不想功亏一篑。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姬莲莎在哪里穆澜并不清楚。
但是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姬莲莎就算不在宫中,也已经抵达了京都。
如果姬莲莎早有预谋的话,恐怕高赛也被姬莲莎控制着,姬莲莎控制不了高骞,但是却可以让高赛护送她离开西域。
或者说,高赛也已经和李时元联手了。
那么这样的联手,一个目的就是西域王,一个目的就是大周的帝王之位。
穆澜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这些事,一件比一件复杂,好似被捅破了一个洞,所有相关联的事,原本都是在秘密进行,现在全都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没了遮羞布。
压在穆澜心头的不安,并没因为现在的放松而有所缓和,而是越压越沉,很久都不能喘不过气。
而这一次,穆澜是彻彻底底的被软禁了。
除去玲珑,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寝宫,任何人也不准进入东宫,再让穆澜没了回旋的余地,也无法和外面的人联系,更不用说得到消息了。
现在的一切,就只能是被动的等待。
谁先着急了,谁就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对手的面前,只会输的惨不忍睹。
东宫内,更是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
——
傍晚,裕王府。
李时裕的屋内站着李晟等人。
龙邵云已经回去了,毕竟龙邵云就如同普通的大臣一般,不可能在李时裕这里多呆,久呆也必然会引起怀疑。
而龙邵云回去前,从裕王府换了人出去,把姬娘留在了裕王府内。
「姬娘,为何殿下还没清醒。」李晟着急的问着姬娘。
姬娘倒是不着急,淡定的安抚着:「还需要一些时间,耐心的等一等。」
容寺没说话,他原本就是一个寡言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容寺更是一言不发,但是容寺眼神里的担心却始终放不下。
如果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失败了呢?
就在容寺沉思的时候,床榻上的李时裕微微一动,在场的人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姬娘快速的朝着李时裕的方向走去。
在姬娘靠近李时裕的时候,李时裕也已经缓缓的醒来了。
只是看起来虚弱无比。
姬娘没说话,给李时裕把脉一言不发,面色也一直严肃,一直到很久,姬娘的面色才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李时裕不动声色的看着姬娘。
到姬娘松开手,李时裕才开口:「姬娘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后,李时裕的眉头一拧:「谁来过了。」
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在屋内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李时裕一眼就能感觉的出来,那是穆澜的气息。
只是穆澜在宫中,又如何可以出现在这里。
在李时裕连续的两个问题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李时裕在众人的眼中就已经端倪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说实话。」
容寺和李晟瞬间跪了下来。
李时裕看着两人,最终眸光放在了姬娘的身上:「本王昏迷就知道自己中了蛊毒,但是却不知道是何种蛊毒,姬娘这可是知道?而本王现在已经感受不到蛊毒的存在了。」
李时裕自小习武学医。
对于蛊毒虽然不是深入,但是也略有研究。
这是当年皇叔还在的时候,教授给李时裕的。
在逐渐发现不对劲后,李时裕就已经猜到自己是中了蛊毒了,一直到昏迷,李时裕都没能排查的出这蛊毒是哪一种。
而现在,已经离开许久的姬娘却忽然出现。
李时裕所有的思路好像在瞬间就已经想明白:「姬娘,这是姬氏的蛊毒。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姬氏的蛊毒,最厉害的就是同心蛊。」
姬娘没否认,嗯了声:「殿下说的很对,姬氏最厉害的就是同心蛊。」
「所以,既然是同心蛊,为何本王现在却已经丝毫感觉不到蛊毒的存在。同心蛊不可能用任何方式引出,除非是阴阳交合。」李时裕问的直接。
在反应过来这是何种蛊毒后,李时裕就把事情串联了起来。
对于同心蛊,李时裕略有涉猎,也自然知道同心蛊没破解的方式。就算阴阳交合把蛊毒引出去,也不过是让引渡的人饱受蛊毒的折磨,只要下蛊之人没死,这个蛊毒就会一直存在,被人控制。
下蛊之人,也可以用自己的蛊毒,来控制对方,不管是哪一点,都是危险的。
「说,是不是穆澜来过了。」李时裕的脸色严厉,之前的虚弱也渐渐的回过神来,看在跪在地上的李晟和容寺。
手心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本王说过什么,不管发生何事,都不准有人告知穆澜,结果你们做了什么。」
李晟对着李时裕磕头。
「这件事是属下一人做的。看见殿下昏迷不醒,属下们无能为力,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让穆小姐出来,所以属下才私下进宫,通知了穆澜。」
李晟把责任担在了自己的身上。
也从来不曾后悔过。
这件事,到这一步,只要没见到头,总有人在不断的牺牲。
但是不管是谁,李时裕却不能出事,李时裕出事,无疑所有的人都没了主心骨,那就只会是一盘散沙,再也无法凝结起来。
而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也会付诸东流,最终赔上更多人的性命。
若不是如此,李晟也不会冒死违背李时裕的命令找到穆澜。
李时裕听着李晟的话,那种压抑的怒意怎么都控制不住了,好似在瞬间就跟着爆发,穆澜出现在这里,还有姬娘,李时裕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身体的蛊毒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谁准你们这么做的。」李时裕怒吼出声。
因为才从蛊毒中苏醒,李时裕的一切都没能恢复正常,体内气流仍然在乱窜,因为情绪的激动,越发变得不可收拾起来。
李晟仍然跪在原地:「这件事,属下一人承担责任,殿下惩罚属下一人就可。」
李时裕阴沉的看着李晟:「你知道不知道,你把她卷进来,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她从裕王府离开,再回到东宫,难道就能风平浪静吗?」
李晟没反驳。
「你是把她推入了深渊里。对,本王是没事了,但是她呢?她的命谁来负责,她的一切谁来负责,你告诉本王。」李时裕在质问李晟。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李晟并没能思考太多。
在李时裕的话里,李晟安静的应声:「如果穆小姐有任何三长两短,属下拿命去抵。」
「你十条命,也抵不过一个穆澜。」李时裕说的毫不客气。
屋内的气氛更为的紧绷。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已经匆匆来了人:「七殿下来了。」
这下,屋内的人都不免的错愕,就连李时裕的眼中都闪过一丝的震惊,显然李时澈的归来是谁都没想到的。
原本的奴役滔天,在奴才的通传里,已经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请七殿下进来。」李时裕冷静的命令。
侍卫快速的退了出去,李时澈很快就走了进来,和别人的遮遮掩掩不一样,李时澈从来无需担心被人发现,或者是被人揣测。
因为宫内每个人都很清楚,李时澈虽然是曲华裳的亲生儿子,但是却和李时裕的关系极好。
从小李时澈就是在李时裕的身后跟着的,李时裕不一定理睬李时澈,但是李时澈还会跟着。
反而和李时元的关系很冷淡。
也是因为如此,李时澈被关了禁闭数年,所以现在就算李时澈归来,他也无需忌讳什么。
倒是成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容易进出的人。
「四哥。」李时澈走进屋内,快速的走到李时裕的面前,「臣弟看见你没事,那就太好了。」
李时澈说的直接。
而李时裕看了一眼李时澈,问的直接:「穆澜可是你带出来的?」
李时澈安静了下:「是臣弟所谓。」
「你……」李时裕有些恼。
李时澈倒是淡定:「李晟去找二皇嫂,也是迫于无奈,臣弟已经回来,自然就不可能看着李晟出事,也不可能对四哥的事情不闻不问。何况,李晟找了二皇嫂,就算没臣弟,二皇嫂也会出宫。」
李时澈说的直接:「与其这样,臣弟不如带二皇嫂出宫,起码可以拖延时间。」
李时裕没说话。
「四哥不用担心,很多事二皇嫂心中有数。如果二哥对二皇嫂有所企图,那么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二皇嫂都不可能有意外的。」李时澈倒是在安抚李时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也是看明白这点,李时澈才能做出这么放肆的举动。
这是一招险棋,但是却不能不用。
李时裕的脸色仍然难看,一直沉默的姬娘这才淡淡开口:「四殿下,这件事除了穆小姐,没人可以处理。您了解同心蛊,就应该知道同心蛊的无解,除非能遇见千年一遇的至阴体质的人,而穆小姐就是这个人。」
姬娘平缓的解释:「您不用担心,只要不被下蛊之人不发现,不召唤蛊毒,这个蛊毒只会在大小姐的体内长眠。」
这话,让李时裕紧绷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下蛊之人是姬莲莎,也是赛王的妃子水莲莎。在西域,四殿下应该见过。这要找到水莲莎,会了宿主,那么大小姐体内的蛊毒就不攻自破了。」姬娘耐心的把话说完。
李时裕没应声。
想找到姬莲莎,又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四哥。」李时澈缓缓开口,「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这时间也是二皇嫂争取来的,所以,二皇嫂已经这么做了,你不能废了二皇嫂的一片苦心,还有这些跟着你多年的将士。」
李时澈异常的清醒。
容寺走上前,也缓缓的把穆澜之前的话如实的告诉了李时裕,而后容寺跪了下来:「四殿下,属下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随时跟着四殿下一举攻入宫中。也唯有如此,才能把穆小姐从东宫带出来。」
每一个人的声音都不断的在李时裕的耳边响起。
在这样的情况下,儿女情长理当是要抛之脑后的,太多的牵绊,人心就会有弱点。
而穆澜费尽一切把自己体内的蛊毒引渡了出去,也不会希望李时裕失败。
何况,他若败了,又岂能把穆澜从东宫带走。
就算有李长天的旨意在,也必须再他安然无恙的情况下,而那旨意,是为了堵住世人的悠悠之口,而不是用在这个时候。
李时裕也已经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他微微闭眼。
见李时裕如此,容寺和李晟也已经跟着松了口气。知道李时裕不会因为穆澜的事情而变得不可收拾。
李时澈也放松了下来,开口安抚着:「四哥,你不要着急,我在宫中,起码母后在的一天,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事情,二哥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我可以去东宫帮你探听二皇嫂的情况。」
李时裕嗯了声,但是很淡的看向了李时澈。
李时澈莫名了一下。
很快,他回过神来,立刻改了口:「是四嫂。」
也对,这是李时澈的疏忽,跟在李时裕身边的人,从来没人称穆澜为太子妃,而是穆小姐,用的是穆澜没出嫁之前的称呼。这态度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在他们的心中,穆澜就只可能是裕王妃,而非是东宫的太子妃。
而这样的称呼,也让李时裕紧缩的眉头舒展开。
而后,李时裕才看向李时澈:「你在宫中自己多加小心。」
「我知道。」李时澈应声。
屋内很快就变得安静了下来,李时裕没太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快速的做了布局,穆澜牺牲自此,他们必然也不能再辜负穆澜。
等李时裕部署好一切,这才看向容寺:「如果宫内来人,你知道如何处理。」
「属下知道。」容寺应声。
宫内来人,都是来试探李时裕情况的,而这个蛊毒,必然李时元也很清楚,对外只要说李时裕一直在昏迷之中便可。
这日子一日日的逼近。
李时裕清醒之日,必然就是逼宫之日。
李时裕要做的就是打李时元措手不及。
他们僵持了多年的战争,也终于要在现在,彻底的落下帷幕了。
……
——
接下来的几日,宫内静悄悄的,带着一阵肃杀的气息。
穆澜被彻底的软禁在东宫,任何人无法靠近寝宫,不管是东宫内的,还是东宫外的,就连玲珑,也不得离开寝宫半步。
穆澜彻底和外界断了联系。
除去玲珑,寝宫外的人全部换成了李时元边上的影卫,穆澜的一举一动都会第一时间汇报给李时元。
玲珑几次想出去,都无功而返。
她有些沮丧的走入寝宫内,看见穆澜的时候,玲珑摇摇头:「娘娘,奴婢出不去,外面的任何消息都无法进来。」
玲珑尝试过无数次,但是任何办法都已经被李时元给堵死了,别说离开东宫,就算是离开寝宫都难上加难。
连穆澜的一日三餐,都是侍卫亲自送来的,玲珑只不过在寝宫门口接过送给穆澜,仅此而已。
就连之前的守卫也多了很多,严严实实的把寝宫围了起来,别说一个活生生的人了,就算是苍蝇可能都没办法从这里飞出去。
主仆二人是彻底的被幽禁于此,她们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更不用可以互通什么消息了。
穆澜听着玲珑的话,倒是淡定的嗯了声:「不用在费神了。本宫和太子已经撕破脸皮,太子自然不可能让本宫出去。若不是本宫还有用处,恐怕早就已经死在太子的手中了。」
玲珑明白穆澜的意思:「但是……」
「现在就在宫中。无需再尝试出去。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顾好自己,千万别再出现任何的差池。」穆澜仔细交代玲珑。
玲珑应了声。
很快,穆澜站起身,走向玲珑,纤细的手搭在玲珑的手背上:「玲珑,真的事情到了不可控的事情,你要想办法活下去,而非无脑的护着本宫。你护不住本宫了。」
「娘娘,护你周全是奴婢的责任。」玲珑说的直接。
穆澜低敛下眉眼,微微沉思片刻后,才继续说道:「宫内风平浪静不会几日了。宫内若是出事,太子也不会让本宫在这里呆着。必然会把本宫带出去威胁四殿下,那时候东宫会一片混乱,你要趁着混乱快速离开这里。人留着,才是最后的活路。」
穆澜把话说的明白。
还是那个道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如果人都死了,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都已经是枉然了。
穆澜一边说,一边再认真不过的看着玲珑,把自己的话交代的清清楚楚,玲珑在穆澜的眼神里,微微一怔,然后就不再开口了。
「记住本宫的话。」穆澜认真的看向了玲珑。
很久,玲珑嗯了声:「奴婢记住了。」
穆澜颔首示意,而后,穆澜就不再开口,安安静静的抱着书卷,在窗棱边看着。
她不急不躁的,再耐心的等着时间。
而现在穆澜唯一肯定的是,李时元不会再进入寝宫一步。
上一世的一幕幕不断的在穆澜的脑海里回想,而现在所部署的一步步也都清晰的出现在穆澜的脑海里。穆澜想,这一世应该不会再出现任何差池了,毕竟她把能想的,能预防的都想到了。
可是,明明应该放心的,现在为何却始终胆战心惊的。
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甚至就算是翻看书卷,都没办法让穆澜冷静下来。
穆澜逼着自己深呼吸。
可是就算逼着自己,心口也是一阵阵堵得慌,最终,穆澜放下书卷,站起身,而后走到了寝宫外的花园里。
守卫一看见穆澜走出来,立刻走了上去:「娘娘,请您回宫。」
「这难道不是在宫内?」穆澜冷着脸看着守卫。
「请您回寝宫。」守卫仍然维持了原先的的声调,并没退让的意思。
穆澜不动声色的看着守卫,守卫也始终坚持:「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奴才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这些都是李时元的死士,不可能在穆澜面前退让分毫的,面无表情的架势,就是要逼着穆澜回到寝宫之内。
穆澜看着侍卫,侍卫被穆澜看的有些慌,但是碍于李时元的命令,也没后退。
穆澜最终没为难这些守卫,安静的转身朝着寝宫走去,守卫是一路跟着,在穆澜走入寝宫的时候,守卫才沉声交代了门口的人:「太子有令,娘娘不得离开寝宫的门槛,如果再发现娘娘出来,你们提头来见。」
「是。」门口的奴才跪了一地。
穆澜没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东宫外传来喧闹声,而守卫没再给穆澜多看的机会,已经逼着穆澜走入寝宫之内,穆澜安静了下,眼角的余光还是注意到了。
来人是李时澈。
但是就算是李时澈又如何?
李时澈不可能把自己带走,穆澜干脆看向了李时澈的方向,不咸不淡的开口:「来人可是七殿下。」
但是话音落下,侍卫就已经压着穆澜进入了寝宫,更不用想说和李时澈说上话。穆澜也没反抗。
穆澜此举无非是告诉李时澈,她现在安好。
而李时澈进入东宫的目的,恐怕也是为了探听自己的消息而来的。
果不其然,李时澈在听见穆澜的声音时,面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看向了拦住自己的侍卫。
「本王也不得入内吗?」李时澈问的直接。
「七殿下,太子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东宫,就算是皇后娘娘也是如此。」侍卫说的直接。
李时澈倒也没为难,看了一眼穆澜寝宫的方向,安静的站在原地。
侍卫一刻都没迟疑,把李时澈拦在了东宫的入口。
李时澈听见了穆澜的声音,就算不知道东宫内的情况如何,但是起码可以清楚的知道,现在穆澜并没任何大碍,就那一眼,穆澜也并不曾受伤,就只是被幽禁在寝宫之中。
这样的情况下,李时澈只能放心。
安静了下,李时澈并没多说什么,颔首示意后,很快转身走了出去,全程,李时澈面无表情。
一直走到东宫外,李时澈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偏僻的位置,安静的等着。
很快,一个人匆匆朝着李时澈的方向走来,跪在了李时澈的面前:「奴才见过七殿下。」
「起来吧。」李时澈淡淡开口。
穿着东宫侍卫服的奴才站起身,快速说着:「启禀七殿下,奴才无法靠近娘娘的寝宫,更没办法探听到任何的消息。娘娘的寝宫外圈都是太子的影卫在,他们只听命太子一人,任何办法都无法击破。」
奴才把现在东宫的情况如实的告诉了李时澈。
李时澈倒也清楚。
李时澈看向了面前的人:「你先回去,如果东宫有任何动静,第一时间和本王来报。」
「是,奴才遵命。」话音落下,侍卫很快又匆匆从李时澈面前消失,就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
李时澈敛下眉眼,站在原地一阵,一直到容音打破了这样的沉默:「七殿下,您暂时不用担心,如果东宫真的有动静的话,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出不来,现在并没封宫,只是各宫的人不许走动而已。」
容音一边说,一边劝着李时澈:「您现在也要回宫,若不然的话,被人抓到,恐怕就是把柄了。」
容音的担心并没道理。
宫内的人都很清楚李时澈和李时裕的关系,李时澈的太光明正大,无非就是因为他也是曲华裳的亲生儿子,李时元是看在这一层的关系上,才对李时澈有所纵容,但是事到无可奈何的地步,没人可以保证李时元还可以这么对待李时澈。
所以容音在劝着李时澈。
李时澈嗯了声,转身才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李时澈一路回了寝宫,倒是没人阻拦,整个宫内静悄悄的,早就没了最初的热闹,反而显得死寂一片。
偌大的深宫,竟然给人一种瘆得慌的感觉。
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安静了许久,李时澈也从来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回到这座深宫,面对的会是这样的情况。
李时澈藏下了自己的情绪,一路回了寝宫。
才刚刚走进宫内,就看见奴才已经走了出来,李时澈的眉眼微拧,这是曲华裳边上的奴才额,而非是自己寝宫之中的。
李时澈不动声色的看着。
奴才小心的说着:「七殿下,您可回来了。娘娘在宫内等您很长时间了。」
「母后何时来的。」李时澈问的直接。
「来了大半个时辰了。」奴才应声。
李时澈点点头,倒是没再说什么,这意味着李时澈前脚才离开,曲华裳后脚就已经来了,他来来去去也不过就是大半个时辰的光阴。
「你先下去吧。」李时澈淡淡说道。
而后,李时澈就朝着寝宫内走去,寝宫内的奴才见到李时澈跪了一地请了安,李时澈拂袖,很快人就出现在曲华裳的面前。
曲华裳一身雍容华贵,倒是安静的喝着茶,并没动怒的迹象。
但是李时澈很清楚,曲华裳越是冷静的时候,越是奴役滔天。
果不其然,在李时澈走进曲华裳,请了安后,曲华裳喝茶的动作停了一下,瞬间那茶杯就砸在了李时澈的面前,茶水溢了出来,溅湿了李时澈的衣角和鞋子,甚至还有些微微的烫。
但是李时澈却始终无动于衷。
他安静的看着曲华裳:「母后,儿臣是做了什么事,让您这么动怒。」
曲华裳冷笑一声,看着李时澈声音都跟着严厉了起来:「你去了哪里?」
「儿臣不就在宫中吗?」李时澈说的直接。
曲华裳站起身,走到了李时澈的面前,李时澈仍然不动声色的站着,曲华裳的面色越发的阴沉:「你都在宫中吗?那你之前为何出宫去了裕王府,你现在又是从哪里回来的?」
曲华裳在质问李时澈,对李时澈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但终究是自己的亲身儿子,曲华裳对李时澈的态度还是不一样的,起码情感上是截然不同的。
而李时澈却显得淡定无比:「母后,这宫内人人都知道儿臣和四哥关系好,四哥既然昏迷不醒,儿臣回来了,去裕王府看看四哥不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曲华裳被李时澈怼的说不上话,李时澈却又继续说道:「再说,这宫内有规定本王不能去东宫走动的吗?东宫不是二哥所在的地方吗?本宫去东宫又何错之有?」
这姿势,坦荡荡的,完全不隐瞒自己的行踪。
「你……」曲华裳是气的手心都在颤抖。
而李时澈却好似若无其事的人,安静的站着,也没任何退让的意思。
寝宫内倒是安安静静的。
一直到曲华裳冷笑一声,才看向了李时澈:「澈儿,你要记住,谁是你的亲兄弟,谁是你的母妃,你不站在自己的兄弟这边,反而一个劲的跟着一个外人瞎搅和,你难道对得起母妃和你的皇兄吗?」
「呵呵——」李时澈淡淡一笑,有些嘲讽,「如果儿臣没记错的话,四哥从小就跟在母后身边长大,就算不是母后亲生的,四哥也是唤如此叫母后的。儿臣自小就和四哥再一起,二哥倒是因为公务繁忙从来没理睬过儿臣,儿臣的选择有何不对吗?」
曲华裳竟然被李时澈问的哑口无言。
这件事,一直都是曲华裳的失误。
从小李时元就是被当成储君来培养的,所以李时元从来就不曾清闲过,别的皇子还在嬉笑玩闹的时候,李时元的功课就无比的多。
而李时澈生性就不是储君的料,所以曲华裳就没在李时澈的身上多放心思,这也才造成了李时澈更偏向李时裕,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了,无法纠正李时澈这样的心态。
几乎也是在李时裕被逐出宫,封了裕王后,李时澈就和曲华裳大吵一架,一怒之下,曲华裳把李时澈关了禁闭,这一关就是数年的事情,不准李时澈回京都。
曲华裳以为这样的关禁闭,就足够让李时澈清醒,足够让李时澈分清现状。但是显然没想到的是,不管多少年过去,李时澈却仍然还是一无反顾的站在李时裕的身边。
气的曲华裳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宫就不应该让你回来!」曲华裳愤恨的看向了李时澈。
李时澈沉默不语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曲华裳冷笑一声:「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心中心心佩服的四哥做了什么,狠狠的给你的亲哥哥捅了一刀子,你难道还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站在李时裕的边上吗?」
「本宫何时做过对不起李时裕的事情。本宫难道没有抚养他长大吗?」曲华裳也显得愤怒了起来,「现在他对本宫做了什么!」
「母后。」李时澈听着曲华裳的话,面无表情的开口,「你是抚养了四哥长大,但是在这座宫里,你却让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四哥。你是让父皇给四哥封了王,可是四哥的王府在哪里,那是京都最荒凉的位置,就算是一个郡王的待遇都比四哥这个裕王来的好。」
「你……」
「四哥的事,你可曾关心过?四哥就算离开皇宫,裕王府内难道不是二哥的眼线吗?」
「……」
「母后,您何尝对得起四哥。容妃娘娘之死,母后心里没数吗?」
……
李时澈毫不在意的掀开了曲华裳丑陋的面纱,把曲华裳的事说的直白,曲华裳的脸色变了又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么。
在曲华裳看来,现在的李时澈是放虎归山了。她本意就没打算让李时澈回京,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时候,但是在前去西域之前,李长天就已经下旨了,让李时澈到时间后,即刻回京。
可就算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人人皆知的情况下,曲华裳还是没能拦得住李时澈。
这岂能让曲华裳觉得甘心。
她忍不住深呼吸,看着李时澈:「澈儿,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这么说话?」
「儿臣很清楚。」李时澈面不改色的看着曲华裳。
「好好好,这么多年的禁闭,没让你脑子清醒,反倒是让你脑子越来越模糊了。你既然分不清应该站在哪里,身为母后,岂能不教导!」曲华裳冷笑一声,看向了李时澈。
李时澈不动声色的站着。
很快,曲华裳阴沉下令:「来人啊,把七殿下的寝宫牢牢看住了,若没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寝宫,也不允许七殿下离开分毫,违者格杀勿论。」
李时澈听着曲华裳的命令,很淡的笑了笑:「母后,您的旨意对儿臣并没任何用处,父皇已经下旨,儿臣回宫后,一切行为自由,不听命任何人。」
「你……」曲华裳显然也没想到。
李时澈示意一旁的容音,容音快速的把圣旨拿了出来,放在曲华裳的面前。
曲华裳显然没想到李时澈还留了后手,那眉眼也跟着越发的阴沉:「澈儿,你想好要这么做吗?」
「儿臣的想法,从多年前开始就没改变过。」李时澈把自己的态度表明的很清楚。
「好。」曲华裳冷笑一声,「你又圣旨在手,本宫拿你没任何办法。但是你要记住,这登上帝王之位的人,是你的二哥,不要因为你现在的为所欲为,最终把自己赔了进去。」
「儿臣自有分寸。」李时澈说的直接。
他从来就没想丢下李时裕,共享这人世繁华。何况,李时澈也不认为李时元是这么心慈手软的话,多年前李时元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就连李时澈被送去关禁闭,这里李时元也推波助澜不少。
现在撕破脸皮,就算他是李时元的亲兄弟,不会在李时元登基后被处死,也是发配边疆。
就好像大皇子李时毅一般。
这个世上,能让人无声无息死去的方式无数。
现在的一切也不过就是表面功夫,所以李时澈连这样的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坚定的站在李时裕的这边。
连敷衍都懒。
曲华裳见李时澈冥顽不灵,冷笑一声,直接转身离开,一刻都不曾停留,李时澈也不曾相送,站在原地。
而泼出来的茶水,早就凉了。
李时澈弯腰,把地面上的破碎的茶杯捡了起来。而后,李时澈安静的看了很久,最终嘲讽的笑出声。
他和曲华裳的母子关系,也就如同这茶杯,早就碎了。
不管怎么缝补,都不可能再回到最初了。
而走到现在,李时澈却从来不曾后悔过,这深宫里,他贵为皇后的亲儿子,是当今太子的亲兄弟,人人都喜欢谄媚,而真正对李时澈好的,却只有李时裕。
在李时澈小时,发现他高烧不退的是李时裕。
教导李时澈习武的人,是李时裕。
甚至教李时澈为人处世的人,也是李时裕。
李时裕从来不曾在李时澈面前说过曲华裳和李时元的一句是非,相反是曲华裳和李时元在李时澈面前说了无数。
李时澈虽然年幼,但不代表分不清是非。
这才导致李时澈和李时元越走越近,一直到现在。就算被关禁闭又如何?就算将来可能生死与共,那又如何!他的选择也从来不曾改变过,就算是被关禁闭的数年,也是如此。
曲华裳永远不知道的是,被关禁闭,能从山里被人带出来,并不是因为李长天醒悟,记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皇子。而是李时裕多方周旋,在李长天身体逐渐溃败的时候,才下了旨意,让李时澈回到京都。
就连手中的这一道圣旨,也是李时裕给李时澈求来的。
不是为了让李时澈可以随意走动,而是将来真的有所万一,李时澈可以平安无事的从宫中离开。
这样的李时裕,怎么可能让李时澈无动于衷。
呵呵——
寝宫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又是几日。
东宫。
穆澜痛苦的蜷缩在床榻上,玲珑不断的在穆澜的边上递上帕子,给穆澜擦了汗,这样的画面,让玲珑看的瘆得慌,穆澜就好似陷入了深渊之中,不管怎么挣扎都没办法走出来。
一直要到这样的痛苦过去,才可以缓过神来。
玲珑很清楚,那是穆澜体内的蛊毒发作,而这蛊毒发作,也是穆澜用药物控制的结果,不想让下蛊的人发现蛊毒的异常。
但这样的结果,就是一日日的把穆澜逼到了虚弱的境地。
玲珑心疼不已:「娘娘,您停止吧,一时半会也不会被发现的。您这样下去受不了的。」
那一日从裕王府回来,穆澜的精神就一直不好,加上东宫被封,玲珑出不去,穆澜也没宣御医,也担心牵连到其他人。
这情况就没好过。
原本穆澜休息后是可以恢复正常的。
可是为了把体内的蛊毒苏醒,穆澜却在一遍遍的折磨自己,这样的情况下,精神状态更不可能好了。
随着蛊毒的不断苏醒,穆澜的体力和精力都已经被逼到了极限。
再这样下去,玲珑怕穆澜撑不住,早晚要出事。
「娘娘——」玲珑继续说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都到这一步了,您放过自己,这不是您常和奴婢说的吗?」
穆澜也渐渐的从这样的状况里回过神,大口大口的呼吸。
玲珑已经递了一杯水,穆澜喝了,但是很快全都吐了出来,嘴角还带着鲜血,玲珑急忙给穆澜擦干净。
「就因为到了最后一步,本宫不能看着四殿下功亏一篑。」穆澜艰难的把话说完。
玲珑的眼眶红了起来,氤氲着雾气,很久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李时裕在乎穆澜,不顾生死。
穆澜何尝不在乎李时裕,又何尝顾过自己的生死。
在玲珑看来,这才是真正的祸福与共。
「扶本宫起来。」穆澜应声。
玲珑把穆澜扶了起来,走到床榻边,穆澜靠着床榻没说话,很久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因为不断的刺激体内的蛊毒,穆澜很清楚自己的情况。
这种时候,想法抗,穆澜无能为力。
所有的内力都被逼散了,除非蛊毒不苏醒,不然的话,穆澜现在和寻常人已经无异了。
甚至反应都不如之前敏捷,听力也在逐渐的下降。
这些事,穆澜没说。
玲珑在穆澜跟前忙前忙后的。
一直到穆澜缓缓的睡了过去,玲珑才悄然无声的走了出去。而穆澜虽然陷入昏睡,可是大脑的神经却始终没松懈开,她很清楚,时间不多了,李时元动手,恐怕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了。
穆澜压不住心跳加速的感觉。
那是一种无形的恐慌,她在逆天而行,但是却不知道最终能否逆天成功。
而东宫内,死寂一片。
就连这一座深宫,都已经没了人烟,人人都被禁足在宫中,不得动弹。
彼时——
裕王府内。
李时裕拧眉和李晟,容寺他们筹划着,这几日的时间内,因为李时裕陷入昏迷,容寺代理了整个王府的事情,王府内的那些女眷已经都被送了出去,顾不得任何人的反对。
那些女眷里面不少都是宫内的眼线,有李长天的,也有李时元的。
而府内的奴才们,经过一轮轮的筛查,最终留下来的也都是李时裕信得过的人,被的人都以李时裕陷入昏迷为由,全都遣送出府了。
裕王府内算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也因为李时裕陷入昏迷,所以裕王府的举动,竟然也没引起宫内人的注意,但是不妨碍李时元不是的派人来查看李时裕的情况,避免出现别的偏差。
每一次李时元来的人,都会亲自进入屋内,确定李时裕是在昏迷,这才会满意的离开。
而今日——
外面的侍卫压低声音:「穆战天大人来了,还带着何御医一起来了。」
屋内的三人对视一眼,并没说什么,很快,李时裕上了床榻,运功让自己陷入昏迷的境地,不让何长生发觉。
而容寺很快递了一颗药丸给李时裕。
这穆澜之前走时交代的,这药丸可以在一个时辰内,保持假死昏迷的状态,不管是医术多高明的大夫都觉察不出来。
穆战天带着何长生来,这举动显而易见。
摆明了就是要让何长生确认李时裕的情况,而这时间,也和穆澜说的时间差不多接近了。
也就是这一两日的光景了。
「请穆大人和何御医进来。」容寺在准备好后,立刻应声。
很快,穆战天带着何长生走了进来,一行人虚伪的敷衍过,而后穆战天看向了何长生:「何御医,太子殿下关心四殿下的情况,您可仔细查好了,而后给太子殿下复命。」
「是。」何长生不敢迟疑。
屋内静悄悄的,穆战天没和容寺他们废话,就只是这么站着。
何长生走到李时裕的面前,仔细的查看了李时裕的情况,等了很久,何长生才走出来,看向穆战天。
「四殿下什么情况?」穆战天问。
何长生说道:「还在昏迷中。这样的情况,臣也没见过,但是四殿下的气息还算平稳,所以不会有生命危险。」
何长生实话实说。
穆战天嗯了声。
而李晟和容寺又上前关心的问了一些理所当然的问题,但是何长生却无法给他们准确的答案。
李晟和容寺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失望。
而穆战天得到消息后,一刻都没在裕王府停留,就带着何长生匆匆回去复命了。
容寺和李晟确定穆战天带着何长生走远了,这才匆匆回到屋内,两人对视一眼,安静的等着李时裕醒来。
一个时辰后——
药效一过,李时裕准时的醒来了,他看向床榻边的容寺和李晟,沉沉开口:「传本王口谕,一切准备好,等本王命令。」
「是。」李晟应声,匆匆走了出去。
而后,李时裕看向了容寺:「容九情况如何?」
「西域那边传来消息,容九已经无碍了,一路回来,内力也在恢复,起码也恢复了六七成了。别的还需要时间。」容寺解释,「容九很感激穆小姐的救命之恩。」
李时裕听见穆澜的名字,眸光微敛。
「穆小姐在东宫的情况,无法探听的到。就算是七殿下也没办法,东宫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但是东宫内并没任何动静传出,包括宫内都是安安静静的,所以属下想,应该穆小姐暂时没什么事,是安全的。」容寺冷静的分析。
李时裕嗯了声,眉眼里是对穆澜的担心。
而容寺继续说:「西域王和容九,昨日也已经抵达京都,就在远郊,随时等着殿下您的口谕。」
「就在今明两日,让前面的人先进入京都,埋伏在皇宫附近。」李时裕沉沉吩咐:「十日之期,今天已经是第九日了。按照太子的为人,不可能等本王清醒才动手,等本王清醒之日,就是等着接受事实的一日了。」
这样的打击,才可以让人猝不及防。
所以,逼宫应该就是今日或者是子夜后的事情了。
不然的话,穆战天不需要亲自带着何长生来查看李时裕的情况。只有确定过李时裕的情况,李时元才可以肆意妄为。
今夜,恐怕宫内不会太平了。
「属下马上去办。」容寺应声。
李时裕又仔细的交代了一些事,而后容寺才快速离开。
宫内一片死寂,而京都却逐渐的开始活络了起来,只是在这样的活络表面,却仍然是悄无声息。
大周,要变天了。
……
——
御龙殿内。
李时元在龙椅上坐着,手在把手上把玩了起来,眼神却仍然清冷的多,但是在这样的清冷里,却带着一丝的急不可耐。
这个帝王之位,很快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今天了。
李时元的眸光越来越沉,那种迫不及待的情绪也变得明显起来。一直到王永匆匆走了进来,李时元才回过神,看向了王永。
「启禀殿下,穆大人和何御医来了。」王永快速的说道。
李时元应声:「宣。」
王永退了出去,没一会,穆战天和何长生已经走了进来,穆战天把李时裕的情况如实的告诉了李时元,李时元的眼神闪过一丝的得意:「好,很好,本王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很久了。本王就想看着,等李时裕醒来,看见这大周已经变天,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李时元大笑出声。
穆战天并没说话。
很快,李时元看向了何长生:「你确定没任何问题。」
何长生恭敬应声:「启禀殿下,微臣肯定,并没任何问题,裕王今日绝对不会醒来。」
说着,何长生倒是安静了下,才继续说道:「如果微臣没计算错误的话,皇上应该很快就会清醒了。」
李长天忽然昏迷,是被下了毒,这毒一直都是李时元所为,虽然皇上后来已经找了风长阳,但是这毒早就进入骨髓,风长阳的作用也不过就是为了延续李长天的性命而已。
所以在西域的时候,李时元不想再等,才提前计划了一切,穆战天在京都也已经布好局面了。
李长天若是清醒,必然不可能被李时元带回宫内,只能是陷入昏迷,才可能被软禁回宫,就如同现在,李长天一直都在御龙殿,任何人无法靠近,更是无法知道李长天的情况。
就只知道,李长天仍然还活着,情况并不好。
李时元要帝王之位,必然也要名正言顺,操之过急,只会给以后留下隐患。
李时元敛下情绪:「接下来的事,何御医可是做好准备了?」
「臣已经做好准备了,请殿下放心。」何长生给了保证。
何长生也是现实之人,稳居太医院把手的位置,自然不是等闲之辈,除去医术让人钦佩外,更多的还是这八面玲珑的架势。
不然的话,何长生不可能走到现在。
而这样的情况下,何长生已经第一时间见风使舵的站在了李时元的这边,李时元是未来的郡王,才可以保何长生的安然无恙。
何长生只是选了一条他认为的求生之道而已,就好比现在的王永,明明是皇上身边的人,但是却已经给李时元做尽了眼线。
李长天的一举一动,都被出卖了李时元。
「很好。」李时元应声,「何御医今日就在外等着,没本王的命令,不准离开。」
「是。」何长生应声。
就在这个时候,王永匆匆而来,在李时元的耳边低语:「太子殿下,皇上动了。」
李时元站起身,立刻朝着御龙殿内走去。
王永和何长生对视一眼,谁都没再靠前,而是安静的等在殿外。
御龙殿内,静悄悄的,没人听得见里面的任何动静。
……
李时元走进殿内,就看见了李长天已经渐渐的苏醒了过来,李长天昏迷太久,身体显得虚弱无比,但是看着李时元的时候,他的眸光却异常的锐利。
「父皇,您可算清醒了。」李时元的声音不咸不淡的,甚至看着李长天的眼神都少了之前的恭敬,多了一丝的散漫。
那是居高临下的,完全没在意李长天的身份了。
「你这个孽子!」李长天看见李时元,气的咬牙切齿的,「朕是看错了人,养虎为患,之前就应该把你给废黜了,要不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父皇,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李时元倒是不介意李长天的话,「儿臣的这些手段,都是父皇手把手交给儿臣的。父皇当年也是逼宫才拿下了帝王之位,儿臣不过是学着父皇,父皇难道心中没数吗?」
这话,李时元说的嘲讽无比。
李长天的脸色变了变,竟然一时半会无法反驳李时元的话。
上梁不正下梁歪,冤有头债有主。
现在李时元的一切,确确实实都是李长天教的,只是李长天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报应竟然会在自己的身上。
李长天不免有些不胜唏嘘。
而李时元冷笑一声,却没放过李长天的意思,一步步的朝着李长天走了过去,一直到李长天的面前站定。
李长天虚弱的无力反抗,就只能这么看着李时元,但是心头的紧张已经显而易见了,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直觉自己醒来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不可能从李时元的手心里逃出去。
李长天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李时元,一字一句的开口:「你要做什么!」
「儿臣要做什么,难道父皇心中不明白吗?」李时元淡笑一声,走到了李长天的面前。
李长天没说话。
李时元也不介意,继续说道:「父皇,念在你我父子情分上,念在儿臣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儿臣倒是愿意给父皇机会,只要父皇能配合儿臣,那么父皇仍然可以高枕无忧的当太上皇。」
李长天没应声。
「儿臣只要父皇下旨,宣告退位,把皇位传给儿臣就可。」李时元说的直接。
他的目的已经再明显不过,剩下的话,李时元并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安静的等着李长天的答复。
李长天从血雨腥风里走来,他当年的手段有多残忍,就很清楚现在李时元的手段有多残忍。
李时元怎么可能让自己安然无恙当太上皇,李时元不过就是为了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已。
李长天冷笑一声:「你这个孽子,真的以为朕看不出你的想法吗?朕劝你收手,回头是岸。你真的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可以为所欲为吗?」
李时元对于李长天的选择倒是也不意外。
他大笑出声,看着李长天,面色里的嘲讽更是跟着明显了起来:「父皇,执迷不悟,对你没任何的好处。您在指望什么,指望四弟来救你吗?还是指望你的那些御前侍卫?」
从李时元回到京都开始,那些不曾归顺的人,都已经被李时元处理的干干净净的,哪里还会给这些人机会谋反。
而唯一可能的李时裕,现在也已经昏迷不醒,李长天就算万般能耐,也不可能从这里逃离。
更不用说别的。
甚至就算是穆战骁,都已经被李时元夺了权,从宫中离开。
整座皇宫,换一句话来说,除去李时元的人,再没其他人了,李长天不过就是垂死挣扎,并没任何意义。
可笑又可悲。
而李长天听着李时元的话,脸色也跟着变了变,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看着李时元,但终究还是久经风浪,不可能因为李时元的话就已经软了脚跟。
「你这个孽子。」李长天一字一句的开口,「就算朕身边的人都被你清理干净了,那又如何?你这个帝位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早晚会起兵造反。你和朕比,朕当年起码也是拿了先皇的旨意,而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
李长天的声音变得凌厉了起来:「大周的玉玺已经失踪百年,这百年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意味着大周的玉玺也会出现,一旦玉玺出现,你这个帝王必然也无法站稳脚跟,你以为你现在顺利登基,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吗?」
李长天看着李时元的眼神都显得嘲讽无比。
李时元果不其然,被李长天的话给彻底的激怒了:「父皇,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是你逼儿臣这么做的,下了地府,就不要怪儿臣无情了。」
李时元的口气阴狠无比,带着残酷,完全不给李长天任何挣扎的机会。
他走到了李长天的面前,再一次的开口:「儿臣最后给父皇一次机会,如果父皇仍然不愿意的话,那么就不要怪儿臣无情了。」
笔墨纸砚,李时元已经准备好了,就是强迫的放在了李长天的面前。
李长天当着李时元的面,把这些都毁的干干净净的。
李时元的眸光一沉,下一瞬,手中的利剑已经出鞘,看着李长天:「父皇,您安息吧。」
李长天想也不想的地吼出声:「来人啊,太子要逼宫了!」
但是李长天的话音落下,那利剑也已经刺入了李长天的心脏,李长天惊愕的看着李时元,眼中带着不甘,但是却一点反手的能力都没有了。
渐渐的,李长天没了声息,就连握着剑锋的手也松了下来。
他的眼睛没能合上,看着李时元,死不瞑目。
而李时元却显得极为的冷淡,快速的把自己的剑拔了出来,鲜血溅了一地,李长天倒在了床榻上。
李时元不为所动,安静的擦拭着自己的宝剑,冷淡开口:「来人啊,通知下去,皇上驾崩了。」
门外的何长生和王永快速的走了进来,看见这样的画面,两人的心里不由自主的瘆得慌,再看着李长天睁眼的模样,王永的心跳加速了一下,最终还是闭着眼睛快速的走了过去。
「皇上啊,您好好的去吧,这江山有太子殿下,不会有恙的。」王永的声音尖锐无比。
何长生不敢开口,立刻处理了李长生的尸体,堵住了不断出血的伤口,而后再重新盖上被子。
寝宫内的血迹,也最快速度的被处理干净,就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王永走到了御龙殿外,高声喊道:「皇上驾崩,太子有令,封宫七日。而先皇留有遗诏,太子即刻登基。」
御龙殿外,跪了无数的大臣。
整座深宫一片悲鸣。
李时元从御龙殿走了出来,大臣们看见李时元的时候,已经该了称呼:「臣等参见皇上,皇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样的声响,响彻云霄。
李时元无比得意,但是却没在这个时候大笑出声,而是陈晟看着王永:「即可准备登基事宜。其余事情,待登基之后再行处理。宫内任何人不得进出,封宫七日。如有违背,违者杀无赦。」
「是。奴才遵命。」王永应声。
很快王永匆匆而去。
李时元这才看向了跪在一地的大臣,大袖一挥:「众爱卿平身。」
「臣等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齐声应着。
这放眼过去,皆是李时元的人。
那些不归顺的人,也早就在这几日内,被李时元贬的贬,剥夺军权的剥夺军权,更不可能再进入皇宫一步,也自然不会有人再破坏李时元的好事。
只要他顺利登基,那么他就是大周名正言顺的王。
那些反对之声,李时元会清理的干干净净的,他的江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和反对。
李时元大步的朝着御龙殿内走去。
众臣们齐齐跟了上去。
所有的登基仪式已经从简,只不过要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已,就在王永宣布要礼成的时候,忽然,穆战天从御龙殿外跑了进来,捂着胸口,胸口显然已经受到重创。
而殿外,也逐渐多了喧闹声。
这下,李时元的脸色一变,就连大臣们也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合适。
「不好了,四殿下起兵造反了。」穆战天口吐鲜血,把话完整的说完。
李时元猛然站起身:「怎么可能。」
而门外的喧闹声也越来越近了,那是李时裕起兵的呐喊声。
李时元快速的朝着御龙殿外走去:「传朕口谕,准备好一切,拿下这个造反的逆臣贼子!」
「是。」宫内的声音也响彻云霄。
整座深宫,越发显得血雨腥风。
而李时元也很清楚的知道,他中计了,他在算计李时裕的时候,李时裕也算计了自己,那蛊毒就没成功过,或者说,蛊毒被破解了。
十日之前,穆澜去过裕王府。
所以问题是出在这里吗?
李时元冷笑一声。
李时裕,你真的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吗?他等到这一日,岂能让李时裕这么轻易得逞。
做梦。
「来人。去东宫,把太子妃娘娘带来。」李时元命令。
「是。」奴才们快速的离开。
李时元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剩下的人,跟朕一道出去会会这个逆臣贼子。」
「是。」叫喊声也是响彻御龙殿。
而御龙殿外,李时裕兵临城下。
……
——
李时元带着人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李时裕一身盔甲,已经攻入了御龙殿前,这已经出乎了李时元的预料。
一片混乱的厮杀里,李时元的人节节败退,而李时裕的人则一路前进。
几乎不用多久的时间,就可以攻占整个御龙殿。
李时元冷笑一声:「李时裕,你好大的胆子,这是要谋权篡位吗?」
李时裕淡定的看向了李时元。
那些臣子也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瑟瑟发抖起来,这里不少都是墙头草,两边倒,看见这样的情况,完全不知所措。
要知道,他们现在是站在李时元的这一边,万一李时元战败了,李时裕顺利的谋权篡位,那么现在他们都会死。
甚至会株连九族。
这里还不少是朝中的三朝元老,比如丞相大人,或者位高权重的穆王府的穆洪远。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有些惊慌失措,也只是片刻,就跟着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这样的画面,他们不是没经历过。
在他们看来,李时裕不成气候,就如同当年和李长天争夺皇位的人一般,永远不会成功。
一个在宫内多年的太子,早就是熟悉了宫内的脉络和资源,早就在多年前就准备了一切,和忽然冒出头的李时裕比起来,李时裕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只能是惨白。
而这样的想法,很多人都已经想明白了,原本的紧张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李时元更是张狂的看着李时裕:「李时裕,你以为你的乌合之众能和本王的人比吗?何况,你有多少胜算。」
李时元的口气是狂妄的。
走到今天,李时元自然是已经周密部署了一切,哪里还会给任何人留下机会。
李时裕,李时元已经算计在内,但是算计不代表李时元就完全放弃理睬李时裕,所以现在这样的情况,李时元也是有预防的。
他看着李时裕的眼神,就好似在看蝼蚁一般的轻巧。
眼前的李时裕对于李时元而言,就是不堪一击,自不量力的人,他冷笑一声:「怎么,本王问你的话,你不敢回答?你以为大周的天下是让你为所欲为的吗?」
面对李时元的挑衅,李时裕却始终显得冷静无比。
他的眸光凌厉的看向了李时元,许久才淡淡开口:「既然如此,不如二哥尽管试试看?」
李时元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李时裕会是这样的口气。
这下,李时元也不再多言,他扬起手,宫墙上瞬间出现了无数的弓箭手,那弓箭手手的弓箭对着李时裕的人。
这无疑就是把李时裕的人当成了瓮中之鳖,可以最快速速内把所有的人都射死,完全不留任何的活口。
而李时元历来的习惯,弓箭手上的弓箭也是涂满了毒液,让你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会快速的死去。
他从来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活口。
「关闭宫门,违者杀无赦。」李时元下令。
「是。」侍卫齐声应声。
很快,原本被李时裕攻开的宫门,一瞬间再一次的被关了起来,李时裕看着眼前的画面,冷淡一笑,倒是不为所动,也不因为这样的举动而让自己变得惊慌失措,反倒是显得无比淡定。
这样的态度,让李时元眼神微眯。
这完全不是一个失败者的模样,仿佛就像一个胜利者,这一切再李时裕看来,不过就是一场笑话。
但是事到如今,李时元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想法,他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绝对不可能把这个帝王之位拱手相让。
何况,他手里还有致胜的王牌,不管李时裕是什么样的人,准备的多么完美,都无法从现在这样的情况里脱逃出来。
李时元冷笑一声:「李时裕,看在你和本王兄弟一场的份上,及时投降,本王还能留你全尸。「
想活,是不可能的。
李时元不会给对手任何休养生息的机会。
而从李时裕攻入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都是李时元在叫嚣,李时裕却显得冷淡无比,好似在看一场笑话一般。
越是这样,越是让李时元觉得不淡定。
他不想再和李时裕废话,也不想拖着这件事,免得夜长梦多,他冷笑一声:「李时裕,你死到临头不知悔改,行,本王成全你。」
话音落下,李时元扬手。
那是要弓箭手射击的意思。
结果,李时元错愕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本听命于自己的弓箭手却忽然完全没了反应,虽然举着弓箭,但是没听命行事。
「你们是要造反吗?「李时元怒吼出声。
在宫墙上的弓箭手却没回答李时元的意思,仍然举着弓箭,但是弓箭却已经对准了李时元的方向。
这万箭齐发,谁能逃得过。
李时元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画面,他惊愕的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这才淡淡开口:「二皇兄算尽一切,可能想过现在这样的情况?」
这些弓箭手原本确确实实都是李时元的人,但是在西域的这段时间里,穆战骁留在宫中,为的就是把这些弓箭手陆续替换成李时裕的人。
所以到现在,这里面的人,再没有能听命李时元的,他们都已经是李时裕的手下,李时元哪里还有挣扎的机会。
而显然,这样的画面,让在场的人都错愕不已,他们完全没想到最后的局面变成了这样。
宫门再度关闭,弓箭手却对着他们而来。
李时裕的人马在下面等着。
这才是真正的瓮中捉鳖,他们从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变成了落败者,彻底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一次,只要李时裕下令,这里的局面就会彻底的改变了。
大臣中的墙头草,看见这样的情况,已经立刻跪了下来:「四殿下,臣是被逼的啊。」
有人开了头,自然就有人下跪。
李时元的脸色也跟着越来越阴沉了起来,原本还笃定的臣子,现在也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
场面一时之间变了样。
完全不可控制了。
而李时元竟然很快的也敛下了脸上的惊慌失措,变得再冷静不过,他冷笑一声,看向了李时裕:「有一点,倒是本王没想到的,是本王低估了穆澜,穆澜竟然能解了你身上的蛊毒,让你提前醒来。穆澜是本王最大的败笔,就不能留着穆澜。」
李时裕没说话。
还没动手,是因为李时裕在等着下面的人把穆澜从东宫带出来。
穆澜平安,李时裕才可以肆无忌惮。
可现在压在心头的不安,却一点点的逼李时裕,现在的绝对胜局,却让李时裕没任何心安的感觉,总觉得还会发生一些让人不可控制的事情。
「殿下。」李晟的声音传来,「动手吧。容寺已经去东宫了,太子的兵力都在这里,东宫的那些人不足为惧的。」
这是实话。
东宫的侍卫在李晟他们看来,确实不足为据,他们必须把穆澜带出,也不认为这是一件多困难的事,因为他们就不曾给李时元任何准备的机会。
容寺的人,足够把东宫夷为平地,带走穆澜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所以在李晟看来,这里完全没必要等。
同步进行,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何况,宫外还有西域王高骞的人马在,有人断后,自然不可能出现意外,更不用说,高骞的人都是精兵强将,绝对不是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
所有的胜局都在李时裕的这一面。
没什么好犹豫的。
李时裕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准备了无数年,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么长时间的屈辱,在现在也可以彻底的幻为灰烬,一点点的从李时元的身上讨回来。
很快,李时裕扬手。
李晟的声音扬起:「弓箭手准备。」
一时之间,御龙殿前气氛越发的凝滞。
而李时元看着李时裕却大笑出声:「李时裕,你太过于天真。」
李时裕的眼神不变,只要一声令下,这里的人就会被铲为平地,他也没再迟疑,弓箭手的弓箭,朝着御龙殿内射出。
很快,李时裕反败为胜
原本混乱的局面好似渐渐的被李时裕控制中了,李时元的人悉数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大内高手都护在李时元的面前,但是面对这样的局面,也越发显得吃力。
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了。
李时元的脸色变了变,李时裕已经从队伍中走出,一步步的朝着李时元的方向走去,他要亲自拿下李时元的首级。
而李时元却不断的看向了另外一个位置。
他在等。
他怎么可能在李时裕面前战败。
就在李时裕一步步的朝着台阶走了上来,台阶上的人节节后退,完全不敢再靠近李时裕一步。
大臣们跪了一地,面色惊恐,就连原本淡定的曲丞相和穆洪远都无法淡定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应该逃还是留在原地。
留在原地,如果李时裕胜了,他们一样是死。
逃,这里全都是李时裕的人,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一时之间,众人都跟着瑟瑟发抖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
「殿下。」一道轻巧带着娇媚的声音就传来,脚踝处的铃铛发出了声响,款款从这片血型之中走来。
众人错愕的看着来人,一时半会无法从这样的情况里回过神。
就连李时裕都拧眉,李晟更是惊讶,这不是高赛的妃子水莲莎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忽然发生的情况是为何。
李时元看见水莲莎的时候,大笑出声,推开了护在自己面前的大内高手:「李时裕,本王没算到穆澜能解了你的同心蛊,但是这又如何?你真的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李时元的态度已经再一次的嚣张了起来:「你布局的再周密,你知道你失败在哪里吗?」
李时裕微眯起眼,原本压在心头的不安,在李时元的话里,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起来。
而应该去接穆澜的容寺,却快速的出现在人群之中,而容寺的边上却是空空如也,除去玲珑外,再没找到穆澜的身影。
这下,李晟也惊愕了。
玲珑压低声音,快速的在李晟边上说着:「娘娘早在四殿下攻入皇宫的时候,就已经被太子的人带走了。」
而且是无声无息的带走的。
不是用任何暴力的手段,是被传话走的,只是走的时候,穆战天的人亲自压着穆澜,而东宫又都是李时元的人,玲珑什么都做不了。
玲珑想跟上去,但是却被穆澜阻止了。
穆澜要玲珑留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
玲珑被动的留了下来,但是却不再可能有穆澜的任何消息。东宫内的戒备反倒是因为穆澜的离开,而变得松懈了下来。
一直到容寺攻入东宫,玲珑才获得自由,看着容寺,说出了穆澜已经被带走的消息。
容寺也变了脸。
要知道,穆澜如果是被带走,那就是改变一切的格局,李时裕不可能无视穆澜的存在,还能不管不顾。
甚至多年的准备,可以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而身为李时裕的属下,他们也不可能无视穆澜,毕竟穆澜才是李时裕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们认定的王妃。
所以,这场面一时变得僵持起来。
容寺也不敢多迟疑,把玲珑从东宫带出,处理的东宫里,李时元的人后,就快速的回到了御龙殿。
接下来的每一步,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管是李时元还是李时裕,都是背水一战了。
「该死的。」李晟低咒一声。
「怎么,四弟不动手了吗?」李时元冷笑一声,「本王走到今天,哪里是容得你这样的宵小成为本王的绊脚石的,痴心妄想。」
李时元原本的被动又一次变成了主动:「四弟再找谁,穆澜吗?」说着,李时元仰天长笑,「你们这么情深义重,本王怎么能阻止你们相见。」
话音落下,李时裕的脸色一变。
而李时元眼中的猖狂却变得格外的明显起来。
因为穆澜已经被人压着带了上来,脚上还带着脚铐,不可能从这样的情况里逃出片刻,而李时裕的人更是清楚,这样的穆澜,是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因为同心蛊的事情,让穆澜精元受损,加上为了不让姬莲莎发现同心蛊已经换了人,她还必须苏醒蛊毒,这意味着只会让穆澜更加虚弱。
彻底的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穆澜,看见李时裕的时候,她的声音却不带任何的迟疑:「四殿下,你努力了这么久,难道要因我一个人而战败吗?你对的起跟着你多年的将士吗?你对的起,这么长时间的布局吗?不要以小失大,我能站在这里,只要能完成我最终的目的就可以了。」
每一个字,穆澜都说的格外的清晰:「能看着李时元从太子之位上一点点的战败,等养父母能平反,我的这一世,就没有遗憾了。」
穆澜说的直接。
这也是穆澜重生到现在最终的目的。
她带着恨意而来,一路血雨腥风走到现在,自然不是用来失败的。而她和李时裕之间,早就是生命共同体,只要能留着一个,她的愿望就能完成,也不枉费穆澜重生一回。
她的这条命,原本就是天定的。
如果真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用她的命才能逆转历史的话,那么穆澜愿意。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私念,还是为了大周的百姓,只有李时裕登基,才是上上之策。
穆澜的话说的冷静无比,看着李时裕的眼神却不带任何挣扎的成分:「不要让我失望。我和你走到今天都不容易。如果我成了你的绊脚石,我会死在你的面前。」
穆澜说的直接,每一句话都不带一丝玩笑的成分,眉眼落在李时裕的身上,更是严肃无比。
「你没时间了。」穆澜怒吼出声。
而一直安静的姬莲莎忽然巧笑出声:「是没时间了。」
这声音就好似从地狱而来,看着穆澜,那眼神却显得阴毒无比:「太子妃娘娘,奴家倒是没想到,你竟然可以破解同心蛊,你还竟然是千年一遇的至阴体质,蛊毒在你体内完全不起任何作用。但是你为了不让奴家怀疑,还让蛊毒苏醒,一旦蛊毒苏醒,你这个至阴体质也救不了你了。」
姬莲莎的每句话都说的清晰无比。
而穆澜没理会,她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微微闭眼,在穆澜的眼中看见了坚定,两人并不需要交流,而是无声的。
但是李时裕却明白了穆澜眼中的意思。
他要自己动手,彻底结束现在的混战,而剩下的一切,不需要李时裕再考虑,只要李时裕赢了,一切都有扭转的机会,如果李时裕战败了,一起才是真的落下帷幕,所有人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这短暂的时间内,李时裕做了决定
他看向了穆澜,穆澜闭眼:「我爱你。」
那是用幻术,通过传心术告诉李时裕的,李时裕真切的听见了,而后,李时裕扬手,那剑锋已经指向了李时元。
姬莲莎咯咯的笑着,躲在人群之中,一时半会无人可以伤及。
「杀了那个妖女。」李晟怒吼出声。
很快,那利剑朝着姬莲莎的方向刺去,但姬莲莎的周遭却扬起了金色的光晕,彻底的把这些剑锋都挡了出去。
李时裕没迟疑,利剑刺向了李时元的脖颈。
就在这个时候,穆澜的脸色一变。
姬莲莎笑的阴毒,看向了穆澜:「太子妃娘娘,自己用幻术亲手杀死了最爱的人,你开心吗?」
穆澜的动作已经变得完全不受控制了。
她瞬间就已经明白了。
「你想到了吗?」姬莲莎的声音也跟着传来,「你苏醒了蛊毒,就算你是至阴的体质,蛊毒已经是醒着了,你就么一点办法了,就算是至阴的体质,你体内的蛊毒也就只能被奴家使唤了。」
这些话,姬莲莎说的轻巧,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好似在看热闹一般的看向了穆澜。
那咯咯的笑声在这样的血腥里,变得各位的阴森无比,就好似索命的阎王,完全没放过穆澜的意思。
穆澜拼命的想反抗。
可是却无力反抗了。
这段时间来,她的精元受损的太严重,加之刚才的幻术,更是让穆澜一蹶不振。
而姬莲莎的声音又跟着传来,脚踝下的银铃声也变得明显了起来:「原本奴家可是用不到你的幻术,但是你却偏偏用幻术和四殿下说话了,那就怪不得奴家了。」
姬莲莎笑的更开心了。
这是完全没想到的事。
原本就只打算用穆澜身体内的蛊毒,控制穆澜,这样一来就能牵制李时裕,但是却万万没想到,穆澜竟然用了幻术,姬莲莎原本就是巫女一族,姬娘能感觉的到穆澜的幻术,姬莲莎又岂能感觉不到。
一旦暴露,姬莲莎就连幻术也一起控制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穆澜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而这样的转变,也已经让人错愕不已。
穆澜冲了过去,在冲过去的瞬间,李时裕错愕了一下,李时元有了反手的机会,而穆澜却已经夺下了李时裕手中的利剑,直接刺向了李时裕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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