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知乎盐选5个月前发布 spo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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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帝心难测

31

马车回到宫中,我径直下车,连礼都没冲他拜就走了。

下了马车,茯苓和翠玉都静悄悄的。

直到走出去好远,茯苓才战战兢兢地道:「娘娘,您是怎么敢和皇上吵架的?回来的一道,我好担心皇上一个动怒,把您踹下马车,我一直琢磨着,该怎么接住您,让您不受伤呢,还好皇上最后都没踹您下来!」

我听着,忍不住停下来瞪了她一眼,可她竟然又冲我点了点头,道:「真的。」

我又狐疑地看了眼翠玉,谁知翠玉也道:「我也害怕。」

这俩东西,非要在这时候提醒我,刘烁掌握着生杀大权吗?

没理她们,我自己往凤鸣宫走去。

茯苓和翠玉很快又追上来,两个人莫名地交谈了起来。

「娘娘,您看您都那么气皇上了,皇上都没把您踹下马车,说明皇上待您还是很好的。」

翠玉附和道:「是啊。」

不踹我下马车,就是对我好了?

茯苓又道:「我觉得娘娘可能误会了什么,咱们皇上瞧着也不像喜欢那宁瑾的样子啊,我倒觉得皇上喜欢您。」

翠玉想了想,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喜欢个棺材板板,我女扮男装和微服私访的刘烁在外面厮混发生的事,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当日在飞云楼,俩人可是当众对过情诗的,至今飞云楼还收录着刘烁化名做乐卿,题给宁瑾的诗。

乐卿乐卿,连名字都取的这么呼之欲出!

还有宁瑾作的画,他也题过情诗;情书也收过人家的,还给人家回过信;这些私底下暗通曲款的事,她们知道什么?

不然宁瑾一个四品小官家的女儿,凭什么我就非得容着她敬着她,好似我天生命贱似的!

32

当日午后,两箱东西兀自被抬到了凤鸣宫,抬进来的小太监说是礼部侍郎家退回来的东西。

我弄不懂是什么情况,就见到退回来的东西中,有前些日子送给礼部侍郎府的两身衣裳,其中就有昨日宁瑾穿的那身。

也是有趣,穿过的衣裳还给退回来,这是糟践谁呢!

「把财宝收起来,那两身衣裳给我烧了。」

茯苓听了,又上前来劝我:「娘娘,这可是皇上赏的。」

我不想听茯苓啰嗦,直接对翠玉吩咐:「翠玉你烧。」

翠玉忌讳地看了茯苓一眼,取了衣裳和火盆来。

冬日里天气凉,难得翠玉烧衣裳,我凑着一块烤起了火。

看着蹿起来的火苗,我想到曾经宁瑾对我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莫名就有些爽。

正烤着火,茯苓凑上来对我说,「娘娘,皇上来了。」

我嗯了一声,知道她讲这话的意思,是提醒我把火盆收起来,但我就没收,继续懒洋洋地烤着火。

不消片刻,那身明黄的身影就从凤鸣殿的殿门处,走了进来。

他走过来,瞥了眼没来得及丢进火盆的衣裳,也没让茯苓和翠玉退下,就道:「我不知道宁瑾对你那么嚣张。」

没由来的一句话,他这是从哪听说了什么吗?

意思是他以前纵着宁瑾,是因为不知道宁瑾对我耀武扬威,如今知道了,才想起我和他的感情来?

我淡淡地嗯了一句,他嘴角翕合,目光又落到了火盆边,还没来得及扔进火里烧掉的迦南国舞衣上。

「这舞衣,是送给你的,那衣裳也是。」

这话的意思我猜不透,明明是送宁瑾的东西,现在却说是送我的,未免太假了吧?

「我从来不跳舞,还有那衣裳,做的是闺中女子的款式,你让我一个大武国的皇后,穿这样的衣裳?」

「左右朕送的东西,你都不喜欢!」刘烁似乎突然生气了,拂袖走了。

茯苓和翠玉在边上紧抿着唇,直到刘烁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凤鸣宫,茯苓才道:「娘娘,那是皇上!」

「本宫知道!」

讲完话,我把舞衣从翠玉手里抢过来,丢进了火盆里。

我就是心里不痛快!

33

因为我和刘烁,宫里的气氛始终不对劲儿,阿娘为我挑选的娘子,早已被悄悄送进宫来,但宫中如此形势,她也不敢传授我任何房中之术。

34

半个月后的一日。

我正趴在案牍上看话本子,茯苓突然跟我讲:「娘娘,国舅大人来了。」

她前脚刚讲完,后脚洛南臣就到了,全须全尾,步履自然,身上一点磕碰都没有。

其实昨日洛府就传来了消息,说他安然回来了,他竟还知道平安回来了来探我!

但想到之前他的不告而别,我又装作没看到,继续将目光放在手中的事情上。

洛南臣走到我对面坐下来,拿案牍上挂着的狼毫敲了敲我的头,「看什么呢?你哥来了也不知道看一眼。」

「你有什么好看的。」我兴致缺缺地重新拿了一只狼毫。

「还生气呢?上次没告诉你去南境,算我不对成了吧?那你上次做的不过分吗?当哥哥的饿了半晌,你的午膳都做好了,也不让我吃一口,还把我赶出去,我都没跟你生气!」

洛南臣声音软软的,似乎带着哄人开心的调子。

我才抬了抬眼,看向他,「那你今日来干什么?总不是想吃我一顿饭吧?」

「额……」

洛南臣张了张唇,迟疑道:「走之前,皇上请我吃了山珍海味,我吃人嘴短,这不是过来帮皇上办事吗?」

「听说你和皇上吵架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是来替皇上教训你的。」

原本我稍稍缓和的心情,突然又雷霆炸裂。

「你给我滚出去!」

「洛南书,你怎么越来越没正行了!」洛南臣的脸上带了些怒气,瞪着眼睛瞪着我。

「以前你还听皇上的话,如今是谁也治不了你了,是吗?」

看着他怒气鼓鼓的样子,我突然咧嘴一笑,「你说错了,我不仅以前听阿九的话,我现在也听,所以要教训,得阿九亲自过来教训我,你不行。」

「洛南书,阿九现在是皇上,你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

洛南臣端着正经的样子,还没完没了了。

我眉梢一冷,当即坐回案牍前,摊开了纸。

「嗯,你说的对,阿九现在是一国之主,我现在是皇后,一国之母。一国之母可以做什么呢?洛南臣,不如我给你赐个婚吧?」

「你喜欢谁家的姑娘,孟国公家的飞燕,还是周国公家的碧玉?我给你赐个婚,怎么样?」

「洛南书,亏我回了丰都,连家都没回,就第一个来瞧你,你就这样坑我!」

我上下瞟了他身上的朝服,冷笑道:「第一个来瞧我?你在南境也天天穿朝服?」

洛南臣被我拆穿,无言以对,过了好久才对我嘲讽道:「你这性子就是不讨喜,也不知皇上瞧上你哪了!」

又来了,又来了,又说刘烁瞧上我了!

洛南臣果然和刘烁是一个夫子教出来的,俩人眼睛都有毛病!

我不过是为了保全宁瑾的名声,一直没有澄清过,谁知洛南臣越说越上劲儿!

「我瞧见你了,你可以滚回去给阿娘瞧了!」

「你以为我稀罕来看你,还不是皇上说,你日日为我祈祷,记挂我记挂的不行,一听我就知道是假的!但皇上非逼着我来的,不然你以为我乐意来!」

「是,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让你去南境送死,你也照去不误,你就是头猪!」

「什么叫皇上让我去南境送死,你都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洛南臣坐到我对面,拿毛笔丢我。

我把毛笔丢回去,「什么叫谣言,难道不是他让你去南境的?」

「当然不是!南境是我自己主动要去的,你怎么会以为是皇上逼我去的?」洛南臣瞪着眼问我。

「洛南书,你怎么把人想的那么坏?皇上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是我自己要去南境的,皇上怕我有危险,一直不答应。最后还是我在朝堂上主动请缨,他避无可避,才不得不答应的!」

洛南臣翻着白眼,看我的眼神像看傻子似的。

我狠狠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洛南臣去南境是这样一回事。

洛南臣见我气势虚了,也越发变本加厉起来,严肃地给我讲当下朝内的形势。

他说南境的疫病,外官瞒报,报上来时,南境已经伤亡无数了,但是刘烁想派人去治理,朝内官员却都怕死,个个推诿,刘烁根本无人可用,他不能放着刘烁的子民不管。

讲了许久,他语重心长地看着我叹道:「洛南书,你我已经长大了,该担负自己肩上的责任,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性了。」

35

听完洛南臣的话,我突然心里怪怪的。

洛南臣走了后,我问茯苓和翠玉,如今朝堂是如何评价洛南臣治理南境之事的。

翠玉没说话,倒是茯苓讲了句,「娘娘,咱们公子可能耐着呢!他单枪匹马去了南境,知人善任,解决了南境之患,如今朝堂个个称颂,皇上还给他升了官呢。」

「洛南臣有这么厉害?」我问道。

「娘娘,是真的,公子现在都是少卿了。」茯苓道。

我听着惊了一惊,竟然由从五品下的上牧监升到了从四品上,差不多算是两品了,刘烁对他也算是大方!

「娘娘,皇上对咱们洛家,还是挺好的。」茯苓又道。

是吧,洛南臣得知南境有事,刘烁无人可用,他一个毫无经验的文官,竟站出来只身前往南境!

而洛南臣真的那么有能耐吗?毫无经验,却能把南境的疫病处理的如此漂亮,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刘烁的书信指导。

他们两个倒是一个有情,一个有义,兄弟情深的很,怎么到我这里,我就成了外人了!

36

让我主动去给刘烁赔礼这事,我自然是不乐意的。

但我感觉,我和他之间有误会,思量一番,还是去了。

为表诚意,我特意把外祖生前为我酿的那坛桃花酿挖了出来,送给刘烁当礼物。

外祖的酿酒技艺天下独绝,大武国上下皆知,而那坛桃花酿,是我出生之时,外祖特意为我酿的,让我在产子后,办满月酒时喝的。

外祖说女子坐月子时,身子极弱,不宜饮烈酒,但诞下麟儿是喜事,人逢喜事便少不了喝酒庆贺,所以特意为我酿了清甜宜人的桃花酿。

不知何时起,刘烁突然知晓了桃花酿的事,然后就日日觊觎着那坛桃花酿。

甚至他登基之时,还拿皇帝的名头压过我,说他是天下之主,天下的一切都该是他的,让我把外祖留下的那坛桃花酿也送给他。

当时他是威逼利诱,连哄带骗的,好在我定力够,最终也没给他抢走。

但我知道,他就是觊觎外祖的手艺,想要那坛桃花酿。

桃花酿送到后,我正准备去送,但阿娘送来的娘子福音却将我拦住了,说我穿成这样,没法和刘烁推心置腹地讲话,得换身衣裳去才行。

我一听福音这样讲,就觉得她要搞房中之术那些,我当然不答应,可她却将阿娘搬了出来,说若是我不换衣裳,她就把阿娘找来,让阿娘亲自与我讲。

如此大胆之人,实属可恶,可碍于阿娘的面子,我拿她又无可奈何,我是真的怕阿娘再同我一哭二闹三上吊……

任由那福音娘子将我打扮一番,待穿戴整齐时,我照着铜镜,简直羞的想挖个洞跳进去。

不行,我宁死也不能穿这样的衣裳见刘烁!

撞开福音娘子,我就要脱掉身上的衣裳,可她扑通一声跪下来,说有愧我阿娘所托,又让我赐死她,又是说给阿娘写了遗书,死活缠着我不让我换掉衣裳。

我被她闹的着实无奈,只能答应了下来。

哎,当日若是我再强硬些,用以死相逼对待阿娘的以死相逼,如今应该也不会被人按在火架子上烤了。

奈何这世间没有后悔药,我扶了扶额,转身抱着桃花酿,出了凤鸣宫。

到了承乾殿,刘烁还在处理政务,我将桃花酿交给了小禄子,转身就想走。

但还没转身,小禄子就留住了我,「娘娘,皇上吩咐了,若是您来了,一定让奴才留住您,他请您进去。」

「不用,本宫只是来给皇上送酒,也没其他事,本宫还是不打扰皇上了。」我连连摆手道。

今日着实不方便,本来出来的路上,我想寻个地方,把身上这衣裳给换掉,可每每我停下来,那福音娘子都会冒出来,如同鬼魅一般盯着我。

如今我身上还穿着她给我穿的那身衣裳,若是进去了,我只怕无颜再苟活于世。

「娘娘,是皇上请您进去的。」小禄子又拦我。

「本宫今日不方便。」我继续找着借口。

「那奴才让人抬您进去?」小禄子好脾气地问我。

我:「……」

小禄子,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37

我简直欲哭无泪,身上的衣裳奇葩,无法大步行走,如今我即便是想跑,都跑不了。

「娘娘,要奴才安排人抬您进去吗?」

「不用了。」

白了小禄子一眼,我视死如归地往承乾殿走去。

上台阶时,大氅挥动,露出我一截藕白的小腿,小禄子瞧见了,眼睛瞪大了一瞬,慌忙当没看到移开了眼。

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全完了!

进了承乾殿,小禄子将桃花酿放到刘烁的几案前,很识趣地退下了,还给我和刘烁带上了承乾殿的门。

刘烁见我来了,视线从手里的折子上移开,冷冷地问我:「你就送一坛酒来,没话同我说?」

我将身上的大氅裹得更紧,抿唇道:「是我错怪你了,今日洛南臣同我讲了,我错了,我来给你赔罪了。」

「赔罪站那么远?」他把手里的折子扔掉,起身朝我走过来。

我吓得连忙往后退,刘烁见我如此,又往前几步,我又吓得后腿,他白俊的脸兀自就阴鹜了起来。

「洛南书!」

冷冷的怒喝声落下,他的神情才略有松动,很是无力地叹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哪怕你惹了滔天大祸,我还能打你不成,你躲什么?」

受伤的语气让我心里也难受,只能和他讲实话。

「我今天,不太方便。」

「什么不方便?」

他呢喃了一遍,才将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的大氅上,「屋内如此暖和,你还穿着大氅做什么?不热?」

我忙摇头,「不热,我冷。」

「你染了风寒?」他眸子眯了眯,伸手就要往我额上试一试冷热。

我又慌着后退,但大氅实在太长,一脚踩到衣尾,整个人就被栽了出去。

但我的人没被摔到地上,而是被刘烁给捞住了。

「慢点!」

我没顾忌摔倒这事,更怕刘烁看到大氅内的衣裳,我忙推开他,朝着一边爬去,但我挣扎间,衣裳还是露了出来。

38

「你……身上是穿的什么?」刘烁满脸惊讶地看着我,看着看着,眉宇间就带了笑意。

「囡囡,你是特意穿这身衣裳给我看的?你的赔礼,不是酒,而是你?」

「不是!」

我否认着,想从承乾殿的门夺门而出,但我刚一动,刘烁了将我拽入了怀中。

「今晚你不许走,你的赔礼,我很喜欢。」

他钻进大氅里,将我搂得紧紧的。

大氅里面,只穿了一件肚兜和渎裤,我近乎光着的身子,被他温热衣料包裹着,他的某个地方又顶了起来。

我的头埋在他怀里,真的没法见人了……

39

刘烁将我抱起,去了他的正阳宫,把我放在龙榻上,然后他掀开被子,温热的身子也蹭了进来。

如今我就想砧板上的肉,刘烁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仿佛随时要把我吃掉。

我和他讲,这都是阿娘的人逼我穿的,不是我自己的意思,可他不听我的解释,只是贴着我的耳朵对我讲:「囡囡,我想要你。」

轻的第三个人完全听不到的话,肯定不是说给太后的人听的,只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我有些慌了,心口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

我和他刘烁讲,他有宁瑾了,不该碰我,但他却不听我的话,依旧抓住我的手,解掉了我身上的肚兜。

「不行!」

我越发的急起来,在他俯身下来亲我时,我突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刘烁大约是吃痛了,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他的眸子蓦地猩红起来,狠狠地瞪着我。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

「阿九,你这样我会讨厌你的!」

我慌得厉害,一边推搡着他,一边和他重复着这句话。

刘烁喘着气,瞪着我的眸子越来越深邃,许久之后松开了我。

而我一得到自由,就慌忙起身,随手抓起一身衣裳就往外跑。

匆匆忙忙穿上,才发现是刘烁的衣裳,但我也没顾忌那么多,一穿好,连鞋子都没穿,就往凤鸣宫跑。

待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凤鸣宫,却发现院门被人上了锁,茯苓这群挨千刀的,竟然不想我回来,还锁上了门。

拍了好久的门,她们才打着哈欠开了门,看到我身上宽松的衣裳,微微一愣。

然后……

福音娘子道:「娘娘辛苦了,恭喜娘娘喜得龙恩。」

茯苓听完,脸上也突然惊喜起来,「太好了,娘娘终于和皇上圆房了!」

翠玉最后知后觉,也和我道喜:「恭喜娘娘。」

看着三人会错意的模样,我急得想解释,只是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

我干嘛要解释呢?让她们误会了,不是更好,也省的她们认为我一直没和刘烁圆房,天天变着法地设计我。

所以我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解释,就回了凤鸣宫。

40

第二日,我一醒来,还没起床梳洗,茯苓就对我道:「娘娘,福寿宫送了赏赐来,说您昨日辛苦了,今日不用去问安,太后还让您好好歇息。」

刚醒来,我没反应过来,随口问了句「我辛苦什么了」,茯苓一听,就抿着嘴笑。

我才想起昨夜之事,嗯了一声。

用过早膳后,我在宫里散步,逐渐觉察出了不一样。

一路上,茯苓和翠玉开怀的不行,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和刘烁「圆房」了。

而其他与我行礼的宫人们,似乎也格外的俯首帖耳,尊敬的紧。

我这才觉察到,我和刘烁「睡了」一觉,现在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昨夜的决定,草率了……

41

晌午时分,我坐在凉亭中晒太阳,耳畔突然传来一声。

「皇上驾到。」

我一抬头,果然瞧见刘烁朝我这边来了。

此刻的情形,跑,不合适,我只能站起来尴尬地冲刘烁行礼,但刘烁却没睬我,只是经过我身边时,对我讲了句。

「你可真行!」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我讲这句话,若是昨晚之事,应该不至于吧?

我问让茯苓去打听,刘烁今日都做了些什么事,茯苓打听的很快,回来就对我道:「皇上今日下了早朝,把钟侍郎和宁侍郎叫了去,让他们尽快把婚期定下来。」

我一听这个就明白了,肯定是太后又给刘烁施压了,刘烁被迫执行太后的话,让宁瑾和钟家尽快成婚,刘烁有气没处发,才对我发火呢。

明白了缘由,我也就没多想。

又过了几日,有次我去太后那里闲坐,商讨太后寿宴的事宜,却和刘烁撞上了。

这还是除了大婚请安外,我和刘烁第一次在福寿宫撞上,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和太后请了安,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

太后见他不吝与我亲近,很是满意。「如今见你们这样,母后也算是放心了。烁儿,宁家那个,你算是放下了吧?」

「什么宁家?」

刘烁心不在焉地同太后讲话,见我在剥葡萄,张口跟我要剥好的葡萄。

我猜出他又要做戏,不好意思地瞥了瞥太后,将葡萄喂进他的口中。

太后见状,乐的合不拢嘴,也没再提宁瑾之事。

后面大多是讨论寿宴之事,太后让我全权负责寿宴的安排,我答应下来,心里也有了安排。

从福寿宫出来,刘烁和我并排走着,把伺候的宫人都支开了。

「为何太后和你阿娘,都认为我和宁瑾有什么?洛南书,你都和旁人讲什么了?」刘烁对我问道。

听他这问责的语气,我不好意思地道歉:「那还不是当日为了拒婚吗?所以我和太后讲了你和宁瑾的事。」我回道。

「我和宁瑾有什么事?你为了拒婚,就拿我当挡箭牌?」

「什么叫拿你当挡箭牌?我拒婚不都是为了你和宁瑾吗?」

「我和宁瑾有什么瓜葛?我不过就是见过她几面而已!如果是之前锦囊的事,我误以为她绣的锦囊,是……宫里的人绣的,后来知晓是她绣的,我不是都把锦囊烧了吗?我和她还有什么事?」刘烁压低着声音,却带着怒意。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牵强的解释,宁瑾送他的那枚锦囊,是当初宁瑾借着探我的由头,让茯苓放在刘烁的案牍上的,从我们洛家出去的东西,他会认为宫里的人绣的?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他嫌我把他和宁瑾的事情暴露了,心里不痛快。

翻了翻白眼,我对他解释道:「我知道你想遮掩你和宁瑾的事,让太后放松警惕,虽然我不想再掺和你和宁瑾的事,但我这么久不也都替你遮掩着吗?」

「替我遮掩什么?你为何就认定,我和宁瑾有什么?」刘烁讲的又气又无奈。

我也分辨不出,他此时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又气又无奈,只道:「飞云楼题的诗,你不是亲自给人家题的情诗吗?不止飞云楼的诗,你还和人家飞燕传书那么多次,这些你是不是也要解释下?」

「飞云楼的诗,你认真看过吗?你明白我所题何意吗?」

他这是嘲笑我不学无术吗?

「谈崩了,不聊了。」

我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洛南书,你给我站住!」身后刘烁对着我,语气又冷又硬。

但我却像没听到般,没有停留。

42

接连半个月,我和刘烁不冷不热的,我忙着给太后办寿宴,也没功夫想他。

不过寿宴的前一晚,我准备把我暗地里搞的事情告诉太后。

虽然嘴上说不管刘烁和宁瑾了,但我还是不忍心看刘烁难过,想再帮他一次,所以我把他和宁瑾的故事写成了话本子,还在丰都找了戏班子,排成了戏。

我想在戏台子上,把刘烁和宁瑾的故事唱给太后听,说不定太后感动了,就成全他们了。

但这有点牛不喝水强按头的意味儿,我有负太后所托,利用她的信任,却帮刘烁办事,我心中有愧,就来了福寿宫。

因为时辰晚了,宫里的人想通报,我怕太后歇下了,就没让宫人通传,自己悄咪咪地进去了。

站在太后的寝宫外,我正打算推门进去,里头却传出了太后和王公公交谈的声音。

「前些日子,不是说烁儿和囡囡圆房了吗?怎的两人又疏远了?这样下去,难道真的让烁儿和宁家那女人生孩子?」

「不行,只有囡囡的孩子是皇室正统,决不能让其他人混淆皇室血脉!」

我放到殿门上的手,在听到那些话时,骤然一缩,像被烫到一般,我被吓得几乎趔趄摔倒,好在没摔倒发出声响。

为何太后说,只有我生的孩子是皇室正统,其他人生的孩子,就是混淆皇室血脉?

想到我和刘烁同年同月同日生这点,想到太后从小就疼我疼的不像话,却对刘烁不亲,我不敢再想下去……

43

我的心变得乱糟糟的,又怕太后发现我来过,转身就往外走。

走出福寿宫前,我对守门的宫女吩咐:「母后歇下了,今日本宫来福寿宫之事,不要同母后讲了。」

我从没有想过,太后和阿娘逼着我嫁给刘烁,背地里会隐藏着惊天阴谋,原是我天真了!

怪不得她们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宁瑾进宫,也不给刘烁纳妾!

他们……是不是都知道?

一整晚,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第二日在太后的寿宴上,我也是浑浑噩噩的。

刘烁和宁瑾的戏,如期在戏台子上演出了,太后自然是瞧出来了,她看完戏,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但当着皇亲国戚的面,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刘烁不痛快,可能他觉得自己身为天子,威严受到了挑衅,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自己的故事被他人观阅的。

可我如今心里装着块大石头,宁瑾这些小儿女的事,和那件事相比,根本无足轻重了。

寿宴上,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太后,面对刘烁,我甚至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刘烁,但告诉他是错,不告诉他也是错!

哎,我这么爽快的人,竟然都学会纠结了!

我起身去了宴席后面的花园,离宴席也越来越远的寂静之地。

但走着走着,身后却传来了尾随的脚步声,我一回头,看到了钟弈。

钟弈看见了我,愣了片刻,然后仔细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用手对我指指点点的。

「你,你不就是那个接骨师!怪不得本少爷找遍了丰都都找不到你,合着你是个女的啊!」

「你是谁家的小姐?」

钟弈认出我后,可能顾忌我是女子,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无礼,反而规规矩矩的。

但我没心思和他周旋,没有理会他,掉头就走。

可钟弈不知怎么回事,却纠缠了上来,拦着路不让我走。

「你这是害羞了?那天你不是挺泼辣的吗?还不顾男女之防摸了本少爷,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

「你给我让开!」

讲着,我冷眼瞥向钟弈那条还不利索的腿,虽说我打不过刘烁和洛南臣,但收拾这么个病秧子,应该不成问题吧?

「呦,脾气上来了,你平日待其他男子也这般泼辣吗?你这性子怎么嫁的出去,不如本少爷就发发慈悲,娶了你吧,好歹你我也算有过肌肤之亲,本少爷不是那般无情之人,你说你是谁家小姐,我回去可以让我娘去你家提亲……」

听着他呱噪不停的声音,我索性一脚踢在了他没受伤的腿上。

原本钟弈就只有一条腿支撑,如今唯一的一条腿又被我一脚踹翻,他直接一个狗吃屎倒在了地上,所以身后又传来了他的猪叫声。

干完这一切,我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宴席。

真是到哪都不让人省心,烦死了!

回到宴席,我刚坐下,后脚刘烁就回来了,我才注意到他也离席了。

宁瑾也来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这点的,虽然席间没见到她来贺寿,但太后的寿宴普天同庆,朝内五品以上官员都在受邀之列,宁侍郎官拜四品,带个宁瑾前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大殿内坐的是皇亲国戚,朝官坐在殿外,我刚刚没注意到,也属正常。

寿宴一直持续了三个时辰,寿宴结束时,都亥时了。

朝官和皇亲国戚陆续离开,阿爹阿娘和洛南臣离开前,来同我说话。

阿娘道:「囡囡,你如今是皇后,虽有洛家为你撑腰,但你日后在宫中生活,还得早日诞下皇子,你与皇上得抓紧些。」

往日听阿娘这样讲,我会觉得她是为我考虑,可如今听她这样讲,我却忍不住开始怀疑,太后讲的事情,她和阿爹是不是都知晓?

我探寻地看向阿爹,阿爹只讲了一句,「听你阿娘的话。」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句。

洛南臣也道:「听到没有,你得肩负起做皇后的责任来。」

听着洛南臣的话,我瞪了他一眼,他真当我耳聋,听不到他宴席上讲的那些话呢!

我今日才知道,他从南境回来那日,讲的那些大义,都是诓我去给刘烁赔礼道歉的,亏我还愧疚那么久!

只不过如今,我懒得和他计较,又冲他们嗯了一声。

44

送走了洛家人,太后把我叫到了跟前,让我再同她喝一杯,讲几句祝寿的话。

太后的眼神殷殷的带着期望,我想到我和她的关系,立即倒了酒水,情真意切地喊了声:「母后,生辰快乐!」

太后听了,开心地饮了杯中的酒,我也一杯见底了。

喝完了酒,太后看向旁边醉倒的刘烁,对我道:「烁儿今日高兴,喝的有些多,囡囡你送他回去吧。」

我应了一声,让人搀着刘烁,去了正阳宫。

到了殿内,刘烁一躺下,就喊热,没等宫女服侍他脱衣裳,他自己就解开了袍子。

如此不端的行为,让宫女们瞧见有些丢脸,想到刘烁的性子,我就把人都遣散了,只让小禄子去打盆水来,给刘烁擦脸。

我拿着帕子湿了水,一点一点给刘烁擦着。

许是散了热,他身上爽快了,就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茫然,还带了点痴迷。

「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喊道。

「你把我当成谁?」

我帮他擦手指的手一顿,愕然地问他。

「不准喜欢钟弈,你若是喜欢他,我就把他赐死,哪怕你恨我,我也不准你喜欢他。」

「放手!」

合着是把我当成宁瑾了,想到这点,我心里闷闷的,不太舒服。

没人喜欢做别人的替身。

「不放,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他的手又抓上来,然后突然把我压倒在下面,眸子突然猩红恼怒起来,「我不准你喜欢他,不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阿九,你抽什么风,你看清楚我是谁!」

我怒不可遏地冲刘烁吼着,身上却猛地躁起来,心也跳的厉害,身上也越来越热,体内的血烧的我难受。

我推了推刘烁,想让他起来,但他却像被激怒般,突然压下来,对着我的脸就亲。

「你是朕的,只能是朕的!」

他一边亲,一边猴急地解着我的衣裳,手指碰到我的肌肤时,那么烫。

我理智上想把他推开,但他一碰到我,有种自己控制不住的冲动,却让我把他搂的更紧。

后来的事情,就发展的轰轰烈烈,又水到渠成。

一场情事结束,我们两个大汗淋漓,刘烁的酒也醒了大半,他躺在一旁,沉思良久,才吐出来一句话。

「酒里有药。」

我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眼睛一眨,掉下一滴泪来,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从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我便觉察到了。

太后竟然为了要皇室正统,给我和刘烁下药。

我沉思了良久,才慢慢转过头,对刘烁无悲无喜地问道:「阿九,你会对我负责吗?」

我并不想做这个大武国的皇后,可我也知道,不管我想不想,太后和洛家都会想方设法地逼着我做皇后,逼着我和刘烁在一起。

而且,我和刘烁还有了夫妻之实……

还不如顺应了他们的意思,老老实实地和刘烁在一起,老老实实地和他生孩子。

如此,刘烁的身份,就永远不会被揭穿了,他可以一辈子安稳无虞地做他的皇帝,曾经的易子之事,永远不会有人知晓了。

「嗯。」

刘烁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我。

我松了口气,还好,刘烁向来是个爱负责任的男子,不过今日,我却要利用他的性子,和他谈条件了。

「阿九,以后我不会再提出宫的事了,我会安安稳稳地做你的皇后。以后你若有了喜欢的人,都可以迎进宫来,想立谁为妃,我都不会干预你。」

「我只有一个条件,以后继承大统的,必须是我的孩子,还有宁瑾,我不允许她进宫。」

我一口气把自己的诚意和要求都讲完了,而且态度坚决,分文不让。

刘烁听完了,目光深邃地瞪着我,满眼的难以置信。

「你最想要的,就是这个?」

「是啊,你作为皇太孙应该明白,储君有多重要,只有我的孩儿能做太子,我的地位才能经久不衰啊。况且日后在宫中生活,我也只能仰仗自己的孩儿了。」

我找着借口道。

「只能仰仗自己的孩儿,你就从没……」刘烁瞪着我,欲言又止,深邃的眸中藏着浓浓的失望。

但我迎着他的目光,却没有闪躲。

他如今是大武国的皇帝,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喜欢后宫干政,都不喜欢后宫议论储君,可我一张口却要自己的孩儿做太子。

若我不是洛南书,只怕此时人头已经落地了吧?

「朕答应你!」刘烁的声音那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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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温柔与情深

帝心难测

烟雨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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