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娃娃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自然不是。」李时元倒是很肯定的给了答案,「你没这么蠢。」
穆澜倒是有些意外李时元会帮着自己。
她以为李时元就算压着,也只是不想让东宫惹出麻烦,结果倒是没想到,李时元竟然在这件事是站在自己边上。
而不是单纯的因为东宫的原因。
穆澜安静了下,很淡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现在解释什么都是枉然。
「爱妃老老实实在寝宫待着,没本王的允许,哪里都不准去。」李时元沉声说道,「不想惹祸上身,就老老实实在寝宫中待着,不准离开一步。」
「臣妾知道了。」穆澜难得乖巧。
见穆澜乖巧,李时元压在心头的阴鸷也跟着散了点,他伸手捏住穆澜的下巴,半强迫的让穆澜看向自己:「澜儿要是平日也和现在一样乖巧懂事,本王就更开心了。」
穆澜但笑不语。
李时元倒是也没为难穆澜的意思,毕竟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是和穆澜儿女情长的时候。
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不少人直指东宫。
就连曲华裳和太后那都已经被惊动了。
虽然两人都未曾表态,但是脸上的阴沉还是看到见的,这是大周建国以来到现在,第一次这么明晃晃的把死去的人搬到了台面上。
「这件事,本王会处理。」李时元给了穆澜承诺。
穆澜嗯了声,也没多说什么,表面始终淡定。
李时元很深的看了一眼穆澜,而后也并没在穆澜的宫中多加停留,匆匆转身而去。
倒是荷香听见李时元的话走上前:「大小姐,太子殿下还是信您的。如果太子都不信您的话,您就真的四面楚歌了。」
穆澜没应声。
确确实实是有些意外。
但李时元的行为,并没让穆澜的心起任何的波澜,穆澜的脑海里出现的却是李时裕的身影。
这件事,李时裕也一样知道。
恐怕李时裕在穆王府提醒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在查这件事了,李时裕是否也会被牵扯其中?
穆澜沉了沉,压着心头的这些混乱的想法,没再多说什么。
但这样的太平,也没持续多长的时间。
穆澜在床榻上假寐,外面已经传来太监的通传:「娘娘,皇后娘娘宣您去凤清宫。」
穆澜睁开眼,很淡的应了声:「本宫知道了。」
外面的小太监自然也不敢再说。
一下子,寝宫内又安静了下来。
荷香听见这话,更是显得紧张的不得了:「大小姐,皇后娘娘找您这是……」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该来的躲不掉,还不如坦然接受。」穆澜淡淡开口,倒是显得平静的多。
若没绝对的证据,曲华裳就算是想对自己做什么,也不可能轻易的下手,毕竟她的身份也摆在那。
穆澜也早就不是上一世,任人欺辱的小可怜了。
沉了沉,穆澜换了衣服,这才从容离开寝宫,荷香要跟上,但是却被穆澜阻止了:「在宫中等我回来。」
「大小姐?」荷香是紧张的,「奴婢跟在您身边,如果真有事,也有个照应的人。」
「要真有事,你跟着就不是照应,第一个人头落地的人就是你。」穆澜说的直接。
荷香的脸色变了变。
这宫中的阴暗,穆澜比谁都清楚,曲华裳如果动不了自己,那么就会拿自己身边的人下手,荷香首当其中,就因为荷香是自己带入宫中的。
曲华裳又岂会放过。
现在荷香在东宫,远远比跟着自己安全。
「听话。」穆澜沉声交代。
荷香也不敢说话,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很快,穆澜转身走了出去,带的是连月她们,连月她们看见穆澜的时候也显得小心翼翼的,那种惊恐更是显而易见。
生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穆澜不是觉察不出来,也并不曾解释。
一直到穆澜离开东宫,朝着凤鸾宫走去,而在寝宫之内的荷香却发出了阵阵惊恐的声音,一群侍卫毫不讲理的直接冲入了寝宫之中。
「你们做什么,这是娘娘的寝宫,没娘娘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荷香想阻止,但是却无济于事。
一个奴婢,哪里是这些大内高手的对手。
没一会的时间,荷香就只能看着穆澜的寝宫被人翻了一个底朝天,最终从床榻的暗盒下翻出了几个巫蛊娃娃,上面还扎着针,胸口则是被人掏空的模样。
和那些死去的奴才一模一样。
荷香的脸色都变了,煞白煞白的。
这意味着什么,荷香再清楚不过,虽然大周的民风开放,但是大周最忌讳的就是巫蛊之术,巫蛊之术不管是在什么朝代,皆是忌讳。
而这些东西,赫然出现在穆澜的寝宫,这意味着什么,荷香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但是荷香却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穆澜的东西。
毕竟在寝宫之内,荷香和穆澜朝夕相处,穆澜做了什么,荷香再清楚不过,何况,穆澜的聪慧,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自寻死路的人。
可是荷香却不敢开口,就怕自己一开口,真的就给穆澜再惹来麻烦。
而这些侍卫从穆澜的寝宫搜出了巫毒娃娃后,很快就带着这些证据,快速的离开了。
荷香被人松开,她的脚彻底的软了下来,瘫在地上。
一阵阵阴沉而不安的感觉,随处扑面而来。
回过神,荷香匆匆跑出了寝宫,东宫的人倒是没人拦着荷香,毕竟荷香是穆澜边上的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荷香和他们不一样。
荷香完全没多想这些奴才的想法,而是匆匆离开了东宫,也顾不得穆澜的命令。
留在这里,荷香害怕穆澜出事了。
她要去找李时裕,这是荷香脑海里唯一的想法,现在就好似只有李时裕才可以救穆澜了。
但是荷香去哪里才能找的到李时裕。
她出了东宫,看着偌大的皇宫,完全没了方向。
荷香又跑了一阵,但是最终荷香停了下来她能去哪里?李时裕就算在宫中,现在也是在御龙殿里,难道她能闯御龙殿吗?
这不是就把穆澜和李时裕的事昭告天下了吗?
但是找不到李时裕,荷香怕今日她都不能再见到穆澜了,没这么巧合的事情,前脚曲华裳才把穆澜叫走,而后脚大内侍卫就来了,在穆澜的寝宫中搜出了这些东西。
穆澜的寝宫能进来的人,屈数可指。
这些巫毒娃娃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荷香进来完全没注意到,是穆澜离开的时候吗?
因为荷香肯定,这些绝对不是穆澜所为,穆澜真的想收拾你了,穆澜就算玩阴的,也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
穆澜根本就是无神论者,她从来都不信鬼怪的。
荷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仍然煞白,但是这些道理,荷香知道并没用,宫内的人并不懂。
那些被搜出来的巫蛊娃娃就是证据,一旦被定罪,结果不堪设想。
「这不是太子妃身边的奴才吗?」忽然,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你家主子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瞎逛?不知道宫中不是奴才们随意瞎逛的地方吗?」
这话里有戏谑,也有警告,那眼神落在荷香的身上,好似要看穿荷香的真实想法。
荷香从惊恐中回过神,认出了眼前的人,立刻跪了下来请了安:「奴婢见过九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李时厉淡淡开口。
荷香这才站起身。
李时厉并没放过荷香的意思:「为何惊慌失措的出现在这里?」
荷香咬着唇,低着头没解释。
「你家主子呢?」李时厉又问了一句,口气是阴沉了下来,带着警告,「本王问你话,最好不要装傻。」
荷香这才应声:「娘娘去了凤鸾宫。」
李时厉沉了沉,微眯起眼看着荷香,倒是不怀疑荷香话中的真假,只是李时厉也一眼刚看见,宫内的大内高手去了东宫,这些人并不是李时元边上的人。
所以这么巧合的妈?
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奴才,恐怕是出来求救的,只是求救无门,毕竟这里是深宫,而非是穆王府。
沉了沉,李时厉继续问道:「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去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荷香解释。
李时厉的眼神更沉了。
这就有意思了。
从东宫到凤鸾宫还是需要时间的,而这些大内高手恐怕早就赶在穆澜之前就已经回到凤鸾宫,就好似,在就挖了一个坑,等着穆澜跳下去。
而这件事,李时厉如果消息没错的话,李时元倒是站在穆澜这边,一直都是李时元看着,所以才没牵连到穆澜。
这下曲华裳却直接对穆澜下手了吗?
还趁着李时厉现在在御龙殿的时候。
「你先回去。」李时厉忽然开口,看向了荷香,「你家主子没交代你,这种时候不要随便离开东宫,避免牵连到你家主子,让你这条小命也保不住吗?」
一句话,又让荷香汗涔涔的。
「还不回去。」李时厉沉了沉,口气也跟着严厉了起来。
荷香被吓的不清,加上她确确实实什么人都找不到,在这里像一个无头苍蝇,确确实实会给穆澜惹来麻烦。
最终,荷香只能颓然的回了东宫。
李时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直到荷香离开,他才低头问着一旁的侍卫:「去看看凤鸾宫那边的情况。」
「是,殿下。」侍卫恭敬的应声。
很快,李时厉转身也朝着凤阳宫而去,那是戴芷嫆居住的寝宫。
沉了沉,李时厉低敛下眉眼,倒是藏起了深意。
还没走几步,李时厉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李时裕,好似刚从御龙殿出来没多久的时间,李时厉的脚步停了下来,李时裕自然也看见了李时厉,他倒是面不改色。
「四哥。」李时厉打了招呼。
李时裕安静了下:「九弟怎么在这里?」
「准备去母妃那请个安。」李时厉不咸不淡的开口,「四哥这是要去凤鸾宫请安了吗?」
李时裕倒是也没否认,这是宫内的人都知道,毕竟李时裕是曲华裳养大的,请安也在情理之中。
李时厉见李时裕没否认,倒是笑了笑:「那赶巧了,四哥正好到凤鸾宫就能看个热闹了。和东宫有关的热闹。」
一句话,就让李时裕的眼神微眯:「凤鸾宫能有什么东宫的热闹。」
李时元是曲华裳的亲儿子,就算李时元坐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曲华裳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李时元的这边。
毕竟,将来曲华裳能靠得住的人是李时元,而非是李长天。
所以这话,让李时裕一时有些摸不透。
而李时厉倒是凉凉的开口:「看来四哥是真的不知道了,昨夜东宫死了人,这事四哥可知道?」
「安夫人之事?」李时裕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宫内早就传开了。
「那前段时日,宫中奴才不断失踪的事情,四哥又可知道?」李时厉继续问。
李时裕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心头已经咯噔了一声。
李时厉从来都不是多事的人,在宫内,李时厉很聪明的谁都不曾得罪,宫内的八卦是非,李时厉也不曾主动过问一句。
反倒是现在,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和自己聊起了这些是非,这就足够让李时裕警惕。
更不用说,那些奴才失踪,宫内传得沸沸扬扬的,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东宫的太子妃。
这些人失踪前,唯一得罪过的人就是穆澜。
而不少人还是在东宫内失踪的。
所以,冷不丁李时厉提及的时候,李时裕心头不安的预感也跟着越来越强烈起来,但是李时裕不会自乱阵脚,在等着李时厉把话说完。
「想必四哥也是知道的。」李时厉自顾自的接了下去,「所以这事就微妙了,按理凤鸾宫不可能和东宫起冲突,但是偏偏就起了。因为这段时间宫内闹的事,不轻不重的,原本就当笑话听听,但是安家的人在咄咄逼人,凶手的手法太残忍了,震惊了皇后和太后,自然就要彻查。」
李时裕没应声。
「查就查了,臣弟倒是不知道这结果如何,只是不小心就看见了二皇嫂身边的小奴才,急色匆匆乱了手脚了,臣弟就拦下问了句,才知道二皇嫂被皇后传到凤鸾宫去了。」
李时厉脸上的笑意说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别的,又继续说道:「刚巧,在二皇嫂去了凤鸾宫,臣弟刚好看见大内侍卫从东宫出来。东宫自然是门禁森严,能进去的也都是二哥的人,这忽然来了人,四哥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李时裕负于身后的手紧了紧。
「这侍卫,大概是在二皇嫂抵达凤鸾宫之前,就会到了。」李时厉半笑不笑的,「所以,四哥现在去请安,不是正好可以看个热闹?」
李时裕的眸光看向了李时厉,李时厉点到为止,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拱手作揖:「那臣弟就不吵着四哥了,臣弟先行告退。」
而后,李时厉倒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李时裕的脸色这才阴沉了下来,跟在一旁的容九也微微拧眉:「殿下,这件事,我们的人没任何的消息,如果九殿下所言不假,那就是皇后娘娘临时起意。毕竟东宫确确实实就只有皇后的人,才可以这么随意进出。不然的话,第一时间也会传到太子那。」
容九说的是事实。
「而这件事,不管和穆小姐是否有牵连,起码太子在这件事上也是站在穆小姐这边的,不然的话也不需要拦着了。」容九继续说道。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也太匪夷所思,更是快的让人措手不及,就好似要在顷刻之间,就让穆澜再没任何反手的余地。
而李时裕安静了下:「先去东宫。」
「是。」容九应声。
两人的步伐也匆匆快了起来。
反倒是李时厉不紧不慢的离开了,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仍然看着李时裕的方向,而后,李时厉半笑不笑的开口:「是不是有意思了?明面上一派祥和,背地里早就恨不得能弄死对方的两人,却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联手?」
一旁的侍卫不敢应声。
外人和李时厉不熟,总觉得李时厉是一个很温润好相处的人,但是在李时厉身边,你才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你永远猜不透李时厉的想法,明哲保身最好的方式就是安静。
李时厉倒是也习惯了侍卫的沉默,没说什么。
而先前派去的人也已经回来了:「殿下,皇后娘娘的人从东宫搜出了巫蛊娃娃,在等着太子妃娘娘到。」
「所以这是挖好了坑,等着穆澜跳下去了?」李时厉挑眉。
而后,李时厉安静了下,很快,他看见了李时元的身影,也已经匆匆朝着凤鸾宫的方向走去。
李时厉笑意更深:「真是热闹的一天啊。」
而后,李时厉没说什么,转身从容的去了凤阳宫。
凤鸾宫内
穆澜到的时候就几乎可以感觉的到那种阴森的气氛,就连奴才们看着穆澜的眼神,多多了一丝的惊恐,恨不得能逃到三丈远的地方,避免忽然就被穆澜看上了,下一个被挖心的人是自己。
她很淡的扫了眼面前的奴才,就一眼,奴才们更是战战兢兢的,就差没在穆澜面前没骨气的软了脚。
穆澜表面却始终淡定。
「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在宫中等您了。」带路的小太监说话的时候都显得微微颤颤的,话音落下,他一刻都不敢停留,立刻转身就走。
穆澜低敛下眉眼,从容的朝着曲华裳的寝宫走去。
这每一步,穆澜都走的不急不躁,更是不带一丝的惊慌失措,仿佛就只是寻常来请安一般,甚至让人揣测不到她此刻的情绪。
一直到曲华裳面前,穆澜请了安。
但曲华裳似乎并没给穆澜请安的机会,看着穆澜的眼神也冰冷了许多,不似之前的冷漠,而是一种阴森,只是在这样的阴森里,也带了一丝的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的要穆澜的命。
穆澜安静了下,表面仍然不动声色。
但是这次,曲华裳却没给穆澜请安的时间,厉声喝道:「跪下。」
寝宫之内,除了曲华裳边上的亲信奴才外,并没其他的人,这一声跪下,就只可能是针对穆澜的。
更好像现在的曲华裳奴役滔天。
穆澜倒是淡定,并没跪下,而是从容的看着曲华裳,淡淡的问道:「母后,臣妾是犯了何罪,让母后见到臣妾就让臣妾下跪。人就算死,也要死的明白,不是吗?」
穆澜问着曲华裳,就连眼中都不带一丝惧怕的成分。
曲华裳见穆澜不服从命令,眉眼里的冷意越来越深,她知道穆澜素来难以控制,但是却也没想到穆澜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的命令完全无视。
这就好比当众狠狠的给了曲华裳一巴掌,完全不给她任何的面子,置她的威严于何地。
就因为李时元现在宠着穆澜,就因为太后对穆澜格外喜欢,所以穆澜就可以在自己面前这般放肆吗?
如果穆澜换一个身份,现在是不是还要威胁到自己现在的地位。
曲华裳想到这些,心口的愤怒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她一字一句说的阴沉:「来人啊,让太子妃娘娘跪下。」
曲华裳的话一出,周围的侍卫也不敢迟疑,立刻走上前。
只是走到穆澜的面前,侍卫变得有些胆怯,穆澜的眼神冷淡,明明就只是只身一人,明明这是在凤清宫内,但是穆澜的气场却让人望而生畏。
侍卫是真的不敢动手。
好似穆澜更比曲华裳让人觉得可怖的多。
「你们是连本宫的命令都不听了吗?」曲华裳的脸上奴意渐起。
侍卫回过神,这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得……得罪了……太子妃娘娘。」
穆澜很冷淡的笑了笑,面对一个摆明了羞辱自己,和给自己难堪的人,穆澜又何必为难面前的奴才,这些人也不过就是听命行事。
何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甚至穆澜不怀疑,她如果不下跪,曲华裳下一秒大概就会把自己退出去问斩了。至于问斩后的理由,曲华裳可以编无数,任何一个罪名都可以堵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本身就是要活下去的。
屈屈一时的下跪,并不能折煞什么。
「本宫自己会跪。」穆澜淡定开口。
侍卫立刻退到一旁。
穆澜看着曲华裳,缓缓下跪,曲华裳的心骤然一紧,那是一种无意识的紧张,又好似被穆澜阴森的眼神看的,完全有些不知所措。
而穆澜跪在了地上,眸光却没任何闪躲,很安静,也很平静的对着曲华裳道:「母后,这一世,能让臣妾下跪的人几乎没有。如果臣妾做错了,臣妾甘愿受罚。如果臣妾是被冤枉的,那么臣妾也不会放过任何冤枉穆澜的人。」
「你这是威胁本宫?」曲华裳气的手心紧紧的抓着一旁的扶手。
穆澜没理会曲华裳的怒意,只是淡淡的继续问道:「臣妾现在可以知道,臣妾到底犯了何罪吗?」
而后,曲华裳冷笑一声,是丝毫不给穆澜脸面。
她看向了一旁的奴才,奴才立刻转身,很快,几只巫蛊娃娃就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穆澜微眯起眼。
而曲华裳毫不客气的把这些巫蛊娃娃丢到了目前的面前:「这些东西,你怎么和本宫解释。」
好似真的震怒无比。
穆澜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从最初的奴才失踪,到接二连三的失踪,再到宫内的议论纷纷,以及到自己回门那几日的消停,最终到安夫人出事,而后所有失踪的奴才被找到,他们的死因都是一模一样的,被人当众挖心而死,死相惨烈,阴森。
而所有的事都紧紧的串联在一起,就直指了一个人,那就是穆澜本尊。
现在又在穆澜的寝宫搜出了巫蛊娃娃。而巫蛊之术在大周是最为忌讳的,更不用说在这座深宫里。
前朝就有嫔妃用过巫蛊之术,被发现后,是株连九族,在午门问斩。
自此之后,就没人敢碰巫蛊娃娃了。
而现在在穆澜的寝宫搜出这一切,结果可想而知。
穆澜心中冷笑一声,看着曲华裳,眉眼里的冷意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曲华裳这是置她于死地,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穆澜也不觉得奇怪,这确确实实是曲华裳做的出的事。
若这些奴才,真的是穆澜所杀,那又如何?和曲华裳手中的人命比起来,穆澜手里的人命算什么。
穆澜低敛下情绪,淡定的看向了曲华裳,并没因为丢到自己面前的巫蛊娃娃而有任何的惊慌失措。
「母后,这些巫蛊娃娃,臣妾并不熟知。」穆澜三言两语就直接否认了。
曲华裳冷笑一声,好似早就算到穆澜会否认一般,那声音又跟着严厉了几分:「本宫早就猜到你会否认,这些巫蛊娃娃都是从你的寝宫搜出,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本宫否认!」
穆澜挑眉,没说话。
这一连串的证据,打的穆澜猝不及防,恐怕是穆澜离开东宫的瞬间,曲华裳的人就已经来了,而后搜出这些所谓的证据,又比自己先到了凤鸾宫一步,而她也不过就是那个自动跳入陷阱的人而已。
倒是曲华裳见穆澜不说话,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所在的一切事情,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要知道,你所在的地方是东宫,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太子,太子是本宫的皇子,本宫怎么可能任你在东宫为所欲为。」
穆澜点点头,好似颇为赞同。
「本宫能让你来,必然就是有了绝对的人证和物证。」曲华裳说的直接,「本宫就算让你死,也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的。」、
话音落下,曲华裳阴沉开口:「宣花莲进来。」
「是。」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有旨,宣花莲入殿。」
这话,倒是让穆澜有些意外的挑眉,但是这样的意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整个东宫,除去荷香外,并没一个人是穆澜边上的人,而都是李时元安排好的,李时元边上又曲华裳的人并不奇怪。
那倒不是监视李时元的,毕竟他们母子是一条船上的人,谁翻了,对谁都没好处。
穆澜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而花莲很快就从殿外走了进来,穆澜淡淡的看了过去,就一眼,花莲差点吓的腿软,之前连心的死还历历在目,但是今日之事,花莲想到曲华裳可以给自己做主,那胆子也不免大了起来。
毕竟,太子殿下也是要给皇后几分薄面的。
花莲这么想,从容的跪了下来:「奴才花莲,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曲华裳拂袖,「眼前的这些东西,你可认识?」
花莲站起身,再看着穆澜面前的巫蛊娃娃,表情惊恐了一下,立刻低头说道:「奴才认识。娘娘回门,奴才是负责给娘娘收拾寝宫的,就在娘娘的床下看见这些巫蛊娃娃,但是奴才不敢说,奴才怕娘娘杀了奴才。」
花莲的这些话,说的既委屈,又惊恐,是真的演了一手的好戏。
穆澜眉眼里的冷淡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好似对花莲的话完全没任何的反应,更没任何的惊恐和心虚。
因为穆澜很清楚,曲华裳今日是打定主意要置自己于死地,她不管怎么狡辩,都不可能从曲华裳手中离开,既然解释无用,就何必浪费口舌。
她要想平安无事,自然也要想别的方式。
「现在事情闹大了,奴才才不得不说。」花莲连声把话说话,全程没看穆澜一眼。
而曲华裳在花莲说完,立刻看向穆澜:「穆澜,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穆澜半笑不笑的看向了曲华裳:「母后,难道一个奴才的话,就可以定了臣妾的死罪吗?要是这样的话,臣妾的命未免也抬不值钱了,这话传出去,不怕人笑话了吗?」
「穆澜,你……」曲华裳没想到穆澜能言善辩,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没任何的惊慌失措。
「除去花莲外,还有谁看见臣妾的寝宫有这么些个东西了吗?」穆澜又问,「如果没有的话,就花莲一人,是构不成认证的,毕竟死的活的,都是花莲一个人说了算,臣妾这倒是要好奇的问问,花莲是受了谁的意思,才这么明目张胆的指证臣妾。」
穆澜的口气仍然是冷淡的,看着花莲的时候,竟然也不动怒,那种清冷的笑意让人寒颤到了心底深处。
「穆澜,你这是死到临头不知悔改。」曲华裳震怒的摔了手中的杯子。
「母后,既然有人要置穆澜于死地,又何时存在给穆澜悔改的机会呢?」穆澜淡淡反问。
曲华裳被穆澜怼的说不出话,自己的颜面何时被这样扫地过,要知道,在这样的事情面前,任何人看见的第一时间都已经软了手脚,不管是真的做错,还是假的做过。
唯有穆澜,无所畏惧。
曲华裳是真的不信穆澜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她能把穆澜弄到这里,又岂能给穆澜任何挣脱的机会,她冷笑一声:「穆澜,本宫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啊,把太子妃娘娘给本宫关到天牢去。」
穆澜没站起身,仍然挺直了脊梁骨,好似在等着有人把自己带走。
而一旁的侍卫面面相觑,却真的不敢立刻上前动手。
「还不动手。」曲华裳怒吼出声。
侍卫这才快速走上前,就在这个时候,宫外传来太监尖锐的通传声:「太后娘娘驾到。」
一时之间,曲华裳拧眉。
曲华裳怎么会不知道太后对穆澜的喜欢,她原本就是要赶在太后来之前,把穆澜关押到天牢之内,只是没想到,太后来的这么快。
沉了沉,曲华裳有些被动,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太后已经走了进来,脚步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快。
在入殿的时候,太后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穆澜。还有穆澜面前的巫蛊娃娃。
太后的眉头拧了起来,再看着穆澜的时候,眼神也多了几分的复杂。
虽然这事宫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太后终究是太后,不可能一无所知,所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朝着凤清宫赶来,因为太后怎么都不相信,穆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看见在穆澜面前的巫蛊娃娃,太后也有些不淡定了。
不管真假,宫内出现这样的事情,穆澜比牵连其中,都让太后不能接受,何况,太后还是亲眼目睹过前朝的时候,巫蛊娃娃之事。
太后的情绪也开始起伏。
「臣妾见过母后。」曲华裳起身请了安,再把太后亲自迎入了主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沉声问道。
曲华裳没给穆澜开口的机会,就已经先入为主的解释了前因后果,太后的脸色大变,立刻看向了穆澜。
穆澜倒是淡定,始终面不改色。
「太子妃,这一切可是真的?」太后问着穆澜。
穆澜很淡的看着太后:「启禀娘娘,这种事,臣妾被定了罪,不管是真是假,臣妾想翻身是难如登天了吧。」
太后没说话。
确确实实是。
在大周,对于巫蛊之术,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宁可错杀,也不可能放过,避免出现祸端。
包括李长天即位的时候,大周内的巫女都已经被斩尽杀绝了,一点余地都不留。
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不管是谁,只要涉及到巫蛊之术,就没任何翻身的余地了。
「穆澜。」曲华裳忽然开口,「本宫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的。」
穆澜淡笑,不应声,也不反驳,就只是这么看着曲华裳。
曲华裳厌恶穆澜这样的反应和态度,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和穆澜没任何关系,她不过就是被栽赃陷害的。
曲华裳冷笑一声,而后没再理会穆澜,看向了太后:「母后,既然您在,臣妾也不好喧宾夺主处理这件事,但是穆澜的所作所为,绝对是大周所不能忍的。就算穆澜是臣妾的儿媳妇,臣妾也不会心慈手软。」
这是把态度表明的清清楚楚的。
太后没说话。
不管多喜欢穆澜,在这样的事情上,太后无法为穆澜说话,最终,太后摇摇头:「这件事,皇后处置就好,哀家不会过问。」
「是。」曲华裳应声。
在太后的话音落下时,曲华裳阴沉的看向了穆澜,这态度里,就明确的告诉穆澜,她没任何翻身的余地了。
就算是极为喜欢她的太后从凤鸾宫赶来,也不可能给穆澜撑腰做主了。
曲华裳以为能看见穆澜惊慌失措的样子
但是曲华裳却没想到,穆澜却仍然冷静的吓人,完全不被现在的情况所影响了。
「穆澜,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吗?」曲华裳的口气也跟着沉了下来。
穆澜淡笑:「穆澜既然无罪,又何必见棺材?」
「好好。」曲华裳是真的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侍卫匆匆从凤清宫外跑了进来,跪在众人的面前:「属下见过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
「你起来说话。」曲华裳沉声说道。
侍卫站了起了身:「属下依照娘娘的意思,去了这些奴才出事的地方查了查,在西厢房内也搜出了不少的巫蛊娃娃。还有,奴才出事的地方,也有,上面都刻着生辰八字,在下面留着太子妃娘娘的名。」
一句话,又让凤清宫内的人脸色惊变,太后看着穆澜的眼神越发的复杂,还有一丝的失望。
这个巫蛊之术,就是前朝最为阴毒的,是姬家的手法。
巫蛊娃娃上有你想杀的那个人的生辰八字,用施无辜之术的人的血和怨鬼签订契约,对方死去后,就再也不能超生,生生世世就只能在这个阳间游荡,做一只孤魂野鬼,最终魂飞魄散。
姬家被满门抄斩后,大周就再也没见过了,而现在却在穆澜的手里看见了。
那些被搜出来的巫蛊娃娃,也对方在了曲华裳的面前。
曲华裳精准的从里面找出了一个巫蛊娃娃,那是仿着穆知画的模样弄的,上面的生辰八字也是穆知画的。
「穆澜,你连你的亲生妹妹也要陷害吗?」曲华裳是愤怒的不能自控了,「你现在何从狡辩,要知道,西厢房当时就只有你一人住过,现在这些东西从西厢房中搜出,而这些东西也不是刚做的,显然是在那放了一段的时间,西厢房无人居住,这些东西都已经蒙了灰尘。」
穆澜辩解都懒。
「何况,那些奴才们的尸体也是在那附近发现的。」曲华裳脸上的冷意越发的明显,而后,她看向了太后,「母后,这样的人留不得。」
太后没说话。
穆澜反倒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坦荡荡的:「母后,就算是西厢房,难道就一定是臣妾放的?臣妾要放也应该是放在隐蔽的地方,就算西厢房蒙了灰,这些娃娃又岂能蒙灰?」
穆澜面不改色的反问:「就算那些人是臣妾挖的心,臣妾终日都在东宫,不曾离开,又何来挖心的时间呢?」
「你这个阴险之人,还在狡辩。」曲华裳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向了穆澜,「巫蛊之术,还需要你亲自出面吗?」
「那臣妾就是被定罪了,母后既然不给臣妾任何解释的机会,又何须在这里演了这么一出戏呢?」穆澜淡定的反问。
「穆澜。」太后忽然开口。
穆澜面对太后的时候倒是冷静了不少:「臣妾在。」
「这件事,哀家会让皇后查个水落石出。」太后一字一句的说着,「如果你是无辜的,那哀家也会找到幕后的人,给你一个交代,给穆王府一个交代,如果这件事是你所为,那谁都保不了你。」
「太后娘娘明鉴。」穆澜应声。
曲华裳看着太后,有些不安,立刻开口道:「母后,大周历来对这样的事从不饶恕,如果真的让巫蛊之术盛行,对大周并没好处,何况,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行了。」太后挥手,「先把穆澜关入天牢,别的事情,从长计议。」
太后开口了,曲华裳自然也不好去忤逆太后,只是她没想到,太后竟然最终还是给了穆澜余地,没有第一时间定了穆澜的死罪,也仅仅是把穆澜打入天牢。
但很快曲华裳就冷静了下来。
穆澜只要是在天牢之中,曲华裳就有本事让穆澜没有翻身的余地。
而这件事走到现在,穆澜不死也要死。
她不会给穆澜任何反口咬自己的机会。
曲华裳的眼神阴冷了下来,看着穆澜,带着一丝的杀机,反倒是穆澜很淡定的看向了曲华裳,似笑非笑的,好似笃定了自己就能从这片混乱里起身,甚至不需要在意曲华裳的一言一行。
曲华裳冷笑一声,而后才面不改色的开口:「臣妾谨遵太后口谕。」
太后没再多说什么,摇摇头。
「来人啊,把穆澜关入天牢。」曲华裳厉声开口。
侍卫不敢迟疑,立刻走上前,架起了穆澜:「娘娘,得罪了。」
穆澜倒是淡定:「不用架着本宫,本宫自己会走。」
侍卫还真的放了手,那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感觉,好似只要靠近穆澜,你会不由自主的被穆澜牵着走,更不敢忤逆穆澜的话。
穆澜见侍卫放了手,颔首示意的点点头,就如同来时一般,挺直了脊梁骨,安静的朝着凤清宫外。
在走出凤清宫的时候,穆澜很淡的扫了一眼曲华裳,眉眼里数不出的深意。
曲华裳竟然觉得毛骨悚然。
从她坐到后位开始,就不会再有人给曲华裳这样的感觉,穆澜是第一个。
她的呼吸跟着急促了起来,好似是愤怒,但是曲华裳却很清楚,这是一种恐惧,读穆澜的恐惧。
一直到穆澜彻底的离开,曲华裳的恐惧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太后并没走的意思。
曲华裳看先给了太后,声音跟着放软了几分:「母后,臣妾知道您喜欢穆澜,这件事,臣妾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穆澜含冤,但是是穆澜的话,臣妾也绝对不会放过。」
太后没说话。
不管是不是,最终的结果如何,太后心中都已经知晓,而这件事,太后就算想为穆澜说话,可也没任何立场开口。
最终,太后叹了口气站起身:「行了,这件事皇后处理就好。」
「是。」曲华裳应声。
就在太后要离开的时候,宫外的太监前来通传:「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曲华裳的眉头一拧。
李时元在这个时间来,让曲华裳不免有些不安。
毕竟李时元对穆澜的喜欢,是宫内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先前的陪寝丫头顶撞了穆澜,无视穆澜的存在,最终的结果就被李时元送入了蒸笼。
蒸笼是一种酷刑。
李时元在太子之位上,其实极少这么光明正大的用酷刑,毕竟李时元还是要对外的形象的,一个仁慈的储君,而非是凶残的。
但是穆澜却让李时元做到了。
曲华裳有些不淡定,但是曲华裳表面却没表露分毫。
太后听见李时裕和李时元来了,要离开的脚步停了停,眉头微微拧着,很快李时元的身影也已经走进宫内。
李时元带着一丝的阴沉,凤清宫内的气压又降低了几分。
……
李时裕并没和李时元一起进入凤清宫,除去避嫌不让李时元怀疑外,更多的原因是李时裕看见了穆澜。
穆澜被侍卫带走了,那个方向是天牢的位置。
李时裕沉了沉,这才朝着穆澜的方向走去。
他很自然的走到了穆澜的面前,拦下了穆澜:「二皇嫂,这是要去哪里?」
李时裕全然不知的模样。
穆澜的脚步是被迫停了下来,一旁的侍卫看见是李时裕,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
穆澜没回答李时裕的问题。
一旁的侍卫这才应声:「启禀四殿下,奴才们是送太子妃娘娘去天牢。」
「出了何事?」李时裕拧眉。
侍卫已经恢复了冷静:「这些事,属下不清楚,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在宫内当差,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他们比谁都清楚,这种事没下定论之前,他们自然不能说,何况,穆澜的身份摆在这里,一个不小心,有心的人就可能牵连到李时元的身上。
「这样?」李时裕默不作声的看向了穆澜。
穆澜倒是淡定。
李时裕没和穆澜多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却不曾从穆澜的身上离开,带着一丝安抚的力量,看着穆澜。
穆澜从李时裕的眼中读懂了这人的意思,她淡淡的笑了笑,好似并没因为现在的情况而变得窘迫起来。
这样的淡定,让李时裕安静了下,起码那种心焦的感觉,也被穆澜渐渐的抚平了。
而一旁的侍卫也已经再度开口:「四殿下,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四殿下不要多加为难。」
言下之意,就是让李时裕让开,他们要带着穆澜去天牢,这期间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会人头落地。
李时裕点点头,没说什么,从容的退到了一旁。
穆澜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视线从李时裕的身上收了回来,而后跟着侍卫朝着天牢的方向走去。
李时裕站在原地,负手而立,一瞬不瞬的看着,一直到穆澜的身影从自己的面前消失,李时裕才转身朝着凤清宫的方向走去。
这件事,可大可小。
进入天牢,很多事就变得不可控起来。
李时裕的脑海里快速的闪过各种的念头,但最终在进入凤清宫的瞬间,就被掐灭的干干净净。
这件事,确确实实要从长计议,任何一个冲动,所要付出的代价,都是他们付不起的。
结果,李时裕也没想到,自己在进入凤清宫后,有些事也出乎了他的预料,好似这一切都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
凤清宫内。
曲华裳看着李时元匆匆走来,脸色并没缓和,而太后也微微拧眉,看向了李时元。
李时元顾不得请安,直接开口闻到:「母后,儿臣要知道这是发生了何时,为何母后让人从东宫把穆澜带走,现在还关入了天牢。」
「你自己看吧。」曲华裳好似有些头疼,不想和李时元多说什么。
李时元看见地面上的巫蛊娃娃时,脸色也变了变,他是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总以为是穆澜得罪了曲华裳。
曲华裳毕竟喜欢的是穆知画那样贴心懂事,懂得讨好人的女人,而非是穆澜这样清冷,倨傲的女子。
加上宫内这段时间对穆澜的风言风语,更是可以让曲华裳找到给穆澜不痛快的地方,但是李时元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巫蛊之事。
可就算看见这些巫蛊娃娃,李时元也不相信这是穆澜所为。
这比那些奴才之死,说是穆澜是妖女,专门吃心,还让李时元觉得不可思议,穆澜现在几乎是可以呼唤风雨的人,甚至还有他的一路庇护,不管穆澜要做什么,完全没必要没脑子的做这些事。
所以,这是有人蓄意而为吗?
李时元的眼神也跟着阴沉了下来:「母后,儿臣不信穆澜会做这些事情。」
「这些证据在你面前,你还要袒护那个妖女吗?」曲华裳厉声问着李时元,「太子,你是当朝太子,这些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穆澜是你东宫的人,是你的太子妃,还是你执意要娶的人,你要知道,这些事和穆澜牵扯上关系,对你也会是灭顶之灾。」
曲华裳是恨铁不成钢,字里行间里就已经是把穆澜定罪了:「我们大周最忌讳的就是巫蛊之术,你忘记了当年先皇是怎么把姬氏一族给灭门的吗?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现在来告诉本宫,你不信这些?」
在曲华裳的咄咄逼人里,李时元应不出话,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看着曲华裳。
但李时元也不是省油的灯,冷静下来后才开口道:「母后,这件事兹事体大,穆澜的身份摆在那,贸然把人关入天牢,难道合适吗?」
「这件事,本宫已经决定了。没当即处死穆澜,就是看在东宫和穆王爷的面子上,你要知道,大周历朝历代,都不允许这种事的出现,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穆澜也不是从小在穆王府长大的,她在外多年,谁又能保证穆澜的干净呢?」
曲华裳振振有词。
这事,京都的人都很清楚。
「本宫信穆王爷,但是本宫信不过外面的人。」曲华裳说的直接,那眸光锐利的看向太子,「太子,本宫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不要胡作非为,这样的代价,你付不起。」
这是在警告李时元。
李时元见状,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在这样的所谓事实面前,李时元站不住脚,更不用说还能替穆澜辩解,如果真的出事,或者曲华裳执意要找穆澜的麻烦,他还干涉的话,只会把自己牵连进去。
但是
李时元沉了沉,而后安静了下来:「儿臣知道了,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曲华裳听见李时元不再为穆澜说话,这才渐渐的宽了心,她是真的怕李时元被穆澜的美色给蛊惑了,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凤清宫内的气氛也跟着沉了沉。
太后倒是没说什么。
「太子。」曲华裳当着李时元的面叫着他,想在敲打一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太监来报,说李时裕来了,曲华裳的眉头一拧,闪过一丝的不耐烦,对于李时裕,曲华裳也只是表面的温和,毕竟李时裕也不是自己的亲生皇子。
加上这段时间,皇上总是传唤李时裕,这让曲华裳对李时裕更是不满。
但是表面,曲华裳却不能做什么,毕竟李时裕只要是在宫中,每一日差不多这个时间都会来和自己请安。
而李时元听见李时裕来的时候微微拧眉,也没说什么,他的心思已经被穆澜的事情全部夺去,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周旋穆澜的事情。
对李时裕也没了这几日来的戒备。
李时裕从容走入后,看见宫内的情况,安静了下,倒是和往常一般请了安:「儿臣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起身吧。」曲华裳并没应付李时裕的心思。
李时裕倒是很识趣的起身,也没多问一句,安安静静的站着,就好似往常一般。
但李时裕不知道是太后在的缘故还是别的,倒是没像平日那样请过安后就离开。
曲华裳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李时裕的眼神落在地上的巫蛊娃娃身上,安静了很久。
别的不说,上面穆澜的澜字就不是穆澜的写法。
虽然模仿的惟妙惟肖的。
但是穆澜写这个字的时候,还是有细微的差别的,若不是极为了解穆澜的人,是看不出其中的差别。
而李时裕最经常看的就是穆澜签字。
所以李时裕不可能认不出来。
这件事不管是谁在陷害穆澜,都是笃定了一点,大周对于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而幕后的这个人,恐怕不会给穆澜反水的机会,穆澜进入天牢,怕是今晚都活不过去。
想到这里,李时裕的脸色也跟着微沉了一下。
他不着痕迹的看向了李时元。
李时元的眼神也有些沉,就不知道是穆澜,还是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了东宫。
但是,就算真的穆澜定罪,和东宫其实也没多大的关系,毕竟穆澜刚刚才登上太子妃之位,李时元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一切和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
再说这件事,还是曲华裳的人发现的。
所以
李时裕瞬间就已经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这恐怕和曲华裳脱不了关系,但是曲华裳是什么人,李时裕再清楚不过,曲华裳敢做,就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意味着穆澜这个罪名是扛定了。
想翻身很难。
就算翻身了,李时元是站在穆澜这边,一旦发现幕后的主谋是曲华裳的时候,必然也会停止调查,再把所有的事情都抹去。
曲华裳和穆澜之间,李时元毫无疑问选择的是曲华裳。
曲华裳倒台,对于李时元而言并没任何的好处。
这件事,是有些棘手啊。
李时裕安静了片刻,这才开口:「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儿臣府中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曲华裳没怎么理会李时裕,李时裕倒是也不介意,而后就安静的退了出去。
李时元虽然没离开,但是也没说什么。
凤清宫的气氛越发显得阴沉了几分,太后倒是也没多停留,摇摇头,在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凤清宫。
很快,前殿就只剩下李时元和曲华裳。
曲华裳这才一字一句低声说着:「太子,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你要知道你走到现在多不容易,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事。」
「儿臣知道。」李时元应声。
「知道就好。」曲华裳点点头,「穆澜这件事,本宫自然会处理,不会牵连到东宫和你。」
李时元嗯了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但是在曲华裳的面前,李时元还是算是恭敬的多。
曲华裳见李时元没反抗,点点头,也跟着心宽了一点。
而李时元这才开口:「母后,儿臣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在这多加打扰了。」
「去吧。」曲华裳挥挥手,没说什么。
这么一折腾下来,是真的疲了,明明没做什么,但是似乎和穆澜的对话,就可以让曲华裳精疲力尽。
说不出的感觉。
但是对于穆澜的恐惧是越来越甚。
曲华裳心中的想法也跟着越来越明确了起来,很快,她转身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而凤清宫内的阴沉,很长时间都不曾消散。
……
穆澜被关押入天牢的事情,很快就第一时间传遍了,只不过是穆澜为何被关押,知道其中细节的人并不多。
凤清宫和东宫的奴才自然都已经被禁言了,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拿这种事情多说一句。
而穆澜才刚刚坐上太子妃之位,甚至还没坐稳,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不免也让人觉得诧异不已,穆洪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潜意识的,穆洪远的想法和李时元一样,是根本不信穆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
穆洪远也显得焦急不安。
要知道,穆澜真的出了事,穆王府也会被牵连,就算穆洪远能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干净,但是终究是留了隐患在,随时都会被人拿出来说事。
穆洪远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拧眉快速的在穆王府内走来走去,但最终却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很快,穆洪远沉了沉,敛下心焦不安的情绪,直接让人备了马车,快速的入了宫,他要去找李时元。
……
东宫内
李时元从凤清宫回来,哪里都没去,就直接去了穆知画的寝宫,穆知画被关禁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不代表穆知画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是具体的事,穆知画并不清楚,就知道宫内死了人,这些人都是得罪了穆澜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穆知画是惊慌失措的。生怕下一个出事的人就是自己。
特别是那天晚上安夫人出事,她边上的奴才回来绘声绘色的形容时,穆知画简直就是不寒而栗。
她趴在床边吐了起来,一直到精疲力尽。
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显得不安稳起来,连夜御医又来了一次,而后穆知画就不敢再听任何和穆澜有关系的事,生怕再影响到自己。
而穆知画也没想到,今天李时元竟然亲自来了自己的寝宫。
穆知画回过神的时候,是有些惊喜的,但是又碍于自己现在没任何梳妆打扮,甚至看起来有些笨重,就更显得懊恼不已。
「臣妾见过殿下。」穆知画还是规规矩矩的请了安。
但是因为怀孕,穆知画并没下跪,就只是福了福身。可穆知画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李时元阴沉的眼神就看了过来。
穆知画有些被吓到了:「殿下。知画是做错了什么吗?」
「本王之前说过什么?」李时元一字一句的问着穆知画。
穆知画不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现在穆澜的事情,她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后退,解释道:「知画被殿下软禁在寝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发生了什么,知画都一知半解的,所以知画不知道殿下忽然和知画说这些是为何。」
她的声音娇娇柔柔的,很是委屈,漂亮的大眼里也已经氤氲了雾气:「殿下,知画真的不知道做了什么,还请殿下明示。」
李时元没说话,阴沉的看着穆知画。
好似在打量穆知画这话是真还是假。
但是最终,李时元没说什么,只是阴沉的警告:「穆知画,你在寝宫之中安分守己,不要再做出什么让本王不满的事情,不然本王不会心慈手软。」
「臣妾知道。」穆知画应声。
李时元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要走,但是穆知画好不容易看见李时元,怎么会轻易的让李时元走,她想也不想的走上前,扣住了李时元的手。
「殿下,您不留下来陪陪臣妾吗?」穆知画软着嗓子,求着李时元。
但是李时元却始终无动于衷的站着,并没留下来的意思,穆知画知道李时元的心思,这人的心思现在全都在穆澜的身上,一丝一毫都不会分给自己。
若不是今日自己是被软禁在寝宫之中,不管穆澜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李时元必然是把这件事算在自己的头上。
穆知画怎么会甘心。
但是李时元却一点留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松开,本王还有要事在身。」
这话已经是警告。
穆知画但是没松手的意思,甚至往前探了一步,轻声说道:「殿下,臣妾之前让人去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东西也给臣妾送来了。」
这话,让李时元的眼神微眯了起来,看着穆知画。
穆知画更是委屈:「臣妾一心一意就只为了殿下,殿下却丝毫没看向臣妾一眼,臣妾还怀着殿下的皇子,殿下难道就不能分点时间给臣妾吗?」
穆知画贴着李时元,楚楚可怜的模样。
「东西在哪里?」李时元的眼神微眯。
穆知画倒是也没瞒着:「殿下您等着,臣妾帮你去取。」
而后,穆知画朝着寝宫内走了进去,李时元跟了进去,很快,穆知画就从柜子最底下取了一张羊皮卷出来,递到了李时元的跟着。
李时元接了过去。
「这是地图的其中一份,别的殿下已经在手中了,最后一份地图是什么,臣妾应该不久后也会知道,那时候再告诉殿下。」
穆知画的声音软软绵绵的。
而原本还对穆知画态度阴沉的李时元却一下子变了态度,倒是温和了起来:「爱妃辛苦了。本王倒是等着爱妃的最后一份地图。最近宫中形势不稳,爱妃怀着身孕,在寝宫待着最为安全,别的事情,本王自是会处理。」
「殿下,臣妾很久不曾见过殿下了,可否留下来陪臣妾用膳,臣妾一个人好寂寞的。」穆知画适时开口。
她没去过问之前李时元的态度,她就只是顺势继续说了下去。
李时元就算现在无心恋战,但是看在地图的份上,那是找到玉玺的关键,李时元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寝宫内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一直到了用完午膳,李时元才离开。
穆知画虽然不甘,但是也没在比表面表露,而是送着李时元离开。
李时元匆匆而走,把地图重新收入密室藏好后,这才快速的离开东宫,穆澜的事,李时元还惦记在心,他来穆知画这不过就是为了试探,穆知画说话与否,李时元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穆知画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是谁所为,会下这个手,李时元的眼神沉了沉,把影卫找来,影卫匆匆而来。
李时元沉声命令:「天牢那边派人看着,不准出现什么意外,这件事给本王彻查。」
「是。」影卫领命而去。
而李时元这才匆匆回了御龙殿。
……
凤鸾宫内。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回了凤清宫,跟在边上的奴才倒是也不敢说话。梅姬见太后回来,迎了上去,只是那步伐走的并不是那么稳当。
这凤鸾宫内的事,梅姬或多或少也已经听见传闻了。
再看着太厚阴沉的脸,自然也知道太后为何不高兴,她无声的叹息,走到太后的边上:「奴才见过娘娘。」
「行了,你别和哀家请安了,你这腿脚也不好。」太后阻止了,「来人,赐座。」
小太监很快就搬来了凳子,梅姬道了谢这才坐了下来,她看向了一旁的奴才,奴才们立刻识趣的退了出去,寝宫内就只剩下梅姬和太后。
「你看看,这都什么事。」太后率先开口,显然还是难以接受。
梅姬的眉头拧着,过了一阵才安静的说道:「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你和哀家之间还讲究这些吗?」太后拧眉。
梅姬这才缓缓道来:「在奴才看来,太子妃娘娘怎么都不像做这种事的人,以奴才对人的了解,就算太子妃娘娘真的要做什么,也是光明正大,不会用这种阴暗的手段的。」
太后的眉头拧了起来。
「这宫内,娘娘待了一辈子,这些手段,娘娘是知道的。奴才一直觉得,是太子妃娘娘备受宠爱,或者是动了谁的利益,这才被人狠下毒手,毕竟只要是宫内的人都很清楚,大周对于这种事,是宁可错杀,不看放过。」梅姬平静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她看着太后,却是显得再认真不过:「这件事,怕是要从长计议。太子妃娘娘的身份摆在那,要牵连的人太多了。姑且不说东宫这件事,穆王府也是一个麻烦。您看看安夫人之死,安家都能闹成这样了,更何况,是太子妃这件事。」
「……」
「再退一万步说,奴婢要是娘娘,犯不着和奴才动怒,难道娘娘不知道自己才刚刚登上太子妃之位,弄得兴师动众绝对对自己没任何好处吗?别的人,奴才不敢说,但是太子妃娘娘,奴才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
「……」
「何况一个区区安夫人,又何必娘娘亲自动手,还这么愚蠢的让安夫人死在东宫之内。要真说和娘娘过不去的那一位,大家不是都心知肚明吗?」梅姬在提醒太后,「那些巫蛊娃娃虽是从西厢房搜出来的,那就更值得怀疑了。」
梅姬顿了顿,太后微眯起眼看向了梅姬:「此话怎讲。」
「西厢房确确实实就只有太子妃娘娘一个人住过。但是娘娘离开西厢房都是中元节前后的事情了,难道娘娘还专程回去过吗?后来娘娘进宫的事情少之又少了。」梅姬提出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太后的脸色也根河沉了沉,之前的混乱,确确实实没让人想到这些细节。
而穆澜的辩解在曲华裳的镇压下,最终也变得沉默起来。
因为穆澜并没任何辩解的机会。
「还有啊……」梅姬继续说,「太子妃娘娘嫁入宫中也不过就是这段时间,大部分的时候都在东宫,东宫的巫蛊娃娃就算了,那么散落在宫内各个地方的呢?娘娘是怎么放过去的?这不值得人深思吗?」
梅姬比任何人都清明:「太子妃娘娘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内,就对宫内的每个角落都熟悉不过。就算是奴才在宫中几十年,很多地方,奴才也不一定会去的,就自然谈不上熟悉了,何况是太子妃娘娘。」
「……」
「再说,那些巫蛊娃娃都放在了宫内不少的嫔妃寝宫,奴才们那收到这些,就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奴才就不明白了,太子妃娘娘是堂堂东宫之首,将来是皇后娘娘,和皇上的这些妃子过去有什么意义呢?就算真的要过不去,也应该是和东宫的那些侍妾,不是吗?」
……
梅姬缓缓的说着,但是却把这件事的条例分析的仔仔细细的,而后,梅姬就不再开口,安静的看向了太后。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
说这些,只是出于对穆澜的喜欢。
那是梅姬的本能,本能的觉得穆澜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再多的话,梅姬也知道不能再说,在这个宫中,一不小心,都可能引火自焚。
而太后再逐渐冷静下来后,是真的把梅姬的话给听了进去,那脸色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再看向梅姬的时候,太后才缓慢的开口:「这件事,依你看,要怎么做?」
「这件事,就是一个死局。」梅姬摇摇头,「大周对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忍。所以,就算知道有破绽,但是就如同奴才所言的,也只是猜测,并没任何证据,除非太子妃娘娘能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然一切皆是枉然。」
对方显然也是抓住了这点。
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这根本就是蓄谋已久的一场阴谋,针对穆澜而言。
太后也没再说话,最终站起身,转移了话题:「行了,梅姬啊,这件事哀家想想,你呢,就不要管了,过两天,哀家差人亲自把你送到府中,你养好这腿,哀家还等着你回来伺候哀家呢。」
「是。」 梅姬应声。
而后太后转身就朝着屋内走去,只跟了一个贴身的奴才,谁都没让跟进去。
梅姬就只是这么看着。
这件事,她只能尽力说到这里,至于结果如何,真的就看穆澜的造化了。
最终,梅姬低头,叹了口气。
凤鸾宫内的气氛,显得微微有些沉了起来。
……
在穆澜被关入天牢后,李时裕从凤清宫离开,第一时间就朝着天牢的方向匆匆而去,容寺紧随其次。
「四殿下,您这样贸然去天牢,并不合适。」容九开口,劝着李时裕。
李时裕没说话,脚步也不曾停下。
容久最终叹了口气,也没再开口。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李时裕的想法,只要是遇见穆澜的事情,李时裕会少了冷静。
就好似,赌上自己的一切,李时裕也在所不惜一般。
今儿这件事,指不定都已经闹到了皇上那,如果被皇上知道,李时裕和穆澜有所往来,不管是哪一点,李时裕都无法逃脱责任。
而现在,确确实实也不是昭告天下最好的时机,只会牵连进更多的事情。
「暗卫撒出去了吗?」李时裕问。
「撒出去了。」容九应声,步伐仍然急色匆匆,「但是一时半会想找到线索太难了,对方把所有的线索都掐的干干净净的,除去泼在穆小姐身上的脏水外,就再也找不到蛛丝马迹了。」
这其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显然这个幕后的人,段数极高。
李时裕大步流星的走着,听着容九的话,而后才开口:「找人查皇后娘娘。」
容九楞了下,但是也不曾反驳:「奴才知道了。只是这凤鸾宫,想查恐怕就难上加难了。凤鸾宫内,就和东宫,我们的人太少了,就算进去的,也不是皇后娘娘边上的亲信。」
「查外面的蛛丝马迹。」李时裕沉声说道,「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容九很快就回过神:「殿下怀疑皇后娘娘?」
「就算不是皇后所为,也要把皇后拉下水。」李时裕说的直接。
容九没再开口,明白了李时裕的意思。
皇后在后宫一手遮天,李时裕能怀疑皇后,这件事自然就和皇后脱不了关系,不管是否是皇后做的,按照他们的计划,也确确实实要把皇后拉下水。
因为皇后是李时元最有力的靠山,只要皇后倒了,或多或少都会牵连到东宫。而秋祭一行,很多事就变得方便起来。
只是拉曲华裳下马,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极可能造成杀敌一千自损八千。
「拉不下水,也要让皇后的地位不稳定。」李时裕继续说道,「父皇的身体撑不了多长的时间,不能让皇后和东宫的人联手,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李时裕低声交代,容九点头。
而李时裕不再多言,两人很快抵达天牢,但是在靠近天牢的时候,李时裕沉了沉,脚步很快就停了下来。
容九也已经注意到了。
天牢的守卫已经换了人,全都换成了曲华裳的人,他们想无声无息的进入,就显得困难的多,太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时裕看向了容九。
容九颔首示意,很快就弄出了动静,吸引了守卫的注意力,而李时裕则趁势进入天牢之内,快速的找到了穆澜被关押的地方。
穆澜第一时间就已经看了过来,看见李时裕的时候,穆澜淡淡的笑了。
而在穆澜前面把手的侍卫,已经被李时裕点了穴,很快倒了下去,一时半会不会清醒。
「你怎么来?」穆澜平静的问着。
「你都进来了,我怎么可能不来?」李时裕已经走到了穆澜的面前。
穆澜一眼就看出了李时裕的想法,而后淡淡开口:「别动了,皇后为了防我做出什么,那个锁都是特制的,寻常方式打不开,需要费点时间。你专程来见我,不会就想费点时间来撬锁吧,再说,撬锁可是劫狱,这种时候我要真离开了,那就是把罪名给坐牢了。」
畏罪潜逃。
这个罪,那就真的把穆澜玩死了。
穆澜没这么蠢。
「不走的话,你今晚都活不过。」李时裕说的直接。
「不走。」穆澜淡淡开口,「我命不该绝,一定会活过今晚的。」
这话,让李时裕微眯起眼,看着穆澜:「你又做了什么事?」
穆澜倒是无辜的耸耸肩:「我人都关在天牢内,还能做什么?」
李时裕没放过穆澜的意思,那眸光直落落的落在穆澜的身上,好似要看穿穆澜的想法。
「穆澜,这是宫内,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但是你要知道,巫蛊之事,根本就没理可说,何况,如果这件事的主谋真的是皇后,你找不到证据的前提下,宫内没任何人可以救的了你,你以为太子会帮你吗?」
李时裕一字一句说的再清晰不过:「所以你留在天牢之内是准备等死吗?」
「太子会帮。」穆澜淡淡开口。
这话,让李时裕的眼中蓄满了危险,这危险并不是针对这件事,而是针对穆澜的这句话而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和太子的感情这么好了?」李时裕冷笑一声,说不出是吃味还是嘲讽。
穆澜倒是看着李时裕,低低的笑了笑,忽然好听的声音传来,在天牢之中显得格外的清脆无比:「时裕,你是吃醋了吗?」
李时裕不应声,就只是这么看着穆澜,好似要看穿穆澜的真实想法。
穆澜倒是没缠着这样的问题。
毕竟她知道,现在的一分一秒对于自己而言,显得格外的重要,很快,穆澜的口气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我对于太子,有利用价值,不仅仅是因为现在太子对我的心思未灭,所以这件事,太子自然会帮,但是这件事牵连到皇后,太子怎么帮,我就不知道了。」
李时裕没说话。
「皇后表面做的干净,但是蛛丝马迹其实还有的,毕竟涉及的范围太广,只是这些奴才们的话,想撼动皇后就显得难上加难。」穆澜快速的说着,「你可以找到这些奴才,而后和太子联手,自然,这个联手,你们不能碰头,太子不会希望这个人是你,我从来没想过要把磨牵连进来。」
穆澜的脑子已经越发的清晰:「剩下的事情,太子自然会做。我猜不透我对太子的利用价值,但是我知道,这一点必然存在。不然的,就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太子再喜欢,也不至于和自己的利益犯冲,所以,只要把这些蛛丝马迹的线索丢给太子,太子就会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
「这件事,也唯有太子处理,才能全身而逃。」穆澜冷静的把话说完。
李时裕自然明白穆澜话中的意思:「如果太子不帮你的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时裕的口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而穆澜的眸光却显得再淡定不过,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在穆澜的脑中,算的清清楚楚,没任何的偏差。
「如果太子真的不帮,倒打一耙的话,那么我也有办法收拾太子。」穆澜淡淡开口,「我是东宫之人,我若扯上巫蛊之事,太子也很难摘的干净。皇后能想的方式我都能想到,所以,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双刃剑,看怎么处理了。」
穆澜说的直接,眸光看着李时裕也不曾有任何的偏差。
「穆澜。」李时裕忽然连名带姓的叫着这人,「你是早就已经算计好了,但是唯独把本王撇清了是吗?」
「不。」穆澜否认了,「我需要你,但是最大程度上,我会把你撇清。我不想你被牵连进来,若你也被牵连进来,那就真的没人可以帮我了。」
说着,穆澜的声音顿了顿,忽然笑了:「秋祭马上到了,难道你没任何布局吗?不能因为这件事,把你这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了。」而后,她看着李时裕的眼神却显得再认真不过,「我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如果真有事,我也会熬到你秋祭归来。」
李时裕没说话,手心的拳头攥了起来。
「秋祭在即,秋祭之前,就算死囚,也不会问斩,都要等到秋祭之后。这是大周的规矩。而曲华裳想私下对我动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加上我的身份摆在这里,我不会轻易让她得手的,所以你大可放心。」
穆澜在宽慰李时裕,李时裕就只是这么沉沉的看着穆澜。
穆澜很淡的笑了,纤细的手忽然伸出了监牢之外,随着走动,脚下的脚链也发出了声响,明明狼狈不堪,却可以走出步步生莲的感觉。
甚至,就算落魄的在天牢之中,穆澜的发丝也只是微微的有些凌乱,容颜却仍然精致。
李时裕低头看着穆澜探出来的手:「做什么?」
「想牵着你的手。」穆澜很安静的开口。
李时裕没应声,但是迥劲的打手已经很自然的伸了过去,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穆澜的手背,而后把她的小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穆澜体寒,只要是偏凉的地方,穆澜的手脚就是冰冷的。
现在的大周是正直酷夏,只有入了夜,才会有微微的凉意,而天牢则完全相反,温度低了很多,点单薄的衣衫,足够把人冻的瑟瑟发抖,更不用说穆澜的手脚,自然也是冰凉的。
李时裕安静的牵着,掌心的真气不断的传到穆澜的身上,让穆澜感觉到了丝丝的热感,她眉眼里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了。
「如果我出不去,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穆澜很安静的说着,「我不会食言,所以,你也不要食言,必须把我从这里风光的带出去。」
言下之意,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李时裕也跟着笑了笑:「好。」
穆澜没说话,忽然踮起脚尖。
明明他们之间隔着柱子,但是却丝毫不影响穆澜的一言一行,她的手松开了李时裕的手,顺势绕住了李时裕的脖颈,微微用力。
李时裕一个愣怔,穆澜的红唇已经贴了上来,轻轻一吻,而后她未曾松开,甚至不曾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凡事小心为上。」穆澜仔细的交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李时裕应允。
而后,穆澜松开了李时裕,但是李时裕的手却更快的扣住了穆澜的手腕,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
这地方,并不是久留之地,李时裕比谁都清楚这件事。
他凝望着穆澜,而后才开口问道:「你好似从来没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入东宫。」
穆澜低眉垂眼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但眼神却落在这人的黑色锦靴上,而后再抬眼的时候,穆澜的眼中却多了一丝的清冷:「报仇。」
李时裕的眉眼微眯。
穆澜这一次倒是没瞒着李时裕,挑着部分重点:「皇后和李家大概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别的事,穆澜就没再多说下去了。
「所以你是怀疑,李家灭门的事情和皇后有关系?」李时裕抓住了重点。
穆澜没否认。
「这就是你非要嫁入东宫的原因?」李时裕知道这件事穆澜不可能欺瞒自己,但是他也很清楚,穆澜并没完全说实话。
果不其然,穆澜就没再开口,而穆澜要藏的事情,你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很难从穆澜的口中找出蛛丝马迹。
安静了下,李时裕的薄唇微动,就在这个时候,李时裕和穆澜都敏锐的听见了天牢外的动静,穆澜看向了李时裕。
「这里不宜久留,你先出去。」这话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说的直接。
李时裕心中自然清楚这个道理,他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现在也确实不是询问这些的好时机,将来总有机会。
他压低声音,快速的说道:「在这里千万不要冲动行事,我会安排人。下次我再进来,估计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如果不能洗尽冤屈,秋祭之前从天牢离开,那么进入秋祭,但凡有人进入天牢带你离开,带着我的手谕而来,你一定要听话,听明白没?」
这些话,就好似在交代什么。
穆澜笑了笑:「记住了。但是如果不是你亲自前来,我保证出去后,你最憎恨谁,我就会跟着谁。」
这话倒不是威胁,而是明白的告诉李时裕,她要他安然无恙的回来。
李时裕是气笑了,而后才道:「等着本王迎娶你。」
「好。」穆澜应声。
少了平日嬉笑的成分,很快,李时裕就从穆澜的面前消失不见,就如同来时一般,不让人觉察到任何痕迹。
穆澜安静的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一动不动,但是她的眼神却始终敏锐的看着天牢入口的方向。
可是却没了忐忑不安的心情,反倒是一种畅快。
说不上的原因,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直觉的认为,这件事或许就有突破口了。
沉了沉,穆澜没说什么,耐心的坐着,静观其变。
……
曲华裳匆匆赶至天牢,她不会给穆澜任何翻身的机会,加上现在太后暧昧不明的话,言下之意就是告诉曲华裳,就算是穆澜坐实了这个罪名,一切也必须等到秋祭后再来处置。
这时间太长了,小半年的光景,很多事情都能发生变化,曲华裳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她必须无声无息的处理掉穆澜。
在天牢之内,死一个人是极为容易的事情。
结果曲华裳也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天牢门口就已经被拦了下来。
曲华裳的脸色一变:「你们是造反了吗?竟然不让本宫进去!」
门口的守卫看着曲华裳,倒是淡定:「启禀皇后娘娘,奴才们也就是奉命行事,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们。」
「奉命行事?」曲华裳的声音跟着阴沉了几分,「本宫倒是要知道,你们奉谁的命,竟然都敢阻挡本宫了。」
就在曲华裳话音落下的时候,悦耳好听的声音传来,和曲华裳的震怒比起来,这样的声音就好似格外的安抚人心。
而门口的守卫看见戴芷嫆来的时候,也很自然的退到了一旁。
曲华裳微眯起眼看着戴芷嫆,眉眼里的不满显而易见,更是带了几分的危险。
戴芷嫆倒是淡定,冲着曲华裳淡淡的笑了笑:「皇后娘娘何必动怒,这事是皇上的旨意,谁也违抗不得,臣妾不过就是替皇上办事了。」
「戴妃这话什么意思?」曲华裳凌厉的看向了戴芷嫆。
戴芷嫆能和曲华裳斗了这么长的时间,还能屹立不倒的在皇贵妃的位置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有她的厉害之处,又岂能被曲华裳轻易的吓倒。
就连跟在戴芷嫆边上的李时厉也就只是微微挑眉,并没喧宾夺主,就只是安静的站着,和平日的模样没任何区别。
好似宫内的勾心斗角,都影响不到李时厉。
不过就是看一场热闹而已。
而戴芷嫆在面对曲华裳的时候,也并没怯懦,笑了笑,倒是淡定的开口:「东宫中这事闹的人尽皆知的,所以皇上为了避嫌,就让臣妾来接管这件事,在没水落石出之前,不允许东宫的任何人靠近天牢。」
「本宫是皇后。」曲华裳阴沉的开口。
「臣妾自然知道您的身份。但是皇上有旨,太子是皇后所生,自然皇后也是要避嫌的,免得落人口舌,说皇后有意袒护,那就不好了。」说着,戴芷嫆话锋一转,「自然,臣妾知道皇后娘娘是绝对不会做袒护之事的。」
这好的坏的,都让戴芷嫆说完了。
曲华裳被怼的一句话都不上来,就只能这么愤恨的看着戴芷嫆。
她猜不透戴芷嫆为何会忽然卷入这件事里,以曲华裳对戴芷嫆的了解,宫内的这些事,戴芷嫆从来都不管,就算心如明镜,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明哲保身,才是宫内生存的上上之策。
而此刻的戴芷嫆却把自己卷入了这样的事情里,这不得不让曲华裳深思片刻。
她看着戴芷嫆的眼神,仍然阴沉:「戴妃,如果本宫一定要进去呢?」
「那臣妾就只能对不住娘娘了。」戴芷嫆倒是淡定,并没因为曲华裳的态度而变得惶恐不安,「如果娘娘一定要去,臣妾就只能让人带着娘娘到皇上面前,只要皇上同意了,那臣妾自然是不敢拦着。」
「你……」曲华裳的脸色一变。
戴芷嫆明知故问。
她怎么可能把这件事再闹到皇上的面前。
而戴芷嫆的口谕是真是假,还有待磋商,但是戴芷嫆这段时间伺候在皇上边上,却是真真切切的事。
所以,曲华裳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在天牢门口僵持了起来,谁都不曾后退一步。
忽然,不远处急色匆匆的走来一人,众人定睛一看,那是李时元,李时元走到天牢门口,看见这样的情景,眉头也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母后,戴妃娘娘,请问这是发生了何事。」李时元沉沉开口。
戴芷嫆到时候不着急解释,反倒是李时元平静的开口:「二哥稍安勿躁,娘娘和母妃大概是有些误会,皇上下了旨,在没水落石出之前,太子妃的这件事,就暂时交予母妃来处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特别是和东宫有关系的人,避免徇私枉法。」
李时厉说的很是淡定从容,完全没被现在的情况影响到。
而这话,果不其然也让李时元微眯起眼,李时厉淡淡开口,倒是在提醒李时元:「二哥,现在要以大局为重不是吗?」
一句话,就堵的李时元说不出一句话。
这样微妙的时刻,如果闹出动静,确确实实不合时宜,何况,穆澜这件事,本就是东宫所出。
「如果没事的话,还请皇后娘娘先回凤清宫,如果有事的话,臣妾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皇后娘娘。」戴芷嫆下了逐客令。
一旁的侍卫也已经走上前,戴芷嫆的声音跟着冷了几分:「你们还不护送皇后娘娘回凤清宫。」
「是,奴才遵旨。」侍卫恭敬的应声。
而后,侍卫看向曲华裳:「皇后娘娘,请。」
那是不容拒绝。
曲华裳就算心有不甘,但是却拿现在的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更不可能去当面质问李长天这样的事情,最终就只能愤恨的拂袖离去。
在曲华裳离开的时候,戴芷嫆才看向了李时元:「太子殿下,本宫知道你对太子妃记挂在心,但是现在,还请太子殿下避嫌,若没绝对的证据,不要轻易的到天牢附近,只会落人口实,对太子并没任何好处。」
戴芷嫆的话倒是清淡,不过是在提醒李时元。
李时元怎么可能听不出戴芷嫆话中的意思,只是和曲华裳比起来,李时元就显得淡定的多:「本王多谢戴妃娘娘提醒。」
「不敢当。」戴芷嫆倒是淡定,「本宫也是情非得已。还请殿下包涵。」
进退得宜,也让人找不到任何的把柄。
李时元颔首示意:「辛苦娘娘了。」
「不会。」戴妃淡定开口。
而后,李时元也跟着匆匆离开,却意外的没跟上曲华裳的步伐,而是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李时厉微微挑眉,一直到李时元的身影走远了,他才看向了自己面前的戴芷嫆:「儿臣多谢母妃帮忙。」
「厉儿这么做,倒是让本宫对穆澜越发的好奇。一个穆王府的千金,何德何能和让你们这么兴师动众。」戴芷嫆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刚刚离去的太子,竟然也没跟上皇后的步伐,独自回了东宫,穆澜如果真的出了事,恐怕太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戴芷嫆看的清。
三言两语和言行举止里,戴芷嫆就能明白李时元对穆澜绝非表面这般简单和淡定,在宫内无数年,戴芷嫆何时见到李时元能这么急色匆匆的赶来,甚至还是这样的情况下。
李时厉自然也注意到了。
李时元的反应也有些出乎李时厉的预料,他对穆澜远比自己想的重视的多。
沉了沉,李时厉这才平静的看向了戴芷嫆:「大概是穆澜有点意思?」
戴芷嫆冷静的看着李时厉:「本宫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被女人所牵连,现在的局势你还看不明白吗?皇上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得透的,没到万不得已,不要把自己卷入其中。」
「儿臣谨遵母妃教诲。」李时厉恭顺的应着。
戴芷嫆嗯了声,这才没说什么,转身带着人就快速的离开了天牢,倒是也没让李时厉跟上。
李时厉站在原地,看着戴芷嫆离开,而后那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一丝的深意,很快就转身进入天牢之内。
「没本王的允许,不准任何人靠近天牢。一旦靠近,格杀勿论。」李时厉阴沉命令。
侍卫自然不敢怠慢:「奴才遵命。」
李时厉颔首示意,这才顺着阴森的台阶,一步步的往下走,朝着关押穆澜的牢房走去,在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李时厉看见了穆澜,穆澜的眼神也已经平静的看了过来。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汇。
而后,李时厉淡定自若的走到了穆澜的面前。
……
在李时元匆匆离开后,一直在暗处的李时裕却看的仔仔细细的,低敛下的眸光藏起了深意,就连容九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殿下,太子殿下这是……」容九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沉了沉,把穆澜之前交代的话如数的转达给了容九:「按照这个方式去找,把这些人的名单都罗列清楚,把所有的线索交代清楚。给你两日的时间处理好这件事,两日后,太子会出宫,在太子出宫的时候,把名单交给太子,而后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容九安静的听着,更加费解的看向了李时裕:「殿下是要和太子合作吗?」
「太子是站在穆澜这边,那么太子就不会让穆澜出事。皇后那边,太子出面,比我们稳当的多。别的事姑且不论,现在先要让她平安出来。天牢不是久待之地,就算是在东宫关禁闭,都好过天牢。」李时裕快速交代。
「是。」容九不敢迟疑。
很快,容九匆匆离开,反倒是李时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见李时厉已经走进天牢。
对于李时厉,这是李时裕的一个意外。
李时厉的亦敌亦友让人摸不清,这件事,又好像是李时厉所为,搬来了戴妃,挡住了皇后,所以李时厉是站在穆澜这边。
只是穆澜什么时候和李时厉关系如此亲密了?
什么时候从来不问事事的李时厉会主动为人办事?
李时裕沉了沉,没说什么,他在耐心的等着李时厉出来。
……
天牢内
「九殿下这倒是来的光明正大的。」穆澜笑了笑,冲着李时厉说的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李时厉倒是也不介意穆澜的态度,拍了拍衣角完全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慢里斯条的走到了穆澜的面前。
他并没靠近穆澜,似笑非笑的:「本王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狼狈不堪,还在天牢之中?」
穆澜答非所问:「外面的动静是九皇子弄出来?」
「不尽然。」李时厉倒是否认了,「本王在宫中位低言轻,做不了什么,倒是太子妃娘娘高估本王了。」
穆澜挑眉,就只是这么看着李时厉,并没开口多说什么,而是耐心的等着李时厉继续说下去。
「真比胆大,也比不过太子妃娘娘,在这宫中,还能把巫蛊之事弄到自己的身上。」李时厉的口气带着戏谑,「娘娘,您说,这是本王高估了你,还是别的原因呢?」
「所以九殿下现在是专程进来嘲讽我的?」穆澜淡淡开口,面色倒是平静。
李时厉但笑不语。
而穆澜也不客气的看着李时厉,说的直接:「反正我欠九殿下的事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了,既然九殿下费尽心思,连戴妃娘娘都牵扯上了,现在又到我的面前,不如就送佛送上西,帮我办件事如何?」
「你倒是直接。」李时厉冷哼一声。
这态度,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眸光锐利的看向了穆澜,穆澜倒是也不回避。因为穆澜很清楚,李时厉若不是站在自己这边,没必要费神费力的做这些事,李时厉的目的是什么,穆澜不想猜。
但起码现在,穆澜也很清楚,她必须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在天牢,终究不是久留之地,留到秋祭后,等李时裕来,那是最差的办法。
而秋祭
似乎只想到,穆澜心口的不安就会变得越发的不安起来。
「帮我弄个纸笔。」穆澜回过神,看向李时厉,倒是不客气。
李时厉气笑了,看着穆澜,但是最终还是按照穆澜的要求,把纸笔递了进去。
穆澜没理会李时厉,低头快速的在纸上写着,李时厉的位置,并不能看见穆澜写了什么。
穆澜似乎也没浪费多久的时间,很快就已经写好了纸条,简单的折了几折,就从牢内递了出来。
李时厉轻佻的接了过来:「不怕本王打开看?」
「想看也无妨。」穆澜淡淡开口,「对九殿下并没任何坏处,相反,对戴妃还有好处,戴妃能和皇后抗衡多年,必然这宫中的事情,戴妃也是熟知的,只是有部分细节,可能戴妃不清楚而已。」
李时厉没说话。
「现在这情况,就算九皇子让戴妃出面,不允许皇后和太子进入天牢,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皇后的心思甚密,这宫中想拦得住皇后很难,九殿下既然给我争取了时间,我要不珍惜,那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穆澜淡淡一笑,也没耽误时间,继续开口说道:「烦请九殿下把这张纸条递给冷宫的贤妃娘娘,娘娘看见字条,自然就会知道怎么做。别的事情,就要静观其变就好。」
「贤妃?」李时厉微眯起眼,倒是真的想不出穆澜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贤妃早就已经被打入冷宫多年。
贤妃之事都是在李时厉有记忆后的事情。
贤妃怀了龙种,结果却没能留下,最终因为皇子的流产,贤妃变得疯疯癫癫的,甚至顶撞了皇上,最终才会被打入冷宫。
宫内的人自然都说贤妃疯了。
而打入冷宫后,宫内就几乎没人再提及贤妃了,要知道冷宫这样的地方,宫内的人是能避多远就必然多远,冷宫不会比天牢好多少,甚至,冷宫的人莫名死去也是很正常的。
而穆澜从来不曾入宫,竟然会知道贤妃?
这让李时厉微眯起眼:「穆澜,这宫内,你远比本王想的熟知的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穆澜倒是淡定的应声。
李时厉没说话。
贤妃出事,看似表面平静,但是背后若没人推波助澜,自然是不可能的。而当年的贤妃和容妃长的极像,很长的时间几乎是得到了李长天的专宠,就连贤妃怀孕的时候,李长天都让宫内的奴才们小心伺候着,甚至每天李长天都会亲自到贤妃的寝宫之中。
这样的待遇,就算是当年的容妃都不曾有过。
所以,贤妃后来忽然出事,这才不得不让人怀疑,只不过这宫内的人做事,从来都把罪证消的干干净净的,又岂能给人留下把柄。
所有人在贤妃进入冷宫后,都以为贤妃会不久人世。结果贤妃却出乎预料,虽然仍然是疯疯癫癫的,但却始终活在冷宫。
而穆澜今日忽然提及贤妃,这才让李时厉觉得好奇:「贤妃一个已经打入冷宫的妃子,纵然有万般能力,这件事上,也不可能帮你什么。」
巫蛊之罪,重中之重。
不然的话,李时元也不需要兴师动众了。
「贤妃自是不能。」穆澜不否认,「但是有人可以。只是这个人,必须要贤妃才能说动。」
穆澜面不改色的应声。
知道这个秘密,是上一世被李时元打入冷宫后,穆澜才知道的,那时候的贤妃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人世了,看着穆澜,只觉得怜惜。
在冷宫的那段时间,穆澜陪着贤妃聊着天,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是起码也算是最后时光里的一片光明。
也是那时候,穆澜知道曲华裳边上的贴身奴婢,极为心腹的人晚清是贤妃的亲妹妹,而晚清入宫,是为了给姐姐报仇,只是晚清一直潜伏在曲华裳的边上,没能找到机会。
而贤妃在冷宫内,也亏晚清不时的帮衬,不然的话,冷宫的几十年,是很难熬的,大部分的人,都没等到大赦,就已经被冷宫逼疯了。
贤妃不敢死,也因为晚清在。
她不能让晚清走上不归路。
只是再后来,穆澜出了事,她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上一世的晚清和贤妃怎么样了。
但是现在这件事却是一个转机。
反倒是李时厉听着穆澜的话,微眯起眼:「穆澜,本王低估你了。你就确定贤妃会帮忙。」
穆澜面不改色:「我说了,为求自保,自然就不会错过任何的线索。而至于贤妃娘娘,九殿下只需要帮我转告一句话,如果贤妃娘娘想为死去的孩子报仇的话,那么就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李时厉没说话,只是看着穆澜递到自己手心的纸条,而后才开口:「你有几成把握?」
「扳倒这幕后的人,应该不太可能。但是能把我安然无恙的保出天牢,从这件事里摘的干干净净的。但是这幕后的人自然也会受到影响,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穆澜说的直接。
李时厉说的直接:「幕后之人是皇后娘娘。」
穆澜没否认,也没承认。
李时厉猜到并不难,李长天对穆澜的心思就没少过,字里行间里,对穆澜的占有欲也显而易见,就算穆澜是太子妃,李长天真的想要,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静壹大师来后,明面上的事情,变成了背地里的。
所以曲华裳要防,防着穆澜。
在这件事上,曲华裳的心思比谁都敏感,也比谁都阴毒。
戴芷嫆和曲华裳斗了几十年,李时厉跟着戴芷嫆,怎么可能会看不清曲华裳这人的本性。
穆澜的话也句句在理,想靠这件事绊倒曲华裳,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有这一次,你逃了过去,自然还会由下一次。」李时厉低沉开口。
「我不会再给她这样的机会了。」穆澜淡淡开口。
李时厉没说话。
看着穆澜平静的脸,穆澜好似在预谋什么,但是你看着她的时候,却好似表面一片迷雾,什么都看不清。
而后,李时厉没再多言,转身走了出去。
在李时厉转身的片刻,穆澜忽然叫住了李时厉:「九殿下,你帮着穆澜就只是因为看上穆澜了吗?」
「哼。」李时厉冷笑一声,「指不定本王和太子一个想法。」
穆澜没说话。
而李时厉的眸光渐渐锐利了起来:「你难道觉得四哥简单吗?这个深宫,能活下来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对本王四处提防,不如花点时间提防四哥,四哥绝非你表面想的这般简单。」
李时厉丢下这话,没再理会穆澜,但是也明白的告诉穆澜,他知道穆澜和李时裕的那些事。
穆澜没说话,仍然显得从容的多。
李时裕吗?
穆澜感觉的出来,最初李时裕对自己,不过就是觉得有意思,后来才渐深渐入的合作,发展到现在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竟然有些模糊起来。
李时裕也是有目的的吗?
而这个深宫,确确实实就如同李时厉说的,但凡能活下来的,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保护色。
李时厉如此。
李时裕也依然如此。
就算是李时元,难道就只是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吗?
还有宫内其他的皇子。
穆澜沉了沉,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天牢内,就只剩下水滴落下的声音,阴气深深,让人觉得瘆得慌。
……
李时厉离开天牢,并没直接去冷宫,倒是也没看穆澜写的纸条,他在宫内转了一圈,处理完手中的事情,一直到入夜的时候,才悄然无声的去了冷宫。
冷宫附近静悄悄的,偶尔有一只野猫从横梁上跳过,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若说天牢是死囚的人间炼狱。
那么冷宫就是活着的人的人间炼狱。
不管你之前的身份多高贵,再这里,你可能连宫内的一个宫女都比不上。
李时厉在原地站了一阵,这才悄然无声的朝着冷宫内走去,冷宫内自然没有奴才,凡是都是要自己来。而在李时厉进入冷宫的瞬间,眉头就跟着拧了起来,那些被常年关押再冷宫内的人,看见李时厉的时候立刻围了上来。
「是皇上下旨让我们出去了吗?」为首的是一个笑的阴森森的女人,披头散发的,看的有些让人觉得瘆得慌。
李时厉眸光一沉:「滚开。」
女人又哭又笑的,仍然缠着李时厉,李时厉毫不客气的直接把女人拉扯到了一旁,女人撞到了柱子,脑袋磕出了血。
这样的疼痛感传来的时候,瞬间,原本闹腾腾的人都跟着冷静了下来。
她们安静的四散而去,再也不敢围着李时厉,但是却不可避免的,在黑暗之中观察李时厉的一举一动。
李时厉懒得废话,朝着最远处的一间屋子走去。
那是贤妃所在的地方。
「呵呵呵,原来是找那个疯女人的。」冷宫内又传来了凄凉的唱歌声,「疯女人命不久矣,找了又何用呢?」
接着一真阴恻恻的咯咯咯的笑声。
李时厉并没理会,他站在贤妃的屋门前,和之前恶劣的态度倒是不一样,安静的敲了门。
能让穆澜记住的人,李时厉自然也不会小觑,不管这人是人是鬼,李时厉都会谨慎为之。
但是任凭李时厉怎么敲门,好似屋内空荡荡的,就没这个人一般。
李时厉拧眉,很快推门而入,在进入屋内后,李时厉在最阴暗的角落找了贤妃,和外面的人比起来,贤妃看起来就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甚至看着李时厉的眼神都有些恍惚,好似完全没能从这样的气氛里回过神来。
「你可是贤妃?」李时厉开口问道。
面前的人,披头散发的,早就已经看不出当年风华正茂的样子,不过就是一个枯瘦的女人,没了生气,好似随时随地都会死去。
而贤妃听见李时厉的称呼时,冲着李时厉又哭又笑的:「好多年,没人这么叫过本宫了,这称呼听的本宫毛骨悚然啊。」
贤妃说着,那哭声好似变得明显了起来,她站起身,踉踉跄跄的朝着李时厉的方向走去:「让本宫看看,是谁来找本宫了,是来要本宫的命吗?」
李时厉拧眉,但是并没闪躲,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贤妃,沉了沉,原封不动的把穆澜的话告诉了贤妃:「有人让本王转告于你,如果想为死去的孩儿复仇,就仔细的把这张纸条看完。」
一句话,让原本看起来疯癫的贤妃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她的眸光说不出锐利,但是和之前的混沌比起来,却已经清明了不少,她的脚步也没停下,一直站到了李时厉的面前。
而后,贤妃淡淡开口:「九殿下。我只不过是一个废黜的人,在冷宫已经二十几年,你想说什么,我并不明白。」
贤妃是在装傻,但是这话却显得格外的冷静,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清楚楚,言下之意就是逐客,不想和李时厉再有所纠缠。
「还请九殿下回去吧。」贤妃说完,就不想再说什么。
李时厉看着贤妃,并不奇怪贤妃的举动。
被打入冷宫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对外界的戒心重重,就凭李时厉的一句话,不可能就轻易信了。
冷宫内的人,不管是否无惧生死,但终归还是留了一丝的希望的。
而她们在冷宫之内,不代表她们在宫外就没了家人,也极可能因为自己的一言一行,再牵累了家人。
这种时候,装傻充任楞,确确实实是最好的办法。
李时厉倒是没为难贤妃,很自然的从怀中拿出纸条:「贤妃亲眼见过,或许就明白了。」
说完,甚至李时厉并没在贤妃的屋内多停留,很快转身离开。
而那纸条却孤零零的留在原地,任风吹动的时候,不断闪烁。
贤妃仍然一动不动的站着。
一直到李时厉离开后很久,贤妃才安静的走向字条,她拿起纸条,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脸色微微变了变。
但也只是瞬间,贤妃就已经猜到了纸条的主人是谁。她虽然被关在深宫,但是不代表贤妃对宫内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贤妃自然知道,更不用说,这巫蛊娃娃还是在冷宫不远处的西厢房发现的。
穆澜
贤妃在心里默默的念着穆澜的名字。
她或多或少也听过穆澜的大名,那一战成名,到现在穆澜顺利的取代了穆知画变成太子妃,这一切的一切,都足够传奇。
而这人,竟然会知道晚清是自己的亲生妹妹,更清楚晚清入宫的原因。
甚至就连自己的点滴都悉知的清清楚楚。
穆澜在纸条中允诺,她会尽全力替贤妃当年死去的孩子复仇,也会送晚清和贤妃出宫,让她们姐妹团圆,而不是在这个不人不鬼的地方继续待着。
而她要做的,就是说动晚清,找到那个陷害穆澜的人。
晚清不仅仅是贤妃的妹妹,更是曲华裳的亲信,曲华裳的一举一动,晚清知道的清清楚楚,晚清入宫,一步步的走到现在,就是为了收集曲华裳的证据,有朝一日,可以替贤妃报仇。
但是她们是亲姐妹的关系,却从来没人知道。
贤妃沉了沉,眸光微微有了一丝的变化,不再淡定,而是多了一抹深沉,好似在深究什么。
纸条里,穆澜也明白的告诉贤妃,这件事如果晚清不开口的话,再找证据的人,也是可以顺藤摸瓜找到线索的。找到线索,这件事就必然牵连了皇后,牵连了皇后,巫蛊娃娃是在冷宫附近发生了,她就会拉冷宫之内的人出来当替死鬼。
无疑,这个人就是贤妃。
现在在冷宫之内,和曲华裳有过节的,也就只有贤妃,曲华裳的性格,必然也是斩草除根的。
这些,贤妃岂会不知道。
她安静的看完纸条,那纸条就在忽明忽暗的烛火里,瞬间被烧为了灰烬,很快随风飘舞,融入了这个漆黑阴暗的屋内,再也看不见一丝的痕迹。
就好似,一切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冷宫内,仍然静悄悄的。
李时厉站在冷宫外不远处的地方,却始终不曾离开,贤妃的态度让李时厉觉得费解,但是穆澜交代的事情,李时厉也已经完成,在穆澜看来,接下来的一切,就只能靠穆澜的造化了。
他沉了沉,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李时厉从容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两日后
裕王府内。
李时裕负手而立,站在床边,容寺快的在李时裕耳边说道:「殿下,这两日宫内,不断的有传言,说是巫蛊娃娃出现的地方,不少奴才都看见了凤清宫的人。」
「谁?」李时裕微眯起眼。
「晚莲。是皇后娘娘边上的亲信。」容寺继续说,「这消息找不到来源,但是却有确切的证据。在西厢房内因为常年无人居住,所以落了灰,灰上留了脚印,那是晚莲的。还有附近的奴才,也曾看见过晚莲出没。」
「就连东宫,因为晚莲是皇后的人,所以可以自有出入,她在太子妃回门的时候,进入过东宫。最重要的事,有奴才说,在晚莲的屋中,还有未曾完成的巫蛊娃娃。如果属下没记错的话,晚莲裁缝的手艺倒是不错。很得皇后喜欢。」
容寺把自己整理到的线索都告诉了李时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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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于互联网:23. 巫蛊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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