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诫皇后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而后,晚清快速说道:「娘娘,殿下来了,恐怕也是为了这事。殿下如果不关心您的话,没必要把您从这件事里摘出来,要知道,殿下是您的亲生儿子,殿下自然是不会害您的。千万不要为了一个穆澜,就和殿下反目。」
晚清快速的说道,话音落下的时候,李时元的身影也已经出现在凤清宫内,晚清福了福身,没说一句话就已经从容的离开了,只是在离开前,晚清不着痕迹的看向了曲华裳,摇了摇头。
一直到晚清的身影消失。
李时元才看向了曲华裳。
曲华裳不冷不热的:「太子还有闲情逸致到本宫这里来?本宫还以为太子现在要着急回去哄着太子妃了。」
「儿臣的太子妃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道不用哄吗?」李时元冷淡的反问曲华裳。
这话让曲华裳的脸色变了变,想训斥几句,但是想到晚清的话,曲华裳到嘴边的话也跟着停了下来,就只是这么阴沉的看着李时元。
李时元的态没变,眸光落在曲华裳身上的时候,口气里却带了一丝的警告:「母后,儿臣一直以为您是聪明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母后心中有数。而现在,儿臣却不认为了。穆澜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母后,能让母后这么不折手段。」
李时元的声音都跟着严肃了下来。
曲华裳冷笑一声。
而李时元却越发显得咄咄逼人起来:「这一次若不是时机恰好,能把德妃和李时毅给拉下水给母后垫背,母后知道现在凤清宫和东宫要面临的是什么情况吗?」
李时元的口气越发的严厉:「巫蛊之术,母后觉得栽赃给穆澜,就可以轻松的从这件事里摘出来吗?有心的话若是牵连起来,儿臣和母后谁都逃不过,母后历来都是聪明人,这一次怎么做尽了这样的事?」
面对曲华裳的时候,李时元的态度已经算好了。
若是别人,李时元一点都不会客气。
而这些道理,曲华裳并不是不知道,她沉了沉:「本宫做事,从来都是深思熟虑。」
「那母后深思熟虑过,穆澜会从这件事里摘出来吗?」李时元反问。
「你……」曲华裳被激的说不出话。
李时元冷静的看着曲华裳:「母后,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穆澜已经是儿臣的太子妃,儿臣不希望任何人动穆澜。」
这话算是警告。
李时元的眼神更是不带一丝玩笑的成分,阴沉的看着曲华裳。
曲华裳是从来没想过,李时元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和自己说话,曲华裳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穆澜倒是有什么好,能值得你这么心心念念的。你别忘记,知画还怀着你的孩子,也没见你对知画有所反应。」曲华裳气的胸口一阵阵的疼。
李时元的眸光沉了沉,而后才一字一句的说着:「知画在儿臣边上,不会有事。至于穆澜,母后是不想安稳的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了吗?儿臣是不想得到帝王之位了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曲华裳眼神微眯。
李时元冷笑一声,但是却没说的明白:「穆澜不能有事。她是最终帝王之位的关键。」
「一个穆王府被放逐 16 年的人,怎么可能是帝王之位的关键。」曲华裳根本不信。
李时元看着曲华裳,每个字都说的清楚:「儿臣说这些,可能是口出狂言,但是静壹大师的话,就不一定了。」
「静壹。」曲华裳一沉。
「静壹大师见到穆澜的时候就说过一句话,此女必定是母仪天下。而此女也绝非等闲之辈,是人中龙凤。想得到帝王之位,就势必要此女在身边。」李时元把静壹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曲华裳听。
曲华裳显然没想到这点。
李时元看着曲华裳:「现在母后明白了吗?」
曲华裳忍了忍,深呼吸:「竟然是这样,你确定静壹没说错话?」
「绝无可能。」这话,李时元说的笃定。
安静了下,曲华裳也没再说什么,李时元看着曲华裳,沉沉说道:「所以儿臣不希望将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儿臣和母后一条船上的人,谁翻了,谁都讨不了任何好处。」
而后,李时元的话,变得一字一句,带着警告:「母后,荣辱与共,不要再给儿臣找任何的麻烦。现在儿臣的情况并不如母后想的这般乐观。就算铲除了大皇兄,那又如何?背后还有多少母后看不见的异己势力。」
「本宫知道了。」很久,曲华裳才平静的开口。
李时元也没继续说下去。
曲华裳在宫中多年,孰轻孰重,她比谁都清楚,就算再看不顺眼穆澜,在这样的情况下,曲华裳也知道收敛。
「母后知道便好。」李时元淡淡开口。
曲华裳有些乏了,再看着李时元的时候:「穆澜也不是省油灯,太子还是多加注意。」
李时元笑了笑:「儿臣从认识穆澜开始,儿臣就很清楚。穆澜绝非简单之人,何况,眦睚必报,今日在凤鸾宫,穆澜可是给母后难堪了?」
曲华裳倒是没想到李时元看见了,只是李时元现场不说而已。
「这件事,儿臣回了东宫,自然会训斥穆澜,还请母后放心。」李时元更懂得一个巴掌一个糖的效果。
果不其然,这句话就让曲华裳心情大好了起来,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而后,李时元才悄然无声的从曲华裳的寝宫离开。自然的,李时元回了东宫,也不可能真的去训斥穆澜,毕竟这件事,最无辜的人是穆澜,穆澜莫名被陷害,又岂能不知道是谁。
在这样的关系里,李时元自然也懂得维持适当的平衡,何况,穆澜还要用处。
李时元沉了沉,并没直接回东宫,而是重新回了御龙殿中。
接下来的几日。
穆澜倒是过安稳,并不曾再有人给穆澜找任何的麻烦。穆澜除去请安,也极少离开寝宫,最多就是在花园走走,荷香始终跟着穆澜。
而东宫内,安夫人死后,李时元倒是很少去别的侍妾那。
只是每一日,李时元必定会去穆澜的寝宫陪着穆澜用膳,而后就会匆匆离开,也极少在东宫。
临近秋祭,宫内也变得异常的忙碌,加上此行还有皇太后,就更是如此。内务府的人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池,更是显得小心谨慎的。
而京都也渐渐进入夏末秋初,开始有了一丝丝的凉意。
只是在正午的时候,还觉得燥热无比,稍微走几步,就能让人汗涔涔的。
「大小姐,您要来这里做什么?」荷香擦了擦汗,不免有些奇怪的问着穆澜。
穆澜提着裙摆,安静的朝着宫墙的最高处走去,这里很少有人出入,只有守卫的士兵,看见穆澜的时候,大家也一愣,但是立刻跪了下来请了安。
「太子妃娘娘,您怎么来这里了?」侍卫面面相觑,显得格外紧张。
生怕穆澜出了什么意外在,这罪名就直接怪在了他们的头上,那可就是人头落地的死罪。
而已经有人看见穆澜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通知了御前侍卫穆战骁。
反倒是穆澜扬手:「起来吧,本宫来看看。」
「是。」侍卫应声。
穆澜没理会侍卫,朝着宫墙的最高处走去,而穆战骁也已经接到消息匆匆而来,看见穆澜的时候,穆战骁的眉眼微拧,而后跟了上去。
「太子妃娘娘,您怎么会来了这个地方?」穆战骁在穆澜半米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淡淡开口问道。
「看个热闹。」穆澜倒是直接,「穆大人,有一阵没见了。」
穆战骁没说什么,但是在穆澜的话里,穆战骁已经明白了穆澜来这里的目的,他顺着穆澜的眼神看了过去,那是晚莲被悬挂的地方。
「晚莲已经悬挂在这里四天了,熬不过今天晚上。」穆战骁说的面无表情的。
「比本宫预想的时间长。」穆澜笑了笑,「悬挂在这,都没人来过吗?」
「这事人人自危,太子妃认为还有谁敢来?」穆战骁不咸不淡的范文。
穆澜看向了穆战骁,微微挑眉,而后点点头:「也是。就只是人被这么挂着,也不伸冤吗?」
「晚莲被送来的时候,已经被毒呀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曾被人从上面放下来过,一日三次,会给她灌水,加上这段时间的天气,正午炙热无比,入夜却又阴凉,现在大概已经是命悬一线了。」穆战骁仔细地解释了下。
穆澜很淡的把眸光从晚莲身上收了回来:「可惜了。」
穆战骁没应声。
「人已经死了。让人去太后那复命,把人拖下来找个地方葬了。」穆澜说的淡定,「这件事,晚莲也不过就是一枚棋子,没了用处,自然就被遗弃了。」
穆战骁也没否认。
晚莲这种无足轻重的棋子,在宫内太多了。风光的时候风光无限,一旦主子出事,这些棋子就是第一时间被摧毁的干干净净的。
更不用说,这件事牵连甚广。
穆战骁唤来侍卫,交代了几句,侍卫很快就匆匆离开。
「大皇子虽然看起来安然无恙,就只是被贬值封王从宫中逐出,德妃娘娘还在宫中,但是德妃娘娘居住的寝宫已经戒备森严,换句话说,除去不如冷宫的那么清冷,还有奴才伺候外,德妃娘娘也和被软禁无异了。」
穆战骁这才继续说道:「至于在宫外的大皇子,若是出了事也不足为奇了。现在大皇子所在的王府外,都是太子的人,恐怕也是堪忧。」
穆澜轻笑一声。
这一切都符合常理,也符合李时元的为人处世,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时毅没能第一时间被斩草除根,李时元就不可能安心,这些事,就算是李时裕和李时元联手的,但是那又如何?
剩下的事情,不需要李时裕出手,只需要李时元就足够了。
所以李时元才会更外忙碌,要铲除李时毅边上的余孽势力,还要保证万无一失,换句话说,李长天还是有些父子之情,李时毅从权利的中心剥除,起码还留了性命。
而李时元却没任何手足之情。
在李长天去秋祭的这三四个月内,李时毅就会彻彻底底的从京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李时毅出事,就算远在西域,李时元也会让人传讯。
而那时候
穆澜串联起来这些事,脸色微变,穆战骁注意到了:「出了何事?」
「这一次去西域,你可有去?」穆澜转身问的直接。
穆战骁安静了下,如实回答:「微臣身为御前侍卫,必然会随着皇上前去,保护皇上的安危。」
穆澜拧眉,而后点点头。
这也是事实。
她没去多想上一世的事情,而是认真的看向了穆战骁:「在宫内,可有你信任的人留下。」
「自然是有。」穆战骁没否认,「四殿下边上的容寺也会留在京都,容寺是影卫,没人知道容寺的存在,是最为安全的。加上和容九是双生子,必要的时候很好使用。」
「还有呢?」穆澜继续问。
穆战骁知道穆澜和李时裕的关系,也知道李时裕虽然不至于什么都告诉穆澜,但是穆澜若问及的话,李时裕也必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以他把一些留在宫中的人倒是如实的告诉了穆澜。
穆澜仔细的听着,而后念了几个人名:「这些人,你让容寺注意着,他们嘴里说出口的话不一定可信。你们能收买太子的人,太子也自然可以收买你们的人。」
穆战骁看着穆澜:「这些事你从何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照我说的话去做就没错。另外去了秋祭,宫内不会安全,留下来的人,也要多加小心。」穆澜交代。
她的脑子有些混乱,冷静了片刻,穆澜看向穆战骁:「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你留在宫中。」
穆战骁负手而立,并没说话。
「你在宫中,才比较让人觉得心安。」穆澜应声,把自己的话说完。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让穆澜能真正的放下心的。唯有穆战骁能留下来。
「穆澜,你在预谋什么?」穆战骁停了很久,才一字一句问着穆澜。
穆澜看着穆战骁,眸光并没任何的闪躲,带着一丝的锐利:「夺嫡。」
穆战骁的脸色变了变:「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然知道。」穆澜毫不退缩,「难道你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吗?你是四殿下身边最为亲近的人,如果你也在西域,京都要是出了岔子,你和四殿下插翅都难以回来,就凭容寺一人,你认为可以处理一切吗?」
自然是不能的。
这点穆战骁很明白,他也很清楚穆澜的话并不是没道理的,只是他想不去,又何其难。
「我想想办法。」穆澜快速的应声。
穆战骁看着穆澜,眸光沉了沉,而后才开口问道:「你对四殿下,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这话像是在试探什么。
穆澜一瞬不瞬的看着穆战骁:「我不会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既然如此,你顾好自己,你只要安然无恙,四殿下必然就会安然无恙。」穆战骁说的直接,「我钦佩你的能力,你是我见过最为聪慧的女人,没有之一。但是四殿下也是我见过,最睿智的皇子。你能想到的,四殿下也自然都能想到。这点,你无需担心。」
言下之意也是告诉穆澜,李时裕也有意让他留在京都,一旦都去,这就会导致,京都彻底空城,在这样的情况下,独自留下李时元,并不是一个上上之策。
而穆澜听见穆战骁这么说,跟着松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而后,她看见不远处的侍卫走了过来,穆澜这才变了口气,淡淡开口:「穆大人和本宫说的这些,本宫知晓了,穆大人辛苦了。至于这些个奴才,本宫看的碍眼,还请穆大人尽早处理了。」
「是。微臣遵旨。」穆战骁也配合的天衣无缝的。
而后穆澜没多说什么,快速的转身离开,一旁的荷香这才紧忙的跟了上去。
侍卫不着痕迹的看了穆澜,而后才把视线看向了穆战骁:「穆大人,您交代奴才的事,奴才已经处理好了。」
穆战骁应声:「太子妃娘娘交代过,这贱婢不能善始善终,你们知道如何处理?」
「请穆大人放心。」侍卫又应声。
很快,侍卫也跟着离开。
穆战骁看着侍卫离开的方向,这才面无表情的从宫墙而下,而原本悬挂在宫墙上的晚莲,也很快被拖了下来,按照穆澜的意思处理干净了。
穆战骁看着穆澜离开的身影,压在心头不安的预感却始终强烈。
这一趟秋祭,不知道会发生何事。
……
「娘娘,我们回宫了吗?」荷香跟在穆澜的身后,问了句。
穆澜淡定应声:「不,去宫内转转。」
荷香点点头,安静的跟上。
穆澜带着荷香,在宫内的御花园转了圈,期间也遇见了不少的嫔妃,大家看见穆澜倒是客客气气的,穆澜也始终淡定从容。
但是穆澜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嫔妃身上,而是在不远处一直跟着自己的那些侍卫身上。
穆澜倒是也不着急摆脱。
不是摆脱不了,而是摆脱了必然会引来麻烦,她要让这些侍卫看着,看着自己一日的一言一行,而午膳的时候,穆澜会在凤鸾宫陪着太后,午膳后,穆澜才会回到东宫,那时候她就会谢客,闭门不见。
跟了穆澜几日的侍卫倒是清楚,也是那个时候,他们的警惕心才是最低的。
和去宫墙这种地方的光明正大不一样,去找贤妃,那就势必要小心谨慎。
这件事若没贤妃,她想脱身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何况,贤妃手里还要穆澜想要的东西。上一世,穆澜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不仅仅是自己,就算是贤妃都已经晚了。
按理在李长天驾崩后,贤妃必然要去感恩寺落发为尼,结果却没想到,宫内的混乱,彻底的忘记了冷宫内的贤妃,贤妃才会在冷宫一直居住到后来和穆澜相识。
而贤妃手里的证据,是晚清多年来收集的,这里不仅仅有曲华裳的,自然也会涉及到太子。
穆澜敛下思绪,暂时没再想这些,在凤清宫陪着太后用完午膳后,穆澜才回了东宫。
东宫的奴才们倒是习惯了穆澜的作息,自然不会在这个时间来打扰穆澜。
穆澜看向荷香:「在寝宫等我,我去去就回。如果太子万一回来了,你就说我已经睡下了,不想任何人打扰,太子按理是不会进来。如果真要进来的话,你就说,你也不知道我去哪里了,等我回来再处理明白了吗?」
「是,奴婢知道了。」荷香很紧张的看着穆澜,「大小姐,您可别出事。」
「不会,放心,」穆澜应声。
在穆澜的保证里,荷香才点点头。
很快,穆澜悄然无声的避开了换班的侍卫的耳目,从东宫离开。她顺着宫内的小道,快速的出现在了冷宫的附近。
穆澜没吱声,也没惊扰到任何人,悄然无声的进入冷宫,冷宫内的侍卫和嬷嬷原本就稀少的可怜,也自然不会有人发现穆澜。
她凭着记忆找到了贤妃居住的地方,安静了下,推门而入。
她看着屋内,阴暗无比,和外面比起来,屋内的阴冷丝毫不输给天牢,只是少了天牢的阴森,还不时的看见老鼠爬了过去。
贤妃好似也已经听见了动静,倒是没任何的慌张,疯疯癫癫的从后屋走了出来,但是她的头发和衣衫倒是一直一丝不苟。
「贤妃娘娘,是我穆澜。」穆澜淡淡开口。
而贤妃的动作顿了一下,倒是没了之前的疯癫。在冷宫关了二十几年年,那时候的穆澜还没出生,贤妃自然不可能见到穆澜。
所以在穆澜自报家门的时候,贤妃还是有所警惕的。
穆澜也不着急,朝着贤妃走去,贤妃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而穆澜很自然的拿起桌面上的笔墨,在宣纸上写了字。
上面的内容,是当日穆澜写给贤妃的。
贤妃一眼就明白了,穆澜是在证明自己的身份,而上面的字迹,确确实实也是穆澜的。
「罪妾参见太子妃娘娘。」贤妃认真的请了安,而后才问道,「太子妃娘娘既然已经从天牢出来,就证明太子妃娘娘早就平安无事了,又何须来罪妾待的地方。」
「人要言而有信。」穆澜淡淡开口,「贤妃娘娘也不用称我为太子妃娘娘,唤我穆澜就好。」
贤妃没应声。
穆澜也不介意,继续说道:「既然我承诺过贤妃娘娘,会为贤妃娘娘死去的孩儿报仇,那我必然就会做到。」
穆澜也毫不避讳的看着贤妃:「娘娘和我的敌人是同一个。有些事,不用我说,娘娘心知肚明。娘娘的妹妹入宫的目的是为何,娘娘也很清楚。但是现在宫内局势变化,让人胆战心惊,一不小心,谁都可能跌落下马。」
「我被关在冷宫多年,恐怕心有余力不足。」贤妃这话不知道是拒绝还是认同,「我出手帮你,也不过是因为你知道了我和晚清的身份,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我不敢保证你是否会对晚清下手,所以我才会让晚清自保,宫内的任何争斗和我并没关系。」
贤妃冷淡的拉开了穆澜之间的距离。
穆澜知道贤妃再冷宫多年,自然不可能轻易的突破心房。
上一世自己和贤妃更像是患难之交,而现在,她们的身份截然不同,贤妃对穆澜有所忌讳,而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好。」穆澜不急不躁的看着贤妃,「就算娘娘不为自己考虑,也觉得自己在冷宫多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也没任何翻身的余地了,那么娘娘为晚清考虑过吗?娘娘能保证下一个出事的人,就不会是晚清吗?这个宫内,就如同吞噬人的魔鬼,难道娘娘不知道人是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吗?」
穆澜并不是威胁,只是和贤妃说着一个极为显而易见的道理。
贤妃不可能不明白。
而宫内的局势紧张,贤妃自然也知道的,晚清会把宫内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贤妃。
而现在的情况,确确实实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万一太子下马,意味着曲华裳也会下马,而那时候,曲华裳边上的人,自然也保不住性命,没人会用上一任主子的亲信。
这个道理,贤妃比谁都清楚。
只是她看着穆澜,却不知道穆澜有几分值得信任的地方。
「我能找到贤妃,知道这些关系,那么必然我就有办法做到贤妃想做的事情。难道贤妃在冷宫待了几十年,从来没想过离开吗?甚至是带着晚清一起离开。」穆澜戳着贤妃的心窝问着,「贤妃的娘家也早就已经被满门抄斩了,不是吗?贤妃难道心里真的一点都不怨吗?」
岂能不怨。
曲华裳的手段残忍,贤妃又岂能不知。
但是在冷宫久了,贤妃已经渐渐的麻木了,放不下怨恨,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若不是晚清还在宫中,贤妃恐怕早就已经不想活了,这地方,多的事可以让人瞬间死去的办法。
起码,她还有晚清,还要护住他们家最后一条命脉。
她想送晚清出宫,想护着晚清安全,若不是她,晚清也不会进入宫中。
贤妃手心的拳头渐渐的攥了起来。
她看向了穆澜。
穆澜在贤妃的眼中知道,贤妃已经动心了。
「你不是太子妃吗?那让我如何相信你?」贤妃问的直接。
穆澜倒是看着贤妃,很淡的笑了:「晚清不也是您的妹妹吗?为何晚清留在皇后的身边,成为皇后的亲信?」
贤妃没再继续开口。
每个人都有无可奈何,在这个深宫里的人更是如此。
在穆澜的话中,贤妃读懂了穆澜的无奈,但是她又恪守着自己最后的底线,不会过分的去询问穆澜和曲华裳之间的恩怨。
这个宫中,当一个傻子,远远比当一个聪明人来的安全的多,这个道理,贤妃从被关入冷宫开始,就逐渐明白了。
当年如果她没因为孩子的莫名死亡而开始针对曲华裳,开始闹事,如果她当年能再小心谨慎一些,保护孩子,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就算保不住,皇上出于对自己的愧疚,她的贵妃之位也可以安然无恙,曲华裳也不会做的太过放肆。
而现在的一步步,终究是明白的太晚了。
贤妃安静的看着穆澜,很久才说道:「我已经在这个冷宫中已经待了多年,早就没了任何的想法和愿景。」
这话,贤妃说的低沉,但是却充满了悲凉。
那是一种陷入无尽绝望里的平静,再没了任何挣扎的想法和冲动。
穆澜并没打断贤妃的话,安静的看着,耐心的等着贤妃说下去:「我并不求能离开这里,也不求能平安无事,只要你能做到保住晚清,那么我就可以无条件帮你。」
贤妃和穆澜做了交换条件。
其实并不难,贤妃也没狮子大开口。
在冷宫多年,早就磨去了贤妃所有的心境,再淡定不过了。
唯一能让贤妃挂记的就是还在凤清宫内的晚清,这宫内没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也没一个人值得信任的。
晚清待的越久,越是危险。
「这点我可以像娘娘保证。」穆澜说的直接,「我一定会保晚清安然无恙的离开这座皇宫。就算暂时无法离开,如果宫内出事,我也会护住晚清周全。」
这话是口说无凭。
但是贤妃看着穆澜的眼神,却信了。
她眼中的坚定和冷静,还有穆澜话语里的从容自信,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在穆澜的掌控之中。
很久,贤妃点头:「娘娘,我自恃会信您的话。娘娘只要完成自己的承诺便好。」
而后贤妃安静的转身,朝着内殿走去。
穆澜并没跟上去,就在原地等着贤妃。
穆澜也没等多久,贤妃就已经从内殿出来了,把手中的信笺递到了穆澜的手中。
「这应该是娘娘想要的东西。」贤妃淡淡开口,「我已经给了娘娘,也请娘娘记住自己的承诺。人在做,天在看。我也在等着。」
「多谢贤妃娘娘。」穆澜礼貌应声,「我定不会负娘娘所托。请娘娘放心。」
贤妃颔首示意;「娘娘请回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穆澜也没再说什么,快速的转身离开。
贤妃没相送,好似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妇人,冷宫内的人,对于贤妃的宫中不时的传来哭啼,传来笑声,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自然也没人过问,更没人多看一眼。
……
穆澜收好东西,快速的离开冷宫,在朝着东宫走去的时候,却忽然被人拦了下来,穆澜却没任何惊慌失措,反倒是淡定无比:「四殿下跟了多久了?」
「你的警惕心降低了。」李时裕淡淡开口,「本王跟着你这么长时间,你竟然浑然不觉。」
「可能是因为四殿下身上不带危险气息,自然我也不需要认真分辨。」穆澜笑了笑,倒是说的直接。
这话很是愉悦了李时裕的心情,但是也只是一下,李时裕就看向了穆澜。
穆澜没等李时裕开口:「正好,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想办法去找你。」
这话让李时裕挑眉,到嘴边的话倒是不着急开口:「出了什么事?」他安静的反问穆澜。
穆澜没说话,把贤妃交给自己的东西递到了李时裕的手中:「这一部分是皇后的罪证,里面不少是牵扯到太子的。」
李时裕没拒绝,接了过来:「你……」
「不准多问,拿着就好。」穆澜忽然凶狠的瞪着李时裕,直接把这人的话给阻拦了。
李时裕忽然气笑了:「我处处担心你的安危,你倒好,倒是毫无顾忌。」
「不是毫无顾忌,只是我有脑子,知道什么事应该怎么做。」穆澜淡定自若的解释。
「所以把自己玩到天牢去了?」李时裕挑眉反问。
「我不是平安无事出来了。」穆澜嗤笑一声,「要是我没进去,你能和太子联手,把大皇子给铲除了。大皇子没了机会,你和李时元之间,就少了一些不确定的因素,不是吗?」
李时裕默了默:「……」然后他看向穆澜,「所以现在这情况,我还要感激你?」
穆澜还真的嗯哼了声。
李时裕是真的无语了,想也不想的捏住了穆澜的下巴,忽然重重的咬了一下,穆澜惊呼一声,但是这样的惊呼很快就被李时裕扑面而来的吻吞没了。
吻到尽兴,李时裕才松开穆澜:「是准备把人都叫来吗?」
穆澜:「……」
这人是越来越不忌讳,说动嘴就动嘴了。
但是穆澜表面还是镇定,面不改色的看着,唯独耳根子微微泛红,隐隐泄露了穆澜的不自在。
李时裕倒是也没戳破,安静的看着穆澜:「穆澜,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再干涉这些事,现在很多事,连我都控制不了了。」
穆澜微眯起眼:「此话怎讲?」
「父皇情况不稳,大皇兄这件事是一个意外,诸多的意外加起来,就容易变成风险,西域之行,险恶重重。你让你二哥留下来,我现在倒是希望你能留在宫中,起码太子现在不会动你。」李时裕说的直接。
穆澜没太理会李时裕后面的意思,抓住了前半句的重点:「皇上现在的病情都在风伯伯那控制着,药都是我亲自下的,不应该有异常。」
除非这个异常就是李时元提前逼宫。
「你能动手,难道暗处的人就没别的想法了吗?」李时裕问的直接。
穆澜拧眉,这点是她疏忽了。
她一直以为李长天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不会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显然,她在这样的情况下,高估了李长天,他已经进入暮迟之年,早就没了当年夺嫡时候的冷静和从容。
「所以,听话,接下来的事情莫要管。」李时裕低声警告穆澜。
穆澜看着李时裕,李时裕没回避穆澜的眼神。
很久,穆澜才平静开口:「秋祭之行,你早就预谋好了是吗?至于二哥你也会把他留在宫中,是不是?」
「是。」李时裕没隐瞒穆澜。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李时裕的计划不断提前,虽然有些仓促,但是还是周密,毕竟这件事,李时裕已经预谋了很长的时间,绝对不允许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纵然这件事里,充满了艰辛和险阻。
但是李时裕却也没把这件事详细的和穆澜说,他不想让穆澜惦记,最重要的是,穆澜是一个太聪明的人,这要起一个头,穆澜就能想过过程和结尾,任何的风险,李时裕都不想让穆澜冒。
穆澜安静了下,看着李时裕。
李时裕不想说的话,穆澜也无从阻拦。
「不要这样看着我。」李时裕的声音忽然低沉的传来。
穆澜楞了下,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李时裕说了什么,啊了声,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时裕低沉的嗓音已经跟着穿来:「澜儿,我们见面不容易,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
这话,低低沉沉的,看着穆澜,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已经捏上了穆澜的下巴,带着厚茧的指腹在细腻的肌肤上细细摩挲了起来。
一句话,就让穆澜的脸颊微红,下一瞬,她的手直接拍掉了李时裕的手:「没个正经。」
李时裕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只是低头很轻的在穆澜的唇瓣上咬了一下,在穆澜发飙之前,就松开了这人,但是大手却已经很自觉的牵住了穆澜的手。
粗硬的手指安静的穿过,很快两人十指相扣。
穆澜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李时裕的手,最终没开口说话,也就任这人牵着。
气氛微微有些安静。
一直到穆澜打破沉默:「你有几成把握。」
别的话,穆澜没多说,因为她知道李时裕明白自己问的是什么,无需再多加解释。
话音落下,穆澜的眼神看着李时裕,一瞬不瞬的。
李时裕安静了片刻,扣着穆澜的手,紧了紧,而后才淡定的应道:「九成。」
一句话,穆澜的脸色微变。
说不出是因为这人没说完全有把握,还是别的,但是九成的概率对于这件事而言已经是胜算了。但穆澜只要想到上一世,就仍然觉得胆战心惊。
说不出那样的滋味。
现在回忆起来,上一世的李时裕其实也已经是九层的把握了,但却也败在了最后,最后的那一层不确定的因素,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穆澜想到这些,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就跟着再一次的传来。
说不出的压抑。
最终穆澜没忍住:「那最后一成是什么?」
李时裕倒是淡定的笑了笑:「想知道?」
穆澜嗯了声,一脸退缩的意思都没有,而让穆澜意外的是,李时裕竟然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竟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穆澜这次没说话,安静的听着李时裕把话说完。
李时裕这才淡淡开口:「你。」
轻轻的一个字,就好似彻底的拨动了穆澜心口的心弦,那根弦一下子就崩断了,再也没了挽回的余地。
她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镇定的问着:「为什么最后那一层的原因是我。」
明明穆澜很清楚,李时裕根本不知道上一世发生了何事,这一世却可以这么笃定的说出上一世的结果。
真的是一切冥冥之中注定的吗?
穆澜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是在李时裕的面前,却又不能把这样的紧张表露出来。
安静了很久,穆澜才应声:「为什么是我?」
李时裕但笑不语。
而穆澜没在意李时裕的反应,很快继续说道:「你听我说,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不管最后一成的原因是否是我,但是到了最后,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只要照着你的安排继续做下去,绝对不要顾忌于我,知道了吗?」
穆澜很少这么不镇定的时候。
她紧紧的拽着李时裕,好似在等着李时裕的答案。
但偏偏,这人一句话都没说,就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额头地靠在穆澜的额头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好似在安抚穆澜。
「你记住我说的话。」穆澜倒是一遍遍的提醒。
忽然,穆澜的声音被李时裕打断了:「澜儿,我爱你。」
穆澜的话到了嘴边戛然而止:「……」
忽然而来的爱意,反倒是打的穆澜措手不及的,完全没了反应。而李时裕的眉眼里却带着星辰点点,看着穆澜的眼神却显得再专注不过。
墨瞳里,蕴藏着极大的力量,给人安定的感觉。
穆澜的紧张随着这样的安定感,渐渐的放松,但是也只是片刻,她再一次高悬于心。
「澜儿,只要你安好,我便不会出事。」李时裕一字一句给了保证,「我和你保证。」
「好。」很久,穆澜才应声。
而后,李时裕虽然没松开穆澜的手,但是却已经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却也不显得突兀:「丽才人的事,是你所为?」
穆澜嗯了声,并没否认。
自从穆澜去才人殿找了丽瑶后,并没让丽瑶多等,所有的一切都是穆澜安排好的,而后让程公公通知的丽瑶。
李长天这几日来,倒不是身体原因,身体在药物的维持下,不会出现异常,起码在秋祭的这段时间里,李长天都不会出现异常。
其实穆澜很清楚,这叫回光返照,只不过李长天会天真的认为,自己重新和之前无异了。
但这是后话。
所以,在李长天觉得自己恢复正常后,也会到太后这里请安,丽瑶自然也会前去,就会极为巧合的在李长天出现的时候在。
不仅仅是凤鸾宫。
甚至连宫内的每一个地方,丽瑶出现在李长天面前的频率高上了很多。
丽瑶也总是乖巧的请安,没多说一句话。
大周的皇宫,等级制度森严,你可以不认识这个人是谁,但是从衣着打扮上,就能猜得出对方的身份,若是轻易的逾越,就会是掉脑袋的事情,所以人人都很谨慎。
李长天并不是老眼昏黄,几次见到丽瑶后,更是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是后宫的嫔妃太多,李长天不会一一记得。
可在看见丽瑶,李长天却逐渐有了印象,甚至这印象越来越深。
原因很简单,穆澜能让丽瑶这么做,自然也猜得到。因为当年丽瑶能比选中到才人殿,甚至还伺寝过,就以内丽瑶长了一张和容妃相似的脸。而现在,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还有李长天对于穆澜的得而不到,所以在看见丽瑶的时候,才会变得心潮涌动。
人总是喜欢在随时随地的找寻替代品。
就算是在帝王之位上的人,也是如此。
在丽瑶出现在李长天面前,让李长天有足够印象的时候,内务府的太监亲自来了才人殿,说李长天翻了丽瑶的牌子。
丽瑶昨夜在御龙殿中度过的。
甚至是留了一宿。
而非是像别的嫔妃那样,伺候完李长天,就要回到自己所在的寝宫。这件事传出后,也足够让人震惊不已。
谁都没想到,李长天会在这个时候,还宠幸了一个才人,甚至让才人在御龙殿过夜。
不仅仅是如此,还是一个从来没想过的人。
穆澜想着,倒是也没说什么,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并没什么奇怪的。
而穆澜抬头,再看着李时裕的脸,就听着这人笑了起来:「你难道没这个想法吗?」
李时裕低低的笑着,没出声。
而穆澜继续说:「我可是听着程公公说,这丽才人,是四殿下要的人,但是四殿下也交代了,如果穆小姐有想法的话,那就按照穆小姐的想法来做。」
一板一眼的,穆澜把程得柱的话给原封不动的搬了过来。
上一世,丽瑶翻身,也是李时裕所为,但是穆澜到现在都没能想明白,李时裕安排丽瑶出现在李长天边上的原因。
如果真有用的话,按照李时裕的性格,应该很早就会安排了,而非等到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时候。
而这一世,穆澜就更猜不透李时裕的想法了。
但是穆澜也没主动开口,而是安静的等着李时裕说下去。
「这种事,不应该让我来吗?」李时裕笑了笑,「你把事情都做完了,你让我拿什么讨好你?」
穆澜拧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是真的没明白。
这件事在穆澜看来,原来就是在李时裕计划之中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上一世的李时裕对于自己,就只是单纯的知道她是太子妃,并没其他的想法,更没任何的牵连。
所以丽瑶的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而李时裕的声音却低沉的传来,有些无奈的捏了捏穆澜的鼻尖:「你要丽瑶,不是看上了丽瑶的这张脸,和我母妃相似,就好似父皇看上了你,是因为你所跳的舞是母妃当年跳过的。母妃在父皇心中就是一个痛,一个怎么都无法磨灭的痛处。」
李时裕说的直接:「父皇得不到你,见到丽才人,自然就会另眼相待,现在宫内的情况,每个人都是心怀鬼胎,丽才人的出现反倒是可以让父皇觉得宽心,自然就会把丽才人留在身边。」
穆澜始终没打断李时裕的话。
「丽才人在父皇的身边,最紧张的人是皇后。皇后大概从来没想到,这样的时候还会出现这么一个女人,可以霸占父皇。」李时裕不紧不慢的把话说完,「你也出了一口恶气,甚至不会瞒着皇后,会明明白白的讽刺皇后,算是报复皇后这一次对你所做之事。」
李时裕倒是把穆澜的想法看的清透:「加上之前巫蛊之事,和皇后最近的紧迫盯人,父皇也是烦不胜烦,丽才人的出现,在西域的名单上,就会少了皇后之名,你也不用担心这三个月的秋祭,腹背受敌。」
李时裕说完,眉眼带着笑,看着穆澜。
穆澜说不震惊是假的。
但是并不是震惊李时裕的这些猜测,李时裕对于自己的了解,知道丽瑶之事是自己所为,不难猜出自己的想法。
只是穆澜没想到的是,李时裕这么做竟然是为了自己。
那么上一世,李时裕动用了丽瑶,是为何呢?
「难道我说错了?」李时裕见穆澜拧眉,倒是笑着问了句。
穆澜敛下情绪,面不改色的看着李时裕,顺势应了句:「错倒是没错,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是四殿下能这么了解我的想法了。」
李时裕轻笑出声,短促的笑声格外的好听。
在这样情绪紧绷的时候,这人的笑意却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紧绷的情绪,让彼此的眼中有了会意的笑容。
「只不过呢。」穆澜淡淡的开口,挑眉不羁的看着李时裕,「这种事,自己来比较有快感,我不太喜欢人家给我铺好康庄大道,这样的话,容易让我降低戒心,其实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你哟」李时裕笑,「所以我交代了程得柱,只要是你想要的,那就暂时别动,听你安排。」
穆澜轻笑:「你倒是很了解我。」
「那是。」李时裕当仁不让,「你在我心中很重要,你的任何一个想法,我都会在意,也会记在心上。」
话音落下,李时裕趁势在穆澜的唇瓣上偷了一个香吻。
穆澜猝不及防,有些嗔怒的看着这人。
然后她又很快一本正经的开口:「你能让人注意到丽瑶,应该不仅仅是我这一层面的原因吧。」
而这话,让李时裕笑了笑:「澜儿这么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澜儿。」
穆澜挑眉。
李时裕不动,是因为猜到自己要把丽瑶送到李长天的面前,其实话句话来说,李时裕原本也就是这个想法,要把丽瑶送到李长天的面前。
只不过这件事,穆澜想做,李时裕就顺水推舟的把这件事给了自己,也算是给了人情,两面讨好。
对于李时裕而言,并没任何损失。
但这绝对不是单纯的目的。
起码上一世就不是这样的。
穆澜倒是没催促,就只是安静的等着李时裕继续说下去。
李时裕也没让穆澜多等,笑了笑,就很快淡淡说着:「把她送到父皇边上,自然有我的用意。除去不让皇后跟在父皇的身边外,另外一点,她可以把父皇那发生的一举一动,都悉数告诉于我。」
穆澜拧眉:「丽瑶为什么要听命于你。你难道不怕丽瑶得了恩宠,就反咬你一口吗?」
这种事在宫内太常见了。
起码对于丽瑶,穆澜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只是这么一件事,算不出好坏,自然也无从判断,说不担心是假的,这些也不过就是假设,只是在李时裕面前,穆澜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李时裕听着穆澜的话,笑了笑:「我像是做事不用脑子的人吗?」
穆澜摇头。
确确实实不像。
李时裕的每一步都是未雨绸缪的,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皆是如此。她也没催促李时裕,而是安静的等着。
「当年丽瑶受了恩宠,如果能抓住机会,就能顺藤摸瓜的继续往上爬。但是显然,丽瑶没这么做,而是一夜恩宠后,就在才人殿一直没再出现过了。」李时裕低敛下眉眼,看着穆澜。
穆澜安静了下,越发觉得莫名
想到的是丽瑶和自己说的不甘心。
但现在看来,这个不甘心,可能却不是自己想的这般。
「丽瑶就只是泰州知府的千金,不过一个三品知府,当年能把女儿送到选秀,自然就已经走了不少的关系,丽家希望丽瑶能光宗耀祖,但是丽瑶却不是这个想法,也非自愿的。但是她还是入了宫。」
李时裕解释了当年的事情:「入宫后,丽瑶这张脸自然可以得到父皇的喜欢。也被翻拍恩宠过,但是最终不了了之,你知道为何?」
「皇后?」穆澜猜测。
李时裕倒是没否认:「皇后的嫉妒心很重,任何能威胁到自己的人,皇后都不会放过。」
说着,李时裕安静了下才道:「这也是丽瑶为何一夜恩宠后,就销声匿迹的无影无踪的原因。也导致丽家的人,在丽瑶身上得不到任何的好处,最终对丽瑶渐渐失望,不再过问丽瑶任何的事情。」
「……」
「在宫内的女人,又没娘家的支持,现在的落败是显而易见的。而皇后拿什么威胁的丽瑶你知道吗?」李时裕继续问。
穆澜要头。
「丽瑶的青梅竹马。」李时裕继续说,「这是丽瑶唯一的痛。在进入宫中,丽瑶已经和对方断干净了,也不想牵连到对方。但是皇后却能查的到,借此要挟丽瑶,不允许丽瑶出现在皇上的面前。而宫内的繁华,丽瑶那个年纪的姑娘,不可能不心动的。两重压力下最终,丽瑶就有些崩了。」
「……」
「十年有多长,丽瑶就有多压抑,对皇后的恨就会有多深。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想让她为你所用,就不是难事。」李时裕淡淡开口,「最重要的是,丽瑶一身愧对的人,现在在我手下。」
穆澜恍然大悟。
忽然明白了丽瑶为何会这么配合。她找到丽瑶,无非是以为上一世的记忆,而丽瑶答应自己,则是因为李时裕的关系。
恐怕在她找丽瑶之前,李时裕的人就已经找后丽瑶了。不然一切不会这么顺利。
穆澜点点头倒是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李时裕笑了起来:「现在满意了没有?」
「满意了。」穆澜应声。
李时裕再一次低头,安静的看着穆澜,穆澜轻咳一声,很快推开李时裕:「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出来太久容易引起麻烦。」
李时裕嗯了声,但是却没松开手的意思。
穆澜挣扎了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但是李时裕很快又扣住了穆澜的手,穆澜看着李时裕,抿嘴不说话。
「不想松开。」李时裕倒是说的直接。
穆澜默了默,没说话。
忽然,一股迥劲的力道传来,把穆澜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再让我抱一会就好。」
穆澜没应声,最终也乖巧的让李时裕抱着。
这是冷宫的附近,平日来往的人就极少,更不用说一旁也有李时裕的人看着,自然也不用担心出什么意外。
这也是穆澜无所顾忌的原因。
毕竟现在在宫中,终究和在穆王府的时候截然不同了。
小心谨慎,才是上上之策。
她贪恋的倚靠在李时裕的胸口,默不作声的认这人抱着,一直到李时裕松开穆澜,安静的开口:「好了。先回去吧。这些日子,在东宫不要随意走动,有事的话,我会差人去找你。」
「谁?」穆澜挑眉。
李时裕刮了一下穆澜的鼻梁骨,但是却也没告诉穆澜这人是谁:「找你了,你自然就知道是谁。」
穆澜哦了声,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是李时裕却有自己的思量。
穆澜这人心狠手辣,但这样的心狠手辣也只针对穆澜看不顺眼的人,相反,穆澜边上的人,她就会显得格外的好,就好比荷香。
这在李时裕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人的软肋,早晚会被人拿捏在手里,成为威胁自己的筹码。
所以在暗处的那些人,现在草木皆兵的情况下,更不愿意让穆澜知道,避免给穆澜引起麻烦。
安静了下,李时裕忽然看向了穆澜:「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说。」穆澜倒是直接的点点头,示意李时裕说下去。
认识李时裕这么长时间来,这人好像从来没用这么认真的口气和自己商量过一件事,这也让穆澜不免觉得好奇。
而李时裕斟酌片刻,才淡淡开口:「关于荷香的事情。」
「荷香怎么了?」穆澜拧眉看向了李时裕。
「现在的局势不稳定,我不认为荷香合适留在宫中。不是荷香这个人有问题,也不是万一出事了,荷香会出卖你。而是一旦荷香被牵连其中,恐怕你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或许原本没事,就会因为这样的软肋,而让你身陷险境。」李时裕淡淡开口,把自己的想法说的直接。
穆澜没马上回答。
但是李时裕这想法,却和穆澜不谋而合。
只是穆澜没想的李时裕这么深远,单纯的因为现在不可确定的因素,穆澜不想让荷香留在宫中,是真的担心出现意外。
这件事,穆澜和荷香提及过,只是暂时没想到什么合适的方式。
「荷香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穆澜淡淡开口。
李时裕安静的看着穆澜:「只要你有这个想法,别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你要如何处理。」穆澜问的直接,关于荷香的事,穆澜不可能无动于衷,起码她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给荷香寻一个人家,但是这件事要你出面。」李时裕快速的开口,「至于荷香要嫁的人,我倒是有一个好人选,人品你无需担心,也不会在京都,就算真的京都发生了意外,也不可能牵连到荷香。」
穆澜倒是没担心这点,李时裕安排的人,穆澜不会担心。
只是这件事要如何做的天衣无缝就需要一些技巧了,虽然穆澜可以给荷香做主,但毕竟这是在宫内,而非是在宫外。
总归,还是有些后悔,把荷香带进来了。
「你可以找太后。」李时裕指了一条明路,「太后开口了,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穆澜点点头,倒是没反对李时裕的这个提议:「我知道了。」
「越快越好,在秋祭之前,把这件事处理了。荷香能出宫的时候,我自然也能得到消息,只要荷香出宫,我就能安排好。秋祭不用带着荷香,我回头另外给你安排一个靠谱的人跟着你。」李时裕计划周全。
穆澜嗯了声。
李时裕又已经恢复了淡然,负手而立,站:「行了,快回去吧。」
是真的没再碰触穆澜了。
穆澜也没迟疑,颔首示意后,匆匆从李时裕面前离开,毕竟现在,她人在东宫,凡事还是要小心谨慎的好。
更何况,荷香还在寝宫内等着自己。
拖久了,确实不合适。
很快穆澜匆匆的从李时裕的面前离开,李时裕看着穆澜的身影不见了,这才悄然无声的转身。
冷宫外,秋风萧瑟。
落叶被风吹起,很快又掉落在地面上,一切就好似从来没发生过一样,这里,也不曾有人来过。
安安静静。
……
又是几日过去。
穆澜也不曾再离开东宫,最多是在东宫内走动,或者就去给太后请个安,甚至连曲华裳那,穆澜都不曾去过。
虽然穆澜和曲华裳并没明面撕破脸,但是彼此都很清楚,她们想和平相处是不可能的,就连表面的伪善都懒得敷衍了。
接下来,曲华裳要面对的何止是这些。
穆澜沉了沉,眉眼里闪过一丝的狠戾。
手中的书卷被穆澜捏着,而后又松开,很快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着,之前的想法被敛的干干净净的。
忽然,荷香推门而入,面色有些慌张:「大小姐,皇上那边来了人,宣您到御龙殿去。」
这消息来的有些突然。
也难怪荷香紧张了。
穆澜的眉头也跟着微拧了下,倒是没想到李长天会找自己。
之前巫蛊之事,李长天不可能猜不透其中的缘由,这件事对于李长天而言,也很微妙,站在曲华裳这,李长天不想现在得罪。
而李时毅不管怎么说,终究也是李长天的亲生儿子,加上李时毅并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不然的话,这太子之位是在谁手里还真的不好说。
在穆澜看来,李时毅和李时元比起来,前者若是登基,反而更容易是一个明君,李时元只可能是一个暴君。
前世那几年的记忆里,穆澜太清楚了。
大周几代下来的盛世繁荣,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可以被李时元毁的差不多,后来穆澜死了,就算没死,穆澜也知道,大周的气数已尽,不会再长久了。
而现在,李长天却被自己叫去了。
一时半会,穆澜还真的猜测不透。
「回话去,我一会就好。」穆澜淡淡应声。
荷香拧了拧眉,安静了下:「是,奴婢知道了。」
而后,荷香走了出去。
穆澜倒是也没迟疑,换了衣服,再等荷香进来给自己梳头,一切都确定无恙后,穆澜才离开寝宫。荷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穆澜安静了下,看了荷香一眼,也没说什么。
御龙殿的太监仍然在外面等着,看见穆澜出来,毕恭毕敬的:「奴才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穆澜淡淡开口,「有劳王公公了。」
王永可是内务府的总管,自然也是跟在李长天边上的亲信,能让王永亲自来迎,穆澜也算是有场面的人了。
她很淡的看了一眼荷香,荷香立刻就从腰间拿了一张银票悄然无声的塞给了王永:「王公公,这是娘娘的一点心意,您辛苦了。」
王永含笑接过,表面倒是不动声色。
这个穆澜,从来都把人际关系打点的清清楚楚,这宫内的人,对穆澜是赞不绝口。
王永也不例外。
在储秀宫的时候,王永就记忆深刻。
所以王永对穆澜的态度还算恭敬,穆澜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冲着王永笑了笑,而后才跟着王永一起去了御龙殿。
倒是荷香小心翼翼的。
到御龙殿的时候,王永让荷香稍作等待,而后就进入殿中汇报,一直到王永出来:「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有劳王公公。」穆澜颔首示意。
她没让荷香跟进去,而是让荷香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走入御龙殿内。
在穆澜进入御龙殿后,倒是看见李长天气色不错,还在那书写,只是穿着简单的明黄色长袍,上面攀附着一条金龙。
这是大婚后,穆澜第一次见到李长天。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穆澜福了福身,请了安。
「起来吧。」李长天淡淡开口。
但是落在穆澜身上的眼神,却更显得意味深长的多,穆澜不太喜欢李长天这样的眼神,只是表面穆澜却很淡定,一言不发。
李长天看了穆澜一阵,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吗,淡淡开口:「赐座。」
「是。」一旁的奴才应声。
穆澜倒是没矫情:「臣妾谢主隆恩。」
李长天嗯了声,倒是不冷不热的说道:「这次的事,朕也已经听说了,倒是委屈你了。」
穆澜没应声,就只是乖巧的听着。
「皇后那边,朕也去了。这件事,皇后固然有责任。」李长天也没给谁开脱,「但这件事找到主谋,也就算是过去了。你和穆王府受的委屈,自然也会用别的方式来弥补。」
这话说的很公式化。
倒是看不出李长天对穆澜又什么非分之想。
穆澜表面谦逊,心中却是阵阵冷笑。这件事,遭殃的人是自己,但是得到补偿的人却是穆洪远,穆洪远因为这件事,权势更多了几分,这是李长天从中调和的做法。
就和安夫人死了,安家的人会闹事一般。
穆澜出事,穆洪远自然也会周旋,但是周旋的目的是为了自己不被牵连,而后来穆澜洗脱冤屈,自然穆洪远也不会放过,会从这件事里,再给自己找好处。
人性可不是自私的。
只是在自私上,这些被权力蒙蔽的人,却是更为自私的。
李长天倒是也不计较穆澜没说话,忽然停下了书写的动作看向了穆澜:「朕听太后的意思,是要你跟着太后一起到西域去?」
「是。」穆澜应声。
「也好。」李长天点点头,「朕倒是不希望太后奔波,只是太后这心意定了,朕也改不了,梅姬出宫了,边上能有一个体己的人,倒是也不错。」
和说辞和太后是一样的。
李长天别的事情姑且不论,但是孝道李长天是做的很好,太后的意思,李长天从来都不会忤逆。
「也是要委屈下你,刚刚和太子大婚,就要分别。」李长天淡淡继续说道。
穆澜这才应声:「不会,太子殿下也是明理之人,更是孝顺之人,自然不会拦着,这件事,殿下也是准许的。」
李长天点点头。
两人交谈的话题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好似李长天传唤穆澜来,就只是让穆澜陪着自己聊聊天,并没别的意思。
都是李长天问一句,穆澜回答一句。
并不曾刻意讨好。
穆澜也没着急离开,现在的李长天对于穆澜而言并没太大的威胁,因为知道李长天命不久矣外,穆澜也很清楚,丽瑶的出现,也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李长天对自己的贪恋。
人若分神,就会对之前一些格外在意的时候,变得无所谓了。
最重要,静壹大师的话还在那摆着,李长天在这样的情况下,更不可能无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殿外款款走入一人,端着小点,声音倒是清丽无比:「皇上,您该歇息了。」
穆澜闻声看了过去,走来的人是丽瑶。
穆澜倒也不意外。
丽瑶自从留宿在御龙殿后,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因为是在御龙殿内,所以就算有人有意见,也不敢对丽瑶做什么。
毕竟李长天还在,谁又能在李长天面前做什么手脚。
丽瑶倒是安然无恙。
但是宫内的人也都清楚的知道,现在丽瑶是最得宠的人,缺的不过就是一个名分而已,这个名分,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倒是丽瑶不着痕迹的冲着穆澜颔首示意,而后才一本正经的请了安:「臣妾见过太子妃娘娘。」
丽瑶虽然是才人,但是在品阶上和穆澜还是相差一级,自然见到穆澜是要请安的。
穆澜笑了笑:「不敢当。丽才人请起。」
丽瑶站起身,而后才安静的朝着李长天的方向走去,亲自伺候着李长天吃着小点。李长天也没拒绝。
穆澜挑眉,倒是有些兴味。
看来是小看了丽瑶。
也难怪上一世,丽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求得一个皇子,只是李时裕死了,丽瑶自然也没了靠山,功败垂成。
沉了沉,穆澜想到了李时裕。
总觉得李时裕留着丽瑶在李长天身边,并不是自己想得这般简单,但是有些事,穆澜不可能主动开口去问丽瑶。
安静了下,穆澜倒是也没说什么,很识趣的起身告辞。李长天也没留着穆澜,穆澜福了福身,很快的转身离开。
在穆澜转身的瞬间,李长天却忽然开口:「既然太子妃跟着太后一起去了西域,西域王每年都会准备欢迎晚宴,大周也每年都有节目,今年太子妃是第一年前去,就跳一曲。」
穆澜默了默,安静应声:「臣妾知道了。」
李长天点点头:「至于跳什么,太子妃就自己斟酌。切莫让大周丢了脸面就行。」
「臣妾遵旨。」穆澜应声。
而后,穆澜从容离开。
李长天提的要求也合情合理,只是上一世,这些事都是穆知画出尽了风头,穆澜永远都只是陪跑的那个人。
而上一世的穆知画是去了西域的,那么这一世呢?是还会有什么变故吗?
穆澜沉了沉,没说话,脚下的步伐也不曾停下。
荷香紧紧的跟在穆澜的身后,这是荷香第一次来御龙殿,不免紧张,穆澜自然也可以觉察的到。
一直到走出御龙殿外,荷香才松了口气。
但也只是瞬间,荷香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低声说道:「大小姐,皇后娘娘来了。」
穆澜也注意到了。
她用眼神安抚着荷香,而后才淡淡的看向了曲华裳,就连请安都显得敷衍得多:「臣妾见过母后。」
曲华裳看见穆澜,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巫蛊之事后,曲华裳不仅仅是在李时元面前,在太后面前都有些站不住脚了,加上晚莲的惨死,这一切的一切,曲华裳都不自觉的怪罪在穆澜的身上。
好似自从穆澜进了宫,很多事就跟着偏离了轨道。
现在再看见穆澜从御龙殿中出来,曲华裳岂能不恨。
她匆匆赶来,就是因为听到线报说李长天找了穆澜,曲华裳的脑海里想到的就是李长天看见穆澜时候的贪恋,想也不想的,曲华裳就跟着来了。
加上现在李长天还独宠了一个才人殿的才人,等曲华裳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小贱人已经在御龙殿里了,曲华裳想动手脚都动不了。
而这个小贱人,曲华裳并不是没记忆的。
那个和容妃长的极为相似的人。
曲华裳再也没能忍住,亲自来了御龙殿。
「你请安,本宫可不敢当。你现在是宫内的红人,要是得罪了你,指不定还不知道能出什么事呢。」曲华裳说的阴阳怪气的。
穆澜淡淡的笑了笑,好似完全不计较曲华裳这样的阴阳怪气。
穆澜越是淡定,曲华裳越是受不了。
她最讨厌的就是穆澜这一张淡定自若的脸,就像当年的容妃,明明已经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是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
只要想到这些,曲华裳就恨不得能把穆澜这张脸给千刀万剐。
她沉了沉,看着穆澜的脸,脸色阴沉了下来:「穆澜,你很得意吗?你以为你能得意很久吗?」
穆澜面不改色,看着曲华裳:「臣妾从来不敢得意,毕竟臣妾是走在悬崖峭壁上的人,一不小心,指不定就粉身碎骨了。倒是娘娘,安安稳稳的在凤清宫几十年,人安稳久了,总是容易会得意忘形的。」
「你!」曲华裳没想到穆澜能这么不给面子,当众给了自己难堪。
这已经不仅仅是难堪,甚至是威胁了。
赤裸裸的威胁。
曲华裳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她走上前,想也不想的就要给穆澜一个耳光,但是穆澜的动作更快,直接扣住了曲华裳的手:「皇后是想在这里给我一个耳光吗?这可是御龙殿外,皇后敢的话,那就尽管打下去,我倒是看看,最终难堪的人,是皇后还是我。」
这一次,穆澜连敬语都没有了。
她捏着曲华裳的手,用了力,那种锥心的疼痛一下子就冲着曲华裳的脑门来。
这么多年,曲华裳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怎么。皇后不试试看吗?」穆澜冷笑一声。
曲华裳的脸色变了又变。
而奴才们早就被屏退到了一边,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甚至从表面来看,穆澜和曲华裳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反倒是穆澜见到曲华裳没说话,她的口气越发的冷了,看着曲华裳的眼神都跟着阴沉了几分:「皇后,你真的以为我是那么好欺的?还是你真的以为这个后宫任你为所欲为,只要你想的,就可以无条件的实现吗?」
「……」
「皇后难道不知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的这个道理?」穆澜冷笑一声,「皇后不怕有朝一日,这些冤魂回来朝你索命吗?」
「穆澜,你竟敢在本宫面前血口喷人。」曲华裳气急败坏的开口,第一次在宫内彻底的没了分寸,这竟然还是被穆澜逼出来的。
穆澜这才把曲华裳的手松开。
曲华裳踉跄了下。
穆澜又已经走近一步。
她比曲华裳高上一些,看着曲华裳的时候,就好似居高临下,那一字一句冰冷无情,从地狱而来:「我对皇上没有任何想法。我也对这后宫嫔妃之位没任何想法。皇后可以收起你那肮脏的思想,不要加强在我的身上。」
曲华裳一惊,是没想到穆澜竟然能看穿自己的意思。
「皇后最好也端正自己的思想。现在太子妃之位上的人是我,不管皇后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这件事不可能再有任何改变。皇后想算计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穆澜的声音越发的冷淡:「下一次,我保证不管是谁出面,皇后都会跟着陪葬下去。毕竟下面多少冤魂等着皇后,不是吗?」
曲华裳的脸色已经彻底的变了。
这个穆澜,不仅仅是看穿了自己,甚至竟然这件事是自己所为,这让曲华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她明白,是自己低估了穆澜,才把自己一步步的逼到了现在的境地里。
一时之间,曲华裳竟然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穆澜却好似没放过曲华裳的意思:「皇后,我若是你,就不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巫蛊之事,若不是太子给皇后兜底,皇后真的以为可以这么独善其身吗?我真的出事,皇后以为我不会拉着你陪葬吗?我这人从来都是眦睚必报,又岂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所畏惧。」
「……」
「再退一万步说,皇后无脑不怕死,那么皇后也不担心太子殿下因为这件事被牵连吗?那皇后这么多年来步步为营付出的心血,不就是一夜之间付诸东流了吗?」穆澜冷笑。
她看着曲华裳,眉眼里只有嘲讽。
曲华裳的呼吸都跟着不顺畅了起来,这样的穆澜,好似曲华裳从来没见过,那种阴沉,更好似历练了几十年,就算是曲华裳在这座深宫里,见多了风浪,好似在穆澜面前,都显得不足为道。
「皇后娘娘。」穆澜的口气忽然缓和了一下。
但是这样的缓和却没让曲华裳放松警惕,那种心理的恐惧却变得越来越强烈起来。
「娘娘这一生,手里没有上百条人命,也有几十条人命了,娘娘就从来不会夜里做噩梦,梦见这些冤死在娘娘手中的冤魂回来索命吗?比如当年的容妃娘娘,比如这深宫里多少来不及见到这个人世就死的惨烈的婴孩,比如那些无声无息死去的宫女。」
穆澜的口气咄咄逼人:「娘娘从来都不会恐慌的吗?从来不怕反噬的吗?「
穆澜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逼着曲华裳。
曲华裳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穆澜,你闭嘴,本宫不准你继续说下去了。」
「呵呵。」穆澜倒是淡定,看着面前踉跄的女人,「娘娘,人犯下的罪孽,终究是要拿命还的。就不知道娘娘这条命,够还多少人。」
说完,穆澜没再看曲华裳,而是看向了晚清:「晚清,送你家主子进去。」
而后,穆澜头也不回的走了,荷香不敢吭声,立刻跟上。
晚清第一时间走上前,扶住了曲华裳,曲华裳因为穆澜的话,到现在心口都一阵阵的抽疼,好似一口气喘不上来。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脸色也变得煞白煞白的。
此刻的穆澜,在曲华裳看来,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她觉得可以随意控制生死的女人,而是一个深沉的让人觉得可怕的索命阎王。
那种彻头彻尾的阴寒,是这几十年从来不曾有过的。
「娘娘,我们先回宫。」晚清冷静的说着。
曲华裳的手紧紧的攥着晚清的手臂,好似下一秒松开,就会这么无声无息的跌落在地上。
晚清任曲华裳抓着,并没阻止。
但是她的眼神却看向了已经渐行渐远的穆澜。
从她被姐姐贤妃召唤到了冷宫,贤妃询问她这件事的真相时,晚清就觉得奇怪,不知道是谁可以让贤妃动了这样的心思,要知道,贤妃在冷宫多年,从来不曾干涉过任何事情。
宫内冤死的人那么多,位高权重的人也不再少数,在冷宫之中的人,不过冷眼旁观。
反倒是最初入宫的晚清还显得义愤填膺的,渐渐的,晚清也变得麻木不仁起来。
结果,让晚清意外的是,贤妃竟然提出了这个要求,但是贤妃的话晚清从来都听,只是她不会多问,因为贤妃会说的话,自然第一时间就说了。所以晚清按照贤妃的要求,一步步的把这件事推向了光明,把穆澜彻底的从天牢里面带了出来。
但是后来事态的发展也让晚清没想到,竟然一件事还牵连了这么多的人,所有的事就好似一个连环扣,一环扣一环。
晚清害怕牵连到贤妃,也更是不敢去冷宫,生怕冷宫也出了差池。
结果没想到,现在却看见了穆澜毫不避讳的威胁曲华裳,晚清很清楚,这就证明,穆澜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的经过。而穆澜就是那个能让贤妃开口的人。
晚清看着穆澜的眼神,也不免变得敬重了起来。
但也只是瞬间,晚清就把这样的眼神藏的很好,避免被人发现。
「这是反了,反了。」好半天,曲华裳就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晚清看向了曲华裳,任曲华裳靠着自己,她冷静的安抚着:「娘娘,我们现在不占优势,要知道您现在也算是腹背受敌,太后和太子都占在太子妃那,您要真的和太子妃对着干,对您讨不到任何的好处的。」
「这个贱人,本宫不会放过她的。」曲华裳不断的叫嚣着。
晚清话里的道理,曲华裳都知道,但是曲华裳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从来不曾有人让曲华裳这么没了脸面,更不用说是这么赤裸裸的威胁。
就算是当今的戴妃戴芷嫆,见到曲华裳的时候,也要给几分薄面,不敢太过于放肆。
而穆澜她竟然敢。
曲华裳眼中的恨意越来越强烈。
晚清无声的叹息,但是却仍然在安抚着:「您想想啊,您是当今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您要做的事,就是忍,等着太子殿下登基了,您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了,太子殿下是您的亲儿子,太子也是孝顺您的,那时候,您要再对穆澜做什么,太子也不敢说了。」
「……」
「再说,娘娘,您想想,穆澜现在不就是仗着自己得到太子的宠爱吗?当年的侧妃娘娘也是得到了极大的宠爱,但是呢,也不过区区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失宠了,您又何必着急,太子妃得不到一世的宠爱的,那时候,她不就是一只蝼蚁吗?」晚清说的明明白白的。
曲华裳的阴沉,在晚清的话里,才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还有,您在看,太后就算宠着太子妃也没用啊。太后年事已高,太后走了,太子妃在宫内就没任何权势了,您可是可以长长久久的在,那时候在新仇旧恨一起算。总比现在把自己牵连进去的好。」
晚清字字句句在理,跟着曲华裳多年,自然也懂得怎么安抚曲华裳的情绪,毕竟晚清也是一步步的看着这个深宫里的血雨腥风过来的。
曲华裳脸色里的阴沉,在晚清的话里,也渐渐恢复了如常的情绪,捏着晚清的手,也跟着微微放松了下来。
「本宫要进去看看。」曲华裳终于开口,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来御龙殿的目的,倒是不仅仅是因为穆澜被李长天传来了,让曲华裳觉得心惊肉跳的,还有这几天来忽然得宠的一个小才人。
曲华裳开始并没觉得有什么,因为现在李长天的情况,不管怎么弄,都已经翻不出水花了。
结果事态却逐渐朝着曲华裳认为的失控的方向发展了。
这个才人不仅一夜未曾从御龙殿离开,要知道,曲华裳得宠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这个待遇,能留在御龙殿中,反倒是李长天翻了牌后,才去的曲华裳的寝宫。
能在御龙殿留宿的妃子,就只有当年的容妃。
这才是让曲华裳惊恐的原因。
而在曲华裳得知这个才人的身份时,曲华裳的脑海里立刻就已经有了印象,那个和容妃极为相似的才人。当年她已经做过手脚,这个人安安静静的在才人殿,这十年来就没任何的声息。
无声无息到曲华裳都已经这个人不存在宫中了。
结果却没想到,十年后,她竟然可以卷土重来。
留宿御龙殿就算了,甚至还可以近身陪伴,就没离开过御龙殿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切都已经失控了,曲华裳自然无法再淡定的留在凤清宫中,没到最后一刻,毕竟发生什么的可能都是有的。
曲华裳的眉眼死死地皱着,别说别的,现在的一切,都让曲华裳觉得不安。
她好似才是那个四面楚歌,腹背受敌的人。
「娘娘。」晚清还想开口说什么。
但是曲华裳的冷眼,让晚清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最终恭敬的根河晚清朝着御龙殿内走去。
只是晚清的眼角的余光却仍然看向了穆澜的方向,不自觉的开始想着这御龙殿内的一切,是否是穆澜所为。
而这样的想法,却让晚清打了一个寒颤,说不出的让人恐慌的感觉。
最终,晚清一言不发。
而曲华裳也已经走入御龙殿内,王永看见曲华裳的时候,立刻请了安:「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曲华裳大袖一挥,习惯了不讲理,也不等王永通传,就要朝着殿中走去,反倒是王永拧眉,下一瞬就把曲华裳拦了下来:「娘娘,请您止步。」
「王总管,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曲华裳冷声质问。
王永倒是讨好的看着曲华裳,笑了笑:「娘娘,是皇上有命,没皇上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御龙殿。这些日子来,一直都是如此,娘娘应该是知道的。」
曲华裳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曲华裳也真的没想到自己到御龙殿也能沦落到这样的情况。
她咽不下这口气:「本宫是当今皇后!」
「娘娘。」王永倒是不急不躁,一板一眼的,「皇上有旨,就算是太厚娘娘来了,也是如此。」
言下之意,曲华裳不过就是一个区区的皇后,还不足够有资格可以这么随意进出。而现在能在御龙殿内,随意进去的,还真就只有这位忽然受宠的丽才人。自然,这御龙殿内的人,也懂得见风使舵,什么人要攀附着,什么人要一视同仁。
毕竟没人想把自己的小名给搭上去。
「您稍安勿躁,在这里稍作等候,奴才给您进去通传一声。」王永很快就继续说道。
曲华裳的忍了忍,倒是也没在王永面前爆发,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脾气压了下来。
王永是大内总管,更是李长天边上最为信任的人,王永的话李长天也素来会听,和王永对着干,并没任何的好处。
「那就有劳王总管了。」曲华裳忍着气,冲着王永笑了笑。
王永颔首示意:「娘娘您稍等。」
就在王永准备转身进入的时候,里面的奴才就已经匆匆走了出来:「皇后娘娘,皇上有旨,宣您进殿。」
王永听见这话,这才退到了一旁:「娘娘,您请。」
曲华裳没停留,立刻大步的朝着殿中走去,晚清想跟进去,但是在殿外就已经被王永拦下了,晚清自然也知道御龙殿内的规矩,任何奴才是不得跟着主子进入御龙殿,除非是御龙殿本身的奴才。
晚清没说什么,安静的在殿外等着,但是偶尔,眼角的余光还是落在殿内,耳朵竖直,在听着殿内的动静。
只是御龙殿内,层层阻挡,想听见里面的动静,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最终晚清也没再多想,安静的站着。
……
而御龙殿内。
曲华裳一走进殿内,就看见丽才人在李长天边上跟进跟出,李长天没任何意见,甚至对于丽才人更是显得温柔的多。
这样的画面,曲华裳怎么能不嫉妒。
多少年了,李长天没有对曲华裳这么温柔多,这些年来,虽然李长天有来曲华裳的寝宫,但是更多的都是敷衍。
草草了事,而后就会第一时间离开,反倒是曲华裳一辈子的仇家,戴芷嫆那,李长天去的频率都高的多,但是也不曾有丽才人这样的待遇。
丽才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曲华裳的眼神,她好似惊恐的看着曲华裳,正要跪下请安,李长天就已经直接扶住了丽才人的腰肢:「行了,不用下跪了,请个安就好。」
「是。臣妾知道了。」两丽才人乖巧的砍口,而后她看向曲华裳,福了福身,「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音落下,丽才人就安静的站到了一旁。
而李长天护着丽才人的样子,更是让曲华裳浑身就好似被千万只蚂蚁爬过一般,那种愤恨难耐的模样,可是却又无法在御龙殿内爆发出来。
她忍了忍,才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你专程来朕这里,是有事?」李长天的态度有些冷漠,径自低头书写,也没太理会曲华裳的意思,甚至是有些敷衍的。
曲华裳并不受李长天的欢迎,曲华裳怎么感觉不出来。
之前的巫蛊之事,拖穆澜下水不说,还牵连了德妃一支的人,李长天毫无反应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只是李长天和曲华裳多年夫妻,起码曾经也曾真心喜欢过,也曾患难与共,所以李长天还是留了几分的薄面。
李长天倒是以为曲华裳懂得再凤清宫内反省,结果没想到,曲华裳竟然还咄咄逼人的直接来了御龙殿。
至于曲华裳为何而来,李长天怎么可能猜不透原因,但是表面李长天却始终不动声色,他等的也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机会。
在这个深宫内,他们夫妻的关系,也是利益的关系,彼此利用。
就好似现在。
李长天自然可以挡住曲华裳,但是今日他却让曲华裳进来了,目的不过也是为了这个刚刚得宠的丽才人。
就算是当今皇上,做一件事,也是需要一个原因,而非是胡作非为。
而曲华裳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听见李长天开口,和才笑脸盈盈的说道:「臣妾就是来看看皇上,有些时间没见到皇上了,臣妾心里记挂着。」
「是吗?」李长天淡淡开口,放下纸笔,这才看向了曲华裳。
而见李长天放下纸笔,丽瑶立刻端了一杯茶走进李长天:「皇上,您的茶。」
李长天嗯了声,倒是冲着丽才人笑的格外的温柔,丽瑶有些羞涩,微微红着脸,而后就安静的退到了一旁,全程没再多说一句话,也好似并没因为自己得宠而,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种进退得宜,加上又是李长天喜欢的这张脸,自然深受宠爱。
这样的画面看的曲华裳咬牙切齿,她最终没忍住,沉了沉:「臣妾有些体己的话要和皇上说,这宫内留着外人不太好。」
「瑶儿也是朕的女人,不算外人,有什么事,皇后尽管说。」李长天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曲华裳,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曲华裳咬着唇,那种愤恨显而易见。
丽瑶见状,倒是委屈的开口:「皇上,娘娘大概是有重要的事情和您,臣妾还是先行离开比较好。」
「朕没让你走,你就在这里待着。」李长天说的直接,「朕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朕面前让你从这里离开。」
李长天也是丝毫不客气。
曲华裳气的脸色发白,再看着丽瑶的脸,不免多了一丝的阴沉。
丽瑶好似被吓到了。
李长天冷笑一声,把丽瑶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皇后,注意你的体统,这里是御龙殿,不是你的凤清宫,更何况,这大周还是朕的天下,皇后做事之前,想清楚再做。」
这话已经是警告了。
曲华裳被李长天的话训的说不出来。
看着丽瑶的眼神更恨了。和穆澜比起来,起码穆澜并没对李长天有任何的非分只想,而眼前的丽瑶,这个小贱人,表面看起来温温柔柔,一脸恭顺,但是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带着几分的挑衅。
曲华裳怎么能忍。
丽瑶也好似看出了曲华裳要做什么,那声音更委屈了:「皇上,臣妾还是先回避一下,娘娘的眼神看的臣妾有些心慌。」
这话是明着说了,倒是不怕李长天怀疑。
因为这些日来,李长天要丽瑶留在御龙殿内,丽瑶就不止一次说过这样不何体统,皇后怪罪下来,她承担不起。而李长天也很清楚曲华裳的为人,当年容妃的事情,曲华裳打的李长天措手不及,容妃不管是否有错,但是李长天对曲华裳的怨恨是真的留下了。
「哼。」李长天冷哼一声。
而曲华裳听见丽瑶的话,脸色更难看了:「好一个丽才人,竟然还懂得在皇上和本宫面前挑拨离间,这种事,本宫岂能坐视不理。」
丽瑶这话,倒是给了曲华裳发作的机会。
但是曲华裳却没再没机会冲着丽瑶做什么,而是被李长天呵斥了:「皇上,注意你的体统和言行。」
「皇上,臣妾这是为您好。」曲华裳觉得委屈。
李长天冷着脸看着皇后:「你真是为朕好,还是为了自己好。你在后宫多年,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这是今日第二个人这么问着曲华裳了,想起之前穆澜的话,曲华裳还不免冷汗涔涔,再想到现在李长天的一言一行,曲华裳完全没了反应的能力。
而李长天的声音继续传来:「既然皇后来了,也省的朕再把皇后找来一趟,今儿就一并把话说了。」
曲华裳心中不安的预感不断的跳动,看着李长天,忽然变得一言不发,好似想知道李长天能说出什么话。
她的脊梁骨挺的很直,一瞬不瞬的看着李长天。
李长天眼神里的冷漠却显而易见,他冷漠无情的开口:「之前后宫闹的沸沸扬扬的巫蛊之事,皇后难道不需要反省吗?无辜牵连人不说,还险些败坏了东宫的名声,皇后没任何私心吗?」
李长天锐利的质问曲华裳。
曲华裳的脸色变了变。
这件事,李长天一直保持沉默,沉默到曲华裳都认为李长天不会再干涉了,结果没想到,李长天却忽然搬出来和自己说了这些。
「巫蛊之事,历来都是大周的大忌。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但是也不能让有心之人,接着巫蛊之事胡作非为。」李长天的声音更是严厉了几分,「皇后身为后宫之主,难道不知道这件事牵连甚广吗?」
曲华裳:「臣妾……」
「这件事到现在水落石出,该受惩罚的人已经备受惩罚,皇后身为后宫之主难道没有连带责任吗?」李长天阴沉的看向了曲华裳。
曲华裳的脸色变了边,在李长天的话里,曲华裳隐隐听出了什么。
但是曲华裳却不敢再开口,想替自己反驳,可这件事却无从反驳。
「太后没让皇后在宫中反省吗?」李长天又问。
曲华裳没应声。
太后并没直言不讳的说出这些话,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是在敲打曲华裳,包括李时元都是在敲打曲华裳,让曲华裳安分守己的在凤清宫不要再离开,也不要再惹出任何事端。
但是曲华裳还是没能暗耐的住。
接二连三的失手,让曲华裳无法冷静了。
「而现在皇后又听见风声,伺机而动到朕这里是准备和朕大吵大闹吗?」李长天把罪名直接扣到了曲华裳的身上。
曲华裳大气不敢喘,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看着李长天。
「行,皇后既然来了,也免得朕再转成去找皇后。」李长天冷笑一声,连续的铺垫后,才把自己的目的如实的说了出来,「既然太后让皇后在凤清宫内反省,那么,皇后就要谨遵太后口谕不得离开凤清宫半步。几日后的秋祭之行,皇后也就不必去了。」
曲华裳的脸色大变:「皇上,这万万不可,臣妾身为一国之后,岂能不出现在秋祭,这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说话,曲华裳主动走上前,想抓着李长天的手,但是李长天却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曲华裳溃败的说着:「何况,皇上的身边也要有人伺候着,臣妾定是要跟着,不然臣妾不放心。」
「朕的身边,是只有皇后这么一个女人了吗?」李长天问的直接。
曲华裳被应的说不出话,咬着唇,一脸的不甘心。
而李长天也没给皇后开口的机会,继续阴沉的说道:「戴妃和瑶儿跟着就好,一个秋祭,兴师动众,一路舟车劳顿,难道臣民没意见吗?需要跟着那么多人吗?」
这话,更是打击了曲华裳。
曲华裳摇头:「丽瑶就是一个才人,才人是没资格去秋祭的!这是宫内的规矩,也请皇上不要忘记了规矩。」
曲华裳想也不想的开口,她怎么可能给丽瑶机会留在李长天的边上,何况,秋祭的时间这么长,她和李时元都不在,要真的出了什么差池,他们就追悔莫及。
结果,曲华裳没想到,李长天等着就是曲华裳这句话。
「只是一个才人是吗?」李长天冷笑一声,「那简单,朕给丽才人一个身份便是。也好,皇后在,就一并领旨,不需要再经过王永的通传了。」
大周,立妃就是势必要经过曲华裳,倒是不是要要得到曲华裳的同意,而是一种规矩,要告知皇后,因为皇后是后宫之首,后宫的任何事情,曲华裳都必须在知晓。
曲华裳自然是有决定权,只是李长天大于曲华裳,曲华裳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所以这些事,曲华裳明面上都不会阻止。
毕竟,宫内让人失踪的方式太多了。
就算是一个嫔妃,曲华裳又有何畏惧的。
而现在,曲华裳却不是这么想的。
李长天的声音沉沉传来:「来人,传朕的旨意,即刻起,丽才人升为丽贵妃,钦此。」
王永虽然有些惊讶,但是还是立刻点头:「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办。」
而后,王永匆匆而出。
曲华裳惊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丽瑶倒是反应的很快,跪了下来:「臣妾谢主隆恩。」
「爱妃起来吧。」李长天面对丽瑶的时候却显得温柔无比,甚至是亲自扶起丽瑶。
而后,李长天看向了曲华裳:「这样一来,丽妃就有资格陪着朕去西域,还有戴妃一路相陪,也不至于让皇后担心,朕的身边没一个可以照顾的人,皇后就安分守己的待在凤清宫内,这后宫之事,还是要皇后打理。」
一锤定音。
曲华裳的脸色灰败,完全没想到自己出现在御龙殿,竟然是给人做了嫁衣,不仅没讨到任何的好处,还接二连三的受挫。
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曲华裳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无事的话,皇后就回宫去吧。」李长天没想法和皇后再说下去。
曲华裳岂能甘心,怎么都不愿意从御龙殿离开,而太监也已经走上前:「娘娘,您请。」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传来通传。
「太子殿下到。」
听见李时元来了,曲华裳的脸色变了变,最终到嘴边的话也没说出口,生怕自己的事,再牵连到太子,她不敢迟疑。
而李时元也已经走了进来。
李长天看向李时元,见李时元没等通传,就已经匆匆而入,冷笑一声:「太子最近也是越来越没规矩,是不把朕放在眼中了吗?」
「儿臣不敢。」李时元面不改色,倒是少了尊重,「儿臣只是听闻母后在御龙殿,这才匆匆赶到御龙殿来查看情况。」
「来的正好。」李长天冷笑,「你正好带着你的母后回凤清宫,告诉你的母后,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秋祭之行,你在宫中处理政务,也正好陪着你母后,免得你母后留在宫中胡思乱想。」
「儿臣遵旨。」李时元没任何违抗的意思。
而后他看向了曲华裳,眉眼里有不赞同,但是也没当着李长天的面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开口:「母后,儿臣送您回宫。」
曲华裳没说什么,转身朝着御龙殿外走去。
御龙殿随着人群的离开,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丽瑶倒是有些被惊吓到,安静的站着。
李长天和没事的人一样,看着丽瑶的时候,温柔的多,他捏着丽瑶的下巴,淡淡开口:「有朕在,你就不会有事。秋祭之事,你也去准备准备,缺的东西,王永都会给你备好,你就在御龙殿先住着,你的寝宫,等王永准备好了,秋祭回来再搬过去。」
「臣妾谢皇上恩宠。」丽瑶一脸欣喜。
李长天倒是没说什么。
和曲华裳几十年的夫妻,是受够了曲华裳嚣张跋扈的样子,忽然来的贴心人儿,又岂能不让李长天喜欢。
御龙殿内的气氛,又已经渐渐恢复了如常。
……
而殿外。
李时元亲自护送曲华裳回了凤清宫,曲华裳的脸色却始终不好,两人一直到凤清宫,谁都没开口说话。
「母后。」李时元走进凤清宫,才阴沉的说道,「为何今日您还要去御龙殿。」
曲华裳沉着脸,没应声。
「一个区区的才人,就值得您现在兴师动众吗?现在的情况,您难道还分不清吗?太后这边已经失了势,而父皇那边,您难道不知道父皇对这件事颇有微词,牵连的人太多了,儿臣之前就已经和您说过,最近就在凤清宫内不要离开,您为什么偏偏不听?」
李时元有些恼。
是怎么都没想到,曲华裳竟然在这样的时候还拖了自己的后腿,但是碍于曲华裳是自己的生母,李时元也不好真的说什么。
「本宫就不信这件事没鬼。」曲华裳很久才阴狠的开口。
「就算有鬼,现在父皇护着,您能怎么样?」李时元问的直接。
曲华裳没应声。
确确实实,只要李时元护着,丽瑶就不可能出任何事情,更不用说,现在丽瑶还在御龙殿内,曲华裳的手没办法在御龙殿内胡作非为,除非是她连这个后位都不想要了。
想到这点,曲华裳却变得异常的紧张,抓着李时元的手:「太子,今日你父皇已经下令,不准本宫去西域,这件事在以前从来没有过。会不会是这个小贱人在一旁吹枕边风,母后担心……」
「母后若是担心丽妃能一飞冲天,那就多虑了。丽妃的上面还有一个戴妃,戴妃也不是省油的灯,丽妃最多就是现在的一个贵妃,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了。」李时元说的直接,「这点母后无需担心。」
很快,李时元沉了沉,再看着曲华裳:「至于不去西域,也好,在宫中起码安全。」
李时元没再多说,而曲华裳却猛然看向了李时元:「太子,你……」
「儿臣自有安排,母后无需担心。一个区区的丽妃影响不到什么,母后只要安心在宫中待着便好。」李时元一字一句的开口,但是眼神里也有着对曲华裳的警告,「别的事情,母后稍安勿躁。儿臣自然会处理,而母后受的委屈,待儿臣登基,也必定会给母后讨回。」
李时元的话很大程度上宽慰了曲华裳的心,曲华裳一早上的愤愤不平也跟着松懈了下来。
但是很快,曲华裳就看向了李时元:「你对穆澜真的有百分百的把握吗?」
李时元微眯眼:「母后为何这么问。是今日一早又和澜儿起了冲突吗?」
「她竟然敢威胁本宫。」曲华裳的口气阴沉无比,「穆澜明明就是一个初入宫的人,但是为什么宫内的事却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这其中必然不简单。」
曲华裳倒是把今日在御龙殿外的事情,告诉了李时元。
李时元听着曲华裳的话,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曲华裳话中的穆澜,李时元听着有些陌生,但是却也觉得熟悉,毕竟穆澜确确实实是眦睚必报,但只是,曲华裳对于一个憎恨的人,是恨不得能在瞬间就把你压的再无翻身的余地。
穆澜大概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能逃出来的。
这个逃出来的契机,就显得微妙的多了。
李时元没说话。
「太子,你是不是不信本宫所言?」曲华裳好似看出了李时元的想法。
李时元敛下情绪:「这件事,儿臣也自有定夺,母后只要听从儿臣的安排就可。」
李时元的话放在这里了,曲华裳也不能再说什么,最终,她就只能挥挥手,示意李时元先行离开。
李时元也没多说什么,从容从寝宫之中走出,在寝宫外看见晚清的时候,李时元这才沉声命令:「看着皇后娘娘,不要再给惹出任何事端,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让人来通知本王。如果今日之事再发生一次,本王定会让你提头来见。听到没有?」
晚清吓的跪了下来:「奴婢遵旨。」
而后李时元转身离开,晚清站起身,大气不敢喘的朝着寝宫内走去,凤清宫的气氛也始终低沉,没任何的缓和。
……
东宫。
穆澜安静的听着荷香说着。
「大小姐,皇上下旨了,丽才人升为贵妃了,赐了宫殿,不过皇上还是让丽才人在御龙殿中,不曾离开。这件事是皇后娘娘去了御龙殿后发生了。而且奴婢还听说,皇上不准皇后娘娘去秋祭了,带的是戴妃娘娘和这个丽妃娘娘。这是不是说,皇后失宠了?」荷香事无巨细的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了穆澜。
穆澜安静的喝着茶,眼皮都没掀一下,一直到茶杯中的茶空了,她才淡淡开口:「皇后并不是失宠的问题。皇上已经很少去皇后寝宫,就算去了,也只是喝杯茶就走了。皇后怕的是失势,毕竟权势是个好东西。」
荷香似懂非懂的看着穆澜,认真的听着。
而穆澜把茶杯放到一旁,这才说道;「傍晚的时候,我要去一趟凤鸾宫。」
「去见太后娘娘吗?」荷香下意识的认为。
穆澜笑了笑:「不尽然是。还有些事要办。」
说这话的时候,穆澜的眼神落在了荷香的身上,荷香下意识紧张了下,总觉得这件事是和自己有关系,但是穆澜没开口,荷香也不敢多问,最终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看着。
而穆澜也没瞒着,很快就继续说道:「荷香,我无意把你丢下,但是宫内的局势你已经看见了,现在暧昧不明,一片浑浊。我不能有十全十的把握,我就不能带着你。因为我会顾忌到你的安危,如果真的出事了,不仅仅是连累到你,还会连累到我。」
穆澜的话说的直接,不带任何的隐瞒,眸光落在荷香的身上。
「大小姐,您这话,吓到奴婢了。」荷香扁了扁嘴。
「荷香。」穆澜淡淡开口,「听我说,你今年也已经 20 了吧。」
「是。」荷香应声。
「我给你寻了一门亲事,我一会去找太后,就是让太后下旨,能让你出宫。」穆澜安静的说着,「这门亲事的人选,是四殿下选的,我信四殿下不会亏待你。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只是你一定要从宫中出去。」
荷香的眼眶有些红。
这话不是穆澜第一次和自己说,但是荷香心理总是觉得,只要穆澜没开口,那么这件事就不算数。
所以纵然做过无数次的心理准备,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但是荷香也没反驳穆澜的话,因为荷香知道,穆澜都是为了自己好。
「你出宫去,我才能心无旁骛,你在宫内,反而成了我的绊脚石。如果真的出事,所有的人都会捏着你,拿着你威胁我。那时候,我不管你,是我不仁不义,我若管了你,我们一起完蛋。」穆澜说的直接,不带一丝的情绪。
荷香嗯了声:「奴婢知道了。」
穆澜没再说话,荷香答应,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而荷香很安静的看着穆澜,很久才开口:「那奴婢还能见到大小姐吗?」
「会的。」穆澜说的笃定,「我们终有一日会再相见的。」
「好。」荷香哭了。
她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穆澜站起身,拿起帕子,仔仔细细的给荷香擦去了眼泪。
她的眼眶也有些微红,而后轻轻的抱住了荷香:「相信我,荷香。以后在外,不管听见任何和我有关系的事情,都不要相信。无论生死,都不要再出现在京都,你听见没有。」
「奴婢知道了。」荷香的声音变得哽咽。
「我要你和我发誓。」穆澜一字一句的说着,「拿我的性命的发誓。你如果违背了对我的承诺,再出现在京都,我会死无葬身之地。」
荷香拼命的摇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但是穆澜的眼神里却不带一丝玩笑的成分,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晰。
那眼神里的严肃,也显而易见。
「我要你发誓。」穆澜没有退让的意思,「荷香,我要听着你发誓。」
荷香被吓到了,在穆澜的话语里,荷香是哭着把这句话说完的:「我荷香发誓,不论听见大小姐的任何消息,都不准进京都一步,如果私下进入京都,大小姐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说的荷香痛哭出声。
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一直到穆澜蹲下,抱着荷香,没说话,很轻很轻的拍着荷香的后背,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晰:「荷香,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好。」荷香哭着,「大小姐,您不能失信于荷香。」
「好。」穆澜应声。
她低敛下眉眼,却很清楚,这样的承诺有多缥缈,别说接下来,就算是明日会发生什么,穆澜都已经无法控制了。
但是如果这样的承诺能让荷香安心,穆澜会说。
很久,荷香的情绪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而宫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太子殿下到。」
荷香快速的擦去眼泪,低头请了安,而后就匆匆离开了寝宫,李时元拧眉看了一眼,倒是穆澜不咸不淡的已经解释了:「殿下不用看了,荷香做错了事,被臣妾训了几句,大概是委屈了。」
「荷香不是你从穆王府带来的人,还能做错事?」李时元挑眉。
穆澜笑了笑:「就算是臣妾带入宫的人,也不可能不犯错,何况,这宫内,要犯了错,可就是人头落地的事了。」
李时元嗯了声。
穆澜安静的泡着茶,也没主动打破这样的沉默,但是对于李时元来自己寝宫,穆澜倒是也没觉得什么奇怪。
姑且不说李时元每日都会来,其次今日御龙殿的事,李时元不可能不知道,御龙殿内,多少李时元的眼线。
「殿下,您的茶。」穆澜砌好茶,端到李时元的面前。
李时元接过,喝了口,倒也不着急开口,一直到茶杯中的茶水空了,李时元才看向穆澜:「今日在御龙殿的事,母后和本王说了。」
穆澜笑了笑:「既然母后说过,那臣妾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了。」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本王自然也不会提及。也和母后交代过。」李时元继续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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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于互联网:25. 告诫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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